第十章
「蔣……蔣總裁……」看著沒入胸口的刀刃,劉兢倫疼到臉色發白,整個人不穩的跌坐在地。
原本還仰天大笑的蔣少甫,一見到劉兢倫胸口的白色襯衫,漸漸被紅色血液給渲染開來,還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劉兢倫!?怎麼會是你!?」他詫異的睜大眼,沒料到自己會失手傷了別人。
「我一直……一直都站在那裏啊……」逐漸稀薄的氧氣,讓他呼吸困難。
「怎麼可能?我明明是對準好目標……明明是喬聖羽站在那裏的……」蔣少甫一時慌了手腳,語無倫次的喃喃自語。
喬聖羽俊臉微沈,看著虛弱蒼白的劉兢倫,再看著神情呆滯的蔣少甫,剛才蔣少甫的確是朝著他衝過來,只是他瞬間移動了腳步,沒想到會讓站在他身後的劉兢倫成了他的替死鬼,這也算是報應吧?
「蔣少甫,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殺人!」陸清靈杏眸圓睜,看著劉兢倫痛苦不堪的表情,對他不禁起了一絲憐憫。
她知道今天她會面臨這樣的局面,全是他造成的,但畢竟兩人曾是男女朋友,又已經論及婚嫁,要她眼睜睜看著他失血過多而死,也未免有些殘忍。
「哼!是他自己不長眼,又怪得了誰?再說,這男人為了錢出賣了你,我這麼做也等於是幫你出了口氣。」
「就算如此,他也罪不致死,你只不過是在為你自己的所做所為找借口罷了!」她緊攢著眉,憤慨的指責他。
「那又如何?別忘了主導權在我手上,你們沒有和我談判的資格。」他露出森冷的笑容,從懷裏掏出一把銀製手槍。
見狀,喬聖羽凝著俊臉,將陸清靈護在身後,赤手空拳他有勝算,但若是面對一把槍的話,他沒有辦法承諾會讓她毫髮無傷。
「聖羽,不要護著我,我想和你同進退。」她不願讓他擋在她身前。
「清靈?」見她雙眸炯亮,意志堅定的走到他身旁,無畏的表情看來格外耀眼。
沈默了好半晌,他倏地莞爾一笑,此時他們兩人的心情如出一轍,保護對方的心情心照不宣,既然他們這麼有默契,那麼並肩作戰又有何不可?
「好吧,不過如果你真的見苗頭不對,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考量為優先,明白嗎?」他加了但書。
聞言,她菱唇微勾,不服輸的睨向他。「你也是。」
「死到臨頭還要在那裏裝模作樣嚼?我就不信面臨生死存亡時,你們不會拋下對方。」真愛永遠都是嘴巴說說,他一點也不相信有人會甘願為了對方犧牲一切。
「既然如此,你不妨驗證看看。」喬聖羽淡然一笑,心裏卻有了盤算。
「好,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在地獄裏相見!」他舉起槍,瞄準喬聖羽的胸膛,用力扣下板機。
幾乎是一瞬間,喬聖羽飛快的蹲低身子,如鬼魅般的移動到蔣少甫身後,趁他不注意時上前握住他的槍,沒料到他的動作會如此迅速,蔣少甫心頭一驚,和他開始爭奪起來。
看著眼前的情況,一旁的陸清靈,則是緊張的心臟彷彿要躍出胸口。
驀地,一雙大掌用力掐住她的頸子,窒悶的感覺教她忍不住用力掙扎,她的雙手用力拉扯著頸上的束縛,無奈她的力道卻無法撼動對方半分。
「放……放手……」她粗嘎的嗓音從喉嚨裏溢出。
「陸清靈……我好不容易快達成我的夢想,為什麼……為什麼又是你……」劉兢倫喘著氣,雙眸裏充斥著血絲。
本來以為,他可以從蔣少甫身上撈到一筆錢,然後去開創自己的事業,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如今的他,只能面對自己的生命力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他不甘心啊!就算要死,他也要拖個墊背的。
「劉……劉兢倫?」沒想到身受重傷的他,力氣仍舊大到讓她掙脫不開。
「我無法原諒你一次又一次的破壞我的計劃……你必須消失……只要你消失,我就可以得到一切了……」他加重手勁,噬血的眼神,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空氣像是從她的世界中被剝奪了,她完全無法呼吸,從肺葉傳來灼熱的燒燙感,教她幾乎承受不住,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她數度陷入昏迷,卻憑藉著一股意志力支撐著。
她不能死!
她還有大好的人生,還沒和心愛的男人共譜未來的藍圖,她不能死!
思及此,不知打哪來的力氣,她用力扯開他的箝制,新鮮的空氣如泉湧般的流進她的肺葉裏,給了她活下去的養分,她無力的癱坐在地,腦袋裏呈現一片空白。
「清靈,你沒事吧?」發現她遭受到劉兢倫的襲擊,喬聖羽一度想衝上前去,卻讓蔣少甫給制止了。
「你想上哪去?今天如果不除掉你,難消我的心頭之恨!」他奪回手槍,對準他的胸膛開了一槍。
只見喬聖羽整個人往後彈飛在地,一點動靜也沒有,陸清靈瞠大了眼,一張豔容蒼白若雪,顧不得虛軟的身子,她狼狽的爬到他身邊,看著紅色鮮血從他身上汩汩流出,她幾乎要尖叫出聲。
「聖羽,你醒醒啊!你別嚇我……」纖細的手指輕觸著他的臉,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的落下,滴在他的臉上。
他雙眸緊閉,一向氣定神閑的表情不在,面色如雪的俊容,就像是了無生氣的枯木般憔悴,她看著他的血越流越多,一時慌了手腳,只能笨拙的用手覆上他的傷口,不讓血液繼續流出。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淚水凝眾在眼眶裏越積越多,他的臉孔越來越模糊,讓她只能不停的抹去源源不絕的淚水,幾乎要崩潰。
除去礙眼的家夥,蔣少甫笑得猖狂,事實證明他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手的,就算喬聖羽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也無法避開死神的降臨。
「哈哈哈,陸清靈,你看清事實了吧?你心愛的男人,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他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又要怎麼保護你呢?你倒不如跟了我,我會給你最好的一切。」他提出條件。
他的話,引發她的怒火,就因為他無聊的私慾,而傷害了別人,甚至還害得喬聖羽很有可能丟掉寶貴的性命,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這種人逍遙法外!
「其實仔細想想,成為你的女人,也是一項不錯的選擇。」她眸光森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是啊,你如果早點想開,喬聖羽就不必為你白白犧牲了。」他朝躺在地上的喬聖羽輕嗤一聲。
「是呀!他就是笨,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犧牲自己呢?」她緩緩走向他,唇角揚起一朵絕美的笑靨。
蔣少甫一時看得癡傻了,只見她絕豔的面容上璨笑如花,姣好的玲瓏曲線,隨著她的走動而搖曳生姿,光是這麼看著她,就足以教他血脈賁張。
「清靈,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唔……」感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驚訝的低頭一看,一把刀柄就插在他的腹上。
「我不會讓他白白犧牲的,而你,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不在乎雙手染了血,她還想再補他一刀時,右手腕卻被人緊緊扣住。
「夠了,別讓他的血弄髒了你的手,剩下的就交給警方去處理吧!」喬聖羽喘著氣,蒼白的俊容上,有著一絲擔憂。
只見一群勁裝打扮的特勤部隊,井然有序的衝了進來,一名看來高傲冷然的男子,靜靜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而後緩緩的撂了句話。
「我沒看見蔣少甫是怎麼受傷的。」
聞言,他啞然失笑,這家夥還是老樣子啊!
「我想也是,不過我想麻煩高警官,可以幫我叫救護車嗎?」
蔣少甫因為走私毒品、槍械,再加上蓄意殺人被逮捕的消息曝光後,擎天船運的股價立刻像溜滑梯般的跌跌不休,一向是船運業的龍頭,卻面臨倒閉的危機,和往日的榮景相比之下,如今想來不免感到無限欷歔。
喬聖羽巧妙的避開要害,讓子彈只是擦過腹部,雖然失血過多,但並不至於危及生命,只是要他長時間躺在床上休養,對於一向是大忙人的他來說,還真是不適應。
「聖羽,我特地替你燉了鱸魚湯,你嘗嘗。」陸清靈提了一鍋熱騰騰的鱸魚湯走進病房。
原本還想偷溜下床活動的喬聖羽,一見到她笑臉迎人的模樣,只好硬生生停住掀被下床的舉動,認份的躺在床上當病人。
「我不是說我只是受皮肉傷,休養個幾天就沒事了嗎?你用不著天天替我進補啦。」吃到他都膩了。
「不行,你流了那麼多血,不好好進補怎麼行?」對於這點,她很堅持。
那天發生的事情,有如一場惡夢,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拿刀傷人,當時她深陷驚慌憤怒的狀態,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是單純的想替他報仇,如果不是喬聖羽適時阻止了她,蔣少甫極有可能死在她手中。
她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試圖將腦中血腥的畫面一併抹除,察覺到她紊亂的情緒,他的大掌輕覆上她微微顫抖的手,暖意襲來,教她本能的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他溫柔的笑靨。
「別在意,蔣少甫只是受了點傷,而劉兢倫也沒什麼大礙,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明白她心中有著一片陰影。
「我……我沒想過我是那麼殘暴的人。」她苦笑,還是無法輕易抹去那段記憶。
他輕歎一口氣,全怪他一時分心,才會讓蔣少甫有機可乘,否則她也不需要經曆這一切,幸好警方早就將蔣少甫列入觀察名單,早在他潛入時,警方的人馬也陸續抵達,而帶頭的,就那麼剛好是他的鄰居。
所以高庭雋選擇睜隻眼閉只眼,沒將陸清靈一塊移送法辦,改天這人情,他也是得還的。
唉!他一向最討厭欠人家人情了,不過為了心愛的女人,他也只好忍辱負重的接受了。
「你不殘暴,你只是太在乎我,無法忍受失去我的痛苦。」他安撫著她。
「聖羽,你果然很瞭解我。」她淚盈於睫,當時的情況若再重來一次,她相信她仍舊會選擇同樣的結果。
因為她愛他,所以無法忍受別人傷害他。
「我當然瞭解你,否則我怎麼敢追求你?」他可是個很認真的好情人。
「是嗎?不是因為閑來無事?」她調侃。
「唉!誰教一開始有人罵我沒有醫德,為了證明我是個有良心的好醫師,我當然要力求表現,誰知道一努力下去,就無法自拔了。」他曖昧的睞著她,滿意的看著她逐漸嫣紅的臉蛋。
「喬聖羽,我應該有跟你道過歉了,你幹嘛記恨到現在?」她沒好氣的瞪著他。
「我哪有記恨?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啊!況且我是在說我是怎麼愛上你的,你有什麼好生氣的?」他笑臉盈盈的說道。
聞言,她感到耳根子火辣辣的,方才鬱悶的心情,早巳一掃而空。看她又恢複往昔的精神,他就感到安心不少。
陸清靈哪裏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刻意這樣裝瘋賣傻,就是為了讓她寬心,她不知道參加一場慈善晚會,居然會讓她經曆一場生離死別,如今他們曆劫歸來,他們更該珍惜身邊所擁有的。
「在你中槍的那一瞬間,你腦中想著什麼呢?」她識相的轉移了話題,一臉嚴肅的問。
「中槍的那一瞬間,我腦中只閃過兩個字。」被她的嚴肅所感染,他板起臉,也跟著正經八百起來。
「什麼字?」她屏氣凝神的看著他,想知道他心中所想的,和她是否相同。
只見他薄唇微啟,用著醇厚的嗓音緩緩說道:「好痛。」
好痛!?
她眨了眨眼,難以置信的望著他,在面臨緊要關頭時,他腦中居然只有「好痛」兩個字?!
這男人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做浪漫呀?
「除了『好痛』之外,沒有別的?」她試探性的問。
「嗯……這個嘛……」他狀似認真的思考著,「啊!有了,我還想到我的醫學檢討報告還沒寫完,那個是院長急著要的。」他拍手說道。
滿心的期待瞬間被澆熄,她還以為他的想法和她相去不遠,沒想到一切都是她想的太過美好。
什麼心有靈犀嘛!根本就是屁!
「報告?你都一腳踏進閻羅殿了,還在想你的檢討報告!?」她突然很後悔替他報仇。
「因為那份報告很重要,院長還一再交代,在這星期前一定要交出。」害他熬夜好幾天。
「此你的性命還重要?」她瞇起眼,決定如果他真的點頭說是,她會一拳扁上他的臉。
見她俏臉罩上一層寒霜,喬聖羽忍俊不禁,輕笑出聲,看來他的回答她十分不滿意,如果他真的再點頭,有可能會小命不保,為了兩人未來的幸福著想,他還是認真一點回答她吧!
「當然不是,你比較重要。」
他突如其來的話,讓她一時沒有心理準備,只能呆楞的瞪著他,喬聖羽伸手扣住她的後腦杓,將她往前一推,兩人之間相隔不到五公分的距離,讓她呼吸微窒,腦中一片空白。
「其實我在中槍的那一瞬間,只想著我不能死,我死了之後,你就沒人可以照顧了。」他認真的開口。
「你……」她錯愕的望著他,沒想到他的想法真的和她不謀而合。
「我可不希望現在這個熱情的陸清靈,又變成以前那個孤僻冷漠的樣子。再說如果我死了,你就真的要在牢獄裏度過一生了,到時你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切,豈不是毀於一旦?」他知道她有多熱愛自己的工作。
「沒什麼比你更重要。」她可以為了他失去一切。
「傻瓜。」他輕啄著她的唇,「我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你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倏地,只見她傾身向前,牢牢的吻住他的唇,粉嫩的舌尖輕易撩撥出他的慾火,在他身上種下一簇又一簇的火苗。
「清靈……」他啞聲喚道,試圖阻止她。
「等你傷好了,我會送你一份大禮。」她靠向他的耳畔,用著嬌柔的嗓音低喃。
「大禮?」他強忍著慾望,一臉狐疑的看著她。
「記得在郵輪上還沒完成的事吧?」她有些羞赧的望著他。
「你是指……」他雙眸一亮。
陸清靈紅著臉,不自在的輕輕點了頭。
確認自己不是眼花看錯,喬聖羽唇角弧度漸漸上揚,原本他還以為得再想個方法把她拐上床,沒想到一個英雄救美就能輕易讓她點頭應允,只是這個代價未免太大了點。
「幫我盛碗鱸魚湯吧!」他倏地開口,讓她有片刻怔忡。
「咦?」平時也沒見他這麼急著吃補,怎麼現在會變得這麼主動了?
「我要快點恢複體力,才能好好滿足你呀!」他曖昧的朝她頻送秋波。
只見她臉上紅暈更甚,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受了傷還不好好休息,滿腦子只想著這些沒營養的事,再說她都答應他了,也沒差這點時間,那麼猴急做什麼?
「你要滿足誰呀?」房門被人用力一推,一名中年美婦動作俐落的走了進來。
「老媽,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一見到母親大人,喬聖羽揚唇輕笑,一點也不忌諱讓她聽見什麼限制級的內容。
白桔梗眉開眼笑的看著滿臉通紅的陸清靈,完全忽略躺在病床上的兒子,對她來說,眼前的美女才是她關心的對象,畢竟能收伏她兒子的女人,絕非泛泛之輩呀!
「我總要來看看我未來的媳婦兒吧?連你爸都來了,看我們很給你面子吧!」她側開身,讓站在她身後的中年男子走進病房。
喬承彥俊雅的臉上,帶著一抹和煦的笑容,他的個性一向溫和,但卻能治得了性急的白桔梗,果然是一物克一物啊!
「爸,怎麼連你也跟老媽一塊瞎起哄啊?」看來陸清靈的面子果然很大。
「我也想看看是哪個女人這麼厲害,居然能讓你心甘情願的為她躺在這裏。」他打趣道。
陸清靈有些難為情的低垂螓首,她根本不知道他的父母會突然出現,一想到兩人方纔的曖昧言詞,全都進了他們耳裏,她就羞窘的不知道該拿什麼臉面對他們,這輩子還沒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過。
白桔梗細膩的看出她的侷促不安,漂亮的唇角微微上揚,她走近她,執起她白晰的雙手,用著溫柔的眼神望著她。
「你叫清靈是吧?果然是人如其名,看起來十分靈秀呢!」
「伯母……」白桔梗親切的態度,讓她心頭感到一陣溫暖。
「我們家聖羽還真有兩把刷子,居然能追到像你這樣優秀的女朋友,還真是祖先庇佑呀!」
「媽,這和咱們祖先沒有半點關係,是你兒子夠本事。」喬聖羽不忘插嘴。
兒子的話,她一向當作馬耳東風,聽過就算了,重點是好不容易才盼到一個媳婦兒,她總得要好好的督促他們,快點進禮堂,好生個孫子給她抱呀!
「伯母告訴你,以後如果聖羽欺負你,你就跟伯母說,我會替你修理他。」她現在已經將陸清靈視為自己人了。
感覺到白桔梗的和善,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情緒頓時放鬆下來,清麗的臉上也帶著輕淺笑意,看著她和母親有說有笑,喬聖羽原本還擔憂的心,此時也徹底的放鬆。
「放心吧,你媽很懂得安撫人心的。」看出兒子的心事,喬承彥緩緩開口。
「老爸,我在想,以後如果她們婆媳連成一線,我們的日子會不會很難過?」他有預感往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不會,因為我克得了你媽,至於你,我就不敢保證了。」他溫和一笑,反正只要倒楣的人不是他就好。
「唉!看來我的前景堪慮呀!」他唱作俱佳的歎了一口氣,深邃的黑眸裏,卻有著深深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