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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頑妃(非嫁不可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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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31 01:01:06 |倒序瀏覽 | x 1
頑妃【非嫁不可之二】作者:朱映徽

花吟霜出身卑微,雖看似纖弱,卻有極堅定的意志,
她總是為別人著想,愛別人比愛自己更多一些,
艾敬磊深受她吸引,可她的心願卻是嫁給別的男人!
因為小時被人救過一命,所以她決定要以身相許,
不料她的救命恩人因有副好皮相而頗受女子的喜愛,
對方一心想娶千金小姐好翻身,視她為一大絆腳石,
由於不忍見她傷心,他只好忍痛暗中幫忙撮合他們,
然而最終她的一番情意仍是被對方辜負,傷透了心,
他溫柔地安慰她,本以為可以順勢贏得她的芳心,
想不到芳心雖贏到了,但她卻仍拒絕成為他的女人!
她對其他人都掏心掏肺的好,怎麼唯獨對他這麼壞?
唉,明明她也對他動了心,卻老覺得身分配不上他,
任憑他好說歹說也不願當他的后,只肯勉強當個妃,
愛上這麼個頑固的姑娘,他這皇上能不低聲下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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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31 01:01:26
楔子

西南邊陲有兩個毗鄰的小國其中的「艾國」出明水秀是個景緻秀麗、豐饒安定的國家。

時值深秋,陣陣秋風拂國「艾國」皇宮的御花園,吹落片片黃葉,那漫天掃落的葉片宛如繽紛閃耀的金雨,美得如詩如畫。

一個身穿淺粉色衣裙的女孩兒,從迴廊的另一頭走來。

她年約八歲,有張一張白皙粉嫩的小臉,五官細緻清秀,唇邊總是掛著一抹甜甜的笑意,模樣相當討喜。

然而,儘管麗質天生,但她並不是「艾國」的公主,也不是什麼皇親貴族或是大臣之女。

事實上,她只不過是「艾國」皇后身邊一名資深宮女呂秋桂的女兒,名喚花吟霜。

由於她自十歲起就跟在皇后的身邊,深受皇后的信任,而她又與珞兒公主的年紀相當,公主非常喜歡她,因此兩個女孩時常一塊兒玩耍,而她的乖巧可愛也深得皇后的歡心,時常愛烏及烏地給她一些賞賜。

因為擁有了皇后和公主的喜愛,花吟霜在皇宮中的身份雖然是下人,卻彷彿有「特權」似的,即使一個人在御花園裡玩耍,通常也不會有人去制止她--當然,乖巧的她也不太會做出這麼放肆的事情。

今兒個是例外,因為日子特殊。

今日是娘的生辰,她一早己經悄悄問過公主了,公主說她可以到御花園去摘些花兒,替娘做個花環。

娘一向最愛那些栽在御花園中的桂花,而她親手編一個桂花花環送給娘,娘一定會很開心的。

花吟霜加快了腳步,臉上的笑意更甜了。

她一邊走著,一邊在腦中想著花環的樣式,結果沒注意到前方的石階,一個不小心跌了一跤。

嬌小的身子,重重趴倒在地,跌得相當結實。

「唉呀……疼……」花吟霜皺著小臉,努力爬了起來。

低頭一看,就見衣裳沾染了髒污,她連忙掏出身上的帕子想要擦拭,結果忽然一陣風吹來,手中的帕子沒抓牢,就這麼被吹飛了起來。

「天啊,糟了!」

她驚呼一聲,臉色比剛才跌倒時還要蒼白。

那條帕子是娘親手繡的,也是去年她生辰時娘送給她的禮物,那一針一線全部蘊藏著娘對她的愛,對她而言意義重大,可千萬不能弄丟啊!

花吟霜急急追去,然而風有點大,帕子又太輕,就這麼一路飛呀的,最後掉進了一座石亭旁的蓮花池中。

「哎呀,這可怎麼辦?」

花吟霜苦惱的盯著池中的帕子,精緻的臉蛋皺了起來。

宮中的侍衛、奴僕們都各有各的職務,她沒敢勞動別人來幫忙,但她也不能不撿回那條帕子呀!

花吟霜心急地想著辦法,眼看那條帕子落水的位置距離池畔沒有很遠,她心想說不定她可以搆得到。

「好吧,先試試看,說不定我自個兒就能將它給撈回來了。」

花吟霜小心翼翼地來到蓮花池畔,先折了一段細長的樹枝,接著她一手緊抓著池畔的柳條,另一手則抓著那截樹枝,伸長了手向池中的帕子探去,試圖將帕子給勾起來。

當樹枝的頂端順利地勾到那條帕子時,花吟霜振奮不已,然而她的臉上才剛綻開欣喜的笑容,原本抓著的柳條就忽然斷裂,結果她還來不及發出尖叫,整個人就撲通一聲摔進了池子!

死亡的恐懼立刻揪住了花吟霜的心,她完全不諳水性,不會泅水呀!

她驚恐地掙扎,雙手胡亂地揮舞,然而,她愈是驚恐慌亂,身軀就愈是僵硬,整個人也下沈得愈快,即便她已經很努力地揮動雙臂試圖求救了,卻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人發現。

無法呼息的痛苦,宛如有人扼住她的頸子,引發了劇烈的痛楚,沒多久就奪去了她的意識……

昏迷了不知多久,當花吟霜虛弱地睜開雙眼後,發現自己竟回到了寢房裡,正躺在床榻上,而一名少年守在一旁,像是在等待她醒來。

「順……順仁哥?」

她很快地認出了他的身份,這少年名叫程順仁,今年十五歲,是宮中侍衛長的兒子。儘管還很年輕,但由於武功不錯,仍被選為宮中侍衛,輪值巡守。

「妳醒了?」程順仁見她睜開眼,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咳咳……我沒死?是順仁哥將我帶回來的?」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花吟霜瞥見他的衣衫也濕了一大片,想必是在將她從蓮花池救起來的時侯弄濕的吧!

「是啊,是我,妳現在沒事了吧?」程順仁又問。

「嗯,謝謝順仁哥。」花吟霜感激極了,若不是他救了她,恐怕她的一條小命早已不保。

「沒什麼,妳渾身濕透了,快點去換衣裳吧!需不需要我幫妳找其他宮女來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花吟霜心想,身為侍衛的他,必定還有職務在身,所以不敢耽擱他的正事。她自己努力地站了起來,雖然身子仍有些虛弱,但不至於連走路都沒辦法。

「那好吧,我走了。」

程順仁轉身離開之後,花吟霜趕緊起身換掉濕透的衣裳。

當天晚上,呂秋桂一得知此事,簡直快嚇壞了。

「什麼?!跌進蓮花池裡?我的老天爺,幸好妳沒事,真是菩薩保佑!可妳不會泅水,是怎麼脫困的?」呂秋桂忍不住問。

「是順仁哥救了我。」

「真的?那他可是妳的救命恩人了,這份天大的恩情,妳將來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他才行,知道嗎?」

呂秋桂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管什麼人有恩於她,她一定會想法子加倍報答,而她也一直灌輸女兒這樣的觀念。

「知道,吟霜一定會好好報答順仁哥的!」

倘若沒有順仁哥出手相救,她這會兒已經沒命了,這麼大的恩情,她當然得竭盡所能的報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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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31 01:01:48
第一章

十年後

春分剛過,正是繁花盛開的時節。

暖暖的午後,「艾國」的御花園中傳來一陣陣鳥兒清脆的啼鳴,其中隱隱伴隨著悅耳的輕哼聲。

一抹纖細的倩影走來,和煦的春陽落在她的臉上,讓她那張姣美出眾的容顏顯得更加迷人。

今年十八歲的花吟霜,褪去了稚氣,出落得亭亭玉立,雖然沒有華美衣裳和首飾的襯托,卻絲毫不掩她的美。

在她那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有著細緻秀麗的五官,眉如遠山,眸橫秋水,是個令人一見就難忘的美人胚子。

除了擁有天生的美貌之外,自幼與皇后、公主親近,在耳濡目染之下,她的言行舉止也相當優雅,倘若換上了華麗的衣裳,肯定就像個真正的公主。

此刻,花吟霜踏著輕盈的步伐,走在迴廊上,當她經過御花園時,忍不住停下腳步,駐足望著滿園盛開的花朵。

即使年紀輕輕,她的臉上卻掠過一絲淡淡的悵然,有感於人事的變化。

「真是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呀……」她輕輕一嘆。

過去這幾年來,「艾國」皇宮歷經了許多變化。

六年前,皇后染了急症崩駕,深愛皇后的皇上哀痛逾恆,身心憔悴,隔年也跟著崩逝,由當時年僅十二歲的皇子艾磊繼位為皇。

當年皇后崩駕時,珞兒公主本有意將她要去身邊伺侯,但因為她娘已被派去服伺寧陽大長公主--皇上的大姑母,而公主一來知道她肯定捨不得離開娘,二來公主的身邊其實早已有數名伺侯多年的貼身宮女,因此才作罷。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待在寧陽大長公主所住的沐暉宮」中,那裡的環境幽靜雅緻,日子過得很平靜而愉快,唯一讓她感到悲傷的,就是娘在四年前病逝了。

寧陽大長公主是個仁慈寬厚的婦人,而或許是因為沒有子嗣,又與她十分投緣,大長公主不僅十分喜愛她,還時常對她噓寒問暖,讓她受寵若驚極了。

自幼,娘就告訴她,受了別人的恩惠不僅要報答,最好還能加倍報答,而她一直將這些話謹記在心。

寧陽大長公主待她這麼好,讓她打定主意要以更加倍認真的伺侯來回報,每一日都盡心盡力地服侍大長公主。

這會兒,趁著大長公主正在午睡,她打算到御膳房一趟,視自燉大長公主最愛喝的銀耳蓮子湯。

花吟霜再度邁開步伐,朝御膳房前去,而當她又經過一個迴廊轉角時,瞧見幾名奴僕正聚在一塊兒,不知道在張望什麼。

正感到疑或之際,她又隱約聽見女子的叱喝聲。

「咦?到底是怎麼了?」

花吟霜並不怎麼愛湊熱鬧,但卻相當樂於助人。她一方面關心著發生的事情,一方面心想說不定有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於是便走了過去。

只不過,她的個頭太嬌小了,前頭又擋著幾個身材高大的奴僕,她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輕聲問道。

「是樂平郡主,還有郡主的表妹谷小姐也一塊兒來了。」一名奴僕小小聲地回答她。

花吟霜一聽,忍不住輕蹙起眉頭。

樂平郡主蘇芊芊是敬親王的女兒,而敬親王是皇上的表叔。

至於那位谷虹影則為樂平郡主的表妹,據說谷虹影自幼與樂平郡主親近,只要有機會,就會隨著郡主一塊兒進宮。

「郡主和谷小姐該是來向常安大長公主請安問好的吧?怎地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花吟霜關心地問。

她口中的常安大長公主,是皇上的另一位皇姑母,同時也是樂平郡主的表姨母,由於樂平郡主與常安大長公主的關係極好,每隔三、五天就入宮是常有的事。

過去她曾見過郡主和谷小姐幾次,身份嬌貴的她們都擁有豔麗的容貌,可脾氣也忒大,據說總是趾高氣昂地使喚、斥罵身邊的丫鬟。

這會兒,不知道是哪個?中的奴僕遭殃了?

花吟霜關心地探頭張望,就見一名身材瘦小的?女正跪在那對身份尊貴的表姊妹面前。

她很快就認出那個臉色蒼白的宮女名中冬雪,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冬雪今年才十三歲而已。

看著冬雪惶恐不安的模樣,花吟霜心疼極了。十三歲的小姑娘,其實嚴格說起來只是個大孩子呀!

「唉。」一名奴僕輕聲道:「好像是冬雪經過時,樂平郡主和谷小姐突然從轉角跑過來,冬雪閃避不及,不小心擦撞到了郡主。」

「有人受傷嗎?」

「好像是沒有,不過郡主不知道是受了驚嚇,還是覺得被冒犯到了,氣得不了哪!」

另一名奴僕忍不住插口說道:「真是的,這件事明明錯不在冬雪,郡主竟還發這麼大脾氣,冬雪真是可憐哪!」

幾個奴僕的臉上都寫滿了憤慨與同情,卻沒有一個人敢挺身而出,甚至就連要談論這事兒,也得壓低了嗓音,就怕會被郡主給聽見。

「噯,咱們還是別聚在這兒了,要是被郡主發現,說不定要被遷怒哪!」

「說的也是,閒事少管,還是快走吧!」

奴僕們深怕惹禍上身,紛紛轉身離開了,但花吟霜卻留在原地,心裡陷入一陣掙札。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根本沒有任何替冬雪出頭的立場,可是那可憐的冬雪,不知道還要遭受多少的責罵?

猶豫之際,就見冬雪被樂平郡主身旁的婢女動手狠狠一推,纖細的身子跌趴在地上,那可憐的模樣讓花吟霜再也忍不住了。

「等等,郡主請住手!」

蘇芊芊和谷虹影皆征住了,沒料到有人膽敢出聲制止。

她們轉頭一看,見來的竟是個宮女,氣燄更加高張了。

「滾開!本郡主在這裡教訓奴僕,沒有妳插嘴的分兒!」

花吟霜並沒有離開,反而快步來到冬雪的身邊,不僅陪著冬雪跪了下來,還將眼眶泛淚、怕得發抖的冬雪輕摟在懷裡。

「啟稟郡主,冬雪不是故意的,就算她有錯,也該受夠懲罰了,還請郡主饒過她吧。」花吟霜語氣恭敬地替冬雪求情。

蘇芊芊瞇起眼,滿臉的不悅。

「妳這是在教本郡主該怎麼做嗎?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要是再不快滾,本郡主連妳一起重罰!」

冬雪一聽,深怕拖累了花吟霜,連忙催道:「吟霜姊姊,妳別管我了,快點離開吧!」

花吟霜卻不肯走,堅定地留了下來。

既然她都已經瞧見了這件事,又怎麼能離開??

既使自己並沒有阻止郡主做任何事的能力,卻仍一心一意地想要保護這個被嚇壞了的女孩兒。

蘇芊芊沒想到這名宮女竟然還不離開,她深深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更是怒不可遏。

正當她氣極地打算教訓花吟霜的時侯,一個不慍不火卻帶著威嚴的嗓音響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

她們轉頭一看,就見一抹挺拔的身影走了過來,是皇上!

艾敬磊年僅二十五歲,相對於毗鄰的斐國」那位年逾五十的皇上,他可算是相當的年輕。

然而儘管年紀輕輕,他卻擁有絕佳的治國能力。自從五年前繼位之後,他進行了幾項改革,將原己國泰民安的「艾國」治理得更加豐饒富庶。

除了擁有治國的好本事之外,艾敬磊還有著得天獨厚的俊美外表。

深邃的輪廓、飛揚的劍眉、墨黑的眼瞳,組成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孔,更別提在那襲皇袍的襯托下,高大頎長的他顯得更加尊貴不凡、氣宇軒昂。

見皇上駕臨,一群人恭恭敬敬地行禮,而剛才蘇芊芊和谷虹影明明還氣盛凌人的模樣,一看見皇上,都立刻變了臉色,瞬間換上溫柔婉約的神情,尤其是蘇芊芊,她甚至還裝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簡直像是隨時要落下兩滴淚!

「啟稟皇上,這兩名?女剛才不僅舉止冒犯了樂平,竟然還出言頂撞,實在是太過分了。」

花吟霜驚訝地瞪大了眼,心裡感到氣憤極了。

這根本就是在睜眼說瞎話,將過錯全推給她,真是欺人太甚!

花吟霜的裡相當不服氣,可是在皇上的面前,她卻沒敢放肆地插嘴頂撞。

艾敬磊聽著蘇芊芊的告狀,俊臉上的神情不變,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低頭望著仍跪在地上的花吟霜和冬雪,開口道:「真是如此?」

蘇芊芊沒料到皇上還會詢問這兩名宮女,她和谷虹影都暗中以眼神狠狠地警告她們不許隨便答話。

冬雪心生畏懼,顫著嗓音答道:「奴……奴婢該死……奴婢……」

花吟霜猜出冬雪怕得想要低頭認罪,忍不住扯了扯冬雪的衣袖,制止冬雪繼續說下去。

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回答道:「啟稟皇上,冬雪確實有疏失,不小心擦撞到郡主,可冬雪是無心之過,也已經得到了過多的懲罰。」

「過多?」蘇芊芊聞言沈不住氣,怒瞪著花吟霜。「妳是在指責本郡主小題大作,隨便欺凌奴婢嗎?」

「奴婢不敢。」花吟霜的回話雖然謙卑,但語氣卻沒有半絲畏懼。

艾敬磊對於這名宮女的勇氣暗暗感到驚訝,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忽然覺得她有些眼熟。

他稍微思忖了片刻之後,很快地認了出來。

倘若他沒記錯的話,她名叫花吟霜,本是過世的母后身邊一名資深宮女的女兒,同時也是他皇妹艾珞兒幼時的玩伴。

還記得母后仍在世時,時常讚美花吟霜雖然年紀輕輕,卻十分善良貼心,是個非常惹人喜愛的女孩兒。

那時他每日向母后問安時偶爾會見著她,但是自從六年前母后病逝,她被派到寧陽大長公主那兒去服侍之後,就很少再見到她了。

他對她最後的印象,還停留在她約莫十二歲左右,那仍是黃毛丫頭的模樣。

可是這會兒,她那清麗姣美的輪廓依舊,沒了當年的稚氣,多了幾分溫柔沈靜的氣質,出落得更加美麗動人,早已不是個大女孩,而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了。

艾敬磊將花吟霜的勇敢堅定和冬雪的害怕不安看在眼裡,他沒有針對此事說些什,只淡淡地對蘇芊芊問道:「郡主入宮來,該是去向常安大長公主請安問好的吧?」

他曾聽聞樂平郡時常入宮向常安的大長公主問安之事,雖然對於她對常安大長公主的一番孝心感到欣慰,但對她盛氣凌人的舉止卻難以認同。

「是的,皇上。」蘇芊芊恭敬地回話,那刻意裝得溫柔婉約的神情,和剛才的刁蠻潑辣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那就快去吧,別讓大長公主久等了。至於這兩名宮女,既然已經知道錯了,就饒過她們吧。」

「皇上說的是,那樂平先告退了。」

蘇芊芊和谷虹影恭恭敬敬地告退之後,花吟霜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本以為蘇芊芊會央求皇上嚴懲她和冬雪呢!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她覺得皇上好像是刻意提起常安大長公主,要郡主和谷小姐離開的?

心裡懷著這個疑惑,讓花吟霜忍不住悄悄抬頭偷覷了皇上一眼。

過去她還在服侍皇太后時,常有機會見著皇上,當時的皇上還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而她也不過是個大女孩兒,但是她對於皇上俊美尊貴、氣宇軒昂的身影就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自從幾年前,她到寧陽大長公主所住的「沐暉宮」之後,就幾乎不再見過皇上了,即使偶爾有機會能夠見著,也只是遠遠地瞥上眼,已經有很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地見到皇上了。

如今一看,她發現經過幾年的時間,皇上變得更加俊美不凡,渾身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目光……

咦?移不開目光?!

花吟霜一征,驀地發現她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放肆地盯著皇上!

她嚇得連忙收斂心思,恭敬地低下頭去。

艾敬磊不是沒察覺花吟霜盯著他瞧,但他心想或許就像他剛才多端詳她幾眼一樣,因為許久沒見了,所以忍不住好奇,因此並不以為忤。

「妳們都退下吧!往後做事記得多留神一點。」淡淡地留下這句話之後,艾敬磊便轉身離去。

才走了幾步,他就聽見了身後傳來冬雪憂慮的聲音--

「吟霜姊姊,怎麼辦?明明是我不小心惹怒了樂平郡主,我自己受罰也就罷了,可吟霜姊姊為了保護我也上了郡主……要是日後郡主不放過妳,刻意找妳的麻煩,那我豈不是給吟霜姊姊惹事了嗎?」

「這樣才好,我寧可郡主衝著我來,也不希望她再找妳麻煩了。妳這麼纖細瘦小,怎麼禁得起打罵呢?」

聽見花吟霜的回答,艾敬磊的腳步略頓,俊眸掠過一絲訝異。

明明花吟霜自己看起來也是個需要人保護的柔弱女子,但卻勇於挺身而出地保護他人,那份勇氣倒是難能可貴。

對於樂平郡主的刁蠻個性,他早有耳聞,因此他並不相信剛才郡主的告狀,反而相信花吟霜和冬雪是無辜的。

而且從剛才冬雪的話聽起來,這件事其實本來與花吟霜無關,但她卻為了保護冬雪而不惜主動蹚進渾水裡,還真是勇氣可嘉。

這讓艾敬磊忽然想起一件事,記得他約莫十七、八歲的時侯,有一回他在陪母后閒聊時,母后提起了不久前花吟霜病了一場,身子虛弱,母后特地命御醫賜給她一些珍貴的補藥,好讓她可以滋補元氣,想不到她一得知御膳房有一名年邁的婆婆身子骨不好,便毫不猶豫地把那些珍貴的補藥全轉送給了那位婆婆。

當時母后將這件事情說給他聽,並叮嚀他日後也要做個體恤百姓、苦民之苦的君王,那時他還心想,母后怎地竟要他向一名小宮女看齊呢!

回想起那段往事,艾敬磊笑了笑,繼續邁開步伐走向御書房。

幾日後的下午,花吟霜手裡捧著一碗雞湯,從膳房裡走出來。

寧陽大長公主約莫在一刻多鐘之前已經睡下了,而通常大長公主都會睡上一個多時辰才醒來。

在這段午寐時刻,大長公主特別准許她可以隨意做些她自個兒想做的事。

「好香啊,趁熱喝一定很美味!」花吟霜好心情地端著那碗雞湯,前往位於皇宮角落的一間耳房,這裡是宮中侍衛們的住所。

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就在屋外的一片空地上練武,他有著結實的身材,黝黑的肌膚,以及一張濃眉大眼的帥氣臉孔。

當花吟霜端著雞湯抵達這裡時,他正好也練到了一個段落。

一看見他,花吟霜沒有半點意外,唇邊還噙著一抹微笑。她早就探聽清楚他輪值的時間,也知道他習慣於沒當差的時侯在屋外練武。

「順仁哥。」她開口輕喚,蓮步輕移地走了過去。

程順仁看了她一眼,將手上的長劍的收回劍鞘中。

「吟霜,怎麼過來了?」

自從當年花吟霜差一點溺斃在御花園的那座蓮花池之後,她就時常出現在他的周圍。

這些年來,他早已習慣了她的出現,因此臉上看不出對花吟霜的到來有半點驚訝。

「我特地為順仁哥帶了雞湯過來。」花吟霜將那碗雞湯遞給他。

「聞起來好香,謝了。」程順仁接過那碗仍冒著熱氣的雞湯之後,豪邁地大口喝著。

「順仁哥今兒個沒當班嗎?」花吟霜問。

「晚上要輪值。」

「這樣呀……順仁哥真是辛苦。」程順仁頓了頓,問道:「對了,聽說今兒個樂平郡主到皇宮來了?」

聽見「樂平郡主」四個字,花吟霜的腦中立刻浮現一張刁蠻潑辣的臉孔,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順仁哥會問起郡主的事情,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我也有聽說。」

「那麼郡主的表妹呢?也有來嗎?」程順仁又問。

「谷小姐?聽其他宮女提起時,是說她們一塊兒來的。」花吟霜說著,不禁回想起幾日前的事,而那讓她的眉心也不由得蹙了起來。

她不知道樂平郡主是否餘怒未消地試圖想教訓她,但她平時都待在「沐暉宮」中伺侯寧陽大長公主,就算郡主真想要對付她,只怕也找不到機會吧!

思及此,花吟霜就不禁慶幸這幾日都沒在宮中遇目樂平郡主,因為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想見到那對趾高氣昂、盛氣凌人的表姊妹。

她實在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待人?

就算她們的身份遠比其他奴僕還要高貴,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地位和權勢吧?

真要比尊貴,當今有誰能比得過皇上?可皇上就一點兒也不會盛氣凌人、傲慢自大呀!

一想到皇上,花吟霜的心忽然掀起一陣隱約的騷動,腦中也驀地浮現那抹頎長的身影以及那張俊美非凡的臉孔。

說也奇怪,這幾日也不知怎地,她不只一次地回想起那天她偷覷皇上,結果卻不小心看得失了神的情景。幸好那時皇上沒有怪罪她的大膽冒犯,否則她可就叱不完都著走了。

話說回來……順仁哥為什麼要問起樂平郡主和谷小姐的事呢?

花吟霜本想要開口詢問的,但看見程順仁已喝完了雞湯,她立刻拋開心中的那絲疑惑,笑問:「怎麼樣?雞湯的味道還可以嗎?」

「豈止還可以而已?簡直美味極了!」程順仁讚道。

聽見這番稱讚,花吟霜更是眉開眼笑。

「這是我親手做的呢。」

「吟霜真是好手藝。」

「因為我娘生前一直告訴我,想要當好媳婦兒,一定得有好廚藝才行,所以我只要一得空就會學這些。」花吟霜說著,白皙的雙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自從八歲那年,順仁哥救了她一命後,性情敦厚的娘便一直叮囑她絕不可以忘了這份救命之恩,要她不只得一輩子銘記在心,還得努力報答他。

娘的這些叮囑,她幾乎都能倒背如流了,自然也將順仁哥的救命之恩牢牢地記在心中,從沒一天忘記過。

她甚至還記得娘曾經說過,倘若不是當年她還只是個八歲大的孩子,像這種救命之恩,就算以身相許,用自己的一輩子來報答也不為過。

這幾句話,當時年幼的她似懂非懂,卻不知怎地清楚記了下來。隨著年紀漸長,她才終於明白了娘的意思,而那幾句話也早已深植在她的心中。

她認定了自己得要一輩子報答順仁哥的恩情,也一心想要嫁給順仁哥,當個稱職的賢妻良母。

而現在,她己經年滿十八歲,到了適合婚嫁的年紀,只要順仁哥開口求親,她一定會應允的。

這些年來,她只要一得空,就會來到順仁哥的身邊,竭盡所能地對他好,他應該是明白她的心意吧?

花吟霜悄悄瞥了程順仁一眼,想瞧瞧他的反應,但也不知道他正好心不在焉,還是真的沒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就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似的。

她輕蹙起眉心,感到有些洩氣。

就在她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暗示更明顯一些的時侯,程順仁突然開口道:「雖然晚上才要輪值,但等等我就得要開始做一些準備了呢!」

「啊?真的嗎?」花吟霜立刻收起了空碗,體貼地說:「那我不妨礙順仁哥先回去好了。」

「辛苦妳了。吟霜,如果照顧寧陽大長公主忙不過來,往後妳就別太常過來了,要是耽誤了正事,害妳受罰那可不好。」程順仁開口叮囑。

聽了這幾句話,原本還有些洩氣的花吟霜,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來,臉上也再度綻開笑容。

「不會的,多謝順仁哥的關心。」

她心想,順仁哥是怕她耽擱了正事,會受到寧陽大長公主的責罰,所以才會刻意不回應她的期待吧。

伺侯了大長公主這麼多年,她很清楚大長公主是個寬厚仁慈的人,絕不會禁止她談論感情,甚至是反對她出嫁的。

或許下一回,她該讓順仁哥知道這一點,那麼他的心裡就不會再有什麼顧忌了吧?

花吟霜捧著空的湯碗,開開心心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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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31 01:02:04
第二章

又是一個春陽暖暖的午後,花吟霜再度趁寧陽大長公主午寐的自由空檔,想要去找程順仁。

途中,她經過了御花園,忽然聽見一陣奔跑聲,不禁驚訝地停下腳步。

在皇宮之中,怎麼會有人隨意奔跑,難道不怕驚擾了皇上嗎?

花吟霜疑惑地回頭望去,遠遠就見一名宮女驚慌地跑了過來。

「咦?那不是喜兒嗎?」她認出了對方。這個喜兒是「迎曦宮」中負責伺侯常大長公主的宮女。

在她的印象中,喜兒並非是個莽撞之人,怎地這會兒卻慌慌張張的呢?

喜兒氣喘吁吁地朝這個方向跑了過來,當她遠遠看見了花吟霜時,彷彿看見援兵似的,臉上流露出求助的神色。

「吟霜,幫我……抓、抓住……」她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清楚。

抓住?抓住什麼?花吟霜正感到疑惑之際,忽然看見一團小小的、白色的影子朝她的方向竄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通體雪白的貂鼠。

皇宮之中,只有一人豢養紹鼠,那就是常安大長公主鄉而喜兒平日除了服侍常安大長公主之外,還得幫著照料這隻貂鼠。

看來是小傢伙貪玩,趁人不注意的時侯溜了出來。

也難怪喜兒會如此驚慌失措,畢竟常安大長公主雖然不似樂平郡主那般盛氣凌人,可若是底下的奴僕犯了錯,仍是會嚴厲懲罰的。

倘若這隻貂鼠真的逃得不見蹤影,那喜兒肯定就有大麻煩了!

花吟霜不動聲色地悄悄蹲下,刻意保持靜止不動,而當那雙貂鼠正要從她附近竄過去時,她驀地撲了上去,幸運地讓她抓著了。

喜兒跑了過來,臉上滿是感激。

「吟霜,真是謝、謝謝妳……要不、不是妳,我……可就慘了!」

「別客氣。」

花吟霜打算將貂鼠交給喜兒,可貂鼠不滿被人抓住,發起了脾氣,不斷地掙扎,爪子在空中舞動。

喜兒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害怕,天生膽子較小的她,遲疑著不太敢接手。

花吟霜見狀也不忍心強迫喜兒,再說,若是喜兒沒有抓牢,不小心鬆手讓貂鼠給溜掉,那她們豈不是白忙一場嗎?

思忖了片刻之後,她開口道:「這樣吧,我再幫妳抓一會兒,妳快去取竹籠過來吧!!」

不知道樂平郡主今日會不會又入宮來向常安大長公主問安,而與其冒著遇上樂平郡主的可能,她寧可在這裡。

「好,妳、妳等會兒,我馬上來!」喜兒立刻同意了這個辦法,匆匆忙忙地轉身返回「迎曦宮」。

花吟霜並不怕貂鼠,還覺得牠模樣挺可愛的,不過這會兒牠生起來就一點兒也不討喜了。

牠四腳並用地掙扎著,抓子攀在她的手上,帶來了痛楚,但她不敢鬆手,讓怕讓牠給跑了。

「小傢伙,別鬧脾氣了,你得乖乖回去呀!」花吟霜試著想安撫貂鼠的情,只可惜效果不彰。

牠掙扎的動作愈來愈激烈,爪子甚至還抓破了她的衣袖,讓她的前臂露了出來,而下一刻,牠竟張嘴咬了她的手臂。

「呀!」花吟霜痛呼一聲,眉心緊緊蹙起。

那小小的利牙咬著她的手臂,宛如有人拿針刺進她的肌膚,疼得她的美眸泛起了淚光,但她卻仍不敢鬆手。

無奈,那難耐的痛楚讓她手臂開始發麻,一個沒抓牢,讓那隻貂鼠成功地掙脫了!

「哎呀,糟了!」

花吟霜大驚失色,立刻轉身想要撲過去抓牠,卻沒料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她就這麼重重地撞上了對方。

一股灼熱氣息霎時籠罩住她,她發現自己正倚靠在一堵厚實的胸膛上,而一雙有力的手臂正輕攬著她。

「對……對不起……」

花吟霜尷尬地退了一步,抬頭一看,立刻嚇得花容失色。

天啊!她撞到的人竟然是皇上!花吟霜倒抽一口氣,連忙跪下。

「皇……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冒犯……」

艾敬磊低頭一瞥,立刻認出了她的身份,他沒說什麼,轉頭瞥了眼已被他身旁的隨從抓住的那隻貂鼠。

由於隨從皮粗肉厚,根本不怕貂鼠的掙扎抓咬,而或許貂鼠知道自己逃不掉,竟也沒再多做無謂的抵抗了。

「妳在做什麼?」艾敬磊開口詢問,語氣不慍不火。

他正要到書房去,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她,還給她給撞了滿懷。

對此,他並沒有動怒,更沒打算要懲罰她。

他可不是愛教訓奴僕的皇上,既然她並非刻意冒犯,也沒造成任何的損傷,那就沒什麼好追究的。

只不過,對於剛才的意外,他的心裡有些訝異。本以為她的性情沈靜溫婉,想不到也有這麼慌慌張張的時侯。

「回皇上,奴婢在幫喜兒……常安大長公主身邊的宮女抓住這隻貂鼠,牠是常安大長公主豢養的,卻逃了出來。」花吟霜據實回答,心裡七上八下的。

想到剛才自己重重地撞進皇上的懷裡,她就惶恐極了。那可是嚴重的冒犯哪!不知道她會受到什麼樣的責罰?

艾敬磊開口問道:「即然是常安大長公主豢養的貂鼠,怎麼會是妳來抓?」就算要抓,也該是常安大長公主身邊的奴僕呀!

「回皇上,奴婢正好經過此處,就順手幫忙抓住了這隻貂鼠,喜兒已經去取竹籠,等等就過來了。」

「原來如此。」

艾敬磊低頭一瞥,不僅瞧見了她破裂的衣袖,同時也瞧見了她白皙的手臂上出現好幾道抓痕,甚至還滲出了些許血絲。

看著那傷勢,艾敬磊的濃眉皺了起來。

弄成這樣,一定很痛吧?

倘若是一般的姑娘,只怕隨便被抓一下就會痛得鬆手了,可是剛才她顯然很努力地堅持了許久,手臂上才會出現這麼多道紅痕,恐怕最後也不是她主動鬆,而是那貂鼠乘隙掙脫吧!

明明是個柔弱的女子,怎麼竟有這麼大的忍耐力。

艾敬磊望著花吟霜,回想起幾日前,她為了保護另一名年幼的宮女,不惜得罪樂平郡主的情景。

那時她也是不在打自己可能惹上的麻煩,一心只想著要幫助別人。

艾敬磊的目光一暖,可以明白為什麼母后和皇姑母都這麼喜愛她了。一個處處替人著想的姑娘,有誰不喜愛?

「妳受傷了。」艾敬磊開口說道。

「多謝皇上關心,只是一點兒小傷,不礙事的。」

花吟霜趕緊將受了傷的手臂藏到身後,但艾敬磊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都已經見血了,還不礙事?這貂鼠平時雖然溫馴,兇起來可也夠悍的。妳難道不怕嗎?」

花吟霜不敢欺瞞皇上,坦白地答道:「回皇上,奴婢當然也會害怕,可若是不抓好她,她就會逃掉了呀!」

「逃掉就算了,何必把自己弄得滿手是傷?」

「那怎麼行呢?倘若逃了,喜兒要被罰的!」

又是為別人著想!

聽了她的回答,艾敬磊的心底驀地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雖對她助人的堅定心意覺得有點感動,卻又不知怎地有點不悅。

她總是這麼貼心地為別人著想,到了即使讓自己受傷也在所不惜的地步,倘若剛才這貂鼠真的兇性大發,她身上的傷恐怕不只有這樣而已呀!

到底該說是她太有義氣、太勇敢,還是太固執了?或者…以上都有吧!

「等等記得去上藥,往後當心點兒,別動不動就弄傷自己,姑娘家的身上要是留下了傷疤,那可不好看。」

聽見皇上的叮囑,花吟霜詫異地怔住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皇上不但沒有指責她的冒犯,還關心起她的傷。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湧了上來,在她的胸口激盪翻湧,而那份驚詫與感動讓她一時忘了做出任何反應。

艾敬磊瞅著她,就見她的情緒反應全都寫在臉上了。她那驚訝感動的神情,奇異地讓原本梗在他胸口的那股慍惱之氣逐漸淡去。

貴為一國之君,不論是朝中大臣或是身邊的奴僕,對他總是畢恭畢敬,臉上永遠都是謙卑的神情。

除了他的皇妹艾珞兒之外,幾乎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這麼直接地表露出心中的情緒,那看在他的眼裡覺得挺有趣的。

「怎麼,沒聽見朕的話嗎?要朕再說一遍?」沒來由的一股衝動讓他忍不住開口逗她,心中暗暗猜想她的反應。

「不不不!花吟霜立刻惶恐地搖頭,哪敢要求皇上再說一遍?」奴婢已謹記在心,多謝皇上的關心。」

看見預期中的反應,艾敬磊忍不住勾起嘴角,揚起一抹笑。

那俊美迷人的微笑,讓花吟霜不自覺地看怔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芳心劇烈地怦跳,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她的胸口,那是過去她不曾有過的異樣感覺。

她還來不及思忖這樣的反應是為了什麼,皇上又再度開口--

「好了,妳退下去上藥吧!這貂鼠朕會讓人送回「迎曦宮」去的。」

「是,奴婢告退。」花吟霜恭敬地退下。

看著她纖細窈窕的身影,艾敬磊想到剛才她的反應,俊顏上的笑意不禁加深。

因為一名宮女微不足道的情緒反應而心情大好,這還是他生平頭一遭哪!

一連好幾日不穩定的天候,時而下雨,時而放晴。

在這樣忽晴忽雨、時暖時寒的惱人天侯中,宮中許多人都染上了風寒,而皇上的身邊也有一名宮女病了,還不慎將風寒傳染給幾名親近的宮女。

為了怕皇上也受到波及,那些染病的宮女全被撤下去養病,但皇上的身邊怎可沒有奴僕的伺侯?

負責宮中內務的大臣在調度人手時,想起了深受已故皇太后喜愛的花吟霜,心想這麼個貼心伶俐、善解人意的宮女,調派去服侍皇上該是再適合不過了,於是便去請示寧陽大長公主。

既然是去伺侯皇上,寧陽大長公主自然不反對,甚至還應允花吟霜可以待到那些染了風寒的宮女全都病癒後再回來。

這會兒,花吟霜和其他幾名奴僕正恭敬地佇立在御書房的一角,靜侯皇上隨時的差遣使喚,而皇上正與丞相姜正平在商議國事。

「近日幾場大雨,「艾國」境內多湖泊河川,各地可有傳出任何災情?」艾敬磊問道。

「回皇上,目前並無災情傳出。」

艾敬磊點了點頭,開口道:「雖是如此,仍防患於未然,以免百姓的生活受到影響。多派些人手去各地巡視,倘若有河川需要整治或是築堤,就立即著手,絕不可拖延。」

「是,臣會依照皇上的指示,調派人手去各地巡視。」

花吟霜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從皇上的吩咐,不難體會出皇上愛民的心意,而這實在是「艾國」百姓之福。

一絲笑意悄然浮現在花吟霜的唇邊,對於有這麼一個英明睿智又體恤百姓的皇上,她的心裡覺得驕傲極了。

約莫兩刻鐘之後,姜丞相退了出去。

艾敬磊翻看著案上的奏章,分神瞥了杵在角落的花吟霜一眼。

「怎麼是妳?妳不是在寧陽大長公主那兒嗎?」他淡淡地開口。

剛才見到她時,他的心裡有些訝異,但由於姜丞相已前來晉見,他才沒有多問些什麼。

「回皇上,因為近日有些宮女染了風寒,暫時被撤下去治病,而這段期間奴婢便被派來服侍皇上。」

「原來如此。」艾敬磊點點頭,對其他奴僕道:「這裡沒什麼需要服侍的,除了她之外,都下去吧!」

待其他人都退下之後,艾敬磊又翻閱了一會兒的奏章,才再度開口問道:「妳手上的傷好點了嗎?」

花吟霜先是詫異地一怔,隨即恭敬地答道:「多謝皇上關心,奴婢的傷不礙事的。」

那日她退下之後,很快就去上藥,經過了四、五日,她手臂上的抓痕與咬傷早已經復原了。

她自己都幾乎快忘了那件事,沒想到皇上竟然還記得,而她更沒想到日理萬機的皇上竟然會關心她這個小小宮女的傷。

一股暖意自花吟霜的胸口蔓延開來,她覺得感動極了,心裡對於皇上也更敬愛有加了。

只不過,花吟霜這廂暗自感動不已,艾敬磊卻不怎麼滿意她的回答。

不礙事、不礙事--還記得那日她也是這麼回答,但那時她明明就受了傷,而這會兒,她同樣的答覆實在很難令人放心。

一察覺自己竟這麼介意她手上的傷,艾敬磊不由得微微一怔。

坦白說,那日她的手臂雖然出現好幾道抓痕,但那傷勢「嚴重」都稱不上。

倘若她那時真有乖乖地上藥,這會兒也差不多該復原了,他怎麼卻還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彷彿怕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

這還是生平頭一回,他如此介意一個女人,而這……是為了什麼?

他望著花吟霜美麗的容顏,回想起她總是為了別人的事情而盡心盡力地付出,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其實只是嬌柔的弱女子。

或許就是她那溫柔善良的心意和勇敢堅決的意志,讓他覺得她格外與眾不同也讓他忍不住想多關心她一點吧!

「當真不礙事?」他又問了一次。

「回皇上,奴婢上過藥,真的已經復原了。」

「嗯。」艾敬磊應了聲,接著又說:「這麼多年來,妳盡心盡力地服侍皇后和寧陽大長公主,朕應該給妳點獎賞才是。」

花吟霜一聽,連忙搖頭說道:「奴婢不敢居功,更不敢討賞,奴婢只是克盡自己的職責-- - 」

艾敬磊的大手一揮,制止她說下去。想到她總是對別人好,一股沒來由的衝動,讓他就是想要對她好。

「朕說賞就賞。妳有什麼想要的?」

花吟霜一怔,一時間答不上來。

有什麼想要的?這對她而言,可真是個困難的問題。

她輕蹙著眉心,很努力地思忖著自己需要或是想要什麼,可是想了許久卻還是沒有任何的答案。

眼看她竟然因為這個問題而陷入苦惱,艾敬磊差點忍俊不禁地失笑。

這個問題若是換成了別人,肯定能立刻吐出一大串答案,像是什麼金銀珠寶、官職爵位之類的賞賜。

而她,不但苦思不出答案,還為此陷入苦惱。

從這點小地方,不難看出她恬淡知足、毫不貪心的個性,那讓他對她的欣賞又加深了些。

「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嗎?」艾敬磊嗓音透著笑意,目光也帶著不自覺的溫柔。

花吟霜的俏臉掠過一絲尷尬,而就在這時,她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奴婢想到了!」她那雙燦燦發亮的眼眸,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子,美麗而迷人。

「是什麼?說吧!」艾敬磊問道,心中不禁好奇她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回皇上,既然近日宮中許多奴僕都不慎染上風寒,如果可以的話,奴婢想請御醫提供一些更好、徵有療效的藥,可以盡快治癒大夥兒的病症。」花吟霜說道。

她努力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到的賞賜,竟然是給別人的藥?

「朕的獎賞,妳打算讓給別人?妳可要想清楚。」他開口提醒。

「奴婢已經想清楚了,請皇上恩准。」花吟霜認真地回答,臉上沒有半點猶豫或是可惜。

艾敬磊勾起嘴角,知道這確實是她發自內心的期望,而他也再度想起多年前,她毫不猶豫地將珍貴補藥轉贈給一名體弱老婦的事。

她美好的性情,從小就表露無遺了呀!

「好,妳的要求朕允,朕會吩咐下去的。」花敬磊開口應允。

「謝皇上恩典!」花吟霜滿懷感激地謝恩。

艾敬磊瞅著她,從她那笑意盈盈的神情,他可以感覺出這件事情讓她極為開心,而那燦爛的笑靨讓她的容顏顯得更加美麗動人,也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

花吟霜察覺了皇上的視線,她本以為皇上還有什麼吩咐,所以略帶疑惑地悄悄抬頭瞥了一眼,卻正好對上了皇上的目光。

那專注的凝視,讓她的心跳驀地亂了節奏,一種陌生異樣的感覺竄起,彷彿有在她的胸中燃起一簇火焰,造成她心緒的騷亂與怦動。

她的雙頰一紅,匆匆低下頭去,避開了皇上的目光。

儘管兩人的視線只有短暫的交纏,但是在那一瞬間,艾敬磊清楚地察覺自己確實挺在意眼前這名小宮女的。

過去,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挑動他的心弦,他也從不曾將任何女人放在心上過,但這個宮女卻很不一樣。

他確定自己是欣賞、喜歡她的,但還不確定到達什麼樣的程度。

是像母后或是寧陽大長公主對她的那種欣賞,或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愛?

要釐清對她的感覺或許沒那麼快,不過他很確定自己是真的想為她做些什麼。

「撇開剛才的「賞賜」不談,妳有什麼心願?」他開口問道

他知道剛才的「賞賜」讓她由衷感到歡喜,但他卻不太滿意,畢竟他想賞賜的對象是她,而不是其他人。

「奴婢的心願?」花吟霜一怔,心中不免感到詑異。

今兒個皇上的心情似乎特別好?要不怎麼一直想要賞賜她呢?

花吟霜雖然感到受寵若驚,卻不敢放肆地隨便提出要求。

「沒錯,妳有什麼心願?說說看,說不定朕能幫妳實現。不過這回必須是妳自己的心願,可別又扯到其他人身上。」

她的心願啊……

剛才皇上問的是她想要的賞賜,自覺什麼都不缺的她才會那麼苦惱,但是說到心願,這回她的心中倒是立刻有了清楚明確的答案。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認為自己應該嫁給順仁哥,用自己的一輩子來報答他當年的救命之恩。可是……這種羞人的答案,她怎麼說得出口?

艾敬磊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臉上,從她的神情,他看出她很快就有了答案,他很好奇那會是什麼?

「奴婢沒--」

聽出她竟然想否認,艾敬磊的濃眉一皺,索性端出皇上的架子。

「有什麼心願不許隱瞞,坦白說來!」

花吟霜果然被他威嚴的氣勢給震住,她既不敢隱瞞,更不敢欺君,只好乖乖地坦白。

「奴婢的心願……是成為程順仁的妻子…。」她輕聲回答,雙頰因為嬌羞而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妳說什麼?!」

她想要成為別的男人的妻子?這是她的心願?

一想到她已有了心上人,而且她的心願是想要成為對方的妻子,艾敬磊的情緒就變得有些浮躁。

「妳口中的程順仁,是什麼人?」他忍不住想問清楚對方的底細。

「回皇上,他是宮中的侍衛。」

侍衛?這個答案,讓艾敬磊的眉頭一蹙。

並非他瞧不起身份卑微的下人,而是他覺得如此美麗特別的她,值得更好的歸宿,一名侍衛能讓她過好日子嗎?會懂得珍惜她嗎?

一察覺自己竟生起了悶氣,甚至有股衝動想要揪出那個名叫程順仁的傢伙,看看對方究章有何過人之處,艾敬磊就不禁暗感詫異。

看來,他對花吟霜的喜愛,不僅僅只是像母后喜愛她那般的單純,否則他此刻又怎會有如此近乎惱怒的情緒反應?

只是沒想到,他生平頭一回對一名女子動了心,她卻一心想嫁給別的男人,這讓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幾乎快沈不住氣了。

「朕打算一個人靜靜地看奏章,不需要任何人服侍,妳先退下吧!」

這突然的屏退讓花吟霜微微一愕,她清楚感覺到皇上的情緒突然變壞,卻不明白為什麼,也沒敢多問。

「是,奴婢告退。」她恭敬地退下。

花吟霜離開之後,艾敬磊吁了口氣,努力想驅散心頭那股惱怒不快的情緒,然而當他離開奏章時,腦中卻浮現她的容顏。

他的濃眉一皺,無奈地將奏章扔回案上,知道自己暫時是沒法兒靜下心來閱讀奏章了。

回想起剛才花吟霜說起她的心願時,那帶著嬌羞的神情,他的情緒就大壞,兩道濃眉也愈皺愈緊,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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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31 01:02:23
第三章

清晨,花吟霜就已醒來,並且很快地梳洗完畢。

她自幼就生活在宮中,在這樣的時辰起床打理好自己,早已成了習慣,只不過這會兒她的神情卻透著一絲緊張。

此刻,她可不是待在「沐暉宮」裡,而是身處於皇上寢宮的偏廳中。既然她被調派到皇上的身邊,自然也得伺侯皇上的起居。

只是……從小她先跟在娘的身邊服侍皇太后,後來又去伺侯寧陽大長公主,在一早伺侯她們起床更衣是每天要做的差事,她早已駕輕就熟。

然而這會兒,她即將服侍的不但是個男人,還是身份無比尊貴的皇上,那讓她不免有些緊張。

花吟霜捧來了一盆水,進入寢宮內室。

艾敬磊也已經醒了,一看見她,黑眸掠過一絲複雜的目光。

他可還沒忘了昨日她說想嫁給別人的嬌羞神態,而那回想起來仍是讓他感到情緒不快。

花吟霜不懂為什麼皇上一直盯著她,但那讓她的情緒更加緊張。

儘管她一再告訴自己,伺侯皇上就和伺侯皇太后、寧陽大長公主沒什麼兩樣,可皇上的目光對她而言卻是強大的「干擾」,讓她的心跳加快、身子緊蹦,簡直像是初次當宮女一般的忐忑僵硬。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水,服侍皇上洗臉。

艾敬磊察覺到她動作的僵硬,心底不禁升起一絲疑。

她不是總被稱讚貼心伶俐,先前又已服侍母后和寧陽大長公主這麼多年,怎麼這會兒不管是動作或神情都顯得有些僵硬?

是她不習慣服侍男人嗎?莫非她與她心中的那位意中人,其實也沒那麼親近,所以這會兒才這麼不自在?

這麼一想,艾敬磊微皺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來。

「幫朕著衣吧!」

艾敬磊站了起來,佇立在床邊。

「是。」

花吟霜擱下水盆,取來了皇袍,恭謹地上前。

為了服侍皇上著衣,她必須靠他極近,而呼息間儘是他陽剛的氣息,那嚴重擾亂她的心緒,讓她的心也莫名地怦跳個不停。

一個閃神,她的腦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幾日前,她為了追那隻逃脫的貂鼠,不小心撞進皇上懷裡的情景。

不知為何,她還清楚地記得皇上寬闊厚實的胸膛,以及那雙曾輕摟著她的有力雙臂……

「在想什麼?」

耳畔忽然響起低沉的嗓音,嚇了花吟霜一大跳。

她驀地回過神,赫然發現皇上的俊顏靠得好近。

剛才浮現腦海的情景,讓她心虛羞窘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而白皙的雙頰也漫開了淡淡的紅暈。

艾敬磊將她那臉紅心跳的反應看在眼裡,有種被取悅了的感覺。

看來,她並不是對他無動於衷嘛!或許那個叫做程順仁的傢伙,在她心中的份量也不是那麼的不可取代。

艾敬磊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意,而那迷人的微笑不僅讓花吟霜臉紅心跳的「症狀」更加強烈,同時也讓她的心底升起一絲困惑。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這麼多年來,她與順仁哥相處的次數多得不可數,可她卻從來不曾有過這種心跳得快超負荷的感覺,而現在……為什麼會這樣?

純粹是因為皇上的身份太過尊貴,讓她覺得格外緊張嗎?可似乎又不是這樣,畢竟皇太后和寧陽大長公主的身份也相當尊貴啊!

花吟霜的心緒紛亂不已,而她一方面想掩飾自己的反應,一方面很努力想保持理智的清醒,同時又要服侍皇上更衣,一心多用的結果就是顧此失彼,腳步一個凌亂,竟不小心將自己給絆倒了。

「呀!」

她驚呼一聲,嬌小的身子重重地摔上床榻。

這個意外讓花吟霜驚愕、慌張又懊惱極了。

天啊,這可是皇上的床榻哪!她一名小小的宮女竟然摔趴在上頭?

花吟霜慌慌張張的翻身,想要起來,可艾敬磊卻忽然傾身,雙臂一左一右地搭在她的身側,困住了她。

這個舉動帶給花吟霜驚嚇的程度,絲毫不亞於剛才她跌趴在皇上的床榻上。

她美眸盯著懸在她上方的俊顏,一顆心簡直快蹦出胸口,她脹紅了臉,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艾敬磊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容顏,她那羞窘心慌的反應沒有逃過他的眼,而那讓他感到十分愉悅。

其實他是故意的,故意將她困在他的床榻、困在他的胸懷中,就是想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昨日他因為她的心願而情緒大壞,這會兒是她自個兒摔上床去的,他便順勢將她困住,想要扳回一城似地刻意逗弄她。

見她因著他的靠近而臉紅心跳,艾敬磊不由得龍心大悅,昨日的慍惱也早已煙消雲散了。

「妳沒事吧?」他低聲問道。

「回…回…回皇上…奴婢…奴婢沒事…」花吟霜還沒完全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就連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

這裡是皇上的床榻,她實在不應該繼續躺著,可是她雖然急著想要起身,卻被皇上給困住了。

她又急又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總不能閂口要求皇上讓開吧?

但…皇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難道不覺得這樣…太親密了嗎?

花吟霜告訴自己別胡思亂想,皇上可能只是怕她摔傷了,並不是刻意要將她困在床榻上的。

可是……可是……與皇上靠得這麼近,呼息間儘是他陽剛的氣息,那讓她的腦子有種強烈的暈眩感,而且還渾身發軟……

「真的沒事?可朕瞧妳似乎不太舒服?」艾敬磊說道。

他明知道她的反應是為了什麼,卻故意逗弄她。

「妳該不是病了吧?」他說著,大掌忽然貼上了她的秀額。

當兩人「肌膚相貼」時,花吟霜的呼息一窒,這下子她不只是心如擂鼓,雙頰更是燒紅髮燙了。

愈來愈不對勁的反應,讓花吟霜也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因為此刻她的感覺真的就像是染了嚴重風寒哪!

「皇上……奴婢若是病了……得、得離皇上遠一點才行……」

艾敬磊勾唇一笑,眸光深濃。

從她那連自己怎麼了都不太清楚的困惑神情,顯示出她從不曾與任何男人如此親近,包括她要嫁的那個傢伙。

「放心吧,妳沒病。」

艾敬磊退了開來,愉悅的好心情讓他決定暫且放過她,免得她真的因為呼息困難而暈眩過去。

「真的?」花吟霜吶吶地低語,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妳這是在質疑朕的話嗎?」艾敬磊故意斜睨著她。

「嚘?」

花吟霜先是一愣,隨即整個人像是瞬間清醒似的,驀地驚跳起來,匆匆遠離那張床榻。

「不,奴婢不敢質疑皇上!」她連忙恭敬地回答。

天啊!她剛才是怎麼了?不僅思緒混亂,言行舉止也太不得宜了!

強烈的懊惱湧上心頭,那讓花吟霜無暇釐清自己剛才臉紅心跳的反應所為何來,一心只想要趕緊恢復正常。

她同時也提醒自己,她可是要嫁給順仁哥的,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過分親暱?即使是皇上也不行呀!

想到剛才在床榻上那臉紅心跳的反應,花吟霜就陷入深深自責,並強迫自己從紛亂的心緒中抽離。

艾敬磊看出她眼底的自責,感覺出她正在壓抑自己的情緒,那讓他又不禁皺起了眉頭。

明明剛才她還因為他的靠近與逗弄而有些意亂情迷,這會兒卻彷彿做了什麼錯事似地自責懊惱,這該不是因為她想起了那個叫程順仁的傢伙吧?

這麼一想,他的好心情就再也沒能維持下去了。

艾敬磊的濃眉皺得更緊,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很輕易就被她影響,而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尤其身為皇上的他,實在不應如此。

他盯著花吟霜,皺眉沈吟了許久,才又再度開口。

「關於妳的心願……妳是真心想嫁給那個名叫程順仁的侍衛?」

「是的,皇上。」花吟霜恭敬地回答。

這麼多年來,在娘不時提醒她不可忘記救命恩情的情況下,她早已將嫁給順仁哥視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妳想和他共度一輩子?」

「是的,皇上。」花吟霜再度點頭。

唯有成為順仁哥的妻子,才能一輩子報答他當年的救命之恩,對於這一點,她從沒有懷疑過。

可也不知為什麼,此刻在她開口回答的同時,胸口竟有些悶悶的,彷心底有個聽不見的聲音在提出質疑……

聽了她肯定的回答,艾敬磊只覺得一股氣衝了上來,梗在他的胸口。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不悅,而且是非常的不悅。

他很想一把將花吟霜扯進懷裡,告訴她--他比那什麼程順仁或其他男人都要好!但是身為皇上的驕傲,不允許他這麼做。

況且,他昨日才允諾要實現她的心願,君無戲言,他豈能言而無信?

「妳確定,這真是妳想要的?」他咬牙又問了一遍。

「是的,這是奴婢多年來的心願。」

從她那雙澄澈的眸子,艾敬磊知道這確實不是她的違心之論,而那讓他彷彿挨了一記悶棍,胸口狠狠揪緊。

可……他還能怎麼樣呢?

他很清楚強摘瓜不甜這個道理,倘若仗著自己是皇上,硬逼她不許嫁給那個男人,那麼連他都會瞧不起自己。

「若是他也確實有與妳共結連理的心意,那朕就……為你們賜婚吧!」一想到自己竟要撮合她和別的男人,艾敬磊就不是滋味極了。

花吟霜沒想到皇上打算為他們賜婚,她開口答道:「回皇上,順仁哥還沒有明確地開口說過他的心意哪……」

「那就去問清楚,再來回報告!」艾敬磊有些浮臊的低喝。他別開頭,不想看她那為了別的男人而流露出一絲羞意的模樣。

「是,奴婢遵旨。」

趁著皇上早朝,暫時無須她在一旁服侍的空檔,花吟霜決定去找程順仁。

既然皇上允諾只要順仁哥也有意與她成親,就會下旨賜婚,那麼她相信只要她告訴順仁哥這件事,他們的婚事應該就會定下來了。

以他們的身份,能讓皇上賜婚可是天大的榮幸哪!

這麼多年來,一直擱在心上的大事,終於即將實現了,她應該要感到高興的,可是這會兒她除了覺得鬆了一口氣之外,心中怎地卻有股莫名的揪扯感,這是為了什麼?

浮上心頭的困,讓花吟霜的腳步不知不覺緩了下來,而她的腦中也驀地閃過皇上的臉孔。

花吟霜嚇了一大跳,連忙搖了搖頭,努力揮開腦中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孔。

明明她正想著和順仁哥的婚事,怎地卻忽然想起了皇上。

「別胡思亂想,不該胡思亂想的。」花吟霜再三地告誡自己。

等皇上賜婚,她與順仁哥成了親之後,她就是順仁哥的妻子了,怎麼還可以想著別的男人?就算是皇上也不可以哪!

她加快了腳步,前往順仁哥所住的那間耳房,想找他出來說話,但還沒接近門口,她就在屋外空地角落的樹下,瞥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綻開一抹笑,走了過去。

「順仁哥,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 -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驚訝地發現原來順仁哥的身旁還有另一個人,而他似乎正在逗對方開心,惹得那女子不斷地格格嬌笑。

花吟霜的笑容僵住,很快地認出程順仁身旁的女子是谷虹影。

原來今日谷小姐來了,她該是隨著樂平郡主吧?但這裡沒看見樂平郡主,所以是谷小姐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但……她為什麼會來?又為什麼會和順仁哥在這個地方碰面,而且看起來兩人的態度相當親暱?

腦中浮現一個又一個的疑,讓花吟霜僵在原地。

谷虹影望向花吟霜,起初沒有認出她的身份,只覺得這個宮女有些眼熟,後來仔細回想了一下,才終於認出來。

「是妳!妳不是前幾天那個不長眼的宮女嗎?」

花吟霜還來不及回話,谷虹影就轉過頭,神色不悅的瞪著程順仁。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喊你「順仁哥」?你們的關係很親密嗎?」興師問罪似地質問著。

面對谷虹影的咄咄逼問,程順仁毫不猶豫地搖頭。

「沒這回事,我怎麼可能跟她很親密?我跟她什麼關係也沒有!我的心裡只有妳一個呀!」

聽見他的回答,花吟霜倒抽一口氣,心中震驚極了。

「順……順仁哥?」

她不明白為什麼順仁哥會這麼說?為什麼會這麼急於撇清和她的關係,還說他的心裡只有谷小姐?

「騙人!」谷虹影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敷衍過去的。「如果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她怎麼會一臉受傷的表情?」

程順仁望向花吟霜,皺眉瞪了她一眼。

花吟霜的心一揪,順仁哥那不悅的眼神,彷彿在責怪她破壞了他的好事,又像是在警告她別多嘴胡說些什麼。

谷虹影沒輕信程順仁的否認,她將矛頭轉向花吟霜,質問道:「我問妳,妳和他是什麼關係,你們該不是情人吧?」

花吟霜只覺得喉嚨一陣梗塞,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忽然想起先前順仁哥曾向她探問谷小姐是否隨著樂平郡主入宮之事,難道……他們早已暗中往來了?

見她遲遲沒有回答,程順仁有些氣急敗壞。

「吟霜,我知道妳一直喜歡我,可是我對妳根本就沒有半點感覺。妳總是主動纏著我,帶給我的困擾還不夠多嗎?」程順仁的語氣充滿了責怪。

這些年來,花吟霜刻意親近、討好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但他根本沒有想要接受她的感情。

儘管他只是一名侍衛,但因為有著俊挺帥氣的外表,除了花吟霜之外,他還吸引了不少宮女青睞愛慕的眼光,這讓他覺得是個翻身的大好機會。

他不想一輩子只當個小小的侍衛,永遠聽人使喚差遣,既然老天爺給了他這麼一副好皮相,他當然要好好利用,而他的如意算盤,便是要藉由女人來翻身。

他不敢妄想能娶到身份尊貴的公主或郡主,但是谷虹影就不同了。

她是樂平郡主的表妹,同時也是財大勢大的千金小姐,倘若能夠娶得谷虹影,那麼他這輩子就吃喝不盡了!

為了接近谷虹影,他刻意探聽每一回她入宮的時刻,想盡辦法地接近她,果然順利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把握機會向她表達愛慕之情,加上不斷的花言巧語,終於贏得谷虹影的芳心,每回趁著陪同樂平郡主入宮的時侯,只要有機會,她就會佯裝路過此處,與他碰個面、聊上幾句話。

由於她不方便久留,他只好努力把握機會,在短短的時間裡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谷虹影,想不到花吟霜卻在這個時侯冒了出來,還惹得谷虹影不快。

他得趕緊想辦法安撫谷虹影,順便踹開花吟霜這個絆腳石才行,免得好不容易得來的大好機會就這麼溜掉了。

「吟霜,請妳別再來找我了,不論妳怎麼示好,我都不可能接受的,我的心裡只有谷小姐而已。」

他斷然的拒絕,還有那巴不得甩掉燙手山芋的似的嫌惡態度,讓花吟霜的心裡大大受了傷。

程順仁冷冷瞪了她一眼,又轉頭去討好谷虹影。

「虹影,我跟她根本什麼關係也沒有,一直都是她纏著我不放,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種女人!」

「原來如此。說得也是,那種卑微的女人,怎能跟我比?不過她也太厚顏了吧?竟死纏著個男人,也不怕成為笑話嗎?」

聽著他們兩人一搭一唱的諷刺與嘲笑,花吟霜只覺得既難堪、又難受。

谷虹影也就罷了,可就連順仁哥也這般毫不留情地批評她……就算他真的不喜歡她,也沒必要這樣傷人吧?

在他們充滿鄙夷與敵意的目光下,花吟霜再也待不下去,傷心地轉身跑開。

花吟霜的情緒低落難過,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地靜一靜,可卻沒想到她才剛奔了出來,就撞進一堵堅實的胸膛。

她愕然抬頭,看見了皇上。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冒冒失失地撞進皇上的懷裡了,實在是罪該萬死。

「皇上恕罪!」

花吟霜正想要下跪請罪,但她的雙膝還沒落地,就被艾敬磊出手拉住。

「妳怎麼了?」艾敬磊低頭詢問。

她的神情很不對勁,發生了什麼事?

今日早朝,他表面上跟往常沒什麼兩樣,但心緒卻有些浮躁,因為他知道花吟霜會去找那個叫程順仁的傢伙。

早朝結束之後,他本欲返回寢宮,途中卻忍不住向身邊的侍衛隨口問起程順仁,本只是想知道那傢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可身邊的侍衛正好與程順仁有一點交情,透露了程順仁此刻沒有當差,通常這時侯程順仁都會在住處外練功。

他按捺不住地前來,忍不住想親眼看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花吟霜這麼死心塌地想嫁他,同時也想看看那傢伙是不是真值得她託付終身。

想不到,他都還沒見著程順仁,就先瞧見她臉色不對勁地奔了出來。

花吟霜抿著唇兒,實在說不出口,而她那拚命壓抑、滿腹委屈的模樣,讓艾敬磊皺起了濃眉。

「究竟怎麼了?快說!」他開口催促,非要知道不可。

花吟霜沒法兒違抗皇命,只能乖乖地坦白回答。

「回皇上,順仁哥……他說他並不喜歡我,我卻總是纏著他,帶給他太多的困擾,還要我往後最好別再去找他了……」

「什麼?!」那混帳傢伙竟敢對她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看著花吟霜委屈難過的神情,一簇憤怒的火焰在艾敬磊的胸口燃起。

那個該死的傢伙,竟敢讓她傷心,簡直不可饒恕!

艾敬磊沈著臉色,邁開步伐,才剛靠近侍衛的住所,就聽見一名男子的嗓音傳了出來--

「相信我,那個宮女有哪點比得上妳?跟她相提並論簡直是污辱了妳!」

「是嗎?我瞧她熟門熟路的,應該常來找你吧?」

「那是她太過厚顏,不斷癡纏著我,我根本甩也甩不掉她呀!」

聽著程順仁那充滿不屑的語氣,艾敬磊的臉色愈來愈難看,胸中的怒氣也更加熾烈了。

他沈著臉色走了過去,程順仁和谷虹影沒料到皇上竟會駕臨,驚愕之餘,連忙恭敬地行禮。

艾敬磊冷冷地瞪向程順仁,說道:「朕想不到,原來宮中的侍衛不但悠閒得可以隨意談情說愛,還這樣口出惡言,詆毀他人!」

聽出皇上的怒意,程順仁嚇出一身冷汗,吭都不敢吭一聲。

「你身為保衛皇宮之職,卻一心一意只想討好、奉承女子,豈能好好護衛宮中的安危?」

程順仁連忙叩頭,迭聲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艾敬磊怒哼了聲,接著又說:「既然你如此不稱職,已不適任皇宮侍衛,今日就收拾收拾,離開吧!」

程順仁一怔,沒想到竟然會被皇上逐出宮去。

他轉頭望向谷虹影,以眼神向她求助,希望她可以在皇上面前幫他求情。再怎麼說,她和皇親貴族也攀得上一點關係,或許皇上會聽得進她的話。

谷虹影看出皇上對程順仁不悅,哪還敢吭聲?別說是要替程順仁求情了,這會兒她只求自保,別被拖累就好了。

見她根本無意幫他,程順仁的心裡一陣絕望,知道自己翻身的夢想破滅了,這可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啊哈

可……皇上怎會突然駕臨,還動怒地將他逐出皇宮呢?

疑惑之際,他瞥見了皇上身後的花吟霜。

難道皇上是為了她?!

程順仁的心裡後悔、懊惱極了,早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剛才他真不應該把話說得那麼絕的。

花吟霜對上程順仁的眼光,一顆心驀地揪緊。雖然剛才他的話讓她傷心,可她也不忍心見他落得這樣的下場。

「皇上……」

艾敬磊知道心腸軟的她想要為程順仁求情,但他沒打算給她那個機會。

他手一揮,制止花吟霜說下去,並冷冷地瞪著程順仁,說道:「朕限你一個時辰內離開皇宮,不要再出現在朕的眼。」

撂下這句話之後,艾敬磊就帶著花吟霜離開。

臨去前,花吟霜回眸瞥了一眼,就見程順仁垂頭喪氣,而谷小姐遠遠地避開,像是怕惹禍上身似的。

看著那情景,她的心不禁有點同情程順仁了。

花吟霜收回視線,加快腳步跟上了皇上。

望著眼前高大俊挺的背影,花吟霜的心裡有些感動。

她想不到皇上會幫她出氣,而那讓她的胸中彷彿被人煨了一股暖,也讓她受傷的情緒霎時好過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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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31 01:02:45
第四章

距離「艾國」皇宮數十里外,有一座美麗的湖泊。

暖暖的午後春陽自無雲的天際灑落,讓平靜的湖面閃動著粼粼波光,看起來耀眼而奪目。

一艘皇家畫舫在這靜謐的午後,悠悠盪盪地在湖面上行駛,數名侍衛和奴僕聚集在船尾,沒敢打擾在船艙中賞景的皇上。

艾敬磊坐在船艙中,花吟霜則佇立於他身旁。她的目光雖然望著艙窗外的景緻,但心思卻已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倘若換成了平常,花吟霜肯定會為了有機會欣賞湖光山色而雀躍不已,然而今日她卻……

一道輕輕的嘆息自她的唇間逸出,細緻的柳眉也鎖著輕愁,看起來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順仁哥說出那番絕情嫌惡的話固然讓她覺得受傷,不過比起來,更讓她感到煩惱的,是這下子她該怎麼報答順仁哥的救命之恩?

艾敬磊喝了口剛沏好的上等春茶,轉頭瞥了花吟霜一眼。

見她的神色鬱鬱寡歡,似乎還為了程順仁的事情感到難過,那讓艾敬磊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今日他美其名是出宮來巡視,順便到此處遊湖賞景,但只有他知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真正的用意很簡單,就只是想帶她出宮,讓她出來散散心。

本以為美如詩畫的景色能讓她的心情好一些,但她卻根本無心賞景,真是枉費了他的一番用心。

「妳還在想著那個傢伙?」艾敬磊開口問道。語氣透著一絲不快。

他真是沒想到,程順仁都已經被逐出皇宮兩日了,她的心情裡卻似乎還惦掛著那可惡透頂的傢伙。

那傷了她的心的混帳傢伙有哪一點好的?為什麼她一心想要嫁給他,想和他共度一生?

論長相,程順仁雖然還算相貌端正,但和他一比還差得遠;而論身份、地位更是與他有著雲泥之別。

無論他怎麼看,都不覺得那程順仁有任何過人之處!他這個堂堂的皇上竟然比不上那個傢伙?

這讓艾敬磊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而更惱人的是,他剛才的問話,心不在焉的她竟然沒聽見!

這種被撤底忽視的感覺,讓艾敬磊的眉頭惱怒地皺緊。

他驀地起身,走到花吟霜的面前。

「妳真這麼在意他?真這麼愛他?」

這個問題終於宛如雷電一般地劈進花吟霜的腦中,她驀地怔住,美麗的容顏浮現一絲茫然。

愛?

她從來沒有認真思索過這個問題,因為自從被順仁哥救了一命那一刻起,在娘的耳提面命下,她早已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就是應當以身相許來報答恩情,從沒有想過自己對順仁哥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對順仁哥究竟是喜歡?是愛?或者只是一份感激?

兩日前順仁哥的事情雖然讓她受了打擊,但是最讓她感到受傷的似乎不是他喜歡谷小姐這件事,而是他對她嫌惡、鄙夷的態度。

此刻靜下心來仔細想想,這麼多年的相處,她對順仁哥從來沒有任何怦然心動的感覺,反倒是對皇上……

想到先前幾次,她在皇上的面前臉紅心跳、不能自己的反應,花吟霜的心緒就更加陷入紛亂中。

倘若……倘若要有那樣意亂情迷的反應才算是愛,那麼難道她心裡真正愛慕的人不是順仁哥,而是皇上?!

會嗎?會是這樣嗎?

艾敬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將她那困惑的神情看在眼裡。

「既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心愛他,又為什麼這麼想嫁給他?」他實在搞不懂她的腦袋瓜究竟在想些什麼。

花吟霜回過神,連忙撇開自己紛亂的思緒。

「回皇上,因為他曾救了奴婢一命。」

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讓艾敬磊完全無法苟同。

救命之恩固然確實該好好地報答,但可以用其他不同的方式,又仃必非要以身相許不可?

萬一當初救了她的是個更加惡劣的對象,難道她也要嫁嗎?

「那傢伙救了妳?什麼時侯?」艾敬磊問道,怎麼也不覺得程順仁是個會熱心救人的傢伙。

「回皇上,當年奴婢才八歲,那時為了撿一條帕子,結果不慎跌入宮中的池子裡,還暈了過去,差一點就丟了性命。」

艾敬磊一聽,忽然怔了怔。

她八歲的時侯?也就是……約莫十年前?

艾敬磊的俊顏若有所思,沈吟了半晌後,眼底驀地閃過一絲詫異。

他抬起眼眸,一瞬也瞬地望著花吟霜的容顏,像是想確認些什麼。

「怎……怎麼了?」花吟霜吶吶地問,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一顆心也克制不住地怦跳不已。

「妳剛才說的池子,可是御花園中一座石亭旁的蓮花池?」艾敬磊問道。

「呃?是啊!」花吟霜點了點頭,心裡訝異極了。

在「艾國」皇宮裡有許多座池子,散佈在御花園的各個角落,皇上怎麼會知道她當年跌的是哪一個池子?

「那時,正值深秋對吧?」又問。

「咦?」花吟霜更加驚愕了。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皇上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雖然花吟霜還沒有開口回答,但是她那一臉震驚的神情,已經給了艾敬磊一個肯定的答案。

「當初救妳的人根本不是那個傢伙!」艾敬磊說道。

「嗄?不是順仁哥,那會是誰?」花吟霜愣愣地問。

「是朕!」

「什麼?!」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花吟霜當場驚呆住了。

當年是皇上救了她?這……這怎麼會呢?

「那時,朕經過那座池子,瞧見妳在池中掙扎,正好朕身旁的奴僕不識水性,只好匆匆去找人幫忙,可朕瞧當時的情況危急,怕再耽擱下去會鬧出人命,就躍入池中將妳救起。」

當時才十五歲的他只是太子,不像現在身邊到哪兒都擺出大陣仗的他,通常只帶著一名奴僕,既然那奴僕去找人求救,他也只好親自下水了。

花吟霜的思緒陷入混亂,愣愣地說:「那……可是……當奴婢甦醒過來時,並沒有看到皇啊啊……」

「那是因為後來奴僕找人過來幫忙,於是朕命他待在妳身旁好生看顧著,就先行返回寢宮更衣了!」仔細想想,那日奴僕找來幫忙的人,就是程順仁那個傢伙吧!

聽完了皇上的話,花吟霜的心中仍是詫異不已。

雖然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過由於差一點丟了性命的經歷太過可怕,因此她對當時的一切印象相當深刻。

認真回想起來,當時她甦醒之後,就已被順仁哥送回了寢房,而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時侯……

「是順仁哥將我帶回來的?」

「是啊,是我。妳現在沒事了吧?」

「嗯,謝謝順仁哥。」

「沒什,妳渾身濕透了,快點去換衣裳吧!」

回想起那時的對話,她因為一睜開眼只瞧見順仁哥,又見順仁哥的衣衫濕了一片,便理所當然地認定是順仁哥救了她一命,也沒有開口多問些什麼,而順仁哥其實從頭到尾也沒說是他跳下蓮花池救起了她。

「難道……真是誤會?」

倘若真是如此,那麼當時順仁哥的衣衫大概是將渾身濕透的她沿路抱回寢房時,被她給沾濕的。

「妳這是在懷疑朕?」艾敬磊挑起眉梢。

「不,奴婢不敢!」花吟霜連忙搖頭。

她相信皇上不會騙她,自己一心一意地想報答順仁哥的救命之恩,她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樣想來,她應該慶幸順仁哥並無意娶她,否則若是他們真的成親了,多年之後才發現原來她竟報答錯了對象,那該怎麼辦?

此刻得知當年的真相,花吟霜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幸好現在她知道了真實的情況,也不用再對於沒法兒報答順仁哥的恩情而耿耿於懷了。

花吟霜鬆了口氣,感激地望向皇上,卻對上了他灼熱的凝視。

那太過熾烈的目光,讓她不自覺地屏住氣息,那種心如擂鼓的反應再度出現,而且強烈得讓她想刻意忽視也難。

難道……她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對皇上動了心?

不行呀!這怎麼可以為

皇上是何等尊貴,而她又是何等的卑微,豈能有什麼非分之想?她應該要快一點去除這份不切實際的心情才對。

無奈的是,儘管理智知道自己不應該陷溺下去,卻沒法兒控制住自己的反應,她的心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擊撞著胸口,俏臉也不斷發熱。

花吟霜連忙低垂眼眸,避開皇上的目光,希望別被他看穿她的事。

她那無助又不知所措的神情宛如一隻無辜的小鹿,直起來既羞怯又可愛,也讓艾敬磊的目光更加深濃了。

「原來這些年來,妳一直弄錯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真要以身相許,對象也應該是朕才對吧?」艾敬磊的嗓音低醇如酒,有著挑動人心的魅力。

花吟霜一驚,慌慌張張地搖頭。

「奴婢不敢……」

「不敢?」

「皇上何等尊貴,奴婢根本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皇上的救命之恩當然還是得報答,就……就讓奴婢一輩子做牛做馬來服侍皇上吧…」

艾敬磊挑起眉梢,對於這樣的「差別待遇」可是相當的不滿意。

宮中服侍他的奴僕多的是,不差多她一個,但是像她這麼特別的女人,天底下只怕找不出第二個了。

「朕倒希望妳有非分之想。」他低聲道。

花吟霜聞言微微一僵,因為這句話而芳心大亂。

皇上希望她有非分之想?

這……這是在暗示什麼?

她不敢自作多情的妄加推測,卻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而那讓她心緒紊亂、雙頰泛紅,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艾敬磊輕易看穿了她那心慌意亂的情緒,而那全是因為他的一句話,那讓他莫明有種滿足感。

倘若不是心中在意,又怎會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

「怎麼,又不舒服了?該不是像上回妳在朕的床榻上一樣,身子不太對勁吧?」他刻意提起那日的事,果然惹得她的俏臉更加燙紅。

花吟霜低垂著眼睫,羞窘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怎麼不說話?」

艾敬磊伸手抬起她下巴,不許她迴避他的目光。

這個親暱的舉動讓花吟霜的心跳霎時亂了節奏,結結巴巴地答道:「回皇上……奴……奴婢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那可愛的反應讓艾敬磊忍俊不禁地勾起一抹笑,而那迷人的笑容讓花吟霜不自覺得失了神,只能怔怔地望著他。

艾敬磊唇邊的笑意加深,為了逗她,他非但沒有鬆手,俊顏還刻意俯低,更靠近她一些。

兩人的唇片因此幾乎快貼在一塊兒了,只要他再更俯低一些,就能嚐到她紅唇的滋味。

這樣的姿態實在太過親暱,氣氛也太過曖昧,花吟霜只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呼息,雙頰也愈來愈熱燙,簡直就快冒煙了。

艾敬磊滿意地凝望她那臉紅嬌羞的神情,從她的反應看來,要說她對他無動於衷,他才不相信。

「看來妳真的很不舒服,回宮之後,朕召御醫來幫妳看看好了。」他好心情的繼續逗弄她。

「嚘?什麼……御醫?」花吟霜連忙搖頭,不僅腦袋一片混亂,就連想要好好地答話都很困難。「不…不用了…奴婢…奴婢很好…沒有不舒服…。」

她那思緒打結的模樣雖然可愛,但艾敬磊卻怕她真因呼息困難而暈厥,只好暫且先放開她。

「好吧,那咱們到外頭去吹吹風,可能會好一些。」

「是。」

艾敬磊率先走出船艙,花吟霜也趕緊跟了出去。

見他昂然佇立在船頭,她沒敢放肆地太過靠近,隔了幾步的距離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後。

艾敬磊回頭瞥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兩人近得像是她就偎靠在他的懷中。

「皇…皇上?」花吟霜又驚又羞。

「噓,別說話,眼前如此美景,該靜下心來好好欣賞。」

花吟霜不敢抗命,只好乖乖地站在他的身前。

一陣陣微風迎面彿來,帶來了沁涼舒暢的感受,而湖水在暖陽下閃動著耀眼的波光,美得令人屏息。

面對著如此醉人的美景,花吟霜逐漸放鬆了心情。

在這一刻,他們彷彿退去了身份,沒有了皇上與宮女的尊卑之分,只是普通的男人與女人,而他們不只是彼此的距離貼近,甚至就連兩顆心的距離,也似乎更靠近了一些……

經過一連幾日的休養,再加御醫以較為貴重且更具療效的藥材來醫治,那些染了風寒的奴僕已陸續病癒。

可也不知怎地,原本服侍皇上的那幾個宮女,似乎病得特別重,至今仍未復原,而花吟霜自然也就繼續留在皇上的身邊伺侯了。

這日早朝過後,艾敬磊來到御書房,花吟霜靜靜地立在一旁,思緒不由自主地飛到兩天前,他們一同遊湖的情景。

回想起皇上說寧可她有非分之想,她的心緒就紛亂不已。

回想起皇上俯低了俊顏,兩人的唇片幾乎就快要貼在一起,她的心就快蹦出了胸口。

回想起她幾乎是依偎在皇上的懷裡,兩個一塊兒靜靜地近賞湖光山色的美景,她就倍感溫馨甜蜜。

這兩日以來,她總是不經意地回想起這些,皇上挺拔的身影和俊美的容貌完全佔?了她的心,讓她不斷地回想他的每一個神情、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他任何的言行舉止……

從這些「明顯失常」的反應,若她還說不明白自己對皇上是什麼樣的感覺,恐怕就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

然而儘管知道自己的心已無法自拔地陷落了,她卻不允許自己表現出來,即使心中愛慕著皇上,也不許自己有任何的期待。

她的心理很清楚,她與皇上的身份之別,是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就算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都沒法兒與皇上匹配了,更遑論她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宮女。

因此,即使她動了心,也只能努力壓抑住這份不該存在的情意,否則結果恐怕只有讓自己心碎痛苦。

正當花吟霜不斷地在心中告誡自己的同時,艾敬磊從奏章中抬起頭來,瞥了她一眼,黑眸浮現一絲笑意。

有她在身邊,他的心緒格外平靜愉快,而一想她至今仍待在他的身邊,他的眼底不禁掠過一抹狡黠的笑意。

其實,原先服侍他的幾名宮女早已經病癒了,是他刻意讓她們繼續「養病,好讓花吟霜繼續待在他的身邊。

他可一點兒也不想放她走,事實上,他並不想要她當服侍他的奴婢,而是想要她當他的女人!

這麼一個令人心動的可人兒,深深觸動了他的心弦,她的美貌固然讓人難以移開目光,但真正吸引他的,卻是她那與眾不同的特質。

她雖然只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卻總是傾盡所能地幫助別人,就算給自己惹上麻煩也在所不惜。

看似纖細嬌弱的她,卻有著堅定強悍的意志,而那善良心意與堅持到底的勇氣,深深吸引著他。

一抹堅定的光茫閃過艾敬磊的眼底。

他要她,要定了!

他不在乎她的出身卑微,對他而言,她那高貴美好的性情,比一干貴族千還要值得珍借與寵愛。

既然已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對她更是勢在必得,而現在就是要她也明白她自己的心意,別再逃避或是抗拒。

他可不想強要一個女人,他要她的心甘情願,要她全心全意,毫不保留地將自己交付給他。

艾敬磊放下奏章,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花吟霜察覺了他的視線,本以為皇上有事情要吩咐,可她等了又等,皇上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猶豫了一會兒,心中的疑惑讓她忍不住自己開口詢問。

「皇上有何吩咐?」

「往後,妳就別回寧陽大長公主那兒了吧!」

花吟霜一怔,不知道該怎麼答話才好。

「怎麼,不想留在朕身邊?」艾敬磊挑眉問道。

花吟霜的心一揪,態度恭敬地答道:「奴婢聽侯差遣,皇上想讓奴婢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

她身為一名奴僕,自然應該聽從主子的吩咐行事,豈有自己「想」或「不想」的餘地?

艾敬磊皺起眉頭,對於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別管什麼調派差遣的問題,妳自己的心理是怎麼想的?」

她的心理是怎麼想的?

花吟霜抿著唇兒,不敢據實回答。

她的情感當然希望能夠留在皇上的身邊,可是理智卻知道自己最好是快回「沐暉宮」去。

只要往後不再每日都能見到皇上的身影,或許她就比較有辦法壓抑住對皇上的愛慕情意了。

她的沈默讓艾敬磊皺緊了濃眉,他起身來到她的面前,目光熠熠地盯著她的俏臉,沒打算讓她迴避這個問題。

「妳究意是怎麼想的?回答。」

「奴……奴婢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妳想待在朕身邊,還是不想?」艾敬磊逼問。

「回皇上,奴婢……奴婢……」花吟霜無助地咬著唇兒,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心慌意亂的她,腳步不自覺地退了一步,身子輕撞上後頭的桌子,手肘也不小心碰到擱在桌上的花瓶。

?噹一聲,那只貴重的花瓶摔落地面,應聲碎裂。

花吟霜驚得倒抽一口氣,匆忙道:「皇上恕罪!奴婢立刻收拾乾淨。」

她立刻彎身去撿,但她的手指才剛碰到其中一隻碎片,整個人就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往後拉扯。

她低呼一聲,重心不穩地朝後跌去,下一瞬間,她纖細的身軀已被皇上緊緊地摟在懷中。

「皇……皇……皇上?」她困難地開口,一張俏臉霎時佈滿紅暈。

艾敬磊沒有鬆開她,只是將她輕輕地扳過來,讓她面對著他。

「直接用手去撿拾碎片,不怕割傷嗎?」他的語氣帶著輕責。

「可是一地的碎片……」

「別管它,等等讓奴僕來收拾就行了。」

奴僕?她就是奴僕啊!

花吟霜還沒說出口,艾敬磊就拉著她的手仔細端詳。

「瞧,都弄傷了!」

「咦?」受傷了?

花吟霜疑惑地低下頭一瞥,發現她的指尖真的有些許的劃傷,不過因為實在是太輕微了,只有一道輕輕的紅痕,甚至根本沒有滲出血絲,因此她自己都沒感覺到半點疼痛。

這樣的程度,就算是不上藥也無所謂的,然而他卻皺起了濃眉,彷彿事態相當的嚴重。

一種備受與關懷的感覺,讓花吟霜的心底泛起陣陣暖意,一顆芳心也為之發燙、怦動。

如此尊貴的男人,卻在意她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宮女手上的輕微小傷,要她怎能不動容顏怎能不動心?

艾敬磊深深望了她一眼,執起她的手,輕吻著她的傷處。

這個舉動讓花吟霜受寵若驚,羞得想要收回手。

艾敬磊並沒有阻止她收回手,但卻環住她的纖腰,將她嬌軟的身子緊緊擁入懷中,並在她發出詫異低呼的同時,低頭覆上了她的唇。

這個吻來得如此突然,讓花吟霜措手不及。

她嚇了一大跳,反射性地開口想說些什,卻反而給了他更進一步攻城掠池的機會。

艾敬磊火熱的舌探進了她的唇齒之間,強勢、不容拒絕地吻著,花吟霜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腦袋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的氣息如此的灼熱,他的親吻是如此的狂野,她根本招架不了,只能柔順地承受一切。

艾敬磊深吻著她,吮吻著她柔嫩的唇兒,糾纏著她羞怯的丁香舌,恣意品嚐她的滋味。

既然她的回答是「不知道」,那麼他就以實際的行動來幫助她早一點「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輾轉吮吻著她柔嫩的紅唇,火熱的舌不斷地撩撥、糾纏著她的丁香舌,直到她終於情不自禁地回應起他的親吻。

她的吻雖然生澀得近乎笨拙,但艾敬磊卻滿意極了。

他將她摟得更緊,彷彿恨不得將她的身子嵌入他的身體裡,同時也愈吻愈狂野,要讓她的心裡從止只有他一個人。

當兩人的唇舌仍在熱烈交纏之際,他的大掌已悄悄探了她的身子,遊移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上。

花吟霜察覺了他的舉動,心裡又羞又慌,然而她全身的力氣早被他的吻給抽光,根本沒法兒做出任何的抗拒……也或許她其實並不是真心地想抗拒,否則又怎麼會因為他的撫觸而興奮地輕顫?

艾敬磊的吻來到她耳垂,灼熱的氣息引來她的輕喘,而大掌也罩上了她胸前的豐盈。

那飽滿柔軟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放肆地揉弄撫摸。

花吟霜將發燙的臉蛋埋在他的胸,覺得好羞好羞,但卻只能無力的偎在他的懷中,任由他隔著衣料愛撫她的身軀。

但艾敬磊很快就覺得層層衣料實在礙事,他輕扯開她的衣襟,大掌探了進去,隔著薄軟的兜兒覆上她的酥胸,長指甚至刻意嬉弄著頂端的蓓蕾,而這挑情的舉動讓花吟霜更加意亂情迷、渾身發燙。

「朕要妳待在身邊,吟霜。」艾敬磊在她身畔低語。

花吟霜根本沒法兒開口回答,只能發出急促而細碎的喘息。

就在艾敬磊想要更進一步的卸下那件兜兒時,御書房外突然傳來奴僕的稟告聲-- -

「啟稟皇上,敬親王與幾位大臣求見。」

艾敬磊的眉頭一皺,俊眉掠過一絲懊惱。那些大臣們什麼時侯不來,偏在這個時侯打斷他的好事。

花吟霜驀地從意亂情迷中清醒,想到剛才的一切,她就羞極了,白皙的俏臉紅燙得像顆小火球。

她匆忙整理好凌亂的衣襟,正要退到一旁時,艾敬磊忽然又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皇……皇上……外頭…」花吟霜又羞又慌地提醒,就怕他又要對她做出剛才那些親暱的舉動。

艾敬磊火熱的目光凝視著她,說道:「吟霜,朕要妳待在朕的身旁,不許離開,知道嗎?」

見她臉兒燙紅,美眸流露出嬌羞,不僅說不出任何違抗的話,神色也沒有半絲抗拒,艾敬磊這才滿意地勾起嘴角。

他鬆開手,放她退到一旁,自己也好心情地坐了回去。

「宣吧!」他揚聲對門外的人喊道。

此時愉悅的心情,讓他可以不計較那些大臣們來的不是時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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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31 01:03:04
第五章

隔日一早,花吟霜恭恭敬敬地伺侯皇上梳洗更衣。

當皇袍穿好之後,艾敬磊想要拉住她的纖纖柔荑,想不到她不僅匆匆避開,還退了好幾步。

那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的舉動,讓艾敬磊不禁挑起眉梢。

「怎麼了?」

花吟霜的臉上閃過一抹爭扎猶豫,像是內心正經歷著激烈的天人交戰。

最後她咬了咬唇,硬著頭皮道:「皇上,奴婢斗膽……想請皇上讓奴婢回到「沐暉宮」去伺侯寧陽大長公主。」她恭敬地提出請求,一顆芳心狠狠揪緊,想起了昨日的事。

昨日恭親王和幾位大臣到御書房後,參奏了一些國事,後來話鋒一轉,幾位大臣紛紛建議皇上該立後了。

該選美貌、才德與身份兼備的女子,足以與皇上匹配--那時敬親王和大臣們是這麼說的。

「匹配」兩個字,宛如響雷一般,狠狠地劈進她的腦袋,讓原本還無法自拔地沈浸在不久前與皇上纏綿擁抱親吻之中的她,當下宛如被潑了盆冷水,瞬間找回了理智。

大臣們的話讓她深刻地意識到現實的殘酷,而當意亂情迷的感覺褪去之後,只剩下她自己狼狽凌亂、不知道該怎麼收拾的心。

當時皇上雖然沒有多談什麼,很快就屏退了眾臣,可是那些話卻已如狠狠刺入她心口又拔不出來的尖針。

直到現在,一想起此事,她的胸口還揪疼難受。

她知道她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只要皇上稍微撩撥一下,她的理智就會不爭氣的棄守,讓她只能意亂情迷地降服,但這樣是不對的呀!

她只不過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宮女,豈能貪戀皇上的恩寵?她根本配不上皇上,不應該有非分之想的。

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心,那麼她也只能離開皇上身邊了。

即使返回「沐暉宮」,她肯定會因為見不著皇上而心裡不好過,但那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聽了她的請求,艾敬磊的濃眉立刻皺了起來。

「朕不是說過,要妳留在朕的身邊?」

花吟霜低著頭,謙卑地懇求。「奴婢懇求皇上恩准。」

「朕不准!」

他斷然地拒絕,語氣沒有半絲轉圜的餘地,那讓花吟霜的美眸浮現一絲的無助,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見她這個模樣,艾敬磊無奈地輕嘆了聲,邁開步伐走到她面前。

「妳在怕什麼?怕愛上朕?」

在他目光爍爍的盯視下,花吟霜那臉紅心虛的反應根本逃不過他的眼。

他已可以完全確定她的心意,但既然她的心已屬於他,卻又為何一心想要遠離他,這是什麼道理?

當艾敬磊瞥見她眼底的痛苦掙扎後,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是因為昨日敬親王和大臣們的話?」

花吟霜咬著唇兒,算是默認了他的問話。

艾敬磊臉色一緩,總算是弄清楚她在顧忌、抗拒些什麼了。

「昨日妳也在御書房中,可曾聽見朕應允要立哪家的千金閏秀為後?」

花吟霜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妳在擔心什麼?」

「奴婢……奴婢只是……」

花吟霜的心狠狠地揪緊,泛起了難以言喻的疼痛。她不是在擔心什麼,而是深深明白自己身份根本配不上皇上。

艾敬磊輕嘆口氣,雖然對於她的抗拒感到微慍,然而看著她這副委屈難過的模樣,又覺得心疼不捨。

對她,她還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皇太后在世時,總是稱讚妳是個善解人意、聰穎伶俐的姑娘,難道妳還察覺不出朕的心意?」

花吟霜的心跳加快,雙頰染上了紅暈。

她又不是感覺遲鈍的呆子,當然能察覺出皇上的心意,事實上,皇上表現得那麼明顯,就算是呆子肯定也能感覺出來的。

擁有皇上的寵愛,讓她感到受寵若驚,但是理智卻不允許她沉溺其中。

「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朕不是說過了嗎?朕寧可妳有非分之想。」

「可敬親王說得沒錯--」

「那又如何?」艾敬磊打斷她的話,說道:「那些貴族千金沒一個朕看得上眼的。朕喜愛的是什麼人,妳心裡有數!」

「但是--」

「夠了!」艾敬磊不奈地打斷她的話,不想聽她再說出任何惱人的話語。「朕說了不准妳離開,莫非妳是將朕的話當耳邊風?」

見他動了怒,花吟霜趕緊跪下。

「奴婢知錯,請皇上降罪。」

艾敬磊瞪著她,受夠了她總是擺出宮女的謙卑模樣。

他伸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一把將她拉起,並使勁將她的身子狠狠扯進他的懷中。

「朕想要的,誰都不能阻止,而妳也別想離開朕!」霸氣地撂下話之後,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花吟霜想別開臉,他的大掌卻緊扣她的後腦,讓她沒法兒閃躲。

既然避不開他的吻,花吟霜也只能勉強自己別回應、別沉溺,但她愈是想要壓抑,艾敬磊就用愈火熱的方式吻她,直到她終於抗拒不了,在他的懷裡成了個意亂情迷的小女人。

察覺出她的降服,艾敬磊狂悍的吻才逐漸轉為溫存,而那纏綿的吮吻更讓人心醉沈迷。

在這一刻,花吟霜完全忘了他們的身份,只能順應自己心中的渴望,毫不保留地回應他的親吻。

這個火熱的吻持續了許久許久,直到他們都快要喘不過氣了,艾敬磊才終於鬆開了她。

他深深凝望著她,就見此刻的她唇瓣嫣紅,眸光氤氳,雙頰泛著動情的紅暈,看起來美麗誘人。

他知道自己可以在此刻將她抱上床榻,要了她的身子,她是絕對沒法兒抗拒的,但是他卻不想那麼做。

他要她完全地心悅誠服,要她就算不是在意亂情迷的情況下,也對他毫無半點抗拒。

「吟霜,朕只喜歡妳一個,就算日後要立後,朕心中的人選也非妳莫屬。」他語氣認真的說。

若是一般尋常女子,聽見他有意冊立為後,早就欣喜若狂地叩頭謝恩了,可偏偏花吟霜不是那些尋常女子之中的一個。

他的這番話反而讓她瞬間「驚醒」,惶恐地猛搖頭。

「奴婢沒那個福分,還請皇上打消這個念頭!」

聽見她那足以令人氣得吐血的回答,艾敬磊真有股衝動想要扳住她的肩頭,狠狠搖晃她的身子。

這個可惡的小女人,對其他人都掏心掏肺地好,唯獨對他的滿腔愛意頑抗到底,真是惱人極了。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徹底征服她的心,讓她的身心都完全屬於他!

「不管怎麼樣,朕不許妳離開!」他語氣堅定地說。

只要她別逃離他的身邊,他最終一定會讓她徹底降服於他,乖乖地點頭答應當他後!

既然皇上不允許,花吟霜也只能打消返回「沐暉宮」的念頭,但是趁著皇上早朝的空檔,她還是忍不住想去探望一下寧陽大長公主。

畢竟過去這些年來,寧陽大長公主一直待她相當親切和善,讓她感恩在心,而離開「沐暉宮」這麼久了,她也很想回去探望大長公主,向大長公主請安問好。

當花吟霜踏著輕巧的步伐走在迴廊上時,突然看見宮女喜兒慌慌張張地朝她的方向跑來。

「怎麼了,喜兒?」她才剛問出口,就瞥見了喜兒緊抓在手中的竹籠。「該不是又…。」

「常安大長公主的貂鼠又乘隙偷溜了出來!」喜兒焦急地輕。

果然又是這樣!

花吟霜在心中無奈地輕嘆了聲,看來那貪玩的小傢伙相當不安分哪!

「呀!牠往那兒跑去了!」喜兒忽然朝花吟霜身後指去。

花吟霜轉頭一看,就見那通體雪白的貂鼠朝角落那間奴僕所住的耳房跑去,動作俐落的攀爬上房外的一棵大樹。

或許是那濃密樹蔭讓牠感到滿意,也或許那機靈的小傢伙料準了這樣的高度她們拿牠沒轍,便安安穩穩地在樹幹上坐了下來,沒再亂跑。

花吟霜和喜兒在樹下張望著,就見貂鼠所在位置,正好在耳房二樓的窗邊,若是從窗子裡伸長了手,該可以將牠給抓住。

無奈的是,這會兒裡頭所住的奴僕們全都各自當差幹活兒去了,沒有人可以幫忙她們。

喜兒轉身拉住花吟霜的手,開口央求道:「吟霜,妳可不可以幫我去抓?我真的不敢動手……」

雖然擅闖入其他奴僕的住處實在失禮,可是為了抓回常安大長公主豢養的貂鼠,也是情非得已,非得這麼做不可了。

「好吧,我這就去。」

喜兒聞言鬆了一口氣,感激地道:「謝謝妳,吟霜,謝謝妳!那我在下頭,幫妳注意著牠的動靜。」

「好。」

花吟霜立刻進入了耳房,上了二樓。

她小心翼、躡手躡腳地接近,而那貂鼠似乎沒有察覺她的舉動,仍乘涼似的靜靜待在樹幹上。

花吟霜屏住氣息,從開敞的窗子緩緩探出手,想要抓住貂鼠。

她本以為應該會順利到手,想不到就在她快碰著貂鼠的時侯,牠忽然警覺地轉身要跑。

花吟霜在情急之下,匆忙自窗櫺探出身子、伸長了手,希望能及時抓住牠,無奈那小傢伙的動作靈敏,讓牠給逃了。

更糟的是,這窗櫺不太牢靠,正待修繕,經過她這麼急急一撞,木框鬆垮掉落,而她就這麼栽了出去!

花吟霜驚呼一聲,腦袋一片空白,而下一瞬間,她已跌落在窗櫺底下那方花圃的草地上。

好在這兒不久前才鬆過土,泥地柔軟,也好在這兒沒有任何堅硬的物體,才沒有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然而從二樓墜落下來,仍讓花吟霜感到全身疼痛不已。

喜兒被這個意外給嚇壞了,她既驚恐又自責,正想奔過來查看花吟霜的傷勢,有另一道身影的動作更快。

「吟霜!」

艾敬磊焦吼一聲,旋風似地趕到花吟霜身旁。

今日臣子們沒有重要事情稟奏,因此早朝提前結束,而他正打算前往御書房,卻遠遠瞥見她與另一名宮女往這兒跑來。

他不知道她們在做什麼,便想過來一看究竟,卻見她忽然進入這間耳房,隨即又出現在二樓窗邊。

從她的舉動和樓下那個正拎著竹籠的宮女,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而他正覺得危險,打算過來制止她時,想不到卻來不及了。

剛才眼睜睜看著她從窗子墜落,他的胸口驀地掀起一陣劇烈的痛楚,彷彿有人拿了把刀狠狠地捅進他的心。

儘管窗子下是一片花圃,而從二樓墜下應該不至於摔出人命,可是一想到她所承受的痛楚,他就心痛不捨。

「快召御醫過來!」艾敬磊大聲叱喝,並立刻將花吟霜打橫抱起,快步前往他的寢宮。

他的焦急與擔憂全顯露在他的臉上,那份對她的關愛與在乎,深深撼動了花吟霜的心,也讓她拚命想壓抑的情愫再度在胸口激烈翻湧。

既然此刻根本沒法從她的懷裡掙脫,那麼她就暫時允許自己依偎在他的懷抱中,暫時允許自己沉溺在他的呵護之中吧……

「艾國」的皇宮中一共有三名御醫,而其中有個年近四十,名叫柳芸雲女御醫,若是宮中女眷身子有恙,皆由她來診視醫治。

在奴僕的通報下,柳御醫匆匆地趕來。

當她看見一名宮女打扮的姑娘竟躺在皇上的床榻上時,臉上不禁閃過一絲驚愕,然而從皇上那一臉焦慮的神情,不難看出皇上對這名宮女的在乎。

「柳御醫,她從二樓跌落在花圃上,妳快看看她的情況怎麼樣?」艾敬磊急切地下令,目光從沒有離開花吟霜的身上。

儘管她此刻意識清醒、氣色正常,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勢,但是剛才她二樓墜下的那一幕太過駭人,讓他擔憂不已。

「是,微臣遵旨。」

柳御醫立刻趨前,仔細地為花吟霜把脈、診視。

「如何?」艾敬磊開口追問。

「皇上請寬心,正如皇上剛才所言,她幸運地正好跌在花圃上,因此身上只有一些輕微的皮肉傷及一些瘀挫傷,並沒有傷及筋骨臟腑,只要臣為她扎幾針,再以藥膏仔細推拿,很快就會復原的。」

聽柳御醫這麼說,艾敬磊總算才鬆了口氣。

「那妳快幫她醫治吧!」

「微臣遵旨。」

柳御醫立刻取出一排銀針,但正想動手時,卻有些遲疑。

「怎麼了?」艾敬磊皺眉問道。

柳御醫臉上掠過一絲尷尬,她瞥了眼床榻上的花吟霜,才恭敬地答道:「啟稟皇上,臣將在她背上幾處穴道扎針,得褪去她的外衣才行。」

「該怎麼做,妳儘管照做就是。」

眼看皇上沒打算迴避,柳御醫一怔,花吟霜則是立即脹紅了臉。

男女有別,要她在皇上的面前褪去外衣,這……這不是羞死人了嗎?

「皇上…。」

「妳乖乖躺好,別說話。」艾敬磊沒理會她那想要抗議的神情,對柳御醫命道:「快動手吧!」

柳御醫不敢違抗皇命,顧不得花吟霜的尷尬,動手將她的衣衫褪至腰際,露出了只著兜兒的上身,接著又將她輕輕翻過身,讓趴躺在床榻上。

花吟霜羞得滿臉通紅,即使此刻她的臉兒埋在枕上,她能感覺到皇上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當花吟霜忙著害羞之際,柳御醫已開始著手醫治,扎針的動作熟練而精確,那一根根銀針約莫一刻鐘之後才取下。

「這樣就行了嗎?」艾敬磊問道,語氣透著憐惜。

剛才見花吟霜雪白的裸背上插了好幾根銀針,讓他不禁為她感到心疼。

柳御醫取出一瓶藥膏,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接下來再以這樂膏塗抹推拿她的身子,很快就會復原了。」

正當柳御醫打算打開藥膏時,艾敬磊卻忽然伸手將那藥膏給取走。

「好了,妳退下吧。」艾敬磊開口道。

柳御醫一怔,心底暗暗驚詫不已。

皇上的意思…。該不是打算親自為這宮女上藥吧?!

雖說她可以感覺出皇上對這名宮女超乎尋常的在意,可怎麼也想不到皇上竟打算紆尊降貴地替她上藥。

看來,這宮女很快就不只是一名宮女了。

「是,微臣告退。」

柳御醫退下之後,艾敬磊走向床榻,在床沿坐了下來。

花吟霜察覺出他的意圖,不禁更加心慌意亂了。

「皇上,只要隨便派一名宮女過來就行了…。」

艾敬磊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豈是這麼輕易就能更改?

「乖乖躺著別動。」他開口命令道。

花吟霜別無選擇,只能無助地咬著唇兒,繼續趴躺在床榻上。

當察覺他解開了她頸後兜兒的繫繩時,她的心跳狂亂,身子緊繃,不敢稍有亂動,就怕洩露了胸前的春光。

花敬磊以指尖沾了些藥膏,開始為她塗抹在細緻的雪背上。

「疼嗎?」

「已經不怎麼疼了。」花吟霜臉紅心跳地回答,很努力想忽視在她裸背上遊走的手。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皇上竟然會為她上藥,而那輕柔的撫觸,帶著無比的愛憐,幾乎要融化了她的心。

「當真不疼了?」艾敬磊問。

「回皇上,真的已經好多了。」

剛從二樓跌落花圃的時侯,她確實渾身疼痛,然而已過了一段時間,再加上剛才柳御醫為她扎針治療過,痛楚的感覺已大致退去了。

「那就好,往後可不許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知道嗎?」

「是,奴婢遵旨。」

他的叮囑透露出對她的關心與在意,讓花吟霜的胸口湧上一股熱流。

正當她滿心感動之際,他原本認真抹藥的手竟突然不安分地探到她的身前,握住了她的一隻玉乳。

花吟霜又驚又羞地倒抽一口氣,雙頰熱燙如火。

「皇……皇上?!」

「剛才柳御醫不是說了嗎?要將這藥膏塗抹推拿在妳的身軀上。」艾敬磊不僅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還動手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

當她那對雪白渾圓的酥胸映入他的眼底時,他的黑眸彷彿燃起了兩簇熾火。

花吟霜羞極了,她慌忙地以雙手環胸,遮掩住自己的玉乳,但這個舉動卻讓艾敬磊相當不滿意。

「手拿開,別妨礙朕。」

「可……可是……只需要在背部上藥…」

「誰說的?剛才柳御醫這麼說了嗎?艾敬磊反問。

「呃?柳御醫是沒有這麼說,但…。」

「那就是了,快把手拿開,別妨礙朕。」

他那不容反抗的神情和語氣,大有就算她不乖乖照做,他也會將她的雙手拉開的意味,而花吟霜相信他真的會那麼做!

花吟霜咬了咬了唇,雖然心裡氣極了他拿皇上的威儀來壓她,可卻又知道自己根本沒半點違抗的能力。

羞窘掙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緩緩、緩緩地鬆開環胸的雙手,而當她的玉乳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他的眼前時,她的雙頰早已熱得快冒煙了!

花吟霜心慌意亂的別開視線,根本沒勇氣對上他那雙熾烈如燄的眼。

艾敬磊再度以指尖沾取一些藥膏,開始塗抹在她的身軀上。

一開始,他還算很認真地在塗抹推拿,然而當他的大掌罩上她其中一隻玉乳後,就開不安分了。

他指上的藥膏早已沒了,大掌卻還在她渾圓綿軟的豐盈上停留,反覆地撫弄,甚至有意無意地摩挲她的乳尖,直到那敏感的蓓蕾都已經挺立了還不停手。

「啊…」

一聲嬌喘忽然自花吟霜的唇間逸出,而一聽見那異常嬌眉的聲音,花吟霜霎時羞得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起來。

艾敬磊的眸光熾熱,卻刻意曲解她的反應。

「怎麼了?會疼嗎?看來朕得更認真一點才行。」

他果然更加認真地愛撫她的酥胸,更加認真地柔弄她的乳尖,惹來她更多難以克制的吟喘。

花吟霜又羞又氣地瞪著他,低嚷道:「你分是是故意的!」好羞腦得忘了身份尊卑,竟以「你」來稱呼皇上,這可是大不敬哪!

艾敬磊絲毫不以為忤,黑眸甚至閃動一絲得意的光茫,他就是故意想逼出她最真實的一面。

「是,朕是故意的。」他不僅大方承認,指掌的挑弄還更加放肆了。

花吟霜連忙咬住唇兒,就怕自己會一再發出那令她羞窘萬分的淫浪吟喘,但艾敬磊確將她的壓抑視為挑戰,決定試探她所能忍耐的底限。

他愈來愈火熱放肆的撫弄,讓花吟霜幾乎快招架不住。

她眉心緊蹙,握緊了拳兒,拚了命地想抗拒體內那股排山倒海的快感,但他卻突然傾身吻住她的唇。

在他的親吻與撫弄之下,她的理智終於棄守,不僅思緒紊亂,身子發軟,一聲媚過一聲的吟喘更是迴盪在寢宮中。

花吟霜被他撩撥得意亂情迷,絲毫沒有察覺自己不僅上身赤裸,就連剩餘的衣物也被他悄悄褪盡了。

「吟霜,妳是朕的,這輩子妳只能待在朕的身邊,當朕的女人。艾敬磊語氣堅決的宣告,大掌順著她柔為的大腿內側緩緩往上游移。

花吟霜直到此時才驀地驚覺自己渾身赤裸,她羞得想要閃躲遮掩,但艾敬磊卻沒打算罷手。

他的長指很快地尋到了藏於她腿間的秘密,放肆地揉弄了起來。

「不…別…啊…」花吟霜想要開口制止,可話到了嘴邊卻全變成了羞人的吟。「不要…不要…啊…」

「朕偏要!」艾敬磊的語氣霸道,不容拒絕。

在他邪氣的揉弄下,花吟霜的體內掀起一波波快感,陌生的情慾被撩撥起來,讓她的身子躁熱難受。

她不自覺地閉上眼,弓起身子,發出一聲聲難耐的呼喊。

「皇上…啊…皇上…」

「叫我敬磊。」他在她的耳畔低語。

「不…奴婢怎麼能…怎麼能…」花吟霜搖著螓首,在這個時侯,她的理智忽然竄起,與她的情慾互相抗衡。

「為什麼不能?朕說能就能!」艾敬磊加快了指尖的挑弄,不斷地進攻她最敏感的一處。

他很清楚她的心早已是向著他的,可偏偏她的理智與意志卻是惱人的堅定,無論他再怎麼「逼供」,那張小嘴就是不肯如他所願地喚他的名。

一陣放肆火熱的揉弄後,驟然席捲而來的狂喜浪潮將花吟霜給高高送上了絢爛的天際。

她失控地放聲嬌喊,感覺整個人彷彿悠悠蕩蕩地飄浮在天際。

艾敬磊吻了吻她喘息不止的小嘴,既愛又惱地說:「總有一天,朕會聽見妳開口喚朕的名字。」

花吟霜的臉兒燙紅,想到剛才的一切,她就羞得不知道該怎麼面他才好。

「好了,今日不需要妳服侍,妳就好好歇著,睡一會兒吧!」

花吟霜一聽,正想要下床,他卻拉起錦被蓋住了她的身子。

「妳就在這兒歇著。」他可不想讓她去偏廳,那裡的床榻哪有他的舒適?

「可是奴婢--」

艾敬磊伸手點住她的唇,不許她說下去。

「別再自稱奴婢了。」

不自稱奴婢,那她該怎麼稱呼自己?

看出那雙美眸中的疑惑,艾敬磊說道:「妳就別當奴婢了,當朕的皇后如何?」

這個答案讓花吟霜震驚極了。

「不!」她脫口驚呼。「奴婢身份卑微,豈能與尊貴的皇上匹配?」

「朕早說過不在乎了,妳是朕唯一想要的女人,對於妳的出身,朕不在乎,妳也無須在意。」

他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讓花吟霜感動極了。

能夠得到皇上的專寵,她毫不懷疑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子,而她的回報就是更為他設想,別讓他真有個出身卑微、配不上他的皇后。

「皇上的寵愛,吟霜感激在心,可吟霜絕不敢癡心妄想當上皇后。」

「朕若執意要立妳為後呢?」艾敬磊咬牙問道。

「…那皇上不如降罪吧!」

「妳!」艾敬磊瞪著她,簡直氣結。「妳心裡明明也是愛著朕的,為什麼偏不肯接受?難道朕想要留個喜愛的女子在身邊也不成?」

花吟霜感覺出他的惱怒與無奈,一顆心也狠狠揪緊。其實,她又何嘗不想待在皇上的身邊,當皇上的女人?

「皇后之位,吟霜決計不敢妄想,但…若是妃子…」

聽出她語氣的勉強,艾敬磊沒好氣地嚷道:「朕只要一個女人,沒想養一堆後宮麗!」

「若能成為皇上的妃子,對吟霜而言已是無上的榮幸,倘若皇上不願,那麼還是讓吟霜繼續當一名宮女吧!」

「妳!」

艾敬磊瞪著她那固執堅定的神情,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他嘆了口氣,說道:「這事兒再說吧,妳先歇息,睡一會兒吧!」

花吟霜也不想繼續惹惱皇上,便乖乖地閉上眼。

原本她以為在他佇立床邊的情況下,她根本別想睡著,然而床榻間充滿了他陽剛的氣息,讓她宛如置身於他溫暖的懷抱中,一股甜蜜安心的感覺將她包圍起來,不一會兒就沈沉睡去了。

艾敬磊佇立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恬靜美麗的睡顏,不禁又輕嘆口氣。

她那頑固堅定的意志力,他可真是徹底領教到了,不過最後他一定會徹底征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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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隔日早朝,眾臣們稟奏完朝事之後,艾敬磊本欲讓他們退下,敬親王卻又開口稟奏。

「啟稟皇上,上回提起立後之事-- - 」

艾敬磊抬起手,制止敬親王說下去。

對於這個話題,他一點興趣也沒有,更無意聽眾臣們不斷說服他選一名身份尊貴的千金閏女為後的事。

在他的心裡,己經認定花吟霜是他這輩子唯一的皇后,其他的女子他半點興趣也沒有。

他開口道:「立後之事沒那麼急迫,事實上,在立後之前,朕倒是有意想先立一名皇妃。」

艾敬磊的腦中花吟霜那頑固抗拒、說什麼也願當他皇后的神情,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

既然花吟霜暫時只願意當他的妃子,那麼就先讓她成為皇妃,日後等她心甘情願時再立她為後吧!

敬親王和臣子們沒料到皇上會這麼說,一個個都面露詫異。

「不知道皇上屬意的皇妃人選,是哪家的千金?」敬親王問道。

「她不是哪家的千金,而是花吟霜,朕身旁的宮女。」

這個答案讓臣子們的驚訝更深,而敬親王更是脫口說--

「什麼?只是一名宮女,這樣的身份怎麼配得上-- - 」

艾敬磊警告的瞪視,讓敬親王趕緊將話給吞回去。

「朕從來就不介意身份的尊卑,吟霜是個特別的女子,在眾的心中,她比天底下任何一個女子都還要美好珍貴。」艾敬磊刻意在眾臣面前盛讚花吟霜,就是不許任何再敢看輕她。

敬親王果然不敢再開口批評花吟霜的出身,但卻暗中和身旁幾名大臣交換幾記眼色。

其中一名大臣恭敬地開口道:「皇上即便有意立花姑娘為皇妃,臣認為與立後一事也並不衝突。」

另一名大臣也接道:「皇后將來是要母儀天下,受到天下百姓們的尊敬與景仰,最好是如已故皇太后那般出身高貴,才德兼備。」

聽著他們的話,艾敬磊的眼底掠過一絲不悅。

要出身高貴、才德兼備方能受到天下百姓們的尊敬與景仰?他們這不是拐了個彎認為花吟霜的出身卑微,不夠格嗎?

哼,他可不許心愛的女人受到任何貶低。

「即便暫時立吟霜為妃,將來朕還是會封她為后的。除了吟霜之外,朕想不出有任女子更適合當朕的皇后。」他索性把話挑明了說。

敬親王的臉色一僵,再度向身旁的大臣使了個眼色。

「啟稟皇上,臣認為樂平郡主就是十分適合的人選呀!」

此話一出,幾名大臣也都點頭附和。

樂平郡主?

艾敬磊的眼底閃過一絲不以為然的光芒。

就算這世上沒有令他深深心動的花吟霜,他也絕對不可能會立那個刁蠻潑辣的女人為後。

他可還清楚地記得,當時樂平郡主盛氣凌人地教訓奴僕,甚至本還打算對付花吟霜,是後來瞧見了他,才趕緊變了個人似的裝出端莊優雅的模樣。

如此虛偽又仗勢欺人的女子,令人嫌惡透頂。

丞相姜正平原本並沒有打算介入這個話題,但他看出皇上的不悅與不耐,思忖了片刻後,恭敬地開口道:「啟稟皇上,方才微臣所奏之事,後續該如何處理,還請皇上更進一步地指示,微臣再交辦下去。」

上回皇上囑咐姜丞相派人到各地去巡視雨後的災情,手下們已陸續回報,有幾處河川湖泊需要整治或築堤的,剛才已於早朝中稟奏,但由於各地情況不一,還要等皇上更進一步裁示。

艾敬磊眸光一閃,明白姜丞相忽然提起此事的用意。

「此事還需要愛卿將各地情況更加詳盡地呈報,今日早朝就到此為止,姜丞相隨朕到御書房去,其餘眾卿都退下吧!至於立妃之事,朕的心意已決,愛卿們不必再議。」

他大手一揮,屏退眾臣,隨即起身離開了大殿。

美麗繽紛的御花園中,蝶兒紛飛。

花吟霜獨自一個人走在御花園中,望著那一隻隻翩然飛舞的彩蝶,她的心思也彷彿隨之飛舞,轉啊轉的,轉到了皇上身上。

自從昨日不?從耳房二樓摔到花圃之後,皇上就不許她再做任何差事,甚至不讓她繼續當一名宮女,要她多躺著休息。

可原本就傷勢輕微的她,在經過針灸與上藥之後,早已經沒事了,除了偶爾後背會傳來些微的不適之外,根就沒大礙。

當了這麼多年的宮女,她每日盡心盡力地服侍主子,而這會兒她忽然之間成了一個閒人,實在好不習慣。

既然皇上不許她做任何宮女的差事,而她又實在毫無睡意,索性就到御花園去走走。

自幼,她就在皇宮長大,還記得年幼時,在皇太后以及珞兒公主的允許下,她可以隨意在御花園裡玩耍呢!

花吟霜一邊走著,一邊回憶起許多往事,當她來到石亭旁的那座蓮花池時,臉上不禁浮現一絲笑意。

「當年,直的差一點兒就在這裡滅頂了呢!」

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個意外,此刻的她心中沒有恐懼或陰影,反而湧上一絲絲的甜蜜,因為,當初是皇上親自跳入池中,救了她呢!

這麼多年來,她一以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是順仁哥,一心一意地想報答他,想不到是誤會一場。

她更想不到,原來自己與皇上之間的緣分,竟在這麼多年前就已經悄悄繫上了…

花吟霜的腦中驀地浮現皇上俊美無儔的臉孔,那讓她的美眸浮現嬌羞的光芒,而昨日皇上在床榻上對她做的一切,也控制不住地在腦海中重演。

想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皇上給看遍、摸遍了,她粉嫩的俏臉就為之發燙。即使皇上並沒有真的要了她的身子,但是在她心裡,她已是他的人了…

花吟霜閉上眼,撫著自己劇烈怦跳的心兒,她的胸口又熱又暖,像是被一股幸福甜蜜的感覺給漲滿。

對於皇上的專寵與厚愛,她的心裡充滿了感激,她知道皇上是真的不在乎她的出身,那更讓她萬分感動。

面對這麼一份珍貴而真摯的深情,原本不敢癡心妄想能有什麼名分的她,一顆心也不由得動搖了起來。

既然皇上都不在乎身份的貴賤尊卑,那麼是否她也該拋開心中的介意,任由自己當個受皇上寵愛的幸運兒呢?

她依舊不敢對皇后之位有非分之想,不過若是能當一名妃子,名正言順地待在皇上身邊,受皇上的寵愛眷顧,那麼她就心滿意足了…

花吟霜的嘴角一揚,綻開一抹嬌羞喜悅的笑意。

她發現,不再試著強逼自己抗拒這份情感之後,她的心頓時輕盈了起來,整個人完沈浸在甜蜜美好的情緒之中。

敬親王在結束早朝、退出大殿之後,本欲離開皇宮,在經過御花園的時侯,瞥見了佇立在蓮花池畔的身影。

他的心底升起一絲疑,腳步也因此緩了下來。

從那女子的衣著打扮來看,並非公主也不像什麼皇親貴族,但她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御花園中,那究意是什麼人?

身後的僕從察覺了敬親王的疑,由於曾見過花吟霜,識得她的身份,便開口道:「啟稟王爺,那位姑娘是個宮女,名中花吟霜。」

「什麼?她就是花吟霜?」敬親王詫異的挑起眉梢。

「是的。」

敬親王沈下了臉色,眼中釘似地瞪著花吟霜。

本來他一心希望自己的女兒樂平郡主能夠當皇后,所以特地要女兒以向常安大長公主請安問好為由,時常進宮來。

想不到,女兒如此頻繁地出現在宮中,卻沒有引起皇上的注意,更別提要受到皇上的青睞了。

為了幫女兒一把,他暗中籠絡了幾個朝中大臣,請他們有機會的時侯幫忙在皇上的面前說些好話,促成好事。

剛才早朝中,他又提及立後之事,原本希望能一舉幫女兒坐上皇后之位,想不到皇上竟然鐘情一名宮女,還說將來立後也非那宮女莫屬!

倘若皇上中意的是其他貴族千也就罷了,但對象竟然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宮女,這要他怎麼能服氣?

不管是出身或是容貌,他都覺得自己的女兒絕對有資格當上皇后,可這美好的盼望卻被一名小小的宮女給破壞了!

哼!為了寶貝女兒,為了他將來更多的權勢,他一定得想辦法剷除這個惱人的障礙才行!

敬親王邁開步伐走了過去,倨傲地睥睨著她。

「妳就是花吟霜?」

花吟霜回過神,自幼在皇宮長大的她,對於皇親貴族們即便沒有太多交集,但也都見過數次,因此她很快地認出了敬親王,連忙恭敬地行禮。

「奴婢見過敬親王。」雖然皇上不要她當宮女,可畢竟目前她的身份還一名宮女,該有的禮數絕不可少。

見她恭敬謙卑,一副軟弱可欺的模樣,敬親王忍不住語氣慍怒地哼道:「妳還知道自己是奴婢?」

那飽含怒火與敵意的語氣,讓花吟霜一怔,心裡升起一絲疑惑。

她不明白為什麼敬親王會對她發怒罵難道她曾在什麼時侯不自覺地冒犯到敬親王了嗎?

她暗自困惑,不知道該怎麼答腔,而那讓敬親王認定她生性懦弱膽怯,心想或許他該藉由她懦弱膽怯的性情,設法將這該死的絆腳石踹開才是。

他狠狠地瞪著她,語氣不屑地說:「就憑妳,也想當皇上的妃子或皇后?就算妳真的當上了皇妃,朝中大臣們甚至是所有奴僕的心裡也都不可能會認同妳的,因為妳只不過是一名卑微的宮女!」

花吟霜的臉色一僵,終於明白敬親王的怒氣所為何來了。原來,敬親王已經知道了皇上對她的心意。

敬親王的憤怒與鄙夷,讓她的心狠狠揪緊,胸口泛起了疼痛。

她的心裡一直很清楚自己根本無法與皇上匹配,才會一直強迫自己抗拒皇上的寵愛、壓抑自己的情感。

而現在,她才剛想要試著拋開那心中的顧忌,這會兒敬親王的幾句話,又讓她退縮了回去。

她可以想像,除了皇上之外,怕是所有的大臣甚至是「艾國」的百姓們,都難以接受身份卑微的她當上妃子甚至是皇后吧!

「皇上是何等的尊貴,即便只是後宮的嬪妃,也該擁有高貴的出身,而妳有哪一點配得上皇上?」

花吟霜的心一緊,根本答不出來。

敬親王又繼續咄咄逼人地說道:「就算妳真的當上了皇妃,只會讓所有的皇親貴族感到不滿,造成皇室的騷動和混亂,甚至就連全國百姓們也會大受影響。若是「艾國」上下變得尊卑不分、亂了禮教,奴僕們一個個想爬到主子的頭上,那都是妳一個人的罪過!」

這番連珠砲似的斥罵,字字句句都是重話,讓花吟霜的臉色蒼白。

她沒辦法反承敬親王的話,因為他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一名卑微的小小宮女,憑什麼飛上枝頭,又如何讓其他人信服呢?她昨日竟然還自己開口,說要當皇上的妃子,未免太厚顏了!

可是…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

皇上想要她的心意是如此堅定,而她又根本抗拒不了,除了依他之外,還有其他選擇嗎?

「妳若是不想成為「艾國」的罪人,就離皇上遠一點,不要再糾纏皇上!」

糾纏?她從來就沒有那麼做呀!

花吟霜的心裡委屈極了,低聲道:「奴婢沒有翅膀丁以飛出皇宮,又如何能離開皇上呢?」

身為一名宮女,豈有權利可以任意進出皇宮?倘若沒有經過允許,她根本連一步都踏不出去呀!

敬親王聞言,眸光一閃,心底升起一個計謀。

他暗中留意著週遭,眼看除了他自己身邊的奴僕外,沒有其他宮中的侍衛或?女在,便開口道:「妳若真心想離開,有的是辦法,本王也不是不能暗中助妳。」

花吟霜驚訝地抬起頭,敬親王的意思是…要幫她離開皇宮?

「妳若是還厚顏無恥,癡心妄想,因火一己之私而破壞了「艾國」皇室的尊貴,那妳就是「艾國」的罪人!」

敬親王刻意扣她這頂大帽子,逼迫她離開。

花吟霜的臉色蒼白,敬親王的這番話,宛如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深愛皇上,希望能一輩子待在皇上的身邊,但若是自私地只顧滿足自己的心願,給皇上、皇室帶來更多的困擾,那她就真的太罪過了。

只是…光是想到要離開皇上,她就覺得彷彿有人拿著鋒銳的利刃,一刀又一刀地剜剮著她的心,讓她心痛難當。

這一離開,恐怕這輩子無緣再與皇上相見了,而她真的承受得了這樣的心痛嗎?

經歷了激烈的天人交戰之後,花吟霜最後牙一咬,痛下了決心。

「好,奴婢願意離開皇宮、離開皇上。」

聽見她的答案,敬親王眼底掠過一絲滿意的光芒。

「很好,算妳還有點羞恥心!不過為了避免本王被妳給拖累,一切得安排成是妳自己擅自出宮的。」

敬親王可不是傻子,要是皇上知道他逼花吟霜離開,即便他貴為皇叔,恐怕也難以饒恕。

為了避免惹上麻煩,當然得將一切的後果推給花吟霜一個人承擔。

倘若皇上因為她擅自離宮而震怒,收回對她的寵愛,那更好,他的女兒就又有機會可以成為皇后了。

「事不宜遲,妳等等就照我的話去做。」敬親王瞇起眼盯著花吟霜,目光掠過一絲狠戾。

「是,奴婢一切聽從敬親王的安排。」花吟霜努力強忍心中的痛楚,但那實在好難。

一想到她就要離開皇上,甚至連再見皇上一面、跟皇上道別都不行,她就心如刀割,傷痛的淚水也不斷地在眼眶中打轉…

御書房中,艾敬磊與姜承相商議治水之事。

在瞭解了實際的情況之後,艾敬磊依照各地的輕重緩急一一做出指示。

「臣明白了,臣會依照皇上的旨意交辦下去的。」

艾敬磊點點頭,商討完了正事之後,他又想起了花吟霜。

「姜丞相,朕打算於近日立吟霜為,過些時侯再封她為后。」

看出皇上的認真,姜丞相微微一笑,由衷地道:「皇上能找到心愛的女子,那真是再好不過。」

姜正平從先皇時就一直輔佐政事,也算是看著皇上長大的,因此對於皇上的性情相當明瞭,知道只要是皇上決定的事情,便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

既然皇上早已拿定了主意,做臣子的又有什麼置喙的餘地?

況且,那花吟霜不但自幼與珞兒公主親近,這麼多年來又一直待在皇太后與寧陽大長公主的身邊伺侯著,在經年累月的耳濡染之下,她不僅有著良好的教養,言行談吐也相當優雅得宜。

撇開身家背景不談,論起容貌、氣質、品德,那花吟霜可一點兒也不輸給其他的千金閏秀,因此他實在看不出她有什麼不適合當皇后之處。

聽見姜丞相的話,艾敬磊勾起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微笑。

雖然他決定的事情不容任何人阻止,但有人支持他,讓他的心情好多了,剛才他真是被敬親王和那些臣子給攪得心煩。

再怎麼說,敬親王是他的皇叔,而那些大臣們也都是朝中棟樑,他總不好因為花吟霜而對他們厲聲指責叱喝,那恐怕只會讓他們對花吟霜更加不滿,更有藉口反對了。

只是,那些臣子一直在耳邊叨絮勸阻,也實在相當惱人哪!

「朕就先立吟霜為妃,改日再幫她為後吧!」等到既定事實之後,看那些大臣們還能怎麼反對!

「臣先恭喜皇上,那臣先行告退了。」

姜丞相退下之後,艾敬磊也離開了御書房。

他打算告訴花吟霜立妃的事,然而返回寢宮卻沒瞧見她的人影。

「奇怪,上哪兒去了?」

艾敬磊召來另一名宮女,問道:「吟霜呢?」

「回皇上,奴婢沒瞧見。」

艾敬磊屏退那名宮女,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明明吩咐過她要多歇息,她沒乖乖躺著,跑哪兒去了?是去寧陽大長公主哪兒了,還是又熱心過度地去幫助別人?

正當艾敬磊暗自猜測之際,目光不經意地瞥見角落的桌上擱著一封書信。

「那是什麼?」

他疑惑地走了過去,拆開書信一看,上頭的字跡娟秀,內容卻讓他的臉色驟變--

皇上:奴婢承蒙皇上眷寵,雖深感榮幸卻也惶恐不已。奴婢出身卑微,從

不敢有任何奢想,深怕為皇上及皇室帶來任何的困擾與麻煩,為此奴婢只好斗膽選擇悄悄離開皇宮,望皇上保重龍體,勿尋勿念。

「該死!」

艾敬磊震驚又惱怒地低咒了聲,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為了不當他的皇后,選擇悄悄地離開他、離開皇宮!

從她的字句之中,透露出她堅決的心意,那讓艾敬磊不由得有些慌了。

他太清楚她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著多麼堅定的意志力。

倘若她真的決定離開,決心要忘了他,那麼不論有多痛苦、有多困難,她恐怕都會強迫自己做到的。

艾敬磊緊抓著她留下的書信,只覺得他的心彷彿被掏空了。

不!他絕不讓她就這麼離開!

就算她躲到了天涯海角,他也要將她給追回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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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月兒初升,漆黑的夜幕驅散了黃昏時的漫天的紅霞,如墨的天色宛如一張巨大的網,籠罩大地。

一間靠山的客棧中,艾敬磊正在二樓的客房裡,他的面前擺著幾道菜餚,然而他只勉強動了幾次筷,毫無胃口。

幾日前,花吟霜趁他不注意之際,悄悄離開皇宮。

他決心將她追回,可若只是派出手下,他放不下心,也擔心就算手下們找到了人,她也不會乖乖地跟著回來。

然而若是他親自出宮,敬親王和那些大臣們肯定會以此大作文章,甚至是因此更加反對花吟霜待在他的身邊,那豈不是讓她更加抗拒?

為了避免這些困擾,那日他速速召來姜丞相和他的皇妹艾珞兒,命他們小心掩護他出宮尋人的事實。

他心想,「艾國」近日沒有大事需要煩心,而皇妹一向機靈,又有姜丞相從旁幫忙,只要他盡快回去,出不了什麼事的。

本以為他很快就能帶著心愛的女人回宮,想不到,都已經過了數日,?竟沒有半點她的消息!

心中的焦慮與擔憂,讓他寢食難安,而他帶出的幾名隨從見他這幾日幾乎都沒有好好用膳,怕他弄壞了身子,好說歹說地勸他先返回客棧用膳,而他們仍繼續在外頭查探消息,僅留一名護衛隨侍在側。

只是…一想到花吟霜至今仍毫無音訊,他又豈有胃口好好地吃飯?

正當艾敬磊想喊人來撤下這些菜餚時,幾名隨從回來了。

「怎麼樣?可有什麼線索?」他立刻追問。

「啟稟皇上,根據奴才查探,有一名車伕幾日前受雇載一名十七、八歲的女子,打算前往東南方的城鎮,而根據那車伕的描述,車上那名女子與花姑娘極為相似,可是…」

「可是什麼?」艾敬磊追問。

「可是…在馬車行經東南方那座山林時發生了意外,遇上匪徒攻擊,車伕負傷逃離,而那輛馬車則衝下了山谷。」

「什麼?!」

馬車失控衝下山谷,而花吟霜人在車上?

這個消息讓艾敬磊變了臉色,胸口泛起了難以遏止的痛楚。

難道…難道她已經…

不!不會的!他不相信老天爺會如此殘忍!

艾敬磊驀地起身,旋風似地衝出了客棧,打算親自到那座山林仔細搜索,而兩名隨從也立刻跟上。

眼看隨從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艾敬磊皺眉叱道:「你們跟著我做什麼?還不分頭去找!」

既然要找人,當然是該分頭找呀!

「可是…」隨從們面露遲疑。儘管皇上的武藝不凡,身手甚至還遠勝過他們任何一個人,但此刻身處於荒郊野外,他們豈能不隨行保護皇上的安危?

「你們敢違抗朕的命令?」

「怒才們不敢。」

「那就分頭去找!」

焦躁地叱喝之後,艾敬磊施展輕功,頎長的身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山林之中。

一想到侍衛轉述的情景,心中的恐懼與焦慮就狠狠撕扯著他的心。他由衷祈禱她不要有事,否則…

艾敬磊咬了咬牙,不許自己想下去。

他的吟霜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

銀白的月光,映照在山崖上。

距離山崖一小段路程之處,有一幢簡樸的小屋,此刻屋內一片幽黑,顯示裡頭的人早已睡下,而在山崖邊,佇立著一抹纖細的身影。

花吟霜仰望著皎潔的月兒,一個人靜靜地掉淚。

離開皇宮已有好幾日了,不知道皇上此刻在做什麼?是否已經就寢?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差一點就沒命了。

那一日,她在寢宮留下書信之後,便悄悄躲在敬親王的轎子中,順利避開了侍衛的耳目離開皇宮。

敬親王安排了一輛馬車,要將她載到離皇城最遠的城鎮去。

她對於這樣的安排沒有任何的意見,完全不在乎自己會被載往哪裡,而正當她沈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就忽然出了意外。

當馬車行進山林之際,也不和打哪兒來的惡匪,竟朝他們放箭攻擊。

車伕受了傷,從馬車摔了下去,驚恐地負傷逃命,而馬兒中箭之後宛如發了狂似的,失控地載著她橫衝直撞,最後甚至摔下山谷。

她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或許她命不該絕,茂密的林木阻擋了馬車的墜落,沒讓她一路摔到底,而馬車車廂就被卡在茂密的樹枝間,動彈不得。

除了飽受驚嚇之外,她身上只有輕微的皮肉傷,而住在這山崖附近的一對夫婦救了她,還帶她回他們的住處去休息。

儘管這對以砍柴維生的夫婦熱心地收留了她,但她卻知道自己的出現,對於並不富裕的他們而言是一個負擔,因此心裡已暗暗決定明日一早就要離開。

只是…她能去哪兒呢?

花吟霜幽幽一嘆,心思不由自主地飛到了皇上身上,忍不住猜想,此刻的皇上在做什麼?

他是不是對於她的不告而別感到相當震怒罵他會不會已經對她這個總是惹惱他的不識相宮女死了心…

「吟霜?!」

這個驀地響起的嗓音,打斷了花吟霜的思緒,讓她驀地僵住。

是她聽錯了嗎?還是思念過度產生的幻覺?

她緩緩回過頭,看見了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

艾敬磊凝視著月光下的她,神情激動。

剛才他四處在山林中尋找,來到了附近時,忽然聽見了隱約的嘆息聲,他立刻尋聲而來,果然看見一抹纖細的身影出現山崖。

「真的是妳!」

花吟霜回過神後的第一個反應,是轉身就跑。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皇上,況且她已經答應了敬親王要離開他,又怎麼能與他相見呢?

「等等,吟霜!」

艾敬磊的濃眉一皺,立刻追了過去。

花吟霜太過驚慌,而幽暗的天色讓她看不清楚腳邊的路,忽然一個打滑,她狼狽地跌倒在地,嬌小的身子還失控地翻滾了幾圈,朝山崖外摔去!

「不!」

艾敬磊驚喊一聲,毫不猶豫地飛身撲下前去,及時拉住她的手。

花吟霜驚魂未定,急促地喘著氣,而當仰頭一看,整個人卻陷入更深的驚恐之中。

此刻,她的腳底下是不見底的深淵,隨時有粉身碎骨的危險,而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一手緊抓著她,只靠另一手攀著山崖頂端的邊緣!

他們兩個人就這麼岌岌可危地掛在山崖外,只要他攀著山崖的手稍一鬆脫,他們就會立刻跌入懸崖底下!

「快放手!皇上,快放開我!」她心急如焚地嚷著。若是放開她,那麼他應該還有安然脫困的可能。

「放手任妳摔下去?朕豈能這麼做?」艾敬磊非但沒有鬆手,還將她的手抓得更牢了。

即使面對著此刻危急驚險的情況,他卻沒有半點慌亂,彷彿就算真的與她一塊兒跌落山崖也無所謂似的。

花吟霜就沒法兒像他如此沈著鎮定了,她又急又慌,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可是不放手的話,就連皇上也會有危險啊!」

「倘若能與心愛的女子一塊兒共赴黃泉,倒也沒什麼遺憾了。」

這番深情的話,逼出了花吟霜的眼淚,她心痛又著急地嚷道:「皇上在胡說什麼?快放手!別管我了!」

「妳不要朕陪著妳,寧可自己一個人摔下去?」

「那當然!求皇上快放手!」

艾敬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見她如此激動,他低聲道:「朕不放手,除非妳肯當著朕的面坦白自己的心意,吟霜,在妳的心裡,究竟愛不愛朕?」

花吟霜想也不想地答道:「愛!當然愛!」或許他們即將生離死別了,在此時此刻,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聽見她毫不遲疑的回答,艾敬磊的目光轉熾,接著又說:「那麼,別再喊朕「皇上」了,朕想聽妳喊朕的名字。」

「敬磊…敬磊…無論你說什麼我全都依你,只求你快點放手!」花吟霜哽咽地說著。

「當真什麼都依朕?」艾敬磊問道,黑眸閃動著精光。

「真的!真的!只要你快點放手,我什麼都依你!」

「那好,朕放手。」艾敬磊爽快地答應。

正當花吟霜心如刀割地抬頭凝望著他的俊顏,在心中默默地與他訣別,等待著即將來臨的墜落時,想不到,他雖然真的放了手,放的卻是他攀在山崖邊的那隻手!

「不!不要啊--」花吟霜駭然驚呼。

艾敬磊先是一個使力,將她的身子拽入懷中,另一手則眼明手快地緊抓了沿著山崖壁生長的籐蔓,隨即足尖朝山壁一蹬,借力使力地施展輕功躍回了山崖上,安安穩穩地站好。

這一切全發生在轉瞬間,花吟霜嚇呆了,好了半晌都沒法兒回過神。

她那一臉驚愣的表情實在可愛極了,艾敬磊忍不住傾身親吻她的唇。

花吟霜起初傻愣愣地任由他親吻,甚至還情不自禁地避上雙眼回應他,然而她很快便清醒過來,氣惱地將他給推開。

「皇上早就有把握不會真的摔下山崖,故意騙我的?」

艾敬磊勾起嘴角,並沒有否認。

剛才他早就眼尖的瞥見一於山壁上的籐蔓,對於帶她一塊兒順利脫困有絕對的把握,而見她情緒激動,他靈機一動,順勢逼出她的真心話。

花含霜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不禁氣鼓著俏臉。

「太過分了!皇上怎麼可以這樣騙人呢?」

她跺了跺腳,氣得轉過身子不想看他。

艾敬磊展開雙臂,親暱地從身後將她擁入懷中。

他吻了吻她的髮絲,輕嘆道:「倘若不是這樣,朕要到什麼時侯才能聽見妳的真心話?」

這張頑固的小嘴,怎麼也不肯吐出他想聽的話語,還非得用這種非常手段逼出來不可。

聽見他無奈的喟嘆,花吟霜心中的氣霎時消了一大半。

「妳都不知道,這幾日為了找妳,朕都快瘋了。」

艾敬磊閉上雙眼,靜靜地感受著她確實又回到他的懷中,由衷慶幸自己終於找到了她。

他那充滿感情的嗓音,讓花吟霜再也氣不下去了。

艾敬磊察覺出她的軟化,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低頭凝視著她。

「剛才可是妳自己親口承諾,只要朕放手,妳什麼都依朕的。」艾敬磊輕撫著她柔嫩的面頰,說道:「朕要妳永遠待在朕的身邊,不許再離開,不許再抗拒。朕要妳當朕唯一的女人,為朕生兒育女。」

聽著他一連串的霸道要求,花吟霜說不出半句抗議的話,事實上,他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是她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呀!

經歷了分離之苦,嚐過了思念之痛,剛才還經歷了差一點生離死別的驚恐,她不認為自己還能夠再承受這一些。

就算待在他身邊,會受到全天下人的非難,她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她真的渴望能夠待在他的身邊。

她深深凝望著他,給他的回答是主動投入他的懷抱,靜靜地靠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上。

艾敬磊感動極了,他終於等到了她的心甘情願!這麼多天以來的痛苦折磨,在這個擁抱中也全都煙消雲散了。

在離開山崖之前,花吟霜?央求皇上先讓她向那對救了她的老夫婦道謝與告別,免得他們一整夜沒瞧見她,會擔心她的安危。

艾敬磊也親自向那對夫婦表達謝意,雖然他並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卻已打定主意日後會再給他豐厚的獎賞。

而後,艾敬磊與他的幾名侍衛會合之後,便帶著花吟霜返回客棧,當然,是到他的房裡。

望著房中唯一的一張床,花吟霜不禁想起那日被他褪盡衣衫、撫遍了身子的情景,那讓她的雙頰立刻染上淡淡的紅暈。

「客棧裡,應該還有其他房間吧…」

「讓妳獨自住一間房,好讓妳又趁朕不注意時悄悄溜掉?」不,他不會再讓她有任何離開他的機會了。

「不會了…」花吟霜輕聲說道。

她真的再也不想抗拒了,事實證明那只是在折磨彼此。

「不管會不會,今夜妳就待在這裡。還有,往後的每一夜,妳都要在朕的身邊。」

艾敬磊的嗓音低啞,帶著挑情魅惑,讓花吟霜的心跳加快,不勝嬌羞。

那嬌羞的神態讓她顯得更加誘人,艾敬磊一把將她摟進懷中,低頭吻住她柔嫩的紅唇。

花吟霜閉上雙眼,摟住了他的頸項,生澀羞怯卻毫不保留地回應她的吻,而那心悅誠服的反應,將艾敬磊體內的情慾之火撩撥得更加熾烈了。

他的大掌急切地扯開她的衣襟,溜進了兜兒底下,罩上了柔軟的豐盈,恁意地愛撫揉弄。

在他的撫弄下,花吟霜的身子輕顫不止,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艾敬磊將她發軟的身子打橫抱起,放上了床榻,而他高大頎長的身軀也隨之疊了上去。

他再度吻住她的唇兒,趁她又陷入意亂情迷之際,扯下那件礙事的兜兒,釋放出她渾圓美麗的雙乳。

花吟霜害羞地想要遮掩住自己的赤裸,但他的手卻已罩上了她的豐盈。

他的長指揉捻著粉嫩的乳尖,那羞怯的蓓蕾,很快就在他的指掌之下成為挺立的果實,嬌豔欲滴,惹人垂涎。

艾敬磊的目光轉濃,一點也不想抗拒這個誘惑。

他低下頭,品嚐它的滋味,先是輕輕地吮吻,接著放肆地囓咬,帶來些許疼痛和更多的快感。

「啊…」

花吟霜不自覺地弓起身子,豐盈的雙乳因而挺起,彷彿在邀他繼續恁意品嚐似的,纖細的雙臂也攀上了他的身軀。在他的吮吻逗弄下,她的體內彷彿燃起了火焰,渾身發燙。

他彷彿比她還熟悉她的身子,每一個親吻或撫觸,都讓她更加瘋狂,體內的快感與空虛不斷地竄升,讓她分不清究竟是歡愉還是難受。

艾敬磊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見她逐漸動情,雙頰染上了迷人昀緋紅,美得宛如一朵盛綻的花兒。

今晚,他就要摘下這朵花,徹底據為己有!

艾敬磊的黑眸炙熱,宛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熾火,耀眼而迷人,深深吸引住花吟霜的心神,讓她沒辦法移開目光。

他們的視線熱烈地交纏,在彼此的眼中不僅看見了真摯的情意,更看見了想要更進一步親近此的渴望。

「吟霜,別再抗拒了,在這個世上,朕只想要妳一個。」

花吟霜的心都被他的深情給融化了,還能怎麼抗拒下去?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將自己的一切完完全全地許給了他。

艾敬磊終於等到她心甘情願的承諾,俊顏揚起一抹釋然的笑容。

他再度低下頭,溫存地在她的臉蛋印下一個充滿愛憐的輕吻,並動手褪除她剩餘的衣物,連同那件褻褲也一併扔到床底下去。

花吟霜雖然很害羞,卻沒再試著抗拒或是遮掩。

她輕咬著唇,心慌羞怯地任由他恣意飽覽她赤裸的身軀,而光是他火熱的目光,就足以讓她的身子敏感地輕顫,不僅雪白的嬌胴漫起淡淡的緋紅,體內甚至還有一股熱流翻湧,汨汨地往下腹匯流而去…

花吟霜羞極了,想要悄悄保守這個秘密,艾敬磊確在此時動手分開她的雙腿,不讓她有任何一絲保留。

艾敬磊的目光落在她被分得大開的雙腿間,就見那晶潤的春潮自幽谷沁出,讓她最私密的一處像朵沾染了朝露的花兒,美得令人難以抗拒。

花吟霜的雙頰燙紅,覺得好羞好羞。

「別這樣…別一直看著…」

艾敬磊的目光短暫地回到她的臉上,而她那不勝嬌羞的媚態,讓他眼底的慾望之火更加熾熱了。

「妳真美,吟霜。」他一邊讚美著,一邊伸手輕揉著她腿間的花蕊。

他的動作雖輕,卻立刻掀起一陣陣快感,更多的春潮自花吟霜的幽穴沁出,而他的指也更進一步地深入她的花徑中。

「啊…皇上…」

「還叫我「皇上」?」艾敬磊有些不滿意地挑起眉梢。「在床榻之上,朕准妳直呼朕的名諱。」

「可…可是…」

「聽話,吟霜,朕想聽妳喊我的名。」艾敬磊說著,在她花穴中的長指簡直像是在「逼供」似,忽快忽慢地抽送著。

花吟霜招架不住這樣的撩撥,紅唇逸出一聲聲的吟哦。

「啊…啊…敬磊…」

聽見她嬌媚的呼喊,艾敬磊的嘴角滿意地揚起。

「這就對了。」

為了獎賞她的聽話,艾敬磊不但繼續在她的花徑中狂野地抽送,還低頭吻住了她的乳尖。

在這樣的「上下夾攻」之下,一波波強烈的快感宛如排山倒海一般,幾乎快將花吟霜給逼瘋了。

當最目眩神迷的那一刻爆發開來時,她的身子竄過一陣狂喜的痙攣,讓他失控地咬了他的肩頭。

對於她這不具傷害性的「攻擊」,艾敬磊一點也不以為忤,甚至愛極了她這因激情而失控的模樣。

他愛憐地吻了吻她的唇,並將她的小手拉到他的身上。

「幫朕寬衣。」他低聲命令。

花吟霜雖然有點害羞,但乖乖地聽話。

她動手為他褪除衣衫,而當她瞥見他胯間的硬挺時,俏臉霎時燙紅,美眸也掠過一絲驚訝。

她從沒見過男人全身赤裸的身子,沒到男人與女的身體是這麼的不同,更沒想到「最不相同」的那處是這麼的驚人、這麼的巨大…

她驚訝羞澀的純真反應,逗笑了艾敬磊,也讓他的目光更加深濃。

他很樂意當教導她識得情慾滋味的男人,當然,他也會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一個男人。

艾敬磊再度將她放倒在床榻上,頎長的身軀隨即疊上了她的嬌胴,他沒將她給壓疼,但胸膛卻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豐盈的雙乳。

這煽情的廝磨,讓花吟霜敏感的乳尖傳來些微的刺痛酥麻感,也讓她情不自禁地發出嬌吟。

「妳好敏感,我的小霜兒。」

艾敬磊親暱地喚她,並分開了她的雙腿,堅挺的慾望抵著濕潤的花心,在入口處輕輕地磨蹭。

花吟霜感覺到腿間那威脅性十足的壓迫,身軀有些緊繃,美眸也浮現一絲緊張的光芒,但心裡卻又隱隱期待著什麼。

艾敬磊知道她未經人事,儘管他很想立刻在她濕熱的花徑中馳騁,但卻不想急躁著弄傷她。

他勉強按捺住高張的慾火,試探性地將硬挺輕輕挺入花徑的入口一些些,又很快地退出。

如此反覆幾次,花吟霜的身子逐漸放鬆,不僅不再那麼緊張了,體內甚至還升起了一股難耐的空虛感,讓她覺得渾身躁熱難受。

在他一次又一次地試探挺入時,她不自覺地挺起纖腰,誆圖加深他的侵入。

她情不自禁的迎合反應,讓艾敬磊再也按捺不住瀕臨失控的慾望,他扣住她的纖腰,一個挺身,長驅直入地衝進她的花穴。

當他灼熱的硬挺貫穿她的花心,狠狠突破花徑中那層純真的屏障時,花吟霜痛得掉下眼淚。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承受住這種撕裂般的痛楚。

她既緊張又害怕,以為接下來會有更多、更可怕的疼痛,但在他溫柔愛語的安撫下,那陣劇烈的痛楚逐漸退去。

艾敬磊察覺她緊繃的身軀漸漸放鬆,便開始在她的花徑中緩緩律動,而這舉動帶來了銷魂的快感,讓花吟霜發出了歡愉的嬌吟。

很快地,他溫存緩慢的律動再也沒法兒滿足情慾高張的兩個人。

花吟霜難耐地弓起身子,不僅雙臂緊攀住他的身軀,就連勻稱的雙腿也圈住他的腰,渴望兩人能夠更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艾敬磊明白她的渴望,他扣住她的纖腰,律動逐漸變得狂野,一次次地衝進她花徑的最深處。

那強勁剽悍的衝刺,在花吟霜的體內掀起驚人的快感,讓她為之瘋狂。

「啊…啊…敬磊…」她激情難耐地發出一聲呼喊。

「朕在這兒呢!」

艾敬磊一邊強悍地衝刺,一邊愛撫著她那對在他眼前不斷晃動的美乳,直到最後他們一同奔抵狂喜的頂峰。

當房內的呻吟與喘息終於停歇後,艾敬磊溫柔地吻她泛著潮紅的臉蛋,將她的身子緊緊摟入懷中。

「睡吧,明兒一早,咱們就回宮。」

花吟霜的力氣早已被剛才激烈的歡愛給抽光了,她只能輕輕地點了點頭,很快就在他的懷裡沈沈入睡。

艾敬磊微笑地吻了吻她美麗的睡顏,幫她調整了個更舒適的姿勢之後,也跟著閉上眼,與她一塊兒墜入美好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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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31 01:03:55
第八章

隔日一早,花吟霜從一場美夢中醒來。

才一睜開惺忪的眼,就對上了艾敬磊專注的凝視,而從他那毫無睡意的清朗黑眸來看,他應該已經醒來好一陣子了。

見她醒來,艾敬磊微微一笑,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下。

「朕真擔心一睜開眼,妳就又不見了。」

聽著他的低語,花吟霜詫異地一怔。

這麼說來…皇上這麼早就醒來,一直凝望著她,是怕她又會悄悄溜走,消失不見嗎?

一陣難以言喻的感動湧上心頭,讓她的美眸閃動著淚光。

「怎麼了?」艾敬磊可不捨得她掉淚。

「奴卑--」她才剛開口,就被他在唇上的親吻給打斷了。

「還自稱奴婢?」

花吟霜的臉微微一熱,說道:「這麼多年,早己經喊習慣了,一時間改不了口,況且…不自稱奴婢,那該自稱什麼?」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臣妾」二字。」艾敬磊目光熠熠地望著她。

臣妾--這兩個字讓花吟霜又喜又羞,含情的目光與他交纏,兩人的眼中都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吟霜,回宮之後,朕就命人擇選吉日,正式舉行冊封皇妃的儀式吧!」艾敬磊說道。

他已打定了主意,倘若她真的只願當他的皇妃,那麼「艾國」將只有一個皇妃,永遠不會有皇后。

他深情的目光和語氣,讓花吟霜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股熱流給漲滿。

她點了點頭,不再抗拒他們之間這份真摯深切的愛。

見她終於不再抗拒,艾敬磊如釋重負,既感動又激動地給了她一記纏綿的親吻。

兩人溫存地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後,艾敬磊才又開口問道:「妳還沒說呢!剛才怎麼了,瞧妳泫然欲泣的。」

「奴…」花吟霜一頓,臉紅地改口道:「臣妾只是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皇上的厚愛?」

「妳是如此的美好,倘若錯過了妳,那可是朕一輩子的損失與遺憾。」艾敬磊撫著她的臉,低語道:「再說一次,朕想聽。」

「說什麼?」她的美眸透著一絲疑惑。

「說妳是朕的「臣妾」。」他喜歡聽她這麼說。

花吟霜一陣臉紅,又喜又羞地說:「往後臣妾不會再無謂地抗拒自己的心,抗拒皇上的寵愛了。」

「這才是朕的好皇后。」

「皇后?」這個稱謂讓花吟霜挑起了柳眉。

「不管名義上是妃還是後,在朕的心裡永遠就只有妳一個。」艾敬磊深情的說道,而事實上,他可也沒放棄日後要說服她當他皇后的決心。

艾敬磊撫著她嬌美的容顏,情不自禁地再度吻上她的唇。

兩人的唇舌火熱的交纏,被子底下赤裸的身軀親暱地廝磨,很快地撩起了熊熊的慾望之火。

艾敬磊一把掀開被子,火熱的親吻與愛撫落在她雪白美麗的胴體上,撩撥得她嬌喘不止。

花吟霜閉上眼,將自己毫不保留地交付給他,而體內逐漸升高的躁熱與空虛,讓她渴望著與他更進一步的結合。

她在他的身下,心悅誠服地為他敝開雙腿,迎入他強悍的佔有,配合著他狂野的節奏,直到兩人共赴絢爛…

雲雨過後,兩人仍在床榻上耳鬢廝磨,誰都不想與對方分開。

過了好一會兒,艾敬磊才開口問:「對了,聽說妳先前發生了意外,究竟怎麼回事?」

昨夜雖聽她提起是那對老夫婦救了她一命,但詳細的過程他還沒有仔細地問清楚。

花吟霜偎在他的懷抱中,將她坐上了馬車,卻在途中遇襲擊、馬車失控衝下山谷的事情大致述說了一遍。

即使這件事昨夜艾敬磊已經聽隨從說過了,但是此刻聽她親口再說一次,他仍是感到心驚膽跳。

他收攏手臂,將她的身子摟得更緊。

「幸好妳沒事,那些惡匪竟敢在「艾國」為非作歹,朕一定要將他們揪出來嚴懲,免得他們又去危害其他人。」

花吟霜點點頭,心裡再同意不過了。

「是啊,要是有更多人受害,那可就糟了。」

「幸好那對夫婦救了妳。」艾敬磊的心裡對次那對伸出援手的夫婦充滿了感激。

花吟霜點了點頭,開口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那對夫婦不但救了我,還收留我幾日,這份恩情,臣妾是一定要報答的。」

艾敬磊聞言一笑,答道:「妳放心,朕本就有意要重賞他們。」

「那真是太好了,謝皇上恩典!」

「對了,那一日妳究竟是怎麼出宮的?」

這個問題讓花吟霜臉上的答容僵住,眼底浮現一絲尷尬。

「皇上見諒,臣妾不能說。」

「不能?」艾敬磊挑起眉望著她。

花吟霜咬著唇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臣妾不想拖累他人,請皇上不要追究好嗎?」

雖然敬親王對她的態度敵意,也極為反對她留在皇上的身邊,但她也不想連累了敬親王。

看著她那盈滿央求的眼眸,艾敬磊輕嘆了聲,說道:「就算朕執意追問,從妳這張小嘴裡大概也問不出什麼吧!」

她那異常堅定的意志,他可是徹底領教過了。

「好吧,朕答應妳,不追究此事就是了。」

住叫他就是愛上這樣的她,也只能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那有時真令他氣結的固執。

「妳的身子還好嗎?需不需要多歇息一會兒再離開?」

「皇上請放心,那日雖然發生了意外,但臣妾除了驚嚇之外,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

「朕問的不是那日的事。」

「啊?」

花吟霜一愣,眼底孚現一絲困,皇上不是問那日的意外,那為什麼會問起她的身子?

艾敬磊看出她的疑惑,低低一笑,說道:「朕問的是--昨夜和剛才,可將妳給累壞了?」

他當然知道那日的意外並沒有對她造成嚴重的傷害,因為昨日他早已親自看過、摸遍了她的身子。

這個露骨的問題,讓花吟霜的臉兒燙紅,羞得答不出話來。

那不勝嬌羞的可愛神情,讓艾敬磊情不自禁又吻了吻她,直到察覺自己體內的慾望又蠢蠢欲動,才鬆開了她。

她昨夜才初經人事,剛才又與他共赴雲雨,恐怕禁不起再一次的歡愛,否則會真的將她給累壞了。

返回皇宮之後,艾敬磊接獲奴僕稟告,得知「斐國」大皇子斐世羲在他悄悄出宮的這段期間內到訪。

為了不打擾皇上處理要事,花吟霜先行告退,獨自一個人到御花園走走。

離開皇宮一趟,歷經了差一點與皇上生離死別的意外之後,她覺得自己更懂得珍惜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一切了。

自幼在宮中長大,她的心理對於皇宮有著深切的歸屬感,更何況,這裡有她深愛的男人,她真的再也不想離開了。

當花吟霜好心情地欣賞著盛放的花兒時,敬親王正打算陪同女兒樂平郡主前往「迎曦宮」去。

除了要向常安大長公主請安問好之外,敬親王也打算懇請大長公主設法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幾句,希望能撮合女兒與皇上的婚事。

途中,他們看見花吟霜,父女倆都驚愕極了。

敬親王沈下了臉色,目光狠狠地瞪著花吟霜,蘇芊芊的臉色也同樣難看。

他們走了過去,挾帶著興師問罪般的怒氣。

「妳是不是離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蘇芊芊地質問,她早已從爹那兒知道花吟霜離開皇宮之事。

「那是因為…」花吟霜頓了頓。

她忽然想起皇上告訴過她,這幾日皇上讓珞兒公主及姜丞相幫忙掩護皇上出宮尋她之事,因此她可不能將皇上親自帶她回宮一事說出來。

既然沒辦法據實回答,那麼她也只能選擇保持沈默,因為她不喜歡也不想要說謊。

見她突然默不吭聲,敬親王心頭一把怒火狂燒,而樂平郡主蘇芊芊也同樣的怒不可遏。

先前這名宮女冒犯了她,那時若不是皇上剛好駕到,她早就出手狠狠賞這個賤婢幾個耳刮子了。

想不到,上回的那股怒氣都還沒消盡,前些日子又聽爹說皇上不僅想立這名宮女為妃,甚至為後,這更是讓她氣憤難平!

一名卑微的宮女,有哪點強過她?她高傲的自尊哪忍受的了這樣的污辱!

蘇芊芊瞪著花吟霜,很想撕爛那張精緻美麗的臉孔,可卻又心存忌憚,不敢真的輕舉妄動。

畢竟,這賤婢目前聖眷正濃,要是她真的出手教訓了這?婢,說不定會惹得皇上震怒,那她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是皇上派人將妳找回來的?」敬親王開口猜測,見花吟霜沒有否認,便逕自認定了這個答。「本王可警告妳,當初是妳自己要離開皇宮的,可別扯到本王身上,否則本王絕對不會放過妳!」

花吟霜明白敬親王擔憂會受皇上的懲治,因為輕聲說道:「敬親王放心,皇上並不知道此事與敬親王有任何關係。」

「最好是這樣,不過妳別以為回到了皇宮,就可以安心當上皇妃!本王和臣子們還是會反對到底的!」

蘇芊芊也忍不住斥道:「就憑妳這麼一個出身低賤的宮女,也想妄想當上皇妃?哼,下輩子吧!」

「好了,走吧。」敬親王對女兒說道:「與一名卑微的宮女一般見識,未免有失咱們的身份了。」

冷冷撂下這幾句話之後,敬親王與樂平郡主一同離去,壓根兒忘了從頭到尾是他們自己過來尋興找碴的。

花吟霜輕嘆口氣,心中雖然充滿無奈,但是卻不氣餒。

她知道不只是敬親王和樂平郡主,皇宮中肯定還有許多人難以接受她卑微的出身,但是既然她已經向皇上承諾過不再退縮、不再抗拒,那麼也只有勇敢地將一切視為對自己的考驗了。

或許沒那麼容易、或許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是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讓所有人接受她的。

花吟霜振作起精神,在心裡替自己加油打氣之後,正打算轉身離開,就見皇上朝她走了過來。

艾敬磊的目光落在已走遠了的敬親王和樂平郡主身上,他的濃眉微皺,眼底閃動著一絲不悅的光芒。

雖然沒聽見剛才他們對花吟霜說了什麼,但是他毫不懷疑那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

「妳還好嗎?他們沒對妳不敬吧?」他關心地問,捨不得她受到任何一丁點兒的委屈。

花吟霜搖了搖頭,揚起一抹微笑。

她既不想告狀,也不想讓他擔心,便輕描淡寫地說:「皇上放心,沒事的。倒是皇上無須接待「斐國」大皇子嗎?」

聽她提起「斐國」大皇子,艾敬磊的臉色就一沈。

「朕已經命人將斐世羲給關入大牢了!」

「什麼?!」花吟霜錯愕極了。

那斐世羲是鄰國的皇子,不僅身份尊貴,且來者是客,究意是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皇上竟要將他給關起來?

艾敬磊皺緊了濃眉,咬牙說道:「珞兒是朕唯一的皇妹,朕有義務要保護、照顧她,但斐世羲那傢伙竟然…竟然趁朕不在宮中的這段期間誘拐珞兒!」而且還將珞兒給拐上了床去,實在不可饒恕!

花吟霜託異地怔了怔,想不到離宮這段日子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是…說定珞兒公主是真心喜愛斐國皇子--」

艾敬磊略帶無奈地搖頭,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吟霜,這幾日妳瘦了不少,現在回宮了可要好好休養,其他的事情妳就別掛心了,朕自有定奪。」

艾敬磊太清楚她總是為別人設想,甚至時常在乎別人勝過於自己。

這樣的她,讓他又愛又憐,也讓他忍不住想要加倍地可護、照顧她。

「朕派幾名宮來服侍妳吧!」

花吟霜一聽,眉心立刻輕蹙了起來。

過去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她在服侍別人,她也早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若是突然間換她成了受人服侍的對象…

光是想像那個情景,她就覺得好不習慣,渾身不對勁。

艾敬磊看出她的心思,俊顏揚起一抹寵溺的微笑。

「總是要習慣的,朕怎捨得再讓妳勞累?」他只想用盡一切的方法寵他這輩子唯一的摯愛。

他的語氣充滿了溫柔與寵愛之情,而那不僅暖了花吟霜的心,也讓她的眉心舒展開來。

「一切聽從皇上安排便是。」

「當然要聽從朕的安排,別忘了,昨夜妳可是親口承諾過,不論什麼都依朕。」艾敬磊笑著提醒。

聽他提起此事,花吟霜不禁想起他刻意拐騙她吐露真心話的情景,真是又氣又好笑,但心底卻漲滿了甜蜜。

「是,臣妾一切都依皇上。」

她微笑地投入他的懷抱,既然愛上了尊貴的皇上,她當然也只有事事依順的分兒了,不過她知道她會得到他深切真摯的愛作為回報,那對她而言就是世上最珍貴的獎賞。

「斐國」的大皇子斐世羲被關入大牢之後,艾敬磊一直不斷被皇妹纏著求情,連姜丞相也幫斐世羲說好話,最後甚至連花吟霜也出面幫忙央求。

由於看出皇妹與斐世羲是真的情投意合,艾敬磊很快就將斐世羲給放了出來。

原本以為很快就能為他們辦婚禮,想不到卻出了意外。

斐世羲為了救皇妹和一些無辜的村民們而受了重傷,已返回「斐國」養傷,在這段日子裡,艾珞兒每日傷心擔憂,以淚洗面。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艾珞兒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在花吟霜的眼裡實在心疼極了。

為了讓艾珞兒好過一些,花吟霜總是盡可能地陪著她,好好幫她轉移心思,別一直沈浸在悲傷擔憂的情緒中。

這一日,花吟霜又想去探望艾珞兒,但艾敬磊卻攔下了她。

「吟霜,珞兒那裡晚點再去,先跟朕到御書房去吧!」

花吟霜雖然乖乖地跟著他前往御書房,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正當她想開口詢問他的用意時,外頭的奴僕就稟報道--

「啟稟皇上,敬親王和樂平郡主到。」

「宣!」

敬親王和樂平郡主很快地進入御書房,恭敬地行禮,而當他們看到花吟霜也在時,臉色都不太好看。

艾敬磊冷冷地望著他們,開口道:「朕聽說,近日敬親王與樂平郡主一直去打擾常安大長公主?」

敬親王連忙答道:「臣只是去向大長公主請安問好。」

「請安問好?艾敬磊哼了聲。朕怎聽說,你們二人一直央求大長公主說服,要朕立郡主為后?」

這番語氣不悅的質問,讓敬親王和樂平郡主的臉色都僵住了。

「臣只是…只是希望皇上能選個更能與皇上匹配…」

「夠了!」艾敬磊叱喝道:「天底下,沒有人比吟霜更配得上,你們不要再白費心機了!」

敬親王和蘇芊芊心裡雖然暗暗惱恨不已,但卻知道他們一心期盼的美夢是不可能實現了。

艾敬磊瞪著他們,接著又說:「今日,朕不是為了此事特地召你們進宮的。」

敬親王一怔,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敢問皇上,所為何事?」

「朕想問問,當初你為什麼瞞著,悄悄安排讓離開皇宮?」艾敬磊沈聲質問。

花吟霜聞言一愕,敬親王則忍不住狠狠瞪向花吟霜。

「不是吟霜告訴朕的。」艾敬磊開口道:「她為了怕連累你,什麼都不肯說,這件事是朕查出來的,不僅如此,朕還想給你看看幾個人!」

敬親王的心裡忐忑不已,花吟霜也不禁疑惑皇指的是什麼人?

「來呀!把人犯給朕帶上來!」

侍衛們立刻押著幾個男人進來,而敬親王和樂平郡主一看見他們,臉上驟變,神情忐忑不安。

艾敬磊目光如炬地瞪著他,說道:「這幾人是敬親王的手下,半個多月前,他們喬裝成惡匪,朝吟霜乘坐的馬車放箭,意圖殺害吟霜!」

敬親王立刻撇清道:「肯定是這幾個傢伙自作主張,臣--」

「住口!」艾敬磊怒喝了聲,狠狠瞪著敬親王。「你不用試圖狡辯脫罪,這幾個人全都招了,他們是受了你的指使行事!」

對於花吟霜離宮一事,艾敬磊雖然答應她不追問,卻沒說過不追究,而那些膽敢放箭攻擊她的惡匪,他更是沒打算放過!

那日回宮之後,他暗中派了許多人手仔細調查,他們從那名負傷的車伕仔細問起,並從任何的蛛絲馬跡去循追查,最後查出那幾個放箭攻擊的人根本不是什麼惡匪,而是敬親王府的侍衛。

他命人將這幾個傢伙抓來審問!而他們已全都招了!

敬親王啞口無言,心亂如麻地找不出替自己狡辯的理由。

當初,由於看出花吟霜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他心想即便花吟霜離開了皇宮,皇上也一定會派人去找。

為了永絕後患,當花吟霜乘上馬車之後,他立刻命侍衛喬裝惡匪的模樣去襲擊那輛馬車,打算除掉花吟霜,想不到那輛馬車卻失控衝入山谷。

他心想,墜落山谷必定只有死路一條,因此就沒要侍衛去搜索她的屍骨,想不到她不但活著,還被皇上給找回來,更想不到這件事情竟被皇上查出來了!

艾敬磊怒道:「你為了一己之私,連朕心愛的女人都敢殺害,還想要欺瞞朕,你可知道欺君有什麼後果?」

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敬親王和樂平郡主嚇得面無血色,渾身發抖,惶恐不安地猛磕頭。

「臣知罪!臣不敢了,請皇上恕罪!」

艾敬磊冷冷地望著他們,只要一想到心愛的女人差一點就被害死,他胸中的怒氣就熾烈狂燒。

花吟霜看著不斷磕頭謝罪的敬親王和樂平郡主,一顆心也跟著揪緊。

雖然她對於敬親王意圖害死她一事,覺得既驚訝又心寒,可是此刻見他們這副模樣,又有些於心不忍。

她轉頭望向皇上,神色猶豫,有點兒想開口求情,卻又不想讓皇上為難。

艾敬磊望向她,看著她那美麗溫柔的容顏,心中的怒火才稍微緩和下來。

她善良的性情他難道還不明嗎?只不過這件事情關係重大,甚至差一點就要了她的命,他絕對沒辦法既往不咎。

「念在你朕的叔父,朕可以勉強饒你不死,但也容不下你!即日起,摘去你們二人親王與郡主的頭銜,貶為庶民,終生不得進入皇宮。若再敢心懷歹念,意圖傷害吟霜,朕絕不再輕饒!」

敬親王和樂平郡主都絕望極了,可想到至少他們還能保住性命,便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

「退下吧!朕不想再看見你們!」艾敬磊大手一揮,示意侍衛將那幾個人犯也全帶下去。

當御書房只剩下花敬磊與花吟霜後,他走了過,將她輕摟入懷。

「往後,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夠傷害妳的,朕一定會好好地保護。」

「多謝皇上。」花吟霜的心頭暖暖的,她知道了為了查出事情的真相,他一定費了不少心。

「對了,方才「斐國」捎來消息,斐世羲的傷勢逐漸復原,相信不久之後就會來迎娶珞兒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花吟霜由衷地感到高興。

她的笑容燦爛,美得令心動心,艾敬磊輕撫著她的臉,眸光充滿了溫柔與愛憐。

「等珞兒出嫁後,朕就正式冊立妳為皇妃吧!」

他早已迫不急待地想給她一個名分,讓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皇妃。倘若不是怕會刺激到正為斐世羲而傷心擔憂的皇妹,他早就等不及地舉行立妃儀式了。

「是,一切聽從皇上的旨意。」

她柔順的回答讓艾敬磊滿意極了,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給了她一記溫柔得令她心醉的吻。

纏綿的親吻後,兩人靜靜地擁抱,即使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們卻能感受到彼此相通的心意,以及那分份真摯不渝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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