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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銀]水玥(雲宮四姝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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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00:12:27
  接下來的三天,幾乎是水玥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在她面前,藍礌成了一個標準只會寵溺她的男人,無論她要什么、想去哪裏,藍礌全程陪伴到底、有求必應,完全不見初時的冷淡。

  「你會寵壞我的。」一天下午,當他們乘船遊河的時候,水玥這么說道。

  藍礌摟著躺在自己懷裏的水玥,低笑的回應:「就是要寵壞你。」

  水玥轉身抱住他。

  「你這樣,會害我離不開你的。」她好感動地道。這種相守的幸福,美好的讓她幾乎不敢相信。

  「離開?」藍礌很可怕的提起眉。「你還想去哪裏?!我不許你離開。」

  「如果可以,我寧願永遠都不要離開你。」她抬眼望著他。「藍礌,我愛你、我愛你……」

  藍礌纏綿的吻住她的唇,封住她的愛語。

  「既然愛我,就不要再胡思亂想。」

  他很清楚地感覺到她愛他,可是卻也察覺她心裏有著嚴重不安。藍礌覺得奇怪,為什么她會有那么多的不安?

  她愛他,無庸置疑,愛的不顧一切、愛的癡傻,在尚未成親之前,就將自己完全的交給他;在那一晚,他其實看見了她臂上的守宮砂,但他並不想停。因為,他真的想要她,並且不想再壓抑自己的欲望。

  在很高興,應該很幸福的時候,她常常忽然很不安、然後緊緊的抱住他,說著舍不得離開的話,這是為什么?

  難道,她心裏真的打著要離開他的主意嗎?

  不行!他用力的抱緊她。

  當晚,他們幾乎歡愛了一整夜,水玥對他索求無度的欲望感到不知所措,在一次又一次的歡愉跌宕後,終於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藍礌的眼清明的望著她,在她疲倦的容顏上,灑下一個又一個眷戀的細吻。

  以往縱使有再美好的女子,也從來沒有讓他有過眷戀與不舍,可是水玥卻奇異的做到了。

  「藍礌,我不想離開你……」她在睡夢裏囈語著。

  「傻瓜,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他始終不懂,為什么她心裏有這么多不安,不安的連夢裏都不安穩。

  「我不要你恨我……」一顆晶瑩的淚珠,悄悄自她眼角滑落。

  藍礌驚訝的看著她的淚。

  「水玥,別哭,我不會恨你的。」他低聲安撫。

  她的淚,無端的揪住他心口。

  「我愛你……」連在夢裏,她還是這么說。

  「我知道。」因為,他同樣也愛著她。

  愛?!藍礌被自己突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什么時候開始的?他對她,已經從喜歡、喜愛,到真正的男女之情了;藍礌看著她不安的睡容,心疼的感覺再度泛濫。

  水玥,在你心裏,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

  *****

  辰時初,王爺的房門終於打開,小保盡責的仍站在門外等候。這是水玥和王爺「形影不離」後,王爺房門最早開的一天。

  倒不一定是藍礌和水玥貪歡,而是除非水玥真的撐不住睡意,否則她一定是纏著王爺到處遊玩,就連晚上,除了夜市,在府裏頭他們也可以賞月賞的忘了時間,就算不說話,兩人也相依偎著。

  事實上,藍礌和水玥這幾天的睡眠時間少的可以。

  「王爺。」小保向前恭迎。

  藍礌微一點頭,輕輕闔上房門。

  「我去布行,你不必跟著我,留在府裏就好。記得,不要吵到水玥,如果她醒了,讓她在府裏等我回來。」他交代著。

  「是。」小保應道。

  聽著藍礌的腳步聲走遠,躺在床上假寐的水玥終於張開眼;淡淡的深色眼圈裏仍留著疲憊。

  今天是第七天了。

  其實在他起身著衣的時候,她就醒了,可是她不敢張開眼,就怕一看見他,她的神情一定躲不過他的眼睛。

  她坐起身,含著淚,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她多想忘記時間、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的繼續待在他身邊,可是她不能這么做。

  她不能對他道別,連一句再見都不能說;以後的傷心……再也不會有他安慰,也不能在他懷裏流淚。

  想到這裏,水玥又想哭了;她努力的吸著鼻子,忍住淚意。

  她告訴自己,有這幾天的回憶,已經夠了;她沒有完成任務,必須回宮去接受宮主的責罰,對齊盛庸,她也必須有所交代。

  環顧著這個對她來說充滿幸福的房間,她輕撫著還留有他氣息的被褥。

  「藍礌,對不起。」她含著淚,低啞地道:「不要怪我,希望你……幸幸福福,不再有憂愁。」

  水玥深吸口氣,轉身自窗外輕巧的躍了出去,在不驚動小保的情況下,她悄悄離開了定王府。

  *****

  才過午時,齊盛庸已經到了約定的地方,而茶亭的主人老早就將客人送走,挂上休息的告示。

  「都尉大人,您認為那個水玥姑娘能夠順利拿到東西嗎?」跟隨前來的李雙全問道。

  「很難說。」

  「萬一她失敗了,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齊盛庸沉穩的坐了下來。「不必急,等她來再說。」

  「可是……」李雙全遲疑著。他總覺得,將那么大的一件事交給一個女人去做,實在不是什么好方法。

  「你倒比我還關心這件事的成敗?!」齊盛庸若有所思的笑望他一眼。

  李雙全趕緊收起過分著急的模樣,也坐了下來。

  「屬下只是……擔心您的心願不能完成而已。」

  「我自有打算。」

  「是、是。」李雙全閉上嘴,乖乖的坐在一旁喝茶等候。

  未時三刻,郊道上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策著馬往熟悉的方向奔馳,臉上的神情再平靜不過。

  在茶亭前,她下了馬,然後朝齊盛庸的方向定去。

  「水玥姑娘,你果然很準時。」齊盛庸一見到她,便先笑著打招呼。

  才幾日不見,她似乎變得更美了。

  「齊都尉不也等了很久?」不知道那白玉如意究竟藏有什么秘密,居然能讓一個都尉將軍這么勞心費力。

  齊盛庸大笑了出來。「水玥姑娘,我們閒話少說,不知道你是不是完成了本都尉的願望?」

  「沒有。」她坦然直語。

  「沒有?!」齊盛庸皺起眉。

  「我沒有拿到你想要的東西。」她直視著齊盛庸,一點愧意也沒有。

  「貴宮打算不守承諾?」

  「關於這件事,我自會回宮請罪,不過,我希望齊都尉能放棄白玉如意。」

  「你沒達成本都尉的要求,反而希望我放棄,這是雲流宮不守承諾的另一種解釋嗎?」齊盛庸笑裏含怒。

  「不,沒有完成任務是我的疏失;希望你放棄白玉如意,也只是我的建議,與雲流宮無關。」

  「就憑你,也想命令本都尉?」

  「不是命令,只是建議;你也可以不接受。」水玥平靜的答道。

  「不可能。」齊盛庸堅持地道:「你不能完成本都尉的要求,我相信雲流宮應該有其他人可以完成。」

  齊盛庸一拂袖便要離開,水玥跨步攔住了他。

  「如果你不放棄,那么就不能離開這裏。」這種威脅的話由一個嬌小女子口中說出來,實在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水玥當然知道宮主可以派其他人來完成這件事,可是她不要藍礌再受到任何打擾、更甚的是傷害;所以她必須想辦法讓齊盛庸打消念頭。

  「你以為你攔得住本都尉?」齊盛庸輕蔑地看著她。

  「你可以試試。」水玥堅定的迎視他的眼神,沒有一絲退縮之意。

  齊盛庸瞪著她,一會兒後居然大笑出來。

  「有趣。」他看著這個身高不到他肩平的小女人。「本都尉很好奇,為什么你會堅持要我放棄,是藍礌要你這么做的?」

  「不關他的事。」

  「哦,那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水玥深吸了口氣。「我不想他再受到任何打擾。」

  「哦?」齊盛庸瞧著她的神情,突然了悟。「你愛上定王爺了?」

  水玥呼吸一窒,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齊盛庸卻是一陣大笑。「只有愛情,可以教一個女人不顧一切;看來雲流宮主真是選錯人了,不該派你來偷白玉如意。不過,這也無所謂,你雖然不能幫我拿到白玉如意,但到底還是有點用處。」

  「什么意思?」水玥懷疑的看著他。

  「定王爺想必也很重視你,否則不會讓你住進王爺府。」

  他深謀的眼神讓水玥突然有些不安。

  「這和你沒有關係。」

  「當然有。」齊盛庸毫無預警的抓住她的手。「還記得本都尉說過的話嗎?如果你沒拿到白玉如意,那么,就以『你 來作為補償。」

  「不可能。」水玥直接否決。「我的失職,宮主自然會作出適當的懲處;如果你不願意放棄你的要求,那么就算了,請放開我。」

  她力持鎮靜的模樣令齊盛庸覺得有趣極了。

  「本部尉如果想要你,向雲流宮主提出這個要求來取代白玉如意,你的宮主會答應嗎?」

  水玥臉色一白。「我絕不會屬於你。」

  「是嗎?」齊盛庸牢牢的抓住她。「我現在就要帶你回都尉府。」

  他拉著水玥就往自己的馬匹走去,水玥拚命掙扎,使勁的想脫開他的掌握,結果她的武功居然不是他的對手,反而被他點住定身穴,攔腰一抱便躍上馬,並將她安置在身前。

  「放開我!」水玥羞憤的大喊。

  「別叫的太大聲,以免傷了你的喉嚨,我還想聽你為我喊出另一種聲音。」齊盛庸曖昧的在她耳旁暗示。

  「下流!」水玥只恨自己學武不精。

  「是不是下流,等回了府,你就會知道了。」他絲毫不以為忤,只要回了府,他不怕沒有方法逼她就範、甚至求他。

  如果水玥真成了定王爺的女人,那更好;當藍礌知道水玥已經成了他的女人後,不知會有什么反應?

  想到這裏,齊盛庸得意的大笑,才勒著馬準備離開,藍礌與小保主仆兩人卻意外地出現。

  「放下她。」藍礌聲若寒冰。

  「藍礌?!」水玥簡直不敢相信,他.....他怎么會來?!

  可是她被點住穴道不能動彈,否則早就掙開這雙可憎手臂的箝制,直飛奔向藍礌的懷抱。

  但藍礌並沒有看向她。

  「定王爺,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您,真是意外呀!」齊盛庸看見他先是一楞,接著便泰然自若的打招呼。

  「放下她。」藍礌重復一次。

  「王爺指的可是躺在我懷裏的這位姑娘?」齊盛庸完全不動氣地反問。

  「放下她。」

  齊盛庸故皺了眉。「定王爺,這位姑娘是我中意的女子,王爺一來便是開口要人,這……」

  「放下她。」藍礌自始至終都是同一句話。

  水玥看著他的表情,知道掩在平靜面容下的藍礌此刻有多憤怒。

  齊盛庸依然微笑的像個沒事人。

  「本來嘛,只是一個女人,讓給王爺倒是無所謂,不過,我實在中意這名女子,要讓出去……我還真是舍不得。」

  「水玥不是你的人。」藍礌終於換了一句話。

  「但她此刻……是在我懷裏。」齊盛庸故意親近的偎近水玥,點出了個容易令人火冒三丈的事實。

  果然藍礌的眼神閃過一簇火光。

  「齊都尉,將水玥還給本王。」

  「哦,她是王爺的女人?」齊盛庸明知故問。

  「說出你的條件。」藍礌看穿了齊盛庸所打的主意,遂明白地問。

  被點了穴而不能隨意動彈的水玥如坐針氈,尤其在被一個心機深沉、又色欲熏心的男人挾持住,她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齊盛庸到底想怎么樣?!

  「王爺果然是王爺,才智高、夠爽快。」齊盛庸哈哈大笑。「但是水玥太特別了,要讓給王爺……我真的舍不得呀。」他一臉惋惜的嘖嘖出聲,甚至以指背輕摸了下水玥的下頷。

  不意外的,藍礌的雙眸一下子爆出怒火。

  「本王沒耐心聽你閒扯,說!」

  「哦,好吧,看來定王爺並沒有開玩笑的興致,那我就閒話少說。」齊盛庸清了清喉嚨。「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王爺府裏的白玉如意。」

  「你要本王以白玉如意,交換一個原本就屬於我的女人?!」

  「她真的屬於您嗎?」齊盛庸存心惹火藍礌。「王爺,水玥不過是應我的要求才去王爺府,論相識先後,她似乎應該屬於我吧?」

  此話一出,水玥與藍礌同時驚大了雙眸。

  水玥很生氣,齊盛庸怎么可以這么說,她跟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可是藍礌儼然已經相信了。

  藍礌收起無法置信的質疑,不看水玥;就算水玥真的是帶著目的接近他,她也已經是他的人,就算是背叛,他寧願親手毀了她。

  「齊都尉,我再說一次,如果你再不將水玥還給我,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藍礌鐵了臉。

  「堂堂王爺,居然會動手做起盜匪的事,當場搶人嗎?」齊盛庸有恃無恐。

  「比起齊都尉的教唆行竊、臥底滲透,本王這不過是班門弄斧,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況,本王給過你機會,如果你不把握,本王也無須再客氣。」藍礌話鋒一下子逆轉,反客為主的撂下狠話。

  「王爺當真以為我怕了您?」

  「你敢動本王的主意,本王不以為還有什么是你怕的;不過,本王豈是懦弱的挨打之輩?!」藍礌笑的狠絕。「你敢動主意到本王身上,就得有本事承受本王的反擊。」

  「這么說,您是不願意拿白玉如意來作交換了。」齊盛庸臉色一沉。

  「同是本王之物,本王何須再以物交換?!」藍礌比齊盛庸想象的更加強悍。

  「如果,是換她的命呢?」齊盛庸將刀子架上水玥的脖子,陰狠的道:「如果王爺不在乎她的命,本都尉也可以不要白玉如意。」

  如果藍礌可以不在乎她的命,何必來向他要人?齊盛庸賭著這一點,說什么都不放棄手上的籌碼。

  「是嗎?」藍礌詭異的一笑,足下微微一動,一顆石子含帶內勁的射向齊盛庸胯下馬匹的前腳。

  馬足一彎,齊盛庸一時不防差點跌下去。

  「呀!」水玥驚呼一聲,不能反應也無法自保的隨著馬足前彎而往下滑,眼看便要跌至地面。

  藍礌瞬忽往前疾掠,在抓住齊盛庸的握刀手腕的同時,另一手伸長攬住水玥下滑的身軀。

  齊盛庸另一掌欲打向藍礌,藍礌身勢一轉、腳踢向馬身,借力使力的安全退後,閃開了齊盛庸惡意的攻擊。

  馬足先是被石子打斷、接著又受藍礌一踢,整個身體撐不住的癱軟在地上,齊盛庸也一下子往下掉,他連忙跳出來,往後踉蹌了幾步。

  「都尉大人。」李雙全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

  齊盛庸站穩後,立刻避開他的扶持。

  藍礌一摟著她,就覺得水玥不對勁,這才發現她原來被點了穴,藍礌連忙解開水玥身上被制的穴道;穴道一開,水玥一時沒站穩的差點跌倒,幸好藍礌始終沒放開扶在她腰上的手臂。

  「藍礌……」她抬頭。

  但他沒有看她,藍礌的眼神始終注意著齊盛庸的一舉一動。

  「王爺好功夫。」齊盛庸咬牙的誇讚道。

  想不到定王爺居然有這種身手,他太大意了。

  「齊都尉也不差。」藍礌淡漠的回應道:「齊都尉如果還有興致,本王不介意再陪都尉打上一場。」

  「王爺說笑了,您的武功……或許皇上該派您出徵才是。」他假笑道。

  藍礌笑的更虛應。「論武功,本王是學過幾年;不過,論帶兵徵仗,本王就不在行了。齊都尉太看得起本王了。」

  藍礌的武功修為出乎齊盛庸的預料,在沒有了解對手實力高低之前,齊盛庸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王爺,水玥現在可以讓您帶回去;但她終究是應我的要求才接近您的,這樣子……您還要她嗎?」他挑釁的問道。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有打算。」藍礌冷淡的回道。就算齊盛庸的話說到了他的痛處,他也沒有如他所願的怒火大發。

  「王爺說的也是。」齊盛庸刻意提醒道:「不過,請王爺記住一點,如果您不要水玥,也請別忘了把她還給我。」

  「哼。」藍礌低應一聲,轉身帶著水玥就走。

  齊盛庸反常的沒再阻止。

  「都尉大人,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定王爺將人帶走嗎?」看著人被救走,李雙全不甘地問道。

  「現在先讓定王爺把人帶走,無妨。」齊盛庸深謀地道。

  就算定王爺堅持把水玥救走,他也不會再相信水玥了,因為水玥背叛了他;一個男人再怎么喜歡一個女人,只要這個女人曾經欺騙過他,這個男人就不會再輕易相信她。

  最後他刻意說的那幾句話,其實就是故意在加強藍礌對水玥的怒火;他要的,是藍礌的心神大亂。

  白玉如意他勢在必得,不過,現在他不要靠水玥來取得白玉如意,而要用她來打擊藍礌。

  一個被愛衝昏頭的男人,是不會有太高的警覺性的,也不會有心思再去對付任何敵人。

  暫時找不出白玉如意無所謂,至少能讓定王爺的心思擺在水玥身上,定王爺對水玥有多少分喜愛,他就擁有多少分勝算;他不只要白玉如意,也要除掉定王爺這個眼中釘。

  一山不容二虎,金陵城既然有他,就不需要另一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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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00:12:56
  藍礌不言不語的帶著水玥一路直回王府,臉上的表情嚴峻的令人害怕。

  小保以略帶譴責、又含著些許擔憂的眼神看向水玥。

  水玥同樣什么話也不說,直接隨礌瑤回房。

  關上房門,兩人只是望著對方,對視許久。

  「你真的是為白玉如意而來?」

  藍礌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讓水玥聽得心痛極了。

  在他的注視下,她緩緩點了點頭。

  「是齊盛庸要你這么做的?」

  咬著下唇,她這是點了點頭。「但是……」

  「別說了。」藍礌打斷她的話,沒想到自己會感情用事至此。

  從她一再反常的舉止與言談中,他早該想到她不會無端出現,也不會一開始就說要找「定王爺」。

  就算她後來什么也沒做,但她是受指使而來,尤其指使的人還是齊盛庸!

  她有許多機會可以告訴他,但她卻什么也沒有說。他這么信任她,而她……居然如此踐踏他的信任、他的心!

  「小保!」藍礌的眼神瞬間凍結成冰。

  「王爺?」聽見王爺的呼喊,守在房外的小保連忙打開門,快速的衝了進來。

  「將水玥關進地牢,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去看她。」藍礌下完命令,便冰冷的背過身去。

  水玥一聽,踉嗆的幾乎站不住。

  「藍礌……」她望向他,他卻不看她,水玥胸口猛然一痛。

  「水玥姑娘,走吧。」小保面無表情的道。

  水玥神情一黯,知道他生她的氣,什么也聽不下了;可是她並沒有存心欺騙他,真的沒有。

  「我沒有……」

  「帶她走!」藍礌寒心的什么都不想聽,直接就叫小保帶她離開。

  水玥的臉瞬間蒼白如紙。他果然還是恨她了……

  水玥低下頭,忍住心裏的傷心,不再多說什么,默默的讓小保帶著她離開房間,往她不知道的地牢走去。

  門一闔上,藍礌冰冷的面具也掉了。

  當小保匆匆告訴他,水玥不見了的時候,他立刻放下手邊所有的事,焦急的到處尋找,循著城裏人憑印象提供的線索,他與小保追蹤到城外,還沒到茶亭,就遠遠的看著水玥被齊盛庸抱上馬。

  那時的他還慶幸著,幸虧他及時趕到,否則水玥不知道會變成怎么樣;但是接下來發現的事實,卻幾乎使他心痛的希望自己不曾來到。

  他很想說服自己,水玥和齊盛庸沒有關係,她不會背叛他的,可是事實俱在,她終究是欺騙了他。

  水玥的單純和率真,連對他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她曾說過:不要懷疑她的愛……

  不,藍礌搖搖頭,他不再相信了;既然水玥選擇回到齊盛庸身邊,就該為背叛他而付出代價!

  *****

  月隱星稀,定王府比尋常時候更為冷寂。

  水玥被關進王府地牢的事除了藍礌和小保之外,其他下人都不知道,畢竟王府的地牢鮮少使用,有誰會想到裏頭關著王爺破格寵愛的女人?

  不過,有人真的猜到了。

  趁著深夜,幾名黑衣人俐落的翻過圍墻,偷潛進定王府,借著磚柱與轉廊暗處的遮蔽,黑衣人順利進入王府中心。

  為首的黑衣人直接以利刃架住一名巡更的守衛。

  「水玥在哪裏?」

  「不……不知道……」被架住的人說的是實話。

  「定王爺住在哪裏?」

  「在……在那兒……」守衛用手比。

  「很好。」黑衣人一手摀住守衛的嘴,另一手持利刃往內縮,輕松解決了守衛的命。

  「走!」他朝身後一示意,黑衣人全部跟著走。

  剛從地牢裏走出來,正要去向藍礌報告情況的小保一抬頭,意外的看見幾個黑影鑽動,他立刻發現不對勁。

  「什么人?!」小保大喝一聲,驚動了王府裏所有的守衛。

  原本幽暗的庭院一下子讓涌進的燈火照的通明,想趁黑暗潛進的黑衣人們一下子無處躲藏,暴露了蹤跡。

  「來人,捉刺客。」小保一見來者不善,個個帶著兵器,立刻下令道。

  「慢著!」為首的黑衣人見王府內的守衛多的幾乎將他們團團圍住,當機立斷的不作任何反抗。

  他摘下覆著的面罩,露出真正面目。「本都尉只是想求見王爺。」

  「都尉若想見王爺,可在白日來拜訪,趁夜潛進,非姦即盜,都尉大人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吧?」小保昂然地道。

  任何對王爺有害的人,他一律視為仇敵。

  「大膽,你敢這樣對本都尉說話?!」

  「是都尉大人失去行事的分寸,不能怪小保失了禮。」小保不卑不亢、義正辭嚴的回道。

  「你……」

  「小保,退下。」房門一開,藍礌挺拔的身影立即出現在眾人面前。「有什么急事,非得讓齊都尉利用黑夜潛進王爺府?萬一守衛將齊都尉當成刺客打傷了,本王可承擔不起弒官的罪名。」

  藍礌的語氣平淡,但言辭卻犀利的讓齊盛庸楞住了口。

  「王爺言重了。」齊盛庸訕訕回道:「是末將逾矩了,請王爺別怪罪。」

  藍礌微扯了下嘴角。

  「齊都尉有話直說吧,本王可還想休息,沒空招待那種老是不喜歡正大光明行事的客人。」

  齊盛庸隱忍著滿腔怒意,沒讓自己立刻動氣。

  「我只是想來跟王爺要個人。」

  「要人?」藍礌懶洋洋地道:「我還以為齊都尉這一身夜行衣,是打算來偷竊或者行搶的;只是不知道王府裏有哪個人,重要到須讓齊都尉連名聲都不顧,親自潛進王府當刺客?」

  「水玥。」

  藍礌昂首大笑。「齊都尉大費周章進王府,就只為了一名女子,沒想到齊都尉居然是個多情種,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齊盛庸看著他意外的反應。「王爺,您願意將水玥交給我嗎?」

  藍礌笑了笑,似是不在意。

  「既是本王的人,要我交出未免太過強求,就算那名女子真的在,本王也不可能將她交給你,何況本王早已將水玥逐出,現在如何還能將人交給你?」

  「您將水玥趕走?!」齊盛庸驚愕的瞪大眼。「我不相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本王沒必要對你多作解釋;小保,送客。」藍礌轉身欲走回自己的房間。

  「慢著,」齊盛庸喊住。「王爺將水玥趕到哪兒去了?」

  「既然已經逐出,本王豈會在意她的去處,齊都尉請回吧,否則,小保若是將都尉以刺客之名拿下,場面可不好看!」

  「您真舍得將一名自己喜愛的女子趕走?」齊盛庸不死心的追問。難道他料錯了嗎?藍礌並沒有想象中那么在意水玥?

  「逢場作戲,你以為本王真的會認真?」藍礌大笑著回房,不再理會外頭的種種。

  齊盛庸極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在小保的「敬送」下,離開了定王府;在所有人離去之後,藍礌卻走向另一個地方。

  如果水玥對齊盛庸一點意義也沒有,齊盛庸不會為了她冒險來王府要人,事到如今,已沒有留著她的必要。

  該怎么做?

  報復她?

  傷害她?

  還是直接殺了她?

  地牢裏又溼又暗又陰冷,根本不適合人住,然而,水玥在這裏已經待了兩天。

  藍礌沉穩的腳步聲在一片幽暗中顯得格外清晰,蜷縮在一角的水玥抱著自己縮成一團以保暖,然而這一陣聲音,卻令她立刻抬起頭。

  「藍礌?」她虛弱又不敢相信的低喚。

  一下地牢,他就看見依然完好的膳食,再看見水玥,他原本打算冷硬的心居然動搖了。

  「藍礌,你真的來了?!」水玥想站起來,卻因為縮的太久,雙腿麻木的差點失去知覺。

  她困難的移動到門口。

  「藍礌,你真的來了。」她不敢相信,她以為他就這樣不理她了,她沮喪難過的幾乎不想活,然而,他現在卻來了。

  藍礌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為什么不吃飯?」他以為他可以平靜的說話,卻意外地發現,他的喉頭居然不自覺的發緊。

  「我……不想吃……」她消瘦又蒼白,原本嬌弱的身軀,在兩天兩夜不進滴食後,已然虛弱不堪。

  「吃不慣王府的膳食了?」

  「不是……」她才搖搖頭,他又截斷了她的話。

  「想不想知道,誰來找你?」

  「誰?」她發顫地問,他的眼神好冷。

  「齊盛庸。」

  「他?!」他為什么來?

  「他是為了你而來,不惜扮成黑衣人夜探王府,結果卻被小保發現,差點被當成刺客捉起來。」

  水玥看著他,不懂他為什么刻意提起齊盛庸。

  「聽見他為你冒險,你沒有半點表示嗎?」

  「他不可能是為了我。」水玥搖搖頭。

  「但事實上他是,這是他親口承認的。」藍礌冷然的看著她。「你對他來說,果然是特別的,否則他不會為了你冒這 大的險。」

  「我和他之間……」

  「不必對我解釋,我沒興趣聽。」藍礌再度打斷她的話。「往後你的一切,再與我無關。」

  水玥渾身一震,看著他打開牢門。

  「沒想到,我居然會栽在你手裏、相信你的話,你的謊言根本漏洞百出,而我居然深信不疑。」藍礌自嘲不已。他居然因為她是女子便降低了戒心,他居然犯下了這種錯,真是可悲。

  「藍礌,我沒有……」她試著解釋,然而藍礌卻是再度打斷她。

  「你走吧,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藍礌開了門,立刻退離開老遠,不想再看見她蒼白的面容。

  「不。」她低咽一聲,「藍礌,我沒有……」

  「別再說了,」藍礌嚴厲的喊道:「我不會再相信你任何話,也不想再聽見你說任何話;在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立刻離開王府。」

  「你要我走?!」水玥接近他的腳步一頓,無法置信的看著他。

  「看在你也服侍過我的份上,我不殺你,你立刻走。」他殘忍地道。

  水玥只覺一陣暈眩。

  他恨她!

  他真的恨她!

  這項認知擊潰了她所有想解釋、想挽回的心思,此刻虛弱的身、心,再也提不出任何力氣。

  「為什么……不肯聽我解釋……」她低喃的近乎自語,心狠狠的揪痛,卻流不出一滴淚。

  她沒有背叛他,但為什么他卻不肯聽她的解釋;難道只是沒有在一開始就說清楚,就算是滔天大罪不可饒恕了嗎?

  「立刻走,我不想再看見你。」藍礌不願再待下去,硬著心腸,他不許自己再次心軟,說完最後一句,他大踏步便離開了地牢。

  水玥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傷心的幾乎站不住。

  她的幸福,居然那么短暫……

  蹣珊著腳步,她一步、一步的踏出地牢,在好不容易走出地牢出口後,卻意外的看見小保站在那裏。

  「王爺命我帶你出府。」小保面無表情地道。

  水玥一聽,居然笑了,然而那抹笑容裏的凄涼與痛苦,卻震撼了小保的心。

  「我明白了,請帶路。」水玥不發一語地跟著小保走。

  他不必再擔心的,以後,她也沒有機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了。

  走到門口,水玥差點虛弱的倒下,小保一回身正好看見,衝動的回步想扶住她,卻又驀然停住。

  「放心,我不會倒在這裏,令你為難的。」水玥自嘲道,她的頭很重、很痛,身體快要沒有力氣;她用盡所有意志力支撐住自己。

  「小保,如果有機會,替我轉告藍礌一句話,好嗎?」

  「什么話?」

  水玥抬起眼。「告訴他:我沒有背叛他,從來沒有。他曾經答應過要應承我一件事,我現在想到了,你請他--好好保重自己。」

  小保遲疑了下,點了點頭。「好。」

  「謝謝。」深吸口氣,水玥就在小保略帶擔憂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出了定王府不再回頭。

  多少情愛,盡付風中。

  他恨她,已經不會再愛她,然而她對他的愛,卻永遠都不會停止;她情深成癡,而他痛殤成恨,她的淚,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點點滴滴風幹在空氣裏。

  *****

  「奇怪,天仇大哥為什么要我們到金陵來,還叫我們連夜趕路?」雷玦咕噥道。

  金陵城的夜晚挺安靜的呀,又沒有什么大事,為什么天仇大哥卻要她和石無過兩人就算連夜也要進城。

  「不管有什么事,能出宮來遊玩,又是我們兩個一起,就是一件快樂的事。」石無過牽著準妻子的手,不正經的吃起豆腐。

  「別鬧了!」雷玦推開他。

  「雷玦,無過。」南天仇飛身到他們面前。

  「天仇大哥……」

  「跟我來。」不待雷玦開口問,南天仇直接要他們跟著走。

  南天仇掠身向前直奔,雷玦和無過雖然不明所以,但也乖乖緊隨在後;過了轉角,便是西城門了,黑夜裏,地上似乎有個人影。

  南天仇急掠向前。

  「水玥?!」雷玦驚然,而南天仇在扶起她的同時,立刻為她把脈。

  「她體內寒氣很重,脈象虛弱。」南天仇拿出一顆丹藥讓水玥服下,然後將整瓶丹藥交給雷玦,再對她道:「她就交給你們帶回雲流宮,瓶子裏的藥每天讓她服兩次,可以保住她的元氣,小心照顧她。」

  雷玦要無過幫忙抱人,連忙追問:「天仇大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水玥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一切事情,就等水玥醒來,你再自個問她吧;帶她回宮後--讓宮主決定該怎么處置。」南天仇雖然不舍,但宮規森嚴,他也無可奈何。

  「我明白了,天仇大哥放心吧,我會照顧水玥的。」雷玦忍下滿腹的疑問。「可是水玥的任務……」

  「代我稟告宮主,就說:我會代水玥完成,請宮主不必擔心。」南天仇道。他必須去會一會那個男人。

  雷玦這才明白,原來要她和無過來接水玥,就是因為南天仇準備自己接下水玥尚未完成的事,所以才沒有自己帶水玥回宮。

  「快走吧。」南天仇道。

  「嗯。」雷玦與石無過兩人帶著水玥離開。

  而南天仇則朝另一個方向走。

  「天仇好像對水玥特別關心,這是為什么?」石無過邊走、邊好奇地問道。

  「因為水玥從小身體就不好,是個藥罐子,常常都要天仇大哥幫她把脈開藥;天仇大哥是四堂主中醫術最好的,相處久了,天仇大哥對水玥的感情就特別深厚,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疼著。所以水玥的事,天仇大哥就會特別關心。」雷玦解釋著。

  事實上,四堂之主和她們四婢之間,一直有種特別默契的。

  「原來如此……」石無過明白了。

  *****

  一個欺騙他的女人,沒什么好留戀的。

  一個心懷目的接近他的女人,沒什么好不舍的。

  她的情,是假的。

  她的愛,是假的。

  她的溫婉可人、嬌偎軟語,全是假的!

  她的喜、她的悲、她的不安、她的惡夢、她含淚的容顏……藍礌狠狠閉上雙眼,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

  「王爺,夜深了,該休息了。」自從將水玥逐出王府後,王爺就沒有再笑過。

  如果說遇到水玥之前,王爺是冷淡的,但至少並沒有大喜大悲的情緒;而在水玥走後,王爺臉上的表情卻成了冰冷,不必說話,就可以教身邊所有的人不寒而栗。沒有一個人敢輕捋虎須。

  「你先下去休息吧。」藍礌頭也沒回地語道。

  看王爺這個樣子,小保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到底該慶幸水玥出現過,還是應該祈望她從來沒有出現過?

  「王爺,有一句話……小保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您?」小保遲疑地道。

  「什么話?」

  「『她 說:她沒有背叛過王爺,從來沒有。」這幾天,水玥的名字是個禁忌,小保連提都不敢提,就怕引起王爺的怒氣,只好以「她」代替。

  藍礌心頭一震。

  「『她 是誰?」

  「是……是……是水玥姑娘。」小保硬著頭皮道。「她還說,您曾經應承過她一件事,她已經想到了,就是--請您好好保重自己。」

  出乎意外的,藍礌沒有怒火大發,但神情也沒有較為舒緩。

  「你下去吧。」最後,他的表情恢復成平靜。

  「是。」小保退了下去。

  她沒有背叛他,那又為什么和齊盛庸扯上關係、為什么離開他而去找齊盛庸?而且又對他的種種質問,全部點頭承認?

  而她……要他好好保重自己。她的話,還能信嗎?

  藍礌想不明白。在最初的怒火過後,現在佔據他心頭最多的,竟是地牢裏她那張蒼白虛弱的容顏。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生我的氣,也一定要記住,水玥愛你、水玥真的愛你。

  水玥略帶哀愁的低求,突然出現在他腦海。

  「誰?」藍礌警覺地出聲,眼神銳利的掃視著四周。

  來人也沒有隱藏之意,直接由他身後出現。

  「定王爺,藍礌?」

  「你是誰?」來人質問的語氣令藍礌不悅的微瞇起眼。

  「南天仇--水玥的義兄。」

  「水玥不在這裏。」認出了他是那夜自水玥房裏離開的男人,藍礌毫不友善地說道。

  「我要找的人是你。」南天仇威迫的氣勢不亞於他。

  「找我?」藍礌冷笑。「你深夜潛進王府,非姦即盜,本王沒下令拿下你,你居然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

  「就憑你王府裏的守衛,再多我也不放在眼裏。」南天仇輕蔑道:「最好是你親自動手,我也可以代水玥教訓你。」

  「放肆!」

  「如果會畏懼你是個王爺,我今晚就不會來了。」南天仇無畏地道:「我來,是想要一個解釋。為什么那樣對待水玥?」

  「本王無須向你解釋。」藍礌衣袖一拂,傲然的道。

  南天仇眼神一沉。「即使水玥虛弱的昏倒在城門口、受寒的病危,也與你無關?」他握起拳,怒火一觸即發。

  藍礌一怔,硬著心腸道:「她……罪有應得。」

  「你該死!」南天仇一喝,毫不留情的揮掌相向。

  「枉費水玥對你用情如此之深,你居然這么誤會她;水玥甚至為了你連命都不要的違背宮主之命,你居然這么待她,絲毫不理會她的痛苦。藍礌,你不配當一個男人、不配水玥如此愛你!」

  「宮主?!」藍擂原本也是傾命相搏,滿腔抑鬱的怒火準備全發泄在這個膽敢對他無禮的家夥身上;然而南天仇的幾句話,卻令他驀然頓住了回擊的動作,結果反而被南天仇打中一掌。

  「唔!」南天仇出掌毫不留情,藍礌胸口受創,唇角立刻溢出血跡,但也開口阻止對方再打。「慢著,把話……說清楚!」

  「還需要說什么?」南天仇頓住動作,冷言回道:「你已經定了水玥的罪,認為水玥罪無可恕,現在才想追問,不覺得太晚了嗎?」

  「到底是怎么回事?水玥不是齊盛庸派來的人嗎?」藍礌不理會他的冷言冷語,繼續追問道。

  「當然不是。」南天仇真想一掌打死這個混帳王爺。「水玥是雲流宮風、雷、水、火四婢之一,而我是雲流宮朱雀堂堂主;水玥會到金陵來找尋白玉如意,完全是受宮主之命。」

  「那齊盛庸……」她又為什么要瞞著他去見齊盛庸,與齊盛庸那么親密?還承認她是齊盛庸派來的?

  南天仇怒瞪著他,原本他不該說出這些事,但為了水玥,他不得不說。

  「早年,雲流宮曾經將四塊玉牌送給不同的四個人,並且承諾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擁有玉牌,便可以對雲流宮要求一件事;而只要玉牌的主人提出要求,不管是什么事雲流宮都必須盡全力完成。齊盛庸持著玉牌向雲流宮提出要求,要的就是你的傳家之寶『白玉如意 ,水玥身負重任而來,結果她沒有完成任務,反而愛上了你。」

  南天仇深吸口氣。「為了你,她違背了宮主的命令;為了不讓你受到傷害,她要求齊盛庸放棄白玉如意,結果反而被齊盛庸所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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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3 00:13:20
  「你說的……是真的?!」藍礌一怔,踉蹌的往後跌了幾步。

  「我沒有必要在這時候騙你,如果不是為了水玥,我不會在這裏跟你說這么多!」南天仇氣的咬牙切齒。

  想到水玥犧牲一切所換來的結果,他就恨不得一掌劈了這個辜負水玥、又害水玥身心受創的混帳男人!

  「她怎么了?」藍礌追問。

  南天仇深吸口氣,緩住滿肚子的火氣。

  「她體質本就偏弱,再加上挨餓、受寒,你認為她會變成怎么樣?」水玥既傷心,又自責的存心傷害自己,就算她從小吃遍補藥,在這個時候也不管用了。

  「她在哪裏?」藍礌追問。

  「已經回雲流宮了。」想到水玥,南天仇心疼的搖頭:「雲流宮宮規森嚴,就算水玥是宮主隨身四婢之一,違抗了宮主之命,一樣要受罰;而且,就因為她是四婢之一,明知故犯,她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我也不知道。」

  宮主雖然仁慈,但面對雲流宮眾人,她也必須鐵面無私。

  上回雷玦至少完成了宮主之命,所以宮主可以法外施恩,成全她和石無過;但水玥呢?南天仇連想都不敢想。

  「水玥……」藍礌什么都明白了,卻也為時已晚。「她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怕你一旦知情,她會連最後和你相處幾天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她不敢說。」水玥的執著會害了自己,但這卻是她的真性情。

  「水玥……」藍礌心痛的閉了閉眼,她怎么那么傻。

  但如果水玥真的一開始就說出實情,他的確會遠離她,根本不會接近她;水玥居然……那么了解他。

  藍礌心情一激動,氣血翻騰的嘔了出來。

  南天仇見狀立刻上前點住他胸口要穴,在他背後連拍數掌,順了他的血氣。到底他是水玥所深愛的男人,南天仇不可能真的對他做到狠絕。

  「我要見水玥。」藍礌氣血一暢,立刻對南天仇道。

  南天仇搖搖頭。「你進不去雲流宮的。」

  「你可以帶我去。」

  「帶你去?!」南天仇看著他,「再讓你傷水玥一次嗎?」

  「不會,我不會再傷害她。」想著水玥可能受的苦,藍礌既心痛又自責。「我……我愛她。」他愛她呀!

  總算聽到這句話了。南天仇松了口氣,但神情可沒半點放松,依舊冷峻。

  「這句話,等你有機會見到水玥的時候,再自己對她說吧。」

  *****

  白雪皚皚的祈連山群峰,終年少有人跡;然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入的人顯得特別多。

  南天仇還沒見到宮主,就先看見了雷玦與石無過。

  「天仇大哥,你總算回來了。」雷玦一看到他趕回來,又見他帶了個人,隱約猜到他去做了什么事。

  「水玥呢?」

  「她……」雷玦嘆了口氣。「宮主下令以金針封住她體內真氣,在吃下情丹後,關入思過崖。」

  「情丹?!」南天仇臉色一變。他刻意不完全醫好水玥的病,就是希望宮主能念在水玥病體未愈的份上,別懲罰的太重,想不到……

  「是水玥自願的。」石無過看著那個「罪魁禍首」,深思地道:「宮主還沒有決定怎么定水玥的罪時,水玥就自願服下情丹。」

  「『情丹 是什么?」藍礌愈聽愈不對,愈聽愈心慌。

  「情丹是由一種上古異卉提煉而成,它不是一種致命的毒藥,卻會讓人生不如死。」南天仇說道:「尤其是心裏存有思念、強烈情愛的人,每一動情,胸口便有如萬根針刺,那種痛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藍礌臉色一白。

  「為什么?」水玥為什么要自願受這種苦?

  雷玦看著藍礌,清楚地道:「水玥說,她不後悔愛上一個人,但她仍不該為了情愛而辜負宮主的托付,所以她願意承擔自己的選擇,再苦她都甘願。」

  藍礌震顫的幾乎受不住。

  水玥、水玥--他看向南天仇。

  「我要見她。」

  「等你見過宮主再說吧。」

  南天仇將他帶至大廳,然後入內稟告宮主。

  以一方紗簾相隔,雲流宮主緩緩出現在紗簾之後;隔著紗帳,只看得出雲流宮主是名女子,一身素凈白衣。

  「宮主,他是定王爺,也是擁有白玉如意的人。」南天仇護守在一旁,同時點出雙方的身分。

  「我想見水玥。」藍礌直接提出要求。

  「敢問定王爺是以什么身分來此向本宮討人?」她淡淡的反問,聲音清雅細致,不可思議的年輕。

  「水玥是為我而受苦。」

  「如果水玥心中所係之人,也是令她痛苦的人,倒不如不見。」隱在紗簾後的回應依舊冷淡不已。

  「如果,我也深愛著水玥呢?」

  「一個愛水玥的男人,卻讓水玥在地牢裏受寒、受凍;如果這就是『愛 ,水玥該受的夠了。」

  雲流宮主語氣雖淡,卻字字刺痛藍礌。

  「是我的錯。」藍礌坦言不諱。他知道如果不能說服雲流宮主,他將永遠見不到水玥。「是我誤會了她,才錯待了她。」

  「水玥是雲流宮的一分子,她為一個外人不守宮規,就必須接受宮規的處置;如果定王爺要的是水玥,那么就當水玥高攀不上王爺,王爺不必為一個無名孤女貶低自己的身分。」

  「今生除了水玥,我不會再要任何女人。」藍礌不卑不亢,不以尊貴的皇族身分強求。「我要見水玥、要她成為我的妻子,無論付出多少代價,我都要帶水玥離開這裏。」

  「在這裏,就算你付出再多代價,水玥依然不屬於你。本宮從不當水玥是樣可以交換的物品。」她嚴辭聲明。

  表面上四婢是她的下屬,但她對四婢的感情卻從未以尊卑的身分相論。

  藍礌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要怎么做,我才能見到水玥?」

  「你必須明白,水玥犯了錯,就該接受宮規的懲處。雲流宮宮規嚴明,就算本宮讓你見到水玥,你與水玥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什么意思?」

  南天仇在宮主的示意下解釋:「依宮規,四堂之主與四婢的另一半必須是宮中之人,歷代以來皆是如此,而你並非雲流宮之人。水玥就是知道這點,才會選擇短暫的相愛,不讓你、也不讓宮主為難。」

  「她……太傻。」他怎么可能丟得下她,尤其在知道水玥為了他不顧一切的時候,他只恨自己為什么要錯怪了她。

  「如果我將白玉如意交給水玥,能不能就算水玥完成了任務,沒有背叛雲流宮?」藍礌忽然問道。

  紗簾後的眼神一閃。「你想替水玥免除罪刑?」

  「是。」  她沉吟不語。

  「宮主,請網開一面。」南天仇單膝著地請求。

  「天仇,你……」

  「宮主,是屬下保護不周、沒能阻止水玥,才會讓水玥陷得那么深,屬下也有錯。」對於幾乎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護持著成長的水玥,南天仇不忍心見她再為這段情愛受苦。

  雲流宮主嘆了口氣。「好吧!」

  「多謝宮主。」南天仇站了起來。

  一旁的藍礌聽到水玥能不必再受罪,終於先松了一口氣。

  「如果我願意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那么我能不能娶水玥?」他再問。

  藍礌話一說完,雲流宮主與南天仇同時驚訝的看著他。

  「你要加入雲流宮?!」南天仇只希望他心甘情願交出白玉如意,讓水玥不必受到懲處,卻沒想到他會這么一問。

  「可以嗎?」藍礌直接看向那紗簾後的人。

  雲流宮主沉吟了一會兒。

  「一旦入了雲流宮,就必須受到宮規的限制,也必須遵守宮裏的規範;你是堂堂一方王爺,當真要為了水玥放棄自己原來的逍遙自在?」

  「我只求能和水玥相守。」藍礌回道。

  誠然的藍眸裏滿是對水玥的愛意,令雲流宮主感動了。

  「水玥沒有愛錯人。」她低喃著,改了稱呼:「藍礌,你不後悔?」

  「永遠不會。」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凡雲流宮之人,絕不允許有人悔婚、變心,男女皆同;一旦娶了水玥,今生今世你都不能停止疼愛她,就算有再大的誤會,你也不能再錯待她,你明白嗎?」這是很明白的示警,也是為水玥的以後討份保障。

  「一次的誤會已經夠了,我不會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他與水玥之間,絕不要再有任何誤解與距離。

  「記住你現在的承諾。天仇,你帶他去思過崖吧!」她將一瓶丹藥交給暗處的男子,便起身轉入內室。

  紗簾後驀然閃出一道黑影,讓人在來不及看清什么的時候,南天仇手上已經拿著那瓶丹藥;黑影來去無蹤。

  南天仇看向藍礌,「宮主已經答應你,我們去將水玥帶下來。」

  藍礌點了點頭,立刻跟著南天仇朝宮外的山峰走去。

  *****

  群峰之中,就在雲流宮後的崖壁之間,藏著一處洞穴;白天的時候,陽光照得進洞裏,讓洞裏變得明亮、溫暖,然而一入夜,山裏頭的寒氣便全襲了進來,沁冷透骨。

  藍礌走到崖下時,已經體驗到這個地方的特別,加上南天仇一路來的說明,他無法想象水玥在裏頭的模樣。

  「丹藥給你。水玥被金針封住的真氣,你可以依我告訴你的方式替她拔除,不過帶她下來後,最好到朱雀樓找我,我再替她診脈。」不上去,是想讓藍礌和水玥有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多謝。」藍碼說道。

  「好好照顧水玥。」南天仇說完,便轉身離開。

  若沒有足夠的內功修為輔以輕功的靈巧,是絕對上不了洞口;藍礌提起真氣,足點幾個縱掠後,攀上了思過崖上的山洞。

  午後的山風已經帶著些許寒意,藍礌緩緩走進去,看見了洞裏刻著一張石床,而石床上,是水玥摀住心口的痛楚模樣。

  「水玥。」他衝到石床旁,幾乎是顫抖著將水玥扶了起來。

  水玥昏昏沉沉的,感覺到有人在叫她,但她卻不確定,想睜開眼看,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

  「水玥、水玥,妳醒醒。」藍礌抱住她,望著她的模樣焦急不已。若不是她還有一絲體溫,藍礌會以為她……不、不會的。

  水玥被搖晃的張開了眼。

  「藍礌?」她不可思議的低喃。怎么可能?!

  一定是她太思念他了,想著想著,她的眉頭愈皺愈緊、貝齒咬的下唇紅腫泛出血絲,胸口一陣又一陣猛烈的刺痛。

  「水玥,是我。」藍礌心疼無比地叫喚,立刻倒出丹藥,想喂進她嘴裏,解去她身上的情丹之苦,然而水玥卻將齒關咬的太緊,他怎么也無法將丹藥喂進去。

  「水玥,張開嘴,這是情丹的解藥。」

  「藍礌?」她看著他,眼神專注而貪婪。「你怎么可能在這裏,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又想你、想的看見幻象了?!」

  她伸出手,想真正去撫摸他,又怕一旦摸到他的臉,他便又會如泡影般消失,讓她再度空歡一場。

  「水玥!」他握住她的手,被她的自言自語揪疼了心。

  她受這種苦到底多久了,居然連幻覺都有了,他一時的固執、不肯聽她解釋,卻連累她受苦至此--

  「水玥,是我,我來找你了,真的是我。」他連連說道,拉著她的手偎著自己溫熱的臉龐。

  水玥一聽,臉上浮現了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

  「雖然是假的,可是聽到你來找我,我還是好高興;藍礌,我真的好想你--」她心口突地抽痛,承受不住的昏了過去。

  「水玥!」

  藍礌一看她不對勁,立刻將丹藥含在嘴裏咬碎,然後哺入她嘴裏;接著依南天仇告訴他的方式,逼出水玥體內封穴的金針後,立刻扶起她,將自己的真氣輸入她冰涼的體內。

  一個時辰後,藍礌收回自己的內力,將水玥抱在懷裏。

  如果他沒有趕來,水玥是不是就這么在這裏受苦至死?一想到他可能永遠失去她,藍礌的手臂就不自覺得收緊。

  她因為辜負了雲流宮主而自責,因為讓他傷心而難過、因為愛他而甘願承受這種痛苦;水玥,你為什么那么傻?!

  看著她,藍礌的心不斷發痛。

  一會兒後,水玥低吟了聲,緩緩張開眼。

  「水玥?!」藍礌欣喜地喊。

  「藍礌?」她不可置信地低喃,他不是她的幻覺?「你……為什么……為什么會在這裏?」水玥貪婪的看著他。

  「我來找你。」他輕吻著她的手指,深情地看著她。

  「可是……」水玥滿是疑惑。

  為什么一覺醒來,她所熟知的一切全變了?藍礌不但來了,而且還對她……那么親密?

  「南天仇來找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訴我了。」藍礌心疼的看著她,「為什么不把一切全告訴我,讓我誤會你?」

  「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更何況後來,我並沒有解釋的機會。」她神情黯然,想起他那時候的無情。

  「你怪我對你太狠心了嗎?」

  水玥搖搖頭。「是我隱瞞了你太多事,你什么都不知道,會生氣、會討厭我、甚至是恨我,都是我活該。」

  「水玥!」他心疼地喊,她居然這么責怪自己。「不是你的錯,若不是我氣昏了頭,連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你,還把你趕出王府,也不會讓你這么傷心。若不是南天仇及時救了你,我不敢想象你現在會是什么樣子;水玥,原諒我的狠心,不要氣我,好嗎?」

  「我沒有氣你。」水玥搖搖頭,望著他,眼裏只有一片無悔的深情。「只是,你怎么會來這裏?」

  「是南天仇帶我來的,在來這裏之前,我也見過你的宮主了。」

  「宮主?」

  「水玥,什么問題都沒有了,你不必再受罰,而我也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就好。」

  「什么事?」

  「嫁給我,永遠不要再離開我。」藍礌緊緊的擁著她。

  「這.....」水玥遲疑著。

  「你不愛我、不想與我相守了嗎?」

  「不是,只是……」

  「沒有只是,只要答應我。」藍礌強硬地道。

  「如果可以,我也想嫁給你、不要和你分開。」水玥輕道:「可是,宮規的限制,你的身分……」

  「什么限制都沒有了,你沒聽清楚我剛才的話嗎?」藍礌仔細的重復一次:「我已經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

  「怎么會?!」水玥驚訝的瞪大眼。

  「很簡單,我交出白玉如意,抵過你不能完成的任務;然後我答應成為雲流宮的一分子、答應一輩子對你好、永不離分,要求宮主讓你嫁給我,宮主也答應了。所以,什么問題都沒有了,只除了你--還沒點頭。」藍礌輕碰了碰她的額頭,憐愛的吻著她的額際。

  他終於又可以擁著她,一輩子將她收在懷裏。

  「藍礌,你……你不怪我了嗎?」

  「不怪。」

  「也不氣我、不恨我了嗎?」

  「傻瓜,如果我還氣你,怎么會來這裏找你。」藍礌輕撫著她的發,溫柔的看著她。

  「我真的可以嫁給你?!」水玥還不太敢相信,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她離開金陵城的時候,他明明恨她、不想再見她,而現在……她好怕、好怕這只是一場太真實的夢。

  「當然可以。」藍礌深情又霸道地道:「你只可以選擇嫁給我,否則就算用綁的,我也會把你綁上花轎。」

  「我不是在作夢?」她突然露出一抹傻呼呼的笑。

  「當然不是。」他的語氣再肯定不過,握著她的手,摸向自己。「我是真實的,你感覺不到我嗎?」

  「我……」她無限依戀的望著他,偏偏眼睛讓淚水模糊了,愈想看清楚他,就愈看不清楚。

  不過,一道燙熱的氣息徹底粉碎了她的不可置信。

  藍礌狂烈的吻著她,她的唇,就如記憶中一樣柔軟,在縫緩至深處時,輕淺的呼息混合著喜悅的顫抖。

  「這樣……還不相信嗎?」他粗嘎地道,努力抑住體內因這一吻所引起的欲潮。

  「藍礌……藍礌!」她先是輕喚,而後激動的抱住他,眼淚撲簌簌的直流。

  「別哭、水玥別哭--」藍礌低語安慰著她,但水玥的淚水怎么也止不住;最後,來不及擦的淚水全流進了藍礌懷裏。

  好一會兒,水玥才打著嗝、慢慢的緩住了淚。

  「愛哭的水玥。」他取笑著,扶起她淚痕斑斑的臉龐,輕拭著她的淚。

  「我愛哭……你就……不要……不要我了嗎?」水玥抽抽噎噎的詢問。

  「不是,是妳只能在我懷裏哭,不許投向別人的懷抱。」他雖霸道的命令,卻是笑吻著她的唇。

  「咳、咳。」

  洞口突然傳來的打擾讓水玥立刻回了神,羞的把臉藏進藍礌懷裏,根本不敢看是誰來了。

  「藍礌,原來你早就救了水玥,那也不趕緊把人給帶下崖,害我們三個還擔心的爬上來看你們到底有沒有事。」說話的是石無過,早知道他們沒事,他就拉著擔心的雷玦到一旁快活去了。

  南天仇原本只是想給他們一點相處的時間,沒想到藍礌就這么「粘」在這裏,沒下去了;結果雷玦、石無過,還把他硬拉來察看,就是擔心水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狀況。

  不過,藍礌可沒把他們的抱怨聽進耳裏。

  「水玥,我們也該下去了。」他輕柔的對著懷裏的人道。

  「嗯。」水玥點點頭,紅著臉要走下來,結果藍礌卻是攔腰將她整個抱起來,害水玥嚇得趕緊抓住他的肩膀。

  藍礌就這么抱著水玥走過他們面前,然後提氣掠下山崖,放他們三個人在洞口做人形雕像。

  「他……就這么走了?!」石無過看呆了。

  南天仇笑著搖搖頭,也準備離開。正當他們三個自討沒趣的也準備下崖時,崖下卻傳來藍礌的聲音。

  「謝謝你們讓我和水玥重逢,不過我和水玥還需要多一點時間相處,請別來打擾我們。」

  聽到這些話,三個人當場又呆住。

  「對了,水玥沒事,你們可以放心。」補完這一句,崖下就沒了藍礌和水玥的身影。

  洞口的三人接連下了崖,還面面相覷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個王爺……也太重色輕「恩人」了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5-8-3 00:13:39
  雲織樓裏,雲流宮主怡然的聽著南天仇的回報。

  「水玥的身體狀況如何了?」

  「已經好多了。」南天仇回道。

  有他開的藥方加上雲流宮裏珍貴的藥材,然後是藍礌寸步不離的盯著、照顧著,按時服藥與休息,水玥的身子已無大礙。

  「那就好。」她點點頭,然後道:「白玉如意,就由你帶到金陵交給齊盛庸;這樣,『水 字玉牌主人的請托,我們才算完成。」

  「是。」南天仇恭敬地道,然後忍不住問:「宮主,齊盛庸為什么費盡心力要得到白玉如意?」

  齊盛庸在藍礌與水玥之間所做的種種動作,都不像是單純為了一個罕見寶物。

  「因為,白玉如意裏另有文章。」雲流宮主笑了笑。「傳說,前朝覆滅之前,皇室曾將珍貴寶物藏至一個秘密之處,然後將藏寶的位置畫下,就封在這只白玉如意裏。」這才是齊盛庸真正的目的。

  「這.....」南天仇皺起眉。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讓齊盛庸得到這份寶物,豈不是太危險了?

  一見到他的表情,雲流宮主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天仇,白玉如意是雲流宮對齊盛庸的承諾,不論他懷有什么樣的目的,我們還是必須將東西交給他;這么一來,雲流宮與他才算無所牽扯。」

  「天仇明白。只是,齊盛庸看起來不像是只為求得寶物的人。」他的野心太過明顯。

  「就算齊盛庸真有什么野心,也與我們無關;更何況,傳言未必是真。」

  「宮主,你的意思是?」宮主笑的太有深意,讓南天仇不得不起疑。

  「好玩火者,通常容易自焚。就算有了那些寶物,也得看齊盛庸是不是有足夠的福分享用得到;當今天子既然有能力統治天下,又豈是個容易被人打敗之人?更何況,朝中人士臥虎藏龍,有那么多忠於皇上的人,你認為皇上真的不知道齊盛庸在打什么主意嗎?」

  望著宮主始終胸有成竹的模樣,南天仇恍然大悟。

  齊家父子原是前朝戰將,後來歸降於現今的朝廷後又立下戰功,才倍受禮遇,但對於異族人,皇上又豈會沒有防備之心?

  「那么皇上同時將定王爺與都尉將軍調離京城,目的不就是為了逼出……」赫!好精明的皇上。

  雲流宮主笑了出來。

  「朝中事,自有朝中人士擔待,我們只須完成我們的承諾即可。」

  「是,屬下明白了。」南天仇眼裏也有笑意,總算放下懸念的心。

  當今天子雖然精明,然而他的計畫卻讓宮主一眼看穿,到底真正精明的,是那些在世道棋局中翻覆的人、還是立於局外的宮主?

  能跟在這樣的人身邊、為這樣的人效命,南天仇已覺得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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