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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八年後,桃園機場--
睽違多年,封皓總算再度踏上台灣這塊土地。
如今他的身份不同了,一身西裝筆挺,提著公文包冷傲著臉走出頭等艙,高大俊挺的外型說不出的帥氣,吸引了不少空姐的目光,只是他都面無表情、不為所動,讓人不敢輕易跟他攀談。
他拿著證件入境、出關,一路走出機場大門,轎車已經在外頭待命,身著制服的司機畢恭畢敬地為他開門。「執行長好。」
他微微點頭,在坐進車子裡之前,他特別仰首篁著藍天,看到熟悉的藍天白雲,雖然多年前的心事仍籠罩在心頭,但是此刻他的情緒卻是愉悅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感覺心中有著莫名的激動。
終於,他回來了,回到台灣這個家……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坐進車裡,司機發動車子開往市區。
封皓已經不是過去的窮學生了,經過八年的打拚,他現在是美國克羅杜維爾酒業的執行長。
三十二歲的他在總公司表現優秀,獲得總裁賞識,這次會回國,就是被賦予拓展台灣和中國酒品市場的重責大任,但除了公事外,他還有私事要處理。
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往事有如浮光掠影閃過腦海,他不禁雙拳緊握,時光恍如回到八年前……
感情真是不足以信任的東西,他沒想到自己才前往德國三個月,詩涵就變心另嫁他人,而且對像還是他的大學同學王振望。
他永遠不會忘記,八年前收到詩涵的分手信那瞬間,他是如何的心痛、幾近崩潰。
他不斷地打電話想聯絡詩涵,可是她從此沒再開過機;他不斷寫e-mail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也完全沒有得到她的回信,她像從空氣中消失,與他失去了聯繫。
後來從大學同學口中得知,一切都是真的,詩涵休學,迅速嫁給了王振望,追究原因,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部分同學都在議論是因為王振望比封皓有錢,所以詩涵才變了心。
他大受打擊,的確,靠獎學金和偷偷打工過日子的他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買機票奔回台灣,對這樣的變化,他束手無策,只能接受。
幸好,在他最痛苦淒慘的那段時間,知情的德國同學們很幫忙,輪流陪伴他,連教授都義務替他做心理輔導,三個月後,他才總算度過低潮,決心好好振作。
花了五年的時間,他拿到了經濟學碩士、經濟法律雙博士學位,然後在教授的引薦下,位於美國的克羅杜維爾酒業跨海邀約他進入克羅杜維爾企業上班。
就這樣,他順利前往美國工作,一天工作十五個小時,就算經濟情況好轉了,他還是沒回台灣,因為他一心想再往上爬,更加發揮自己的能力,直到今天,他以克羅杜維爾酒業執行長的身份回到了台彎。
為了拓展亞洲地區市場,他預計會停留台灣一段時間,而他相信,有關另一件事的報復時間也到了。
他事業有成,卻單身了八年,因為只有詩涵是他唯一的最愛。
這八年來最讓他感到遺憾的一件事。就是詩涵的變心,他恨她、也恨王振望,更恨的是這兩人連手欺騙他、背叛他……
「執行長,公司為您準備的住處就在前面了。」
司機的提醒將深陷仇恨中的封皓喚回神,他眨了眨眼看向窗外的街景,發現車子已經到達台北市中心的精華地段。
車子經過超商,他吩咐司機先停一下車,他進入超商買了一些微波食品、咖啡,以及一些民生必須用品。
他一直沒有真正的家,小時候住孤兒院,長大住學校宿舍,唸書在外租房子,他已經習慣了這種行李簡單、四處為家的日子,對於自己等一下要入住的地方,一點期待都沒有。
回到車上,司機發動車子重新上路,很快地停在一幢豪華大廈前,一停好車子,司機連忙下車幫他開車門,還急著要幫他提行李,他微笑拒絕。
「我自己來就好。」他提起公文包和行李箱,跟司機說:「明早八點來接我。」
「是。」司機點頭,上了車開車離去。
封皓向管理員拿了公司寄放的鑰匙,乘坐電梯上到十八樓,開門進入屋子裡。
公司為他租下的這間公寓很舒適,傢俱裝潢都是淺色系,空間不大,但是應有盡有,客廳、臥室和書房都有挑高的落地窗,剛好可以眺望大台北的夜景。
他走進臥室。疲憊的脫下外套,接著打開行李,把衣服一一掛在衣櫥裡,然後進浴室衝個澡。
十五分鐘後,他披著浴袍走出浴室,來到廚房煮咖啡,一邊用微波爐微波自己的晚餐。
儘管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但是他卻一點都不想睡。
他在書桌前坐下,落地窗外萬家燈火的夜景美不勝收,但他無心欣賞,他打開筆記型計算機開始辦公,仔細研究著王氏酒業的資料。
這是一份他特別派人調查的機密資料,關於王氏酒業的營業額、市場佔有率、產品利潤,每一筆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一年前,他開始研究毀滅王氏酒業的計劃,直到他回國的這一天,就是王氏酒業的死期。
他不是聖人,他只是個凡夫俗子,有愛也有恨。
好友和愛人連手背叛他,他不可能真正釋懷,這八年來的每一天,這股恨意讓他有如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報復即將展開,只有讓王氏酒業倒閉、消失在這個市場上,才能消除他心中之恨。
結婚八年,詩涵過得真的很好,王振望很疼老婆,為了不讓她有公婆的困擾,婚後一年就帶著老婆搬出去住,享受兩人世界的甜蜜生活。
兩人表面上幸福洋溢,但彼此的話題中從來沒有出現封皓這個名字,那是一個禁忌,也是他們之間跨不過的鴻溝。
王振望知道,妻子心中始終還有另一個男人的存在,因此不時顯得抑鬱寡歡。
夜深入靜、午夜夢迴,詩涵睡到一半突然驚醒。
她又作惡夢了,夢裡總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神色哀怨地看著她,她知道,那是因為當年拋棄封皓的心虛愧疚造成極大的壓力,讓她夜不成眠。
八年了,他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好嗎?當初不得已跟他分手,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痛、最大的遺憾,但遺憾已經造成,她只能把自己的心事深深埋在心底,永遠無彌補的一日。
如今她扮演著稱職人妻、他是個負責任的老公,如果沒有任何意外,兩人的角色會一直持續下去。
她轉身望著沉睡的丈夫,下意識更捱向他,王振望本能地把她攬得更緊。
八點鐘,一如往常的平凡早晨,詩涵來到門口送王振望出門上班。
離開前,王振望給了她一個熱吻,才開車前往公司。
到了公司後,他緊接著得開會,雖然身為老闆,不過他跟員工一樣有堆積如山的公事要忙。
會議室裡,王振望緊皺著眉頭看著新一季的業績報告,不能理解,為何公司連續幾個月的業績會像雲霄飛車似的往下掉。
在一旁的經理小心翼翼地報告:「老闆,我們現在面臨的最大威脅是來自美國的克羅杜維爾酒商,三個月前,我們的部分商店通路就開始被這家酒商的酒所取代,竟然有通路商寧可違約也要進他們的貨,接著是我們新上市的一支葡萄酒,遇到克羅杜維爾的削價競爭,對方是進口葡萄酒,又賣得比我們國產的便宜……」
王振望神情凝重,對這狀況感到疑惑不解。
「確實是很奇怪,克羅杜維爾是世界級的大酒商之一,名下還有自己的酒廠,出產的各類酒暢銷全世界,我們公司生產的台酒跟他們沒有衝突,他們要進軍台灣,怎麼會挑上我們為敵手呢?」
經理猜測道:「會不會跟這家公司的新執行長有關?聽說他們的執行長是個才三十幾歲的華人,年輕有為,擁有雙博士學位,中文名字叫什麼……封皓,他負責規劃進軍台灣和中國市場……」
「封皓?」王振望眼睛張大,對這樣的巧合感到不可思議。
有可能是他嗎?封皓幾時回國了?
經理還滔滔不絕地說著商業雜誌上有關封皓經營哲學的報導,但王振望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揮了揮手,示意經理別說了,背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別說了,讓我好好想一想,先散會吧!」
幾個主管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但老闆都沒再開口了,他們也只能聽從命令,紛紛站起來離開。
很快的,會議室裡只剩下王振望一人。
他還無法平撫內心的震驚,不能面對這件事。
他的大學好友、他妻子過去的情人,如今要回來奪取他所擁有的一切嗎?
封皓回來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報復他嗎?
他原本不怕的,畢竟事情都過了八年,生米早已煮成熟飯了,事過境遷,他就不相信封皓能拿他怎麼樣?
可是,當再次聽到封皓的名字時,他內心的不安卻久久無法平息。
他害怕封皓會去找詩涵,試圖把詩涵搶回去,連忙拿起手機撥給妻子。
詩涵馬上接起電話。「喂?」
「你在哪裡?」他問。
「在醫院,我陪爸爸到診所看醫生,爸爸有點感冒。」
馮海當年因為有了女婿三千萬的資助,公司因此又多撐了好幾年,直到這幾年身體不好,才被迫把公司賣掉,退休在家養身體,詩涵常常會回家探望父親。
詩涵如實回答,不禁覺得老公今天很奇怪,以前很少在上班時打電話找她的,「怎麼了?」
「嗯……你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麼熟識的朋友?」他試探地問。
「熟識的朋友?」她莫名其妙。「我哪有什麼熟識的朋友,從結婚後,我的生活圈就是家裡和你啊,你到底想問什麼?」
「喔,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王振望急忙否認,他真該死,怎麼能隨便懷疑自己的妻子呢?「沒事了,再見。」
「好。」
她掛斷手機,對著手機發呆,敏感地覺得振望怎慶好像很無力的樣子?但她沒有多想,隨即回到父親身邊陪伴。
一如以往,下班時間一到,王振望就離開辦公室回家。
往常和老婆在飯廳吃完飯後,兩人會一起在客廳看電視,但是今天王振望的心情被封皓所影響,吃完飯後就直接進書房,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詩涵也不以為意,心想可能是在加班忙公事,體貼地倒了人參茶來到書房關心。
她敲門入內,只見室內點著一盞小燈,王振望坐在辦公桌後,癱軟在椅子上,臉埋入手掌裡,顯得異常的無力、異常的無奈,她突然覺得好不安,彷彿看到了當年父親事業失敗的樣子……
她把人參茶放在桌上,溫柔的問:「怎麼了?」
誰知他拉住她,她順勢跌到他懷裡,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抱住她,若有所思地問著:「你心裡有我嗎?」
她微笑回問:「為什麼這麼問?傻瓜,心裡沒有你的話,我怎麼會當你的妻子?」
王振望沒說話,只是把她緊緊攬在懷裡。
她臉上的笑容斂去,敏感地發現振望有些不對勁,但他不說,她也不問。
王振望內心有著無比的恐懼,好怕、好怕他會失去眼前的一切,失去他最愛的女人,失去權力、財富、地位,失去他的公司。
封皓就像個鬼祟的小偷,無聲無息地悄悄出現,讓他措手不及……
王振望督促員工想方設法要挽回下滑的業績,只是試過了很多種方式,效果都有限。
畢竟商場上的競爭難免,有輸有贏,原本他相信只要肯打拚就有贏面,偏偏事與願違,生意越來越不好。
為了面子、為了自尊,他沒有告訴家人,他的事業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一個月後,財務報表依舊滿江紅,開始動用公司的預備金。
三個月後,財務危機未解,工氏酒業搖搖欲墜,王振望不得不向銀行再借五千萬,先支付員工的薪水和相關廠商的費用。
六個月後,因為還不出銀行款項,他厚著臉皮跟自己的父親開口借錢,父親以為他只是周轉一下,沒有多說什麼就借了一筆錢給兒子。
八個月後,他連利息都付不出來,導致支票跳票。
這一天,正忙著打掃家裡的詩涵接到了來自父親的電話。
「詩涵,出事了……」馮海道。
「爸,出了什麼事?」婚後的她依然單純得有如溫室裡的花朵,除了打理家務之外,她從不過問其它事。
「王家快垮了,振望開的幾張支票都跳票了,業界都在謠傳王氏酒業即將倒閉,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我不知道,振望都沒說……」她心一驚,差點說不出話來。「爸,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跟幾個商場的老朋友吃飯,今天才聽他們說的……」馮海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振望怎麼會把事業搞成這樣呢?不知道他到底需要多少錢?他當年這樣幫我,現在我身邊還有一點存款,不知道夠不夠他周轉……」
「怎麼會這樣……」詩涵慌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馮海提醒女兒:「對了,詩涵,記得,你可別傻傻地替王家背債,萬一振望真的破產,你要多為自己想想,畢竟你還年輕,有需要的話就回娘家住,知道嗎?」
「我知道,爸爸,謝謝你。」她把電話掛了,腦海一片空白。
她默默地坐在沙發上,直到外頭天色都暗了,夜幕籠罩大地,她還毫無所覺,出神地發著呆。
王振望下班回到家裡,發現室內沒開燈,以為妻子不在家,他自行用鑰匙開門進屋,一開燈,卻看到自己的妻子落寞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詩涵彷彿這時才回神,連忙起身,裝傻地揚起笑容,「你回來了……喔!抱歉,我忘記做晚餐了,我們去外頭的小館子吃好不好……」
他瞪著她看,她的反常讓他有所警覺,更加不解為什麼她總是那麼好?這八年來,他們沒吵過架,她總是那麼完美,盡心盡力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只是,他依然離她那麼遠,無法進入她的內心世界。
他冷笑,砰一聲,隨手把公文包一丟,望著妻子大聲質問:「不要裝了,你知道了吧!我的公司快垮了,我快破產了……」
詩涵嚇了一跳。
「因為他,都是因為他……」王振望崩潰的大喊。
「他?他到底是誰?」她不解地問。
王振望仰首瘋狂叫著:「就是你的舊情人……封皓!」
封皓?
聽到這名字,她臉色一白,差點踉蹌不穩的跌倒。
「封皓想打敗我,他處處跟我作對,就是想搞垮我的公司,只要我破產了,他就能再次得到你……」憑著男人的直覺,王振望很篤定地推論他的計劃。
詩涵完全說不出話來,她要瘋了!
八年了,封皓終於回台灣了,想起過去甜蜜的日子,他們彼此承諾要等待對方,彼此承諾要廝守到老……但是,她背叛了他……
「現在的封皓不一樣了,他是美國克羅杜維爾酒業的執行長,現在在台灣負責拓展亞洲市場,他處心積慮要斷了我公司產品的通路,還削價競爭,處處跟我作對,現在,我負債纍纍,幾乎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不,不可能……」詩涵不敢相信王振望所說的話。
過去的封皓是個有正義鹹、充滿理想的年輕人,如今會變成一個嗜血的商人嗎?
王振望突然瘋狂地抱住她,卑微乞求。
「詩涵,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我只剩下你了……」
他像個孩子似地哭泣著,詩涵感到很心疼,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振望哥,我是你的妻子啊!沒關係,公司的事我們一起來想辦法,我找我父親幫忙,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看到妻子站在他這邊,王振望的情緒才稍微暖和下來。
晚上,明白了一切前因後果的詩涵打電話向父親求助,從父親那兒調來了兩百萬的資金。
掛上電話後,公公婆婆也打電話來關心,王氏酒業面臨倒閉危機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業界,為了幫助兒子,王家二老也湊了五百萬。
只是這些款項仍還不了所有的債務,現在要救丈夫、救公司的唯一方法就是直接找封皓,求他放過他們,所謂解鈐還需系鈐人,不管是不是如振望哥所說的封皓是衝著他們來的,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封皓再跟王氏酒業作對了。
第二天一早,她背著丈夫上網查克羅杜維爾在台分公司的電話,透過總機,她的電話被轉到了封皓的秘書那裡。
她直接報上名字、留下新的手機號碼,如果封皓沒忘記她,他會跟她聯絡的。
果然,電話才掛斷沒多久,手機鈴聲就響了。
她一接起,手機那端就響起她思念已久的男性低嗓。
「詩涵嗎?我是封皓。」
那聲音多麼迷人、充滿朝氣,她熱淚盈眶,哽咽得說不出話,他繼續說著--
「詩涵,我等你找我等好久了……」
午後陽光燦爛,從葉縫中灑下,他們相約在大學校園見面,在盤根錯節的大榕樹下,兩人重逢了。
「你……」見到他,詩涵一時說不出任何話。
八年不見,封皓變了。
不再是過去那個帶著陽光笑容的大男孩,現在的他西裝革履、一身冷冽氣息,眼神犀利如刀、傲氣十足,像個高傲而優雅的皇室貴族,常人不得親近。
「詩涵……」
八年不見,她依然美麗如昔,長髮紮成髮髻,一身淡雅洋裝,襯托她出眾的氣質,在他眼裡,她依舊是過去那個天真無邪、需要疼愛的柔弱女孩。
兩人一見面,激動得一時無法言語,表情充滿哀傷。
封皓率先開口了,話裡都是對她的不諒解。
「給我一個理由,你為什麼不等我回國,為什麼要變心嫁給王振望?」他激動地抓住她孱弱的肩膀。「你難道不明白我對你的愛嗎?」
「對不起,我……」她不想欺騙自己曾經愛過的人,選擇實話實說。「我沒有選擇,當年我父親投資失利,欠下了三千萬的債務,你在德國唸書,根本幫不了我,我只能去求振望哥幫忙,而他也答應了,不過他開出了一個條件,只要我答應嫁給他,他就願意幫忙償還債務,他說他一直愛著我,我因為不想再看到爸爸為了錢而煩惱,考慮了一夜之後就接受了他的求婚……」
想起當時內心的掙扎,詩涵還是難掩激動,熱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封皓沉默不語,他沒有想到事情還歷經了這番發展,原來不是詩涵變了心,而是王振望脅迫她跟他分手,才會有今天的結果。
他不禁對詩涵的犧牲感到心疼,忿忿不平地罵著:「王振望這個趁火打劫的傢伙、卑鄙小人,竟然為了得到你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為了替父親還債而犧牲了自己,你……好傻啊!」
「不,這是我心甘情願為父親做的事,封皓,現在你知道當年的實情了,但這不能改變我身為振望哥妻子的事實,我會找你的目的就是想代振望哥向你求情,拜託你高抬貴手,放過振望哥和他的公司吧!」
她已經不再是過去的詩涵了,只能放下對封皓的愛,希望以後兩人永遠不會再有交集,他一定可以找到更配得上他的可愛女孩。
「你愛王振望嗎?」他單刀直入地問。
她答不出來,只能說:「不管如何,我現在是王太太,這就代表了一切。」
「所以,你愛他嗎?」封皓咄咄逼人。
她沒說話,只是乞求,「求求你,放過我丈夫吧!你不要逼人太甚……」
他忍不住怒吼:「你口口聲聲都是王振望,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她的苦只能往心裡吞,只能急切地拉住他的手試圖求情,「封皓,你要報復就衝著我來好了,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背叛你,請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放過振望哥,我求求你……」
她一直替王振望講話,封皓的心寒到底,等了多年,詩涵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和他傾心相愛的女人了,現在她的心裡只有她的丈夫!
他猛地甩開她的手,痛苦地說:「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無情!你知道過去這八年我是怎麼過的嗎?為什麼現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卻覺得你離我好遙遠,我不認識你了,你心裡只有王振望!」
「對不起,封皓……」她不禁淚流滿面,「只怪我們沒有緣分,我沒有福氣擁有你這麼好的男人,你就忘了我吧……」
看她傷心的模樣,封皓也沒有好過到哪兒去,現在把話都說開了,他很清楚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不管怎樣,有件事你說對了,現在能救王振望的人只有我……」
「是,你就像當年你說的那樣功成名就回來了,我為你感到驕傲,我真心祝福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創造屬於自己的幸福。」她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
她像以前一樣不吝於肯定他的努力,但是,他卻惆悵萬分,只因他們已經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單純地共享快樂與悲傷,她的心已經遠離他了。
他凝望著她,伸出手撫去她美顏上的淚水。
「王振望……對你好嗎?」
「很好。」
「你過得快樂嗎?」
「很快樂。」
他正想再說什麼。後面突然響起一聲巨吼:「不准碰我的妻子!」
人在最失意的時候,忍不住會回想過去人生中最開心、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處於低潮中的王振望獨自開車回到大學校園散心,他不想久待在公司,因為財務出了問題,早就沒員工來上班了,電話總是不時在響,全是銀行的催債電話。
他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放鬆心情,不知不覺地就來到自己的母校。
他走到男生宿舍外面,想起過去和封皓同住一間的二樓宿舍,雖然他家有錢,和封皓不一樣,但學校就是這樣,不管學生有錢沒錢都一視同仁,只要分發到相同的宿舍,大家都得住在一起。
宿舍外頭有棵頗有年紀的大樹,枝繁葉茂,為炎熱的宿舍遮蔽陽光,帶來不少陰涼,當年,封皓比任何人都用功,常常熬夜唸書,週末其它同學都跑出去玩,只有封皓不回家也不出門,只是待在宿舍苦讀,當時他還常笑他是宅男……
如今他的成就比不上封皓了,封皓現在事業有成,還是外商公司的執行長,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他愁眉不展地晃到校園裡的湖邊,這裡過去是學生們約會的熱門景點,封皓和詩涵也常來,反觀孤家寡人的他總是躲在一角,看著他們卿卿我我,獨自憔悴。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不管未來情勢如何發展,至少他還有詩涵陪伴,她不會離開他的;:
他百般無聊地撿起小石頭丟向湖面,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掀起漣漪,他不經意地掃到另一邊的湖畔站著一對男女,目光一閃,錯愕地認出那對男女竟是詩涵,以及……多年不見的封皓?
「不准碰我的妻子!」
不及細想,他憤怒地衝過去。
詩涵轉頭一看,臉色大變。「振望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們……」王振望怒紅了眼,緊瞪著她。
沒想到他們會背著他私下見面、暗通款曲?他的心已碎了……
「你誤會了……」詩涵急忙抓住王振望的手想解釋一切,誰知卻被王振望狠狠甩開。
封皓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冷冷地開口:「王振望,你應該感謝你娶到了詩涵,如果不是詩涵求我放過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所以。我決定算了,我們的恩怨到此為止,我不會再找你麻煩,克羅杜維爾也不會再跟你的公司作對。」
「夠了,我不需要你的施捨!」王振望怒吼道。
封皓冷哼一聲。「隨你便。」
他一臉不屑地要走人,但臨走前忍不住又看了詩涵最後一眼。
「好好對待詩涵,她是個好女人,她屬於你,只怪……我沒福氣得到她。」他言語真摯,卻充滿傷感。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封皓不可一世的離去,妻子的逆來順受更突顯自己的無用,王振望受不了了,忍不住把所有的氣都出在詩涵身上。
他一把甩了詩涵一耳光,大罵道:「你這個賤女人,居然背著我偷人!是不是看我要垮了,就迫不及待想找舊情人敘情?」
丈夫不分青紅皂白地冠她一個紅杏出牆的罪名,詩涵難過得整個人有如陷入冰河中。「我沒有!你怎麼可以那樣說我?」
「鐵證如山你還敢否認?你心裡還有他,那我算什麼!」王振望狠狠地又是一耳光,絲毫不憐香惜玉,暴躁本性此刻顯露無遺。
詩涵不禁委屈地哭了出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她本意是來求封皓放過振望哥的,振望哥卻不諒解她,她有苦難言,傷心、委屈一時湧上心頭,她哭出聲,轉身就跑。
她跑出校園門口,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使她沒注意到燈號就直接衝向十字路口,一台大巴士對她鳴囀叭,她聽不到,在車水馬龍、人潮擁擠的地段,巴士煞車不及,直直撞上她--
封皓的車正停在車陣中,聽到了好大一聲撞擊聲,四周突然寂靜無聲,他本能地往前方的擋風玻璃望去,看到那身著淡雅洋裝的女子被撞飛,然後硬生生倒下……
他立即認出她來,瘋狂大叫:「詩涵!」
司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封皓已經衝下車,跑到前方將渾身是血的詩涵抱在懷裡。
一個大男人痛哭失聲,悲憤地喊著:「詩涵!活下來,我求你……」
他的雙手沾滿她的血,詩涵對他露出最後一個燦爛的笑容後,緩緩閉上眼睛,再也說不出任何話、再也沒有力氣做任何事……
王振望此時才驚慌地追來,看到這一幕,全身血液冰凍,說不出話來,動彈不得。
救護車來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在醫院,醫師宣佈詩涵急救無效,到院前已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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