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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瑪德琳]假面惡魔的小女巫(威廉古堡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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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5 11:47:3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唔,感覺還……挺好的耶。

  這人瘦歸瘦,可是肩頭和背膀還挺結實的,身上又有一股淡淡煙草香……和某人的氣味超像!體溫也和他一樣偏涼,靠起來一點不覺燥熱。更難得的是,這人身上隱約流露一股陰鷙孤僻的氣息,像是擺出了生人勿近的訊息似的。

  白雪興奮得漾開甜甜笑容,雙手緊揪著臉頰貼靠的身影那襲黑衣衫,忍不住又靠得更緊密些,讓自己多汲取一點熟悉的氣味。

  「威廉,梅杜莎,我決定好了,就選這一個。」她開心得雙頰微泛粉紅,像只無尾熊牢牢攀在這副深得她心的背上。

  「……你確定?」威廉臉上帶有懼色、嗓音乾澀的高聲問。

  「確定!」誰都不能把她跟這副背分開!

  「恭喜你,那是我小叔叔,目前還是孤家寡人黃金單身漢一個,年輕可口,正合你這個老巫婆專挑幼齒下手的胃口,今日大放送無條件送你。」

  「小叔叔?」白雪訝然一愣,怔怔地抬眸睇向來者。

  堅硬冷峻的線條,將近一百九的高度讓人必須仰長頸子觀望,縱使站姿看來漫不經心又帶點慵懶,可還是散發著無比的過人魅力。

  秋風吹起他半長的淡褐色髮絲,頂上暖陽照射下呈現金黃,讓人想探出手撫摸……

  白雪連退了好幾步,蒼白的臉蛋乍現窘澀,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威廉的小叔叔?又來一個羅蘭人?這傢伙該不會也跟狄海涅一樣隨便就抄出手槍來,見誰不爽就亂射吧?

  思及此,縱使對方背對自己,為防萬一,她還是笑得滿臉諂媚。「你、你好,威廉小叔叔,我剛剛一時頭暈亂抱,你可別在意——」

  「說好的,我還你一個肩膀,現在是履行諾言的時候。」

  清冷卻微隱戲謔笑意的嗓音一響,白雪頓時緊蹙眉心,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耳力。

  「你——」不可能呀,這個人是威廉的小叔,怎麼可能會是他?

  驀地,挺拔的身軀緩慢偏轉方位,一張毫無預警殺得白雪腦海一片空白的俊美臉龐,噙著似笑非笑回眸望她。

  白雪黑白分明的靈活大眼倏地瞪圓。

  淡色髮絲飄揚,飛揚有型的雙眉,剛挺高聳的鼻樑使他雙眼更顯深邃,而那雙鑲烙的眼睛,炯亮精銳的眼瞳……

  是碧海湛藍!

  在光線折射下猶如藍水晶般剔透澄明,微微上勾的眼尾讓這雙藍眼睛像只狡獪的貓兒,粼粼波光,如同兩面藍玻璃,而眼瞳此際完完整整地倒映出她怔然的臉蛋,他深邃的目光正緊鎖住她臉部的每個細微動作。

  對望了好半晌,直到身旁那堆看到傻住的人讓威廉和梅杜莎打發驅趕後,仍然無人願意開口出聲打破彷彿凝結住的場面。

  終於,俊俏的臉龐微挑眉瞅她,「這次你不會再認錯人。」他露出耐人尋味的英俊笑容,帶點得意說:「我的名字是希金,你傳說中的未婚夫。」

  白雪眨眨纖長雙睫,「希金……?」騙人,這怎麼可能,那是她一時情急瞎掰出來的人物,不可能真的出現呀!

  他微傾上身,湊近她小巧的鼻尖前,令人望之迷失的藍眸笑得微彎。

  「原來,這就是我可愛的未婚妻,挺讓我期待的。」他口吻不改常有的嘲弄意味。

  白雪皺起眉心,氣得胸口急速起伏,雙手握成拳,她咬唇慍怒問:「你到底是誰?游擊隊隊長凱爾?惡魔間諜樊洛斯?現在又成了威廉的叔叔,你簡直就跟地痞無賴沒兩樣!」

  希金輕鬆接收了她氣得捶過來的小拳頭,握在大掌內暖昧揉搓。「抱歉,這次我無法如你所願,要我當誰就當誰。」

  她一怔,下意識反問:「這是什麼意思?」

  坐在石階上滿臉看好戲的威廉忍不住雞婆出聲:「我小叔金盆洗手不幹間諜——」猛然讓人用一雙惡魔之瞳輕輕瞥過,雞婆的小子連忙縮起頸子,什麼都不敢再多說。

  靠,幫忙說話也有罪嗎?有這種沒天良的親戚算他倒楣啦!

  「不做間諜?像你這種說謊成性的男人不做間諜豈不是浪費人才?」白雪挖苦他。

  希金淡笑,「玩了這麼些年我也膩了,浪子回頭總是不嫌晚。」

  白雪冷著俏臉,「你是不是又接了什麼任務,潛入羅蘭家假扮威廉的叔叔?」當她傻子嗎?如果他真的是威廉叔叔,那何以之前在倫敦的時候威廉半句話也沒說?想耍人也不是這麼個耍法吧。

  希金探手輕撫過她無瑕的臉頰,眼底有淺淡的笑意……和寵溺?

  白雪讓這個念頭愣住,連忙拍開他手掌。

  他語氣低柔的開口:「我一直是羅蘭家族的成員,希金本來就是我終生拋不開的名字,你不用懷疑。」

  「所以你一開始就認出威廉?你和威廉一直聯手欺騙我?」她怒瞪眼前的叔侄倆。

  威廉搶先澄清,「你別亂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是我的叔叔……年紀還比我幼齒。」語末不忘抱怨一下,要他喊一個年輕小子叔叔,根本是在整他,氣死人了。

  「威廉。」冷然的嗓音微揚。

  「嗯?」沒事叫得這麼親熱,鐵定有鬼。

  果然,希金冷漠的眸子橫掃而過,斜睨愛亂插話的不識相傢伙,薄唇輕啟:「閉嘴。」

  冷峻的臉龐又挪回正瞪住自己的臉蛋,他才再度揚笑,「我十三歲脫離羅蘭家族,在這之前,威廉並不知道有我這號人物的存在。」

  白雪瞪了半晌,突然舉高雙掌扣住那張俊美臉龐,狠狠地拉近自己眼前看個仔細。

  「所以,連這雙眼睛也是假的?」她惱怒地微瞇雙眼,望著眼前這雙淺色眼珠。

  希金沉默了幾秒鐘,不答反問:「你喜歡藍色還是黑色?」

  白雪火冒三丈,「藍色和黑色到底哪一個才是你真正的眼瞳顏色?」

  他讓她難得生氣勃勃的模樣逗出低笑,「如果你喜歡黑色,我不介意為你天天戴黑色隱形眼鏡。」

  所以,他正確的眼珠顏色是淡海藍?這雙邪惡狡猾的惡魔之瞳才是他該有的「真實」?之前那雙幽黑的瞳眸只是偽裝,眼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倏地,火氣不斷上湧,白雪氣憤的推開那具堅硬的胸膛。「你真的很可惡!我才不要你的爛肩膀!」

  「我的承諾向來是言出必行,這點你也不用懷疑。」希金微笑扯過想轉身離開的白雪,將柔軟嬌小的馨軀抱滿懷。

  濕熱的唇倚在她耳畔,涼涼吻上她的耳朵,霎時,如初雪般白皙的肌膚漾出一抹粉紅。

  「夠了!我已經不是你的人質,不准再對我亂來!」她使出渾身解數掙扎扭動,想擺脫腰間那雙鐵臂。

  冰涼的手掌自後方探上她頸間,撫上那只項圈,太過熟稔的游移,實在教人不得不好奇起這人對白雪身軀的熟悉度。

  「對,你不再是我的人質,而是我的寵物。」俊臉邪氣一笑,只可惜白雪無法瞧見。

  白雪渾身癱軟,根本使不出力氣,胸臆間充塞著他獨有的男性氣味,像毒素一般緩緩蔓延她全身,甚至逐漸上了癮不想戒除。

  她眼角餘光覷過一旁的兩怪咖不知幾時手捧爆米花,像在看真人實境秀似的一臉津津有味,嚇得她連忙抽回渙散的神思。

  「你這個該死的羅蘭小子,快點放開我!」白雪舉起手肘使勁往後一頂,毫不留情頂向後方人的腹部。

  沒有悶哼,更沒有痛呼,她差點忘了這個男人跟魔鬼終結者沒兩樣,根本什麼都不怕。

  儘管不痛不癢,但希金還是鬆開手臂,讓白雪被迷得差點神魂顛倒的身子重獲自由。

  白雪鬧哄哄的腦袋瓜尚來不及正常運作,耳邊就聽見:「從今天起,我要住在這裡,多多指教。」

  希金攬起被遺忘在腳旁的黑色行李袋,十分刻意地朝滿臉錯愕的白雪漾笑,俊美的臉龐讓人想撲上前狼吻一番。

  白雪怔怔地凝睇他,魂牽夢縈的背影就在自己眼前,為什麼她反而有種恐懼和退縮?這是為什麼?

  ☆☆☆    ☆☆☆

  有人敲門,可是她不想理會,死賴在被窩裡不肯出聲。

  門外的人敲了半天,隨後無奈的朝房內高喊:「白雪,你是想當史上第一個被活活餓死的女巫嗎?」

  是梅杜莎。白雪總算有點反應,從被中探出一雙濕潤通紅的眼睛,略帶鼻音的回應:「休想讓我跟那個小子同桌吃飯,我寧願餓死,或是把黑伯爵烤來吃算了。」

  「已經是二十六歲的老巫婆了,別這麼幼稚好嗎?」

  「別管我!」恨恨回吼完,小黑貓的薄毛毯又蒙住那張蒼白的臉蛋。

  生病了嗎?她明明很想再見那個壞小子一面,可見到面後,反而有種強烈的排斥感……難道自己真是個變態不成?

  胸口悶悶的,想到那張俊臉時特別嚴重,內心深處好像有道傷口還沒復原,現在又滲出血絲的感覺。

  「白雪,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梅杜莎走後改換威廉上場,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卻是萬般嚴肅,和平時愛搞笑的他一點也不像。

  「你有話就進來說。」

  威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了門踏進她房間。甫進門就看見白雪懷裡抱著近來又有發胖趨勢的黑伯爵側臥在床,一臉憂鬱。

  「你便秘啊,臉臭成這樣。」

  「你才得痔瘡。」白雪給了他一記白眼。

  威廉挑了個安全距離,站得遠遠地看她,畢竟他可不想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你幹嘛躲著我小叔?明明愛他愛得要死不是嗎?」

  白雪別開倔強的目光,寧願看懷裡的胖貓也不肯對上威廉質疑的眼神。

  「我討厭他,誰會愛那種一天到晚當騙子的小子。」

  「幼齒的最補,這句話不是你常說的嗎?」

  「你少拿這種鬼話來堵我的嘴,朋友不是這樣當的。」白雪不屑地瞪他一眼。

  威廉不以為意地抿抿嘴,「聽說,小叔叔是羅蘭家族史上最反骨叛逆的傢伙,明知道連羅蘭人都唾棄厭惡間諜,他偏偏脫離家族去幹起間諜,所以族譜才會呈現兩個版本,搞得我也都被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小叔的存在。」他想起那本小舅媽的族譜抄本,現在總算真相大白。

  「你跟我說這些『家務事』做什麼?」

  「小舅跟我說,小叔原本是被寄予接下整個家族重擔的繼承人,但他竟然打算脫離羅蘭家族——」

  白雪不耐煩的低吼:「死威廉,你是打算替他寫自傳嗎?還是他的宣傳廣播車?」

  「好啦,我說重點。」威廉也被她吼得很不爽,又不是他愛說,還不是小舅媽要他極力撮合這對「怨偶」,他才懶得管。

  「可能是因為你的緣故,我小叔竟然決定拋棄那些『豐功偉業』回歸羅蘭家族。他丟棄希金這個本名有十年之久了,現在又決定以這個名字從頭來過,你為什麼不能熱淚盈眶的接受他?」

  白雪眸子裡同樣有著迷惑。搞什麼,這個問題她自己也弄不懂啊,況且,誰又能真正清楚知道那小子是為了什麼才重回羅蘭。

  「白雪,你說話啊。」

  「要說什麼?」她淡淡瞟了急躁的威廉一眼,「我看到他一點也不高興,只有憤怒和厭惡,你要我說什麼?」

  「喂!是誰天天為了我小叔在茶飯不思,瘦得像女鬼,還老是想對我的背影性騷擾,就算是發春也沒有這麼久的吧。」

  「你出去!我真是受夠你們這堆羅蘭的敗類了,一天到晚把別人當傻子耍,別以為我像夏雨潮那麼好拐,你們這些羅蘭人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傢伙!」

  白雪氣炸的跳下床,將錯愕的威廉推出房門,正要火大關上門時,一隻橫擋闖入的手臂硬是卡在門縫中,不讓房主把門關上。

  她仰眸迎上一雙陰鷙難測的藍眸,深深重擊內心底處的層層防備。

  白雪倔強咬唇,加重門上的壓力,那只打死不退的胳臂都被夾得紅通通,很讓人心驚膽跳。

  「放手!還是你有興趣當現代版的楊過。」她憤怒的朝門外的那張俊臉尖叫。

  臉色沉鬱的俊臉只是淡淡瞅她,面無表情,好像那只被緊壓的手臂是鋼鐵打造的。

  「既然你可以讓威廉進去,為何我不行?」終於,希金半瞇起藍眼,深邃幽蒙的眸光帶點怒意,口吻也異常低沉。

  「我認識你嗎?『希金』先生。」她刻意加重那句陌生的名字語氣。

  他垂眸低望,稍稍使勁,門板被重重地彈開,門另一端的白雪也讓這股力道推得退了好幾步,重心不穩仰跌在地,可憐了躲避不及的黑伯爵當了現成的「貓肉墊」。

  白雪躺在柔軟地毯上,震驚地看著那個舉止異常優雅的男人臉上噙笑登堂入室,緩緩踱近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自己。

  「我不喜歡你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他蹲下身,湊近她面前。

  「那我就喜歡你用這種好像對待所有物的口氣說話了嗎?」年紀比她輕,說話卻比她還臭屁囂張,這傢伙真是高傲得讓人抓狂。

  「我知道你不開心,可是沒必要這樣否決我的一切。」他深擰起的眉心洩漏了內心的愁慮。

  她的排斥不是好現象,怕是一種很深重的後遺症……他時常在那些讓自己利用過的人臉上慣見的那種神情——害怕再度被背叛的恐懼不安。

  眼眶酸澀,可是白雪猛眨眼,就是不讓晶瑩的淚珠滴落。他懂什麼?自己有個這麼不平凡的家庭背景就夠煩了,不小心招惹了一個間諜,現在他又搖身一變成了羅蘭人,什麼跟什麼啊……

  「別哭。」低沉的嗓音微地軟化,拇指輕柔地揩去她眼底凝結的淚。

  白雪卻揮開他溫柔的掌,極力克制自己在他面前軟弱敗陣。

  「你……你回去當你的間諜,我還是那個白家最後的天才,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是希金,羅蘭家族第三十三代成員。」有人不得不重申強調。

  「你這個人很番耶。」她索性別開臉不看他。

  希金卻強硬地扳回她臉蛋,逼她目光相對,手勁稍嫌過大,但那雙藍眸卻閃動著溫柔。

  他嗓音放柔,眸光柔軟,粗糙的指腹撫上她柔嫩的臉蛋。

  「小雪,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這次,向來自負的口吻摻了點緊繃感。

  很諷刺,以往他總是極力博取他人信任,然後再冷血無情的狠狠背叛,但這次,他要傾盡一切力量只為贏回這個小女巫的信賴,並誓言守護這份信任。

  白雪一怔,傻氣地眨眨眼,「什麼機會?」

  他揚開迷人笑容,「重新愛上我的機會。」

  霎時,她雙臉漲紅,神情慌亂無措。「什麼叫重新?我之前愛過你了嗎?」

  「迷戀我的背影整整十年,如果這麼不尋常的感情還不算愛的話,那你對愛的定義是什麼?」他邪氣微挑眉反問。

  她瞪大瞳眸,倒抽了口氣,「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是死威廉跟你說的?」如果是的話,她一定要讓威廉成為史上最短命的吸血鬼!

  希金淡笑,「不是他,是某人告訴我的。」

  「某人?是誰?」白雪煩躁地揪起髮絲,臉紅得像白雪公主咬下的那顆艷紅毒蘋果,教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這不重要。」他微笑,伸手纏上她腰間,輕輕使力就把她摟進懷裡。

  「喂,你——」白雪來不及反抗,驀地渾身僵直,身上的黑洋裝被一雙靈活手掌解開前扣,硬生生斜扯開。

  霸王硬上弓啊?搞清楚,這裡可是她的地盤耶!

  俊臉上的笑容半斂,目光專注凝睇著她半露的左肩,繼而瞥向滿臉錯愕的白雪,希金用那種柔情似水,幾乎快讓她瘋狂飆淚的嗓音問:「傷口還疼?」

  她不想被這種便宜的招數打敗,又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不情不願地搖搖頭,「不痛——才怪!」她可不是那種吃了苦還會默默含淚承受的阿信。

  既然罪魁禍首都起了頭,她索性開罵:「你還有臉問!害我傷那麼重,隨便包紮就趁我昏睡之際丟回家,什麼責任都不用負,你——」

  希金低首吻上淺粉色的傷疤,深邃的眼眸靜靜望她。

  「這個傷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很抱歉。」

  「……渾蛋,你這樣也算是道歉嗎?你們這些羅蘭人都是些自大到不行的臭男人!」有人眼眶又泛紅。

  罵歸罵,她還是很沒用的任人抱進懷裡,罵到欲罷不能的小嘴被一張微涼的薄唇吻上,狂烈又纏綿的吻法幾乎一掃之前的「不良紀錄」。

  這小子的吻技前後也相差太多了吧……

  他的唇比那雙邪惡的手掌還要靈活,細細吻過她唇瓣,逼她不得不芳唇微張,用一種相當折磨人的意亂情迷迫使她乖乖就範。

  總算能感受到他的掌熱,輕輕貼熨在自己頸肩處,溫柔愛撫,像在對待一隻無比珍貴、極其溺愛的寵物似的,觸摸她柔滑細緻泛著珍珠光澤的白皙肌膚。

  不行,不行,她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淪陷呢?

  白雪微喘地推開他,唇瓣被吻得又腫又紅,可見這個「暴徒」有多麼飢渴。

  「你想誘拐我嗎?」白雪瞪著他。

  「誘拐?如果可以,我也想誘拐你,可惜沒有機會。」希金唇角噙著狡詐微笑。

  「我爹地討厭羅蘭人,你應該知道吧。」

  他不置可否地揚揚眉頭,「來台灣之前,我已經拜訪過他。」

  白雪瞪眼,「你去找過我爹地?」敢情是所有人都聯合起來耍她一個就對了。

  「除去那十個掛綵的新聘菁英外,他倒是挺歡迎我的。」

  「你還笑,我家因為你上次亂炸弄得整個大翻修。」她怒視他笑得令人怦然心動的俊臉,心跳有逐漸加快的趨勢。

  「放心,我刻意避開你有小木窗的房間……」他隱含濃濃笑意地刻意拉長尾音,眸色促狹。

  果然,白雪臉上浮現淡紅,神色慌亂急著扯開話題。

  「反正我長年住在台灣,你炸掉也無所謂。」這小子應該不知道她的秘密才對,可是他為什麼要笑得一臉暖味?

  希金戲謔地回她:「萬一你無法再從那扇窗見到心目中的路西法,該怎麼辦?」

  白雪恍然一怔,腦海下意識閃過不久前的那段對話——

   我沒有邀請你進來。

   不,你有。

   你哪只眼睛還耳朵聽到或看到我邀請你了?

   有的時候,邀請並非需要親耳所聞才算數。

  真讓鐵口直斷的梅杜莎說中了,總有一天她會因為這張照片而惹火上身!

  頓時,房內傳出一聲尖叫:「是誰跟你說照片的事?」她要殺了那個傢伙!

  被質問者只是微聳肩,「某人。」

  「你不跟我老實說的話,休想我給你機會!」白雪氣得暴跳如雷,憤恨地爬出他的懷抱。

  希金大掌一撈,剎那又輕鬆的軟玉溫香在抱,雖然俊臉漾笑,但眉頭仍是緊鎖。

  「小雪,你什麼時候才可以恢復對我的信任?」終於,他問出心底深處最擔心問題。

  回覆他的是——房內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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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5 11:47:5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新同居生活。

  一團混亂,威廉小舅又帶老婆回來威廉古堡度假瞎攪和,這次連上回大鬧古堡的拜倫都一同住進來,原本氣氛堪稱鬼魅人煙稀少的威廉古堡現在像是菜市場似的,被一堆羅蘭人進駐。

  威廉、白雪和梅杜莎這三怪咖不免有種地盤被人剝奪的感覺。

  「你快點和希金結婚啊,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回法國的羅蘭本部。」近來受封堪稱史上最煩人的少女夏雨潮又在極力鼓吹白雪。

  白雪翻了個白眼,打開後院的鐵欄門,逕自步入花園內,只要被這個碎嘴的女人纏住,鐵定會被煩死。

  看吧,馬上就黏過來了。

  夏雨潮笑得一臉燦爛,亦步亦趨跟著她。「白雪,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白雪在院子中央的桌子落坐,懶懶地回應:「聽到了。抱歉,近期內我沒有和你結為姻親的打算。」

  「為什麼?」夏雨潮不解追問。

  白雪神情有些無奈,「我不像你,可以那樣毫無保留的信任狄海涅,畢竟他沒有像某人有過那樣誇張的『豐功偉業』。」

  「你不相信他?」夏雨潮嚇了一跳,「難道你不清楚希金為了要回羅蘭,被操得有多慘嗎?」

  白雪蹙眉,「多慘?」說實話,她是真的不知道。

  「聽海涅說,希金那一個月幾乎過著不像人的生活,天天槍林彈雨。那些家族長輩天天出任務給他,又搞出一堆不近人情的考驗,我每次都很懷疑這些羅蘭人是不是私下有結仇,連對自己的族人都這麼狠。」

  「不狠怎麼在殺手界稱霸。」白雪反應不大,只是托腮發呆。

  「哇,你還真是冷漠。」夏雨潮實在很難苟同她這種冷淡的情緒表現,哪像自己,每次看到海涅傷痕纍纍的回家,她就心痛得要命。

  「拜託,要是你經歷過我被他狠心對待的那些遭遇,一定比我更冷漠。」說到底,她還是很氣。

  「被欺騙的滋味確實不好受。」夏雨潮忍不住附和。

  「所以啦,拜託你別再像大拍賣似的向我推銷那個壞小子。」

  「可是……希金他真的很在乎你。」

  「在乎不是嘴巴說說就算數,我才沒那麼好拐。」白雪意有所指地睨向夏雨潮,後者果然臉色迅速漲紅,氣嘟嘟地拍桌起身走人。

  激將法果然百試不爽,呼,總算能鬆口氣。

  白雪伸了個懶腰,才想趴在桌上小憩,倏地,另一邊花叢間傳來窸窣聲,交雜著幾道低沉的嗓音,引起耳力不錯的白雪注意。

  初步研判,交談者有三人,但僅有一人特別聒噪,其餘兩個似乎沒啥存在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

  雖說偷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的行為,不過,她居心本來就不正,聽聽也無妨。

  白雪晶亮有神的大眼靈活地轉了一圈,蒼白的唇瓣牽起微笑,躡手躡腳地靠近發聲處,就地趴下靠著花叢當起掩護。

  話題似乎已經進行了一半——

  「把兩個曾經反叛家族的人湊在一起,是不是太冒險了點?」嘲弄到不行的冷淡嗓音,白雪光聽一個字就能知道這人是誰。

  她下意識賭氣微噘嘴,不過偷聽的小人行為仍是繼續。

  「希金,從你回來羅蘭的那天起,他們就不曾懷疑過你。」是狄海涅,某位無知少女奉為神坁的詩人殺手。

  「拜倫的資質不錯,但要是由我來操練,我怕他活不到明年。」希金慵懶地背倚著龍柏樹幹,漫不經心的眺向遠方,帶有某種輕郁。

  狄海涅身旁被迫開家族小型會議的傢伙很不識相的打起盹來,似乎對這些話題很不感興趣,不用猜也知道這傢伙就是威廉。

  白雪從花叢間窺看,對羅蘭的家務事也沒興趣,想尋原路躡手躡腳回去——

  「操不操練無所謂,我決定讓他接替我的位置。」狄海涅的口吻似乎和希金頗為熟識,他頓了下又說:「你的傷已經復原了嗎?」

  傷?什麼傷?某道趴在草地上的黑影瞬間一怔,連忙拉長耳朵聽著。

  「三顆子彈我還挺得住。」希金淡淡回應。

  「你是故意的吧?」狄海涅笑得一臉瞭然。

  希金好半晌都不吭聲,只是臉色沉了些,輕掃了狄海涅一眼。

  威廉被勾起莫大的興趣,興匆匆地追問:「小叔是為了懲罰自己害白雪受傷,所以才在接受考驗時故意中彈?」

  「狄威廉。」希金似乎也從狄海涅身上學了幾招壓制這小子的招數,冷冷喊出威廉的全名。

  「問問而已嘛,要是讓白雪知道,鐵定會痛哭流涕。」威廉不悅的咕噥著。

  狄海涅踱近希金,探手翻開他身上的黑藍條紋襯衫,結實的胸膛上纏裹著層層紗布,靠近腹部位置的紗布微泛紅,顯示那傷口不久前曾經遭受二度創傷過。

  白雪覷見,旋即憶起前幾天希金剛回來的那日情景,她以手肘猛頂向他腰腹。

  那時他連一聲也沒吭過,身體堅硬得像鐵鑄的一樣。

  霎時,她咬起下唇,雙手緊緊交握。該死的壞小子,根本是阿諾上身嘛。

  狄海涅看了沒皺眉頭反而淡笑,「怎麼樣,這個挑戰比以往的都還要棘手吧?」

  希金微挑眉,「確實在我的意料之外。」

  「說實話,你對她有把握嗎?」

  那方沉默了半晌,白雪聽見一聲極淺的低歎——

  「……我不清楚。」

  「如果沒有把握就收手,羅蘭人不能再和白家產生任何不快。」  

  白雪心底期待著某人能快點回應,等了老半天就是一陣緘默,氣得她差點爬起身破口大罵。

  才沒幾天,他就想鬆手了?她對他而言就那麼無所謂?這些羅蘭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大騙子!

  ☆☆☆    ☆☆☆

  「你忘了什麼在我房間?」

  黑伯爵被人高高舉起,胖滾滾的身體遮住了說話者的臉孔。

  白雪穿著睡袍、屈起雙膝縮在床沿,素淨的臉定定看著佇立在房口的挺拔身軀,神情隱約閃動著一絲哀怨慍惱。

  「我不想養貓了,黑伯爵送給你。」她說得很賭氣。

  那人聽了微挑眉梢,將手中的肥貓咪放到地上,一張俊美的臉龐凝睇著滿臉郁卒的雪白女孩。

  「黑伯爵是你的最愛,你確定要送給我?」根據他的瞭解,貓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和「某人」相似,如果她決定不養貓,那是不是……

  「那你的最愛又是什麼?」白雪一雙大眼直望入那雙藍眸深處。

  希金挑眉,好整以暇地說:「你這在質問我,還是單純的想知道答案?」

  「質問你又如何?你不是希望我信任你嗎?」她擺明了要挑釁他,口氣又急又衝。

  頎長的身影走進房間,雙手放在腰間,希金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形籠罩住她嬌小的身子。

  「你不開心?為什麼?」印象中,好像每回兩人說話總是氣氛緊繃。

  「你先回答我。」她仰頸望著他,眼眶裡隱約凝著一層霧氣。

  希金雙眉微微蹙起,發現今夜的她一改這幾天的態度閃爍,神情異常堅定,像在向他索取什麼似的。

  他冷峻的臉部線條放柔,唇角揚開笑,長年握槍而佈滿厚繭的手掌撫上她透白的臉蛋,輕輕揉撫著。

  「我的最愛……」他刻意拖長語氣,藍眸倒映出白雪緊張期待的神色,不禁引出他最真的笑聲。

  大掌滑至她頸後,輕輕彎下腰,吻上她的眉心,這是一記有著神聖涵義的宣誓之吻。

  「為你拋棄間諜樊洛斯的身份,這舉動不正是最好的回答?」

  白雪微泛粉色的臉蛋仍舊一臉倔色,深深凝視他那張俊顏,她輕咬唇,雙手忍不住拽住他襯衫前襟,趁他不注意之際,一把將他拉過來。

  希金微瞇藍眸,長年訓練下來的敏銳度當然不可能讓人偷襲成功,可他似乎早有所料,刻意壓抑住身體想反擊的下意識動作,任白雪把他拖上床。

  有人樂當布偶任人擺佈,白雪自然毫不客氣地全權掌控,拖他上床還不夠,乾脆一把扯開他身上藍黑相間的襯衫。

  希金微詫,隨後明白她的用意,臉上笑容越發明顯,蟄伏在眸底的情感與溫柔益發顯著。

  白雪瞪著他胸前纏繞的紗布,眼眶倏地灼熱,抬眸怒看向一臉掛著慵懶笑意的俊臉。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我肩膀上的傷不會自動消失,你對我而言也一樣是不能信任的危險人物!」

  她執起手背胡亂抹淚,腦中閃過下午夏雨潮說的那些話,按捺不住心底被挑起的疑惑。「你在那個變態到不行的羅蘭家族裡,到底接受了什麼樣的考驗?」

  希金撈起哭得很慘的小傢伙,與她四目相接,笑得俊目微彎,心底的沉鬱消失無蹤。

  「你在乎嗎?在乎我為你重回羅蘭?在乎我為你自願挨這三顆子彈?」

  她淚眼模糊的斜睨他,「你這個愛說謊的小子真是死性不改。剷除光頭查理的事情是你和狄海涅兩人合謀的吧?這樣說來,你應該早就有意回到羅蘭家。」

  希金不吝給予她讚賞的眼色,伸手拭去她落下的淚珠。

  「小雪,你的反應很快。光頭查理的事情確實是海涅找上我共同策畫,雖然我本來就沒意思要過問羅蘭的事,可是讓查理暗算的畢竟是我的兄長,再加上某些私人因素,所以我接下了這個沒有報酬的任務。」

  「所以綁架我也在你的計畫之中?包括……那些吻和擁抱?」她止住啜泣,含怨睨向笑得很狡猾的小子。

  希金傾身吻住她,溫涼的唇在她嘴邊的喁喁低語:「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不是嗎?」

  白雪輕閉微顫的眼睫,冷不防地眨落一串淚珠,卻讓他以唇吻去,陌生又洶湧的情潮襲來,她招架不住只能欣然接受。

  現在,她總算能明白當初夏雨潮的思戀心情,原來是這麼的令人神迷目眩,累積十年的瘋狂迷戀和那短短一個多月的相處……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深愛著這個面貌多變的男人。

  嗯哼,假面惡魔……挺符合她心目中的路西法形象。

  信任,她應該可以學著慢慢找回吧。

  逐漸溫熱的唇尋至略嫌蒼白的小巧唇瓣細細探索著,這次帶點邪惡意圖,似乎有意挑起她隱藏在身體深處的所有熱情。

  白雪被吻得天旋地轉,差點換不過氣而發出細微的呻吟,卻讓臉色驟變的希金伸掌摀住,她略睜迷濛星眸不解地望他。

  邪魅的藍眸半斂,神情凜然地一手攬起她的纖腰,另一手俐落關掉電燈,僅留一盞暈黃夜燈,而微開一條小縫的房門外傳來窸窣聲——

  「咦?裡面怎麼突然沒聲音了?」是威廉欠扁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可是早聽膩他嗓音的白雪當然認得出來。

  「該不會是開始了吧?」這聲音是愛湊熱鬧的梅杜莎。

  「開始什麼?」連閒到沒事做的夏雨潮也來參一腳。

  當下,兩怪咖笑得異常暖味,「00七電影你沒看過啊,龐德和龐德女郎關在房間裡還能『開始』什麼?」

  「……你們兩怪咖真是三八耶。」

  「安靜啦,裡頭一點聲音也沒有,難不成是草草結束?」

  三人頗有默契地透過門縫窺視房裡,赫然發現滿室昏暗,連人影都看不見。

  他們眼神詭異地對望了幾秒,商量該不該進去一探虛實。

  最後,威廉讓梅杜莎和夏雨潮聯手推進房間,他腳步踉蹌了下,整個人撲倒在毛毯上。

  「你們兩個臭女人,想搞死我!」語末叫囂成了痛哼,因為那兩個臭女人很不客氣地踩過他衝進空無一人的房內。

  「龐德和龐德女郎咧?」梅杜莎指向空蕩蕩的黑色床鋪,一臉錯愕。

  「躲起來了?」夏雨潮梭巡著四周,找尋可疑的藏匿點。

  威廉扶著腰爬起身,憤恨地瞪著兩個沒良心的女人,「別白癡了,以我那個高傲到不行的小叔個性看來,他才不屑幹這種躲躲藏藏的事情。」

  「不然,他們兩個人憑空消失嗎?」

  威廉估量了下,微瞇起雙眼瞄向涼風陣陣襲來的陽台,沒錯,間諜電影裡不老是這樣演的嗎?男主角帥氣地帶著女主角從陽台開溜。

  「沒戲唱了,他們鐵定跑了。」他聳聳肩。

  「哼!不愧是白雪,很懂得怎麼反制我們這些夥伴。」梅杜莎撇嘴,一臉沒過足癮的樣子。

  「走啦,回客廳看『賭神』算了。」威廉自討沒趣的吆喝著。

  「賭神?看那個刺激嗎?」

  「租都租了,幹嘛不看?最可惡的是,白雪還沒給我租片的錢。」威廉恨恨地瞪了房間一眼。

  「去,小氣吸血鬼上身。」夏雨潮忍不住嗆他。

  威廉哼了一聲,梅杜莎抱走黑伯爵洩恨,夏雨潮決定回房找她親愛的「小舅」去,三個人「抓奸失敗」,悻悻然地敗興而離。

  砰地一聲,房門被重重甩上。

  房內,夜燈濛濛,自窗戶流瀉而下的月光照著歐式鐵架床下,微亮了那窄小狹隘的空間,侷促的地方更顯煽情暖味。

  有人深深喘息,但才呼吸不到五秒的新鮮空氣,旋即又讓一雙靈活的唇突襲,兩雙唇緊緊糾纏不休。

  白雪忍不住拍拍他被壓在自己身下的強壯胸膛,總算稍稍抽身,中場休息。

  昏暗的光線中,那雙水藍如海的含笑眸子,凝睇她艷紅的臉蛋,直盯得她想出拳打瞎那對太過囂張跋扈的眼睛。

  「中英混血不應該出現藍眼睛吧?」窘歸窘,她終究忍不住疑問。

  「基因異常,才讓我蒙到這千萬分之一的機會。」希金拉近她小臉,索性讓她看得更徹底。「他們稱這雙眼睛為『惡魔之瞳』,你喜歡還是害怕?」

  正常人聽見這說法確實該感到排斥害怕,但她是誰?白雪耶!那個成天想當女巫、思考模式異於常人的女人,她當然愛死了!

  這個男人很陰險喔,明知道她瘋狂熱愛這對活似兩面藍玻璃的眼珠,還故意這樣問她,分明是引她上鉤。

  白雪掩不住興奮,卻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乾脆別開臉不回答,儘管她臉上已經是紅撲撲像顆蘋果。

  希金輕輕扳回她的臉,噙著笑繼續方才中止的吻,卻被她輕笑躲開,他逮住機會輕鬆地將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侵略者在上,無辜的小獵物被緊緊攫住無法動彈。

  「吻我。」侵略者偶爾而也想嘗試一下獵物自投羅網的滋味。

  白雪臉蛋更紅,嘲謔地問:「是要公主式的祝福之吻,還是女巫式的毒辣詛咒?」

  他微挑俊眉,幽邃的眼眸直望進她心底最深處。

  「你不是公主,是惡魔的女巫。」他的口吻堅毅,不容人抗辯。

  白雪失笑,抿抿溫熱的唇,猛然湊上前吻住那張涼涼的薄唇——

  狡詐邪惡的惡魔早垂涎已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不斷加深這個吻,大掌在那散發淡淡花香的馨軀游移。

  半晌,有人氣息不穩地說:「威廉說、說你的格調沒這麼差,我們不應該躲在床下……」

  「間諜是不講究格調的。」忙得很的薄唇遲了許久才慵懶回覆。

  可惡!明明說過早放棄間諜的身份,結果還不是老拿間諜的原則在繼續……

  但沒時間讓她氣憤了,有人加重攻勢,她快招架不住啦!

  又過了半晌,有人氣若游絲的問:「這裡都是灰塵和蜘蛛網,你確定?」雖然不是很嚴重啦,不過這有違情調吧?

  「這應該是惡魔和女巫幽會的最佳場所。」有人忍俊不住,發出俊朗笑聲。

  這個男人根本是來剋死她的吧?

  再半晌,有人氣急敗壞卻又意亂情迷的低喝:「我要回床上!」

  「再給我一個女巫之吻就回床上。」

  這人根本不是惡魔,是土匪吧?吻就吻,誰怕誰!

  小手拉下那張俊臉,隨興亂吻一通,正中某人下懷,情火燎原……

  嗚,她要回床上啦……

  ☆☆☆    ☆☆☆

  點點紅莓綴滿綠色籐蔓,很奇怪,這種植物就只在寒冬開花結果,將近二十年來,白雪還是沒搞清楚它的名稱和屬性。

  眉目嬌俏慧黠,雙掌輕托白皙如雪的香腮,倚靠著窗欞,檜木仍散發著淡淡木頭香氣,她湊近低嗅,蒼白的唇瓣揚起笑靨。

  驀地,窗外人影晃動,她神色難掩一絲興奮,粗魯地拉起袖子抹去玻璃窗上的霧氣,清楚看見樓下玄關處的兩道身影。

  一個是她爹地,另外一個……再說欸,她還沒想到稱呼。

  白雪忍不住微笑,俯瞰那兩個氣勢各有千秋的男人交談,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那道孤傲不群的背影上,幾乎移不開來。

  她知道,爹地一定是在警告那個惡劣小子很多事情,因為希金今天一進門就挑明了是來踢館,順便宣佈要帶她回羅蘭家族。

  羅蘭家族向來是以女為尊,一旦認定終生伴侶,女方便掌控男方的所有,可說是具有女王般的地位,哼哼,她很期待。

  惡魔的小女巫……應該是女巫的惡魔才對。

  終於,底下的人似乎結束交談,白瑞許轉身進屋,臉色臭得像吃壞了什麼似的,白雪忍不住輕笑出聲,推開窗戶光明正大地打量起站在原地的挺拔身影。

  希金一改平日的隨興穿著,今日一襲窄身西裝,襯得他身材更加修長,白襯衫黑領帶讓他顯得成熟穩重,慵懶的眉宇間充滿自信與睿智,讓人無法輕易忽視。

  他只手叉腰,另一手拈著煙正吞雲吐霧,顯然方才白瑞許給了他許多難題,霸氣雙眉輕擰,微偏的角度讓剛毅挺直的鼻樑與五官更顯深邃。

  可惜啊,他的金髮是染出來的,也可惜了那雙藍眼珠。

  白雪傻傻地凝望著,整個人差點滑落窗戶摔下去,她趕緊穩住重心,可觸動了窗邊的綠籐,吸引了底下人的注意。

  希金含笑目光仰瞥二樓窗口那張倏忽暈紅的臉蛋。

  「重溫舊夢?」他不改嘲弄口吻笑問。

  「你臭美!」白雪冷哼,要看她不會趁晚會看個夠啊。

  「我不介意你偷拍,隨時歡迎。」他戲謔地提醒某人是誰當年狂愛自己的背影。

  出乎他意料之外,白雪沒有微怒嬌嗔,反而綻放一記詭異燦笑。

  希金微挑眉,等著她出奇招。每當這個小女巫突發奇想時就會笑得燦爛,他早摸得一清二楚。

  只見窗口的臉蛋縮進房內,過了半晌又興匆匆地探出,手中不知抓著什麼,笑容益發燦爛。

  「你說的喔,歡迎我偷拍。」

  「任憑差遣。」

  白雪笑不可抑,亮出手裡緊抓的東西,竟然不是相機……

  在看清那樣東西後,希金唇邊噙笑,藍眸微瞇,臉上掠過一絲危險又充滿威脅的情緒。

  看來,他的小女巫已經等不及想挑戰他的權威極限了。

  「按照羅蘭族規,我就是你的女王,你總該聽我的命令吧。」白雪笑翻了,手臂使勁往前一擲,那頂金色假髮不偏不倚的飛進底下人舉起的手中。

  希金笑得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那頂假髮,仰眸睇著一臉得意自滿的女人。

  「小雪,今晚你想在床上還是床下?」

  白雪笑容倏僵,臉頰浮現紅暈,開始後悔自己的挑釁行為。

  「算了,其實那頂假髮是要送給黑伯爵的,你別當真。」

  「這樣啊,所以你選擇床下?」

  「我說——」

  「那就決定在床下吧。」

  「希金!」

  矗立的身形轉過身把玩起金髮,白雪瞪著自己又愛又恨的背影許久許久,始終移不開眼。

  這一年冬天,白雪又養了一隻貓——高傲又優雅得不可思議,擁有一雙湛藍色「惡魔之瞳」的俄羅斯藍貓。

  橙黃的光線射入木窗,照亮了床頭上一隻雕著鐵薔薇的相框,框中的照片是一張微皺的背影照。

  落日餘暉照在那孤傲不羈的背影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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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5 11:48:14 |只看該作者
番外——緣起篇

  整間房間僅靠燭台上的火光照亮,顯然是有人刻意而為,想營造出浪漫氛圍。

  一張俊臉揚起寵溺的微笑,儘管身上帶有濃重的金屬和血腥氣味,他仍是不假思索的走入房內。

  一名年輕女孩背對他,坐在床畔低頭沉思,渾身散發著沐浴後的香氣,顯然是為了誘惑或犒賞某人而特意準備。

  驀地,有人從後方摟住女孩,嚇得她急忙收起手中的物品。

  狄海涅敏銳的眼當然不可能忽略這個突兀又不尋常的舉止,笑容未收,只是溫柔地注視女孩。

  「雨潮,拿出來。」如果方纔那一瞥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張男人的照片。

  夏雨潮怕死了他這種溫柔底下隱藏濃重威脅的笑容,未免等會兒被「懲罰」得很慘,她只好乖乖遞出藏在身後的照片。

  「這是我剛才向白雪借蠟燭的時候找到的,絕對不是我私藏的。」

  狄海涅垂眸望了一會兒,眼裡閃過一抹微詫,但旋即不見,只是給了她一記安撫的柔笑,將照片還給她。

  「這張照片很有意思,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夏雨潮微愣,「真的?這麼說來,白雪也認識照片裡的人?」不對啊,如果白雪認識,何必只看背影照,乾脆拍張正片照不是更好?

  狄海涅笑得高深莫測,「我想,不久後他們應該就會認識彼此。」

  夏雨潮聽得一頭霧水,才想拿起照片再次端詳個仔細時,卻讓某雙瞬間釋放危險光芒的俊目看得頭皮發麻,趕緊將照片丟開。

  「不,不看了,反正那背影又沒海涅好看。」她還是諂媚點,免得等會兒「吃苦頭」。

  狄海涅已經傾近滿臉無辜的女孩身前,展開猛烈攻勢,或者改成他慣說的「懲罰」也許來得更恰當。

  邊「施虐」的同時,狄海涅腦海裡已浮現一個計畫——照片裡是某人十四歲叛逆形象的收影,如果讓那人知悉自己的背影照讓人珍藏了十年,不知道會不會改變心意接受他的提議?

  一雙俊目瞥過遺落在地面的照片,恰好憶起雨潮老嚷著要幫白雪、梅杜莎介紹羅蘭人,忍不住輕笑。

  這下應該能如她的意了,希望白雪能挺得住才好,畢竟那個天生反骨的小子,他的性情可不是普通的冷僻乖戾。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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