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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柔]狐狸城主(唯恐天下不亂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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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6 06:54:14
第九章
  
  “大哥,他們已經出城了,要追上去嗎?”宇文懷康騎在馬上,看著遠方一片的煙塵彌漫。
  
  宇文懷燕騎在另一匹馬上,面色如冰,什麽話也不說地踢了馬腹,胯下駿馬吃疼,策步前行,他們身後跟著一批同樣駕著駿馬的護衛。
  
  “馳州兵已經聯絡好了嗎?”宇文懷燕問道。騎在馬背上,他內心一片憤怒,他沒想到這次會如此傷亡慘重,除了自己太過大意,讓他最不敢置信的是,有如他的左右臂膀的任少賢居然敢陽奉陰違,對他隱瞞訊息!
  
  他隱瞞了軍中的消息,導致天權城的駐兵在轟天雷的攻擊之下死傷慘重,就連四季閣被查出有密室機關之事,也都瞞著他,甚至不經過他的同意,就自作主張的以寧兒為餌!
  
  他最不能原諒的是他打算用寧兒做誘餌,卻來不及安排好人保護她,幸得暗衛一直緊緊地跟在寧兒身邊,要不……持著韁繩的手一緊。
  
  “已經安排好了,大哥,你不用擔心,未來嫂子身邊跟著人,危險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出手。”宇文懷康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點也不敢看向他。
  
  果然才出口,旁邊就射來兩道冰冷的利箭!
  
  “閉嘴。”宇文懷燕丟下兩個字,加快速度追上那片快消失在他眼底的煙塵,那邊有著他心心念念的人兒。
  
  焦急、憤怒、冰冷、擔憂,種種複雜的情緒在心里糾纏著,他原以為自己能夠做到不動七情六欲,沒想到光是她被帶走,就足以令他發狂!
  
  那人是誰?歐陽理!他對寧兒的興趣不光僅僅是任務而已,他是真的有意想染指她!萬一寧兒要是出了事……
  
  狠狠的一咬牙,宇文懷燕臉上的神情更加冰冷。他忘不了被圍困那時寧兒擔憂他會被炸傷的表情,實在太可笑了,在他的地盤上,居然還讓別人劫走她?光憑這一點,他就不能原諒任少賢,若非其他人合力求情讓他戴罪立功、跟著去救回寧兒,他早就將他打入大牢了!
  
  宇文懷康摸摸鼻子,在心底嘆口氣,什麽話都不敢再說了。
  
  獄寧兒壓根不知道後頭已經有人追上來,她正坐在馬車里受著顛簸之苦,這簡陋的馬車將她渾身的骨頭都快搖散了。
  
  已經第六天了,還不見宇文懷燕來救她,他們已出城往馳州的方向前進,她心里惴惴不安,總覺得一定不能回到馳州。
  
  她知道歐陽理在等什麽,等著拿到他要的東西之後,她就沒有用處了,到時候肯定只能任人宰割,想起歐陽理的眼神,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現下歐陽理若非怕逼她太過,她會拼個魚死網破,不然就對她伸出魔爪了,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只不過……她看著馬車里的另一個人,是那個在小院子里服侍她的丫鬟,對方一雙大眼直瞪著她,半步不離,不管她要做什麽都緊跟著,就連上茅廁都跟著,她該怎麽甩開在這個人?
  
  驀地,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場景跟事情她好像在哪兒見過。
  
  啊!她想起來了,之前從馳州被宇文懷燕帶走的時候,他們兩人也曾同處一輛馬車里,而她……
  
  想到自己不靈光的攝魂術,獄寧兒吞了口口水,有些緊張,這時候能拿出來用嗎?緊張地看一眼那丫鬟,她發現自己的心跳聲居然跟馬車的行走聲一樣大。
  
  努力的吸氣、吐氣、吸氣、吐氣,慢慢的穩下自己的情緒之後,她才對一直看著她的丫鬟招招手。
  
  那丫鬟快速地來到她身邊,直勾勾地看著她。
  
  獄寧兒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直視著她,嗓音放得又輕又柔。“看著我的眼睛……”只見原本蕩漾的眼波瞬間閃爍著妖異的青光。
  
  那丫鬟一開始有些驚愕,卻不由自主的看著那抹青光,漸漸的覺得腦中一片迷糊……
  
  馬車還是飛快的前進著,直到天色盡黑時才停下,獄寧兒被車子搖了一天,骨頭都快搖散了。
  
  唰的一聲,馬車簾一把讓人掀開,歐陽理神色陰沈的站在馬車外看著她。今天一整天,他們一行人的背後一直有一批人追蹤著,怎麽甩也甩不開,讓他覺得莫名的焦躁。
  
  縮在袖中的手指緊緊地握著,她搶在歐陽理的話前先開口。“我要去方便。”
  
  歐陽理不置可否地點頭,大手一揮,讓她跟那個丫鬟一起走向營地另一邊的樹林里。他一點也不怕獄寧兒會逃走,這個放在她身邊的丫鬟武功不俗,足以制伏獄寧兒這個半點武術都不懂的弱女子。
  
  “老爺,這宇文懷燕一直跟在咱們身後,該怎麽辦?”歐陽力來到他身邊問道。
  
  歐陽理陰沈地看他一眼,走到下屬所燃起的火堆旁烤著火,“主子沒傳消息,只讓我把人引走,咱們打拼了一輩子,不過也只是顆臭棋子而已……”看著火光,歐陽理忍不住滿心蒼涼。
  
  從年輕開始就跟著主子,過著刀口舔血、顛沛流離的日子,到了現在回頭看,他才發現自己原來什麽都沒有,連主子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即使幫主子做事,卻連幾個婆娘還有兒子也都在人家的掌握中。
  
  “老爺……”歐陽力難過地低下頭。
  
  “我想帶著那個女人找到主子要的東西,到時候東西到手,我就帶著她回去元葳。”這些年下來,他身邊也有不少死忠護衛,足夠保他回到元葳,而宇文懷燕身為七星城主,絕不可能追出國界,要不就會引起兩國爭戰,只要回到元葳,他就什麽都不用顧忌了。
  
  “老爺,那夫人跟公子……”歐陽力吃驚地擡頭看他,像是不敢相信他會這麽說似的。
  
  歐陽理諷刺地挑挑嘴角,“阿力,沒有夫人跟公子,咱們不過是臭棋,你真以為自己有多重要,主子會幫你護著夫人和公子嗎?”
  
  主子的心思,沒有人比他更懂,主子向來狠絕毒辣,一旦毫無利用價值了或是有可能危害到他時,舍棄底下人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歐陽力一震,眼眶發紅地垂下頭。他知道老爺說得對,主子的確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就連主子自個兒的兒子都舍得,還有什麽舍不得的?
  
  歐陽理不再說話,看著熊熊的火光,他沒有告訴阿力的是,剛剛接到消息,自己的夫人跟兩個兒子都已經被主子除掉了。
  
  冷冷一笑,他隨著主子爭鬥了大半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主子卻這麽狠心,他的兒……原以為還能保存一點血脈,沒想到還是一無所有。
  
  爭鬥一輩子,什麽都沒了……罷了,只要找出主子要的東西,那他就帶著那個女人離開辰曦,這樣主子還有可能放他一馬。早知會落至這種地步,還不如當初留在元葳。
  
  歐陽理一直沈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久久才回過神來,擡頭左右看了下,“獄寧兒呢?”
  
  歐陽力一驚,發現情況不對,揮手讓幾個護衛去找人,找了一會沒找到獄寧兒,反而找到她身邊的那個丫鬟。
  
  只見她眼神癡癡傻傻地看著前方,不管誰問話都只會點頭,然後應一句‘小姐還在’。
  
  “老爺!這、這不是中了攝魂術嗎?”歐陽力驚愕地大叫。
  
  歐陽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給我追!她一個女人跑不了多遠!”該死的!他沒想到獄寧兒居然會攝魂術!
  
  話說獄寧兒帶著丫鬟走沒多遠就讓丫鬟站在原地,自己拎起裙擺拔腿就跑。幸好她小時候也是在街上混過的,體力比起一般弱質閨女要好上許多。
  
  “呼……”她心跳快得就像要從胸口蹦出來一樣,可腳下卻不能停。樹枝勾破了衣衫,劃疼了她柔嫩的肌膚,腳好酸、好疼,可是她不能停下!
  
  獄寧兒頭也不回的在密林里奔跑著,一會兒過後,她仿佛聽到從風中傳來的騷動聲,最可怕的是,馬蹄聲響離她越來越近。
  
  “在那邊!”一聲大叫驀地響起。
  
  獄寧兒心一緊,抓緊裙擺死命地往雜草叢生的地方鉆,希望那些半人高的灌木叢能夠多拖得後面的人一刻也好。
  
  馬蹄聲離她越來越近,近得就像在她耳邊一樣!獄寧兒還來不及回頭看,腰身倏地一緊,整個人已被拖上馬。
  
  “啊——放開我!”她劇烈地掙紮著。
  
  騎在馬上的人一手緊鉗著她的腰身,她越掙紮,腰間的手臂縮得越緊,勒得她差點喘不過氣,她恨恨地轉頭。
  
  才看清馬背上的人,獄寧兒猛地一楞,狼狽不堪的小臉上滿是詫異,小嘴兒張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
  
  身後傳來一聲冷哼,抱著她的人不語,快速策馬帶著她消失在夜色當中。
  
  馳州四季閣
  
  原本熱鬧繁華的不夜城如今卻變得一片孤寂,往日的絲竹之聲消失無蹤,靜靜地就像一座孤城一樣,連盞燈也沒有。
  
  天色暗沈沈的,大朵、大朵的烏雲將天上的明月厚實的覆蓋住,不留一絲光明。
  
  黑漆漆的屋子里,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貼著墻壁緩慢地走著,另一個高大的黑影牽著她的手,慢慢地往某個方向走去。
  
  前頭一個還好,後面那個則是走得磕磕拌拌的,好一會兒後,矮小的那人受不了的使盡拉著前頭的人,動作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前頭的人似是低下頭喃了幾句,後面矮個子才停止抗拒,乖乖地跟在他後面走。
  
  兩個人走了一刻鐘後,才來到獨棟的小樓前,前面的人輕輕一推,門‘咿呀’一聲地被推開來,走進門里,兩個人就互相換了位置。換成矮個子領在前頭,熟門熟路的帶著人上了二樓。
  
  走到一間雅致的小書房里,矮小的那個左摸摸、右摸摸的來到一個擺滿厚重書籍的櫃子前,取下中間那層厚重的書丟到地上。
  
  露出的櫃子中間出現了幾個小洞,小個從衣領里掏出一串東西,是幾根長短不一的小木頭,那人伸手將幾根木頭照著印象插進去,東轉轉、西轉轉,然後又挑了其中兩根再反轉。
  
  只聽‘哐啷’一聲,整座書櫃都彈了出來,墻壁與書櫃之間露出了一道縫隙。
  
  一盞小油燈亮了起來,書房里兩個人影亦顯露了出來,獄寧兒搶過另一個人手上的油燈,從縫隙里頭鉆進去。
  
  後面那人板著一張臉,不悅地哼了一聲後也跟著進去了。
  
  兩個人一頭栽進密室的小書房里,四周全都叠滿了一本又一本的書冊,兩人灰頭土臉的翻了好一會兒之後,高大的男人不高興了。
  
  “什麽都沒有,你有沒有記錯?”
  
  獄寧兒也不悅地瞪他一眼,“我不早告訴你什麽都沒有了,你們偏不信,里頭翻來翻去就那些東西,早跟你說過了,娘那麽懶,那些陳年舊冊子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這還不是為了你,惹得兩方人馬都在為你打打殺殺。”那男子也很不高興地頂了回去。
  
  獄寧兒氣鼓了臉,“我願意的嗎?你講的好像是我故意的一樣!”她委屈地瞪大眼,水氣在眼底浮動著。
  
  那男人見狀,摸摸鼻子不說話了,兩個人又默默翻找了好一會兒,男子突然擡起頭往外看去。
  
  獄寧兒緊張地看著他,“怎麽了?”
  
  男子皺著眉側身傾聽了好一會兒,“有人來了。”他揮揮手,讓獄寧兒快點出來。
  
  獄寧兒扔下手里還捧著的書冊,連忙往門口走去,眼角不經意地瞄到墻塞了一塊舊布巾,下意識地拿過來抹抹沾滿了灰的雙手,一轉身吹熄了燭火。
  
  這廂燭光一滅,書房外立時便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燈光,兩人對看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一個糟字。
  
  “你這惹禍精!”男子咬牙低罵了一句。
  
  獄寧兒雖不滿,但也不敢在這時候跟他吵嘴,跟著他快速地走到書房唯一的窗口旁向外一看。
  
  樓下也圍滿了人,這下好了,走不了了!
  
  哪知道想法才竄過兩人的腦海里,就看到遠處的圍墻上突然冒出了好幾個持弓的弓箭手。
  
  “放!”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在夜里響起,弓箭離弦而出的聲音咻咻地響著。
  
  “殺!”原本閣樓外圍著的人馬跟後來冒出來的人打成了一團。
  
  男子臉色一片鐵青,看著她忍不住搖頭,“從權州殺到這里來,你到底是惹了什麽麻煩?”
  
  獄寧兒緊張地看著外面的情況,焦急的在人群里找尋那熟悉的身影,誰知她想找的人沒找到,卻看見了不想找的人!
  
  她在人群中看到拿著大刀砍殺的歐陽理,很不幸的,歐陽理也看見她了!
  
  “表哥、表哥!快走!”她恐懼地發現歐陽理已經沖進閣樓里了。
  
  書房外也亂成了一團,啪地一聲,房門在剎那間被踹飛到墻上,獄寧兒驚跳了一下。
  
  歐陽理瞬間出現在門口,持著刀朝他們兩人迎面撲來。
  
  一旁的男子抽出腰間軟劍迎上去,房間里立刻響起兵器交鋒的刺耳鏗鏘聲。
  
  “寧兒!”驀地,窗外傳來了她期盼許久的聲音。
  
  獄寧兒迫不及待地探頭望去,那俊朗的容顏映入眼底,讓她激動地紅了眼,“懷燕!”她站在窗邊用力地揮手。
  
  宇文懷燕看她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心不由得緊抽著,“退進去!危險!”
  
  歐陽理緊盯著那個靠在窗邊的人,手中的長刀不停地揮舞著,心中想著只要奪了她,他就離開,現在情況已失去控制,既然主子打算舍棄他,他也不會再為主子賣命!
  
  “走開!”他長刀淩厲地一劈,硬生生將眼前人給逼開,沖向窗戶邊。
  
  “寧兒!”獄寧兒的表哥大叫一聲。
  
  獄寧兒一轉頭,就看到歐陽理面容猙獰的朝自己撲來,驚叫一聲,不自覺的往後退,卻忘了後面是窗戶,腳下一絆,整個人竟從窗戶翻了出去!
  
  “啊——”她驚懼地尖叫著。
  
  “寧兒!”宇文懷燕眼睜睜地看著她摔落,撕心裂肺的大吼著,紅著眼睛撲上去。
  
  在獄寧兒就要摔落在面前時,宇文懷燕總算及時趕到接住她,他喘著氣,驚恐的檢查她是否受傷,直到確認她完好如初,一顆心才又恢複了心跳,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里。
  
  “寧兒,你沒事吧?”
  
  獄寧兒腦子里有些昏沈,他焦急擔憂的聲音不斷傳入耳中,睜開眼,就看到他赤紅的雙眼,心里一放松,這些日子受到的驚嚇跟委屈都冒了出來,掉著淚將臉埋入他懷里。
  
  “懷燕,我好怕!”她被抓走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回不來了。
  
  宇文懷燕抱緊她,“放箭!”他胸口強壓了許久的怒意再也掩不住,抱著她往完全地帶撤退。
  
  一群又一群的弓箭手湧了出來,將他們兩人團團地圍在身後,然後架起長箭就開始對著小樓發射火箭,沒一會兒的時候,小樓就開始燃氣熊熊大火,而里頭還是不停地響起刀劍交鳴的聲音。
  
  獄寧兒被護在宇文懷燕的懷中,緊張地看著小樓。“表哥!表哥快出來!失火了!”慘了!忘記告訴懷燕她表哥還在小樓里。
  
  轟的一聲,火海中一道身影從二樓撲出,落地滾了一圈,將身上染到的火苗滾滅,另一個壯碩的身影也跟著他後面闖出火場。
  
  那些由歐陽理帶來的人差不多都被射殺了,此時歐陽理的四周被一排弓箭手包圍著,隔著這許多人,他一雙眼睛還是直盯著獄寧兒不放。
  
  “歐陽理,你還不束手就擒!”宇文懷燕瞅著他。
  
  歐陽理把刀一橫,揚聲大笑,“哈哈哈……老子這輩子從沒怕過,束手就擒?想都別想!”
  
  “歐陽理,一切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當年二皇子掀起的叛亂已經被平定了,你還是老實交代他的下落吧。”要不是宇文懷燕想從他身上套出消息,光憑他劫走獄寧兒這一件事,他就恨不得讓弓箭手射得他千瘡百孔。
  
  歐陽理靜靜地看著他,“小子,你行啊,比起你爹倒是厲害許多,但……你不是他的對手啊!哈哈哈……”早該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為什麽心里竟是如此淒涼,這便是報應嗎?
  
  宇文懷燕清冷的眼眸一變,直視著他,“那個叛賊果然還活著!他在哪里?若你說出來,我就饒你一命。”果然被他們猜中了!當年先皇雖然找到了叛賊的遺體,但後來一些蛛絲馬跡讓先皇懷疑叛賊當初是詐死逃走。
  
  歐陽理看著他,緩緩地笑了,“你留……天不留!”他的目光轉向宇文懷燕懷中的獄寧兒,眼神一瞬間變得癡柔。“我是真的想跟你過一輩子……只不過沒有機會了。”
  
  獄寧兒偎在宇文懷燕的胸膛上,“我不是你所要的那個人。”就算沒有宇文懷燕,她也不會跟他在一起,從頭到尾都不可能!
  
  歐陽理狂傲地放聲大笑,拿著大刀撲上前。
  
  這一次,不用宇文懷燕指揮,弓箭手就已經放箭,在箭矢破空聲中,他被貫入身體的箭狠狠地釘在地上。
  
  獄寧兒撇過頭去,不敢看眼前這一幕,宇文懷燕抱著她,黑眸深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然而相擁的兩人突然被人推來,那個從火場里竄出來的男子,十分不滿地瞪著他們兩人。
  
  宇文懷燕頓了頓,覺得眼前這個男子十分眼熟,一會兒之後才認出這個人。
  
  “林楠生?”他不是瑤光城的臣子嗎?等等,方才寧兒喊他表哥?
  
  “好久不見。”林楠生撥開頰邊被燒焦的頭發,伸手把獄寧兒給抓到身邊,方才他看得一清二楚,天權城主居然跟他家小妹抱得那麽親熱。
  
  宇文懷燕轉頭看著那一臉心虛的小家夥,“你有什麽事沒有告訴我?”
  
  獄寧兒尷尬的笑了笑,有些手足無措地絞著手,然後說:“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照理來說,驚魂過後與愛人再度重逢應該是什麽模樣?獄寧兒不知道,但絕對不是眼前這個樣子。
  
  把一身狼狽的自己打理整齊,休息了半天之後,她讓人帶到了書房,此時眼前的兩人左邊一個笑得溫潤,但眼神卻是冷冰冰地看著她,右邊一個臭著張臉,眼底卻是火熱熱地看著她。
  
  這一冷一熱交替,直讓她有點受不了,她抿抿嘴,小心翼翼的對宇文懷燕說:“我是有些事情忘記告訴你了。”這時候先認罪才是上上之策。
  
  “林楠生是你表哥。”宇文懷燕笑笑地道。
  
  獄寧兒點點頭,“其實……除了林楠生是我表哥之外……那個……瑤光城主啊……也是我大哥。”要坦白就一次說清楚了吧。
  
  宇文懷燕挑了挑眉,“安夜寒是你兄長?”瑤光城主的妹妹居然是青樓花魁?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話要從二十幾年前說起,反正就是當年我爹對不起我娘,我娘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創建了四季閣,我們幾個姐妹也被我娘給帶走,我娘本名叫李青紅,然後嗯啊……反正最後我們就繼承了四季閣就對了。”獄寧兒說的很含糊,因為她是在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明白。
  
  話說二十幾年前,她爹娘也是一對恩愛夫妻,爹曾許誓絕不會對不起娘,沒想到爹聰明一世,居然會被人給陷害,跟一個青樓女子發生了關系。
  
  本來這也不是什麽很嚴肅的事,只是那青樓女子將這事給傳了開來,讓她那個善妒的娘親知道了,兩人之間便鬧得不可開交,娘氣得不顧自己還懷著身孕,一怒之下就帶著她們姐妹一起離開了。
  
  娘為了報複那個笨蛋爹,想著你不是喜歡妓女嗎?那老娘也去當妓女,所以就開了一間辰曦國最有名的妓院。
  
  這下爹真是被氣得火冒三丈,但是又拿她沒辦法,只好每一次想妻子的時候,便拿著大把的銀子去當自己夫人的入幕之賓。
  
  這些事太丟臉了,她實在說不出口!
  
  她隨便解釋幾句,一聽就是在敷衍了事,宇文懷燕嘴唇動了動,最後只能化做一聲長嘆。
  
  獄寧兒張著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輕搖了兩下,“我不是故意想騙你的。”好吧,她承認她是有一點私心,她想看看宇文懷燕是不是真的會在她是一個青樓女子的身份下請皇上賜婚。
  
  “說話就說話,做什麽動手動腳的?”林楠生不高興的撥開她的手。
  
  獄寧兒吃痛地叫了下,捂著手,氣憤地瞪著他,“表哥,你很煩耶!”
  
  “煩什麽?要是讓大哥跟姨丈知道,你皮就繃緊一些!”林楠生氣悶地戳戳表妹的頭。哪時候妹子跟宇文懷燕感情這麽好了?看樣子都私定終身了,這怎麽可以!
  
  他原本是接到大哥的命令要他去保護寧兒,沒想到寧兒卻卷入這些麻煩事里,等到他追到權州的時候她又被歐陽理給帶走,他只好再追上去,幸好半路就遇到了逃跑中的她。
  
  兩人躲藏了幾天,原本想要將她帶回瑤光城,沒想到她卻吵著要回馳州來自投羅網,說這里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宇文懷燕在看到林楠生出現的時候,就猜到了前幾天獄寧兒從歐陽理身邊失蹤,自己的手下慢了一步,顯然人是被他救走了。
  
  “你有找到什麽嗎?”這一番鬧下來,還是沒人知道三皇子的下落。
  
  獄寧兒搖搖頭,“沒有。”想起那已經被燒毀的小樓,鼻子一皺,“我現在應該也沒辦法找到什麽了,可是……”
  
  她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門口卻傳來敲門聲。
  
  “城主,馳州州長吳譽滿求見。”
  
  宇文懷燕走到門外去,打開門跟吳譽滿在門外細聲說了幾句話之後,捧了一塊明黃的綾布又走回來。
  
  林楠生納悶地看著那塊布,“這什麽?聖旨?”聖旨應該不是這樣子吧?
  
  宇文懷燕搖搖頭,攤開那塊布,“寧兒,這塊布,你是打哪得到的?”
  
  獄寧兒給他這麽一問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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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6 06:54:41
第十章
  
  一塊明黃絹布,足以證明二十年前三皇子的確出現在馳州的四季閣。
  
  獄寧兒沒有想到,她隨手拿來擦手的一塊布,正是當年三皇子身上的肚兜布,這件事只讓她覺得一切似乎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不過她也提供了另一個消息,她不知道媚娘這個人,但她想起了另一個可能認識媚娘的人。
  
  那就是七、八年前離開四季閣的一位嬤嬤,她是從四季閣還是破落妓院時就在的老人,一直都是獄清紅的左右手,直到八年前遇到良人後,贖身離開四季閣。
  
  獄寧兒不知她住哪兒,當年贖身之後,她也沒跟任何一個人說她將要跟她的夫君去哪里,嬤嬤當初也很喜歡還是小孩子的她,她隱約記得,好像曾聽過嬤嬤要搬到皇都附近的小村落。
  
  因為如此,她又被宇文懷燕給帶到皇都了,皇都不愧是天子腳下,熱鬧繁華勝過馳州好幾倍。
  
  而身份曝光的獄寧兒也沒得清閑,先是被爹親給抓住狠狠念了一頓之後,又被娘給臭罵了一頓,再來又是自家大哥安夜寒冰冷的折磨問候。
  
  被這三個人輪流攻擊之後,她是疲憊不已,也了解到宇文懷燕前一陣子到底在查什麽了,難怪整個辰曦最近有些動蕩不安,前陣子二皇子所掌管的玉衡城也發生過叛亂,她那個空有身手外貌,卻沒有頭腦的呆妹妹獄魔兒也被扯進其中,為了救二皇子還深受重傷,幸好最後沒事。
  
  而她今日是奉皇帝命令進都面聖,想到這,獄寧兒心里又是一片甜意,她的身份並沒有昭告天下,在世人眼中她還是一個青樓花魁,但是宇文懷燕卻為了這樣的她向皇上請旨賜婚,狠狠地氣了老妖婆一把。
  
  “寧兒,準備好了嗎?”宇文懷燕換上朝服,施施然地從門外進來。他們等一會就要進宮了,順便要將那塊明黃絹布還給皇上。
  
  獄寧兒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這個溫潤如玉的君子,穿上墨紫色鑲繡著麒麟袍服的模樣,比起以往除了斯文俊雅之外,多添上一股尊貴之氣。
  
  宇文懷燕也很驚艷她的打扮。
  
  一身淺紫色的衣裳,下著波浪斑斕漸彩的曳地長裙,外罩一件深一點的紫色短襖,纖細的腰身也是用一條紫色的腰帶束緊,而她的發上就只用簡單的紫色緞帶纏繞一個發髻,整個人明媚中又帶著幾絲嬌俏。
  
  “好看嗎?”獄寧兒拉著裙擺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宇文懷燕眼底綻放著點點光彩,波光轉動,全是滿足的笑意,在她期盼的目光之下,緩緩地點頭。
  
  “很好看。”
  
  獄寧兒笑嘻嘻地上前一步,攬著他的手臂,“你也很好看。”心底同時有些得意,她看上的男人,怎麽可能差勁?
  
  “旁邊還有人,你們倆控制一下。”林楠生破壞氣氛地說。他受不了地對天翻個白眼,搓搓手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這兩個人常在他的面前表現恩愛,讓他真的有些吃不消。
  
  “表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獄寧兒瞪他一眼。
  
  林楠生撇撇嘴角,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宇文城主,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吧?”再給他們兩個說下去,天都黑了。
  
  宇文懷燕斜睨他一眼,不予理會,低下頭勾緊手上的人兒,“走吧。”牽著她的手,舉步往門外走去。
  
  林楠生連受了兩個人的白眼,不滿地撇嘴,嘴里嘀咕著,“當爺愛來啊?要不是拿到那塊布的時候爺在,爺哪需要跟著進宮……”
  
  “林楠生,快點跟上來。”那清冷的嗓音在前方火上加油。
  
  罵了幾句難聽的,林楠生心不甘情不願地追上去,“來了!”
  
  天子接見他們的地方是偏殿,在此之前,曜玄靖先與宇文懷燕在禦書房里有一個小小的面談。
  
  “沒想到你還真進宮向朕要這個恩典。”曜玄靖打趣地說。
  
  宇文懷燕恭敬地拱手,“還請皇上賜恩,看在我宇文家子嗣艱難,完成臣的心願,迎娶嬌妻美眷,快快為宇文家開枝散葉。”
  
  曜玄靖看著他不語,好一會兒之後才頭疼的揉揉額角,“你可知道太夫人上了折子給朕?”他真是不懂,明明可以很簡單解決的事情,為什麽他這個臣子非要用這麽複雜的方法來解決。
  
  “那個獄姑娘不是瑤光城主的妹子嗎?公布了這個身份,你的婚事太夫人就不會多嘴了不是嗎?”
  
  “皇上,她的身份不可說。”宇文懷燕在心底也是輕嘆了口氣,上一輩的恩怨,造成了這一輩的麻煩。
  
  曜玄靖聽他這麽講,立刻了解了他話中的意思。也是,若讓天下人知道,上一任瑤光城主夫人居然負氣離家開了一間妓院,那瑤光城的名聲大概也毀了,說不定還會影響到現任的瑤光城主,但是……
  
  “你可知道朕若為你賜了婚,那些個禦史言官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要聖旨上不提到四季閣並不難,只是她的名頭太張揚,僅是提到馳州小縣獄女寧兒這幾個字,馬上就讓人給認出過來。
  
  一個城主迎娶青樓花魁?唉!他光想就覺得頭痛,到時候他的桌上可又要堆滿一叠叠的折子,全是彈劾的書信。
  
  “臣可以退位,舍弟也挺適合這個位置的。”宇文懷燕好心地提議。
  
  曜玄靖瞪他一眼,“你是嫌朕不夠忙嗎?”
  
  宇文懷燕垂頭不語,低垂的嘴角卻是彎了彎。若皇上真準了他的退位,那也是順了他的心意,到時候就能帶著寧兒踏遍辰曦的每一塊土地。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賜,朕賜,愛賜婚就賜給你,只不過,那些言官彈劾的折子你自個想辦法壓下來,別讓朕來操煩。”他這一兩個月為了國家大事可是操勞到瘦了好幾斤。
  
  “皇上是天子,賜了婚,臣怎敢反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宇文懷燕把球踢了回去。
  
  曜玄靖氣得差點想拿案桌上的禦璽砸他了。什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狗屁!信不信他不賜婚的話,眼前這笑面狐貍一定沖上來跟他這個偉大的君打架?
  
  “朕只有一條命,皇後夜里抱著朕,直喊心疼。”這個皇帝,他當得也有點悶啊!上一代纏繞至今的事情,全都落在他頭上,等著他來解決。
  
  “帝後情深,乃國之大幸。”
  
  曜玄靖瞇著眼睛,“你真要撒手丟給朕?信不信朕再順道賜你四個美人側妃?”
  
  宇文懷燕一聽,一直垂著的頭擡起來了,眼神閃了閃,“皇上,天子賜、不敢辭,既是如此,那臣也只好尋遍各國佳麗,為皇上充盈後宮,待皇上雨露均沾,為皇家開枝散葉。”你不義,那我也只好不忠了。
  
  雖然他從來沒有跟寧兒明說過,但是他知道,依寧兒的性子,他若是敢納任何一個妾室,只怕嶽父所經歷過的一切,就得從他身上再經歷一次,而且,他沒那麽貪心,一位夫人就滿足了。
  
  太監總管在一邊,低著頭數著地上有幾塊木板,耳邊兩個君挾臣、臣要君的話,他什麽都沒聽到,他只是一根柱子。
  
  “你……”曜玄靖真被他給氣笑了。“你好歹也自個兒擔些責任吧?”瞄了下太監總管,萬一這話傳到皇後耳朵里,那今晚皇後可不知道會鬧騰成什麽模樣。
  
  “您是天子。”這話的意思是:你是皇帝,也是我的上司,您不擔待些,還要誰擔待呢?
  
  曜玄靖嘆口氣,從大書桌後起身,走到宇文懷燕身邊,“你真不讓朕省心。”那些言官每一個都難纏得要命,煩都煩死人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宇文懷燕小聲道。當今天子獨寵皇後一人,世人皆知,那些個言官可沒少拿這一點來煩他,更別說是那些皇室宗親,天天都盯著皇後的肚皮算時間,幸好皇後第一胎就生下皇長子,那些宗親們才廢話少說了些。
  
  敢情這事情還能習慣就好?曜玄靖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走吧!讓朕去見見這位迷得你背君忘祖的女子。”擡腳踢踢還在一邊裝死的太監總管。
  
  “領路,別再當柱子了。”
  
  “喳!”太監總管彎著腰,正對著兩個主子退出門,揮揮手,讓一幹站在禦書房的宮女、太監拎牌的拎牌、拿扇的拿扇,皇帝的儀仗不一會兒就弄好了。
  
  曜玄靖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偏殿,偏殿里,獄寧兒跟林楠生都等到有些煩了,等到皇帝來後,下跪迎接。
  
  “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謝皇上。”
  
  與此同時,宇文懷燕也從皇帝身後走到獄寧兒身邊,攙著她從地上起來,對上她有些擔心的眸子,輕笑了下。
  
  “將東西獻上來吧。”曜玄靖打量那個將會帶給他麻煩的女人幾眼,的確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宇文懷燕會為她神魂顛倒,就算得罪全天下也不怕。
  
  林楠生捧著一個托盤,彎腰上前幾步,一旁的太監總管接過手,有些激動地看著托盤上的明黃布料,遞放到皇上面前。
  
  曜玄靖拿起托盤上的物事,手指輕撚了撚,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何時,朕的三弟才能回到皇室?”
  
  “皇上,臣定會努力尋回三皇子,如今又有寧兒姑娘所提供的消息,只要找出媚娘此人,定能尋回三皇子。”宇文懷燕拱手道。
  
  “願能如你所言。”這個三弟,是皇家心上的一個痛。皇都鄰接著七星城,總共有七條大道,這七條大道又不知延伸出多少小道,每一個道上都有村落聚集,這樣找法,無疑是大海撈針。
  
  “啟稟皇上,民女所言之人,曾在民女年幼時說過,她心所向往之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民女相信,只需沿著幾座靠海的村落尋找就能夠找到此人的下落。”獄寧兒福身說。
  
  “即使如此,那朕明日便會詔公告沿海幾都配合,一切就交給宇文及獄姑娘了。”好吧,聊勝於無,總比毫無頭緒的瞎找好多了。
  
  “是,民女遵旨。”
  
  “臣,遵旨。”
  
  說完了一件正事,也該換另一件重要的大事,曜玄靖一看到宇文懷燕的臉色,就知道他想開口了,清清喉嚨對著林楠生說:“楠生,你怎麽也扯入這事了?”
  
  林楠生一看就知道皇上跟宇文懷燕有些問題,方才宇文手動了動,都要開口了,皇上還特意轉頭跟他說話。
  
  不過事關自己妹子的幸福,他也不想拖,三言兩語地就解釋清楚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那里了。
  
  “……”曜玄靖差點忘了林楠生是獄姑娘的表哥,賜婚對獄姑娘是好事,對方當然不會拖。
  
  宇文懷燕搶著上前一步,“皇上,臣有事啟奏。”
  
  曜玄靖臉色不變,心里卻已經開始發苦了,“說。”宇文啊宇文,你真的這麽喜歡為難朕嗎?
  
  宇文懷燕才不管曜玄靖眼底透露的不願,“皇上,臣與獄姑娘情投意合,自古七皇城主的婚姻大事都由天子賜婚,臣在此向皇上請求恩典,懇請皇上為臣與獄姑娘賜婚。”
  
  “請皇上恩典。”獄寧兒同時很配合地跪在地上。
  
  曜玄靖頓了頓,好一會兒偏殿里沒有半點聲響。
  
  “皇上……”宇文懷燕的聲音開始拖長了。
  
  曜玄靖猶豫再猶豫,最後只好一咬牙開口允了!
  
  “好!既然愛卿能得此良緣,那朕就當一回冰人,許你倆一個美滿的婚姻!婚期待欽天監算過之後,朕就昭告天下。”
  
  “謝皇上恩典!”偏殿里三個人一齊跪下謝恩。
  
  兩個月後——
  
  天子賜婚,天權城主的婚事自然辦得風光體面,而新娘子的身份雖然有所令人詬病之處,但成親當日,新娘子的嫁妝卻讓天權城的人都嚇了一跳。
  
  那是十里紅妝啊!足足一百二十擡以上的嫁妝,箱子里全塞滿了金銀珠寶,每一箱都沈重的讓擡夫們扛得肩膀酸痛。
  
  獄寧兒雖然沒辦法用瑤光城主的妹妹身份嫁人,換了個法子,讓她變成瑤光城主的義妹,一樣擡舉了她的身份,當然咯,自己爹娘怎麽會落她的面子,她的嫁妝早早就準備好了,就是要讓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城主的婚禮自然比一般普通百姓還要來得繁瑣,身為新娘子的獄寧兒從天未亮就被折騰到天黑。
  
  拜了堂之後,新郎依照習俗先進房為新娘掀起蓋頭,隨之而來的還有新郎的親友,大大小小的塞滿了新房。
  
  當蓋在獄寧兒頭上的紅紗巾一落地之後,房里是一片寂靜,沒有半點聲響。
  
  獄寧兒累了一天,總算掀起蓋頭了,瞬間的光亮讓她不適地眨了下眼,然後緩緩地擡起水瑩瑩的眸子,看著站在窗邊的男人。
  
  大紅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俊朗的眉目含春帶笑,平常就引人註目的俊顏今天更加耀眼,清潤如風的溫玉也能轉化成一顆熾眼的耀陽。
  
  引人註目的不光是新郎,新娘的美貌也讓房里所有人屏息。
  
  喜娘是第一次看到像仙子一樣的佳偶,看傻了眼,久久都沒辦法回神,好一會之後,才醒過來,甩著紅帕上前,“新郎請上座。”
  
  宇文懷燕坐到獄寧兒身邊,喜娘拿著金剪子撩起兩人一縷頭發,剪了下來綁在一起放進一個錦囊里。
  
  “結發成夫妻,恩愛一世情。”轉過身又從一旁的丫鬟手里端起合巹酒放進兩人手里。
  
  獄寧兒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人,心中漲滿了甜蜜,宇文懷燕也是眼底都是笑,兩人對看一眼,一起將手中的酒飲盡。
  
  喜娘接過手,將酒杯丟下床,一仰一合,笑嘻嘻地開口說:“合巹酒,一仰一合,夫妻和和美美到白頭!禮成!”
  
  房里響起了不少的吉祥恭喜話語,一會後,房里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剩下新婚夫妻。
  
  宇文懷燕伸手取下妻子頭上厚重的鳳冠,攏攏她頰邊的發,“待會兒換一套比較輕松的衣裳,我敬酒後就會進來。”他眼底有一簇火花。
  
  “好。”獄寧兒羞赧地低下頭,避開他灼熱得仿佛要燒傷她的眼神。
  
  低沈的笑聲響起,宇文懷燕先一步出去外面向賓客敬酒,他出去之後,獄寧兒那些陪嫁的丫鬟跟嬤嬤才進來服侍她,幫她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換上一套桃紅色的衣衫,然後就留她一個人坐在床上等待。
  
  一開始她還紅著臉坐在床邊等著,越等越累,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她已經睡著了,直到一個包含著酒氣的氣息吹拂到她臉上,她才驚醒。
  
  睜開迷蒙的雙眼,就看到貼近的那雙俊眸里有多火熱,渾濁不清染滿情欲的眼,讓她不由得一顫,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一張帶著酒氣的唇就吻上她的。
  
  “寧兒……”宇文懷燕今天真的很高興,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這個小妖精屬於他了。
  
  獄寧兒被他吻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她等了一個晚上,肚子都快餓壞了,可眼前這男人一進門就抱著她猛啃、猛親,一股火讓她從激情中醒了過來,使勁地推了推。
  
  “寧兒?”感受到她的反抗,他疑惑地退開,看著她的眼。
  
  獄寧兒眼底蕩漾著一片春光,迷蒙的眼兒直勾勾地望著他,紅唇被吻腫了,貼在他的唇上輕喃——
  
  “看著我的眼……宇文懷燕……”
  
  宇文懷燕眼底先是愕然,然後轉化成笑意,漸漸地又變成一潭寂靜的水池,黑幽幽的深不見底。
  
  獄寧兒睨著他的神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宇文懷燕?”試探性地喊了一句。
  
  “是……”有些呆滯的回答。
  
  獄寧兒嘟起嘴仔細打量他,納悶地抓抓頭,“奇怪?為什麽試在他身上會成功,試在其他人身上怎麽都失敗?”呃,還有那次丫鬟也成功。想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算了,不想了!
  
  壞壞地一笑,柔夷輕舉拍拍他的臉,“夫君,我好餓喔,服侍我用飯。”趁機偷摸他兩把,嗯……滑嫩嫩的,她的丈夫皮膚也不錯嘛。
  
  黯淡無波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後又消失,“是。”伸手攙著妻子,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到喜桌旁坐下。
  
  桌子上擺滿了許多糕點,獄寧兒已經餓得發昏了,拿起筷子就開始大開殺戒!左一口、右一口地塞進嘴里。
  
  宇文懷燕沒想到她這麽餓,心疼地在一旁幫忙布菜,還倒了杯茶放在她旁邊,當然,做這些的同時,他還不忘裝作一副被攝魂的模樣。
  
  他的妻子真是一個聰慧也迷糊的女人,更是一個好玩的女人,一想到以後她都會陪在他的身邊,宇文懷燕心底不禁歡喜。
  
  獄寧兒酒足飯飽之後,拍拍小手,滿意地端過他遞來的茶呷了一口,“嗯,夫君真乖,娘子我疼你!”依仗著他被攝魂,她的動作也大膽了很多。
  
  摸著他的臉吃豆腐不說,還主動地用力在他臉頰親一口,親完又自己在一邊偷笑著。
  
  她不知道她這一吻,可吻出了宇文懷燕的火,她竊笑的模樣,更讓他心底直發癢,都快忍不住化身為大色狼撲上去啃咬她那比花蜜還甜的臉蛋。
  
  獄寧兒玩上癮了,笑嘻嘻地拉著他回到床上,坐在床邊,抿著嘴,臉紅心跳地看著他,“夫君,脫衣服!”啊,她好像采花大盜喔!
  
  宇文懷燕楞了下,忍著笑意,板著呆傻的臉解開衣服的暗扣,緩緩地脫下外衣,然後里襯……小衣……
  
  獄寧兒越看眼睛睜得越大,臉頰已經火紅成一片了,等到他精壯的身子裸露出來,她忍不住害羞地撇開頭,“啊!”小小地驚呼一下,然後又偷偷地看一眼,又痛快地轉過頭,再偷偷看一眼!
  
  反複幾次下來,她從臉紅到了脖子,而宇文懷燕則被她這樣挑逗得欲火焚身,再也顧不得滿足妻子的好奇心,在她又一個轉頭之際,將她撲倒在床上。
  
  獄寧兒一楞,傻乎乎地看著他,“夫君?”她沒給指令啊。
  
  宇文懷燕好氣又好笑,低下頭狠狠地吻著她,“我給你看過了,現在換你給我看了。”伸手開始在她嬌軟的身子上大肆遊移。
  
  “啊!你又騙我!宇文懷燕!”獄寧兒一下就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等等,該不會上一次在馬車里……她越想越有可能!
  
  “宇文懷燕,你給我說清楚……唔……”生氣的話沒說完,就被他的吻給堵住,她又氣又急地拍打他的肩膀。
  
  這下換宇文懷燕抓住她的下巴,直直地勾著她的眼,“讓你看看什麽叫做攝魂術。”眼底青芒大熾,妖異地奪人心魂。
  
  再接下來,獄寧兒就迷茫地跌入一片粉紅環境之中,幻境里,她嘗到了極樂之後的極痛,然後又是一片粉紅的海將她淹沒……
  
  隔天天亮之後,城主的新婚房里傳來一句憤怒的嬌斥——
  
  “宇文懷燕,你這死狐貍!你又騙我——”
  
尾聲
  
  話說獄寧兒嫁給宇文懷燕之後,生活過得還算如意,唯一不如意的,就是宇文太夫人這個老妖婆了。
  
  這老妖婆,木都已經成舟,生米都煮成了熟飯,還是不忘打壓她這個孫媳婦兒,還好她有一個很疼她的婆婆,什麽都會幫她擋一下。
  
  她最受不了的是,老妖婆一天到晚想塞人到她房里,氣得她咬牙切齒,幸好那幾個妖精也很識相,自認比不過她,乖乖地挑了最不起眼的地方做事,一點也不敢奢望爬到城主的床上。
  
  “夫人,太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獄寧兒正慵懶地靠在自己庭院的小景臺邊曬太陽,才悠閑不到一刻鐘,麻煩又來了。
  
  懨懨地瞄了那個一臉不安的丫鬟,“紫竹啊,老妖婆又怎麽了?我這才靜不到兩天。”獄寧兒嘆了口氣,早知道住在內城里這麽煩,還不如住到外城的別院去。
  
  那來喚人的丫鬟紫竹,聽她這麽一說,一時忍不住笑了出聲,隨即抿抿嘴低下頭,“太夫人說,夫人年幼,擔心您初掌內城事務諸多不熟,所以想帶您熟悉、熟悉。”
  
  獄寧兒再次嘆口氣,“初掌、初掌,都已經初掌半年了,還教。”叨叨念念了幾句,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爬起來。
  
  領著大批的丫鬟走到太夫人的院子,一擡眼,得!又來個三娘教子!除了太夫人之外,還有一個宗族的姨夫人,跟一位二姨夫人。
  
  “孫媳婦,宗族的姨夫人過來,老婆子我才讓你來,你就聽聽姨夫人平日是怎麽掌家的。”
  
  敢情是自己教不動,又請了另外兩個來壓她?
  
  獄寧兒暗氣在心里,但嘴上還是乖乖的應了一聲,然後乖乖地來到兩位宗族夫人面前站著。
  
  兩位姨夫人也沒想到她們應太夫人的邀請到內城里坐坐,居然是來替城主夫人立規矩的,兩人懊惱地對看一眼,誰不知道城主有多疼愛城主夫人?
  
  據說,上一次有個宗族夫人竟敢對城主夫人指鼻子、瞪眼睛的給臉色,回到家里之後,她沒事,她的宗族丈夫就有事了,生意失敗、被指瀆職,連降三級,衰事連連,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後來經人提點之後,才知道得罪了城主,讓夫人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之後,這些衰事才總算消停。
  
  “嗯?”宇文太夫人拉長了嗓音,斜眼看著她們兩個。
  
  那兩位姨夫人苦笑了,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沒辦法之下,也只好清清嗓子,挑了一些不重不輕地說著。
  
  獄寧兒一開始也是乖乖地站在兩位姨夫人前面聽著,聽著聽著,兩腳就開始酸疼起來,加上太陽高照,曬得她也開始有點眼花繚亂。
  
  宇文太夫人跟兩位姨夫人都沒發現她的不對勁,只見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宇文太夫人聽得正興起的時候,獄寧兒突然整個人一偏,昏倒在地上。
  
  “夫人!”春花一個箭步沖上去扶起昏迷的人兒,她小小的臉蛋上滿是汗珠子。
  
  “快叫大夫!”春花對著身後的夏花吩咐著,然後跟秋花還有冬花三人手腳利落地抱起主子往房間里走。
  
  兩個姨夫人惴惴不安,她們也只是念了幾句,怎麽人就暈了?
  
  整個屋子里亂糟糟的,直到城醫來了,眾人才退開來。
  
  城醫都驚動了,宇文懷燕當然也來了,城醫細細地診脈,一會兒之後,才撫著胡子輕笑。
  
  他偏過頭對一臉擔憂的城主笑道:“恭喜城主、恭喜夫人,這脈象是滑脈,夫人肯定是有喜了!”
  
  獄寧兒才剛清醒過來就聽到這個消息,又驚又喜,一手捂著肚子,笑開了臉。“懷燕!我們有孩子了!”
  
  宇文懷燕激動地將她抱入懷里,“嗯。”
  
  那兩個姨夫人一聽到夫人懷孕,臉都白了,趕緊腳底抹油地跑了,方才她們居然還讓夫人站在她們面前聽規矩,要出了什麽事就糟了。
  
  宇文太夫人原本還在一旁哼哼啊啊不滿極了,認為她是裝病,沒想到居然是有了身孕!
  
  兩夫妻正為這件事兒高興,宇文太夫人也擠了過來。
  
  “哎呀!孫媳婦兒,有了身孕,你就要好好的為咱們宇文家生個胖小子,對了、對了,你現在要註意啊……”老人家一想到有了曾孫,以前那些不愉快全都不見了,立刻拉著獄寧兒東吩咐、西叮囑的。
  
  獄寧兒楞了好一會兒,跟一旁被擠開的宇文懷燕對看一眼,兩夫妻一同露出苦笑,這位老夫人,都忘記今天她是因為她老人家才昏倒的嗎?
  
  唉!算了。
  
  自從有了身孕之後,原本對她沒有好臉色的老人家,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樣,不時對獄寧兒噓寒問暖,她這樣反常的樣子,讓獄寧兒擔心害怕了好幾天。
  
  最後還是在宇文懷燕的安慰之下,她才放寬了心,老人家嘛,有了曾孫子就不一樣了。
  
  九個多月之後,獄寧兒不負眾望地生下一對龍鳳雙胞胎,這下子她的地位在太夫人心中更是連升三級,自此以後看她順眼多了,以後,太夫人忙著幫忙教養兩個調皮搗蛋的曾孫、曾孫女,也就沒空再去找獄寧兒的碴,獄寧兒樂得甩手把孩子丟給太夫人。
  
  反正,不管太夫人再怎麽疼愛,兒子、女兒就是纏她,而她也就跟丈夫兩個人和和美美的過一生。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5-8-6 06:54:59
大家一起猜一猜

  寫這本書的時候,正好碰上丫柔身體不舒服的時候。

  天啊,誰可以了解丫柔的痛啊?

  暈……只能說就是暈!暈到一個昏天暗地,只能躺在床上不得隨意動彈。

  原本開這新系列丫柔很開心,對這套系列也有很深的期盼,沒想到卻剛好碰上生病,寫稿的時候,整個腦子都在嗡嗡響,不舒服到一個極點,不過所幸還是將這本《狐貍城主》完成了。

  這個系列有點像漸進式的故事,每一本都有一些進展,主要當然就是帶出三皇子咯!其中也埋了一些伏筆,後續故事會慢慢解謎,這樣好了,咱們來玩玩猜猜誰是三皇子好了……

  猜中了……嗯,有獎!

  丫柔的愛心親吻一個~到時候看誰願意來領(拋媚眼~)

  好啦,希望大家喜歡這本書里的女主角,丫柔是挺喜歡她的,那個性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壞丫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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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9-10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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