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623|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有容]公子別惹我(貧窮貴公子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17:10 |倒序瀏覽 | x 2
公子別惹我(貧窮貴公子之三) 作者:有容

這樣的姑娘也有?他女人見多了  
就沒看過像他這麼恰北北又沒眼光的  
一身蓋世好功夫,沒人追起  
一口他奶奶渾話,大家敬謝不敏  
真是夠味夠辣,好,他的賭注就是她了  
不靠蠻力財力靠智取,他獵艷有原則  
換上女裝抹上胭脂,戴上"胡反核"  
搖身一變成賣身葬父的可憐女子  
又托個小霸王的福,他順利進香閨當丫環  
她果真掏心肺將他當好姐妹  
只是苦了他夜夜得唸經好"解渴銷火"  
美人入浴他伺候寬衣解帶就大失血  
他想生米煮成熟飯,這下卻熟過頭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17:56
楔子   

     八月十五,正值秋高氣爽之際,長安城附近的曲江池,盈滿笑聲,今兒個全城閨閣千金都攜著丫環前來賞花遊湖,襯得池邊那一簇簇五彩繽粉、開得好不燦爛的粉菊、鮮菊,全失了顏色。

  當真是人比花嬌,不過眾人的目光聚集處雖不在花上,主角也不是那些個一位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陳知府的女兒穿著江南精織絲綢,一足布要上百兩銀子,沒人理她,張大戶的小女兒胸前掛串小孩拳頭大的珍珠,也是沒人多看她一眼。

  不過就連她們自己也沒暇在意珠花;簪子是否偏了,或是繡花鞋被哪個不長眼的踩髒了。眾閨秀們手持團扇,故作矜持顯得做作地圍著四位公子。也不知是誰說了什麼,引得她們咯咯直笑著。「亞伯拉罕公子,你說的是真的嗎?在你們大食女子都得蒙面呀?」

  辛格.亞伯拉罕微微一笑,「是啊,我們不像大唐民風開放,女子拋頭露面、策馬馳騁都無所謂。」

  一旁的秦海棠聞言忍不住咕噥了幾句,「這樣的女子才稱得上賢淑嘛!至少不會像這群煩人的花癡。」

  秦關雷耳尖聽到了他的話,也一諷,「咱們來賞菊的,遇見幾個『愛花成癡』的女子也沒什麼不對。」

  御驕苦笑道:「曾幾何時義兄、義弟都成花啦,恕在下無心當綠葉,你們這幾朵大紅花自個招蜂引蝶去。」

  秦海棠一把拉住作勢要走的他,秦關雷對他搖了搖食指,「你忘了當日咱們桃園『四』結義,指天誓地許下的諾言嗎?」

  「咱們四人有幸同年同月同日生,此生將患難與共、兄弟有難兩肋插刀在所不辭,但願四人同年同月同日死。」秦海棠接口。

  寅時生的秦關雷是大哥,老二是午時生的御驕,第三則是申時出生的辛格,自己生得晚,亥時才見世,所以最小。

  「義結金蘭的兄弟做這樣?」秦關雷露出詭異一笑,「要走也不會呼朋引伴。」

  三人有默契地互看一眼,留下猶自和這些姑娘們夾纏不清的辛格。

  辛格眼見義兄弟們要走,也想跟上,卻得顧及風度,還是一派風流瀟灑地和這些煩人的姑娘周旋,心裡則不知罵他們沒義氣多少回了。

  此時,這回邀請他們名滿京城四名貴公子的東道主刺史大人賈全忠,笑臉盈盈地迎過來,作了個揖,「四位公子請到七香亭用茶。」

  秦關雷等人也回了個揖地往亭子走去,辛格頓時鬆了口氣,朝著姑娘們揚起一抹迷死人的微笑,連忙尾隨在後。

  一群姑娘雖有懊惱,還是忙不迭地追了上去;小亭子小,賈全忠沒請姑娘們一同進來,姑娘全擠在亭口,看著他們癡笑也好。

  「四位公子真是給足了老夫面子,肯賞光來這風光明媚的曲江池一遊。」賈全忠紅光滿面的笑得合不攏嘴,「這些閨閣千金們的爹親兄長,和賈某素有交情,她們仰慕四位公子已久,老夫這回就做個順水人情,為她們向公子們引薦引薦。」

  最好再做成四樁順水姻緣,人生活到耳順之年,福祿壽全,他現在閒著沒事,就愛為這些後生小輩拉拉紅線,過足媒人癮。

  四人相視一眼,心裡不由直歎,直是盛名之累!

  想他們各自擁有傲人家世,再加上風度不凡的出眾外表,當真是走到哪旁人奉承到哪,身旁永遠圍了一堆人。

  只見秦關雷有禮而生疏地想回絕他這番美意,「承蒙賈大人看得起,在下兄弟四人……」

  話未說完,亭口處傳來騷動,似是一個姑娘的咒罵之語。

  他因而停住話,義兄弟四人好奇地起身湊在姑娘群裡看熱鬧;人真的很多,亭外那名罵人的姑娘沒發現心上人在看她了,罵得可起勁。

  「你這個臭要飯、髒乞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這裡是你來得的地方嗎?」

  乞丐一臉無辜地左右張望,「這是曲江池,人人可來得。我不過瞧這兒人多,今兒個又是中秋,想來討看看有無糕餅渣過過節,姑娘何必罵得那麼難聽,大不了我走就是。」

  她哼了一聲,「什麼人人可來得?想賞花遊湖,非得要有我們這樣尊貴的身份不可,也不瞧瞧自己幹什麼營生……」

  乞丐走進了,她還叨絮個不停。

  退回亭內後,四位公子也不知怎地,似是觸動某個念頭,皆若有所思沉吟著。

  秦海棠斜睨著賈全忠,哼了句,「要我們娶這種姑娘?!」

  辛格一臉驚懼,「都是我們的身份害的,姑娘們瞧的不是我們的人,而是我們背後代表的姓氏和權勢。」

  好半晌沒應聲的秦關雷突然開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打賭?什麼賭?」

  「賭我們能不靠自己的家世背景,一年內找到一個真心相許的意中人。二弟說的對,姑娘對我們溫柔相待其實都是佯出來的,我想假使我們一貧如洗,還有人愛上我們,那泰半是真心的了。」

  御驕首先附和,「好主意!」

  辛格摩挲著性格的下巴,「隱藏真實身份找尋意中人……」

  秦海棠一擊掌,「好,裝窮就裝窮吧,反正也沒過過苦日子。不過,既然打了賭,賭注是什麼?」

  「你、你們更要……裝窮去追姑娘?」問話的是賈全忠,他一臉不敢置信,這些貴公子是嫌日子過得太無聊嗎?

  「賭注嗎……」秦關雷思索著。

  「誰要輸了就請皇上賜婚!」賈全忠嘴快地一喊。嘿嘿,這種有趣的事他怎麼可以錯過呢,

  秦關雷笑了笑,「夠恐怖的懲罰!也好,就請賈大人當個見證人吧!明年的今天,誰要沒帶了真心人前來,賈大人就是准媒人,請皇上賜婚。」

  說著,他像想起什麼,對賈全忠眨了眨眼,「對了,我們要變成『貧窮貴公子』一事,可得保密唷!」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18:29
第一章

     大唐 長安

  長安街上人潮熙熙攘攘,在這熱鬧的街坊原本是誰也不會注意到誰,可此刻正由瑞雲樓走出來的白衣公子卻格外引人在自。

  高瘦順長的身材,清秀俊美的臉龐,最重要的是他予人一種玉樹臨風的翩翩氣度之感,秀氣而略顯陰柔的臉上揚著似笑非笑的嘲弄笑意,這種既神秘又狂狷的態度卻意外的增添幾許的魅力和吸引人的特質。

  這俊俏郎便是京城四公子之一,提起他的家世,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舉凡中原地帶的商賈買辦,有誰不知長安御府?

  外國商人到中原來,想在福、泉兩州做好生意,若不與其打好關係,甚至跋山涉水的親自走一趟御府,那買賣大概也沒著落了。

  長安御府堪稱大唐首富,而這位俊雅不凡的貴公子正是御府的二少爺,家中排行最小,單名驕。

  由於他不太愛出風頭,因此除了和義結金蘭兄弟們的聚會和一些重要場合外,他不輕易露臉。這時御驕手中的扇子一攤,眉宇一斂,心中正想著日前與義兄弟們約定的事。

  嘿!他這群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義給金蘭兄弟還真是愛玩。

  何謂貧窮貴公子計劃?說穿了就是讓他們四個富家子變成窮人,然後各憑本事去獵艷。

  因為尋常姑娘所看上的似乎是他們所擁有的財勢,所以幾個人想看看自己若成了窮人身無分文時,還會不會有人愛上。

  真能因此找到意中人?他不確定!

  不過窮人日子他不是沒過過。

  啥?長安城首富的么子會過過窮人日子?

  大唐快亡國了嗎?呃……不是、不是,是他平時除了替家人拿主意做生意,就是偶爾皇上傳見,入宮去商討一些國家財稅大事,除此之外他幾乎是閒得慌。

  閒得慌總是要找事情打發,他這人琴棋書畫樣樣行,吃喝嫖賭也不落人後,即使是武功拳術也略知一二。

  因此打發時間實屬容易,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身上有銀兩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但日子一久也會生膩,瞧瞧那些窮人乞兒沒錢還不是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想想窮人有窮人的打發時間法,可究竟怎麼個打發法?唔,光是看還不如親身體驗來得真切些。

  為了要體驗窮人日子,他這首富之子可是完全豁出去!舉凡店家小二、算命先生到沿街乞討的乞兒……嘿嘿!他可是各種身份都去客串過呢!又他這人是金腦袋,什麼窮人行業都能拿來生財,甚至連乞兒都可編製化、精兵化,在丐幫待了一陣子,因為他小小動一下腦就改善其生活、惠其良多,差些給那些乞幫兄弟拱去當幫主。

  這樣想想,他實在也沒資格批評他那些義兄弟愛玩,要說愛玩,那他不比他們玩得凶?

  也罷,就賠陪他們玩玩也沒什麼,只是……頂著一文不名的寒酸樣獵艷,還真是頭一回呢!

  獵得到獵不到,那還得真憑本事了,誠如義弟海棠所說,這年頭的姑娘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婚配對像哪個不睜大眼找個富家子弟!

  商業帶動繁景,可也使人心丕變,從前人的真心摯情在這年頭似乎都摻雜了個利字,誠所謂: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老實說,對於在彼此婚姻中尋求「有利可圖」的作為他十分不苟同,可生於御府這樣的豪門大戶,即使他不去貪圖別家的財富,難保不會成為被覬覦的對象。

  光是想到未來的妻子是為了利益而嫁給他,他就渾身不舒服,不過,這種情況對他而言卻是十分有可能的。像他家大哥娶的嫂子不也是所謂的利益聯姻嗎?彼此不中意的結果就是相敬如「冰」,大嫂成天念佛以彌補內心空虛,大哥則娶了一堆小妾反抗婚姻的失意。

  為了避免悲劇發生,他的確是該為自己打算,免得到時候由家中長輩拿主意時,那後悔就遲了。

  看來這貧窮計劃真能打發不少時間,若真能有幸娶得美嬌娘,得到有情人,還真是他天大的運氣呢!

  想事情想得正投入時,忽地和人撞個滿懷。御驕人高馬大,對方竟給撞得倒退了好幾步,不雅的跌了出去。

  他彎腰正要開口致歉時,一連串的粗魯詛咒聲高揚。

  「他奶奶的!是哪個出門不帶眼睛的兔崽子!真他媽的帶種,連老娘你都敢撞!」

  一聽這番咒罵,御驕還以為是市集裡哪個殺豬豪氣的老闆娘呢,直到給對方一把捉住衣襟的往她面前提時,才赫然察覺是……是個姑娘!

  不但是個姑娘,還長得秀氣典雅哩!

  「你……你……」一時驚愕過度,御驕竟然連話都說不全。驚愕的原因不在他此時衣襟給揪得老緊,而在於長得如此柔雅的姑娘和那一串咒罵實在無法聯想在一起,那種感覺就好像從貓兒口中聽到老虎的吼聲一樣怪。

  他猶在驚魂未定之際,那嗆姑娘又開了口,「原來是你這死娘娘腔!」發覺他還死盯著她瞧,她一雙美眸差些沒瞪凸了。「看屁啊!這輩子沒見過女人嗎?」

  「女人見多了,就是沒見過你這麼凶的。」

  「算你好狗運,現在開了眼界。」

  這樣的女人也有?渾身上下一些些女性自覺也沒有哩!是他以前沒遇見過的類型。在打量之際,骨子裡的風流劣根性也給喚醒。

  呃,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麼劣根性啦!女人天生就是要給男人追求的,詩經不也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嗎?

  唔……他喜歡新鮮且有挑戰性的事物,人也是。

  「相逢自是有緣,在下姓御,不知姑娘……」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張原本對他極不友善臉變得更加嫌惡。

  性慾?!拍開了他伸出欲拉起她的手,自己站了起來,拍拍身後的灰塵,曲解了他話意的她又開罵道:「你這不要臉的傢伙,滿街兜著找女人啊?」他在「不知姑娘」之後,是不是要說「可否替我解決?」

  時下的男人都如此不知廉恥嗎?怪不得城裡的妓院娼樓越開越多家。

  「老娘今天忙得很,沒時間教訓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她又道:「下次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你死定了。」說完頭一仰,趾高氣昂的走了。

  「有夠凶!」饒是如此,御驕對她仍是興致高昂。「究竟是哪家的姑娘這麼特別?」

  他只是喃喃自語,可就是有人的耳朵特別靈敏。一名年輕男子回應了他的話。

  「聽公子這麼說,就知道你對那嗆姑娘有興趣了,對不對?」頓了一下,他又道:「不過我勸你別白費心機嘍!那姑娘長得那天仙模樣,要能追早就被其他人追走了,由於她那潑辣樣早嚇得傾慕者逃的逃、閃的閃,惟一幾個不怕死的全在龍門鏢局挑水打雜了。」

  「龍門鏢局?」

  「是啊,京城最大的鏢局,龍門鏢局。」

  御驕終於知道那位嗆姑娘的豪氣打哪兒來了。「敢問兄台,何以方纔你說,追求那姑娘的惟一幾個不怕死的全在龍門鏢局挑水打雜?」

  唉,這可說來話長了。「方纔那嗆姑娘就是龍門鏢局總鏢頭賀天順的獨生女,賀遙虹,她啊,可有名著,人長得美又武功奇高,最重要的是她那如同綠林好漢般的罵人話語,不!該說連綠林好漢都罵不過她。賀遙虹是個武癡,誓言追求者必須打贏她,才有資格娶她。不過為了防止來者太不自量力,她訂下規則,勝了她自是能贏得美人歸,若輸了,那得留在龍門鏢局當長王二年。」

  「三年?」御驕咋舌。「那八成沒人敢試了。」

  「偏偏就是有那種色字當頭、奮不顧身的。」年輕男子一歎,「只是,賀遙虹十六歲時就已經是龍門鏢局主力鏢師,綠林盜匪間流傳著一句話,惹天惹地,莫惹賀遙虹。由此可見她武功不弱。」

  「這麼說來她的武功應當是不錯。」

  「是啊,連出身武學名們的楚子豪都給她一腳踹飛了出去,休養了近十日還下不了床,現在正在龍門鏢局當奴僕。」歎了一口氣,他的神情十分哀怨。

  「兄台對賀遙虹的事好像十分清楚?」御驕看著他一身奴僕的打扮。「敢問兄台是……」

  他低頭不語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啊,就是那幾個不怕死的,戀慕賀遙虹的男人其中之一。」

  「那你……」

  他臉一沉。「我現在就在龍門鏢局挑水打雜啦!」

  「兄台尊姓大名?」

  他無限悔恨的歎了口氣,「楚子豪。」

  御驕一怔,忍不住想笑,可是笑出來實在太傷人了。深吸了口氣忍住笑,他道:「既是如此,兄台何以要告訴御某?」身受其苦,有人會想多拉幾個下水,來個同病相憐。

  楚子豪看了他一眼。「看你一副文弱書生樣,我怕你招惹上賀遙虹,連留在龍門鏢局打雜的機會也沒有,就給一掌劈死的抬出去。」賀遙虹一動起手來可都是玩真的,絕對不會因為對方長得比較稱頭或比較不耐打就手下留情。

  「能死在美人手中,那也不枉此生。」

  楚於豪見他仍是興致勃勃的樣子,搖了搖頭,「看來我在龍門鏢局的工作有人分擔了。」說完,他匆匆忙忙的走了。

  目送他離開的背影,御驕笑了笑,心想獵物自有它閃躲獵人之道,但難道獵人就不能再改用其他法子嗎?

  獵艷的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比試武功多粗魯而野蠻,他御驕才不屑為之哩!要贏得佳人芳心應該還有其他法子才對。

  可一時之間他也沒頭緒,咦,對了,不如去找那個鬼靈精怪的表妹,也許她會有什麼好主意也不一定。



  現在獵取嗆佳人的貧窮計劃開始了。

  長安城街頭一隅,此時十餘人圍著,似乎在圍觀些什麼。

  走近一瞧,原來是一名面貌秀雅的年輕姑娘正跪著,她身旁立著白幡,其上寫著「賣身葬父」四個大字。

  「可憐噢,聽說父女兩人是打外地來的,本是要在長安找差事,沒想到差事沒著落,那老父倒是先染了重病死了。」

  「可憐那姑娘淪落異鄉,連個安葬老父的銀兩都沒有。」

  「我想幫她,可……我這車伕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哪有餘錢助人吶?」

  「我也想幫,不過總不能幫了人自己卻去喝西北風吧?」

  圍觀的人不少,「想」助人的人也不少,可就是不見人拿出銀兩來。大伙正嘰嘰喳喳討論之際,忽地有人在後頭大聲嚷嚷。

  怎麼這裡圍了那麼多人?「讓開、讓開……好狗不擋路,讓本少爺看看有啥好事發生。」

  圍觀者紛紛回過頭去看,究竟是什麼人,說話這般無禮。

  嘿!真要命,竟然是王家那小霸王,這人平時喜歡惹是生非,仗著其父有錢有勢當靠山,誰見了誰頭痛。

  圍觀的人怕惹事上身,很快的散去。

  王郎彰滿意的看著那些在他淫威下而快速散去的人群,他大搖大擺地往前一探——

  「哎喲!真是沒趣,原來是賣身葬父啊,我當是啥新鮮事呢!」他一雙三角眼打量著跪在地上、螓首始終低垂的姑娘。「想『賣身』葬父,那也得看看長相如何,若長得還不差,本少爺倒是考慮可以幫你,嘿嘿……」

  他毛手毛腳的欲往人家姑娘下巴摸去,出其不意的,那姑娘一改悲淒模樣大張開口,凶狠無比的往他手上咬去。

  「啊!」

  一吃痛,王郎彰反射性的舉起左手就要摑下。可手才抬高,就給那姑娘攔住了,摑不下,收不回,十分狼狽的懸在半空中。

  「堂堂男兒漢欺負一介弱女子,你真是有夠丟我們……呃……你們男人的臉!」呼!好險,差些露出馬腳。御驕暗忖。

  這賣身葬父的姑娘正是御驕喬裝的。

  根據可靠的傳聞,賀遙虹雖舉止粗魯,可她心地善良,又富正義感。因此「買身葬父」這招十分利於接近她,甚至是黏上她。

  當初表妹如此建議時他不當回事,後來打聽了賀瑤虹的事後,他越想越覺得這招高。

  不過今天還真是出師不利,想遇的人沒遇上,倒是惹來了風波。唉……人長得好看就是這樣,即使男扮女裝都有人懂得欣賞!

  王郎彰想不到這賣身葬父的姑娘還長得真是……真是少見的絕色啊!「臭娘們,看在你長得還不錯的份上,你就賣身給我吧!嘿嘿……」即使右手給捉住了,他左手還是控制不住的又伸了出去。御驕輕而易舉的又捉住了他的另一隻毛手,雙手齊運力。「你這雙手家教著實不佳,我看就廢了,省得丟人現眼。」

  「啊?你瘋啦!」他的話令王郎彰一驚。「臭娘們!你……你放手!」這娘兒們是練家子嗎?怎地手勁後大?「你……可知我爹是誰?」

  御驕鬆開他左手,狠狠的摑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替你老父打的,你這畜生,連你老爹是誰都搞不清楚,還要問我。」手勢轉了半個圈的往他身後一折,王郎彰又是一陣淒厲的殺豬般尖叫。

  「啊!會、會……會斷,你、你……輕一點兒,輕一點兒……」

  「輕一點兒?可以。」御驕在他耳邊低語。「那我賣身葬父的銀兩你到底出是不出?」

  「你死了爹干我屁事,我為什麼要幫你出銀兩?」王郎彰氣急的吼,可雙手受制在別人手中,卻也莫可奈何。

  「因為你兩隻手的存廢大權就在我手上,你可以不出,反正到時候我也沒損失,頂多圖個兩聲清脆的骨折聲而已。」

  「你……你……」感覺到他力道一增,霎時三郎彰顧不得什麼面子問題,當街痛呼了起來。「啊……你這臭娘們……啊!給!我給就是了!」

  男人有淚不輕彈,可他現在卻是汗涔涔、淚潸潸。

  忽地,他聽見這練家子的女人低呼一聲,「來了、來了。」

  來了?!誰來了?他一頭霧水。

  感覺強加在手上的力道忽地一鬆,他很直覺的就是抽出手反揮一拳,御驕躲過後,他整個人隨即撲了上去,打算給她一頓「粗飽」。

  「救命吶……非禮呀……」

  王郎彰奇怪自己才撲上前都還沒動手,怎麼這豪放女就自己扯開了衣襟,露出一小片抹胸,還笑盈盈的對他送了幾個秋波,撩人的對他一噘口?霎時即使是花樓常客的他也怔往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

  御驕臉一斂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淒叫,「非禮啊……非禮啊……」現在王郎彰就撲在他身上,感覺夠給它曖昧吧!

  王郎彰還弄不清楚狀況,忽地給人從後一把提了起來,狠狠的揍了一拳,又摑了一巴掌。

  「他奶奶的!你這無恥敗類,竟然在光天化日下敢皆當街調戲姑娘!」

  賀遙虹?!完了!完了!在這種情況遇到她,不死也半條命。

  「啊……我不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打從他上街到現在,命運如此坎坷?「我沒有調戲她,是她自己脫衣給我調戲的。」

  賀遙虹回眼看了下哭得甚是可憐的御驕,利眸又往王郎彰身上瞧。「脫掉!把衣服脫掉。」

  「為什麼?」

  「我想調戲你,所以你還不快脫掉衣服。」

  「開……開什麼玩笑!我才……才不要!」王郎彰趕忙緊捉著衣襟,防止自己不脫卻被別人給脫了。別的女人也許沒這種膽識,可他知道賀遙虹絕對有。

  「你這種人尚且說不要了,那人家姑娘會自動解衣給你調戲?」

  說著,她又握起拳頭相向,可這一拳還沒擊落,王郎彰就驚嚇過度的暈了。

  「沒用的東西,這樣就暈了!算你好狗運,暈的是時候。」

  賀遙虹鬆開手,看了看御驕,注意到他身邊白幡上賣身葬父四個字,沒多說什麼的扔下一錠金子,轉身就要走。

  「姑……姑娘且慢。」御驕理了理衣裳站了起來。「蒙姑娘大恩,不知何以為報?」

  「不必了。」

  「這如何可以。」當然不可以。他在這裡賣身葬父了半天,為的不就是要巴上她,若她不求回報,那他今天不就白忙了?「老父死後,奴……奴家在世上已是舉目無親,且請姑娘留我在身邊為婢,只求口飯吃。」

  賀遙虹原本想拒絕,畢竟堂堂龍門鏢局,奴僕、丫環豈有少的道理?只是惻隱之心頓時一起,心想這姑娘身世也未免可憐,歎了一口氣,「要留你就留吧!」

  「謝姑娘。」

  賀遙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叫賀遙虹,你呢?」既然要將她帶回鏢局,總不能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御驕,我叫御驕。」

  「玉嬌?」看著她高出自己兩個頭的身材,唔,果真是「玉」樹臨風,又她也不似一般高大的女人,臉總是長得男人相的,反倒有股特別的「嬌」氣。「果真是人如其名。」

  御驕高興著終於纏上這嗆姑娘了,壓根沒留意她講那句人如其名是什麼意思,他心裡盤算著接下來就可大大方方的和她培養感情了,忍不住堆了滿臉笑。

  想想,以賣身葬父的孤女身份進龍門鏢局,為贏得美人歸而努力,孤女的身份該是合乎貧窮規則才是,

  他已經相中了目標且進行第一步了,就不知道其餘的數人命運如何?

  各自努力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19:06
第二章

     這裡就是龍門鏢局?御驕有趣的看著這陽剛味十足的地方。

  這時候,正好遇到一群人剛押完鏢回來。

  賀遙虹對那些向自己親切的打著招呼的鏢師們頷首致意。「劉叔、張伯……你們這一路辛苦了,沿路沒遇到什麼找麻煩的人吧?」

  「打著龍門鏢局的名號兒,不會有人敢動咱們貨兒的腦筋的。」老鏢師好奇的看了下站在她身後的高大姑娘。「這姑娘是……」

  「我想收她為貼身丫環,正想稟明我爹呢。」說完,她便往裡頭走。

  御驕連忙跟在她身後。「小姐,這鏢局……似乎是陽盛陰衰呢!」

  「是啊,鏢局裡數十人中,有七、八成全是男人。怎麼?怕是嗎?不習慣的話現在離開還來得及。」「我……是跟在小姐身邊吧?」若不是這樣,他到這裡就沒意義

  了。

  「是啊。」她看了他一眼。「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到廚房幫忙或是到其他房去當丫環。」

  廚房幫忙?別開玩笑了,如果鏢局的人不想因他而斷炊或是因為東西太難吃而拒食的話,最好別把他丟到廚房去。他這打從出生就沒進過廚房的人,能去幫忙?別越幫越忙了就好。

  「不……能待在小姐身邊,那自然是最好的。」

  進入花廳後,只見一名五旬左右的威儀壯年人端坐在堂上,身旁則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美婦。

  「爹。」賀遙虹一喚。

  原來這威儀男人正是龍門鏢局總鏢頭賀天順。

  賀遙虹又望向那美婦,聲音不若方才喚爹時的熱絡,只冷淡的叫了句,「芳姨。」

  「這位是……」賀天順看了御驕一眼。

  「我想將她收為貼身丫環。」

  賀天順還未開口,張雲芳嬌嗲的先開了口。

  「咱們府上多的是丫環,在那些丫環中挑個來伺候不可靠些嗎?」眼波一掃,「來歷不明的人收來當貼身丫環,會不會太草率了?」

  「要收玉嬌當丫環的人是我,可不可靠也是我的問題。」賀遙虹冷冷的看著她。「至於來歷不明的人這說法……」她忽地一冷笑。「當年芳姨為爹爹所救,來歷至今也未曾清楚過。」

  「你……」

  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賀天順忙打圓場,「也不過是收個丫環,家裡多了張嘴吃飯也不算什麼,何必弄得如此不愉快。」

  見夫君護著女兒,張雲芳十分不高興。「都已經要出嫁的姑娘了,這個時候才收貼身丫環不很奇怪?」

  「誰說我要出嫁啦?」

  「十八歲的姑娘啦,命好的都已經是一、兩個娃兒的媽了。」張雲芳就是看她不順眼,誰叫她打從嫁了賀天順後肚子不爭氣,一男半女也沒生下。她擔心如果身為賀家獨生女的賀遙虹沒嫁人,待賀天順死後,偌大家產也許全成她的。

  當年她會嫁給年紀大她一大截的賀天順,不就是為了他的財富,若是財產分得少,她豈不虛擲了這些年的青春?

  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因此她一直想辦法要把賀遙虹嫁出去,可偏偏這死丫頭刁鑽又難纏。

  打從及笄後,賀遙虹文武全才、才貌兼俱的名聲便傳得響亮,名門公子上門提親的人之多,差些踩平賀府門檻。可這死丫頭就是一一推拒,說上門求親的人她沒一個看得上眼的,後來她又列了一項武功得在她之上才能成親的規定,上門求親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

  不但如此,打從她學得一口粗魯的髒話後,更是沒人敢再上門提親。

  看著她一天比一天更有可能留在賀府霸住家產終老,張雲芳就一天比一天更不能忍受她。

  這女人!賀遙虹對她真是恨得透徹,原本不想令她難堪,可她自己都先開了頭,不回應好像對不住她。

  「命好的都已經是一、兩個娃兒的媽了?那芳姨顯然命不太好,都已經三十四、五了,至今仍無子承歡。」

  「你……你……」張雲芳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張臉紅個通透,又羞又怒的開不了口。

  「若沒別的事我先退下了。」說完賀遙虹轉身就走,御驕也跟上。

  「老爺……」看著她走遠,張雲芳的胸口仍困怒氣起伏得厲害。「你看看你那寶貝女兒竟然如此羞辱我!我不管啦,你要為我作主……嗚……」

  「遙虹年紀小不懂事,你就多擔待些吧!」

  「擔待、擔待,每回一提到你那寶貝女兒,你就要我多擔待!我已經擔待她十年了,再說她都十八歲了,還算是稚兒不懂事嗎?」太可笑了,老是拿她年紀小來搪塞,她今天要是不要個公道,她張雲芳三個字就倒著寫!

  賀天順無奈一歎。

  每回面對這種事情他都很無奈,妾室和正室子女處不好的事就像婆媳問題一樣平常,而處於兩者間的男人永遠是最痛苦的。

  對於女兒遙虹,他從來就不否認是對她有些寵溺和偏袒,沒法子,誰叫他共發了一妻七妾,可至今也只有正室為他生了遙虹這女娃,所以他能不寵不疼嗎?也大概因為他的關係,這才養成遙虹恣意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見賀天順沉默,那表示他也同意她的話,於是張雲芳加把勁的說:「遙虹真的不小了,十八歲的姑娘若再不婚配,隔個幾年不但好夫家難找,只怕外頭對咱們賀府也會有不良的訛傳,畢竟太多人前來說親遭拒了。」

  「遙虹不喜歡,為人父母的又豈有勉強孩子的道理。」他心裡也急啊!可女兒一向十分有主見,若不順著她的意,天曉得她會做出什麼舉動來反抗。

  「現在勉強她是為她好,將來她會明白的。」見他又沉默,她溫婉的放柔了聲音,「算來,我也是看著遙虹長大的,雖說一向處得不甚和睦,可畢竟是一家人,我也會為她擔心吶,再怎麼說,總不希望她那樣花兒似的姑娘將來因為年紀大了,隨隨便便的找個人嫁了了事。」

  賀天順贊同的點了下頭。「這倒也是。」

  「所以,即使她不願意,對於她的婚事,咱們也該早些作準備才是。」

  「怎麼作準備!」提起這事他就頭大,打從遙虹不知打哪兒學來一堆粗言穢語後,好像已經許久不曾見媒人上門說親了。「沒人上門說親,即使心裡著急也於事無補啊!」

  見他如此說,張雲芳開心的笑了。「老爺這麼說也就是贊同我的話嘍?」頓了一下她又說:「只要你答應,遙虹對象的事兒就包在我身上。」

  「有人選?」他訝然道。

  「有,當然有。有個人可是對咱們遙虹癡心著,只是為著她訂下的一些規則而不敢妄動罷了。」現在沒有,她也會立刻去找。

  「有這樣的人?是哪家公子?人品可好?」

  她避重就輕的答非所問。「那公子家裡可富有了,這門親事若成吶,遙虹就有旱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

  見他又猶豫了起來,她不讓他有反悔餘地的一發嗲,「好啦、好啦,這事兒就交給我處理了,你啊,安心的等著做丈人嘍!」

  「只是……不知遙虹對這件事情會有什麼看法?」

  「之前她就是看法太多,才誤了自己的好姻緣,如果現在再顧忌她,就等著看她把自己的幸福毀了好了。」

  這樣聽來好像也不無道理……「好吧,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我一定會把它辦好的。」張雲芳笑開了一張臉。

  賀遙虹,想和我鬥?嘿!你還太嫩了,看我把你的下半生斷送在一個紈褲子手上,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嫁出去的女兒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她等著看往後日子她受了委屈卻無處可訴的狼狽樣。

  這裡是她的閨房?

  不對,就他到過的姑娘房間,好像沒那麼素雅的,可說是爺兒們的房間……床邊的那面銅鏡和銅鏡前方的珠花和金步搖又是怎麼回事?御驕奇怪的想著。

  「你才第一天到鏢局來就讓你看到這種情形,真不好意思。」賀遙虹看著他,對於方纔她和張雲芳吵嘴的場面有些尷尬。

  「我到這兒才怕打擾了呢!」這是客套話,他對方纔那個和她唇槍舌劍了半天的美婦十分好奇。「方纔那婦人是……」

  「她是我爹的第三個侍妾。」一提到她,賀遙虹的火氣又上來了。「那女人心機特重又愛搬弄是非,偏偏我爹極信任她。」她忍不住的說了些心中的不滿,本想再往下說的,可顧及到自己和御驕也還不算太熟,況且人家第一天到府上來,說太多似乎也不妥便打住了話。

  「算了,不提她!」她重重的吁了口氣。「對了,這裡是我的房間。」她將配劍掛好,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你覺得好不好?」

  這裡真的是她的房間?他不由得好奇的多打量了幾眼。「好是好,可惜陽剛了些。」

  「你也這麼認為?」她低頭一笑。「我爹一直渴望有個兒子,讓我一直希望自己是男兒身,為此我勤練武藝,想成為一流的鏢師繼承家業。只可惜我再怎麼努力想成為男子,終究改變不了是女子的事實。」

  御驕看著她,似乎多瞭解她一些了。「你有這分心就夠了,相信你爹有這樣一個孝順的女兒,也不會想要兒子了。」

  「女兒和兒子還是不同,女兒總有一天會嫁出去,兒子卻會陪在身邊。」

  「你就是為此而拒絕上門求親的人?」

  賀遙虹失笑,「最重要的原因不是這樣的。」像在考慮該如何開口,她忽地問起御驕,「喂,你對時下男子的納妾之風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不是很多有錢有勢的男人都這樣嗎?」像他家上至他爹,下至總管,只要稍微有些錢財的,哪個不娶一、兩個妾?

  「天底下大概就是太多像你這樣的『傳統』女人,才會讓男人這麼囂張。」賀遙虹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為什麼男人可以娶一大堆妻妾,而女人卻不能也擁有許多男人呢?有多少女人忠貞了一輩子,卻換來夫君薄悻相待、小妾成群。像我娘……」她幽幽的歎了口氣,「我爹在她產下我數年後,藉故她不能為他生個子嗣,因此開始納妾。到她死時,我爹共納了七個妾,可也沒有任何一個妾為他生兒子。」

  「你娘真是個心胸寬大的賢婦。」

  「她是不得已才讓自己的夫君納妾的,女子要是落個妒婦的罵名,那可是不得了的。」一想到孩提時候的往事,她又歎了氣。「我娘的心酸我最清楚了,她常常一個人委屈的流淚到天明,天一亮她又得收拾心情,裝笑臉的面對那些和她搶夫君的女人。」

  賀遙虹忍不住地激動起來,在深吸了口氣後,才續道:「男人和女人之間有太多的不公平,這輩子我既然不幸生為女兒身,就絕不讓自己也陷入那種狼狽的情境中。」

  「那……你要怎麼做?!」

  「女人總是在成親後身不由己。」她一笑,「所以我打算一生都不婚。」

  「以此來逃避你口中所謂的狼狽情境?」御驕十分驚訝,對於她為何屢屢拒絕上們相求的姻緣,開始有些明白。

  「聰明吧?」她一笑,眼中儘是頑皮,「為了拒絕上門求親的人,我可是費了一番苦心呢!還沒形象地罵粗話,你看我的決心有多麼堅定。」

  「你就是為了拒絕有人再上門求親才罵粗話?」

  「這招可有用了。」她像在分享拒婚心得的說:「以往訂立比武規則,還是有不怕死的人會上門,而且我也不敢確定,哪天我會不會給人打敗了,得乖乖上花轎。可當街罵粗話,那效果可大著,試問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出口成『髒』的粗魯女為妻?」

  「哦……」原來如此。

  不過,好像也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給她的一口粗話嚇跑吧?眼前不就有一個是因為她的「豪氣」才注意到她,繼而傾倒在她的「老娘」之下的男人嗎?

  所以說,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有人喜好清淡,也有人非要重口味不吃。

  她為了拒婚無所不用其極,可她卻對人性沒研究個透徹,這將是她嚴重的敗筆。

  賀遙虹把玩著瓷杯,「我呢,這輩子絕不嫁人,快快樂樂當我的老姑娘。」

  「要是有人不怕你的滿口穢言仍是打死不退呢?抑或有公子願意為了你終身不納妾,只專寵於你呢?這樣你會不會改變主意的想嫁了?」

  她想了想,「有這樣的人嗎?只怕要不死了,就是還沒出生。」她皺了皺挺秀的鼻子一笑,然後挖苦的說:「你會這樣問表示對男人還沒看透。」

  「天下烏鴉並不都是一般黑吧!」要不他也不會為了她男扮女裝的賣身葬父。

  「可能有白的,只是到目前為止我沒遇到就是。」

  御驕看了賀遙虹一眼,心想這姑娘的腦袋還真是食古不化吶!

  算了,要改變她也非一朝一夕的事,先到此為止吧!他今天也真夠累的了,「賣身葬父」的代價還真不小,辣椒粉抹了半天,差些哭瞎了一雙眼。

  「小姐,時候不早了,今晚我睡哪裡?」

  賀遙虹想也沒想的說:「跟我睡。」

  「跟你睡?」御驕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次。「要我……跟你睡?」會不會進展得太快了?

  不……不好啦!孤男寡女的,雖然說也不是第一次和女人睡……可賀遙虹畢竟和那些花樓姑娘不同。

  看他訝異的表情,賀遙虹忍俊不住。「鏢局裡原本就房舍不夠,現在西邊的房舍還在興建,在房舍落成前,你得和我擠一張床。」

  怪了,同樣是女子,她還怕她佔她便宜不成?

  「這樣……不太好吧?」嘴裡是這麼說,可是御驕心裡……嘿嘿,為什麼會有喜悅的樂聲直在耳邊繞呢?

  「就算不好,目前也只有請你將就一下了。」

  「將就?!怎麼會呢?」呵呵……再好不過了,能進展得那麼快,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啊!

  賀遙虹看著他臉色的變化,心裡實在覺得既疑惑又好笑。

  這姑娘的表情真是多啊!當她說她必須和她同寢時,前一刻她還一臉驚愕,好像她半夜會起來偷襲她的樣子,沒多久又表現得像只偷了腥的貓似的笑得賊兮兮的。

  她真是有趣!

  難得兩人有緣,且相處愉快,看來帶她回鏢局是正確的。

  其實她一直是個很寂寞的人,惟一偶爾能說說話的對象就只有鏢局裡的幾個老鏢師,要不然就是尚書府的那古靈精怪的小千金紫薰。在鏢局裡她沒有同性的朋友,因為那些人不是爹的小妾就是那些小妾的丫環。

  也好,往後多了個可以說話的對象了。

  對了,想到紫薰,她也好些時候沒找她出來了。唔,哪天找她出來聚聚,然後把玉嬌介紹她認識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19:38
第三章

  「今天請你來,相信芳姨這樣明白世故的人,該知道是為了啥事吧?」王郎彰輕啜了口茶,態度有些傲慢無禮。

  張雲芳未語先笑。「哎喲!王公子找我這年華漸逝的女人到此還會為了啥事?」

  這意味著,他毋需說客套話嘍?「事情辦得如何?」

  「進行著。」

  「那也就是說,事情有進展了?」見她頷首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王郎彰得意的大笑。

  看來,那凶婆娘賀遙虹是遲早要栽在他手上的。

  哼!她敢三番兩次的破壞他的好事,還三不五時的對他拳腳相向,打得他鼻青臉腫,他絕對要她好看,而娶她為妻,再慢慢虐待她,讓她知道什麼叫「女怕嫁錯郎」就是他想出的絕佳主意。

  打從她幾天前又破壞了他和那賣身葬父女的好事後,他就更下定決心。

  再凶的女人一旦嫁人為妻也得以夫為上、當夫是天的認命!

  「而且不只有進展,還快有結果啦!」張雲芳一臉笑,「只要我親自出馬的事,豈有不成功的道理?」

  「看來賀總鏢頭還真聽你的話。」原本他想娶賀遙虹的事還怕賀天順反對哩,畢竟他也知道別人對他的評價如何,更別說他以前還曾為了些事和賀天順有些小過節,賀天順若對自己印象不好是正常的。

  而在打定主意非發那凶婆娘回來荼毒凌虐不可後,他透過一些人,知道賀天順十分聽信張雲芳的話,又張雲芳和賀遙虹一向不和,便利用她貪財的弱點,捧著銀子請她幫忙了,只是好一陣子沒有消息。

  「別人我不知道,若對付賀天順,我有的是方法。」男人嘛!只要一發嗲,就昏頭轉向地搞不清東南西北了。

  張雲芳是只要能把賀遙虹攆出鏢局的事,她什麼都肯做,而王郎彰是只要能將賀遙虹娶進門,什麼也肯配合,彼此要對付的目標相同,因此合作無間。

  「既然如此,我什麼時候可以和媒人到賀府提親?」這事要越快越好,賀遙虹一日不痛苦過活,他就一日不快活。

  「快了、快了,就近期吧!」

  「近期?」王郎彰的笑容十分猙獰。

  「就近期。」已說服了賀天順讓媒人上門說親,現在只等著適當的時機了。

  一想到就快剔除眼中釘,張雲芳也快意的笑了。

  御驕十分疲憊的回到賀遙虹的房間。

  步履沉滯,一雙向來有神的眼睛現在都快用竹筷才撐得起來了。

  打從來到鏢局之後,他沒有一晚睡飽過。是因為賀遙虹打鼾聲吵到他?不,她睡時從不打鼾。那是她睡相太差嚇到他?不,她睡相甜美得像嬰孩,就是她睡著的樣子超級誘人,一臉無邪、毫無防備的樣子,導致他夜夜輾轉難眠,發瘋似的半夜起來背誦經文解「渴」消「火」、降「魔」除「妖」。

  啊……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被接引西方見佛祖了。

  唉,他實在是開了自己一個大玩笑,喜歡的姑娘就躺在自己的身邊,有時手還會往他身上搭過來,頭一靠正好躺進他臂彎裡,臉還朝著他,彼此面對面不逾數寸,她如蘭氣息盡數拂在自個臉上……他簡直……簡直快瘋啦!

  他畢竟是再正常不過的男兒漢,怎堪承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歎了口氣御驕走進了房間,正好看到賀遙虹換上一套男裝。

  「你來得正好,我要出門了。」賀遙虹指了指床上的另一套男裝,「穿上吧,你也要一塊去的。」

  大唐民風開放,女人拋頭露面,甚至是外出騎馬都是正常的,就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換男裝?

  看著那套男裝御驕怔了怔。「穿……穿這樣出們就行了,為什麼要換男裝?」一換上男裝不就完了嗎?也許賀遙虹就會因此認出彼此曾有過一面之雅。

  他目的還沒達成,若給人知道他是女扮男裝,事情可鬧大了。

  「因為要見的那個人家教甚嚴,若沒著上男裝她根本沒辦法溜出府。」就不知道紫薰那位居高官的爹怎麼那麼頑固,現在女人滿街跑,就獨獨不准她出門。

  人家說文官家規矩多,這麼說來好像有那麼些道理。

  「可是我……我不……」哎喲!現在真是啞巴吃黃連。

  「你不會穿男裝嗎?」這也是有可能的,又不是每個姑娘都像她和紫薰那麼野。「沒關係,我幫你換上。」

  他男裝都穿了二十幾年了,怎可能不會?「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讓她幫他換出事機會可能更大,萬一前方的兩個瓜核給掉了一邊,或是一高一低,那可就糗大了。

  「那就快吧!」賀遙虹轉過身去,她知道玉嬌是很害羞的人,雖同樣是女子,可她卻是極度保守,有時連換衣服都要拿到別處換,更甭說她興致一來,想找個人邊沐浴邊聊天,玉嬌自是不允。

  哎!同樣是姑娘家,為什麼就是有人如此的害羞?

  看著賀遙虹轉過身的背影,御驕不由得歎了口氣,望著那套男裝發愁。

  看來是在劫難逃了,只希望她待會兒轉過身後,對於他的男裝扮相只覺得英挺適合,沒有勾起什麼印象才好,否則……

  哎哎……現在可怎麼辦才好?他陷入苦思。

  「好了沒有?」怎麼她轉過身也好半天了,半點動靜都沒有。

  面對現實的時候到了。「就……就快好了。」真要命!

  總算聽到更衣的悉嗦聲了。又過了一會兒,賀遙虹再開口問:「好了沒?我要轉身嘍!」

  「行了。」有了最壞的打算後,心裡也坦然些了。

  賀遙虹轉過身訝異的看著御驕。

  「你……」

  完……完啦!她已經發現了嗎?否則她的表情為何這般訝異?

  「玉嬌,想不到你不但女裝嬌美,連著男裝也這般好看。」她歎了口氣。「人說風度翩翩、卓爾不群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怎麼會是這種情形?他不是該被踹得只剩半條命,再送官嚴辦的嗎?不過……這還真是求之不得的情況!

  「我穿男裝的樣子……真的好看?」他試探性的問。

  「好看!當然好看!」她替他將腰帶系正。「我和紫薰穿男裝,只要有心人仔細一辨識,就知道我們是女扮男裝,可你不同,若不是我早知道你是女兒身,還可能會以為你是如假包換的公子呢!」說著她又拉著他轉了一圈。「好個俊俏郎!」

  俊俏郎?!御驕笑了。想起來也真奇怪,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是一身男裝,無論布料、配飾,甚至熏香都比現在講究許多,可那時她看他的感覺就像他是擋路醜男一般,現在卻反而覺得他好看?「既然外頭的公子你都看不上眼的話,索性就嫁給我算了。」三分玩笑,七分真心,只可惜以賀遙虹的遲鈍,她會以為是純粹開玩笑,而且以目前的情況,她也無從「多心」起吧!

  「我也想啊!」賀遙虹往他腰間一環,既頑皮又嬌俏的一皺挺秀的鼻子,「只可惜你是姑娘,即使我想嫁也嫁不成。」

  御驕低頭看著她。「萬一……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公子出現了呢?你嫁是不嫁?」

  「出現再說嘍!」她仰起頭看他,忽然有些奇怪的覺得他看起來憑地眼熟……她臉朝他越湊越近,眉頭也鎖緊了。

  「怎麼這樣看我?」他被瞧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我忽然覺得你像誰……」

  「是……是嗎?」他的心跳此刻如萬馬奔騰,如果讓她想起來那大事可不妙。於是他開口意圖轉移她的思緒。「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可多了,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我長得像街口那殺豬旺的兒子、某某大臣的掌上明珠……我可能都會信。」

  他的話令賀遙虹笑了。「說的也是。」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出門了吧?」

  「嗯。」

  長安第一名樓瑞雲樓總是冠蓋雲集,在那種地方容易遇到熟人,因此賀遙虹和楚紫薰每回相聚,通常是約在些不怎麼有名的客棧。

  雖去不成一流的名館吃好吃的,可由於是和好友見面,又能享受自由,即使吃的東西粗糙了些,卻也不影響心情。

  先到的楚紫薰已等得有些不耐,賀遙虹一向是個守時的人,今天因為何故遲到了呢?

  叫丫環帶口信說要介紹一個她新收的貼身丫環給她瞧瞧,老地點、老時辰見面的可是她呢,自己倒是遲到了。

  丫環?只是個丫環幹啥介紹給她認識?唔……想必那丫環必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吧?

  是什麼地方特別?長得美貌異常、武功奇佳,還是有三頭六臂……她一面想,一面把手中的茶往嘴裡倒。

  「紫薰,我們來了。」賀遙虹往她身後拍了一下,然後帶著御驕往她面前一站。「她就是我要介紹你認識的丫環,如何?長得很俊吧?」

  御驕站在賀遙虹身後對著楚紫薰一笑,眼睛拋媚眼的一眨。

  丫……丫環?!楚紫薰像不知受什麼刺激似的,先讓一口茶嗆著了才由口中直噴出去,咳得她眼冒金星。「咳咳咳……你開……開什麼玩笑?丫環?他是……」

  站在賀遙虹身後的御驕拉下臉,對她做了一手「殺無赦」的動作。

  「她是什麼?」賀遙虹似乎感覺到有些奇怪,回頭看了御驕一眼,「你們認識?」

  御驕故意一臉疑惑的道:「怎麼可能呢。」

  這樣學著姑娘家有些嗡聲哮氣的調調會出現在御府那玩少身上?天……天要下紅雨了!烏鴉變白了,而她……好想吐!

  啊……她現在好想大叫狂吼!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原來御驕的娘是楚紫薰的姑母,表兄妹兩人的感情一向就不錯。

  因為楚紫薰一向鬼靈精怪,喜歡出鬼點子,像上一回御驕到尚書府找她,說要追一名嗆姑娘,不知從何追起,要她給些意見,於是她就獻了「賣身葬父」的計謀。

  啊!現在她才知道他口中的嗆姑娘是指賀遙虹啦!怎麼辦?她獻的計謀竟然用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身上,要是有朝一日事情給揭發了!嗚……遙虹一定不會原諒她的!她長這麼大也只有她這麼一個好友而已,要是她不理她,那她可會受不了。

  可現在,又已經給它騎虎難下了!

  賀遙虹看了看一臉苦主樣的楚紫薰。「紫薰,你怎麼了?玉嬌讓你想到誰了嗎?」

  男的御驕,可是她不能說。一搖頭,她表情更苦了。「我身邊可沒有人會長得那麼罪過的。」

  看來紫薰不太喜歡玉嬌呢!否則她不會這樣說。賀遙虹不無遺憾。

  「收了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當貼身丫環,你那芳姨沒有說話?」

  「丫環是我收的,即使她有意見又能說什麼?」賀遙虹才答完話忽地感到不對勁,她抬起頭來看楚紫薰一眼,「我好像沒對你說過玉嬌賣身葬父這件事,你怎麼知道?」

  呃,對……對哦!「呃,那個……那個……我最近學了面相,聽說男生女相是富貴相,女生男相可就大凶嘍。你看看御驕,你不也說他長得俊嗎!他就是典型的女生男相,瞧瞧哪有姑娘家一變裝就陽剛得像爺兒們的?」

  「那又如何?」

  「如何?可糟嘍!這種面相就是命硬,女子命硬者克東克西、克爹克娘,無所不克!」

  「無所不『克』?這麼好用!那索性把我送上戰場,不用打敵人就自己死光光。」御驕忍不往插口。聽這丫頭講這什麼鬼話,真是太可惡了!他在追她未來的表嫂,她不幫忙美言幾句也就算了,竟然還處處落井下石,也不想想他平時待她如何,什麼好處沒想到她,這娃兒當真是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

  對她們的對話賀遙虹大笑以對,接著她對楚紫薰道:「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鐵口直斷的算命仙,不過,你還真是說對了賣身葬父這件事。」

  「他現在就住你家,當心下一個也許就是克你了。」她現在只希望賀遙虹早早把御驕攆出鏢局,否則天曉得這花花公子會做出什麼事。

  大表哥娶了一堆妾左擁右抱,誰知一向花名在外的御驕表哥會不會也有樣學樣?要她眼見自己最好的朋友成為他眾多妻妾中的一名,她會恨死自己,她才不要她如此委屈呢!

  「放心吧,我命也硬,她克不到我的。」賀遙虹一笑,不明白好友啥時變得如此迷信了。為了讓她安心她又說:「她要能克我,像我們幾乎形影不離的甚至連睡覺都在一塊,我不早被克得駕返瑤池、一命嗚呼了?」

  「你說什麼?睡……睡在一塊?」楚紫薰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御驕是男人,賀瑤虹是女人,男人和女人睡在一塊?那不就……不就……

  不就完了嗎?

  「是啊。」怪啦!同樣是姑娘家有啥關係吶?像她們不也曾同床共枕過?「要不是玉嬌太害羞,我還想要她和我一塊泡浴,像我們從前那樣哩!」

  「泡……泡浴?!」生米煮成熟飯了!完……完了!「熟了!全熟了!」

  「紫薰……紫薰你怎麼了?」她說錯了什麼話嗎?瞧她一臉蒼白的,口中還唸唸有詞,泡浴為什麼會和「熟」字扯上邊呢?

  泡浴泡到熟了?不會吧?

  「我……我……我……」

  「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

  賀遙虹話才說完,只見楚紫薰白眼一翻,暈了。

  「紫薰?紫薰!」

  這叫刺激過度。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賀遙虹坐在桌邊、托著下巴喃喃自語。

  那天和紫薰見面,她卻昏死過去,她和御驕連忙換回女裝將她送回楚府收尾,到今天為止,她還是弄不懂她昏厥過去的原因。

  為什麼呢?難道她得了什麼怪病嗎?

  五天過去了,她想到楚府看看她,可是楚紫薰的丫環回話,說她目前不想見人,再過個幾天若心情好些了,再來找她。

  紫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哎,甭說她倒霉,怎麼這幾天她也開始走霉運了。

  昨天她要那個比武求親落敗、留在鏢局裡打雜的楚子豪陪她練武過招,也不知道怎地竟在比劃間發愣,右手的長劍沒握緊脫了手就算了,手臂還去撞到石柱,痛得她淚水都積在眼中打轉。

  現在她手上敷了一層味道奇重的藥膏,幾乎什麼事都沒法子做,喝水還可以用左手,吃飯就得靠玉嬌餵食了。

  說到玉嬌,打從那天看過她穿男裝後,也不知怎麼了,她現在竟然有些看不慣她穿女裝的樣子,總覺得,比起女裝她好像更適合男裝,甚至有時在她喂自己吃飯時,看著她那專注的眸子,她心裡都會一陣小鹿亂撞。

  不……不會吧?她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症,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非得想成爺兒們不可。

  天吶……她不會、不會……喜歡上……

  哈哈哈……瘋了!她鐵定瘋了!她怎麼會想到那麼荒唐的事呢?她是個姑娘耶,有那麼多公子喜歡她,可見她該沒問題!

  呃,等一下!問題好像就出在這裡,喜歡她的是公子沒錯,可她好像至今仍沒有任何喜歡的異性呢!相反的,和她談得來的都是些姑娘。

  紫薰、玉嬌……全都是姑娘。

  她不會真的不愛男人愛女人吧?賀遙虹左想右想,越想她的想法越黑暗。

  「小姐。」御驕看她蹙著眉苦著一張臉在發愣,拍了她一下。「你在想什麼?」

  賀遙虹一回頭看是他,「啊」地一聲叫了出來,直覺反應的縮了縮肩。「你你你……別靠過來!」他得了瘟疫嗎?御驕一臉莫名。「小姐,你怎麼了?」她幹啥一看到他就好像撞鬼樣?很傷人心吶。

  「我……」察覺自己反應過度,賀遙虹的臉紅了起來。「我沒事。」都怪自己無聊,沒事幹啥自己嚇自己?她清清喉嚨,「找我有事?」

  「浴池的水弄好了,來請你更衣沐浴。」

  「喔,好。」忽地,她又拔高聲音。「啊?沐浴?」她的臉更紅了。

  看著賀遙虹草木皆兵的樣子,御驕也莫名其妙的跟著緊張起來。「是……是啊。」她到底怎麼了,怎麼臉紅得好像市集裡賣的「紅龜」?

  「喔……是啊!該……沐浴了。」哪個人不沐浴?她在著急個什麼勁兒啊?

  御驕看了一眼她上了藥的手。「你這樣可以自己沐浴嗎?如果不成,我可以幫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給她急急的打斷了。「可以,當然可以!」

  她幹啥那樣緊張?他的話都尚未說全呢!他要說的是,如果不成,我可以幫你找個婆子或丫環來幫你。

  她今天真的很奇怪。

  「真的可以?」他又確定一次。

  可以才怪!她現在手腫成原本的兩倍大,連拿水瓢都成問題了,可誰叫她現在只要面對玉嬌就會不自覺的害羞起來,怎麼可以由她幫她洗。

  賀遙虹勉強點了下頭。「沒問題。」

  正要起身往沐浴的地方走時,她心裡又想,為什麼她要避著玉嬌呢?這樣不是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承認自己是有問題嗎?

  她真的是嗎?不是!所以呢?

  她要以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御驕正要離開之際,見賀遙虹又轉過身來,相較於方纔她看到他一副亟欲躲開的樣子,現在的她則是一臉奇怪的堅決樣。

  以往的他若遇到這種情況,依他玩少的性子,他會覺得這姑娘性情多變,十分神秘有趣,可現在她是他喜歡的姑娘,他不再覺得性情多變是神秘有趣,反而覺得很不安。

  原來越在乎一個人就越難以超然的心態去看待,更不可能遊戲視之。

  「小姐你……」他的「怎麼了」還沒說出口,手就給她緊捉著往前拉。

  賀遙虹一臉沉肅的拉著他往浴池方向走去。

  「小姐,你要帶我去哪裡?」

  「幫我沐浴更衣。」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是有問題,她要還自己清白。

  「啊?」御驕怔了怔。他方才……沒有聽錯吧?好像聽到……她要他幫她沐浴更衣耶!他無法置信的又開口問道:「小姐,你方才……方才說什麼?」

  「幫我沐浴更衣。」賀遙虹一臉堅決,彷彿誰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似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跳猶如萬馬奔騰。

  怪哉?為什麼以前她和紫薰一塊沐浴沒感覺,可現在面對玉嬌卻是如此奇怪?難道這就是找到「意中人」的表現嗎?

  啊……不要啦!光是想她就已經掉了一地的雞母皮了!

  「不……不好吧?」御驕還是覺得不妥。

  他是花叢浪子,可不是登徒子,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他還懂。他荒唐的男扮女裝混入鏢局,為的是好親近賀遙虹,至於進一步的親密,他心中自有一把尺。

  浪子還是有浪子格的!

  「什麼叫不好?」她橫了他一眼,「反正我就是指名由你來幫我沐浴就是。」手一拉就將他給拖入平時只有她一人獨享的浴池室內。

  「你方才不是說你自己可以嗎?」女人反覆無常的時候實在很恐怖,那令別人無法猜透她心裡所想。

  老實說,賀遙虹一向不是個難瞭解的人,怎地才這一、兩天的時間,就變得古怪難懂?難道真應驗了一句俚語,女人心,海底針。

  「少廢話!我是主、你是僕,我說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她現在心煩氣躁,是生氣自己和別人無關。她又橫了御驕一眼,突然發覺自己的態度好像很蠻橫,實在比番更番,清清喉嚨她說:「我……我背後自己洗不到,你就幫幫我吧!」說著她把腰帶鬆了。「幫我把衣服脫了吧。」

  「真要……脫?」御驕發覺自己現在的聲音有些怪。

  賀遙虹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看過有人沐浴不脫衣服的嗎?」

  幫女人脫衣服他又不是第一回,可為什麼他的手竟然會微顫呢?右手抖到最後還得伸出左手去幫忙穩住。

  一面幫她解衣,御驕的眼睛卻是閒上的,可耳朵卻該死的靈敏,連衣衫落地的聲音也聽得到。聽到衣服輕落的聲音,一件、兩件……他的心也跟著灼熱起來。

  然後地摸到……摸到她肩上柔滑的肌膚,以及在頸上的肚兜帶子,他將它一解。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動作一做,腦海中竟然出現了許多香艷畫面……

  啊!他怎麼可以如此無恥!

  「觀自在菩薩,行深波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御驕在口中默念心經,以祈求「身心安頓」。

  似乎聽到御驕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念些什麼,賀遙虹奇怪的回頭看他。「玉嬌,你怎麼了?」現在時候還不算太晚,借由光線她看到玉嬌紅得像豬肝一樣的臉色。「你不舒服嗎?怎麼臉紅成那樣?」

  「沒……沒事!」他頭壓得低低的,生怕一不小心看到不該看的,因而冒犯了。

  賀遙虹想到方才玉嬌一臉不願意幫她忙的樣子,又看她現在的樣子,她想玉嬌平時都很勤快的,今天會拒絕她的要求,是不是病了?

  她轉過身來。「還說你沒事,瞧你臉紅成這樣,一定是病了。」她的手放在他額上探溫。

  「真的沒事。」御驕一抬起頭來,正好對上賀遙虹一絲不掛的豐胸……

  那是……那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他瞪大眼望著同一個方向,頸部僵硬的移不開視線,忽地腦門一陣量眩,心口一陣翻湧,腥甜的血味上提,他「噗」了一聲……

  「啊……玉嬌,你怎麼流鼻血了?」賀遙虹慌亂的找著布欲幫她擦拭。

  看著她光著身子跑來跑去,御驕的血像流不光似的直冒。

  噢!上蒼……不……不行了!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我會失血過多而亡!不管身後她的阻止,他匆匆忙忙的往外衝。

  賀遙虹在他身後歎了口氣,「到底怎麼了嘛?生病了也不說……」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32:04
第四章   

     「你來找我幹啥?」楚紫薰一看來造訪她的人是御驕,擺出了不歡迎的臉色。

  「沒事就不能找你?」他也是因為有事,且知道他男扮女裝跟在賀遙虹身邊的只有她,因此他才聊勝於無的找上她。

  她橫了他一眼。「我可是警告你,賀遙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要是你敢傷害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你現在對她卻是避不見面?」

  「你還敢說,那還不是因為你。」她瞪他一眼。「賣身葬父的計謀算是我的餿主意,萬一遙虹出了什麼事,或是遭到什麼不幸,那可都是我害的了。」說著說著,她心裡又難過了起來。

  「她還能遭到什麼不幸?」說得好像他有多差一樣。

  不幸的是他好嗎?打從他成為她的丫環後,舉凡提水、梳頭、疊被子……他哪樣不是硬著頭皮學的?就拿梳頭來說吧,他已經從把賀遙虹的頭梳得像瘋婆似的出不了門,到現在可以三不五時變換髮型,練就了一手好功夫。

  人家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適合當丫環了說!哎……有時手上的事情告了段落,他才赫然發覺自己是堂堂一個男兒漢,竟然做了一堆女人的事。

  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作情字叫人盲目。

  其實打雜當丫環也就算了,有時賀遙虹心血一來,還給她捉去練練「忍」功。她難道不知道食色性也這句話嗎?

  留在她身邊的日子是既甜蜜又難熬,甜蜜的是意中人就在身側,難熬的是……就是難熬咩!

  每天和她同床共枕,那種感覺就像把一個餓了幾天的人關在一間滿是上等美食的房間卻不給吃的一樣。

  啊!再繼續這樣下去,他真的難保哪一天他不會不顧一切的先吃了再說!

  「誰知道你這花花公子會做出什麼事?」楚紫薰像是看透他似的說:「總之姑娘家若遇到了你,不會有什麼好事就是。」

  「你就是為此不敢去找她?」

  「心中愧疚,沒臉見她。」

  「多去找找她吧。」御驕清朗的眉宇攏聚了下。「賀姑娘這幾天心情似乎有些怪怪的。」

  她斜眼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是為這件事專程來找我的吧?」

  「如果是呢?」

  「好像聽到飛豬奔月一樣真實。」她撇了撇嘴。算了,別那麼不給他面子,好歹她也得叫他聲表哥呢!「遙虹為什麼心情怪怪的?不會又是你闖了什麼禍了吧?」

  「在人家的地盤我能闖什麼禍?」

  「就怕你逛花樓逛慣了,也把人家鏢局給當花樓了。」

  鏢局給當花樓?這種話她說得出口!他又不是想女人想瘋了,一大群鏢師全給他想像成身材婀娜的姑娘了!

  她的話真的會令人吐血。忍住了翻白限的衝動,他只說:「有時間的話,多去陪她聊聊吧,你和她要好,也許能知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有個賣身葬父的『表姐』在那裡,我哪敢去。」

  「有那麼嚴重嗎?」看來他在這小表妹心中還真稱不上是好人呢。

  這表哥實在有夠可惡,都已經害得她和賀遙虹的友誼搖搖欲墜了,還有心情說風涼話。「總之,無論你有朝一日被攆出鏢局,或是仍繼續留在遙虹身邊,我和她的情誼都有變數就是。」她可不認為事情鬧得那麼大,賀遙虹還會原諒她。

  「反正騙她賣身葬父的人是我,只要我不說,她不會怪你的。」

  總算有些擔當。「為了不受良心的譴責,我還是會承認。」

  楚紫薰雖然有些鬼靈精怪,可她心地善良又頗有正義感,因此若她做出了傷害人的事,事後要她推卸責任,她根本做不到。

  看著她仍然沮喪的模樣,他說:「你方才說,無論我有朝一日被攆出鏢局,或是仍繼續留在遙虹姑娘身邊,你和她的情誼都有變數?」像賣關子似的頓了一下,他又說:「那如果……我娶了她為妻呢?你和她的情誼還是有變數嗎?」

  「你娶她?」她像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似的呆了呆,直覺反應地道:「不可能的!」

  「在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他淡淡的一笑。

  在遇到賀遙虹之前,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真心的喜歡一個姑娘。緣份的事真的很難說。

  也許是因為她特別,也也許是因為她善良……喜歡一個人的理由有很多,一旦動心後,對方的優點就更是數不完,甚至連缺點都不重要了。

  賀遙虹在他眼中是那樣的可人,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視線就會不知不覺的跟了過去,甚至在她熟睡之際,他可以犧牲睡眠時間的看著她酣甜可愛的睡容,直到長夜盡時……

  找不到一句適合的言語表達他對她的情意,可他知道,這輩子他非卿不娶。

  「的確是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可就你娶她就是不可能。」

  「為什麼?」

  為了讓御驕知道他和賀遙虹有多麼不適合,楚紫薰說話可毒嘍。「像你這種花心大少是不可能只鍾情於一名女子。」

  「是嗎?」

  「當然是。」為了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她又說:「是誰在前年告訴我,不同的姑娘有不同的姿容,就如同各種美麗的花朵有它不同的丰姿。因此男人喜歡不同的女人就如同人們喜歡不同的花卉。所以男人三妻四妾的行為是情理之內的。」

  「我只是在解釋男人娶妾的心態。」

  「只是這樣?」她可不以為然。「大表哥娶了一堆小妾,你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怕是將來也要向他看齊吧?」

  「大哥十七娶妻,十九開始納妾,若真要向他看齊,我早妻妾成群了。」他是花心些,花心的男人不會想負責,因此他一直沒有娶妻的打算。

  在遇到賀遙虹前他流連花叢、遊戲人間,冷眼看著世間男女追求永恆不變的誓約,然後又無法遵從的毀約,多增添了人間笑談一樁。

  他是個十分冷靜理智的人,偶爾風花雪月一番也僅僅只是附庸風雅、逢場作戲,從來就不曾認真。

  可在這一次假扮「貧窮」的遊戲中,緣份使得他結識了賀遙虹。

  她改變了他對情字的看法,他開始懂得去關心人,開始變得想負責,甚至瘋了似的想成親!很不可思議吧?僅僅只是認識一個人,他的人生竟然有那麼大的不同。

  有時他也考慮到他用來接近賀遙虹的法子實在太荒唐,若是有朝一日東窗事發,他該如何?賀遙虹的性子平時就有些些火爆了,若真的讓她發起脾氣,那想必更是辛辣可怕!

  不管了!反正他就是娶定她了,到時候即使用綁的,他也會將她綁上花轎。

  對於他的話,楚紫薰不雅的用小指挖了挖耳朵。「過去不看齊並不代表未來不會看齊。我看你還是別再招惹遙虹了,她對婚姻最大的心理阻礙就在於她根本不相信一個男人會終其一生只愛一個女人。」她用食指指指他。「你啊,正好是她最怕的那種男人典型,她不可能會喜歡你的。」

  「那麼篤定?」

  「我和她是多年好友,對她可清楚了。」還會有誰比她更清楚賀遙虹?

  「如果我可以為她改變一切呢?」

  御驕認真的神情是她不曾見過的。可是為了一個女人改變一切?她還是不太相信。「為了她再也不愛看其他姑娘一眼?」試探一下。

  「當然。」

  「這一輩子除了娶她為妻之外,不再納妾?」

  「沒問題。」

  「真的假的?」這表哥平時是吊兒郎當了些,可他說的話通常是說得到做得到。「說的好像比做的容易了些喔!」

  「不相信?」他笑了。

  「信!相信這些話就好像相信天會下紅雨一樣。」

  御驕大笑。「紫薰妹子,注意一下最近下的雨,也許真會下紅雨喔!」





  新房裡一片喜氣洋洋。

  賀遙虹頭頂紅蓋頭,心中忐忑不安的端坐在床治等待著夫婿。一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如此福厚的嫁給了這樣萬中選一的如意郎,點上胭脂的櫻唇不由得微揚起來。

  不久,她聽到外頭傳來了落閂的聲音,接著是沉穩的步履朝著內室的方向而來。

  步伐每朝著她走近一步,她的心跳聲就加速些。然後,她感覺到她等的人就在面前了。

  他……在打量著她嗎?

  一思及此,她的心跳快得讓她幾乎不堪負荷,臉灼熱得如同火煉一般。時間過得好慢,是因為等待所以漫長嗎?

  在不安中他挑起了她的紅蓋頭,一雙深情而灼熱的眼盯鎖在她灼燙的臉上。

  「遙虹……」

  呃……這聲音好熟吶!她很快的抬起頭來。

  玉嬌?她……她怎麼會在這兒?賀遙虹發覺此刻她根本笑不出來,她力求鎮定的說:「玉嬌,你怎麼會在這兒?姑爺呢?」她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玉嬌此時一身新郎倌的紅袍,再笨的人也知道新郎就是她。

  「怎麼?你忘了嗎?」御驕對著她溫柔一笑,「方纔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了。」

  拜……拜堂成親?賀遙虹如遭雷擊的怔愣住,美眸瞪得好大,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別開玩笑了!」她們兩人都是女人怎麼成親?

  「怎麼會是開玩笑呢?外頭的賓客都是證人。」

  還有證人?賀遙虹都快哭了。

  「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小生有禮了……」御驕欺身向前,將她壓倒在床上。

  「啊……不要……不要……救命吶……」

  賀遙虹在睡夢中嚇得冷汗涔涔,忽地猛然坐了起來。「不要!」緊捉著自己的衣襟,她狠狠的嚥下一大口口水。

  張眼環顧一下四下,確定不是在喜氣洋洋的新房時總算鬆了口氣。

  「夢,原來……原來我是在做夢,太……太可怕了!」直到現在她的胸口仍劇烈的起伏著。

  「怎麼會作那麼荒唐的夢呢?」她歎了口氣。「難道這就叫春夢?」說著連自己都覺得很可笑。就算是春夢,對方也該是令人傾倒的美男子才對吧?!玉嬌的男裝是俊逸絕倫沒錯,可她畢竟是個姑娘呀!

  噢!上蒼,人家玉嬌可是姑娘吶!她怎麼會把她當男人看?還作了這種夢!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她陷入了嚴重的自我厭惡中。

  這可怕的感覺不知道是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也煩惱一段時間了,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才會作了這麼奇怪的夢。

  她苦著一張臉笑,眼睛瞟了一下睡在身邊的玉嬌,這才注意到床上根本沒有她的蹤影。

  「玉嬌呢?怎麼不見了?」她環顧四周,方才就寢的時候玉嬌也跟著睡了,不是嗎?怎地一覺醒來,她卻不見了?

  賀遙虹不放心的起了身,待她換好衣服要往外走時,忽地看到一道黑影往高大的門牆一躍而過。

  「好輕功!」動作輕巧利落,想必是弄武好手。

  對方武功只怕高出她不少,否則以她的眼力,加上今夜月色夠皎潔,她沒道理連身影都看不清楚。

  這時候鏢局裡的鏢師該都在安寢了,且鏢師要外出也該光明正大的走大門而非越牆。最重要的是,鏢局裡的鏢師,她不記得有誰的武功是如此高超的,可見此人非是鏢局裡的人。」思及此,賀遙虹很快的拿了劍往外走。

  待她出了鏢局,那人早已不知去向,正好有個報更的老者經過,她前去尋問,他則告知有一名丫環打扮的高大姑娘往郊外的方向走去。

  賀遙虹道了謝後快步跟上,到了郊外後只有一官道,視野也變得較寬闊,比較容易找人。

  遠遠的,她看到了一道人影沒入官道盡頭的轉彎處,由於彼此相距有段距離,一會兒她才來到同個地點,這才發覺旁邊有條幾乎荒沒在草叢中的小徑。由小徑上草折的新跡,她知道方纔那人就是抄這小徑走的。

  順著小徑走到盡頭是片樹林,而在林中有一小座湖。由於怕對方知道,賀遙虹就躲在一棵大樹後,她半探出螓首,好奇的看著這像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在融融月色的掩映下,這兒美得如同仙境一般,她瞧得有些癡了……

  突地,一陣水聲喚回她的注意力,湖面水波動盪得厲害,那表示有人在水中。賀遙虹實在有些懊惱自己的莽撞,看來那人只是來這泅水的,姑且不論人家為何要半夜前來,自己這樣有如偷窺的行為著實不妥。正拿不定主意該去該留之際,她感覺到腳底好像踩到什麼東西的低下了頭一瞧。

  是姑娘的衣服!由於那衣服太過眼熟,她蹲下身子將衣服拿起來仔細端詳。

  真的是玉嬌的衣服。除了衣服之外,她還看到髮釵、髮帶,以及……兩個硬邦邦的東西。

  這是……胡瓜核?賀遙虹一臉狐疑的看著那由中剖開成水瓢狀又以線串在一起的奇怪東西。玉嬌拿這東西來幹啥?戴在頭上?不對,她沒事幹麼在頭上弄兩個包?

  胸部?她把那胡瓜核拿到胸前比劃,由於樣子太滑稽了,她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可能!玉嬌的胸前已經夠雄偉了,再戴上這個,那不太可怕了嗎?呃……這麼說她才想起一件事!

  由於鏢局裡一向陽盛陰衰,因此每每有新的姑娘出現,一些年輕鏢師一雙眼睛便老往人家姑娘身上轉。有一回她好像聽到一些鏢師在無聊時說著渾話,說玉嬌的胸部很有趣,好像一日數變,早上正常,過午就漸趨下降,不知道晚上會不會掉到肚臍眼?

  他們還說那叫阿嬤型的布袋奶,少年垂。

  當時她聽了只是皺了皺眉。不過體諒鏢師們在鏢局裡也沒啥消遣,就由得他們去。但後來她有注意到他們所說的,發覺玉嬌的胸部真的怪怪的,有一次她甚至親眼目睹她的胸脯竟然快移到腋下了。

  賀遙虹盯著那胡瓜核看,心想不會那奇特的一幕和這東西有關吧?就在她腦子一片混亂之際,忽地有人在她身後拍了一掌。

  「你這偷窺病態者!」

  賀遙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往前撲倒,手上還拿了那胡瓜核。

  要死了!會痛耶!「什麼叫偷窺病態者!這林子是你家的嗎!」她生氣的站了起來回過身,看到站在她身後的竟然是玉嬌。

  御驕同樣訝異的看著她。「小姐?」

  她不是熟睡了嗎?就因為確定她熟睡,他才敢跑到這湖裡沐浴,現在……完啦!

  「你三更半夜不睡,幹啥跑來這裡泅水?」賀遙虹揉了揉磨傷了的右手。前傷未癒,現在又這麼一摔,結果不知道會怎樣。「一個姑娘家這麼晚出門,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御驕注意到她手上正提著他的「胸脯」,他幾乎沒勇氣看的用手撫了撫發著冷汗的額。

  真要命!

  「我……」

  正處於不知所措的地步時,賀遙虹像發現什麼今人驚愕的事似的低呼出聲。

  「你……你的胸部是……是平的!那……那……」她瞪大了眼。

  這種幾乎沒有起伏的胸脯,她們鏢局裡很多。

  御驕歎了口氣,事出突然,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

  「你……是男的!」太過於驚訝,賀遙虹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小心!」他注意到她再移動一步後頭就是湖水了。

  賀遙虹看著他一接近,很不自覺的又往後移,忽地腳踩了空。「啊……」在落水之際,她的手本能的往前捉,正好捉到御驕圍在腰間的布。

  在落水的那一剎那,她視線正好落在御驕的雙腿之間。

  那……那……那是?!

  為什麼他雙腿之間的東西和自己長得不太一樣?哈哈哈……幻覺,這一切是幻覺……

  在賀遙虹落水時,她也因刺激過度的暈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32:42
第六章

     這個人真的是和誰都熟得快!

  賀遙虹經過鏢師們平時休憩的地方修心樓時,聽到裡頭鬧烘烘的一片,仔細一聽,裡頭說話最大聲且妙語如珠逗得大夥兒笑聲不絕的,就是御驕。

  「真的混入鏢師群了,真有他的!」她不便多作停留的繼續往前走,在一個轉角處,遇到鏢局裡的老鏢師,李同。

  見他似乎有心事,她開口呼道:「李大叔,早啊。」

  「早。」

  「李大叔,怎麼看你一大早就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他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疼她疼得不得了,幾乎把她當親生女兒了。

  「呃……」他播了搔頭,似乎在猶豫著該不該說。

  「李大叔,有什麼事情連我都不能講嗎?」她從來沒看過他心情如此沮喪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她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又停頓了一下,李同才開口,「有人上門求親,且下了聘,你知道嗎?」

  求親?下聘?賀遙虹聽得一頭霧水。「這是咱們鏢局裡的事嗎?這麼大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她又想了一下。「我爹……又娶小妾了嗎?」呃……也不對,大叔是說有人上門求親,而不是到別人家求親。

  他歎了口氣。「虹丫頭,人家上門求親可是衝著你來的。」

  「我欠?!不太可能吧?」這可令她訝異了!她都已經將自己的形象徹底摧毀了,還有人對她有興趣?

  「事情都發生了。」

  看李大叔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那不要命的是哪家公子?」別告訴她,對方是最近才搬到長安城的,而且還沒打聽到她的惡形惡狀就給她的外表騙了。

  一提到對方,李同的眉宇皺了起來。「長安城的少年即那麼多,怎偏偏……」重歎了口氣,他有些埋怨的,「哎!你爹也真是的……」

  「別顧著自己喃喃自語嘛!好歹告訴我對方是誰?」他一向是主張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因此每每有人上鏢局求婚,他總是笑得比她爹爹開心。如今有人上門求親,為什麼他卻是苦著一張臉,事情只怕不單純。

  「是……是王郎彰。」

  「啊?那只噁心的『蟑螂王』?」賀遙虹先是一怔,然後忽地笑了出來。「哈哈……李大叔,你要嚇唬我也想個較適當的人選,說他!」她忍不住又是一陣笑。「那種仗著家裡有錢,作威作福的統挎子弟不敢招惹我的。」那種人有色無膽,充其量也只會欺負良家婦女、玩玩花娘,像她這種一出手就是「重口味」的凶婆娘,他沒膽要,也沒命要。

  「上門求親的人就是他,他不但叫來了媒人,連聘禮都送來了。」李同又歎了口氣。「他聘禮送得多,場面浩大,可能半個長安城都知曉了。」

  賀遙虹又是一臉不可思議。「大叔,你是說真的?」

  「這麼大的事兒,怎能開玩笑。」他才沒那麼無聊。

  臉色一變,她沉下聲音問:「王郎彰現在人在哪裡?」真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憑他那噁心的傢伙想娶她?下輩子吧他!

  「他和媒人都在花廳。」見她一臉想殺人的氣忿樣,李同忙拉住她。「丫頭,你幹麼?」

  「我要去會會他,看那無恥之徒憑什麼上門求親!」

  「你去不得啊!」他知道此事緩不得,可媒人上門提親,未出嫁的姑娘家,即使好奇想看上門求親者的人品,也該躲在屏風後,而不是大剌剌的出現吶!

  「我現在不去,到時候我爹真允了這門親,那我可就欲哭無淚了。」開什麼玩笑,婚姻大事可是關係到她未來的幸福吶,她可不想一生就毀在一個紈褲子手上。

  「你爹他不會的。」

  「有芳姨在那就不一定。」那女人可厲害著,就名份上張雲芳只是爹爹的小妾,可她卻因為能魅惑身為一家之主的爹,現在鏢局裡對內的事,有什麼不是她管的?儼然已成為鏢局的女主人了。

  李同反駁不了,還是只有歎氣,這也正是他擔心的,他擔心張雲芳只要在賀天順耳邊說些話,也許他真的失去判斷力,連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都給賣了。

  事不宜遲,賀遙虹匆匆忙忙的往花廳方向走。

  剛出修心樓的御驕看到她臉色不對,且行色匆匆,也好奇的想知道個究竟的跟上……

  花廳內擺滿了貼滿象徵喜氣紅紙的大小聘禮,媒婆正鼓動她那三寸不爛之舌,企圖說服賀天順,成就一樁良緣。

  看著那些聘禮和王即彰三角眼、獅子鼻的模樣,賀天順的眉幾乎糾成一團,再加上那媒婆還睜眼說瞎話的誇王郎彰什麼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聽得他胃裡直翻湧,一堆穢物沒當面吐出來算是給足了面子。

  怪不得人家說媒婆眼裡沒有天良,只有銀兩。此話當真不假。

  賀天順看到這種場面,忍不住的問向坐在身旁的張雲芳,「不是只是上門說媒嗎?怎地連聘禮都帶來了?」這似乎有些強人所難的感覺。

  他活到那麼大年紀,也不曾看過這種說媒方式。

  荒唐、真是荒唐!若連說媒都尚未說成就準備好聘禮,那他要不要也順便宴請親朋好友,讓女兒和他拜堂成親了?!如此不慎重其事,未免也太看輕他龍門鏢局了。

  其實打從張雲芳告訴他,要前來上門說媒的是王郎彰時,他心中就覺得不妥,可畢竟還是給說服了。但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十分不高興。

  「人家急著把遙虹娶進門,這才急得沒顧及古禮,你可別介意。」

  賀天順仍是鐵青著臉。「說媒部尚未說成就抬來聘禮,這人也未免太有自信。」

  張雲芳看了他一眼,不以為然的說:「有自信才好,你不希望未來女婿是那種做起事來猶豫東、猶豫西,窩窩囊囊的人吧?」瞧他對王郎彰不滿意,她又開口,「我覺得王公子這人其實還不錯,遙虹許了他不會吃虧的。」

  「許他?」他怎麼看他都不順眼。王郎彰那張臉走在路上都有人想上前去打他幾拳,要他把寶貝女兒許了這種人?「開什麼玩笑!」

  「當然不會是開玩笑。」張雲芳沒想到賀天順竟然會和她唱反調,她心裡很不高興。「人家都浩浩蕩蕩的把聘禮抬到家裡來了,街頭巷尾人人都知道這件事,你若不答應,到時候王家和咱們鏢局的臉不丟大了?更何況,聘禮抬到家裡來了,如果又扛回去,外頭的人會怎麼想?」

  「總不能為了怕丟人就允了這事。」賀天順仍不答應。

  「你不怕丟人,我可怕著。」

  彼此小聲的交談著,怕聲音太大會給媒婆和王郎彰聽見。但由於意見不合,雙方的臉色都好看不到哪兒去,於是花廳的氣氛就更加奇怪了。

  雖然感覺不對,媒婆還是十分盡職的說個沒停。「……這王家少爺對令千金可是很有心的……」

  聽不下些話,賀天順直接表達了不悅。「即使如此,在親事未說成之前就送來了聘禮,也未免奇怪。」

  張雲若沒想到他會直接開口,她瞥眼看到王郎彰臉一沉,然後又忽地一笑。

  「我對賀小姐的情意堅定,因此才送來了聘禮,想必對我上門求親這件事,賀總鏢頭該不會反對才是。」

  「我……」

  張雲芳陪笑的搶了話,「他當然不會反對。」

  在王郎彰以為事情定了之後,冷不防的自門口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我反對!」

  一瞬間,花廳裡的眾人全看向同一個方向,是賀遙虹。

  見來人是她,張雲芳心裡直喊糟。奇怪,這個時候她不是該在倉庫清點鏢貨,再過一會兒鏢師們就要出發了呀?

  賀遙虹進了花廳先冷冷的看了一眼張雲芳,張雲芳有些作賊心虛的別過臉,沒敢對上她一雙此時正燃著火焰的眸子。

  目光一帶,看了眼那些紅得刺眼的聘禮,她冷冷的笑道:「聽說咱們鏢局裡有喜事!怎麼,我好歹也算是鏢局裡的一份子,卻不知道這事!」

  媒婆首先恢復鎖定,她手上紅巾一揮立即笑盈盈的說:「哎喲,我說呢,哪來這樣天仙似的姑娘吶?」她上下打量著,順道想再接下一門生意。「姑娘今年貴庚?許了人沒有?」

  賀遙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幫人家上門說媒,被說媒的姑娘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這可惡的媒婆!

  媒婆有一瞬間的不好意思,可恢復得很快。「喲……你就是賀家姑娘吶!原來是這樣的美麗,也怪不得王家公子急著娶過門了。」

  「承蒙地看得起,我無福消受。」她的利目瞪向王郎彰,只見他原本因為遭到拒絕而露出的陰狠目光立即慌張的別開。

  這人還真是只有鼠膽一咪咪和狐假虎威的能耐,真正要他拿出本事只怕什麼也沒有。

  吱!真是可憐、可恨又可笑!

  「怎會無福消受呢?」媒婆又說:「你瞧瞧,那麼多的聘禮可是表現出他的誠意了,我王媒婆當媒婆二十幾年,第一次看男方的聘禮那麼豐厚的。」

  「喜歡的話你可以全帶走。」

  「這……。」

  「真有誠意就按部就班來,先請媒婆說媒,對方答應了再下聘不遲。」賀遙虹對這樁親事自然是拒絕到底了。「這樣冒失的舉動就像人家家裡沒死人,卻硬生生的送來一副棺材,還要強迫人家躺進去一樣的唐突可笑。」

  媒婆聽了她的話,訝異的瞪大了眼、張大了嘴,久久動彈不得,其他人也訝異地全怔愣住。

  棺……棺材?我呸呸呸!這是什麼日子,怎麼說這種話?

  「遙虹,你這是什麼話?」張雲芳生怕得罪了王郎彰,到時後謝五百兩黃金就此沒了。而後謝沒了不打緊,就怕前金也給追討回,那損失可不小。「快給人家道歉。」

  賀遙虹豈是會低頭的人?她走到王郎彰面前,一把捉住他的衣襟。

  「你……你想幹什麼?」已經被她打過好幾回,她只要一揪他衣襟,他就嚇得全身發抖。

  「你給老娘聽清楚,要下聘可以,只要你打得過我,聘禮留下,明天你就可以前來娶親;要是打不過我,你死了我算為民除害,明天叫你家人扛副棺木過來,老娘親自幫你入斂。」

  「我……為、為什麼要和你打?」

  賀遙虹將手一鬆,他又跌坐回椅子上。「那你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王郎彰不知死活的還敢撂大話。「你……你今天敢這樣羞辱我,我……我不會給你好日子過的!」

  「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沒好日子過的會是你,滾!」

  王郎彰氣忿的往外走了幾步,在賀遙虹面前他不太敢發作,生怕一個不小心給她拳頭揮中了,到時又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覺得離她夠遠了,他才停下腳步回頭叫囂。

  「賀遙虹,你這凶婆娘、男人婆,只會以變力欺人的臭娘們,咱們走著瞧,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小小女人自以為了不起?嘿!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御驕來到花廳外好一會兒,由於在外頭,他沒看見上門求親的人長相,只覺得那聲音不陌生,好像在哪裡聽過?此時見王郎彰走到門邊,這才確定他果然是見過他的。

  這人不就是他賣身葬父時,前來調戲他的那個登徒子嗎?

  真想不到,這年頭喜歡嗆姑娘的男人還真不少,他自己是給賀遙虹罵得一頭霧水,從此以後拜倒在她的罵功下;而這位更絕了,給賀遙虹揍了好幾回,原來是給打出「感情」來了。

  看來他和他還真是「打是情、罵是愛」的信奉者。

  只是,說媒遭拒也不必如此沒氣度吧?這男人一開罵就罵個沒完,而且越罵越難聽呢!

  實在有夠吵,受不了的御驕伸手入懷摸出一個小瓷瓶,裡頭裝有義弟辛格從大食帶回送他的「呱呱丹」。

  聽說它的功能很有趣,如果有人喜歡說話或罵人,可以送對方一顆吃,擔保他下一刻一定罵不出來,話不成句的只能發出滑稽的青蛙叫聲,還不住嘴的話就會讓週遭的人有如身處仲夏夜晚。

  這東西他還沒找人試過呢!唔,看來他會是個好對象,因為他現在還在罵。

  反正又不傷身,且兩個時辰藥效過了,一切就恢復正常。才這麼想,御驕立即倒出一顆黑色藥丸,順手一彈——

  「賀遙虹,你這女人有朝一日會……會……呱呱呱……呱……」王郎彰話還沒說全,有一異物忽然飛入口中,然後……然後他就再也說不出正常的人話,開始發出這種聽似蛙嗚的聲音來了。

  御驕忍住笑,心想還真有效哩!

  「呱……咯咯……」怎麼會這樣?王郎彰也有些慌,「呱呱呱……」

  「他怎麼了?」在場的眾人無不訝異,「中邪了嗎?」

  「被青蛙王給附身了?」

  「離遠一些吶,當心也中了邪。」

  大夥兒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王郎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難道自己真的中邪了,給青蛙王附了身嗎?他一向不畏天、不信神鬼,可現在心底開始發毛,如果不是那些玩意作祟,他還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種狀況。

  天!這不會是真的吧?

  花廳外正好有個蓮池,此時又正值夏季,裡頭的青蛙聞聲紛紛探出頭來回應。「呱呱呱……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該死的!王郎彰一開口,又全是一堆「呱呱」聲。

  一時間,人蛙合唱的景象蔚為奇觀。

  王郎彰又氣又羞,真以為遭到青蛙王附身,暗想此時學蛙叫,不會待一會兒就學蛙跳吧?一思及此他不敢多待的迅速離開。

  賀遙虹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御驕,看他愉笑得快得內傷的樣子,只怕王郎彰會搖身一變成了「青蛙王」,八成和他脫不了關係。

  眾人笑得開心,裡頭惟一笑不出來的就只有張雲芳。她心中焦慮的想著,王公子來求親受到那麼大的侮辱,以他記恨的性子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有,先前她拍胸脯的對他保證過,說有她在,他想娶賀遙虹絕非難事,如今她卻自掌嘴巴了。這下可該如何是好?

  不成,她得想個法子不可,要不真把王郎彰給惹毛了,別說他給的好處她得不到,也許她往後在鏢局的日子也不好過。

  畢竟賀天順雖對她言聽計從,但賀遙虹可是那老頭兒惟一的女兒,要是他知道她出賣她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

  最重要的是,王郎彰給的黃金如此誘人,她豈能說吐出去就吐出去?不管了!反正東西到了她手中,說什麼她也不可能再奉還。

  「我知道早上王郎彰的事兒,定是你使的把戲,對不?」

  賀遙虹用過晚膳在涼亭乘涼時御驕也來,看到他,她很自然的想起早上王郎彰前來鏢局說媒所鬧的笑話。

  「鏢局裡太悶,總得找些有趣的事娛人嘛。」他沒否認。

  賀遙虹臉上要笑不笑的,可心裡卻一陣得意。「我就知道是你。」

  「為什麼?」

  「直覺就是你嘛。」

  這是直接的指控,可為什麼他心裡竟然還感覺不差?他抿了抿嘴,「比別人多瞭解我一些,你的感覺是什麼?」

  她的心忽地跳得好快,臉上卻一斂,「還能感覺什麼?這可是我吃了一堆虧所累積來的經驗。」她撇了撇嘴,「更何況,比別人多瞭解你一些,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得意的。」

  見她如此說,御驕誇張的一長歎。「唉……真令人大失所望吶!」

  賀遙虹臉一紅,沒敢追問他失望的原因是什麼?有些人,即使是油嘴滑舌的沒半點認真,所說的話還是會令人臉紅心跳。

  現在面對他,她也理不出對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男扮女裝欺騙她,且以此脅迫她的事,她自然沒有釋懷的恨得牙癢癢,可也不知道是習慣他在身邊的感覺,還是怎地,總之,有他在身邊,她心中倍感踏實,從他男扮女裝到現在,這種感覺一直沒有變過。

  發現御蘭風是男兒身後,她心裡竟然荒唐的出現鬆了口氣的感覺,至少她以後再也不必擔心自己喜歡的是男是女了。

  當初會這般憂心,那是因為她有意無意的總會以看「男人」的眼光去看他,而今證實他是男兒……哈哈,她可以不必擔心了。

  不必擔心什麼?賀遙虹的心忽地沒來由的又加了速,不必擔心她喜歡上御蘭風嗎?這種心情真是……真是太可怕了!

  這可惡的男人把她當傻瓜耍,她應該要很透他才是,為什麼她還對目前這種狀況感到還不差呢?

  她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了,有時候真的弄不懂自己,莫非她……

  喜……喜歡上他了?

  不會吧?!她……喜歡上御蘭風?一個曾經那樣騙過她的男人?她應該不是會做這種蠢事的人才對啊!

  那為什麼她現在有一種事實就擺在眼前的感覺呢?

  「喂!」御驕有趣的看著她想著心事時,臉上表情變化萬千的有趣模樣。「你在想什麼?面上喜怒哀樂都有,心情百味雜陳喔。」

  賀遙虹一回神,這才注意到御驕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的湊近,近到她隱約都可以嗅到他身上的熏香了。

  臉一紅,她往後一移拉開彼此的距離。「要你管!」

  「嘩!臉紅嘍!」御驕逗著她玩,「姑娘家臉會紅的原因,八九不離有關男子的事。你……想到我了,對不對?」

  賀遙虹雖然行為舉止有些粗魯,可她的內心卻是極為敏感害羞的。姑娘家最美的表情是臉紅嬌羞的模樣,而她在害羞的時候又會表現出她任性的一面,那樣子真的好可愛!可愛到……他可以長醉在那樣的心動感覺中一輩子。

  「才沒有!」幹啥亂猜測人家的心情?最可惡的是,他猜得又超准。為了和他撇清,她又說:「就算想到的真的是男子,那個人也絕對不是你。」

  「那會是誰?」御驕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不是你就是,你還管人家是誰!」

  「不會是那只『青蛙王』吧?」

  他真以為看得上她的就只有王郎彰那種人嗎?賀遙虹不高興的橫了他一眼。「就算是他那又怎麼樣?」她會喜歡那種人?太陽打西方出來了!

  「真會想他的話,早上就不會氣走他了。」情敵若真是他,那他穩操勝算。

  無論她說什麼,他就是有辦法堵得她開不了口,她索性閉上嘴。

  見她不說話,御驕自然知道她是被自己堵得開不了口。不過,既然提到王郎彰的事,他不得不提醒她。「王郎彰的提親你算回拒了,看來你家和王家親家沒當成,只怕要成為仇家了。王郎彰那人算不上什麼君子,你自己得小心些才好。」

  「我還怕他不成?!」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王即彰今早顏面盡失,他不相信以他那種人會這麼就算了。「再說,你即使躲過王郎彰這關,怕是終究也得面對你爹爹和張雲芳,你以為這回王家說媒失敗,他們會就此作罷?」

  賀遙虹瞪他一眼。「你對我家的事可打聽得真清楚。」

  不過說實在的,她也真的挺傷腦筋的,由此回王郎彰的事情看來,爹爹是真的鐵了心要把她嫁出去,否則他不會連王郎彰這樣的人前來說媒都答應接見。還有,這件事他連事先知會她也沒有,根本就是枉顧她個人的意願,以往他不會這樣的。

  這也說明了,往後她的個人意願是在其次,婚姻大事是要由家中長輩作主。這如何可以?她光是想,都覺得只怕再沒好日子過了。再想到,既然連王郎彰這種人都能上門說媒,那……

  老天!她真是不敢想吶!

  「要摘下一朵渾身是刺的花朵,我是得多下些工夫。」

  看了看他,賀遙虹歎了口氣說:「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下再多功夫也沒有用?」

  「什麼意思?」他是個聰明的生意人,只賠不賺的生意從來不做。

  「哪天要是我爹給人慫恿了,執意要我嫁給某家公子,那你的確是下再多功夫也沒有用。」

  他一笑,「也許我就是那位你爹執意要你嫁的那個某家公子。」

  這男人!真不知道他渾身上下的自信和樂觀是打哪兒來的!「若是這樣,那算你賺到了!」她忍不住的對天翻了一大記白眼。

  御驕忍俊不住的大笑,「你放心吧!我相信新郎倌若不是你中意的,即使是你爹私下決定,也無法使你乖乖上花轎的。反正逃婚對你這種行事特異的姑娘而言,也該是在情理之內。」

  「瞧你之前對我好像一副非卿不娶的模樣,現在反而說了這種話。」她的語調十分不悅,因為她感覺不到御驕的在乎。「也許哪天我真被我爹逼急了,就隨便嫁了。」

  他怎能那麼平靜?她只要一想到要被逼上花轎都情緒不穩的激動起來,他怎麼還能如此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該生氣、該激動的不是嗎?

  真是令人生氣!

  「你如果懶得逃婚的話,那我搶婚可以了吧?」反正逃婚、搶婚結果都是一樣,這輩子他會讓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屬於他。

  「你說得可容易。」他這種人會去搶現?嘿!不要他的成親日,成群的鶯燕前來搶他就行了。

  「是可以不這麼麻煩的。」關於這個,他早替她想好了。「在王郎彰帶媒人前來求親的事情之後,我想接二連三的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前來說媒。而你呢,也不可能每次都像這回這麼幸運的剛好待在鏢局,可以加以阻攔。」畢竟她是龍門鏢局的鏢師,除非鏢局沒生意,否則不可能長期窩在家。

  雖然不知道御驕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這的確是她心中隱憂。

  前些時候求親者會卻步不前,那是因為她訂下的門檻太高,且她又到處撒野講粗話,才好一段時間不見上門求親的人。如今王郎彰又開了頭,雖說慘遭拒絕,可連他這種長相奇差、武功超爛、毫無人品可言的人都敢上門了,那些曾被她拒絕的人,也許會因此而信心大增的捲土重來也說不定。天吶!王郎彰還真是開了惡例。

  歎了口氣,賀遙虹說:「那又如何?你說中了我的痛處,可又找不出解決之道。」他不會是無聊到拿這個來嘲諷她的吧?

  「你又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沒有解決之道?」他是胸有成竹,給了她一個神秘的笑容,他開口道:「要擋住媒人上門說親的方法其實很容易的。」

  她一臉不信,冷笑道:「說的的確是容易。」真容易她現在就不會像熱鍋上的螞蟻,真容易她就不會把自己的形象毀得差不多後還有不怕死的找上門。

  局外人就是能那樣悠哉的袖手旁觀說風涼話。

  「只要找個人定下來,那麼往後就不會有媒人再上門騷擾,而且你也不必擔心終身大事在出一趟鏢回來就給賣了,那不是很好?」

  「找人定……定下來?」賀遙虹傻眼。

  「這是一勞永逸的方法。」他一笑。」我這人不錯吧?達對象都替你找好了。」

  深吸了口氣,她直想翻白眼。「別告訴我那個人就是你。」

  「你也覺得對象是我最適合,是不?」

  她臉都綠了。「你這人真是壞透了!成天就想設計我,說要替我解決事情,結果說了半天,你還是只顧到自己。」

  「你此言差矣!我這法子可是利人利己的,所謂要你。定下來,並不是指嫁給我,而是告訴你爹爹,你心中有人了,如此一來他就不會再任由人上門說媒。至於我嘛……如果哪天你看我順眼了,那自然是成其好事,若仍是視我為洪水猛獸,那我自然是成全你當老姑娘的心願,你不嫁我,難道我要拿著刀子逼迫你上花轎嗎?」

  他要一步步將她推向自己。

  他的話可是合情合理的,若是她的心上人是他,賀天順一定能接受,也可以理解,不是他自負,而是他的俊雅容貌和翩翩氣度的確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心中的上上人選,她會喜歡上他是正常的事。

  至於關於他自己的那末段話嘛……他怎麼有可能放棄使盡心機才得到的姑娘呢?一旦「定了下來」,他絕對讓她跑不掉。

  他的心陷落太快太深,情字這路他從來也沒想到自己會走得這樣用心認真,而且走得這樣遠,遠到他已經回不了頭,別無選擇的只能繼續走下去。

  從前他總以為對於感情他是灑脫的,女人對他而言沒什麼大不了,合則聚,不合則散,一塊的時候笙歌歡暢,別時也不會覺得傷心難過。可現在不同,賀遙虹就是有法子把他骨子裡所有的執著深情都給挖出來。

  專情對一個情場浪子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今他把不可能變成可能了,一生一回的心動他會把握住,自然也由不得賀遙虹錯過。

  將來時機成熟了,若是她還在那裡要嫁不嫁,別說是拿著刀子逼迫她上花轎,即使打暈她拜堂他都做得出來。不過,他應該沒機會表現出他霸道狂驚的部份,他有自信她會喜歡他的。

  即使只是目前,他都可以感覺出她對自己似乎有一份特別的情愫,只是她的性子倔強,要她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情,只怕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男子?對於他的話,賀遙虹持懷疑的態度。

  他這人的心思沉,很多時候她根本無法猜測他在想什麼,而且之前還有過受騙的經驗,對於他的提議,她是該小心些的。

  「我的想法如何?」

  「好是好,可我對你這『利人損己』的作法持懷疑的態度。我怎麼知道當我對爹說我心裡有人時,他會不會要我立即成親?又我怎麼知道你所謂的『定下來』,到時候我會不會就此跑不掉呢?」

  「唔……這麼說來,你好像是該擔心。」還不算太笨,御驕又是淺淺淡淡地優雅一笑。

  更是討厭他那種看似無害,可卻令自己備覺脅迫感的笑意,這種恐怖的感覺要真正吃過他虧的人才知道。

  「我的確是很擔心。」這深沉鬼!「因此,到目前為止,我是不會考慮你的提議的。」

  御驕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他這「方子」可是為她「設身處地」想過的,因此他十分篤定,即使她此時不採用,到時候她給媒人逼急、家中的老父逼怕了的時候,他這擋箭牌就可以祭出了。

  等著吧!且看他如何請卿入甕!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33:11
第七章   

    「啥?又來了?」賀遙虹真是傻眼。

  最近的怪事還真是層出不窮,打從王郎彰上門求親之後,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長安城裡最搶手的姑娘,那些上門求親的公子差些踩平了鏢局的門檻。

  相信嗎?竟然一天內有兩個人上門求親,而且每日都是不同人。

  她是知道自己長得不差,卻也清楚還不到是那種讓每個男人都對她流下口水、傾國傾城的地步。因此對於每天都有人上門求親的奇怪現象,她真覺得懷疑。

  再這樣繼續下去,不久後的將來,可能全長安的公子都向她求過親了。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不過,現在似乎不是懷疑這怪現象怎麼來的時候,現在她首要擔心的事情是,看到那麼多的人上門說媒,爹爹為了杜絕這種奇怪狀況繼續下去,已經打算從其中選一人結為親家了。

  上門者多,若全遭拒絕,怕會落個他賀天順難攀親的罵名。

  賀遙虹在出門前又看到一名媒婆和一位長得尚稱得上清秀的年輕公子和數位長者又往鏢局來,她匆匆忙忙的躲過他們往外走。

  回頭看看那些人果真是走入自家鏢局,她差些沒翻了白限。

  哎喲!為什麼會發生種事呢?為什麼?到底為什麼?煩都煩死了!不成,她得找個人說說話,要不她會瘋了!

  她能說話的人還真不多,現在御驕又給除名,那能談心的人就更少了。很直覺的,她想到了楚紫薰。

  說到她,這姑娘最近很乖耶!自從上回見面後,彼此也兩、三個月沒見面了,真奇怪她怎麼能忍住不找她那麼久?還是她找到了另一個可以陪她到處撒野的人了!

  到了尚書府,不久,她即見到楚紫薰。

  看到賀遙虹楚紫薰自然高興,可一想到御驕還在鏢局裡,她又不得不擔心。「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過得……還好吧?」

  她歎了口氣,「不好!」

  不好?!很直覺的她就想到她那花心表哥。「御驕他……他對你怎麼了嗎?」

  賀遙虹一陣錯愕,「你怎麼會這麼問?」她們太久沒見面了,在沒見面的這段期間發生了不少事,她都沒機會告訴她。

  呃……對耶!她這樣問好像早知道御驕會惹禍似的!可,她還沒對賀遙虹提過她和御驕的表兄妹關係哩,這可怎麼辦?

  她們的友誼要終結了嗎?楚紫薰自己也怔住了。

  沒注意到好友臉色鐵青,賀遙虹像是瞭解的點了點頭說:「也難怪你會這麼說,其實你早提醒過我要小心他的。」

  「呃……」楚紫薰歎了口氣,還是沒勇氣把事實說出來。

  說到這個御驕,賀遙虹就一肚子火。「你的面相真是看得準,他果真是禍害。」那件被騙又被脅迫的事她要是不找個人說說,久了她真的會憋出病來。「你知道嗎?玉嬌其實是男兒身,他是男扮女裝的,本名叫御蘭風……」找到個人可以訴苦,她叨叨絮絮的說個不停。「……就這樣,他現在還住在鏢局裡。」

  楚紫薰聽得臉紅心跳的,哇!她竟然跑去看表哥沐浴哩!想必細節一定很精彩。只是姑娘家這種事即使是好奇也不好意思問。

  啊……她的思緒怎麼這麼那個?她想太多了!

  言歸正傳。「他還真惡質哩!」她原以為只要御驕男扮女裝的事給揭穿,事情就會結束了,沒想到他竟然還以此脅迫賀遙虹繼續留在鏢局,而賀遙虹除了給吃得死死的外,竟毫無招架之力。

  不過也難怪賀遙虹會給吃得死死的,試問她把一個男人看光光的事要是傳出去了,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往後要怎麼做人?

  賀遙虹忽然想到什麼的開口,「喂,御蘭風說他……」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又接下去道:「他喜歡我,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

  從這句話楚紫薰聽出些弦外之音。「他的話可不可信,你在乎嗎?」

  若是別家公子對她說這種話,她一定會不在意的一笑置之,可她對他……似乎有那麼一些不同。

  賀遙虹的臉一紅,在別人面前,甚至是在御蘭風面前她都得將自己偽裝起來,這種感覺令一向率真的她覺得好累,如今面對好友,她終於可以不必那樣辛苦了。

  「我……自己也弄不太懂。」一向豪氣的她突然有些忸怩了起來,沉默了一下,她才說:「你知道嗎?在知道了玉嬌是男扮女裝後,我除了有一種被當傻瓜要的不快之外,竟然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抬起眼正好看到楚紫薰疑惑的表情,她解釋道:「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用一種看異性的感覺在看他,害我以為自己愛的是女人呢!因此知道他不是姑娘時,我才會鬆了口氣。」

  楚紫薰無言以對,賀遙虹擺明是喜歡上御驕了嘛!

  哎喲!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始料未及,真的是始料未及!原以為當花少遇上視花心公子為害蟲敗類的拒婚女一定是沒得玩的,怎知竟然是……

  天雷勾動地火!

  「知道他對我有意時,那種心中甜滋滋的感覺就像是……我心中一直在等著他開口承諾我似的。」在這一刻她對好友坦承,也對自己誠實。

  「你確定他是真的對你有意?」御驕是個溫柔的男人,卻也濫情,他們義結金蘭的四個結拜兄弟隨便捉一個到長安第一花樓百花合,哪個花娘不認識他們的?

  長安城裡那些高官名公子,個個標榜風流而不下流,大大方方的進出那些美女雲集的花樓,天曉得一進溫柔鄉,風流下流就交換著寫了。

  御驕是說過,他為了遙虹可以改變一切,可口說無憑,誰又知道呢?

  「人心隔肚皮,我也不知道。」

  「那你打算如何?」

  賀遙虹搔了搔頸,「我也不知道。」呆呆的怔了半晌,她才又歎了口氣。「我的煩惱太多了,這還不是最令人頭疼的。」

  「還有更頭疼的?」楚紫薰傻眼。

  她有些自嘲的苦笑。「我現在可紅著,每天都有人上門說媒。」這麼說自己,好像把自己說得像是花樓名妓似的。

  「每天?」楚紫薰再次傻眼。

  這可不是炫耀,只是將誇張的情況誠實的敘述出來。「每天,有時一天還兩回。」

  看著她又驚訝且好奇的樣子,賀遙虹把最近發生的怪事告訴她。

  聽完她的敘述,楚紫薰直覺這件事一定和御驕有關,雖說王郎彰的事情之後,一定會有人上門說媒,可不該是像現在這種誇張的情形。

  御驕雖出身首富之家,可他為人大方海派,喜歡結交朋友,因此他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甚至是乞丐。若他真的需要有人上龍門鏢局去「假提親」,他多得是人願意相助。

  「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實在是一頭霧水。」賀遙虹忍不往的歎了口氣。

  「那你不煩死了?」要是其他的姑娘一定認為這是件榮耀的事,大大滿足了虛榮心,因為越多公子上門提親,那表示身價不凡,表示這位姑娘不是美貌過人,就是豎名遠播。

  可若是賀遙虹這拒婚姑娘的話,那她鐵定快被逼瘋了。

  「就是煩我才想找你聊聊。」賀遙虹無奈的一歎,「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的話,我怕哪天我爹真會將我許了某位公子。」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也許我真該找個人來當擋箭牌。」她煩這件事煩了好些天了,可仍沒想出啥好法子。想到再隔個幾天她就得押鏢南下,也許在那個時候,她就會被自己的爹爹給賣了。

  這件事刻不容緩,得快解決才行!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找個人來當擋箭牌?這種事能被找來當擋箭牌使的自然不會是同性,那她……她的意思是……

  賀遙虹正色的道:「其實御蘭風說的也沒錯,也許我是真該定下來,以此作為借口的話,最起碼我爹那方面就交代得過去了。」

  御蘭風說的也沒錯?

  也就是這法子是御驕想出來的?嘿!現在她更加肯定,有大批的年輕公子上鏢局說親,只怕真是他的傑作。

  「別告訴我,你的擋箭牌就是御驕。」

  「我覺得到目前為止,他算是挺合適的人選。」她將御驕提的利人損己的事說了。

  「這話你信?」若她真的信了,那她不禁要懷疑遙虹究竟是腦子壞了,還是情字真的會使人變呆。

  「如果我說我信呢?」

  「我懷疑你不是賀遙虹,起碼不是我所認識的賀遙虹。」

  「有那樣嚴重嗎?」她大笑。

  她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真的信?」忍不住的,楚紫薰又問了一次。

  賀遙虹斂住笑容搖了搖頭,然後說:「即使不信,我現在好像也沒別條路可選。」

  「所以你就任由他擺佈?」

  「與其說被擺佈,那還不如說是我故意走進他的圈套,看看他究竟在玩啥把戲。」看著楚紫薰緊張的樣子,她突然笑了。「喂,我甚至在想,也許那麼多人會上門求親,只怕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你……也猜到了?」她早該知道以賀遙虹的冰雪聰明是不會無所察覺的。

  點了點頭,她一笑。「可我在裝傻。」

  「為什麼你……」才一些日子不見,怎麼她越來越無法猜測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御蘭風是個深沉的男人,我自認真要和他鬥,也可能鬥不過他。所以呢,裝傻些可能對我有利。如此一來,他較不會太防著我,我反而可以對一些事看得清楚。」

  「可……你知道你一旦公開說他是你的意中人會有什麼結果吧?」賀遙虹不緊張,她可替她急著。「到時候你真的就非他莫嫁了。」

  「若他對我是真心的,也許我真的可以就這樣嫁他。當然,若發現他不是我所期待的,要散,似乎也不是那麼難。」她只是拿他當拒婚的理由,不讓媒人再上門說媒,她和他之間,仍可以有很大的變數的。

  在她發覺自己對他的感情時她就想過了,既然成親是免不了的,與其到時候結爹爹亂點鴛鴦譜的莫名其妙上了花轎,那還不如找個自己喜歡的人。

  御蘭風的心思是不容易猜,可由他為她做的事情看來,他應該是在乎她的。

  「一旦你招惹上他,除非他不要你了,否則要散比登天還難。」楚紫薰很肯定的說。

  賀遙虹奇道!「你和他才見了一次面,怎麼你好像很瞭解他似的?」

  「呃……我……」哎!她可打從小時候就認識御驕了!可這件事到現在她還是沒勇氣講!啊!楚紫薰,你這懦夫!「嗯……我由他面相猜的啦!」說罷她低垂下頭,沒勇氣看賀遙虹,十分的自我厭惡。

  賀遙虹釋懷的一笑。「你的面相學得挺精的,改天教教我吧。」

  她心虛的紅了臉。「呃。」

  「放心吧,定下來這法子呢,我是非到緊要關頭不用的,目前還只是考慮階段,會不會使上還沒個准呢!」

  希望如此。

  感覺到彼此間的僵硬氣氛,賀遙虹伸了下懶腰,開玩笑的道:「我在這裡待了那麼久,你想我的終身大事會不會就在這段期間給決定了?」

  「你在暗示我你想告辭了嗎?」

  她看著她一笑。「你才是呢!逐客令下得如此明顯,都不說話。」時候也差不多了。「我還真得要走了,改日再來拜訪。」

  楚紫薰喚著丫環,「春菊,送客。」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33:45
第八章   

    尤季儀,長安人氏,今年二十有六,家中排行最長,下有一弟一妹,家中經營藥鋪近百年,分號遍及江南、江北……

  賀天順看著眼前這前來得親的秀雅公子,靜靜的聽著媒婆介紹他。

  好人品、好家世,他面露笑意的頻頻點頭。

  這些日子來上門說親的公子可真不少,不過他對眼前這位文質彬彬的公子印象最好。

  「這人品堪稱人中龍鳳了!」他撫著長鬚壓低聲音對坐在一旁的張雲芳說。

  這樣的人品配那野丫頭?張雲芳柳眉一蹙。「這公子過於斯文文弱,鎮不住遙虹那丫頭的。」眼前這位公子的確各方面條件都好,就是好才和賀遙虹不配。

  賀天順早察覺她這陣子老喜歡和他唱反調,因此也不以為意。他尋求支持似的低聲問著站在身側的御驕。

  「蘭風,你覺得如何?」

  御驕淡淡一笑,不置一語。這種情況言多必失,他還是安靜些好,真等到非要他開口時再說。

  不過,這賀總鏢頭也真是的,當著他的面問他的情敵好不好?這問題問得很殘忍吶!

  認真說起來嘛,這姓尤的在平常時候是人模人樣的啦,可一進花樓就變得色魔色樣的了。一個連在花樓打雜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都想染指的沒品花客,這種男人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在御驕認出尤季儀即是數年前他在花樓給了一頓拳腳的沒品花客的同時,尤季儀也記起了他。

  他……他不是那個數年前在花樓為了一個小丫頭將他揍得差點掛了的那個人?

  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在御驕給了他一記別有意味的笑容後,他的心臟幾乎不堪負荷的快停止了似的。

  天!不會吧?御驕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他看來分明是鏢師的打扮。御驕是何許人,怎可能委身到這種地方當鏢師?

  不!不可能是他!可世上怎麼可能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尤季儀疑惑之際,賀天順心中也拿定了主意,女兒的終身就許了這位尤公子好了。

  媒婆滔滔不絕的說著話,最後才講到今天的目的。「……尤家老爺對這們親事十分看重,不知賀老爺意下如何?」

  見賀天順表情愉悅,張雲芳欲阻止的橫了他一眼,可他卻故意視若不見。

  「尤公子才貌雙全,能許給如此如意即君是小女前世修來的福氣。」

  「老爺,尤公子和遙虹實在不配。」張雲芳忍不住說。

  「婦道人家懂什麼?」賀天順難得在她面前使威儀。

  「那賀老爺的意思是贊同嘍?」媒婆心中可開心著。

  長安城的媒婆最近傳聞著,說媒匆上龍門鏢局,那家的小姐刁鑽難纏事難成!可換句話說,要是連最難纏的親都給說成了,那她以後還怕生意不興隆嗎?

  「我當然……」

  有人早先一步的接了賀天順的話。「反對。」

  在龍門鏢局裡,有誰那樣大膽的敢接了賀天順的話?大伙紛紛好奇的轉過頭望向說話者。

  「我反對。」賀遙虹冷冷的看了一下在場諸位,望向自己爹爹時的眼神是生氣怪他自作主張,而當她把視線落在御驕身上時,卻是充滿怨怒。

  「遙虹,你……」這丫頭每次回來的時間都選得剛剛好。

  幸好她及時回來,要不她還真的是給賣了。「爹,這們親事我不答應。」至今她連正眼都沒去看尤季儀。她沒興趣的人毋需多此一舉。

  「尤公子才貌兼俱,這樣的如意郎君,你提燈籠都沒得找。」賀天順苦口婆心的說。尤季儀的人品真是沒得挑,他不願眼睜睜的看著女兒錯過如此良配。

  「有沒有得找我心裡有數。」

  在這樣的場台說這樣的話,只怕尤公子子臉上掛不住。資天順心裡一急,語氣也嚴峻了起來。「荒唐!婚姻大事由長輩定奪,豈容你說不就不。」

  「爹……」沒看過爹爹這樣,賀遙虹心裡也急了。「女兒……女兒……」她的眼睛越過了賀天順直看著御驕,心一橫,「女兒心裡有人了!」真是便宜了他!她又瞪了御驕一眼。

  啊?賀天順怔了怔才回過神。他不可貴信,以為聽錯了的再問一次。「你……你說什麼?」

  「我說……」她深吸了口氣,「我……我心裡有人了。」豁出去了!

  這只怕是想拒婚的借口吧?「是哪家公子?」

  「是……是……」她又看向御驕,這人真的很討厭,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站出來。

  「到底是誰?」

  以行動代替回答,賀遙虹走向前去,把站在賀天順旁的御驕給拉了出來。見狀,鏢局裡的人一陣喧嘩。

  「蘭風?」由賀天順的表情就知道他的震驚程度了。

  「比武的時候我輸給他了。」這是很好的理由。「而且……我一直都……都很中意他,因此才屢次拒絕上門求親的公子。」

  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嗚,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夥兒的耳力突然間全靈光,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的喧嘩聲。

  賀遙虹不必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臉此刻一定紅透了。

  賀天順由震驚中恢復正常,他看了看御驕,心想這樣萬中選一又武功卓絕的俊俏郎,他怎麼沒想到他們是一對?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對上門求親的尤公子不是很說不過去嗎?

  「你為什麼不早說呢?」

  賀遙虹聲音更低了。「這種事你叫我怎麼說?」

  賀天順看了一下雙頰通紅的女兒,又看了看從方才到現在始終沒開過口的御驕。「遙虹中意你,那你呢?」

  「不瞞總鏢頭,御某當初進鏢局的原因,泰半是為了賀姑娘。」御驕含著笑意凝滕著賀遙虹,她羞得低垂下頭。

  方纔他之所以不動聲色,那是因為他要她自己開口。

  唔……這種感覺果然不錯。

  賀天順閒言點點頭,這倒也是,憑他的身手要成為武林中響噹噹的人物並不難,若不是還有其他原因,就只是為了償還葬父的恩情,他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的。

  女兒和御蘭風雨情相悅,他又何忍拆散他們?更何況也許正如雲芳說的,以尤公子那文弱的模樣,有可能真的管不住遙虹這匹野馬。

  考慮的沉吟一下,賀天順有些歉意的看著尤季儀。「關於親事……」

  尤季儀一抬頭正好看到御驕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瞅著自己。「沒……沒關係,我的人品確實比不上御公子,我……我想……比起我,他和賀姑娘更加適合,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他匆匆忙忙的起了身,連作揖也沒的就逃也似的離開,令賀天順一陣愕然。

  怎麼上門求婚的人老會發生一些怪現象?不是學著蛙叫離去,就是一臉像周到鬼似的惶恐離開?這些人是不是有什麼宿疾啊?

  御驕站在賀遙虹身邊,看著她雙頰紅霞未退的嬌羞模樣,心裡一陣蕩漾……

  看來他這盤棋局得相當不錯,起碼現在她已經當眾承認自己是他的了,接下來,他會讓她也對自己承認,她是他的。

  在他得意之際,賀遙虹也心想著,真的以為這樣我就會是你的嗎!告訴你,本姑娘是不好追求的,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嘍!



  在王府花廳上,王郎彰一臉陰暗不定的聽著張雲芳的話。

  「賀遙虹那死丫頭真是好運氣,來了個人品不凡的尤季儀不要,現在倒和鏢局裡的第一美男子成雙成對了。」張雲芳一想到連御驕那樣人品的公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真有滿腹的不甘心。「嘿!她還真是裙臣無數吶!」

  那種氣宇不凡、英姿風發的俊俏郎竟然會喜歡上賀遙虹這種粗魯丫頭?現在的公子都瞎了眼嗎?虧她第一次在鏢局裡見到他時,就傾心的巴不得自己晚生個十年。

  哎……命運還真比不得,有些人打從出生就給人捧在手中疼著寵著,有些人卻是自小顛沛流離,一朵好花落入花樓的嬌貴盡失。

  人比人真會氣死人,有時候張雲芳不免想,也許她這麼厭惡賀遙虹最大的原因就在於她們截然不同的命運吧!

  賀遙虹的命真是好得叫人眼紅。

  「賀遙虹和那鏢師的事,賀天順沒有意見?」王郎彰的臉色好看不到哪裡去。

  「他哪會有意見吶,他疼女兒疼上天,只要賀遙虹有喜歡的人,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會阻止。」「那個御蘭風是什麼樣的人?家世如何?」他十分嫉妒他,這分嫉妒無關於他贏得美人歸,而在於他王郎彰求不到的,而他卻得到了。

  「家世成謎。不過,我想大概也沒啥顯赫背景吧,真有祖蔭,他妹妹會賣身葬父,而他得到鏢局當鏢師嗎?」

  「這樣的人賀天順會沒有意見?而一向眼高於頂的賀遙虹會看得上眼?」

  「且別論他出身如何,光是他那張俊臉就不知道是多少待字閨中的姑娘所夢寐以求的了。」她接著又說:「更何況,他是以武功勝於賀遙虹才得到她另眼相待的,賀天順即使有意見也莫可奈何。」

  「他怎麼能夠沒有意見?想當初我聘禮齊全的上龍門說媒卻給拒絕,還對我言詞多加侮辱,這件事,我可是一點也沒忘。」

  那件事還不只是這樣,那日街頭巷尾的人都知道他送上聘禮求親的盛大鋪張,後來他遭拒婚,那丟臉自是丟到家,甚至到現在每回上街,都還有人拿這事笑話於他。

  這恥辱他若不要回公道,就不像他王郎彰的作風了。

  他這人一向不習慣被人欺負,只習慣欺負人。所以,誰敢動他,他絕對不會讓對方好過。賀遙虹三番兩次的削他面子,這仇結得可深了。

  明的整不了她,暗的且看她如何防範!

  「沒忘又能如何?」張雲芳一樣看賀遙虹不順眼,巴不得看誰能早日替她剔除眼中釘,可日子一天一天過,賀遙虹一樣是活得好好的,甚至過得越來越得意。

  像她那種命硬的女人,不去克別人已經不錯了,別人豈鎮得住她?

  「此仇不報非君子。」王郎彰的表情陰狠。

  「算了吧!賀遙虹不好對付,我可不認為繼續和她斗能佔得了什麼好處。」她是該抽手了,因為她發覺御蘭風似乎有些察覺到她和王郎彰往來密切。有一回她和王郎彰從王府出去的時候,正巧給他撞個正著。

  那人十分精明,要真給他知道了些什麼,事情非得鬧大不可。

  聽出她不願繼續參與,王郎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管你覺得如何,凡是我要做的事就會算你張雲芳的一份。」他哈哈怪笑。「別忘了,你還有五百兩黃金在我這兒,還沒拿回去呢!」

  「那五百兩黃金我不要了,之前你給了我五百兩已經夠了,我這人一向不貪心。」她陪笑著,一顆心卻因為不安而狂跳著。「往後關於遙虹的事兒,你也別再找我幫忙,再怎麼說我也是賀天順的人,賀遙虹還得叫我一聲芳姨哩,我若再繼續幫你……這總說不過去。」

  「嘖嘖嘖……你對她還真是有情有義啊!我聽了感動得快流淚了!」他嘲諷的說,臉色忽地乖戾一斂,「不過你要真的那麼有情有義,咱們當初就不會有合作的機會了。別人不知道你張雲芳,我王郎彰豈會不知道?」眼睛陰狠一瞇,「在我面前,你少裝出假仁假義,一臉菩薩再世樣了。」

  「王少爺……你……你就別再為難我了!」

  「拿了我五百兩,什麼事也沒替我辦成,你當我是散財童子?」

  看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張雲芳也怕了。「要不……那五百兩黃金我還給你就是了嘛!」她是愛財,不過這種財只怕會累及自身安危,可要不得。

  「吱!那五百兩黃金我豈會放在眼裡?打從黃金送上你的手,我也不打算要回來。可……我手上的後謝五百兩也由不得你不要。」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張雲芳越聽越怕,聲調不由得變得尖銳。

  「當初和我合作時,你就該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道理,而不是現在才問我。」由不得她拒絕的,他又說:「當然吶,要不要繼續和我合作,你還是有選擇的,不過,到時候你要是連鏢局女主人的地位都沒了,那也怨不得我了。」

  「你……是什麼意思?」張雲芳手上的巾帕捉得死緊,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看她的樣子,王郎彰就有足夠的把握能將她吃得死死的。他得意的笑了起來,「就不知道,當賀天順知道你為了除去他的寶貝女兒而和我聯手欲對她不利時,他為人爹爹的作何感想喔?」

  「我可以否認到底,你又奈我何?」

  「你是可以如此沒錯,可你忘了我手中有你蓋了手印的契約嗎?」他一點也不怕她不承認。「若我一狀告到鏢局裡,你非但討不了便宜,只怕鏢局也容不得你。」

  他故意歎了口氣,「賀天順也許真的寵你依你,可這終究比不上他和賀遙虹的父女親情。你想,有朝一日當他必須在你和賀遙虹之間作選擇時,你的勝算有多大?」

  賀遙虹是賀天順的獨生女,若他知道她做出了傷她的事,他真的會不顧念結髮之情。

  賀天順年紀大了,他希冀的不再是熱情灼灼的男女之愛,而是承歡膝下的骨肉天倫,因此賀遙虹對他而言是比任何人還重要。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不想再和王郎彰有所牽扯,可她真的很怕當她堅決不和他合作的話,他會把事情告訴賀天順。

  她青春漸逝,不再是年輕貌美的姑娘,在鏢局裡養尊處優了那麼多年,一日給逐出了鏢局,她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

  她怕!真的很怕!

  「只要你乖乖和我合作,我不會虧待你的。」早防著有朝一日她想抽手了。

  張雲芳認命的歎了口氣。「賀遙虹的對象也定了,我不知道我還能幫你什麼?」

  提到重點了。王郎彰喝了口茶後說:「賀遙虹待在鏢局裡也好些時候,她這鏢局的首席鏢師都是那樣賦閒在家的嗎?」

  「後天她要押貸南下,那貨兒可是一批值錢的東西哩!」不值錢或不甚重要的尋常物通常是由一般的鏢師負責。若是用到賀遙虹,那批貨定是價值不菲。

  「後天?」

  「可不是。」張雲芳這麼說時忽地機靈的抬起頭看他。「你問這些幹啥?」

  王郎彰故弄玄虛的一笑。「聽說只要是賀遙虹押的鏢就沒人敢打它的主意,是不?」他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我十分不信呢!」

  似乎隱約猜到他的意圖,她急急的開口,「你想幹什麼?」劫鏢兩個字無預警的浮現在她腦海。「你……你可別亂來啊!」

  無視於她的警告,他摩挲一下下巴,嘿嘿的冷笑。「龍門鏢局的首席鏢師是吧?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有多少能耐。」

  「你瘋啦?!」一確定他要做什麼事,張雲芳臉上的血色頓失。

  「她三番兩次削我顏面,這筆賬我不要回來才真的是瘋了!」那女人……她該死!

  「賀遙虹武功高強,你打不過她的。」她是不喜歡賀遙虹,可也不希望她真的出事,尤其是在押鏢的途中出事。

  一趟重鏢出了事,那表示鏢局即將損失慘重,有的貨兒的價值,即使傾龍門鏢局的所有家當也不見得賠得起。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真是多謝啦!」他的一雙三角眼瞅看著她。「你放心吧,對付賀遙虹我不會親自動手,有錢能使鬼推磨,是不?」

  他胸有成竹的繼續說:「有句俚語說,猛虎難敵猴群。任賀遙虹武功再了得,也無法以一敵百。我身上別的沒有,就銀兩多得沒處花,只要有銀子,多得是為我賣命的殺手。」別說是一百個,請一千個殺手對付她也絕對沒問題。

  「賀遙虹和你是有過節,可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恨嗎?」她是常幻想賀遙虹有一天若不見了,有多好,可……可是若她失蹤要是牽扯到她……

  那種感覺說有多毛就有多毛!

  王郎彰習慣性的致著嘴道:「我這人記仇的本事無人可及,我只要一想到她三番兩次的破壞我的好事,又當街讓我顏面盡失,不除去她還更難消我心頭之恨。」之前他原本想發了她再好好的加以折磨,讓她體驗啥叫女怕嫁錯郎,沒想到她拒絕嫁他也就算了,竟然又當面給他難堪。

  嘿!這女人他若不收拾她,他實在覺得太對不起自己了。

  「可是……」

  他不客氣的截斷她的話,「你不必試圖想說服我改變主意。」橫了她一眼,「你再 嗦,小心我連你也一併設計了。」

  「我……」張雲芳的心裡開始著急了。

  「接下來我要你幫我打聽好賀遙虹押鏢的路線圖。」他知道一些鏢局為了防止貨物遭人覬覦,押鏢的路線都是再三考慮過的。為了避免他堵錯路線而功虧一簣,他必須先要到路線圖。

  狡兔三窟,不得不防。

  她臉色一變。「那種事我這婦道人家怎麼會知道?」路線圖真洩給了他,萬一他真的劫鏢成功,那她不成了幫兇?

  「那是你的問題了。記住,若是你拿不到路線圖,那我只得拿著契約上龍門鏢局一趟。」他一笑。「當然,我不希望有那天的到來。」

  這卑鄙陰險的小人!張雲芳此時真想撲上前去撕扯他那張自以為是的笑臉!她是既氣忿可也對他無可奈何。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原本只是想把賀遙虹趕出鏢局,如今……

  天!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5-8-12 03:34:24
第九章  

    天未亮的卯時時分,龍門鏢局前一片燈火通明。賀天順站在鏢局門口目送女兒。

  「路途遙遠,自己可得小心照顧。」

  賀遙虹今天一身輕便勁裝。「爹爹也保重。」她縱身上馬。

  賀天順走到御驕面前。「女孩家出門在外多所不便,御公子,遙虹就勞你多加看顧了。」以往這些事他都是交代李同的,如今卻換成御驕。這回押鏢李同未隨行固然是原因之一,在賀天順心中對御驕也實是不同的。

  這個在女兒心中已認定的末來女婿,好像真有股堪擔重任的不凡氣宇。

  「這個自然,請總鏢頭放心。」

  「那麼一路上小心了。」

  御驕在上馬之際,有意無意的瞥了眼站在賀天順身側的張雲芳,見她立即心虛的別開了臉,他臉上揚起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

  離開了龍門鏢局,一行七、八人按照著既定行程趕路,一來生怕無法如期將鏢貨送達,二來也怕休憩打尖沒客棧可住。

  不過,有時時間即使算得再精準,也會因為有些地方較偏僻而無客棧可住。在這種時候只好在野地暫宿了。

  這趟鏢是替長安大戶劉老爺押運黃金萬兩,欲到西域邊關去和外國商人交易貨品,由於劉老爺並未像長安御府一樣,訓練一支精良的人馬,作為押送自家貨物用,他們都是找上龍門鏢局代勞。

  替劉老爺押鏢若不是礙於人情,鏢局大可不接,畢竟他的貨大都貫重,一有個啥閃失,鏢局就得賠到底。

  押送劉老爺的貨物,路線總必須思慮再三,為了避免招來盜匪對貨物的覬覦,通常是選捷徑小路而捨大道,也就因為走小路,因此露宿野地的機會也就變多了。

  第一天的行程算是趕上了,他們找了家小客棧落腳,然後第二天、第三天……到了第六天,一行人風塵僕僕的住進了一家客棧。

  客棧附近有家在當地還算有些名氣的花樓,據說這兒的姑娘是比不上長安名樓,可卻也胖瘦一應俱全,比起長安的價格卻便宜很多。

  才用晚膳時間,賀遙虹就發現鏢師中有一、兩人不見了。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全跑到花樓看姑娘去了。是為了看顧鏢貨他們才打算分批前往,留在這兒一起用膳的人中,也有人躍躍欲試。

  長安城的花樓一般鏢師花不起,即使心癢難耐也無可奈何。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不好好銷魂一下怎麼可以?

  賀遙虹雖不苟同這種行為,可也體諒鏢師們生活苦悶,不少人都尚未娶妻,上花樓找姑娘的確有需要。

  鏢師生涯使她比一般姑娘有機會目睹男人的另一面,這也怪不得她對男人無法絕對信賴,甚至造成她拒婚的理由之一。

  十個男人九個花,這是她的感覺。

  耳邊聽聞著鏢師們興高采烈的討論著要上花樓的事,自己卻一點也插不上嘴。這種尷尬的情況她早見怪不怪了,會面紅耳赤的不知所措是三年前的事了,而今的她早已習慣。

  反正男人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

  不過,今晚的她卻是有些介意,因為御蘭風。

  他是不是也和這些鏢師一樣,把逛花樓視為一種樂事、享受呢?

  今晚的御驕特別安靜,只是靜靜的吃著東西、喝著茶水,偶爾抬起頭來和賀遙虹交換個眼神外,並沒有加入鏢師們的話題,這和他平常時候的活潑,主導著話題的樣子大相逕庭。

  他為什麼不說話?是因為和她一樣,一點也插不上嘴?哈!怎麼可能?聽說男人沒上過花樓就如同女人沒梳過頭一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那又是為什麼?

  在她瞅著御驕發呆之際,有位鏢師開了口,「遙虹身為女兒身真是太可惜了,否則你也可以去那數香樓見見世面。」

  「我……」她收斂心緒。「我一點也……也不覺得可惜。」

  「你是不覺得可惜,因為你是姑娘。」對方曖昧的看了一眼御驕。「可同樣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蘭風可就十分可惜了。」

  賀遙虹一下子會意不過來。「為什麼?」

  「為什麼?」那鏢師怪笑道:「若今天你不在場,想必他也會和我們一起去快活的。你說是不是啊,風老弟?」

  她終於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俏臉一紅,「那是他的事又與我何干?」匆匆忙忙把最後一口飯扒光,她將筷箸往桌上一拍。「我吃飽了。」

  看著她氣沖沖的離了席,大夥兒莫不一陣錯愕,隨即起哄大笑,「哎喲!到底是個姑娘家嘛!聽說意中人也想上花樓逍遙,怪不得不快了!」

  「是啊、是啊!開不得玩笑!」

  有人同情往御驕肩上一拍,「風老弟,我看你要快活得在婚前嘍!成親後想上花樓,你想都別想。」

  「就是,想快活待會兒就與我們同行,大哥我最懂得如何挑花娘了,擔保給你挑一個十八般武藝齊全的。」

  大夥兒一起哄,一時間只坐了兩桌鏢師的小客棧鬧烘烘的。

  耳中聽著鏢師們的玩笑話,御驕心裡頭卻惦著賀遙虹。

  只是大夥兒的玩笑話,她大可不必如此在意。不過,她會在意那表示她吃味著,會吃味兒,就表示她喜歡他。

  看來他輸在她身上的感情正在縮減中。

  唔……老實說,這種感覺還不錯!

  等大伙各自回房後,御驕到賀遙虹門前叩門。

  她前來應門時一看是他,立即一臉酸意的開口,「喲,今天還真乖吶!怎麼沒有到數香樓去。數香樓」光是想到御蘭風也曾和那些風流鏢師一樣到花樓去,她就滿腔滿肚的酸水!

  他臉露笑意,「你在生氣?」她常生氣,可為他生氣的樣子特別可愛,那種樣子會令他欲寵溺她的感覺橫生,直想摟她進懷安撫。

  她真是上蒼派來整治他的風流症的,她只需往他面前一站,其他天仙美女他便不放在眼中,傾國名花也視若不見,盈懷的全是對她的傾慕愛意。

  原本只是拜把兄弟們一時興起的遊戲,他真的沒有想到他會認真到這斯地步。

  「我為什麼要生氣?」兩腮仍鼓著,任誰都看得出她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你在吃醋。」若是他連這個也看不出來的話,那也枉費他在花叢中優遊那麼些年了。

  「才沒有。」這種沒面子的事,死都不能承認。

  御驕沒轍的看著她笑。「怎麼辦?我覺得你是為了我正吃著醋,而我為此而高興著呢!」

  賀遙虹橫了他一眼,一噘口,「自以為是!」

  「我是自以為是,可被我『自以為是』的事實都八九不離十。」他是為她心折,可他的精明用在她身上卻也不曾失誤。「所以我認定你正為我吃著醋,事實大概也是這樣了。」他逗著她,「是不是啊?」看著他湊近的臉,賀遙虹的臉紅了。「是……是又怎麼樣?你那麼懂女孩兒家,想必是經驗的累積,對不對?」她的語氣像是在甕裡待了好幾年的瓜一樣。她不快的猛橫了他一眼,「數香樓算什麼?也許你去過的花樓比數香樓的姑娘還多哩!」

  御驕無奈的瞅著她笑。

  見他沉默,她抬起眼看他,「被我說中了,對不對?」否認吶!你這木頭為什麼不否認?只要你否認,我會試著相信你。

  「我不否認。」這是事實,他不想騙她。

  紙包不住火,風流賬是火,而他的謊言是紙,這種事不可能藏得住,即使有心娶她為妻,這種事他也不打算瞞她。與其有朝一日她從別處聽來一些風風雨雨,那還不如他現在直接承認來得好。

  「你……你常去花樓?」

  「曾經。」

  「那麼說……你……你也抱過花娘?」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問出這樣的話。

  這種事也問?真是敗給她了!御驕感覺到自己的臉好像漸漸的灼熱起來。「我不否認我曾經荒唐過。」

  「那你還敢說你喜歡我?」

  「那畢竟是我在遇見你之前的事了。」看著賀遙虹生氣的樣子他真有些無奈,若是他能未卜先知的知道未來他會遇上她,他就不會往花樓去了。

  「那對我太不公平了,在喜歡上我之前你曾喜歡過那麼多人,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她有些孩子氣的大聲嚷嚷。

  「我上花樓並不是我喜歡那些姑娘,而是……」天吶!這真是個難題,他要怎麼跟她說,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

  男人上花樓找花娘通常是無關喜歡與否,而只是一時的生理解決,這種事他要怎麼跟她解釋?啊……殺了他吧!

  「而是什麼?你說啊!」要解釋就解釋個清楚明白,她最討厭話說一半的了,那會令她覺得那解釋未免牽強。

  「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

  「到花樓找花娘過夜,卻說這無關喜歡?若是我到外頭找個男人且在他臂彎裡過夜,我卻告訴你我不喜歡那個男人,你信不信?」

  她的話令御驕的臉馬上冷沉了下來。「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她的話根本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了。「你都可以到花樓找花娘過夜了,我為什麼不可以?」

  她知道這番話是驚世駭俗了些了,可她管不了那麼多,她的感情世界只容得下一對一,她必須爭取自己想要的。

  一夫多妻看在她眼中荒謬可笑,一個女人怎能夠忍受丈夫在自己之外還擁有其他女人呢?

  什麼叫作多人多福氣?若是這種「多人」是指女人在外的男人,不知道男人作同感想?想必是成了多人多「負氣」了吧?

  「你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御驕平時有些吊兒郎當的玩世模樣,在此時變得陰餮強勢,語氣更是斬釘截鐵的容不下一些商量餘地。

  「我是你一個人的,而你卻不是我一個人的?!太可笑了!我不要!」

  御驕的步伐每往前一步,賀遙虹即因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脅迫感而不住的往後退,最後她給逼得背部緊貼著牆。

  「你、你……你要幹什麼?」御蘭風這個樣子和平常不太一樣,她有些怕。

  「我要你是我一個人的!」要是有一天她真的成了別的男人的,那他……

  他會瘋了!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我不要!」她的堅持絕對不讓步。「除非你也是我的,只屬於我的。」

  御驕有些無奈的在心中一歎,他自然只屬於她的。

  若非如此,他大可不必為了她進鏢局、大可不必為了她連一些「不入流」的把戲都使上了。現在想想,他為她所做的犧牲還真不小,若是她還無法喜歡上他的話,那他又豈會甘心,又豈能甘心?

  「我當然只屬於你的。」猶記得當他看到詩經中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字句時,他曾在心裡想,打從第一次執子之手,到與子偕老之間,他已不知道執過多少女人的手了。

  遇到了賀遙虹之後,他開始能體會這兩句話中看似平凡淺淡,實則深刻赤誠的深情。

  「你屬於我,可是你卻曾上花樓去……」

  御驕以口封住了她因不平而喋喋不休的櫻唇。

  賀遙虹怔住了,忘了掙扎,只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好……好緊張又好害羞!可……御蘭風似乎比她更緊張耶!瞧!他緊張到連眼睛都閉上了……這樣被他摟在懷裡的感覺真好!

  感覺似乎被一雙眼睛凝睇著,御驕微微睜開眼,果然看到賀遙虹正睜大眼好奇的看著他。

  唉……這不解風情的清純女!他只得騰出一隻手拂下她的眼臉……

  好一會兒他鬆開了她,凝視著她的眼眸儘是愛意。

  「啊……御蘭風……你……親、親……親我!」她撫著唇,上頭的餘溫是方纔他印上的。

  她的反應也未免太慢了吧?方纔還挺沉醉於兩情相悅中的,現在卻這樣一臉指控的表情,女人吶,真是翻臉比翻書快。

  「你又認為不公平了,是不?!」她喜歡凡事講求公平,那有什麼困難?「那好啊,這一次給你親回來。」

  「我才不要。」臉一紅,她氣惱著御驕玩味極重的口氣。

  親吻一個人是多麼慎重的事情,起碼對她而言,當她願意親吻一個人,或是接受親吻的時候,那就表示她對這個人是默許了終身的。可是他的態度,真是輕浮的可惡。

  「你這般輕浮,我……」老實說,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真心,可因為他的輕佻,讓她不確定他的真心是不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在他如此深情的凝視著她時,下一刻他是不是也可以同樣深情的凝視著其他女子?

  有些男人一生中可以有好幾個真愛不是嗎?

  看著她臉色又要變了,御驕執起她的手。「在面對自己鍾情的女子的時候,我也會緊張,也許,輕浮的舉止是我用來掩飾自己不安的方式。」他也是人吶,

  「你吻人好像吻得很隨興。」像她連怎麼吻都還不太清楚。

  她好像還是對他花少的過去很在意,往後只怕他的言行舉止得小心了,要不這小妮子一定又為此大作文章。「我不知道怎麼樣的吻才會令你覺得慎重,不過沒關係,反正我們會有很多時間練習的。」

  賀遙虹不明白其意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御驕由懷裡摸出一塊通身碧綠的玉珮。「這個送你。」

  「這是……」她接過手即感覺手掌透徹冰涼。

  對於玉石她一向特別偏好,她一眼即認出這東西定是價值連城。

  御蘭風家境平凡,哪來這樣的寶貝?

  「這東西啊……」他神秘的一笑。「大概是我『目前』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如果你收下這玉珮就非得……」

  「非得怎樣?」

  「非得嫁給我了。」

  她紅了臉,心跳得好快。「嫁……嫁給你?」

  御驕有些緊張,「是啊,這是我御家的傳家寶,給了你你不許了我怎可以?」怎麼?她不願意嗎?否則怎麼都不看可否?

  說真的,他現在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頭一回對姑娘說這種話,他打算讓這同時也是最後一回,惟一的一次。

  賀遙虹感覺自己心在笑,開心的笑,笑到內心情緒都快外發的展現在臉上了。

  呵呵……真開心,她第一次感覺到被人求親原來是這樣開心的事啊!可見她之前的拒婚是因為上門求親的人不對嘛!

  嫁你?當然啦!不嫁你我嫁誰?

  呃……不行,他之前那樣壞,非得整整他才甘心,她怎麼能夠那麼容易就答應他?太便宜他了吧?

  她壞心眼生起,刁難的說:「我得考慮、考慮。」

  「還考慮?」

  「是啊!當然要好好再考慮一番,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當然得慎重,更何況,我怎麼知道答應嫁給你之後,你會怎麼待我?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怎知道你的花心病何時復發?」她對著他一笑,「在我考慮期間呢,這玉珮我暫且替你保管。」終究她是會答應他的,不過現在……先令他心中忐忑不安一下!

  算了!都已經等那麼久了,不在乎多等一些時候。「什麼時候答覆我?」他是可以等,可不希望她拚命拖。

  「等到……」賀遙虹一臉頑皮笑意。「等到我習慣它為止。」

  注意到她臉上的笑意,御驕知道她早芳心暗許,只是故意拖時間讓他急的。無妨,他早防著她這點。

  她喜歡拖就由得她,反正她再有能耐也拖不過這個月底。

  他這招「請卿入甕」若沒能讓賀遙虹這只「煮熟的鴨子」飛不了,那也枉費他一番用心良苦了!接下來,他就等著驗收成果。

  「哎……這答案有說跟沒說一樣,虧我還想在月底就娶你為妻呢!」他算十分君子的提醒她要防備了。

  月底?開什麼玩笑,月底距今兩句不到哩!那時他連鏢貨都不知押到貨主手上了沒!「你真是愛做夢!」正當她在說這些話時,彷彿嗅聞到一陣奇怪的味道。

  這是什麼味道?她皺了下眉,不過她專注在和御驕的話題上,因此沒去追查。

  他好奇她的反應。「如果事情成真了呢?」在她發現奇怪的味道之前,御驕已經注意到了。

  迷魂散!

  好傢伙!他們還將粉末溶於臘燭中段,不注意地畫真會著了道。

  看來,外頭的那些鏢師只怕全暈了,他嘴角一勾,笑容高深莫測。

  「那是不可能的!」

  「我說如果嘛?也許事情就真的那麼巧。」他的笑別有深意。

  「那我就認了。」

  「話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賴賬了。」

  賀遙虹自持月底成親是件不可能的事,光是月底說媒都是不可能了,更何況是成親!「當然!」她正要往下說些什麼的時候,忽地感覺到一陣暈眩。「不好!」待她察覺欲合氣時已太晚,她手欲捉著支撐物,可未觸及就已倒下。

  看著她倒下,御驕暗忖,若自己不倒好像有些對不住這放迷魂散的人哩!王郎彰。彰,能看到本少爺的「昏姿」,真算你好運吶!

  人說否極泰來,而你大概是相反的「泰極否來」,就不知道接下來的大逆轉你受得了受不了?

  就在御驕緩緩倒下後,一、二十人衝進房來,走在最後一身紫袍的,正是王郎彰。

  有人上前去查看御驕和賀遙虹的情況。「王少爺,他們全暈了。」

  王郎彰一臉得意的笑臉,蹲下身子在賀遙虹的俏臉上擰了一把。「你不是武功卓絕不把人放在眼裡?怎地現在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啦?吱!想和我鬥?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他對屬下使了下眼色,「把人、貨一併帶回去!」

  「是!」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0 07:37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