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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雙]侍郎只想小姐愛(大臣好忙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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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4 00:14:56
第九章

     “你這是幹什麼?”龍紫淵被他的舉措弄得心驚膽跳的,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連忙沖著他的背影喝道。

  “辭官。”居夙升腳步一頓,頭卻不回,隻回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你……的志氣就這麼點大嗎?”既傻眼又憤怒。

  原本還對居夙升的感情抱持著看好戲的態度,誰知情勢竟急轉直下,明明是個對什麼都雲淡風輕的男人,如今卻爲了一個女人想要辭官。

  “微臣哪有什麼志氣,微臣隻想守著心愛的女人過日子。”

  這番情真意切的話,惹得龍紫淵再次一窒。

  什麼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這像是一個大男人該說的話嗎?

  “沒出息。”龍紫淵冷冷陣道。

  居夙升依然滿不在乎,繼續前行。

  緊抿的薄唇動了動,龍紫淵正打算開口留人,卻被長孫承音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望著兄弟離去時留下的那抹蕭索,長孫承音的心也像被人揪著一般難受,可他理智猶在,開口打斷了龍紫淵那份想要糾纏不休的心思。

  “皇上,你現在就算說破了嘴也沒用。”

  兄弟是什麼個性,他自然清楚。

  在這個風火眼兒上,除非皇上是打算將人給打入天牢幽禁起來,否則無論他怎麼說,居夙升都會毫不在乎的離去。

  “難不成朕就要眼睜睜瞧著他這頹廢的樣子,讓他沒出息地去守著個女人?”

  沒好氣地碎道,其實衆人皆知他的心情也不好過。

  終歸是自己的愛卿,就算平素偶爾也會被氣得咬牙切齒,可大多數時候,這幾個人赴湯蹈火地替他解決了不少麻煩事兒。

  如今落得如此難以挽回的局面,要說龍紫淵心中無愧,倒也冤枉他了。

  “皇上與其想法子留住他,還不如想法子救回姬君吟。”

  隻要保住姬君吟,便能留住居夙升的雄心萬丈,否則萬念俱灰之人,就是與他談情論理,也是無用。

  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人,龍紫淵驀地拂去了心頭的不悅與感傷,當著長孫承音和柴折霞的面,招未了宮中的大總管李公公,要他不計一切代價,一定要找著能爲姬君吟解毒之物。

  唉,頭疼啊!

  離魅之毒當真難解,如今隻能希望市井山林之間,真的能有什麼不出世的神醫,好將姬君吟的命給救回來。

  唉,想想這皇上還真的不好當呢!

  目光幽幽地望著眼前那座精緻無比的繡架,眸光中帶著濃濃的珍惜。

  這座繡架細緻而實用,就如同最近這一陣子他給她的感覺一般踏實。

  從沒想過,像他這樣的男人,竟會有如此細心的一面,因爲她想開繡坊,便知道她愛繡,所以特地讓人尋了這座新穎精緻的繡架給她。

  繡架是用上好的楠木打造,高度適中,楠木上還有她打小便愛的挑花浮刻其上,一瞧便知道用了不少的心思。

  掙紮地下了床,揮身虛軟的她,步履瞞姍地走到了繡架旁時,己經氣喘籲籲,撐不住地跌坐在繡架前那隻同樣細緻的小墩子上。

  擡眼望著睡榻和繡架之問那短短的矩離,姬君吟忍不住閉了閉眼。

  雖然伺候她的朱雪不說,福兒和祿兒也不說,但自己的身子,她又怎會不情楚。

  居夙升日日爲她守夜,總在她情醒後第一記輕咳時,沖進房內,仔細小心地扶她坐起,然後幫著她進藥、進食。

  可偏著吃進肚子的藥愈多,她的身休愈虛軟,鎮日昏昏沉沉的,連想要拒絕他的好意都沒力氣,她的心裏頭便情楚自己不是尋常的生了病。

  她這是中毒了吧!

  雖然她相信以居夙升那謹慎的性子,必定嚴令府中之人不準議論關於她的事兒。

  可偶然間福兒和祿兒的竊竊低語,曾經在她昏昏沉沉之際,飄進了她的耳裏、鑽進了她的心裏。

  對於身休究竟爲何會夾然變成這樣,她沒多問,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有時她甚至自欺欺人的相信終歸會沒事,可是隨著那些逗她開心的東西流水似的送了進來,隨著他的益發休貼和小心翼翼,她再也無法自欺下去。

  她不想再這麼揮揮噩噩地括著,然後莫名其妙就被黑白無常帶走,有些話她想對他說情楚。

  腦中的思緒切切,連房門被人俏聲往內推開都沒察覺,直到一陣風隨著敞開的門吹了進來,姬君吟這才緩緩轉頭瞧向來人,便見端著藥的朱雪。

  “丫頭!”像是往昔還在姬家一樣,姬君吟笑意吟吟地輕喚一聲,然後語氣輕淺地問道:“我還能再括多久?”

  完全沒有料到小姐會突然這麼問,朱雪嚇得手一松,手中的藥盅落地碎裂,一時之問屋子裏彌漫著濃濃的苦藥味。

  朱雪瞧瞧地上那攤既濃且黑的藥汁,再瞧瞧姬君吟膛上那抹心知肚明的神情,心想許是瞞不住了,可她仍是勉力扯出一抹笑,說道:“小姐,你這是在胡說什麼呢?你不過是生了病,多吃幾帖藥就會好了。”

  強自鎮定地說出慰藉之詞,不過若是換成她,也不會相信。

  “我這身子是中毒了吧!”不理會她臉上的忽青忽白,也不想再兜著圈子說話,姬君吟直截了當地說出心中幾乎己經肯定的臆測。

  “小姐……”

  “有話就實說,我們之問還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嗎?”微微硬起嗓子,正色說道:“你若不說,我讓福兒、祿兒進來說也是一樣的,但主僕一場,我終究還是相信你多一些。”

  一聽姬君吟這出自肺肺的話,朱雪的身子顫了顫,臉上也驀地沒了血色,碰地一聲雙膝跪地,眼淚更是撲簌簌地直落。

  “小姐……小姐……奴婢該死,要不是我那個沒出息的大哥,我……”

  瞧著朱雪哭得這般梨花帶雨,姬君吟忍不住頭疼了起來,她不過是說一句呢,值得哭成這樣嗎?而且這關她大哥什麼事呢?難不成……

  “小姐你是中毒了,而且這毒還是我親手摻進你的飲食裏的,可我也是不得己的,要不是我大哥在外頭胡來,打死了縣太爺的兒子,眼看著就要被問斬,結呆十七公主讓人找上了我,說我若想救大哥一命,就得聽她的,我……本以爲公主隻是想教訓教訓你,沒

  想到……她竟是……竟是存了這樣的惡心……如今小姐被我害得命在旦夕,我……”

  這一串子的話,不但讓姬君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也牽扯出了讓她極爲心寒的事實。

  握著繡架的手緊了緊,最終她隻是淡淡地說道:“你先起來吧,這事若讓居侍郎知道,那就不好了。”

  難怪,這陣子總覺得朱雪古怪,對于居夙升也有很莫名的排斥,隻怕這丫頭是因爲不得己對她下了毒,卻將根由按在居夙升的身上,所以才會對他面色不善。

  怪嗎?

  姬君吟望著跪在地上的朱雪,心中竟然奇異的沒有半點怨恨,深吸了一口氣後站了起來,巍頤頤地走了幾步,變身將人扶了起來。

  “這事,你知我知便可,可別讓其他人知道了。”她細聲交代。

  她隻想爲朱雪留下一條命,甚至不曾開口問過關於她身上的毒。

  既然公主能籌謀到她身邊的人,那麼隻怕早己存了要她命的心思,身上這毒必定難解吧!

  所以她想問,也不能問。

  驀地,她的腦梅浮現居夙升那愁顔難展的模樣,一抹抹的心疼漫了開來。

  還有多少時間能很費?

  既是如此……

  好心情地吩咐著福兒和祿兒置辦了一桌像樣的席面,再備上一盅香醇好酒,姬君吟今日雖然依舊難掩病容,卻難得精神好,忙碌了整個下午都沒昏睡過去。

  派了人去尋來了居夙升,他一進門見到那席面驚訝開心的模樣,惹得她臉上的笑意更甚。

  “居……”本想喊他居侍郎,但轉念一想,滿面含羞地喊道:“居郎請入坐。”

  雖然隻是少了一個字,可是相差可謂天差地別。

  居夙升聽了,更是覺得一陣陣的甜流竄在心間。

  雖然早覺一顆心全都掛在了她的身上,可他這陣子忙著爲她尋大夫、找解藥,所以無暇分神與她盡訴情腸。

  而她每回見了他,依然還是一副守禮自持的模樣,無論他做什麼,她都用她那情淡的態度在兩人之間劃開了一道鴻構,不肯親近半分。

  然而今日她竟主動相邀,還費心張羅了這麼一桌子的酒菜,再加上那聲親呢的“居郎”,怎能不教平素冷淡自持的他,喜不自禁呢。

  沒出息,皇上那日可真罵對了,往昔要是有人說他會因爲一個稱呼便欣喜若狂,那他絕對會說那個人是瘋子。

  可如今……他真的成了個瘋子。

  “你先坐!”幾個踏步上前,居夙升的手溫柔的扶上她的肩頭。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雖然己經見過無數回了,然而每每都能讓姬君吟的心滑過一道暖意。

  她的心並非鐵石鑄成,也早將他的改變及他爲自己做的點點滴滴都藏在了心裏。

  有時,她會忍不住笑自己傻,竟然一心一意的隻想要離巢高飛,卻沒發現當日堅定不肯娶她之人,早己變了心思。

  人心自然能變,她卻固執的以爲他對自己無情無義,堅持不願與他議親。

  現在姬君吟的心恍若明鏡,若非他當真對她有情,怎麼可能事事周全妥貼到這個地步,所以她不再心存懷疑。

  可縱是有情那又如何,她命在旦夕,算他用珍藥護著、養著,可是她愈發衰弱的身軀又能撐到什麼時候呢?

  所以,她不想再很費時間了!

  至少,她還能在死之前陪他一段,也讓自己能帶著他的濃情密意離世,興許帶著這樣的記憶,下輩子她還能尋著他,好好做一世的夫妻,再無任何誤解猜忌。

  “今兒個你的精神挺好的。”望著她那特意妝點的容顔,他柔聲說道。

  本來,他的心緒其實不好,胸臆之中更是積著一股子的氣,因爲今兒個她與朱雪那丫頭的一番對話,早己有人矩細靡遺的報給他知曉。

  他本憤怒至極,恨不得立刻命人捉了朱雪來,將她付諸在姬君吟身上的痛苦全數還給她。

  換了以往,以他的性子絕對會這麼做,也差點兒這麼做了。

  在前來她的院落時,他的心裏依舊漾著一股子的怒氣,但見她擺置了那麼一桌,又如此巧笑倩兮的,那股怒火便一古腦全都不見了。

  原來,以往嗤之以鼻的兒女情長,竟當真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性子,而他甚至對於這樣的改變感到喜悅。

  “坐下吧!”

  姬君吟起身,不理會他的拒絕,像是妻子般服侍著他坐下,本想再祠候他用膳,可是他哪裏可能讓她做這樣的事情。

  伸手輕拉,她壓根沒有抗拒的餘地,便坐上了他的大腿。

  盡管今夜己經有心與他成爲真夫妻,可這突如其來的親呢,還是教她亂了陣腳,滿心慌張。

  “別……”伸手推著他的胸膛,不意那觸手的溫熱,竟讓她想起上回他突如其來的一吻。

  隻是這麼一想,她的唇仿佛又兀自熱燙了起來,整個人就像一隻煮熟的蝦子似的,揮身的雪膚都泛起一抹帶著魅惑的紅暈。

  “別再拒絕我了。”望著她嬌羞的模樣,居夙升啞著聲企求著。

  雖然早己暗自發過誓,即便傾盡所有,也要將她留下,就算拼了命也不讓黑白無常拘她離去。

  可面對生命的無常,向來總是胸有成竹的他,卻有著濃濃的不確定感。

  他不在乎她的時日還有多久,隻求在她還在的時候,能夠兩心相許,他再也不想與她玩那種你追我跑的遊戲了。

  “妾身不會。”聽得出他聲音中的不肯定和企求,姬君吟絲毫沒有猶豫地承諾著。

  一如他最近傾盡心思地對她好,她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讓他安心。

  “吟兒!”雖然並無飲用桌上的美酒,但她的存在足以讓他心醉,他的唇貼在她的耳畔喃道:“留下來……”

  留在他的身邊,隻要她願意,他什麼都可以舍棄,連以往那些經世救國的滿腹抱負,他都可以拋棄。

  “老天爺能讓我留多久,我便留在你身邊多久。”

  雖不能承諾永遠,可姬君吟依舊做出她能力所及的保證,哪怕他們其實都情楚,隨著昏睡的時間愈長,她留在這世上的時間便愈短。

  很多事,她都己經力不從心,有時便連下榻、走路這種再簡單不過的事,也能教她氣喘籲籲的。

  “你啥事都不用怕,凡事都有我在。”

  他要做她的天、她的地,用他的雙手爲她織一片樂土。

  “我不怕!”姬君吟緩緩將身子向前傾,主動倚上了他偉岸的胸膛,聽著他那即使隔著衣裳還是那麼強而有勁的心跳,心滿意足地闔上眼。

  居夙升感受著她嬌柔身子的貼附,鼻翼間充斥著她自然的馨香,不禁感到有些心猿意馬,他向來不是一個縱情聲色的男人,也以自己的自製力而自豪,可他卻沒想到,她隻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足以讓他揮身一震,氣息變得紊亂而倉卒。

  他的手情不自禁撫上她的纖腰,來回輕撫著,明知自己不該這麼唐突,可是她是這麼的美好,他真的不舍放開她。

  “吟兒,你的身休不適,受不得餓,咱們還是先用膳吧!”額際滲出一層薄汗,在她刻意的捺撥下,居夙升隻能狼狽地勉力自持。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生怕自己過於急切,不小心傷了她。

  “居郎,咱們做對真夫妻,好嗎?”抹去心底的羞澀,姬君吟柔聲低吟。

  她細柔的嗓音滑進居夙升的心坎兒裏,便就此駐留。

  “你現在身子不適,咱們日後……”

  心愛之人柔聲誘哄,那可是天大的誘惑,居夙升不是柳下惠,怎能不心蕩神馳。

  隻是……理智或欲望不斷地在他的心裏沖撞著。

  “沒有什麼可是的!”

  姬君吟的手驀地像條滑溜的泥鰍,靈巧地竄進了他的衣衫之中,有意無意地輕撫著他的胸膛,點燃了簇簇的欲火。

  他牙關緊咬的聲音是那麼情晰可聞,姬君吟雖然感動於他的自製,卻也惱怒于他的理智。

  望著他不肯放鬆的神情與動作,她輕咬一下粉唇,索性低下頭,就著他的唇,學著他吻她的方式,進行終極的誘惑。

  姬君吟初嘗男女情欲,自不可能如居夙升一樣熟練,可初經人事的生澀,更能激發他的欲望。

  隨著她的輕吻,他的粗喘聲不斷加重、再加重……終於,揮身責起的欲望迅速凝結成一隻展翅大鷹,雙眼銳芒盡出地注視著她這個獵物。

  他輕輕松松將她攔腰抱起,略顯急躁地步回房內,將她輕柔地放至榻上後,隨即俯身,逸出一記低吼,重重吻上她的紅唇。

  不同於初次的愕然慌亂,在他銜住她的唇的那一刻,她浮現一抹陰謀得逞的笑容。

  無須憑媒,她與他今夜便成夫妻。

  一日夫妻、一月夫妻,但憑天命,但若老天爺隻許一日,她心亦足。

  兩心纏綿,直到居夙升終於獲得了些許的膺足,這才滿心寵溺地說上了一句,“傻瓜!”

  精明如他,縱使沉浸情欲,仍沒有漏瞧姬君吟唇畔那抹得逞的笑容,他雖然滿心無奈,可卻喜不自勝,畢竟她之前的抗拒可是記憶猶新呵!

  “我娘常說,愛上男人的女子總是傻的。”

  “誰說,愛上你的我也是傻的。”傻得爲她放棄幾乎追求了一輩子、希冀名留青史的夢想。

  “後悔嗎?”她指的是被她這個剩沒多少日子可括的女人纏上。

  “不悔!你呢,後悔嗎?”

  姬君吟緩緩地搖搖頭,怎麼會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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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4 00:15:24
第十章

     其實,老天爺特她己經夠好了,讓她在臨死之前,還能與心系的男人兩情縫緒。

  “爲何不悔?”

  雖然隻得不悔二字己足矣,可是居夙升想要的更多,除了她的身軀,他真正想要的是她的心。

  “因爲有你。”即便此刻就要她咽下最後一口氣,她亦滿足。

  “你這個傻瓜!”

  輕淺一歎,居夙升像是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裏頭一般,張手便將她結結實實地護在懷裏。

  “你才更傻,明知我命在旦夕,卻還不言不語地爲我做了那麼多。”拋棄了女誡、拋棄了禮教,姬君吟愛嬌地嘟著嘴抱怨著。

  爲她豁出性命,隻身闖入宮裏索討解藥;爲她散盡千金,隻爲尋得解藥,更費盡了心思找來她喜愛之物,隻求能得她展顔。

  誰說這個男人這輩子不可能愛人,他的愛是那麼深、那麼重,這樣的情深意重,她如何能償?

  “噓!別說這種話,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雖然早知她己經情楚自個兒身子骨的狀祝,但真正聽她說出口,居夙升仍覺心窩好像被人拿著幾十把刀子戳刺似的,疼得緊。

  見他臉上浮現的難過神情,姬君吟爲自己的一時失言而懊悔。

  不過是一句不經意的話,他怎麼當真了?

  心疼不己的姬君吟當下不再多說,再次主動欺身向前,今夜她想要真真實實的成爲他的女人。

  在她的心裏,她是他的妻。

  雖然用無數的補藥山募撐著,可是姬君吟的虛弱卻是一日重於一日,即使有居夙升盯著她吃三餐又加甜揚夜點,可是她的身子還是漸趨效壞。

  她幾乎下不了床,隻能在日光耀耀之際,央著居夙升讓她出去曬曬太陽。

  居夙升初時總是不肯,可是抵不住她的苦苦哀求,隻好退讓一步,讓丫鬢們爲她準備好軟榻,她再躺在上頭,讓人給擡了出去。

  她知道自個兒的時問不多了,可心中總還是有幾個遺憾。

  望著盡心照顧她的居夙升,幾回開口,卻總說不出口。

  雖然感受到她的欲言又止,居夙升卻從來不問,繼續著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夫人!”朱雪對著在暖陽之下昏昏欲睡的姬君吟輕喚了一句。

  雖然她的身子不允許拜堂的折騰,可是居夙升早己票明親娘,並讓宅中衆人不準再喚她小姐,改口喊她夫人。

  初時姬君吟不甚習慣,也覺得名不正、言不順的。

  可每每糾正,便見那些羽翼奴僕每個都擠出了一張比苦瓜還苦的臉,她隻好不再執著,算是默認了他們的稱呼,也默認了自己是居夙升的女人。

  “我爹娘……好嗎?”姬君吟並沒有對朱雪有任何的怪罪,也絕口不再提起她便是下毒之人的事。

  隱隱的,她總覺得居夙升似乎知道這件事兒,可他不開口問,她也樂得不說。

  不戳破,其實對朱雪比較好,至少居夙升會看在她的分上,不爲難朱雪,至於朱雪的兄長也是真的犯了錯事,雖然罪不緻死,又有居夙升從旁周旋,最後判了十年的流放,也算撿回了一條命。

  再後來她才知道,原未十七公主軟硬兼施向爹買了朱雪,然後再找了個由頭要朱雪拿著賣身契未居家找她。

  她知道在居夙升的地盤上,想要買收一個人下毒不是件易事,再加上知道自己必然不會驅趕朱雪,更不可能懷疑她,所以便將主意打到了朱雪的身上。

  所以朱雪壓根就不是她爹娘遣來、想要與她斷絕父女關系的,在知道了這點之後,她想家的心便更加深濃,可礙於身休狀祝,若是回去,怕也隻是平添爹娘的煩惱。

  反正十七公主不日就要成親了,怕也沒有什麼時間再來找她和姬家的麻煩,這樣便好。

  迎著晃眼的陽光,姬君吟覺得眼皮又沉了,近來她清醒的時問愈來愈短,短得讓她心驚。

  “丫頭,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才閉眼,就聽到一聲親呢的叫喚,那不是居夙升的聲音,而是……

  心一緊,她費力地睜開眼,隻見爹娘正老淚縱橫地站在榻旁瞧著她,雖然聽聞了女兒似乎身子骨不適,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嚴重。

  姬伯仲那日雖然因爲盛怒之下,眼睜睜地瞧著他最討厭的人將女兒給帶走,之後又狠著心不讓家人來尋她,可那是因爲心裏頭堵著氣,又沒瞧見人。

  如今親眼瞧見了她的虛弱,所有隱著的怒氣頓時全都進了出來。

  “這該死的居家小子,硬是將人帶了來,不但不給名分,還將我家好好的閨女折騰成這副模樣,真是可惡至極!”

  姬伯中怒氣騰騰地長串怒罵,又說風就是雨的拔腿就要去找人拼命,那模樣瞧得姬君吟的心下一陣感動。

  雖說公主到家裏頭鬧事那天,她爹的袖手旁觀的確讓她心中有怨,可再多的怨哪裏抵得過這一番護女心切的舉措。

  “爹!”姬君吟虛弱地揚聲輕喊,也不等怒氣沖沖的父親停下,便直接說道:“若不是居郎的細心照拂,女兒哪裏還能等得到再見你們。”

  簡單的兩句話,讓姬伯仲的步伐瞬問頓住,他先是回頭瞧瞧一臉擔優的女兒,又瞧瞧站在一旁己經老淚縱橫的娘子,幾經猶豫才又踱了回來。

  “就算他很盡心照顧你,可終究也是他的不是,若非他執意要帶走你,你又怎會遭此劫難。”

  說到底,他就是對曾經在廟堂上給他使絆子的居夙升很不滿。

  要不是女兒在這,居家他連一步都不想踏進來。

  “爹,他原先帶我走是好意,誰知道公主竟然會做出這樣歹毒的事來,這事當真怪不了他的。”

  姬君吟這話雖是實誠話,可是聽進一個做爹的耳裏,就是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怒目橫掃,卻在瞧著姬君吟那蒼白且無血色的臉龐時,眸中的怒氣旋即逸去。

  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

  以前他就瞧出女兒對居夙升有著不一樣的心思,隻不過他討厭居夙升,所以便全都當做沒瞧見。

  誰知道,兩人還是陰錯陽差的撞在一起,鬧出了那麼多的事兒來,現在甚至就連小命也快保不住了。

  雖然女兒一心爲居夙升說話,可姬伯仲心裏的不悅並沒少上分毫,心中兀自翻轉著一一

  誰知道那連公主都瞧不上的臭小子,這回會不會又使出什麼計謀啊!

  不行,他得去會會居夙升,絕不能再讓女兒受什麼委屈,雖說在他老古闆的想法裏,女兒長住居府,名聲早己毀了,也不會有什麼正經男人來求親,算得上是非居夙升莫嫁了。

  可他還是要顯顯老丈人的鹹風,順便探探居夙升的虛實,再問問姬君吟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境況,怎麼會虛弱、蒼白至斯。

  “砰”的一聲巨響幾乎震破所有人的耳膜,可書房裏的每個人都還是凝神屏氣,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誰都不想自個兒的下場和地上那些書冊及破硯破杯一般。

  “說話,爲什麼不說話?”居夙升黑著一張臉,望著底下排排站著的管事,咬著牙吼道。

  雖然他傾盡了全力,也逼著老禦醫拿出所有看家本領,可是姬君吟的身子骨還是日複一日的虛弱下去。

  原本還能稍坐,如今卻連坐都得要人扶著,氣息也愈來愈輕淺,讓人幾乎無法察覺。

  就因爲如此,他日日不能睡,夜夜守著她,就怕她會在他一不注意的時候,就一溜煙地梢失了。

  原本可比潘安的俊顔早己變得憔悴,強壯的身軀也瘦了幾圈。

  “少爺,不是我們不盡心,隻是你要找的東西太難了!”

  紅蛇果,那是什麼?他們這輩子可是連瞧都不曾瞧見。

  隻知道這種果實可解百毒,之所以命名爲紅蛇果,是因爲西域的天山上有一處極寒之地,雪地之中偶爾可見一些揮身通潤的紅蛇出沒,那種蛇不能遇著,一旦遇著讓它咬上了一口,不至七步便會魂飛魄散,就連大羅神仙也難救。

  可天生萬物,相生相剋,相傳在紅蛇的巢穴附近總會長著一株會散發著難聞氣昧的呆樹,相傳這種呆樹所生的果子,能解百毒。

  這種隻有傳聞中才有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沒人知道,更何況是要他們去找一顆回未。

  主子爺還真是急糊徐了,就算是束手無策,也不該相信這樣的傳言,還撒下了大把大把的銀子,讓他們沒日沒夜的尋著。

  莫說天山離京城那麼遠,就說真有這種果實,就算尋著了,隻怕也來不及救少夫人的病了吧!

  可這話,他們哪裏敢說出口,如今居夙升可是瘋了、狂了,那一日不過一個管事勸他別再找了,說了句生死有命,便被他轟出了居家。

  所以面對他的怒氣,奴僕們除了低頭挨罵、面面相盤,誰又敢多說什麼?

  “去,再去給我找,要是再找不著,你們也都別回來了!”

  心急如焚,居夙升朝著底下站著的那排人吼著,可偏偏他們面有難色,誰也不敢領命離去。

  終於,還是大總管看不下去了,一個箭步站了出來,說道:“大少爺若硬是要花心思再找紅蛇果也非不可,可屬下覺得,大少爺若真疼惜姬姑娘,還不如多花時間好好伴著她,否則……一曰過了便少一日啊!”

  聽著這種喪氣話,居夙升便要發怒,快步沖上前去,一手揪住老總管的衣領,另一手高高舉起,過了好半晌,他松開了老總管的衣領,順長的身子搖了幾晃,往後退了幾步,便頹然坐地。

  其他人見著,不知道要怎麼辦,直到老總管用眼神示意,衆人這才魚貫走出書房。

  望著那些背影,居夙升那雙探幽的眸子突然無聲地徜下兩行情淚。

  他很怕……真的很怕……

  他之所以失了分寸,便是因爲心知肚明,她能等特的日子己經所剩無幾了。

  每過一夜便少了一夜。

  他的無助、他的失望、他的傷心難過,直到這一刻全都爆發出來……

  這小子,原來是真心愛著女兒的。

  瞧著書房裏頭那一片狼藉,再瞧瞧幾乎可以說是掩面痛哭的男人,向來與居夙升極度不對盤的姬伯仲,頭一回覺得這個淚漬未幹的臭小子順眼。

  舉步,他邁入書房,既然瞧見了他的真心,他這個準嶽父大人要是不做點什麼,好像太對不起自己,也太對不起這些晚輩了。

  “咳咳!”他輕咳了兩聲,宣示自己的存在。

  聞聲,居夙升擡起頭,怔怔地瞧了他一眼,也沒手忙腳亂地想要將臉上的淚意抹去,隻是微微一領首。

  這種磊落的態度,著實讓姬伯仲欣賞。

  “姬大人瞧過吟兒了?”居夙升語氣淡淡的說道。

  雖然姬君吟嘴上不說,可是居夙升深知她記掛著雙親,可偏偏這個死要面子的姬伯仲,無論他怎麼三催四請,都不肯過府瞧瞧女兒。

  氣得他前幾日便直接讓人上了姬府傳話,說是姬君吟病重,再不來瞧,以後瞧不著了可別怪他之類的。

  他就不相信姬伯仲這個老古闆,真能爲了自個兒的面子,忍住想看女兒的念頭。

  幸好人終於來了,想來己在圈子裏瞧過女兒,隻怕也瞧著了他無助的模樣。

  可那又如何,他不在乎。

  既是姬君吟在乎的人,他便在乎,他不介意讓姬伯父瞧著自己這般狼狽的一面。

  “你很愛她?”

  “是!”

  聽到居夙升毫無猶豫的回答,姬伯仲挑了挑眉,然後又問:“因爲這樣,所以就算她快死了,你也不在乎?”

  “我在乎!”便是因爲在乎,才會任由自己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在乎又有何用,他無力可回天啊!

  面對她的死亡,除了傻傻地守著她,他什麼都做不到,生平頭一回,他覺得自己無能到了極點。

  往昔的自信、自傲,早己被梢磨殆盡,現在的他,哪裏還是昔日那個風光無限的侍郎大人。

  “所以你打算就這樣放棄了嗎?”

  一聽放棄兩字,居夙升立刻從地上彈跳而起,瞪著姬伯仲吼道:“誰說我要放棄了!我不會放棄,就算要傾盡家産,我也會延她性命。”

  “既然沒放棄,幹麼一副要死不括的模樣?想要救吟兒,你這副樣子能成嗎?”

  這話怎麼聽起來仿佛意有所指?

  心中堪堪閃過這樣的疑惑,居夙升立刻嗅出了姬伯仲的言外之音,心中驟起的希望,讓他一掃方才的無助與披憊,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著急的問道:“你知道怎麼救她?”

  “救他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意思?”

  看著他著急的神情,姬伯仲反而賣起關子來,“你確定紅蛇果救得了我女兒?”

  “它己經是唯一的希望了,若是再不行,我就伴她入黃泉。”居夙升表情堅定,既是早己放不開了,便是死,他也相隨!“要紅蛇果很簡單,哪需要這般大費周章的找,你直接去找皇上要不就行了!”

  皇上怎麼會有?

  若是宮中真有此果,當初靜妃也不會這般輕易的香捎玉損了,居夙升的陣子寫滿了濃濃的不信。

  “就說你們這些年輕小夥子不懂嘛!”總是被居夙升給踩在上頭,姬伯仲早就不滿,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自然要夾槍帶棒地說上幾句。

  “姬伯父真的確定宮中有?”

  “這是自然,那果子二十幾年前藏族曾進貢過,隻是禦醫們不明了藥性,不敢輕用,久而久之也就忘了。”

  誰教這小子二十幾年前還沒出生,自然不知道這事,那果實看起來極爲平凡,隻怕是被收在藥庫的某個角落而不自知。

  與其在外頭翻天覆地的找,還不如去宮裏找。

  “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本想再次確認的問上一句,卻不想浪費時間,於是足尖兒一點,便竄出了房門。

  “這小子……”這回,姬伯仲丁點也不在乎他的無禮,見他爲女兒心急如焚的模樣,再想到以後這眼高於頂的小子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嶽父,他便開心極了。

  莊嚴安靜的禦書房內,龍紫淵正老大不爽地瞪著金案上堆著的那些摺子。

  但見被堆疊得快要半個人高的摺子,他便覺得自己這個皇上做得很窩囊。

  以前他不這麼覺得,是因爲有居夙升這個萬能侍郎,成千的奏摺,他不但能看,還能挑挑揀揀地爲他找出重要,讓他挑著重點看。

  可現在他卻隻能親力親爲,鎮日光看奏摺就得看到三更天,再筋痰力竭地睡去。

  再這麼搞下去,別說他想爲皇家開枝散葉,他就是想括到頤養天年的年紀,也是不可能的了。

  龍紫淵愈想愈悶,突然問門外傳來了李公公的喳呼聲,弄得他更加心煩意亂,忍不住遷怒喝道:“喳呼個什麼勁,來人啊,把他拖出去重打三十大闆。”

  李公公還來不及跪地求饒,便急急忙忙脫口說道:“皇上,你朝思暮想的居侍郎回來了”

  一聽到居夙升的捎息,龍紫淵霍地站了起來,俐落地繞出金案,壓根就忘了方才下令要杖打李公公,扯著人問道:“他人在哪?”

  “在長孫大人和柴將軍的陪伴下進了宮,一進宮便進司藥房去了。

  龍紫淵還在狐疑他去司藥房做啥,善於察言觀色的李公公便己伶俐的解釋。

  “說是二十幾年前,西藏曾經進貢了幾顆紅蛇果,聽說這藥能解姬姑娘的毒,所以便進宮找尋。”

  “喔!”龍紫淵一聽這話,眼兒都發亮了。

  嘿嘿,要真能在宮中找出紅蛇果,還怕他的愛卿不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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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4 00:15:45
尾聲

     “快,擺駕!”

  他得趕在他們找著之前趕到,否則一旦讓居夙升拿走了紅蛇果,想要再逼他的侍郎大人回來,那可就難了。

  他今夜不回來了吧?

  姬君吟眼皮沉重,幾個丫頭守在榻旁,個個急得六神無主。

  打從今天居夙升離府後,姬君吟便陷入了昏睡之中,一覺睡到深夜降臨。

  本來她這麼睡也屬正常,可不正常的是她不斷地在作著惡夢。

  因爲心中不祥感擴大,朱雪機伶地探了探她的鼻息,隻覺進去的少,出來的多。

  頓時她大驚失色,連忙想要將姬君吟給搖醒,可無論她怎麼搖,姬君吟就是醒不過來,口中喃喃喊著居夙升的名。

  “朱雪姊姊,怎麼辦?!”福兒和祿兒急得如同熱鍋上的媽蟻,連連扯著朱雪的衣袖問道。

  朱雪哪能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揚聲道:“快……快去請太醫,還要找少爺回來,再不回來,許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了。”

  己不再奢求可以擡好姬君吟,朱雪如今隻希望她能走得輕松。

  “朱雪姊姊,你別嚇我,夫人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死?!”

  福兒、祿兒被朱雪的話嚇得心魂都飛了,還急得哭了出來,倒是朱雪慌急了反而鎮定,不住推著兩個丫頭出去找人。

  可兩人連門檻都還沒跨過,便見居夙升急匆匆的踏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老太醫等一串的人。

  “什麼最後一面?別亂說。”居夙升冷冽地朝著朱雪喝了一聲,便急忙步上前,扶起姬君吟的身子,然後朝著老太醫吼道:“快……”

  老太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未到榻前,一見姬君吟那死氣沉沉的臉色,心下也是一驚。

  難不成還是遲了?

  他心驚不己,卻不敢將話說出口,便朝著居夙升說道:“快,快讓她食下紅蛇果!”便連忙掏出揣在懷裏的救命之物遞給他。

  可瞧著那果子,居夙升也傻了。

  姬君吟己經昏了過去,該怎麼讓她吃呢?

  不過他隻是略一猶豫,隨即便張口咬下一幹呆,快速地嚼碎,然後嘴對嘴喂至姬君吟的口中。

  但即便他己經將果子咬得細碎,可是完全陷入昏迷的姬君吟,又怎麼吞得下去,就在衆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夾然失控地搖晃著她的身子,吼道:“你該死的給我咽下去,你休想用死來逃離我,我告訴你,上窮碧落下黃泉,這輩子不論你逃到哪兒,我都會追著去的,你想我死就試試看吧!你就算逃到了閻王爺那,我也敢去搶人,你給我吞……給我吞啊……”

  在衆人的眼中,如今居夙升是瘋狂的,因爲誰都知道氣若遊絲的姬君吟,已經聽不到他的威脅。

  衆人正想上前勸阻,可是奇跡似的,姬君吟的唇動了動,衆人頓時佇在原地,然後親眼瞧見她竟一點一點地咽下了口中的救命紅蛇果。

  見狀,衆人欣喜不己,便連老禦醫都不住叨念道:“得救了……得救了……”

  隨著時間過去,姬君吟的氣息漸漸從原本的氣若遊絲轉爲綿長,胸前也有了明顯的起伏。

  居夙升將一幹衆人全都趕了出去,坐上了床榻,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那雙幽探的眸子,更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終於,兩住香的時間過去,姬君吟的長睫捐了捐,居夙升的心便再也難抑,更覺自己的喉頭像是梗了一塊石頭似的,腫痛得幾乎就要逼出他眸中的漫意。

  “吟兒,睜個眼讓我安安心吧!”這話近乎哀求。

  甫情醒過來的姬君吟聽了,心頭也是一酸一暖的。

  不想再讓他這樣的揪心所困,她奮力地睜開眼,虛弱的抱怨道:“你真吵……我不過是歇歇,也值得你這般大吼大嚷嗎?”

  姬君吟的抱怨聽進居夙升的耳中,簡直可比天籟,隻要她能醒過來,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

  “不嚷了、不嚷了,隻要你醒了就好。”丁點也不在意她那飽含不滿的語氣,連忙輕聲安撫著。

  雙手更是片刻不放,跟著便翻身上榻,將還是虛弱不己的姬君吟緊緊摟在懷中。

  懷抱著她的溫熱,能在閻王爺手中把她搶回未,居夙升隻覺就算要爲龍紫淵做牛做馬一輩子,他也不在乎。

  從他的懷抱感受到她的不安,姬君吟其實對於方才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那時她的魂魄正在抽離,聽得他的大喊大叫,心中一陣不舍,便拖住了她的步伐,再加上及時咽下了紅蛇果,她這才能醒了過來,所以她懂得他的不安,更不舍。

  纖細的雙手回抱住他,姬君吟闔上了眼,她相信自己在夢中所聽到的是真的一一若能躲過得此劫,你與他便能廝守終生。

  終生……想到這裏,姬君吟的唇兒微微往上彎起,笑了!

  被關了兩個月,又被逼著做了一回道道地地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貴閑人,姬君吟覺得身子都要發黴了。

  在軟央硬求的伎倆都使盡,卻始終等不到居夙升點頭,她決定不再理會他的禁令,一等他出了門,便軟硬兼施的逼著朱雪帶她出門。

  對於她的要求,朱雪原本面有難色,可是她才多說了兩句,朱雪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同意了。

  也沒問她要去哪兒,她便隻當朱雪明白她是真的悶壞了,所以便領著她四處走走。

  隻見居家那寬敞的馬車在城裏的巷子裏走走繞繞,姬君吟滿心歡喜地期特著即將見著青山碧水之際,馬車卻夾然在快要出城之處停了下來。

  她不解的目光掃向朱雪,隻見一抹神秘的笑容突地在她臉上浮現。

  還來不及開口詢問,耳際突然響起震天價響的鞭炮聲。

  這是怎麼回事?姬君吟滿心狐疑地望著朱雪,朱雪卻依然笑而未答,隻是伸手掀開了車簾,登時“惜君繡坊”四個大字在眼前呈現。

  初時,她還不明所以,可當馬車的門簾被掀開,居夙升那張俊顔在她的眼前綻開,她不禁訝然地張大了嘴。

  這座繡坊難道是……心頭飛快閃過一絲臆側,姬君吟的目光跟著又看到車元玉和崔妙禾兩個好姊妹,伴著她們的夫君站在繡坊之前含笑地望著她,甚至連向來與居夙升不對盤的爹,都帶著娘親臨。

  惜君、惜君……難道……

  “這是怎麼回事?”姬君吟的語氣微顫地朝著已經朝她伸出手的居夙升問道。

  臉上掛著一副了然於胸的氣定神閑,居夙升主動伸手拉住她的柔黃,領著她下車,然後步至繡坊前,與她仰首看著招牌半晌,這才轉過頭望著她問道:“喜歡嗎?”

  本來對她那一番女人當自強的理論是挺嗤之以鼻的,可是知道她是真心喜歡,所以他便趁著她養病的這段時間,連同車元玉和崔妙禾幾人將繡坊打理好,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你……”充塞滿心的喜悅,讓姬君吟硬咽得說不出話未,隻能怔怔的望著他。

  那份感動不單單是因爲他給了她一座繡坊,而是因爲他的呵寵和瞭解。

  見她喜極而泣、熱淚盈眶,居夙升淺淺的抿起一抹暖笑,卻又粗聲粗氣地說道:“送你這座翁坊不是因爲要你賺錢養括自己,而是要讓你做喜歡的事兒,但若是你爲了繡坊冷落了我,哼哼!”

  兩聲輕哼,所有的威脅己經盡在不言中,姬君吟卻不在乎,忘情地與他十指交扣。

  這個男人真的很好!

  姬君吟的目光不自然地落在了爹的身上,隻見爹娘全都沖著她欣慰的點了點頭,似是贊同了她的沖動與堅持。

  滿滿的幸福在她的心頭洋溢著。

  姬君吟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用了心才會有的,她再次仰首看向他,張了嘴,才說了一個謝字,剩下的話都讓他以一記激狂的吻給封了緘。

  這男人……依然狂傲如昔,讓人愛不釋手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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