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雖然石凱非常想要和妍妍共組家庭，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不要太快行動好了。
他以為歷劫歸來，兩人又有了親密的接觸，妍妍應該會一笑泯恩仇，但是記性超好的她，此刻可是瞪眼、插腰，一副準備和他算總帳的模樣。
「親愛的，你到底在氣什麼呀？」石凱裝傻地笑道。
「哼，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妍妍瞪著他。
「呃……」石凱搔搔頭。
「我、說、過－－如果你再突然失蹤，我就不要理你了!」妍妍可容不得他裝傻，立刻在他的耳邊大叫。
石凱瞬間以為自己的耳膜已經被震破。
他委屆地上訴－－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呀!」
「這更不可原諒!」妍妍更氣。「兩個相愛的人，本來就要同甘苦、共患難，可是你卻大難來時各分飛，而且還偷偷地丟下我!」
「我是怕淺田禾一會對你下毒手嘛。」
「結果呢?結果我還不是一樣被他擄去？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大男人，如果早讓我知道這件事，我們還可以互相商量如何面對，可是你卻什麼都瞞著我!你心裡根本把我當外人嘛!」
妍妍說得欲然欲泣。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石凱自責地安撫著她。
妍妍說得沒錯，他一味的保護只會讓她更容易陷入危險之中，早知道就和她商量對策，就不會害她被擄了兩天兩夜，而他自己，也不用過了兩天像在地獄中的日子。
「不管!你常常動不動就鬧失蹤，我有幾顆心臟讓你嚇呀？為了我的健康著想，我決定提早回山上!」
「啊？可、可是你這兩天不是還有研討會？」石凱看著妍妍，真怕她當真。
「參不參加都沒關係，反正到時候其它旅館的代表會把資料借我看!」
「親愛的，你不是當真的吧？」石凱可憐兮兮地位著她的小手。
「放開我，我要回飯店打包行李了!」
「妍妍……」
「大男人別裝可憐!我不會同情你的。每次原諒你，就還會有下一次!」這次非給他一點教訓不可!
「不會了，我保證不會了!」石凱連忙舉起雙手。
「我不相信!」她推開他，鐵了心離開。
石凱光著腳追出去，可是妍妍卻立刻跳上出租車。他只好又跑回家，拿了車鑰匙追出去。
可是急匆匆地開車到了飯店，他卻因為沒有穿鞋而被擋在門外，不准進入。
雖然不能進飯店，石凱仍站在門口張望，不敢離開。等了許久，只看到高文程下樓來。
「高文程!」石凱叫著他。
「石凱？」高文程看著光著腳、滿臉鬍渣的石凱。「你怎麼了？」
「有看到妍妍嗎？」
「她還在房間整理行李。」高文程頓了一下。「石凱，這兩天你和妍妍去了哪裡？我兩天找不到妍妍，急得要命，她回來又不解釋清楚，只說要回家去。」
「嗯……」原來高文程並不知情。「我帶妍妍到北投玩了兩天。」
「喔……」高文程忽然沉默，因為妍妍對他說這兩天去的是墾丁。說的地點不一樣，對他隱瞞真相卻是事實。原來，這兩個人之間，已經有了別人無法介入的世界？
他歎了口氣，忽然對石凱說道，「既然愛她，就要負責到底。」
「咦？」石凱先是因為他的一反常態而感到騖愕，隨後就認真地答道，「我會的，你放心。」
「妍妍是個好女孩，雖然有時候嘴巴嘮叨了點，但全是因為對人的關心和熱情，你不要介意。」唉～～他這輩子注定只能當她的哥哥了。
「我知道。」沒有人比他有更深切體驗的了。
此時，妍妍提著行李走下樓來，見石凱又跟來，立刻插起腰瞪著他。「你又來做什麼？」
「愛人要離開，我當然是來阻止了。」石凱陪笑著。
「哼!高大哥，可以回家了。」妍妍不理石凱，她拉著高文程的手，坐進九人座小巴士裡。
「妍妍……」石凱叫不住她，只能看著車子漸漸遠去。
看來，妍妍這次是真的非常認真了，怎麼辦呢？他為難地搔著頭皮。
不過，他忽然記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做，就是向警局報案。
這次，他一定要將淺田禾一繩之以法，絕對不能讓他再逍遙法外。
向妍妍解釋的事明天再說，此時此刻，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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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局對淺田禾一發出通緝後的隔天，石凱一忙完公司的事，就立刻驅車上拉拉山，可是還不到半山腰，四周就起了大霧，能見度非常的低，路面更是十分濕滑。
石凱小心地開著車子，並沒注意到有一輛小客車從入山處就一直跟著他。
因為路況不佳，平常只要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卻花了快兩個半小時才到達妍妍家前的停車場，而尾隨在他後面的小客車，也在離石凱不遠處熄了火，但一心急著想道歉的石凱並未發現。
石凱走進「半山別館」，只見郭林滿玉正拿著計算機，神情認真地算錢，奶奶則還在打著同一顏色、同一式樣的毛衣，而郭春生仍在廚房忙著，一切都跟他離開時一樣安詳平靜。
「奶奶!」
奶奶一見是石凱，開心得不得了，立刻站起身，而郭林滿玉也從櫃台裡走了出來－－
「石先生，你現在才上山嗎？要不要喝紅豆湯暖暖身體？」
「不用了，謝謝。」石凱笑道。他們一家還是一樣的熱情。
「你來找妍妍的？」奶奶忽然問道。
石凱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懷疑妍妍的精明是從奶奶身上遺傳來的。
「有事嗎？」不知情的郭林滿玉，還很熱心地問著。
「我是來向妍妍道歉的。」石凱老實地說道，希望能借助她們的親情力量，幫他說服妍妍別再生氣了。
「哈……為什麼？」郭林滿玉滿臉問號。
「其實我和妍妍交往已經一段時間了，昨天我們有些誤會。」
「什麼!」郭林滿玉好驚訝，而奶奶則是得意地笑著，因為這全讓她給猜中。
「我希望奶奶，還有伯母能放心把妍妍交給我。」
「這要問她爸。」傳統個性的郭林滿玉，遇到這種大事，自然而然得交由一家之主決定。「阿春，你快出來一下。」
「什麼事？」郭春生看見石凱，便道，「喔，你又上山了呀？」一看見又是石凱，他就想起之前女兒就是因為他，才會冒險進入禁地，還傷了一隻腳回來。
「石先生說他喜歡妍妍，要我們放心把妍妍交給他。」郭林滿玉開心地說道。
石凱緊張地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要娶妍妍？」郭春生皺起眉，不是很開心。
「是，我希望你們能把妍妍嫁給我。」石凱決定先徵求妍妍家人的同意。
奶奶立刻拚命地點頭，可是郭春生卻開口反對－－
「不行!妍妍要是嫁人，誰來繼承我的廚藝，還有這間別館？」
「呃……我們應該先問問妍妍的意思。」郭林滿玉覺得女兒的幸福該由女兒自己決定。
「好，那去把妍妍叫下來。」
聽郭春生這麼說，郭林滿玉立刻撥了分機上樓，不一會兒，妍妍就下樓來了。
「喔，你來了。」妍妍一點兒也不意外，也沒有表現出半點開心和熱情。其實，這是因為剛才在她聽說石凱追上山時，已經在房裡大聲歡呼過了。
「妍妍，你什麼時候開始和石先生交往的？」郭春生皺著眉頭問，他可不准他們還認識不深，就說要結婚。
「嗯……他還在山上的時候。」妍妍想了想，決定老實說。
「那就是兩個月前了？」郭春生向石凱確定。「石先生，才認識妍妍兩個月，你就說要娶她，你夠瞭解她嗎？」
聞言，妍妍差點嗆到，她倒是沒想過石凱竟會跑來求婚。
郭春生又問道，「而且，自從你上次離開後，這兩個月裡我見都沒見過你半次。你確定你們有在交往嗎？婚姻可不是兒戲喔。」
「當然!我和妍妍生死相許!」石凱誠懇地說道。
「誰和你生死相許了？沒信用的傢伙!」妍妍唱道。
「電視看太多。」郭春生不滿地說道。「我只有這一個女兒，我不會讓她隨隨便便就嫁了，萬一不快樂、不幸福怎麼辦？」
「是呀，石先生，如果你真想娶妍妍，也不急著在這一、兩年裡。你們可以先慢慢交往，三、五年後再說。」做媽媽的畢竟捨不得女兒太早嫁。
石凱聽了差點沒昏倒，他巴不得現在就能立刻把妍妍娶回家，而郭伯母居然說「三、五年後」
他是可以等啦，可是兩地相思太難熬。
「還有，妍妍是我郭家的獨生女，她得繼承我的家業，所以以後嫁了人，還是得住在這裡。」郭春生故意刁難，想試試這小子的誠心。
「爸……」妍妍不依地叫道。以前，繼承一切就得終生住在這裡，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現在她愛上了一個不屬於這裡的男人，她怎麼可能還守在這裡？
奶奶聽了直搖頭。「你的意思是要石先生入贅我們郭家了？」沒想到兒子的觀念比她還古板。
「就是這個意思。」郭春生點頭。
「阿春，你這是怎麼了？」郭林滿玉感到奇怪。
丈夫一向明理，可今天他是怎麼了？好像儘是想辦法刁難石凱。
「只要讓我和妍妍在一起，無論要我嫁或娶都好。」石凱的觀念倒是很開放。
其實，他覺得只要能和愛人在一起，其它形式什麼的都無所謂，皆大歡喜就好。
「我才不『娶』你!」妍妍吼道。石凱怎麼這麼沒志氣？!她真是氣極了。
他難道不明白，古代男人被招贅，就表示一輩子靠女人吃軟飯嗎？
雖然石凱答應得爽快，但是郭春生看到石凱坦誠認真的眼，便知道石凱絕對不是靠女人吃飯的傢伙，於是，他決定不再刁難石凱，只是為了女兒的幸福，還是再觀察一陣子比較好。
他對石凱道，「我看你們還是重新交往好了，也好讓我們認識你，入贅的事就別說了。」
「爸，我還在氣他呢!」妍妍叫道。
「又沒什麼大事情，你就別鬧了。」郭林滿玉勸著女兒，石凱則給了她一個感謝的眼神。
「首先，你也得找一份收入正常的工作，別老是背著相機到處跑。」郭春生對這點還是梃不滿的。
「我？」石凱失笑，一旁的妍妍也笑了。「伯父，您誤會了，攝影是我的興趣，我的工作其實是軟體設計師。」
「聽起來好像是個餓不死的工作。」奶奶笑瞇了眼說道。
「既然這樣，我就准許你和妍妍交往，但是不能帶壞她。」郭春生這時又記起妍妍因為他而入山裡的事情。
「我知道。」
「今晚霧大，開車太危險，你就留下來過夜好了。」郭林滿玉提議著。
「不用了，我晚上還有會要開。」
是和美國的聯機會議。
郭春生點點頭。「這樣，那就不勉強，可是開車得小心點，妍妍，你送送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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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石凱來到他停車的地方，妍妍開口道，「今天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膽敢再不打電話，我就真的永遠都不理你了喔，我是非常、非常、非常認真的喔!」
「我知道，我不會再讓你擔心的，以後有什麼事情也都會和你商量，絕不會再自作主張了。」
「知道就好。」她側著臉，指指臉頰。可是石凱沒有親她的臉，反而是偷啄了她的唇，她倏地又紅了臉。
「無賴!」
「如果不是怕被你爸撞見我們熱吻，說我們進展太快，我一定要好好地吻你。」
「別說了啦!」愈說她臉愈紅。「今晚霧很濃，開車小心一點。」
「我知道，拜。」石凱又親了她一下，才不捨地離開。
看著車子融入霧中後，妍妍才回房，並未發現遠處也有一輛小客車跟著離開。
她滿心甜蜜地等著他報平安的電話，可是那一夜，電話卻沒響起過……
妍妍等了一夜，等得滿腹委屈，她傷心極了，不知道這次石凱又怎麼了？
她想氣他、怨他，可是這次心底卻有一股很深、很濃的不安籠罩，她感到莫名地難受，只有一直哭著。
清晨四點，她的手機終於響了，那刺耳的鈴聲劃破寂靜的夜，她頭皮發麻，不安的感覺更加明顯，她看著手機，遲遲不敢接起，直到它又響了一次，她才鼓起勇氣，顫抖地接起－－
她的預感果然成真!電話是醫院用石凱的手機打來的，他們說石凱出了車禍，目前人還在昏迷中。
妍妍想起身趕去醫院，但雙腿無力，連房門都走不出去，她害怕地伏在地上無助地哭著，直到全身的顫抖漸退，她才勉強地起身，出門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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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躺在病床上毫無動靜的石凱，妍妍的眼淚幾乎要流乾了。
昨天凌晨她趕到醫院，警察告訴她，石凱是被人故意從車後撞了幾次，才會撞上山壁，當時他卡在車裡，如果不是有人路過及時救了他，他一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而那輛肇事的車子，可能因為路滑又急速追撞，所以在石凱的車子撞上山壁時，肇事的車子則不小心墜落山谷，駕駛當場死亡。
身份經確認後，確定駕駛正是前些日子綁架妍妍的淺田禾一!
聽完，妍妍差點沒昏厥過去。她沒想到淺田禾一對石凱的恨意竟是這麼深，恨到寧願玉石俱焚。
她害怕地發抖著。
她看著昏迷中的石凱，手輕輕地撫著他額前的發。
醫生說他除了輕微的腦震盪和左小腿骨折外，並無其它外傷，也沒有內傷，至於為什麼會持續昏迷，應該是心理因素，可能是當時受了極大的驚嚇所致。
她為他感到心疼。
兩人才重修舊好，他就遇上意外，當時他一定是極度的驚慌失措。
她哽咽著，故意對石凱說道。
「你這個膽小鬼，一點點小意外就嚇得不省人事，以後怎麼保護我？你快醒來啦!」
「石凱，你到底要賴床賴到什麼時候？你再不起來，我就要走了喔!我再也不理你了喔!」
「我真的走了喔!」
她走到門口，又走了回去。她蹲在他身邊，原本以為流乾的淚，又滑下臉頰。
她握緊他的手，哭道，「你別嚇我好嗎？我膽子比你還小呢!你醒來好不好？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可就不『娶』你了喔!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醒嘛……嗚……」妍妍泣不成聲。
「給他兩巴掌吧!」
此時，孔仲言和蘇家曼也趕來了。
「孔大哥，家曼姐……」
妍妍脆弱地哭了出來。
「臭小子，想休假就說一聲，別用這種方式偷懶。」孔仲言大聲地罵著石凱。
「是不是真要我賞你兩記鍋貼？」
「你做什麼？」
妍妍衝過去抓住孔仲言的手。
「堂堂男子漢竟被一場車禍給嚇傻了，傳出去豈不笑掉人家大牙!」孔仲言進來前已和醫生談過，瞭解了石凱的車禍原因和傷勢。
「你別再罵他了。」妍妍不捨地說著。「說不定他等一下就醒來了。」
今早奶奶和媽媽知道消息後，全到廟裡去求神拜佛了。
「是呀，仲言，現在學長是病人，你就別和他胡鬧了。」
「打的不行，罵的不行，勸的也不行，你到底要怎麼樣？」孔仲言難過地看著不會和他鬥嘴的兄弟。
「那利誘呢？」
家曼看著妍妍說道。
「怎麼利誘？」
「看他平時最渴望的是什麼？」
妍妍明白了，她靠在他耳邊說道，「如果你醒過來，我立刻嫁給你，天涯海角都跟著你。」
「哇!有反應了!有反應了!」家曼看著儀器上的心跳數字增加，開心地嚷著。
「凱，我愛你，如果你不醒來，那我就陪著你沉睡……」
「又沒有了，看來只能刺激一下下。」
家曼好失望。
「算了，慢慢來，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每天刺激他一點點，總有一天，他一定會醒來的。」
「妍妍，這段日子要辛苦你了，學長家人都忙得分不開身，不能來看他。」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可是，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太累。」
妍妍點頭，只要石凱能醒來，再累、再苦，她都願意。 |
匿名
發表於 2015-9-5 00:17: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