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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岑心]爹地的新娘(新娘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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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1 00:45:03
第九章   

  「你倒是給點反應啊!」蓓蓓推推高大的德倫,她實在氣不過,這個男人真是怪!

  在場的人都比他更瞭解他的心意——那雙眼睛明明白白寫著好清楚、好簡單的「I   LOVE   YOU」,幹嘛就是說不出口呢?!

  「給德倫一點時間,他會想通的。」連羿明白德倫心底的掙扎,如果當初海凝不是碰到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他何嘗不是眼瞎目盲的看不見自己的幸福在哪裡,

  「想通?等到那時,搞不好換海靜想不通嘍!」袁誫心直口快的小妻子海茵嘟起唇不滿的道。

  「我……」德倫知道他們都是好意,但是逼著一個長期漠視感情、推翻愛情的人,突然在眾人面前承認他的心意,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海靜在哪裡?」他問著,心裡百味雜陳。

  「嗯?去洗手間吧,我剛剛看她哭得好傷心……哎!」將可愛的兒子抱給她親愛的老公連羿,海凝回答了德倫的問題。

  突然有種不祥預感的德倫懶得再聽他們廢話,立刻衝向張揚著了然笑意的傅燁所指的方向去找她。

  「當然傷心了,得不到回報的愛情是很苦的,不管我多愛你,其實偶爾,也是需要對方的回應作為鼓勵、和繼續的動力的。」小手握在衛納斯手裡的海依輕聲提醒。

  點了點頭,衛納斯開口。「慢慢來吧。這感覺只有德倫自己最清楚,只要她肯等,總有一天會等到她想要的答案。」

  「是啊,是啊。」衛爾斯也能理解德倫的猶豫,愛情的事每一宗都是個案,不是同理可證的數學題目。

  「那你剛才廢話連篇的幹嘛?」傅燁沒好氣的開口,看他還一副現代詩人的樣子,真丟人!

  「喂,那些全是我們家大編劇蓓蓓寫的,我可是背得很辛苦哩!」真是好人難當!衛爾斯皺著眉瞪向自己的好兄弟。

  「對了,傅燁啊,你自己跟那個邵海薇的事怎樣了──」摩拳擦掌等著看傅燁好戲的衛納斯突然開口。

  「你們覺不覺得……這場戲好像漏了什麼?」皺著眉,傅燁馬上將話題轉開,他已經聽夠了這些婆婆媽媽的廢話了。「宇瑞呢?連羿,你不是叫戴文盯著他的嗎?」

  連羿緊鎖眉頭,在會場裡搜尋戴文和宇瑞的身影,目光開始變得深沉……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的當頭,德倫一臉怒意的沖了回來。「該死的,海靜不在廁所!有人看到她離開這裡嗎?」

  已經察覺到不對勁的傅燁招手喚來門口的僕役長詢問。「你有看見剛才跟我一起上來的文海靜小姐離開會場嗎?」

  僕役長立刻點頭。「十分鐘前,她和宇瑞先生一起下樓了。」

  他簡短的答案換來傅燁、連羿等人的俊顏瞬間變臉,連羿拿出手機,試圖聯絡戴文。「該死,收不到訊號!」

  「宇瑞帶她走幹嘛?」滿腹的疑問表現在德倫一臉僵硬的神色。「這見鬼的是怎麼回事?!」

  「老實說,今晚這場訂婚宴會上除了要刺激你這呆頭鵝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要設局抓你追查了快八年還抓不到的『自己人』!」傅燁開口。

  「你太久沒回台灣了,可能不太清楚這座小島上氾濫成災的毒品問題……要不是我手下的小兄弟染上了這個糟糕的消遣,可能我也不會有這閒工夫去管這事。前陣子我在整理門戶的時候,很不幸的發現,台北市現在最大的毒品流通市場……竟然是你最自豪的PUB。兄弟,你要不要猜猜看誰是幕後的大賣家?」

  傅燁在說什麼?他的意思是……德倫的表情凝重,彷彿失去了判斷能力。

  就在此時,他過度敏感的發現,陽光之子中向來對宇瑞評價不高,要不是為了海靜,就連傅燁都不願跟宇瑞打交道……這,代表了什麼嗎?

  適時響起的手機聲響解決了這個沒人能夠回答的問題。

  「我是連羿,說話。」靜默不語的聽完手機後,連羿下達了最後的命令。「很好,繼續盯緊他。戴文,海茵上次的事絕不能再發生,我們馬上到。」

  聞言,袁誫他們立刻拉著全身僵硬的德倫走向電梯。「走吧,邊走邊說。」

  「喂喂,你們要去哪裡?」蓓蓓被他們如臨大敵的動作搞得一頭霧水,她不知道海茵身上發生過什麼事。

  「去玩。」衛爾斯回頭對她眨眨眼,拋出一個魅笑。「女人要乖乖回家。」

  「聽話,帶著這票女人回家等我們,事情很快會解決。」收起手機,連羿將寶貝兒子交給愛妻。

  看到她眼底的擔心,他給了她一個任務。「煮好消夜,我想吃廣東粥。」

  海凝明白連羿的用意。

  「自己小心點,大隊長。」輕輕印上一個吻,她說:「要把每個人都安全的帶回來唷。不然罰你只能喝西北風!」

  連羿帶著笑的趕上好友們,經過德倫身邊時……驚愕的發現他羨慕的眼光。

  「會有這一天的。」他像照顧自己弟弟似的拍拍德倫的肩膀。「我們會安全的把她帶回來的。」

  不待電梯門合上,德倫已經猜到宇瑞與「自己人」的關係、也猜到十年懸案未破的原因。

  生平第一次,德倫恐懼得渾身發抖!

  德倫在規畫他和海靜美好的遠景前,已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比當初海茵所遭遇的……更悲慘的結局——

  他將無法親口對她說出他的愛!

  *  *  *

  將全身重量倚向DJ音控室的真皮沙發上,宇瑞吸吸方才享用了上等海洛英的鼻腔。「再告訴我一遍,你為什麼愛德倫?」

  看著亦步亦趨的保護著她的宇瑞竟是文家和德倫追緝十年的殺人兇手,海靜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該對他說什麼。

  一個和自己朝夕相處了七年多的人,竟然可以在瞬間變成另一個人……海靜除了敬佩他的「戲胞」,更懷疑自己的智商。

  透過玻璃帷幕,她看向自己最新的財富——全市最紅的舞廳——WOMB。

  深深的夜,舞廳裡有著擁擠求歡的人們。

  炫目的斑斕燈光閃耀在這狂歡、縱慾的人間煉獄,舞池四角有著單獨架高的鋼管舞台,正上方擺盪著純金打造的巨大鞦韆,配合著目前最流行的電子舞曲瘋狂搖擺的重擊節奏,以一種顛覆的、毀滅的美感,在炫耀著沉淪的快活。

  巨大舞池裡擠滿的「熟客」——電視上正經八百、完美形象的權貴、明星,此刻正誇張的扭動著肢體,不知是否借助了藥力,他們的動作簡直是放浪形骸得可以!

  再向一旁區隔成一間一間的大包廂看去,男男女女當場交歡、吸毒的取樂畫面……在這裡似是稀鬆平常。

  該死的德倫到底知不知道他苦心經營的殿堂被搞成這麼烏煙瘴氣了?!

  「不屑跟我說?」宇瑞彈彈指,雙眼掃過她華美的禮服。「我記得你平常很愛纏著我問德倫的事,不是嗎?」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問?他對你很重要?還是我對你很重要?」海靜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道不同不相為謀,和這樣的人說話,只是浪費力氣,因為你根本弄不清他的想法、意圖,放下太多感覺,只會被當作反制的把柄。

  「你很冷淡。對我們,你一向冷淡。我真的很懷疑,到底德倫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值得你這麼對他?」他起身,欺近海靜。

  「這麼說,我對你很重要?」不答反問的海靜,冷靜的水眸裡沒有害怕,只是無奈。「為什麼是我?」

  「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麼是你嗎?你真的在意嗎?你更想知道的……是我當年為什麼要殺德翔和文夫人吧?」宇瑞撇著嘴角點頭,拿出整塊海洛英磚和一疊疊厚厚的美金。「這就是原因。」

  「毒品和錢?」海靜知道金錢的魅力,但為了錢殺人?「你為了多少錢殺害德翔哥和我媽咪?值得嗎?這麼多年來,你逃得過良心的譴責嗎?這些年來你在我身邊保護著我,是不是沒有睡過一天安穩的好覺?」

  「毒品、錢都只是媒介、工具。」他繼續向海靜靠近,在她不曾畏懼的天使小臉上看到正義的光輝,突然狂笑。「刺激,才是我所追求的。」

  「不過,小姐,我必須告訴你,這毒品所帶來的金錢收益啊……那金額,可不是你可以想像得到的天文數字!」在海靜想開口反駁之際,他伸手想堵住她的唇,卻被她躲開。「當然……錢能滿足多少慾望,對天之驕女的你而言,是很難解釋的。」

  「你要知道,這世上有太多人可以為了一塊美金殺人、可以為一個銅板出賣自己的家人,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走上警察這一行、成為那個少根筋的德翔的助手?我 家窮,連大學都不讓我念,我又沒有德倫那狗娘養的頭腦那麼好,除了進警校,我沒有別的出路。要不是進了那個大染缸,我不會變成今天的我!」

  「是你自己把一條光明的人生道路走偏的,世上多得是好警察!就像了不起的德翔哥!」海靜動了氣的稍稍提高音量。「德倫受的苦比你更重,你不配罵他!你根本不配叫他的名字!啊——」

  宇瑞抽出腰間的利刃,冷鋒揮舞在她的面前,迅速削落了一撮青絲。「你有愛他、維護他的權利,但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不要激怒我。」

  「你想怎麼樣?販毒、殺人、離開警界、來到文家成為保鏢……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要怨誰?」海靜忍住尖叫的衝動,在這喧囂的環境裡尖叫,誰聽得見?

  「不後悔,我不後悔。只是夜深人靜時,多少會埋怨上天的不公平。我為了生存販毒,跟其他人為了生存上班、做工、辛苦幹活有什麼兩樣?」

  「你看德倫多輕鬆,只要動動頭腦、按按計算機,大筆大筆的錢就會從股市滾進他的口袋,然後再開舞廳、開網吧、開一些時尚名店……和他那票自以為了不起的兄弟一樣,坐享名利。」

  「這還沒有關係。可是你……」他向她進一步,海靜就向後退一步。「你是同時認識我們兩個的,你卻像得了失心瘋的愛著他,從你還那麼含苞待放的十三歲開始,十年了,你有沒有看過我一眼?」

  「沒有!你沒有!你只會問我,『德倫好不好?』、『德倫過得怎麼樣?』、『德倫有沒有想過我?』……你從沒有一次問過近在眼前的我,今天好不好、開不開心、為什麼心情沉悶?你眼裡只有那個髒不拉幾的臭黑鬼!」

  「不要罵他!膚色和長相、聲音、出身一樣,都是生下來就注定的。我相信你不願意任何人評價你的家庭。」海靜深吸一口氣說。「愛情無法解釋、無法選擇,我愛他,從一開始到最後,我只能、也只會愛他一個。」

  「就算這愛,會要了你的命?」拿起尖刀,他再逼近她。

  「你認為呢?」直到海靜的背抵到冷硬的牆,她昂然抬首。

  「那麼你就該知道,為什麼是你……其實我也沒有答案。」他笑了,語調卻顯得淒涼。「剛才你問過我,殺了德翔、殺傷你媽值不值得?值得,當然值得。能用一條自以為能用『正義』兩個字感化我放棄販毒、走向正途的蠢命,換得留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我認為很值得。」

  突然,他的眼神變得瘋狂。「更何況,德翔那白癡發現了我販毒的事,他一定要死!你知道他有多瘋嗎?他不但自詡為上帝,硬要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還要逼著我在他們結婚的那一天,親口對德倫坦承我的『罪行』?瘋了,他真是瘋了!你說這樣的瘋子,留他活著幹嘛?至於你媽的槍傷,那是一時失誤,我也不想 的……」

  望著她,他那深不可測的眼光,又放軟了。「其實光是這樣痛苦的愛著你,對我就是最大的譴責了,這些年來在你身邊保護著你,我活得既幸福又痛苦。你對德倫盲目的愛,讓我好痛苦……」

  「我沒有給過你任何暗示。」海靜狠心的說:「自己的選擇要自己承受,怪責對方、硬要求得到回報的愛是不對的。」

  「明知不對你還做?德倫回報了你對他的感情嗎?沒有!你還不是一再的懇求他的憐憫?你這口是心非的女人!」幾乎要無法克制自己的怒氣,宇瑞差點一拳揮上她的小臉,但最終,他還是壓抑下來了。

  捨不得啊……這張好美好美的天使小臉,他連看她落淚都覺得心碎。

  「我……」海靜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說的沒錯,她一樣是一直、一直在逼迫德倫回應她。「我以為他對我是有愛的……」

  「你難道不能試著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好好疼愛你的。」他以刀背巡逡在她的頰邊,溫存的語氣讓海靜噁心得想吐。

  「不能。看在過去你曾盡心盡力保護過我的份上,我還叫你一聲宇瑞哥。老實說,我曾經很欣賞你,但我從來沒喜歡過你。」海靜一字一句的說。

  「喜歡是講感覺的,我並不是依碰到的人與我的氣質、涵養、家世背景……等等外在條件的相似或相異去評斷,而是憑著主觀的感覺對不對,去判斷我喜歡不喜歡對方。」她推開他靠近她衣襟的刀子。

  「至於愛,那是心神、意志、靈魂最奇妙的選擇。人往往在最奇妙的時刻、愛上最不可思議的對象。那是兩縷靈魂互相需索、互相契合的感覺。我愛得這麼深、這麼乾脆、這麼一發不可收拾,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愛不是一時衝動。因為不願輕許,如果給了,就不會輕了。你明白嗎?」

  宇瑞緊閉著眸,聽著她明明白白的拒絕。

  「我警告過你別激怒我,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怒意終究是勝過了求償無門的愛意,宇瑞手一劃,割開她肩口的衣帶,讓合身禮服如蟬蛻般的滑落她姣美、再無任何保護的身體。

  「你好美……叫我怎麼不愛你?」他膜拜的手指期盼得顫抖,似乎不知自己該從哪裡開始享用這場饗宴。

  「你這樣傷害我還說是愛我?」海靜定定的望著他為情慾燃燒的眸,不帶半點感情——她很害怕,但她必須小心的隱藏起來,免得更激發他侵佔她的衝動。

  「你就不曾傷害過德倫嗎?不過是用不一樣的方法罷了!你嬌縱任性、隨便浪蕩,以為自己是天使、是聖女,可是老打扮得像個蕩婦、妓女!回來參加自己母親 的喪禮,穿成那樣不說,還跟傅燁廝混到三更半夜、勾引那個真把自己當成你父親的德倫,讓那麼多正常男人為了你爭風吃醋很好玩是吧?」

  海靜握緊雙拳,忍住揮他一掌的衝動。「我不需要向你解釋任何事。你的行為只是說明了你對我的感情,不過是多麼膚淺的一回事。」

  「膚淺?我這樣盡心盡力的保護你、像個傻瓜一樣任自己痛苦的守候了你這麼多年,你還說我膚淺?」

  他冰涼的掌爬上她纖細、美麗、脆弱得禁不起任何折磨的脖子。「喔……我知道了,你認為示愛就是要像德倫那樣,把你壓在床上、把你當成一條下賤母拘一樣猛幹對嗎?你以為我做不到嗎?啊!」

  宇瑞兩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海靜沒有掙扎,她厭惡讓這個噁心的男人觸碰到更多的自己。看著他青筋爆跳的狠樣,竟比不上德倫一句絕情的話更令她痛苦,她真的覺得好可憐……

  她自己,和眼前這個放錯心、用錯情的男人,都好可憐……

  但後悔嗎?

  不……那幸福又性福的一夜,她其實已經回本了!

  只是對自己一時情急、打傷了德倫的動作有點抱歉而已。哎!

  受制的氣管無關乎仍然自由的口鼻,那缺氧的大腦在嘲笑即將窒息的她,怎麼會這麼傻,竟然在這種時候還在想著德倫?整個呼吸道充滿快爆炸的壓力,海靜的身體開始抽搐,感覺飄忽的靈魂就要脫離軀殼,回到久違的天堂……

  但是……天堂在哪裡呢?

  在海靜昏死前,反鎖的防彈鋼門突然被整扇拆下,一整隊的大帥哥像聖經裡才有的守護天使突然闖入這個像地獄一樣的地方,拔槍的拔槍、揍人的揍人……其中有個黑色皮膚的大天使,狠狠一拳揍倒宇瑞時,還流著滿臉的鼻涕眼淚。

  「你終於還是來了。」躺平在地,宇瑞冷靜的開口,吐出滿嘴的鮮血和斷裂的門牙。

  「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趕出了其他人的德倫,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狠狠重擊他,一拳又一拳,是在為無辜死去的大哥報仇、也是為了自己誤信小人發怒、更是為了他該死的傷害了海靜的無恥行徑瘋狂。

  宇瑞完全沒有還手的可能和機會,事實上,他一點也不想還手。

  痛,他惟一的知覺,但肉體所承受的傷害,遠遠不及他痛責自己瘋狂的傷害了海靜、和親耳聽見海靜對他的拒絕來得難受。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這一生在遇上海靜後,除了「痛」之外,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感覺了。

  為了逼自己移開愚癡的注視著她的眼,他總以自虐的痛楚來麻痺自己。

  然而,那些痛,卻只是令他更加無助的沉溺在對她的幻想而已!

  「唔……咳咳……」當德倫聽見海靜虛弱的嗆咳時,他像丟開一塊破布似的,立刻離開眼前這令人唾棄的混蛋!

  他衝上前抱起海靜。「醒醒,吾愛,睜開你的眼好嗎?求求你……」

  宇瑞瞥見了他的舉動,突然笑了出來。「我很羨慕你……」笑得激出了滿眼淚光。「真的很羨慕你……」

  看著他死命的幫著海靜做CPR,宇瑞歎著氣。「你永遠不懂我有多羨慕你的好運……不單單是因為你所擁有的財富、名利、地位,和你呼風喚雨、高高在上的氣勢,為了迎頭趕上你,我販毒、殺人、走私……壞事幹盡,不過是為了換取她的一個注視,結果……」他自嘲的苦笑。

  抱著小臉發紫的海靜,德倫心痛的在她頸上發現十指紅印。「你的愛差點讓你殺死她!」他憤憤開口。

  「其實有時候死也是一種解脫。」宇瑞動了一下,感覺自己斷了好幾根肋骨。他以幾乎讓人無法察覺的動作向身後摸索,那藏著槍的地方……「死了就不會再有比較、再有心碎、再有痛苦……」

  「你是存心殺了海靜?該死的是你——」德倫轉頭瞪視他,發現宇瑞手中竟多出了一把槍,而槍口,正對著他懷裡的海靜。

  「是啊,該死的是我才對,可是我怎麼能看著你們逍遙快活的活著,而我卻一個人孤寂的死去?」宇瑞滿臉鮮血,但那眸,仍是冷靜晶亮。

  「別做傻事,你知道你逃不掉的。」德倫對他已經徹底失望。

  「能逃到哪去?我愛她。」宇瑞拉開保險,微顫的手指說明他的瘋狂。

  「那就別再繼續傷害她!」德倫擋在海靜身前,不再讓宇瑞窺視她半分。

  「德……德倫……」海靜自幽冥黑暗的關口前,聽見他低魅的嗓音,她在生與死的邊界猶豫了起來。

  德倫緊緊擁住她,像似害怕她的突然消失。

  哽住了呼吸,宇瑞看著他們的互相擁有,終於明白自己的愛終究只是一場空。

  他再也沒有猶豫的扣下板機。「我不是故意的,從頭到尾,我只是想對她說一句『我愛你』而已……」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宇瑞竟在最後一刻將槍口轉向自己,槍聲大作時,飛彈而出的彈頭加速射向他苦澀的口,一句「我愛你」變得模糊不清。

  德倫自始至終沒有半點畏懼,他僅是擁緊了海靜,希望用自己的一切保護她不再受到傷害。

  他不怕死,只怕海靜離開他,回首靜靜看了宇瑞一眼,德倫發現海靜的呼吸更弱了。「不要、不要放棄我……你不要死,我認輸了……我其實早就愛、愛——」

  明明只剩下半口氣,海靜卻仍能感覺到巧克力天使泣不成聲的抱著她軟綿綿的裸體哭。這個粗心的笨蛋,完全不記得先幫她蓋件衣服——她甚至還有力氣在心底抱怨。

  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摀住他的唇,海靜不想在意識不清的這時聽那句最重要、最重要的話。

  「天使……都像你這麼帥的嗎?」緩緩睜開了迷霧般的眸,海靜望著他滿臉的淚,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乾啞。「我要先走一步了……約好囉,我要到天堂等你……」

  她記得天堂在哪裡了……

  天堂在有愛的地方。

  其實,她知道自己是幸福的。

  有人可以為了她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去愛,有人可以為了救她、勞師動眾的嚴懲欺負她的混球,愛人和被愛,幸福的她可以同時擁有……看來,她是該瞑目了對吧?

  「對不起……對不起,海靜,我早該告訴你的——」

  德倫什麼都聽見了,為了破壞這扇該死的門,他們在外頭等了幾乎一生一世那麼久,他聽著海靜的話,回想起許多許多往事,想起了他可憐的母親,和孤寂的童年記憶……卻不再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在她的溫暖的愛裡,那些惡夢已經不能再傷害他了!德倫不知不覺的失聲痛哭,他該死的深深愛著這個勇敢的小天使!

  他好想親口跟她說「我愛你」!

  只感覺到他溫暖的懷抱,頭一次這麼呵護的、眷寵的包圍著她,但是德倫的哭泣,她再也聽不見了。

  對海靜來說,這樣才是最好的吧,因為……

  愛過,就不要說抱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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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1 01:03:08
第十章   

  炱大醫院 太平間

  冰櫃、牆壁、病床、擔架、制服……甚至看守人員的臉色,都是清一色肅穆的白色世界。

  向來充滿寒氣的太平間,在這熱死人的夏季傍晚,突然傳出一句爆炸力十足的咆哮。

  「什麼?」德倫臉紅脖子粗的對著手機鬼吼鬼叫。「人跑了?」

  「安靜一點,你再叫下去,不只要趕跑了醫院的病人,就連死人都要給你吵醒了!」連羿忍著笑意,從海靜的病房窗口眺望一臉狼狽、在大太陽下抱著一大袋海靜指定要製造「消暑氣氛」用的乾冰的德倫。

  「你說海靜跑了是什麼意思?!」德倫扔下手上這袋不知躺過幾具死屍的乾冰。「別笑了,快說!」

  「她說她心情很悶,要出去逛逛,不過剛才我巡房時,聽我老婆講海靜說要好好考慮一下跟你的『發展』。回醫院療養了大半個月,你都沒提過什麼情情愛愛、 求婚告白的事,要是你再表現不好,不能在一個小時的時限內找回她,你很可能被判出局。」連羿輕咳了幾聲,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這是什麼意思?玩什麼生存遊戲?我有聽沒有懂,她現在在哪裡?我自己問她。」德倫的巧克力俊臉在大太陽下,仿似要被烤融了。

  連羿看著手裡被火焰吞噬的紙條——

  親愛的爹地:

  整天躺著好悶唷!我先回家換衣服,一個小時後在PUB見喔!

  P.S不要遲到,人家有小禮物給你唷……

           愛你的海靜

  哼哼哼,耍人者,人恆耍之——連羿將海靜拜託海凝轉交給德倫的小紙條拿來點雪茄時,恨恨的想起當年德倫對海凝做過的「好事」!

  「不曉得。」聳肩一笑,連羿踱步走向滿臉不認同的愛妻。「你耍她那麼久,也是時候讓她發發小脾氣了,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順著她,讓她鬧鬧沒關係,省得你將來的日子難過。」

  「廢話。」掛掉手機,德倫焦急的想著剛休養好身子的海靜會去哪裡?

  「音樂廳?不會,那小妮子比我還傲,向來看不起那些外來的和尚……表演會館?也不會,最近待在醫院,都沒人找她啊……」要是有,身為海靜「經紀人」的他怎麼會不知道?

  「心情悶、散心?難不成……」德倫拿起手機,按下一串號碼,等待接通的時刻裡尷尬得直咳嗽。

  「我是傅燁,說話。」電話另一端傳來極為冷漠的聲音。

  「傅……傅大哥,請問我們家海靜有到你們晶燁酒店去散心嗎?」德倫有禮的問話,差點把自己哽死。

  「沒。怎麼?找不到老婆大人了?」傅燁的聲音,多了一絲笑意。

  「能不能請問一下……」德倫得掐著自己的脖子說話,才能讓自己表現得如此謙遜。「你知不知道她上哪去了?」

  「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你上次打傷我右手小姆指的事——」

  「豬頭!」德倫在聽見傅燁笑岔了氣時,立刻掛斷了電話。「哎呀,一個小時……台北這麼大,我要怎麼找才好?」

  台北……德倫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是絕不能漏掉的!

  *  *  *

  華燈初上,夜幕還未為繁華城市罩上朦朧黑紗,人們卻已等不及要投入這罪惡的深淵裡放肆、撒野、享樂。

  時間不過是傍晚六、七點,東區深巷裡的「WOMB」門外,早已聚滿了大批等候入場的熱情男女。

  聽著尚在準備中的PUB裡傳出振奮人心的音樂,不少人甚至忘情的跟著旋律款擺軀體。

  對他們而言,只要能進得去全市最IN、最多中外明星留連的舞廳——在悶熱的街上苦苦等待個幾個小時、甚至大半夜,都算不了什麼!

  「WOMB」,子宮——是極樂天堂、也是沉淪地獄,這裡是母親孕育生命的搖籃,同時也是無私的放任你墮落、荼靡的聲色舞台。

  來到了這裡,你可以卸除所有的偽善、你可以摘下所有的信仰,在「WOMB」裡,沒有規則、沒有紀律——只要你來尋歡、只要你來作樂。

  聽說,由於PUB主人的身份特殊,血腥、暴力、煙酒、毒品、色慾……一切的罪惡,在這裡,都不再是禁忌。

  這麼誇張的傳言……真的可信嗎?

  「臭小子,你幹什麼?!」飛馳的黑色寶馬駛入成功改革之後的WOMB停車場時,德倫冷硬的俊臉瞪向一個手拿一包白色小藥丸,全身晃動得像中風的春風少年兄。「嗑藥?在這裡嗑藥?看你拿這麼多,你是準備在這裡擺攤做生意了是吧!」

  「放手喔,黑鬼!」有眼不識泰山的少年郎向德倫比比中指。「我大哥在東區很罩的,你不要多管閒事、擋著地球轉喔……喂喂!」

  德倫走下車,猿臂一伸像抓小雞似的將瘦得皮包骨的小癟三拽到水泥地面,一腳將整包的搖頭藥丸踩成粉末、倒進排水溝。「剩下的交給你們,查清楚底細,所有毒蟲都不准放過。」

  大老闆——的老公親自動手教訓小混混,一旁的保鏢當然不敢視若無睹。他們連聲應是,在看見一百九十幾公分高的德倫出手的那股狠勁時,他們完全可以理解沒人敢接近標緻如花的海靜小姐身邊三尺的原因了。

  德倫前腳才踏進PUB,人見人愛的海靜小姐心有靈犀似的隨後趕到,再次輕易引起一陣騷動——

  「人呢?來了嗎?」下了車,她急切的問,語氣裡有一絲不安的情緒。

  就在今夜,一定要逼他開口娶我!天使般純美的小臉瀰漫著緊張,海靜輕甩了一下如黑瀑般傾洩在纖背上的長髮,青絲滑開了初融春雪般的嫩白肌膚,露出銀白色Prada刺繡小肚兜無從包藏的整個後背。

  「三分鐘前剛到。」保鏢膜拜的目光在接觸到海靜的直視時立刻縮回,他低聲回答,審慎的目光始終低垂,不敢褻瀆眼前仿若天使的小姐半分。

  「好,謝謝。」踩踏著心慌的腳步,海靜急急地走入舞廳裡,準備展開她的失身、失心計劃——

  確定有人在包廂裡絆住德倫後,海靜萬分緊張的踏上了獨立架高的單人舞台。「哇……好高唷!不會摔死吧?」她拉拉短得遮不住什麼的裙子,試著張開赤裸的長腿夾住粗滑的冰冷鋼管。

  稍稍練習了一會兒,海靜的動作在辣妹的指導下漸入佳境,隨著律動、隨著狂舞,那半掀的短裙下曝露的大腿根處,洩露出裡頭不著半縷的女性秘密……

  那畫面,絕對的煽情、絕對的誘人。

  在下班時間的尖峰時刻裡從台北市郊外趕到東區的德倫,向著豪華包廂裡的天花板吐出白色煙霧,俊美的黝黑面孔上,滿是疲憊。

  「不知道她又想出什麼花樣要整我了……這個小鬼,該死的臭小鬼……」已經完全弄清上次「落紅事件」原委的他下意識的摸摸額頭,歎息著,口氣卻是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縱容、寵溺。

  黑暗裡,那對散發出奇異琥珀精光的眸子,看來竟是如此邪魅……讓人完全無法想像擁有這雙瞳眸的主人在生氣時,會有多麼的殘暴可怕。

  誰想得到——德倫,一個商界的先知、一匹冷血的猛虎。

  談了戀愛,竟變成溫馴的小黑貓?

  惟一膽敢真正惹火他的,除了他心愛的、狂妄的天使,還能有誰?

  「德大少……」包廂裡面,衣著清涼的辣妹歎聲歎氣的膩在一臉火氣的德倫身上。「走嘛走嘛,去跳舞啊!」

  「別拉拉扯扯的,我可是名草有主,使君有婦!」抗拒著,德倫一臉的義正詞嚴。

  「哎呀,不會害你的!大老闆親自登台表演,不看可惜唷!」辣妹對他擠眉弄眼的說。

  「大老闆?」德倫一聽可不得了,他剛進來時,看到滿場人山人海的!老婆被人白看了怎麼成?「在哪裡?」暴吼一聲,他急急跟著她走了出來。

  才踏進舞池裡,原本一身雪白西裝的德倫,前胸的鈕扣已被剝除的所剩無幾,而原先拖他出來的年輕辣妹,早不知被舞池裡一群「餓」昏頭的女狼擠到哪去了。

  都怪他傲人的舞姿吸引了舞池裡所有女性的愛慕,她們黏貼在他健碩的胸前,以一種動物求偶般的直率慾望磨蹭他身上敏感的每一點。

  這也難怪,誰讓他長得這麼迷人?他已經很嚴厲的瞪開她們了,誰曉得那魅力十足的電眼,只是吸來更多飢渴的母鯊罷了,

  一抬頭,德倫毫不費力的發現那狂舞的美人,就是他的天使寶貝。

  「該死!穿這麼清涼要死,都給人看光了啦!」渾然不覺自己說話的口吻已從偶像蛻變成歐吉桑的德倫,低聲咒罵著。

  「好久不見了,德大少!」像發現新大陸的尖聲怪笑在震耳欲聾的舞曲音律突圍而出,惹來德倫一個白眼。

  感覺到對方來意「太」善的撫觸。「嘖嘖嘖,一位有夫之婦做出這樣的舉動,是不是太過分了些……」鐵著臉,德倫拉下一雙探向他下腹的小手,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顏閃過一絲絲的冷厲。「我的性感天后?」

  「有老公又怎麼樣?對你德大少爺來說有什麼差別,難道你會拒絕投懷送抱的女人?」歌壇上人人稱羨的天后級女歌手毫不在乎的說,自動湊上的紅唇徘徊在德倫的耳畔。

  發現了頭頂那熱辣的吃醋目光,德倫幾乎要露出笑臉。「不,我當然不會拒絕。」

  德倫邪笑著睨了她一眼,假意殘暴的吻上她渴望被蹂躪的唇。「小姐,我不想妨礙他人家庭,作作樣子就好,你要的,不過是向大家證明我肯碰你而已吧?」

  冷哼一聲,她推開他。「死了老婆、跑了女兒,今天仍回來做你的PUB王子,親愛的德倫,你可真是個冷血的男人!」

  「冷血……不正合你的意?」德倫挑起她的下巴,用指當齒,狠狠的擰捏、啃咬她好管閒事的唇,不讓她再發出噪音。

  「天曉得這小丫頭又想搞什麼把戲!」低歎一聲,他沒能掩住臉上那莫名幸福的神情,幸好舞池裡烏漆抹黑的誰也看不清誰。

  「什麼小丫頭?你在抱著我的時候,還想著其他女人?」天后不依的輕捶他的胸口,挑逗的意味更濃於醋勁。

  「是又如何,你在乎嗎?」德倫反諷一句,滿意的看她啞口無言的癡樣。

  海靜終於再也看不下去了。這個花心大蘿蔔!

  「啊……那是什麼?」

  「小心、小心啊!」

  突然,場內揚起一陣尖叫。

  德倫抬頭,帶著笑意看她自鋼管舞台站上巨大的黃金鞦韆,以一種恐怖的幅度在他的頭頂晃動,下一秒鐘,幾近赤裸的她一躍而下——

  「還不接住我,你這笨蛋!」天使潑辣的嚷著,讓德倫開懷暢笑。

  不知天使是有心、還是無意的,那充滿黑色誘惑的高跟鞋,就這麼準確無誤的踢開了纏人的天后,讓她很沒形象的呈大字型趴倒在地。

  接著,天使裸露在超短迷你裙下的長腿,大剌剌的纏繞上德倫健壯的腰間,柔若無骨的小手緊緊攀附在他的脖頸,包裹在肚兜裡的豐滿前胸毫無防備的貼在他鋼鐵般的胸肌上,輕輕磨抵、緩緩挑逗。

  兩人的身子緊貼著,她的柔軟熨貼著他的剛硬,這身曲線,就像是為他量身訂作的一般。

  香氣……清甜的蜜桃香氣,由她的嬌軀襲向他的鼻腔、他的思想、他的靈魂。

  天使。德倫知道——他的天使來了。

  仿若心有靈犀的DJ收拾了令人頭痛的搖頭舞曲,改以性感得折磨人的雷鬼音樂……

  「小笨蛋,下來站好,」德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嚴厲、冷靜,他很想放下她,但這柔軟的小人兒卻不肯移動半分。「你不知道你可能摔死你自己嗎?」

  「那你會見死不救的扔下我嗎?」她可憐兮兮的甜膩嗓音讓他無法抗拒。

  搖了搖頭,德倫無言以對。

  「抱著我、抱緊我,我怕……我會掉下去的。」她哀求著,煽情的觸碰他敏感的每一處。

  「別——」來不及開口的拒絕,被她軟呼呼的求饒聲給打了回去。

  「求求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求求你……」天使吐氣如蘭的在他的耳邊輕吟,甜美的氣息噴拂上他的身體、他的神經中樞,她游移的小手正在施展撒旦的魔咒。「我好想要你……像上次那樣的愛我……」

  德倫感覺得到,此刻別在他身上的天使不再純潔……她正摩拳擦掌的在他胸前露出魔女的利齒,等著將他生吞活剝。

  聰明的話,他就該推開她!

  可他,卻只能飛蛾撲火的任自己沉淪——他無助的任她褻玩他的身體,只因,這滿腹的情意早鎖定了她。

  他只能、也只想愛她文海靜一個人。

  海靜的背抵著他的胸,她大膽的柔荑不需指導,依著他顯而易見的生理反應,向下、再向下,找到了他長褲上被那咆哮的巨物繃得死緊的拉鍊。「我是……只為你一人淫蕩的妖婦。」

  「唰──」她極慢極慢的拉開那道再也阻隔不了他們熱情的枷鎖,她解放了他的束縛,全心等待著被他佔領、征服。「在這裡要我吧,求求你!讓我成為你一個人的!」

  她顫抖著期盼他的愛撫,他卻再也沒有動作。

  這個小瘋婆子!在這裡?他可沒有「歡迎參觀比較」的特殊癖好哩!

  更何況,他們都還沒有進教堂……怎麼可以先「那個」?太快了啦!

  想是這樣想,但他自有知覺的碩大,卻色情的渴望沿著她泛濕的臀溝輕磨、前進,去找尋那道通往天堂的秘徑。

  「我不能要你……不!我不能!」雖然聲音明顯的嘶啞,但他仍做著最後的努力。不能現在……

  他果然不想要我了!救我那時的愛語,也只是一時衝動吧……海靜流淚了,無法獲得紓解的慾望和……愛意,痛苦的煎熬著她的身心。

  直到她灼燙的淚滴落在他的鐵臂上,他才有了反應。

  德倫的巨掌猛然襲上她那對包裹在絲質小肚兜裡渾圓飽滿、堅挺聳立的豐碩胸脯,一手又輕又重的揉搓著她脹得發痛的柔軟豐胸,另一手則順著她凹凸有致的曼妙線條向下游移,親暱的撫遍她所有的渴望。

  「不要哭……甜心……」他的舌頭舔吮她頰上鹹濕的淚,在她轉頭迎合他之前含進她軟嫩的耳垂。「我的小寶貝。」

  「別在我面前落淚……」他潮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內,撩起她一陣快意。「我會心疼!」

  「不要心疼我、同情我、憐憫我……我只要你的愛。」她吟哦著。

  半轉過身,任他熱燙燙的巨掌探入她的肚兜裡,輕輕撥扯粉紅色的敏感蓓蕾、重重揉捻腴白的柔軟圓球,一陣陣舒服的電流經由他的撫弄送進了她的身體……好酥、好麻!

  「求求你,只要愛我就好……」感覺那粗大的蕈狀頂端試探她的入口,熱情的狹窄甬道裡正在呼喊著空虛寂寞,迫切需要他的填補。「對你而言,愛真有這麼難嗎?」

  德倫真的不想在眾人面前分享他們情愛的隱私,他命令自己控制住被她挑起的火。要先求婚……先求婚啊!

  人潮的推擠幾乎讓他失控的進入她,這時,海靜親密的喚著他們之間已然習慣的暱稱,用那一貫蜜糖般的信任口吻迎接他的到來。「……爹地!」

  爹地。

  剎那間,這十年來刻骨銘心的所有記憶如浪潮般全向他湧來,這一瞬,德倫的理智立時回籠!

  他不會再讓她有所懷疑了!所有的問題,都將在他稍後的「真情告白」中煙消雲散!德倫用盡最後一分意志力才推開她、悶聲不響的跨著大步離開舞池、走向DJ室。

  不知他突生的冷漠是怎麼回事的海靜,無助的滑落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失聲痛哭。「為什麼!在你面前,我已經把一切都捨棄了,沒有自尊、不顧廉恥,只求你看我一眼!但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要我……」

  他沒有回答,德倫急著到DJ室向全世界表明他對她的愛──

  「該死,別阻擋我!」惱火的一連揍倒了三個試圖阻擋他的彪形大漢們,德倫逕自快步離開,任由舞池裡嘲訕的目光凌辱的掃過她的全身。

  而心碎至極的海靜,顧不得旁人的竊竊私語,她強撐著自己站起身,對著頭也不回的德倫的背影絕望的大吼。

  「姓德的,你給我聽著——」

  「我、愛、你!」

  「你想逃就逃吧,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你有走的自由!我不會再禁錮你不願付出的愛了!」

  海靜推開身旁的保鏢,繼續放肆的哭喊。「我已經太累太累了,不能再承受你一再把我推開、一再把我丟下的痛了!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聽見了沒有?該死的你,聽見沒有……」

  德倫的眸裡閃現可疑光芒,他懷疑……自己還能再更愛她一點嗎?

  如果……如果「最愛」,已經是極限!

  看著他不曾停歇的腳步,海靜已經沒有力氣再發出任何聲音。在這一刻,她不禁可悲的向上天祈禱,自己這顆愚蠢的、固執的愛著他的心啊,可以在這一刻因為他的絕情而死去!

  既然死不了心,就讓她提早死去吧!

  上天應允了海靜的祈望,當德倫狠心的拉開大門離去的那一刻,她像似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心痛,含著淚、默然無語的癱倒了下來……

  吵鬧的音樂聲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TEST、TEST!各位,以下這段談話,是我德倫生平第一次說出口的告白,我有絕對理由相信,它也將是我這一生惟一的一次。」

  聽到他幾近顫抖的聲音,海靜猛然抬起頭——那個一臉黝黑的男人,一張俊顏竟像是被煮熟的蝦子一樣,紅透了?!

  「我……我愛你,文海靜,用我全心全意,全部的身家財產、全副的靈魂和精神愛著你……我的小天使。」他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鼻音。

  「你的存在比太陽、空氣和水更重要,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怎麼活下去。」斷斷續續的哽咽逐漸擴大。

  「從很久很久以前,你第一次說愛我、喜歡我開始,我陰暗、濕冷、孤獨的世界,開始有了曙光。我在感受溫暖的同時,開始害怕,有朝一日,像顆小太陽一樣照亮我的你,會突然消失、突然愛上別人。」拿著麥克風,德倫站到了玻璃窗前,卻找不到那讓他當眾示愛的最佳女主角。

  「……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思考惟一不會失去你的方法,所以,我愚蠢的在那一年做下了該死的決定,讓我們的人生多繞了一大圈才又碰在一起。我、我不懂 得愛情,我不知道你期望什麼,除了每天一句我愛你之外,我還能再為你做一些什麼?」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恐慌,是不是因為他說錯了什麼?所以,她根本不想聽的 離開了?!

  「但、但是……我希望能從這一刻起,我可以呼吸著你的呼吸、感受著你的感受,每天為了你的歡喜悲傷而快樂難過、為了你的任性糊塗急白了頭髮、為了你不太出色的廚藝學著洗手作羹湯……海靜!」

  一回頭,海靜竟然就站立在他身後——

  突然的,德倫單膝跪在她身前,遽力拉扯的麥克風頓時激起一陣令人耳鳴的怪音,幸好一旁的DJ幫忙,才避免在場眾人耳膜破裂的尷尬。

  「請……請你嫁給我。嫁給我,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你的付出沒有白費、證明你的愛情不是強求。生命有限,但愛情無限,如果一定要為我對你的愛加注有效期限,那麼,我會說……」

  持起她的小手,德倫掏出母親惟一的遺物——一只不起眼的、便宜的小戒指。「我德倫,愛你文海靜,生生世世,永誌不渝!」

  海靜知道那戒指對他的意義。

  她感動得幾乎無法呼吸,海靜低下頭,直到她幾乎碰到他的額頭。

  「只有一個問題……」成串的淚珠滴落在他同樣泛濕的琥珀色大眼裡。「親愛的,告訴我,一個處女天使夠不夠格作你惟一鍾愛的蕩婦?」

  德倫沒有回答。

  他深深的吻上她的唇,用他的行動告訴了她那個他們兩人早就知道的答案……

  —本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5-9-11 01:04:30
後記   

  勇敢的人.我愛你
 岑心

  一直以來,心都不太會看人。

  小時候看人的方法是:好人、壞人——但漸漸的,心又發現了世上其實不只是黑與白,有更多的灰色地帶等著將你我侵蝕、包圍,那時才知道,原來世事不只好壞,世人也是如此。

  於是呢,心的分法變成了:男人、女人——可誰想到,這個宇宙裡竟還有第三性的存在,又讓少見多怪的心只能無力的承認自己的謬誤。

  再然後,心以為依——喜歡、不喜歡,就可以將這個世界一分為二……結果,卻只是把自己搞得更混亂、更複雜而已。

  心最近碰上的大問題:在「爹地的新娘」這本書的創作期裡,莫名其妙被「拱」為愛情專家的心,非常無奈的為好友處理她的感情生活。

  那是某個飄著粽香味的溫暖午後,昏迷在冷氣裡的心被可惡的電話聲自美好夢境拖了出來,電話的另一頭是哭哭啼啼的好友M,抽抽噎噎的向心報告著她的最新戀情——

  她說,她非常難堪的喜歡上了一個不該、不能、也不會喜歡的人。(簡直跟海靜的處境一樣悲慘!)

  「既然你都說你不該、不能、也不會喜歡那傢伙,你在煩什麼呢?就別看他、別理他、別想他就好了咩!」被吵醒的心沒好氣的反問一句,懶洋洋的頂著一頭蓬鬆亂髮由柔軟的大床爬向工作的電腦桌。(被好友一提醒,又不能偷懶了。)

  「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啊,我知道他根本不是理想的白馬王子,可是我每天就是只能想著他、看著他……我完蛋了,我已經受他愛到發狂了!」好友幾乎是歇斯底里的鬼吼鬼叫,跟她平日的「愚女」(愚蠢的玉女)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

  「哎呀……你就先找出那些讓你不該、不能、也不會喜歡上的種種原因,再去判斷自己究竟是真的打死都接受不了、還是其實仍有妥協的空間,然後再決定是要忘記他還是愛上他,不就好了嗎?」被吼得煩悶的心開啟電腦,放下最愛的CD要用音樂救贖自己半聾的耳朵和疲憊的靈魂。

  「可、可是……我根本無力去分析任何事……我只知道我離不開他、放不下他……」好友聽到心的回答,毫無預警的嚎啕大哭起來,電話的兩端因此陷入了洪水暴發的靜穆尷尬——

  這時候,美妙的旋律乍然響起……

  「愛到飛蛾撲火,是種墮落,誰喜歡天天把折磨當享受?」

  「可是為情奉獻,讓我覺得自己是驕傲的、偉大的……」

  FAYE輕柔、空靈的歌聲在空氣裡迴盪、輕舞在耳畔、漫步在靈魂深處。

  輕歎了口氣,心重新開了口,試著擠出所剩無幾的同情心,用這欠缺戀人的吻滋潤的乾啞聲音開解她。「喜歡、不喜歡,其實不必任何理由。你找得到的理由, 其實都只是用來加強、肯定自己決定接受或拒絕這份感情的借口,它們之於你的愛情,不是必要、更不是需要,你要試著相信自覺、相信自己。」

  是啊,如果只是因為對方的長相、身材、聲音、衣著、財產……來評判一個人、衡量一段感情,這世上,還會有真情、真愛嗎?

  兩個人個性的契合、靈魂的互相需索,才是最重要的,是不?

  別說心這是唱高調,愛情,本來就是非理性的。黎明哥哥都高唱中毒的愛情:「寧願犯錯不悔過!」了,大家還在ㄍㄧㄥ什麼?勇敢一點去愛吧!

  想盡辦法,非要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理清那讓人臉紅心跳的動情證據,只是自找麻煩啦!

  愛情,可以沉重、可以輕鬆、可以苦澀、可以甜蜜到底,我們在追求一份怎樣的情感?說到底,那都要看你自己如何耕耘啊。

  每個人活著追尋的目標都不盡相同,對好友M來說,她的自標也許就是談一輩子的戀愛吧?(據聞,她現在和那位不太王子的鍋鍋,打得可正火熱呢!)

  而心呢,心的終極目標只有一個——快樂。

  天!這是一個多麼簡單、又多麼狂妄的想法?

  現實生活裡,心並不是一個太愛動腦筋的人,再加上形於外的表現又多半過度幼稚,有太多時候,很多人會誤判心的年齡,更多的時候,心的朋友們乾脆把心當成小朋友!

  長久以來,這份嬌寵、溺愛,更養成了心變本加厲的任性……哎呀,其實人家半點也不想這咩「搞怪」的,尤其在面對感情生活時,那完全不可捉摸的怪脾氣,更是讓心有所屬的那鍋人吃盡了苦頭……哎呀呀,真的很對不起唷,親愛的!

  大家都知道,「我愛你」不能講,講了後就沒有退路,所以現在談戀愛的人,對愛啊,多半是只「做」不說了。

  心覺得,只有最勇敢的人才有勇氣承受結果——不論開口之後,那結局是喜是悲。很幸運的,海靜說出口的愛能有完美的結局,那麼,現實生活的你我呢?

  嘿,先別急著搖頭判自己死刑嘛!

  一句「我愛你」,也許可以成功的擄獲一顆游移的芳心、也許可以提早結束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情,仔細想一想,把愛說出口,畢竟也不是那麼困難囉!

  所以,親愛的,你準備好跟我說──「我愛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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