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戰張道一 (四)

　　「這個楊紀也算是高手了。看他之前接連戰勝趙有槐、衛炎同、劍無咎，以為他能衝擊前三甲，挑戰張僕、司馬少禎、魏伯陽他們。但是遇到這個張道一卻完全不行。看來以前是高估他了。」

　　「黑水崖不愧是五大聖地啊。名下的弟子就是不一樣。這楊紀能戰勝劍無咎，但遇到張道一就不行了！」

　　「這屆的前三甲看來只能是出在張僕、魏伯陽、司馬少禎和張道一他們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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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並不是眾人第一次看到張道一出手。之前和宋洪戰鬥的時候，眾人就看到過張道一使用過「無常盤」這件法器。

　　只是如果不是遇到楊紀這樣的對手，是完全看不出無常盤的威力的。而且那個時候，張道一手中的「無常盤」也沒有顯示出這種不可撼動的「壁壘能力」。

　　現在看起來，顯然是隱藏了實力！

　　就像一頭隱藏在灌木中的凶獸，張道一直到這個時候從躍了出來，顯示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而同一時間，被視為本屆武科舉中心的張僕、魏伯陽、司馬少禎同樣在關注著這場戰鬥。

　　張僕、魏伯陽和楊紀並沒有什麼交情，也不認識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只有司馬少禎劍眉微微動了一下，微微有些小失望。

　　「可惜了，本來還以為他有什麼隱藏的手段。現在看來是想多了。八臂魔神終究比不過無常盤。和擂臺上和他‘會師’的希望怕是不可能了。」

　　司馬少禎暗暗搖了搖頭。

　　他關注楊紀其實已經有不少的時間了，相比起黑水崖的大師兄。司馬少禎對這個「無名小卒」其實更感興趣一些。

　　只可惜，司馬少禎關注了一會兒，發現楊紀根本沒有什麼應對無常盤的有效辦法。這倒不是楊紀太弱，而是黑水崖的無常盤名頭太強。

　　司馬少禎可是知道，張道一手中的這件兇器如果放到黑水崖的長老或者是宗主手上，發揮出來的威力那可完全是兩個樣。

　　那絕對會是任何強者的噩夢！

　　「不知道一會兒我的鮮血之鐮，能不能破得了他的‘無常壁壘’！」

　　腦海中閃過這道念頭，司馬少禎衣袍一蕩，轉身走了過去，往休息室而去。再過不久，估計就該輪到他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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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一道道劍光猶如飛虹一般盤旋一圈，不停的從天上射落。但是擁有初級破罡作用的劍器在遇到張道一體內的黑白光幢時，彷彿撞上一層無形的壁壘，紛紛彈射開來。

　　一次又一次，一圈又一輪，叮叮鐺鐺的聲音不絕於耳，然而紛紛無功而返。

　　「沒有用的！」

　　張道一大袖飄舞，在這個陰風慘慘的黑白世界中，他就是主宰，就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你的劍氣根本剌不破我的‘無常壁壘’，也沒有任何劍氣能夠破得了我的無常壁壘。」

　　張道一的聲音洪亮，響徹天際。在楊紀所處的黑白世界中，除了那萬千的亡靈嘶吼聲，這是楊紀唯一能聽到的聲音。

　　「這一招本來是我用來對付劍無咎的藏劍宮劍氣的。只是沒想到，劍無咎居然沒有贏，贏的居然是你。不過都是一樣，不管是劍無咎的劍氣，還是你的劍光，統統都破不了我的無常壁壘！楊紀，你的征程到此為止了！」

　　張道一道，聲音未落，轟隆，身形暴起，如同一柄大戟般裹挾著大武宗級別的巨力向著楊紀猛砸過去。

　　張道一的速度不可謂不快，至少在同級別中，絕對不遜色於任何對手。甚至比之一些同級別的天才還要快上一點。

　　但是在楊紀面前依然沒有用。

　　嗡，光芒一閃，楊紀依然從容的閃開了張道一的攻擊。論速度，放眼整個太淵洲府，同級別中，楊紀現在絕對是數一數二。

　　「沒有用的，在我面前一味的閃避、逃走是沒有用的！」

　　張道一冷笑道，身形一晃，再次追擊過去。時間是站在他的一邊，「無常盤」的影響力無處不在，時間拖得越久，楊紀只會越虛弱，精神、體力就會被無常盤影響的越厲害。

　　在這個前提下，張道一根本不必急於結束這場戰鬥。

　　「誰說過我是一味逃走了？」

　　楊紀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頭頂上咻咻大作，無數的劍光被楊紀一指，立即有如狂風暴雨般傾泄而下，轟落在張道一的頭頂，只聽砰砰連響，火星四濺，但卻全部被「無常壁壘」拒之門外。

　　但楊紀也不著急。

　　戰鬥這麼久，他一直在思考怎麼對付張道一。摧動「無常盤」之後，張道一的力量已經完全不下於他。而且還有一個更加強大的龜殼一般的壁障「無常壁壘」。

　　在實力相等的情況下，張道一等於先天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除非破除他那層無常壁壘，否則的這場戰鬥根本毫無獲勝的希望。

　　不過對於楊紀來說，最大的問題還是精神力和體力流失。這才是「無常盤」對自己最大的影響。

　　兩人之間的戰鬥看著還在僵持，但楊紀心知肚明，剛剛已經有好幾次自己計算錯了。「仙人換影」和「禹步」選擇的落點完全不是自己預料的位置，偏差越來越大，雖然還不至於到致命的地步。

　　但按照這種情況下去，估計等到最後，自己恐怕連張道一的攻擊來自哪裡都判斷不清楚了。

　　相比起「無常壁壘」，這才是最要命的。而且就在剛才這麼一會兒，楊紀感覺自己至少消減了二十分之一的體力。

　　雖然還沒到要命的地步，但已經相當明顯了。

　　如果不解決這個，自己必敗無疑。

　　「張道一，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不覺得笑的太早了一點嗎？」

　　楊紀冷冷道。

　　他的雙腳叉立，如一座山巒矗立在擂臺上。聲音一落，楊紀瞬間摧動了「眉間小石」中的佛宗經畫，腦海中頓時佛光大放，一股純正的金色佛力從楊紀的眉心擴散向四肢百骸，以及腦域的所有區域。

　　「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楊紀腦海中梵音大作，正是當日從天水、琅琊兩郡深山的佛宗弟子那裡頓悟來的《金剛經》咒文。

　　黑白異色的冰冷世界不是真的，萬千亡魂的嚎叫不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凡此種種，所有的一切，皆是幻象！

　　這就是《金剛經》的精義。

　　普通的幻象對楊紀是沒有用的，特別是在領悟《金剛經》的奧義之後。但是張道一不同，他的「無常盤」是一種侵蝕性的能量，是實質存在的，而不是一層薄紗般的虛幻。

　　楊紀畢竟不是佛宗的弟子，自從從小和尚那裡領悟了《金剛經》的奧義，楊紀只用來鎮壓了一次大阿修羅，其他就幾乎忘記了自己領悟《金剛經》得來的佛力。

　　「無常盤」的力量是「幻象」，是邪念，是《金剛經》中提到的色、香、味。想要祛除無常盤對自己的影響，對自己精神力、體力的侵蝕，只有佛宗的佛力才是最好的辦法。

　　這就是楊紀在剛剛的戰鬥中領悟出來的力量！

　　「嗡！」

　　楊紀此念一起，異變突起，就好像被水沖了一遍一樣，楊紀眼中的黑白世界不再加深，而是突然變淺了許多。

　　「果然有效！」

　　楊紀小試牛刀，知道自己判斷有效，心中大喜，立即抓緊時間，驅逐體內無常盤的力量。

　　楊紀的佛力並不是很渾厚，也並沒有持續不斷的修煉佛經，所以驅逐的效果並不是巨大，立竿見影。

　　不過，楊紀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正在流失的體力和精神力卻是真的。

　　「嗡！」

　　楊紀並不知道，當他祭起佛宗的力量驅除體內無常盤的力量時，遠處張道一渾身一震，立即生出了感應。

　　「你做了什麼？」

　　張道一心中劇震，突然厲聲暴喝。那一雙眼眸中透露出巨大的震驚。這一刻，就算是一頭神祇降臨，出現在楊紀身後，幫助他對抗自己，張道一都不會覺得如此震驚。

　　「什麼什麼？」

　　楊紀冷笑，「我早就說過，戰鬥還沒結束，你還笑得太早了！」

　　聲音未落，嗡的一聲，楊紀身軀一晃，迅速的飛縱而出。轟隆，幾乎是同時，一股狂暴的力量狠狠的砸在楊紀原本站立的地方。

　　張道一又驚又怒，根本不復原本的鎮定。

　　「這不可能！」

　　張道一心中一片驚濤駭浪。楊紀或許根本不知道他剛剛做了什麼，但是張道一卻知道，剛剛在楊紀身上發生了一件天崩無裂般的事情，而且是對於所有持有「無常盤」的人來說，最可怕最夢魘般的事情。

　　無常盤從楊紀身上汲取的精神力和體力正在減少，而且是越來越少！

　　張道一非常敏銳的感覺到了這種變化。

　　從踏入黑水崖那刻起，張道一就聽說過「無常盤」的傳說和忌憚。沒有人可以抗拒無常盤的吸引，即便是最頂尖的強者哪怕是武聖面對無常盤的時候，也會被大量的汲取精力和體力。

　　而且會比楊紀身上的效果大上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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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戰張道一（五）

　　武聖按道理應該是體力近乎無盡的，但是在「無常盤」面前一樣會顯得非常虛弱，猶如凡人一般。

　　這也是無常盤在外面名聲赫赫，令人談虎色變的原因。

　　這件法器在黑水崖的頂尖強者面前，甚至能夠同時汲取多面武聖的力量。而且面對的敵人越多，無常盤的力量和「無常壁壘」就越厲害！

　　如此詭異和邪門，就使得外界的人對「無常盤」就更加的忌憚和懼怕！

　　只有黑水崖的一些核心弟子才知道無常盤的真正秘密：

　　這件法器可以汲取對手的精神力和體力，並且轉化為自己的能量。對手的力量越強，人數越多，持有「無常盤」的人就能得到越多的力量，以及越強大的「無常壁壘」！

　　就算面對比自己更強大的對手，持有「無常盤」的人也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甚至戰而勝之。

　　如此強大的「神器」幾乎可以稱之為「逆天」了。

　　不過在黑水崖裡面，卻很少有人願意使用這件法器。原因很簡單，越強大的法器，使用代價就越大。

　　而使用「無常盤」的人，每使用一次，就要燃燒一次壽命。而且損失的壽命不是以天，或者是月來計算的。而是以年來計算的。

　　武者的壽命是有限的。即便是「武聖」，也只是比常人多了很多，但依舊有限的。

　　一天、兩天的壽命沒有人在意，但是一年，兩年，五年，十年，甚至幾百年，一千年的壽命燃燒那就沒有人承擔得起了。

　　這件法器在黑水崖的長老們和宗主們手上發揮出來的威力比自己要大上幾百倍，甚至幾千倍。但同樣，燃燒的壽命也恐怖得多。

　　所以在黑水崖裡，這件兇器雖然知者甚多，而且還沒有使用條件的限制，但卻幾乎沒有人使用。

　　它就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凶獸，不止吞噬別人，也吞噬自己！

　　不過，張道一還知道無常盤其實還有第二個「缺陷」。

　　「無常盤」一旦開始汲取對手的精神力和體力，就絕對不能中斷。這些東西是無常盤發揮威力的「燃料」。

　　如果不能從對手那裡汲取，那麼無常盤就會反過來從自己身上汲取。

　　換句話說，那麼接下來就輪到自己的精神力和體力不斷的流失。

　　這種情況是絕對不會容許的！

　　張道一在宗內那麼久，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情況！從黑水崖一代的宗師、弟子們開始，一直到現在，那麼多使用過「無常盤」的黑水崖弟子，這種情況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就算是面對那些頂級的「武聖」，無常盤也一樣能夠汲取到對手的「精神力」和「體力」，並且化為自己的燃料燃燒！

　　「這不可能！」

　　張道一遇事鎮定，很少慌亂。就算泰山崩於前，也絕不會怎麼色變。但是面對這種從未遇到過的情況，張道一的心中也忍不住產生了一絲慌亂。

　　「轟！」

　　張道一雙手合一，一股濃郁的黑氣從他身上迸射而出。黑氣凝聚，化為一頭巨大的魔神：

　　「黑天魔神，去吧！」

　　「吼！」

　　淒厲的嘶吼聲中，巨大的「黑天魔神」從張道一身上飛撲而出。這一剎那，張道一的氣息拔高，借助著無常盤的力量，無限逼近了中階大武宗的境界。

　　這一招如果擊中，絕對可以將楊紀擊中重傷。

　　然而依然沒用，嗖的一聲，楊紀閃身一閃，黑天魔神頓時化為一道流光狠狠的撞擊在擂擡結界上。

　　巨大、堅固的結界瞬間黯淡，內部甚至有咔嚓的聲音傳出，差點徹底毀滅。只是內部的能量迅速的湧出，補充結界的能量。

　　擂擡下陣陣驚呼，只這一擊的威力，張道一已經不遜色於張僕、司馬少禎之流了。

　　只可惜，楊紀此時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完全超出張道一等頂尖天才一籌。

　　張道一雖有無常盤在手也無法奈何！

　　「楊紀，你就只有這點能耐嗎？你想一輩子做縮頭烏龜，做一個懦夫嗎？」

　　張道一嘶聲厲吼，攻擊一招接一擊，有如雷霆一般，轟隆的聲音不絕於耳。整個擂擡都化為他的打擊領域，滾滾的黑煙瀰漫全場。

　　「嗡！」

　　擂擡下竊竊私語，一片嗡嗡。雖然很多人還在替張道一打氣，但是遠也不乏那些眼力高明的考生。

　　很多人已經從中看出問題了！

　　張道一明顯占著上風，楊紀速度雖快，但卻根本攻不破他體外的「無常壁壘」。按道理他根本不必急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張道一明顯有些著急。

　　而最關鍵的是，沒有一個人看出來楊紀在剛剛那一會兒到底做了什麼。雙方之間甚至就連肢體接觸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道一奈不住性子了。有無常盤在手，他到底急什麼？」

　　「剛剛一定發生什麼了。但到底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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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抓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麼一會兒的時間，明明什麼都沒有變化，為什麼張道一卻看起來性情大變，甚至有一點慌急。

　　「砰砰砰！」

　　罡風浩浩，勁氣飛捲，張道一的攻擊更加威猛。濃烈的黑煙被他化成一團團獸形，鋪天蓋地，滿地飄走。

　　楊紀卻完全避而不戰，憑藉著禹步和高超的身法，不管不顧，在張道一猛烈的攻擊中到處遊走。

　　張道一的勁氣之中蘊含了無常盤的力量，每接觸一次，力量的滲透都加重一分，對意識的干擾力量就會增強一分。

　　楊紀剛剛就是沒有防備到這一點，在勁氣相接的剎那著了張道一的道。

　　楊紀體內的「無常能量」還沒有完全驅退，至少在完全驅逐張道一的負面力量之前，楊紀根本不會和他正面交鋒。

　　那樣也根本公平的體現出兩個的真正實力。

　　「如是我聞，佛告須菩提，‘於意雲何？如來昔在燃燈佛佛，於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來在燃燈佛所，於法實無所得……」

　　楊紀不管不顧，心中唸動小和尚梵能教給自己的《金剛經》經文。這其實是一篇不完整的經文，只是《金剛經》中的一頁，但是其中依然蘊含著龐大的力量。

　　楊紀誦讀的時候，可以明顯的感覺一股股金色的佛力從意識海深處誕生。佛的力量來自意識，來自於靈魂，來自於看破一切，洞穿萬象的的力量。

　　這種力量和血氣不同，是從靈魂中產生的。所以楊紀儘管沒有修煉佛宗的功法，但依然有源源不斷的佛力從意識深處，由無到有，源源不斷的誕生出來。

　　而當這些新生的金色佛力誕生出來，流淌到腦域的無數細小血管、經脈更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當楊紀誦唸《金剛經》的時候，楊紀可以感覺到眉心小石，那卷五彩的神秘的「佛道經畫」之中也產生了共鳴，冥冥中，一股無形無形的，不富含任何性質的能量也從無到有，誕生出來，和楊紀的金色佛力融合一起，瞬間使得楊紀的佛力大為增加，驅逐「無常能量」的速度也大為加快。

　　楊紀可以明顯的感覺到精神力和體力的流失正在進一步減弱，而同時，雙眼之中看到的黑白異色的世界，以及耳中萬千的亡靈嘶吼聲也在進一步的削弱。

　　那些眼中縱橫交錯的黑白線條和輪廓，也正在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淺，就好像一副山水畫浸泡到了水盆中一樣。

　　「須菩提，如恆河中所有沙數，如是沙等恆河，於意雲何？是諸恆河沙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諸恆河尚多無數，何況其沙？……」

　　楊紀一心一意，繼續誦唸《金剛經》。這聲音最開始還只是在楊紀的心中響起，聲音細若蚊吶，但最後，聲音越來越洪亮，越來越大。

　　到最後，楊紀在心中持咒，而虛空之中卻漸漸有梵音禪唱，那聲音不是楊紀的聲音，卻好像虔誠的佛徒禪唱，又彷彿來自古老虛空的迴蕩。

　　一股極淡極淡的金色幢光從楊紀體內散發出來，那金光之中無數的「卐」字回來，每一個「卐」都旋轉著，慢慢的變成一個個細小的佛陀，神色湛湛，端坐虛空，被佛幢環繞。

　　大大小小的「卐」字生生滅滅，不斷的產生，又不斷的毀滅。那金色的佛光和佛陀幻象，將楊紀的身形襯托的莊嚴而神秘，彷彿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嘩！」

　　人群一片嘩然，眾人都被楊紀身上的變化驚呆了。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情況，那虛空中一個個誕生金光和光頭小人早已超出了眾人的想像。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武官們，也瞪口結舌，不明白這種變化是怎麼回事。

　　「佛道功法，是佛道功法……他怎麼會這種東西？」

　　擂擡外，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瞪目結舌。楊紀身上的異像讓他想起了一個神秘的地方，「大梵寺」。

　　那個地方與世隔絕，輕易不與外人聯繫。就算是朝廷，也輕易不能命令他們。

　　在這個時代，大梵寺算是佛陀入滅後的唯一殘留了。

　　但是就算是大梵寺的人，恐怕也沒有楊紀身上這麼純正的佛力吧？三年前，他曾經在一位侯爺那裡遇到過一位大梵寺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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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八十八章 戰張道一（六）

　　但是那名正宗的大梵寺弟子身上的氣息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武者，反倒是現在的楊紀，給人的感覺看起來更像是大梵寺佛道的弟子。

　　「真不可思議，他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心中此起彼伏，震驚無比。楊紀的背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他甚至可以調查到哪個時間段楊紀在哪裡。

　　他是絕對不可能離開過太淵洲的。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弟子，不但可以力壓那些身份顯赫，背景雄厚的世家弟子，而且還靠禪唱居然就能激發出浩蕩的佛力，這簡直不可思議。

　　在他的感覺中，將軍王泰推薦的這個弟子就像一個渾身上下籠罩著謎團的黑洞，即便是他也完全無法看透他的虛實。

　　「太淵洲的武學氛圍其實遠沒有內陸來得強悍。但是在這裡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那些驚人的事情，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心中暗暗道。

　　楊紀一個沒有出身背景的人能夠走到這一步，在洲內洲外的青年俊傑和天才的重重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實在是讓人驚異不已。

　　對於王泰推薦的這個考生，他現在是越來越好奇了。

　　「哼！」

　　而同一時間，在殿裡狂歡的同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大殿的深處，張僕眉頭一抽，突然重重的哼了一聲。

　　武科舉的戰鬥張僕大部分都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在觀看。因為對於張僕來說，不論是司馬少禎還是魏伯陽，又或者是其他人，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沒有人可以挑戰體內擁有「邪神分身」的他，整個比賽對於張僕來說只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如果不是為了怕人起疑，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張僕早就轉身走了。

　　只是，張僕萬萬沒有料到，居然會在這裡感覺到佛宗的氣息。

　　「好討厭的味道！」

　　張僕體內，那團黑煙形態的「邪神分身」不知什麼時候甦醒了過來，沙啞的聲音中透露出濃濃的厭惡：

　　「這是純正的遠古佛力。想不到居然會在一個半大的小子身上。張僕，知道這個小子叫什麼名字？」

　　「楊紀。」

　　張僕冷冷道，一口道出了楊紀的名字。他現在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子，邪神最討厭什麼。最憎惡什麼他早就清楚。而且體內擁有邪神的力量，他的愛憎早就和邪神一樣。

　　虛空中的梵音禪唱剛剛響起，張僕就本能的感到不舒服，就好像全身都插滿了倒剌一樣，必須得拔除掉。

　　遠古佛陀和上古儒道。這是邪神最討厭的兩樣東西。張僕參加降神儀式，早就查詢典籍，把邪神的喜好摸得清清楚楚。

　　「等這次武科舉結束，要不要我們想辦法殺了他？」

　　張僕一副替邪神著想的樣子道。

　　「不用！」

　　出乎意料，張僕體內的「邪神分身」居然拒絕了他的提議。

　　「不用？」

　　張僕一怔，大為意外。邪神是極為討厭佛陀和儒家的文聖的，因為兩個時代都曾經吃過他們的苦頭。

　　張僕本來以為「邪神分身」會很樂意殺掉楊紀的，沒想到居然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佛陀入滅，那已經是無數個紀元以前的事了。雖然也有佛道的東西傳下來，那跟上古的佛道已經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我現在很想知道。這個小子是從哪裡學來這麼純正的佛力。」

　　張僕體內「邪神分身」陰惻惻的道。

　　「桀桀，原來如此。放心吧，等到今天結束，我立即就把他捉了。」

　　張僕明白邪神分身的心思，立即桀桀笑了起來。

　　這次的武科舉沒有一個人被他看在眼中，體內降神成功，擁有「邪神之力」，哪怕魏伯陽、司馬少禎也不可能和他匹敵，捉一個「楊紀」，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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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臺上。滾滾的佛力源源而來，楊紀的眼中，黑白異色的世界迅速呈現出崩塌的跡象，一點點黑白之外的顏色鮮艷顏色出現在楊紀眼中。

　　但那鮮艷的顏色越來越多。楊紀終於發現，原來這是籠罩擂臺的五彩結界光華。而透過結界，楊紀一眼就看到擂臺外的武考官，正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自己身周無數個小佛陀的幻象。

　　「楊紀，加油！」

　　「張道一。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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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千亡魂的嘶吼聲迅速的褪去，耳中漸漸出現無數考生吶喊加油的聲音。開始還很小，但在短短時間內，迅速變得震耳欲聾。

　　「成功了！」

　　楊紀心中大喜。不止是六識受到的干擾盡祛，同一時間，楊紀的精神力和體力也徹底的停止了流逝。

　　此消彼漲，另一端，張道一的臉色已經不足以用倉皇和蒼白來形容了。

　　「無常盤」是要「吃肉」，如果吃不到對手，就要吃自己。當楊紀身上的精神力和體力流失停止之後，張道一開始感覺到體內的精神力和體力流失了。

　　這令張道一開始感到大勢不妙。

　　「無常盤」是不能輕易停止的，特別是摧發了「無常壁壘」之後，至少必須支撐過一個特殊的時間段才行。

　　這個時間並不長，張道一也從來沒有覺得這是什麼限制的條件。但是現在，張道一心中懊悔無比，開始有點後悔摧動「無常壁壘」。

　　更糟糕的是，如果停止無常盤，憑藉著楊紀的「八臂魔神」媲美八重大武宗級別的實力，自己根本無法抗衡。

　　張道一現在騎虎難下。而到現在為止，他甚至都不明白楊紀是怎麼做到的。無常盤吞噬不到對手的力量，反噬其主，這種情況在以前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小門派就是門派，登不了大雅之堂，楊紀，你要這樣一直逃避嗎？」

　　張道一揮袖震開楊紀漫天飛射而下的「劍河」，厲聲激將。他現在只能冀希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楊紀受不了他的激將，反身過來和他正面硬拚。

　　「無常盤」的力量是蘊含在他每一分的血氣裡的，只要楊紀和他的血氣接觸，他就能通過種方式將「無常之力」打入楊紀體內，令他再次陷入黑白異色的「無常世界」，同時吸蝕他的精神和體力，化為無常盤的力量拔升自己。

　　「哈哈哈，張道一，我什麼說過我會一直閃避了。我想和我一較高下，我就成全了你！」

　　楊紀身形一揉，八臂魔神八條手臂中的青銅兵器紛紛舞動，嗖的一聲，直撲張道一。鐺！一座巨大的古樸大鼎從楊紀身後垂下，散發出濤天的力量。

　　楊紀狂暴丹田中的「精血銅爐」，鐺的嗡鳴一聲，滾滾的血氣化為一股，聚入手掌之中，化為一隻遮天蔽日的青銅巨手，向著「瘦小」的張道一狠狠砸下。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張道一眼中寒光一閃，一身巨力匯聚掌中。身後黑光一現，巨大的「黑天魔神」再次出現，和張道一融為一體，化為巨力一掌和八臂魔神狠狠的撞在一起。

　　「轟隆！」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擊的巨力，這已經不是七重武宗的範疇，而是純粹的八重大武宗之間的角力。

　　即便是擂臺外觀戰的「武考官」們也是悚然一驚。

　　監督過太多的考試，但是在舉人試級別就出現大武宗級別的角力，卻絕無僅有。兩個人的實力都太可能怕了，完全超越了他們這些督戰的武考官。

　　武科舉的督戰力量在這一刻突然顯得捉襟見肘，非常的不夠用！

　　「轟隆隆！」

　　沉重的擂臺在劇烈的搖晃，楊紀化身的八臂魔神和張道一召喚的「黑天魔神」如同兩頭史前巨獸般狠狠的撞擊在一起，以兩人為中心，一波波的氣浪猛烈的爆炸開來，毀滅性的氣勁在擂臺結界上一炸，短短時間內，引發了守護結界明滅數十次不止，幾乎如同風中燭火一般。

　　然而這一擊的結果，兩人卻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張道一拳頭上的無常之力碰到一層金光，完全無法侵蝕進去。

　　「再接我一拳！」

　　張道一心中不甘，想也不想，又是一拳匯聚全身的力量，勢大力沉，狠狠的往楊紀身上劈打過來。

　　「沒有用的！」

　　光芒一閃，迎接張道一的是一隻鋒利的青銅長戟，由小變大，在張道一視野中迅速接近，轟的一聲，狠狠的砸在張道一體外的「無常壁壘」上，激發出萬層漣漪，空氣劇烈的爆炸開來。

　　楊紀瞳孔一縮，不管不顧，又是一條青銅手臂掄起一隻青銅長槍，以雷霆萬鈞之速狠狠狠的紮在張道一體外的無常壁壘。

　　擂臺上，光芒大放，張道一體內黑白二色的光芒綻放，明顯結成一層堅固的球形幢光，將張道一保護在裡面。

　　只要這層護罩在還，楊紀幾乎不可能傷害得了張道一。

　　「不要高興太早了。你一樣奈何不了我的無常壁壘！」

　　張道一神色冰冷，就在楊紀出手的剎那，一拳穿過楊紀的防禦，猛的轟在他身上。不！不是他的身上，而是一隻從肋下鑽出來的巨大的青銅手背上。

　　八臂魔神的手掌實在太多了，即便穿透了楊紀的攻擊，卻依然擋不下這些數量繁多的手臂。一股大力從青銅手掌內炸開，狠狠的擋住了張道一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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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 戰張道一（七）

　　「該死！」

　　張道一神色一滯，嘴角剛剛泛起的一絲笑容立即消失無蹤。「雙拳難敵四手」，在八臂魔神的身上這一點顯示的特別的明顯。

　　在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楊紀的「八條手臂」簡直相當於多出來的第二件獨立的法器。

　　攻擊失敗，張道一想要閃避，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實戰豐富，感知、反應敏銳到楊紀這種地步，抓住時機反擊簡直如同本能一般。

　　眼中光芒一閃，密密麻麻的刀槍劍戟各種兵器閃爍著青銅的光澤，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傾泄而下。

　　轟轟轟！

　　楊紀的八條手臂瘋狂舞動，揮舞著八條青銅手臂在張道一體外的「無常壁壘」上狂轟濫炸。

　　楊紀的速度快到了極點，當八條手臂在虛空中一起舞動，只看到虛空中無數符合天地規則的殘痕交織在一起，密密麻麻，極其恐怖。

　　而更恐怖的是這八條手臂中的力量，一條條力大無比，砸在張道一身上，引得大地嗡鳴，每一擊都如同沉重的雷霆一般。

　　「喔！」

　　擂臺下陣陣驚呼，當楊紀的八臂魔神發起狂來，那是極其驚人的。沒人敢想像那八條手臂砸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場景，僅僅是想一想都讓人覺得宛如做了一場噩夢般！

　　「轟！」

　　黑煙滾滾，張道一雙臂一架，一股龐大的力量從體內爆發出來。狂暴的氣浪將楊紀狠狠的推開來。

　　「我說過，你的攻擊對我……」

　　張道一話還沒說完，突然心有所感，猛的擡起頭來，就見天空一暗，一隻巨大青色大手從天而降，狠狠砸落，轟隆的一聲將張道一彷彿皮球一般狠狠的砸飛出去。

　　「死亡之手」，這是楊紀僅次於「八臂魔神」的第二底牌，威力強大無比。張道一的「無常壁壘」雖然沒有破，但依然被死亡之手中蘊含的巨力掀飛出去。

　　張道一從地上爬起來，只覺怒火濤天，連虛空都要撕裂了。

　　「嘿！無常壁壘確實難以攻破，但我的攻擊絕對沒有用嗎？張道一，你騙不了我，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就在此時，楊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音中透著一股洞察的力量，似乎已經看穿了自己的秘密。

　　張道一本來滿心的怒火，但聽到這聲音，心中咯噔一跳，卻是驟然一涼。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知道無常盤的破綻！」

　　張道一是絕對不相信楊紀看得穿自己的破綻。

　　無常盤就像一面雙面刃，但它真正的缺點只有黑水崖的弟子才知道。這一點絕沒有人敢外傳。

　　外人最多知道個一鱗半爪，絕不可能看出太多的東西。

　　「轟！」

　　勁風撲面，張道一還來不及細想，眼前一暗，就被一座飛來的「山峰」狠狠的擊中。楊紀的速度太快了。

　　這不止是表現在他的速度超越趙有槐，逃跑的時候無人可以追到，而且還表現在擂臺這個範圍內，當他想追殺一個人的時候，幾乎不可能逃得脫。

　　「掩飾是沒有用的，你的額頭冷汗已經出賣了你！」

　　電光石火的剎那，楊紀譏諷的冷笑聲近在咫尺，在耳邊響起。

　　「虛張聲勢！」

　　張道一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黑水崖的人什麼場面沒有見過。楊紀這種虛言恫嚇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很快，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張道一心中一涼，剛剛湧起的血液頓時全部退去，變得蒼白如紙。

　　汗水！

　　楊紀沒有說謊，他的額頭上密密麻麻，滲滿了細小的汗珠。仔細感受，陣陣冰涼。這是體力大為消耗的表現。

　　「無常壁壘」不是無中生有的，裡面蘊含了一種特殊的天地規則，必須要吸收對方的精神和體力，燃燒成自己所需要的能力。

　　對手那裡吸不到，就要吸收自己的！

　　「無常盤」不知道為什麼完全無法再侵蝕到楊紀，彷彿遇到一層無形的屏障。而竟然無法吸收對方的力量，無常盤只能反過來吸收自己的力量。

　　楊紀攻擊的越猛烈，無常盤從自己身上吸收的精神和體力就越多。只是，他的精神一直集中在楊紀身上，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反而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體力在短時間內已經大幅消耗。

　　照這種趨勢下去，楊紀沒有倒下，自己反倒第一個倒下了。

　　「哈哈哈，張道一，這就叫做自作自受！」

　　楊紀大笑，八條青銅手臂抓著刀槍劍戟，在張道一體外狂轟濫炸。而一十八柄飛劍也被召喚過來，不停的盤旋、呼嘯、攢射，盤旋、呼嘯、攢射……

　　楊紀根本不求擊破張道一的「無常壁壘」，只求大幅消耗他的實力。

　　通過「無常壁壘」反吸張道一的精力和體力，反倒比自己直接攻擊還要有效！

　　張道一太得意了，高興得也太早了。自己體內現在佛力澎湃，不停的噴湧而出，要本不怕無常盤的侵蝕。

　　那種從一個世界墜入另一個世界，滿目黑白的情況再沒有出現。

　　楊紀心中不由暗暗感謝「梵能」，若不是他在深山之中傳授自己《金剛經》，自己遇到這種情況恐怕早已戰敗了。

　　為了能夠「中舉」，出人投地，掌握自己的命運，楊紀準備了太長的時間。任何一場失敗，楊紀都承受不起。

　　轟轟轟！

　　空氣爆炸，黑煙瀰漫，張道一咬著牙根一語不發。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想辦法突破楊紀體內阻止「無常盤」的屏障，或者挨到「無常盤」可以撤消的時候。

　　「我絕對不會輸的！」

　　張道一雙眼血紅，佈滿了血絲。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接受自己輸給一個默默無名的鐵冠派弟子。

　　做為聖地弟子，張道一是高傲，但正因為如此，越發的不能接受失敗。

　　「怎麼會是這樣？」

　　「大師兄不是有無常盤嗎？難道無常盤都對付不了他嗎？」

　　「照這樣下去，大師兄要輸啊！」

　　……

　　人群中，一名名黑水崖弟子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張師兄正處在不利的地位，這一點誰都看得出來。

　　眾人只是不明白，明明前一刻張師兄還佔據著上風。為什麼短短時間內，就被楊紀壓到了這種地步。

　　這變化太快了！

　　……

　　張僕、魏伯陽、白宗道、宋洪、黃桐……，所有武科舉的頂尖天才們同樣在關注兩人之間的這場戰鬥。

　　就連剛剛換好衣服，從裡面走出來的司馬少禎也一臉意外。他已經做好了接下來和張道一戰鬥的準備，但是沒想到短短時間內，居然就這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有點意思！」

　　司馬少禎笑了笑，眼中掠過一抹光芒，在側殿門口停了下來。

　　……

　　擂臺上，張道一鬚髮皆張，心中殺機大漲。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全場每一個人都在看著自己，那些目光落在身上，就像針扎一樣。

　　特別是黑水崖的師兄弟，那種眼眸中深深的失望，更是深深的剌痛著張道一的心。

　　「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一個無名小卒的！」

　　張道一心中怒嚎著。

　　這一次的武科舉，他已經打敗了白宗道。兩人雖然沒有絲毫的交集，但他代表的黑水崖在武科舉中比白頭山前進的更遠卻是不爭的事實。

　　黑水崖即將贏得一次大獲全場，全面的壓過白頭山。在這種情況下，張道一絕對無法容忍自己輸給一個長慶樓上，不被自己看在眼裡的無名小卒。

　　「黑白應命，無常召喚！楊紀，拿命來！」

　　張道一狠狠的一咬牙，猛的逼發潛力，摧動了無常盤中一招目前自己還不能使用的一招。嗡！聲音一落，張道一身後黑白光影突然暴漲，彷彿擁有自己的生命一樣。

　　一股詭異的，生命的氣息從兩道光影中散發出來，就好像這不是兩道虛影，而是兩道從異世界跨界來而的強大生物一樣。

　　「師兄！」

　　一群黑水崖的弟子驚的面無顏色，手足失措：

　　「師兄居然要召喚黑白無常！」

　　「長老們叮囑過，這是我們絕對不能用的招式啊！」

　　「師兄瘋了，這招會讓他損失大量的壽命，而且還會損失大量的生命力！」

　　……

　　「無常盤」之所以被稱為無常盤，就是因為無常盤摧動到極點，能夠召喚出「黑白無常」。

　　「無常一現，勾魂索命」，崖裡的長老們使用這召的時候，就連十重的武聖都要退避三舍。

　　但是這一招威力雖大，但也有付出巨大的代價。

　　使用這一招損耗的壽命會非常巨大，以張師兄現在的境界，強行施展這一招自己不能使用招式，恐怕要損失三十年的壽命。

　　這是誰都不能承受的代價！

　　「無常盤」本來就不是這個級別的武者可以使用的東西，強行使用，獲取自己不能使用東西就是這種代價。

　　來的時候，長老們千叮萬矚，什麼都可以使用。就是這一招不能使用。這是禁招。沒想到張師兄盛怒之下，居然使用了這一招。

　　「嗡！」

　　張道一左右兩側的光芒暴起十餘丈後，然後迅速的收縮，化為兩道瘦瘦長長的身影，穿著長長的袍子，一個戴著黑帽，一個戴著白帽，手中抓著哭喪棒和狼牙棒。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章 戰張道一（八）

　　那詭異的眼眸沒有瞳孔，一看就不是人類。

　　從這兩道身影身上，楊紀感覺到了磅礴的毀滅性的死氣味道。這一黑一白兩道光影身上的散發出來的氣息極其強大，乍一出現，就超越了七重武宗的境界，一路飆升，直接達到了八重巔峰大武宗的境界！

　　「怎麼可能？」

　　楊紀大吃一驚，瞳孔一縮，心中湧起一股濃烈的危險感。整個大殿，實力最強的就是來自帝京城的那位主考官。

　　也只有他一個人達到了巔峰武宗的境界。

　　楊紀憑藉著「八臂魔神」的作用，也勉強達到了初階大武宗巔峰的境界。但是高階巔峰的大武宗相比，楊紀這點實力還根本算不了什麼。

　　所以當初遇到巫毒教的那位高階巔峰大武宗，楊紀也從沒想過要和他正面相抗，而是要利用各種方法削弱他，然後再和他一決高下。

　　張道一的境界本來是和他差不多的，但是這兩道黑白光影一出現，立即就多了兩名高階巔峰的大武宗。

　　這等於是多了兩個屠蘇人雄、巫毒教首領、以及世家家主這種級別強者！

　　在這個武殿內，這種級別的強者根本沒可能有人可以對抗。

　　「唳！——」

　　不管楊紀怎麼想，張道一身周，那道身影剛一出現，立即盯著楊紀，嘴巴張開，發出兩道無聲的音波。

　　武殿裡的人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楊紀卻是腦海中轟鳴一聲，剎那間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來，雙耳之中，楊紀再次聽到了那種萬千亡魂嘶聲厲嘶的聲音。

　　而且比之前還要強烈。

　　「嗡！」

　　雙眼一晃，眼前世界變幻。那無數鮮艷的色彩瞬間消失，又變成了黑白異色的世界。

　　「怎麼會？」

　　楊紀大吃一驚：

　　「難道又被無常盤的力量侵蝕了？」

　　楊紀好不容易才驅逐了體內的無常之力，然而這兩道黑白光影一厲嘯，居然讓楊紀有種再次墮入那個黑白異世界的感覺。

　　「啊！——」

　　突然之間，臺下一陣陣的驚呼，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楊紀還來不及細想。就覺雙臂一緊，動彈不得。

　　不止如此，電光石火間光芒一閃，楊紀就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伸進了自己的腦海。

　　「嘩！」

　　人群之中一片嘩然，無數人群看著擂臺，早就驚呆了。楊紀自己看不到，但是大殿裡成各上萬的考生看得清清楚楚。

　　那兩道黑白光影，一左一右，出現在楊紀身旁。挾持住他的手臂。那兩道陰森的光影並不是簡單的匝住楊紀的雙手，而是兩隻手臂深深的沒入他的手臂深處，好像抓的是他的骨髓一樣，又或者是別的東西。

　　楊紀就是被這兩個黑白光影一抓，頓時動彈不得。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傷痕，彷彿那兩隻光影組成的手臂是虛無的一樣，但它們的恐怖威力卻是真實存在的。

　　而更令人恐怖的還在後面。

　　就在無數人的注視下，黑白無常。一左一右，空出來的兩隻手掌分別深深的剌入了楊紀的腦海中。然後隱隱往外拉出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種透明的，無形無質，輕若無物，又彷彿實質存在的東西。

　　「靈魂！這兩個光影居然能拉出人的靈魂！」

　　一名考生指著臺上，雙眼驚駭，渾身顫抖。最後居然嚇得吐了出來。比武較技，誰見過如此惡毒、恐怖的事情。

　　撕扯出人的靈魂，這完全是邪道的手段。但黑水崖的人做出來，卻沒有絲毫陰森的邪氣。但那種感覺卻讓人感覺更加的恐怖。

　　「嗡！」

　　知道了張道一使出的是什麼手段，大殿裡的人感覺更加的恐慌。看著張道一的目光充滿了恐懼，簡直如同看著一個死神一樣。

　　張道一施展的對象並不是自己，而是鐵冠派的楊紀。但是那種恐懼感卻是所有人都感同身受的。

　　這麼多人同時恐懼一個人是很少見的，特別是在武科舉的氛圍中。但是張道一卻成功做到了。

　　「無常盤」做為黑水崖凶名赫赫的法器，再次令所有人，所有第一次見到的人感受到了它的冷酷和殘忍。

　　「不好，照這樣下去，好好一個學生就在毀在黑水崖的法器下了！」

　　另一個看臺上，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這個時候渾身一悸。張道一召出黑白無常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大事不妙了。

　　「無常盤」是黑水崖凶名赫赫的法器，連他這種八重大武宗都覺得心有餘悸，它的威力有多大就可想而知。

　　黑水崖的人向來凶蠻霸道，在過去的時間裡，不知道多少人被無常盤攝走魂魄，死於非命。

　　這種法器不是這個級別的武者能夠抵擋的。

　　比楊紀不知道強大多少的武者都被攝走了魂魄，更別說是楊紀了。

　　「這個張道一已經是瘋了！」

　　看到黑白無常一左一右挾住楊紀，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一顆心沉到水底，牙都要咬碎了。

　　張道一的「無常盤」來自於黑水崖，楊紀如果死了，也不能算是死在他的手下。而是死在黑水崖的手裡。

　　這樣的勝利沒有絲毫榮譽可言。

　　比武競技使用各種法器無可厚非，但是如果造成對手死亡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是他這個主考官的嚴重錯誤。

　　很明顯，張道一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不得殺死競爭對手的條例這個時候已經完全被他拋諸腦後。

　　黑水崖的惡名是一向名聲在外的，他也早就聽說過，會做出這種事情他毫不意外。只是如果楊紀以這種方式在他面前被殺死，那將是他這個主考官的巨大失誤和恥辱，也將是朝廷的重大損失。

　　在之前的比賽裡，楊紀已經充分展示出了自己實力和才能。這種天才的學生只要正常的發展，將來必定成為國朝的重器，也是未來的棟樑之才。

　　而且將軍王泰那裡，若是知道自己看重的學生死在擂臺上，恐怕也會受到巨大的打擊。

　　「打開結界！」

　　風聲呼嘯，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如同一隻大鳥般從從人頭頂飛掠而過，落在擂臺邊緣，一邊急聲大喝。

　　轟，空氣震盪，巨大的聲音彷彿洪鐘巨呂一般在大殿上空迴蕩。

　　擂臺是有結界控制的，這層結界牢固地比，而且還不斷有能量補充。在目前這種級別，這種結界幾乎是不可能擊破的。

　　擂臺結界本來是用來保護在場觀看的考生，防止他們被那些頂級考生交手的氣勁所傷。但是現在，反而成了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進去裡面救人的障礙。

　　哪怕他是八重的大武宗也一樣擊不破這層擂臺屏障。事實上，這座擂臺結界本來就是大漢朝廷從神聖帝國學來，按高標準而建立。

　　即使是他這個八重的大武宗，也一樣無法打破。

　　而且，異世界文明的結界和大漢皇朝完全不同，操作起來非常麻煩，需要很多人一起操作才行，而且還需要時間。

　　這本來是個優點，他也從來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但這個時候卻成了要命的東西。

　　「高下之間，分秒必爭」，對於高手來說，從他掠出，到結界完全打開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了做很多事情了。

　　毫無疑問，張道一絕對是這樣的高手。

　　只是，和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的事情發生了。擂臺之中，張道一的黑白無常才剛剛勾出一點楊紀靈魂，立即拉不動了。

　　一股渾厚的金光從楊紀的腦海深處發出，楊紀的靈魂就好像重若山嶽一樣，以黑白無常大武宗巔峰的實力居然拉扯不出來。

　　而且一黑一白兩大無常還隱隱顯露出極為費力的神色。

　　「怎麼可能？」

　　看到這一幕，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怔住了。

　　張道一也同樣怔住了。

　　「勾魂索命」這是黑白無常的能力，在目前這個階段，按道理應該是還沒有人能夠抗拒得了。

　　楊紀無論如何也不像是有那種能力的人。

　　「黑白無常，勾魂索命！」

　　張道一再次摧動著兩大無常。然而這一次迴蕩的卻是楊紀的笑道。

　　「嘿嘿嘿，張道一，你是不是搞錯了？」

　　楊紀額前長髮飛揚，擡頭看著張道一笑了起來，目中透出譏諷的神色：

　　「就憑這兩個傢伙你就想勾出我的靈魂，是不是不太幼稚。」

　　想當初，那些來自宇宙深處的神秘而強大的巫族想要吸噬楊紀的靈魂都沒有成功，更別說是張道一的兩頭黑白無常了。

　　楊紀本來還有些擔心，這兩頭黑白無常氣息太強，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但到最後發現這兩頭傢伙居然是精神的造物，它們的身體是虛幻的，可以剌進自己的身體，楊紀的想法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兩頭黑白無常擅長的似乎是精神類的攻擊，這對於別的武者來說，或者是極為可怕的能力。但是對於楊紀來說，他最不怕的就是這個了。

　　論實力，他只有武道七重，但是論精神力，他早就是八重巔峰的大武宗了。這兩頭黑白無常也不見得比他強。

　　「嗡！」

　　楊紀眼睛擡起，望著上方。他的身體雖然還被黑白無常控制著，但是有一樣東西還是可以控制的。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 戰張道一（九）

　　「飛劍，過來！」

　　咻！

　　無數的劍器齊聲銳嘯，擂臺上方，光雨如注，向著兩頭黑白無常攢射而下。

　　「休想！」

　　張道一眼中光芒一閃，知道楊紀想做什麼，立即想也不想飛撲而去。但是半途之中，寒光一閃，一道劍光重若山巒從上方飛撲而下，轟隆一聲撞擊在張道一身上。

　　「無常壁壘」自動啟發，化為一圈黑白光幢包括住張道一，阻擋了這一招飛劍的攻擊。但張道一也被楊紀飛劍上的磅礴巨力成功阻住。

　　咻咻！

　　說時遲，那時快，光芒一閃，十多柄劍光從天空飛射而下，直接劃過兩頭黑白無常身體手臂。

　　黑白無常的身體是有形無質的，這本來是為了防止被人擊潰，減少被人干擾，增加勾魂索魄的成功率。但這個時候卻成了楊紀的契機。

　　楊紀能夠指揮飛劍，如使臂指，靠的就飛劍中蘊含的精神力和靈魂碎片。張道一的黑白無常尋常人無法奈何，但是楊紀的飛劍卻是擁有這種實力的。

　　「嗡！」

　　劍光削過，楊紀立即感覺身體一鬆，恢復了部分的精神和對身體的控制力。黑白無常是穿透血肉、血氣直達靈魂的。

　　這樣的層次對於這個級別的很多武者來說，都是屬於只能仰望的存在。靈魂層次本來就是難以觸摸的。

　　哪怕是司馬少禎、射陽宮傳人魏伯陽之流，甚至是武科舉的主考官，也不具備這種能力。但是楊紀卻是不在其中的。

　　對付這種精神力極其強大的造物，只有一種方式，而楊紀恰恰擁有這種招式。

　　「靈魂漩渦！」

　　楊紀心中大喝一聲，毫不猶豫的發動了自己掌握的唯二兩種精神類攻擊。「靈魂漩渦」本來是在體外施展的，但是這個時候楊紀根本就動彈不得

　　劍光雖然劃過兩大無常的身體，但也令僅僅是讓楊紀鬆動了一些，並沒有完全獲得行動的能力，更別說是其他了。

　　因此楊紀只能靈機一動。採用另一種方式發動「靈魂漩渦」！

　　「轟隆！」

　　一股無形的雷鳴聲在眾人腦海中響起，楊紀的腦海之中一股靈魂旋驟然出現，然後迅速的成形。

　　「靈魂漩渦」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楊紀之前一樣。抽取一部分精神力，在外部虛空中化成漩渦，最後爆炸開來。

　　另外一種，就是以自己為核心，在自己的靈魂內部形成一道漩渦。

　　一外一內。是靈魂旋渦的兩種方式。但是這種靈魂內部的「靈魂漩渦」，楊紀以前還從來沒有使用過。

　　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因為這種方式本身會對自己也造成極大的負荷。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楊紀已經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了。

　　「轟隆！」

　　楊紀的靈魂漩渦開始還是腦海中的一個小小的「漩渦」，到後來，以楊紀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精神漩渦，範圍之大，遠遠超出了楊紀之前施展的任何一次，直接將整個擂臺都籠罩在了其中。

　　「呼！」

　　狂風呼嘯。巨大的擂臺上，陰風慘慘，天昏地暗。感覺那突然出現，凝如實質，強烈到可怖的靈魂風暴，張道一嚇得悚然一驚。

　　他本來是要趁機進攻的，但這個時候，卻是連連後退，目光驚疑，充滿了警惕的神色。楊紀之前根本沒有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施展「靈魂漩渦」。

　　張道一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類似自己「無常召喚」的絕學。心中驚疑不定，大為忌憚。「無常召喚」有什麼威力他是知道的，哪裡敢讓這種東西靠近自己。

　　張道一猜的不算對，但也不算遠了。

　　砰砰！

　　接連兩聲炸響從虛空中傳出。遠遠望去，楊紀站立的地方被一團「陰雲」籠罩。沒有人看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只是楊紀清楚自己這一次的「靈魂漩渦」是多麼的強大。「靈魂漩渦」從理論上本來就是可以在外在內一樣使用。

　　但是楊紀卻從來沒有試驗過這種方式，以自己的靈魂為核心，這一次的「靈魂漩渦」威力強大的難以置信。

　　兩頭黑白無常的左、右手本來是插入自己的腦海，扣著自己的靈魂的。但是這一次，在自己祭起靈魂漩渦的剎那。兩頭黑白無常手臂幾乎是立刻消融，被自己的靈魂漩渦肢解扭曲，連帶兩具身體一起都被龐大的靈魂吸力扯了進去。

　　黑白無常有形無質的特性，此刻成為了它們最大的破綻。楊紀以八重巔峰大武宗級別的精神發動的「靈魂漩渦」，哪怕是兩頭黑白無常也無法逃脫！

　　「好強大的力量！」

　　楊紀心中嘶聲長吼，突然之間，他感覺到了一絲以前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的變化。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彷彿湧泉一般，湧入自己的腦海，融入到了自己的靈魂之中。

　　楊紀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快感：

　　「原來，這才是靈魂漩渦正確的使用方式！」

　　楊紀恍然大悟。

　　靈魂彷彿被撕裂了，仿隨著巨大的痛楚。這是因為「靈魂漩渦」而帶來的。但同一時間，楊紀也感覺到了兩股全新的精神力量湧入到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內部的「靈魂漩渦」居然可以吸收對方的精神力，並且化為己用，這是楊紀以前所沒有料到過的。

　　這已經有些類似於邪道太子的「阿鼻功」了！

　　只不過不同的是，邪道太子吸收的是武者的血氣，而自己的吸收的則是精神力！巨大的痛楚中，楊紀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飛速成長。

　　這是一個巨大的發現！

　　抓住這個機會，楊紀全力發動「靈魂漩渦」。

　　「啊！」

　　楊紀猛的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瞬息之間，兩頭黑白無常就如同水流一樣，被楊紀強行吸收腦海之中。

　　他們的雙手插入楊紀的腦海，但這個時候反倒成為他們最大的覊弱。當兩頭黑白無常被楊紀吸收，他們的氣息也徹底的從擂臺上消失了。

　　「！！！」

　　這驚人的變化，早已讓在場的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過楊紀卻沒有呆著，收拾了兩頭黑白無常，楊紀腳下一踏，踏著禹步，閃電般縱出，在虛空中劃出一道曲折的殘影，瞬間出現張道一身上。

　　「……輪到我了！」

　　楊紀化身成為八臂魔神，一條條巨大的手臂握著刀槍劍戟，彷彿宇外天神一般，武器上蘊含著龐大的力量彷彿狂風驟雨狠砸而下。

　　轟轟轟！

　　電光石火間，張道一彷彿承受七八名頂級強者的轟擊。他渾身劇震，氣血翻騰，但「無常壁壘」化為光幢擴散在體外，依然堅固的猶如銅牆鐵壁一般，將楊紀所有的攻擊全部擋下。

　　「無常盤」號稱黑水崖最強悍的法器之一，由此可見一斑。

　　只是，「無常壁壘」雖然牢不可破，但以張道一此時的實力，面對楊紀疾風暴雨的攻擊，也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在楊紀的狂轟濫炸下一步步的後退。

　　轟隆，天空一暗，當楊紀的「死亡之手」裹挾著山崩海嘯般的力量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無常壁壘」上的時候，張道一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砰的一聲，震飛出去，猶如斷線風箏般飛出二十餘丈，重重的撞在鋼鐵擂臺上。

　　「張道一，還要再戰嗎？」

　　楊紀雷鳴般的聲音在虛空中迴響。十幾道劍光驟忽而至，劍尖指著張道一的脖子，在他身上數寸處懸空停了下來。

　　那劍尖上噴吐的罡氣寒氣森森，還沒有靠近，張道一就已經可以感覺到肌膚的剌痛了，彷彿劍芒已經剌入血肉裡了。

　　佑大的武殿靜悄悄的，無數雙目光都聚集到了擂臺上。人群裡，一群黑水崖的弟子臉色蒼白如紙。

　　擂臺上，張道一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道一已經喪失了戰鬥力。他的臉色慘白，額頭上冷汗涔涔，不止如此，面頰上，身上，到處都是細密的汗珠，有如從水底撈出來的一樣。

　　即便是瞎子也感覺得出來，這位黑水崖的大師兄現在非常的虛弱。

　　楊紀的攻擊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無常壁壘」的名聲也不是蓋，幾乎擋下了楊紀所有的攻擊。

　　對張道一真正的傷害，來自於「無常召喚」的巨大消耗，以及和楊紀對抗所消耗的巨大的精神和體力。

　　這其中就包括「無常壁壘」的消耗。

　　越強大的能力，消耗就越大。本來這方面根本就是不需要張道一擔心的。但是當楊紀修煉出金色的佛力，「無常盤」已經無法從他身上汲取一分一毫的力量，於是不得不轉而吸收張道一自己的力量。

　　這是之前誰也料不到的。即便是黑水崖的長老們恐怕也不會料到張道一會以這種方式失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正兒八經的和楊紀較量或許還不會敗得這麼快，但最後自己最為倚仗的「無常盤」居然成了自己的敗因。

　　「我輸了！」

　　張道一閉著眼睛，斜躺在地上，身軀顫抖，萬般無奈道。這低低的聲音並不高，但在此時空曠的大殿卻份外的響亮。

　　「喔！」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二章 戰張道一（十）

　　大殿裡聲浪驚天，一片喜悅歡騰的聲音。而人群裡，一名名黑水崖的弟子蒼白著臉色，雙臂下垂，眼神灰暗的低下頭去。

　　失敗了！

　　有「無常盤」在手，大師兄居然也失敗了。黑水崖在武科舉裡的征程基本上也就到此為止了。

　　第一名「武解元」的榮耀在這一刻已經和黑水崖擦身而過，悄然遠去。

　　「好樣的！」

　　人群裡，白宗道哈哈笑了起來。身後，一群白頭山的弟子也是喜笑顏開。楊紀勝了，就是他們勝了。

　　不管怎麼樣，至少以後用不著看黑水崖在自己面前那麼耀武揚威了。「無常盤」啊，黑水崖連這件法器都祭出來了，結果還是在武科舉中折戟沉沙，這一跤可是跌的很慘。

　　「我現在覺得，我突然有些喜歡這傢伙了。」

　　「我也是！」

　　「哈哈哈……」

　　……

　　一群人紛紛笑了起來。要不是楊紀成功阻止了張道一，以後黑水崖的弟子還不知道要在白頭山面前多得瑟。

　　「不過，這小子也太強了吧！」

　　歡喜聲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一句話說得眾人沉默不語，一個個面面相覷，大有同感。「無常盤」威名赫赫，絕對是一件強到可怕的法器。

　　張道一得到這件法器絕對是如虎添翼，強大無比。就算是白宗道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這並不是白頭山的弟子輕易服輸。

　　而是無常盤的威名就是這麼厲害。

　　坦白說，這場比賽之前，其實連他們這些支持楊紀的都以為楊紀要輸了。但是結果卻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而且就算是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搞明白楊紀到底是怎麼贏的。

　　「以前真是小瞧他了！」

　　「怪不得鉅鹿師弟和圓圓師妹以前會輸給他。這小子確實有過人之處。」

　　「鐵冠派能培養出這樣的弟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以前真是小瞧他們這些小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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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一個個感慨不已。

　　「你們錯了。」

　　白宗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頭來，看著眾人驚愕的目光，笑了起來：

　　「他的強大和宗派無關，完全是他自己的能力。而且，……難道你們認為鐵冠派能夠培養得出來比長老還強大的弟子嗎？」

　　眾人先是愕然，隨即明白了什麼，恍然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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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紀，恭喜你！」

　　擂臺上，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一步跨入擂臺，走到了楊紀面前。四周，結界的虹光早已散去，不過帝京城的這位主考官卻並沒有能夠施上援手。

　　變化來得太快，等到結界散去的時候，楊紀已經自己解決對手了！

　　這讓這位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有些微微的錯愕，彷彿蓄好力氣的一拳打在空處，但卻又有一種深深的自豪。

　　楊紀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轉危為安，擊敗對手，展現了自己非凡的天賦和才能，這是帝國的驕傲，也是軍方的驕傲。

　　做為一名軍人，他深深為帝國有這樣的天才而自豪。

　　「六場你已經勝利了五場，只剩下最後一場了。下去休息吧，我等著你精采的表現！」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道。

　　楊紀眼中光芒一閃，大為意外。比賽這麼久，這還是這位主考官第一次上臺激勵一位選手。不過內心之中，楊紀還是頗受鼓舞的。

　　「多謝大人。」

　　楊紀躬身行了一禮。

　　比賽結束，楊紀很快離開了擂臺。這場比賽他也疲乏的很。雖然後來破解了「無常盤」的吸蝕，但是之前的體力消耗是免不了的。

　　而且這一場戰鬥，楊紀消耗的血氣也相當龐大。

　　「楊紀！」

　　剛剛走下臺階，一行人白衣如雪，攔住了楊紀。

　　「白宗道？」

　　楊紀眼皮跳了跳，有些意外，不明白白宗道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知道你血氣消耗很大，所以送幾樣東西給你。」

　　白宗道笑了笑，左手探入袖中，再抽出來的時候，手掌舉起，五指間已經多了幾枚白澄澄，如霜似雪的丹藥，正是白頭山馳名在外的「白霜天丹」。

　　白宗道也不多說，抓過楊紀的左手，塞了過去。

　　「我可沒有多餘的東西跟你換。」

　　楊紀有些為難道。

　　「呵呵，不需要換，這些東西是送給你的。」白宗道笑道。

　　「啊？」

　　楊紀看了一眼白宗道和他身後的白頭山眾弟子，終於忍不住驚訝了。他自己試過，「白霜天丹」的藥力是相當驚人的，能一次性恢復這麼多血氣，在同級之中，目前還只有白霜天丹。

　　這樣強力的丹藥，就算自己用不著，也可以留著以後以備不時之需吧。哪裡又用得著送人？而且這也不是普通的金葉銀錢啊！

　　「為什麼？」

　　楊紀忍不住道，心中滿滿的疑惑：

　　「這東西好像你自己也需要吧。」

　　「不用了。」

　　白宗道笑了笑，擺了擺手：「也用不著了！你就當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謝謝你替我們解決了黑水崖的人。」

　　白宗道說完這句，也不待楊紀多說，擺了擺手，帶著一行眾師兄弟，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行去。留下楊紀一人怔怔的看著他們的背景。

　　「今天的比賽我們就不看了。這次的武科舉也已經和我們沒有多大關係了。順便，祝你在武科舉中步步高陞！」

　　白宗道的聲音還在耳中迴響，但一行人已經迅速的融入了人群之中。楊紀極力張望，只看到一行白影迅速的向大殿的出口而去，只是片刻的時間，就消失在了大門外。

　　「他們居然真的走了！」

　　楊紀望著白宗道等人離去的方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武科舉還沒有結束，以白宗道的實力其實還是有機會的。但是白宗道帶著一群白頭山的師兄弟居然毅然絕決，毫無留戀的走了。

　　或許是已經知道希望渺茫，又或者真的是一個武舉人的功名對他們來說法，沒有什麼可依戀的吧。

　　「不用想了。人家五大聖地的人，沒有這個什麼武舉人的功名也一樣活得好好的。不中，說不定還能像現在這樣派上用場。倒是你，沒權沒勢的，還是趕緊努力，摘取這次的功名吧。」

　　腦海裡傳來個桀桀戲謔的聲音，大阿修羅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和楊紀一樣看著白頭山眾人的離去。

　　「怎麼不繼續你的‘冬眠’了？」

　　楊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這個傢伙說是不會幫自己，他還真的是一言九鼎，真的是做到的。

　　「嘿嘿，戰鬥結束，不出來幹什麼？」

　　大阿修羅嘿嘿道。

　　「那你還真是的守信用啊！」

　　楊紀暗諷道。

　　和張道一這一戰驚險無比，有好幾次，他都差點以為自己要輸了。事實上，當時的情況也真的是離輸不遠了。

　　大阿修羅還真的是說到做到，一聲不吭，蹲坑到底。

　　「你這不是沒輸嗎？」

　　大阿修羅笑嘻嘻道，頓了頓，收斂了笑容，道，「而且，你知不知道，剛才在擂臺，我差點兩次被你害死。哪裡還有能力幫你。」

　　大阿修羅雖然笑嘻嘻的，但聲音卻是很嚴肅，一點玩笑的意思沒有。楊紀也不由正了色，眉頭微皺道：

　　「真的假的？要也應該是張道一的無常盤吧？」

　　「嘿，他的無常盤厲害，但還比不上你的佛光和靈魂漩渦。知不知道，你的佛光剋制他，但更剋制我。我自己都自顧不瑕，哪裡還有能力幫你。還有那個靈魂漩渦……，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敢在自己的靈魂核心裡用這一招。你知不知道，就算是我們妖魔都不敢這麼幹！」

　　說起剛剛的事情，大阿修羅連連甩頭：

　　「你小子膽子都快比我們妖魔還要大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那招靈魂漩渦還真是不錯。我都有點佩服你了。」

　　大阿修羅是九重武尊一級的存在，而且一般比人類的武尊還要強得多。做為這種級別的大阿修羅，一般人類很少有什麼東西能夠入得了他們的法眼。楊紀一個「小武宗」就更別提了。

　　不過這招「靈魂漩渦」除外，即便以大阿修羅的眼光看來，楊紀的這一招靈魂漩渦也極為強大。

　　楊紀暗暗詫然。大阿修羅是很少說人好話的，這次還真是破天荒了。

　　「不過可惜就是破綻還太多，要是完善一下。未來的威力應該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大阿修羅道。

　　大阿修羅這種做為武尊的強大生物當然不會瞧上楊紀展現出來的這點威力。雖然楊紀在擂臺上大發神威，吸了張道一召喚出來的兩頭黑白無常，但對於大阿修羅來說還是有些不夠看。

　　大阿修羅在意的是楊紀一招展現出來的潛力，如果楊紀能將它完善，達到九重武尊級別，甚至是武聖級別，那這一招將會極其可觀，其威力恐怕也會在現在的十倍，百倍以上。

　　一旦達到那個級別，哪怕是武尊、武聖恐怕也要退避三舍！

　　不過，那是後話了！

　　楊紀默然不語，心中若有所思。

　　「靈魂漩渦」是他自創，在過去已經發揮過好幾次作用了。楊紀從來都沒有輕賤過，但是連大阿修羅都不加吝嗇的大加讚美就讓他有些意外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三章 吸收黑白無常的力量

　　不過大阿修羅說的也沒錯，這一招確實還有很多的問題。楊紀過去施展的都是「外靈魂漩渦」，龐大的吸力在外部成形，並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

　　這一招楊紀也已經推演的比較完善了，基本上沒有太大的破綻。關鍵是「內靈魂漩渦」。

　　這一次如果不是被張道一的黑白無常挾持，動彈不得。楊紀也不會逼出使用以自己靈魂為核心的「靈魂漩渦」。

　　但是這一招的威力也是立竿見影，威力比之前更大。而是最讓人驚喜的是，楊紀發現在這種方式下，居然可以把吸收到的精神力轉化為自己所需的，補充自己的精神力增長。

　　和張道一一戰，楊紀的血氣是消耗，但精神力反而是暴漲的。

　　兩者截然相反。

　　「鐺！」

　　一聲鐘鳴將楊紀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楊紀渾身一震，回過神來。

　　「這一招確實有些問題，來日方長，以後還有的是時間改善。」

　　楊紀也不著急，四周打量了一眼，往一處角落裡行去。以靈魂為核心施展的「靈魂漩渦」確實有很大遺患，楊紀到現在都腦海劇痛。

　　而且吸收的黑白無常的力量駁雜成一團，還儲存在自己的腦海和右胸的第二顆移植來的心臟中。

　　大阿修羅戰將之心能力巨大，是一處天然的能量儲存中心！

　　擂臺上的比武繼續進行，不過楊紀已經無心關注了。找了處有精銳甲士站崗守護的地方，楊紀背靠牆壁，閉上眼睛，冥思不動。

　　嗡，一股股精純的能量從腦海中流下，那是眉心小石中的佛道能量。楊紀施轉「靈魂漩渦」，殺敵一千，自損八千，靠的就是這種精純的無屬性能量能夠撫慰、療癒精神。

　　不管多大的創傷。只要是靈魂和精神上的，楊紀都能靠這塊「石頭」自己療傷。施展「靈魂漩渦」的時候，靈魂的疼痛是非常劇烈的。

　　楊紀和張道一的戰鬥中一點都不驚慌，靠的就是這個。

　　靈魂上的創傷有眉心小石的能量滋潤。楊紀分出一股意識，順流而下，很快到了意識海中的一點。

　　那是一團黑白的能量，像線團一樣，層層纏繞。

　　這就是「黑白無常」被楊紀吸收之後的能量。

　　「箝制靈魂。居然可以讓對手動彈不了。黑水崖的法器確實是不同凡響。」

　　楊紀想起之前被黑白無常箝制，無法動彈的場景，心中也是後悸不已。如果不是自己有馭劍之術，而且極為高明，就算是有靈魂漩渦，恐怕也沒法施展了。

　　黑水崖的絕學、法器既怪異，又強大，能在大漢皇朝稱霸這麼多年，位列五大聖地絕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一掠而過，很快。楊紀沉下心來，開始吸收這團駁雜的能量。

　　「嗡！」

　　隨著一絲絲精純的能量抽絲剝繭般湧入腦海，楊紀本來已經達到巔峰，停止增長的精神力居然再次增幅起來。

　　而且和以前不同，不是一絲絲的增長，而是極大幅度的增長。

　　「好一筆巨大的財富啊！」

　　楊紀精神一振，立即感覺到了一團黑白光團的巨大價值。張道一召喚出來的黑白無常足有巔峰大武宗水準，絲毫不在自己之下。

　　楊紀心知肚明，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如果能夠完全吸收這兩團能量，我的實力一定能夠大幅增長！」

　　楊紀腦海中閃過這念頭。很快關閉了六識，一動不動。只餘下大阿修羅守護外界的動靜。

　　「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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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裡嘶喊聲震天，不管楊紀在做什麼，這一刻大家都在享受接踵而來的激烈、精采的比賽。

　　楊紀和張道一的比賽雖然驚險。甚至是讓人驚嚇，但終究是圓滿的解決了。除了楊紀，其他司馬少禎、張僕、魏伯陽、宋桐等人的比賽也同樣精采。

　　「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紀終於從修煉中擡起頭來，雙眸睜開，一抹精亮的光芒亮如恆星。一息之後，很快消失。

　　「終於結束了。」

　　楊紀睜開眼來，瞑神內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暴漲了一大截。精神力由一個巔峰大武宗級別晉陞到了極至。

　　九重武尊級別的強者精神力要比八重的大武宗強大的多，楊紀的精神力雖然翻了一個倍，但是距離九重的武尊還是有不少的差距。

　　不過，這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

　　「都說八重的大武宗不需要修練，也能掌握精細入微的功夫，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楊紀心中感慨道。

　　精神力的變化看起來不如力量明顯，但是楊紀可以明顯感覺到這次提升之後，自己的精神力感知要比以前敏銳的多，觀察也細緻的多。

　　同樣看向一個地方，自己可以感覺到的東西，蒐集到的信息也比以前高了一個層級。這種變化對力量增長不會有幫助，但是運用到戰鬥之中，卻可以極大的提高自己的戰鬥技巧。

　　「張道一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楊紀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很快心中一動，將殘餘的黑白能量一股腦送入了右胸的「大阿修羅戰將之心」中。

　　「無常盤」召喚的這兩個無常能量非常駁雜，甚至在某些方面能量性質有些相反。以楊紀的能力並不能全部吸收。

　　只能一股腦的送入「大阿修羅戰將之心」中，在轉化能量方面，冥界的阿修羅戰將們要強大太多了。

　　「轟隆隆！」

　　就像一個巨大的熔爐一樣，楊紀的第二顆心臟兇猛的運轉。那些駁雜的能量到了這座「熔爐」之中，不管之前是什麼性質，都迅速的轉化起來，轉化成另一種能量，血氣！

　　咔嚓嚓，隨著這些暗紅色的能量湧入，楊紀全身的骨節咔嚓嚓的作響，引得周圍的精銳甲士心中詫異，不由得一個個看了過去。

　　楊紀卻是繼續的運轉，默默的觀察著這些新生的能量被大阿修羅戰將之心迅速的泵壓到四肢百骸各條經脈去。

　　楊紀的血氣原本在戰鬥消耗了許多，但現在，不但恢復圓滿，而且力量還有小幅度的增長。

　　更重要的是，楊紀感覺到在轉化的過程中，「大阿修羅戰將之心」似乎也吸收了一些能量，慢慢的恢復了一些。

　　雖然幅度微乎其微，但卻是明顯的進化。

　　「之前我也吸收過張恆的力量，同樣進行過這種轉化。但並沒有產生這種效果。看來，應該是無常盤的力量。這件法器似乎級別極高，只是張道一無法發揮他的全部威力吧了。」

　　楊紀眼珠轉動，心中閃過一個個念頭。想到最後不由深深一嘆：

　　「要是以後還有這樣的機會就好了。」

　　不過這種念頭也只能想想，楊紀心知肚明以後這種機會是很難遇上的。至少，張道一恐怕不太會動用這招什麼「無常召喚」了。

　　壓下心中的念頭，楊紀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臺上。

　　就在剛剛那會兒，擂臺上又進行了許多輪的比賽。沒有意外，楊紀最關注的司馬少禎、張僕、魏伯陽全部順利通過，比賽場次也全部累積到了五場。

　　而其他人幾乎都全軍覆沒！

　　換句話說，首日誕生的武舉人只能是從他、魏伯陽、張僕、司馬少禎四人裡面產生。不止是如此，這一日的比賽其實已經決定了本屆比賽的三甲。

　　能夠在首日的比賽中，過關斬將，首先從勝者組中勝出獲得「武舉人」的功名，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武科舉的三甲最後也是自然要從他們四人之中誕生的！

　　毫無疑問，第一天的比賽決定的其實並不是單純的「武舉人」！

　　「……終於，我走到這一步了。」

　　楊紀望著巨大的武殿，心情激盪，此起彼伏。

　　「你付出了努力，這是你應得的！」

　　大阿修羅沉默著道。

　　他會給楊紀出主意，會幫忙，但絕不會拍馬屁。那是對阿修羅的侮辱。雖然互為敵對，但楊紀卻以自己的方式贏得了他的尊重。

　　以冥界妖魔的眼光，毫無疑議，楊紀是一個標準的強者。

　　每一個妖魔都是從弱小成長過來的，楊紀的成長其實和冥界的妖魔們一樣，並無二致。雖然楊紀很可能會否認，但不可否認的是，楊紀已經用自己的方式贏得了大阿修羅的尊重。

　　「呵，如果不是知道放你出去，以後你以後肯定還會掀起一場濤天大禍，說不定我現在會放了你。」

　　楊紀自顧自道。

　　「呵，妖魔的本性我也無法改變。」

　　大阿修羅道。兩個人都彼此互相知道，楊紀熟悉阿修羅的本性，大阿修羅則深知楊紀的作風。

　　什麼虛與委泥，在兩人之間都是沒有用的！

　　「嘿嘿，還是別說這個了。就剩下最後一場了，你有多少把握？」大阿修羅嘿嘿笑道。

　　一番話說得楊紀頓時沉默下來。

　　六場比試只剩下最後一場，但這最後一場卻來的比任何一場都比任何一場都要艱難。因為剩下的只會比之前自己接觸過的任何對手更加的強悍。

　　張僕、魏伯陽、司馬少禎，包括張道一，這些對手除了本身實力過人，戰鬥經驗豐富，而又擁有非凡的武道之外的其他手段。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最後一場

　　楊紀心知肚明，剛剛和張道一之間的那場戰鬥還有很大的運氣成份。

　　張道一身懷無常盤，可以汲取對手的精神和體力化為己用。而且「無常壁壘」也牢不可破。

　　要不是自己從小和尚梵能那裡學到了《金剛經》，擁有佛力，可以驅除他的無常之力，正常的情況下，僅憑八臂魔神的威力，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事實上，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擊敗那種狀態的張道一，張道一是敗在了他自己的手中。

　　比賽到現在，楊紀基本上已經是底牌盡出了。「八臂魔神」、「死亡之手」、「馭劍之術」、「靈魂漩渦」這些底牌基本上已經被對手知道。而張道一卻還遠不是最強的存在。

　　不管是張僕、魏伯陽，還是司馬少禎都是比他更強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楊紀幾乎可以肯定，到現在為止，這些人也還保持著實力，並沒有像他一樣底牌盡出。

　　而就這樣，卻已經足夠他們戰勝所有的對手了。

　　和楊紀不同的是，五場戰鬥除了張恆那一場，其他沒有一場楊紀是贏的輕鬆的。但是不管是張僕、魏伯陽，還是司馬少禎都贏得相當輕鬆，而且還是速戰速決，根本沒有像自己這麼鏖戰。

　　「張僕體內有邪神的幫助，但戰鬥到現在，憑的卻是他自己的實力。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沒有動用體內的邪神分神。」

　　「那個射陽宮的傳人，叫什麼魏伯陽是吧？雖然換作是以前的我並不在放在眼裡，但是對於你而言，絕對是個勁敵。他雖然只會射箭，但到現在為止，這一套簡單的戰術已經幫他收拾了所有的對手。而且是速戰速決，輕相的輕鬆。」

　　「連你都有八臂魔神、巫族之手這些東西，你不會以為他這個聖地出身的就真的只會射箭吧？」

　　「至於那個司馬少禎。雖然人人都知道他的底牌是一件青銅法器鮮血之鐮。但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用過。你和那個妖族的小子戰得難解難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但是他……，僅僅只是小試牛刀就已經成功的擊潰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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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阿修羅一一的替楊紀分析對手，他發現自己突然有些喜歡這種居高臨下「好為人師」的感覺了。最後，大阿修羅替楊紀總結：

　　「總而言之，小子，你這次的對手一個個比一個城府深。就憑你現在所有暴露的底牌，如果想要戰勝他們。恐怕有點難啊！」

　　大阿修羅算是給楊紀留了點面子，沒有說得太直接。其實，戰鬥到現在，雙方的實力已經判別出來了。

　　能夠到現在為止還留下，沒有曝露所有的底牌，這本來就已經說是三人的實力。楊紀雖然已經具備了挑戰三人的資格，但是具備並不意味著就能勝利。

　　公允的，以一個曾經九重大武宗的目光，大阿修羅對楊紀並不看好。

　　楊紀沒有說話，只是眉宇間掠過一抹深深的陰霾。

　　對抗這些背景雄厚的世家子弟、聖地傳人、軍方世家的年輕天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楊紀消耗了「大阿修羅精血」、「死亡之手」、「馭劍之術」、「金剛經佛力」、「八臂魔神」，「大阿修羅戰將之心」，以及憑藉自己過人的反應、感知和戰鬥技巧。才能在這些星辰般耀眼的年輕天才之中佔據一席之地。

　　但戰鬥到現在，楊紀也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底牌。形式對楊紀並不樂觀。

　　「事在人為，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輕言勝敗！」

　　楊紀眨了一下眼睛，以一種很平靜的口吻道。

　　十九年的青春，一載載的苦熬，他距離父親曾經抵達過的位置幾乎已經是唾手可得。這不止是一種榮耀，權利，更是楊紀對於自己命運的抗爭。

　　要讓他輕易放棄。如何甘心。

　　「嘿嘿嘿，雖然你是個人類。但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地方。」

　　大阿修羅怔了怔，突然笑了起來：

　　「就憑這句話。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的。」

　　不管是人類還是妖魔，那些持之以恆，堅持奮鬥，從不輕言放棄的存在，總是能夠獲得其他人更多的尊重。

　　「鐺！」

　　一陣巨大的轟響從擂臺上傳來，楊紀心中一震，擡頭望向只見那位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一身重甲，在一名名武宗級武考官的擁簇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登上了擂臺。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楊紀才突然恍覺佑大的武殿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成千上萬的考生一個靜悄悄的，四面八方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諸位！」

　　高高的擂臺上，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目光如電，掃射四方，他只是神色嚴肅，但眼神之中卻透出一股欣慰：

　　「經過一天的鏖戰！現在也終於快要到了水落石出，決定第一天武舉人名單的時候了。不過情況出了一點變化，出現了一些超乎我預料的事情。到現在為止，居然出現了四名連贏五場的考生，分別是，張僕、魏伯陽、司馬少禎，還有楊紀！」

　　「嗡！」

　　這句話聲音一落，人群之中立起反應。成千上萬的考生隨著主考官的聲音似乎是本能般的起了反應，一雙雙目光掃射向四面八方，在人群中迅速的搜索四人的位置，最後迅速的落在了張僕、魏伯陽、司馬少禎，還有楊紀的身上。

　　「哼！」

　　被人群關注，張僕冷哼一聲，抱著手臂，神色高傲。有著邪神分身，對於這些考生，他是本能的倨傲。

　　牆角的地方，魏伯陽臉色毫無表情。這位射陽宮的傳人冷漠的就像一塊木頭一樣，讓所有的覬覦都阻擋在外，讓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心理活動。

　　不過，如果誰真的以為他是一塊木頭，在那冷漠的外表下沒有任何的心理活動，那就大錯特錯，侍奉他的將是冰冷無情，帶著死亡的利箭。

　　「呵呵！」

　　四人之中，只有司馬少禎面對眾人，一臉的微笑。不管任何時候，這位軍方世家的公子都保持著一絲軍人作派之外的飄逸、風流。

　　反倒是楊紀，微微有些不適應了。

　　楊紀並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場合，但是這一次的武科舉太特殊了。至少在洲府之中，這還是楊紀第一次被這麼多實力強大的武者同時注目。

　　「現在，讓我們一起祝賀他們。這一次的武科舉，他們都是勝利者！」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右手揚起，高舉過肩，聲音中透露出難得的激情。

　　「啪啪！」

　　聲音一落，滿場鼓掌和歡呼的聲音，成千上萬的考生一起慶賀，聲音有如雷鳴，一波波的聲浪直衝殿頂。

　　這是對勝利者的嘉獎。

　　「楊師兄，加油！」

　　人群中，歐陽子實跳躍著，一邊興奮的呼喊。

　　掌聲和歡呼聲持續了很久，良久，遠遠的，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站在高高的擂臺上，雙手伸出，面向眾人，緩緩壓下。聲音才慢慢的小了不來。

　　「不過，按照我們武科舉的規律，正常的情況下，勝者組中在全勝的情況下，最多只有三名武舉人的產生。所以在這四人之間，還必須涮下去一名……」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此言一出，佑大的武殿立即寂靜若死，氣氛突然有些變了。楊紀心中一沉，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事情就要來了。

　　按照比賽的規則，正常的情況下確實是只能允許同時三名「武舉人」誕生，這即是賽制的規定，也是提前挑選出武科舉的三甲。

　　他和張僕、司馬少禎、魏伯陽之間必然又有一戰。這三人是天榜上的三強，同時也是本屆武科舉中當之無愧的三強者。

　　自己在武科舉中終於迎來了最艱難的一戰。

　　說實話，楊紀內心之中其實還沒有準備好！

　　「要是屠蘇人雄的青銅法器煉好了就好了！」

　　電光石火間，楊紀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心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張僕、魏伯陽、司馬少禎這三人要麼有青銅血法器，要麼就是有類似的，或者是更強的東西，比如邪神分身。

　　這幾乎是一定的。

　　自己的八臂魔神雖然威力強大，幾乎比擬最強大的「亞法器」，但是絕對不可能比擬真正的青銅血法器！

　　這最後一戰對抗張、魏、司馬三人，絕對是「凶多吉少」！

　　「……準備了這麼久，準備還是沒趕上啊！」

　　楊紀心中暗暗道。

　　從秀才試結束開始，他其實就已經在準備這一戰。二十斤萬載銅母楊紀其實是寄予厚望的。

　　只可惜，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不順利。屠蘇人雄先是不願意煉製，繼而楊紀才知道，青銅血法器煉製的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萬載銅母」雖然是青銅血法器的基質，但卻並不是全部。就算擁有這種極其稀罕、珍貴的材料，也不一定能夠煉成青銅血法器。

　　單單是合格的凶獸魂魄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那些財力雄厚的世家、勛貴、門閥……，擁有的萬載銅母比自己多得多，想要求得一件青銅血法器也是難上加難。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三百九十五章 自主選擇權

　　楊紀本來以為自己好不容易狩獵了一條鱷形的火系巨獸，蒐集了最重要的合適的凶獸魂魄，一定能趕在武科舉之前煉製好所需要的青銅血法器。

　　但是現在看來……

　　即便屠蘇人雄已經盡心盡力了，恐怕青銅血法器的煉製進展也不像自己想像的輕鬆。

　　「別想太多了。就像你說的，不是還沒有結束嗎？」

　　大阿修羅這個時候反倒反過來安慰楊紀了。

　　楊紀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楊紀？楊紀？！」

　　突然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音中透出濃濃的疑惑。

　　「啊？！」

　　楊紀渾身一悸，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在自己出神的那會兒，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成為了整個擂臺矚目的中心。

　　成千上萬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一起看著自己。而擂臺上，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也遠遠的看著自己，目光中透露出濃濃疑惑，似乎在剛剛那會兒，發生了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楊紀，你先上來一下！」

　　高高的擂臺上，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再次重複了一遍，遠遠的向著楊紀招了招手。

　　「是，大人。」

　　楊紀反應過來，衣袍一蕩，邁開步子，迅速的往擂臺而去。其實，楊紀到現在都還沒聽清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剛剛說了什麼。

　　不過他也不在意，定了定神，穿過擁擠的人群，步上臺階，很快走到了擂臺上，那位帝京城的主考官身前。

　　「大人！」

　　楊紀拱身行了一禮。

　　「呵呵。看起來，你剛剛在想心事。那我就再重複一遍了。」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微微一笑，聲音醇厚。善解人意道：

　　「勝者組十四個人，是不可能同時出現四名候選人的。在你們四人之間必須還有一場戰鬥。按照朝廷內部關於武科舉不成文的規矩。選手之中處於勢弱的一方是權力選擇自己的對手的。」

　　「你是第一個登上擂臺上場比賽的，又是太淵洲本地的考生，按照規矩，你擁有一項權利，可以從他們三個之中挑選一個對手。當然，你也可以放棄這種權利。又或者由我們來替你安排。」

　　楊紀心中微驚，終於明白剛剛眾人為什麼一起盯著自己了。五場全場通過的就只有他們四人，主考官說處於弱勢的一方擁有選擇。毫無意義，在朝廷眼中，自己無疑是四人之中實力最弱。

　　想到這裡，楊紀擡起頭來，詢問的看向對面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後者微微有些歉然的點點頭，肯定了楊紀的想法。

　　「我們綜合考慮過。四個人裡面，不是世家出身的，就是聖地傳人。相比起來，只有你的出身背景是最簡單，最薄弱的。」

　　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解釋道。

　　一個鐵冠派的弟子能在高手如雲、競爭殘酷的武科舉中走到這一步無疑是讓人大跌眼鏡和驚人的。

　　和司馬少禎、魏伯陽等人的出身相比起來。楊紀鐵冠派的出身無疑就已經決定了他勢弱的地位。

　　至少在朝廷來說，這是一個重要的判定依據。儘管，楊紀可能會覺得有些不服。

　　「但是張僕呢？太淵洲出身的不止我一個。而且，他好像也是小家族的出身。」

　　楊紀道。

　　雖然張僕擁有邪神教這個大後臺，又是邪神分身護持。不過這是極為隱秘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擺在明面上的資料，張僕其實並不比自己好看。

　　來自帝京城認真的看著楊紀的眼睛，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同情，然後搖了搖頭。以這種方式，這位為自帝京城的主考官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毫無疑問，在朝廷方面看來。楊紀依然是處於勢弱的一方。這回不是出身，而是實力。在朝廷判定中。楊紀的實力無疑是要弱於張僕。

　　雖然在感情上，這會讓人有些受不了。

　　佑大的武殿靜悄悄的。四面八方一雙雙目光紛紛望著擂臺上的楊紀，彷彿針扎一樣。而人群的四個角落，張僕、魏伯陽、司馬少禎或冷笑，或嘲諷，或者冷漠，神色不一而足。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楊紀的選擇！

　　無擁置疑，這一刻的楊紀是全場當之無愧的焦點。楊紀早已不是最開始那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了，又或者是琅琊郡的某個武秀才。

　　經過重重的考驗之後，楊紀現在早已為眾人所熟知。許多人目睹著他一路過關斬將，從地榜之中脫穎而出，最終獲得了挑戰天榜三大強者資格！

　　而現在，一切都來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就看楊紀會選擇誰了。

　　張僕在等待；魏伯陽在等待；一臉微笑的司馬少禎同樣在等待！

　　全場一片寂靜，針落可聞，只能聽到一聲聲呼吸抽氣的聲音。

　　高高的擂臺上，楊紀沉默不語。

　　武科舉進行到現在，已經由不得他拒絕。他的眼珠轉動，緩緩的掃過全場，目光隱隱從張僕、司馬少禎、魏伯陽身上掃過。

　　楊紀心知肚明，自己接下來的選擇恐怕將決定自己在這次武科舉中的命運和結局。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止了流動，虛空中隱隱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一股無形的張力在大殿擴展。

　　張僕？魏伯陽？司馬少禎？

　　一個個身影從楊紀腦海中劃過，不得不承認，第一次參加武科舉，楊紀對現在這一幕毫無預料。

　　即便歐陽子實和歐陽朱明兩兄弟也沒有料到楊紀最終會走到這一步。

　　「不知道他誰最終會選擇？」

　　「三甲，還是三甲之外，就看他自己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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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兄弟心中此起彼伏，閃過一道道念頭。武科舉的三甲基本上已經在今天鎖定了，就是在楊紀和張僕、魏伯陽、司馬少禎四人之中。

　　這並不是普通的選擇一次比賽的對手那麼簡單，又或者是簡單的為了第一日的一個「武舉人」功名。

　　所有人都明白，楊紀的下一個決定其實已經決定本屆武科舉的三甲最終究竟是哪三個。選擇的好，楊紀說不定還能擠進三甲之列。

　　選擇不好，楊紀本屆武科舉的行程也就在此終止了。

　　第四名和第十二名的武舉人不會有什麼區別。事實上，根本就不會有人去注意誰是第四名！

　　擂臺上，楊紀不說話，其他人便也不說話。

　　沒有人知道楊紀最終會選擇誰，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楊紀的決定。這恐怕是整個武科舉中最重要的，也是份量最重要的一個決定了。

　　「想好了嗎？」

　　一個聲音從腦海中傳來，感到好奇的遠不止外面的考生，這一刻，就連大阿修羅也不知道楊紀到底會選誰？

　　大阿修羅寄居在楊紀的腦海裡，按道理，他應該是最清楚楊紀想法的人。但是大阿修羅卻知道，楊紀的腦子裡現在微微有些混亂，真實的情況是，就算是楊紀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到底該選擇。

　　武科舉中很少會出現四名五局連勝，往往能有一兩個就算是不錯了。這種由勢弱的一方決定挑戰對手的一幕並不是常見。

　　就算是參加過好幾次的老秀才們，也很少遇到這種情況。

　　楊紀就更不在其中了。

　　毫無疑問，這一幕，並不在楊紀的預料之中！

　　彷彿過了無數個漫長的世紀，又好像僅僅只過去了電光石火的一剎。在成千上萬期待的目光中，楊紀目光一動，終於回過神來。

　　大阿修羅知道楊紀已經有了決定。

　　「我想好了。」

　　楊紀轉過身來，面向著來自帝京城的主考官，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特別的響亮：

　　「下一個對手，我要選擇他，張僕！」

　　說這句話的時候，楊紀驀然伸出一根手指來，遠遠指向人群邊緣，靠著牆壁的張僕！

　　「！！！」

　　錯愕！

　　驚愕！

　　出人意料！

　　一張張臉孔張大嘴巴，驚訝的合不攏嘴來。誰也沒有想到，楊紀最後選擇的居然是天字第一號，同時也是實力最強，排名最高的張僕。

　　張僕雖然看著資料簡單，和楊紀一樣，都是出身一個郡縣默默無聞的小家族。但是在天榜上面，他卻是無可爭議的天字第一號種子選手。

　　楊紀、張道一之流，還需要依靠八臂魔神，或者是無常盤這樣威力強大的法器才能獲得八重初階大武宗級別的力量。

　　但是張僕什麼都沒有做，他一身的血肉氣息，就已經達到了中階大武宗的級別。張僕登臺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就是速戰速決，沒有任何的招式、功法，憑藉著強大的實力，完全碾壓式的擊潰對手。

　　「一力降十會」，差距太大了，張僕這種「中階大武宗」，面對其他對手，根本就不需要使用什麼招式，以力壓人就完全足夠了。

　　而且，能夠考中武秀才，本身就已經說明在場眾人的實力。擁有這種級別的力量，絕非是懵懂無知，毫無眼光的無知之輩。

　　張僕的資料看著清清白白，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一個張氏的小家族是不可能培養出這種級別的強者的。

　　而且，誰聽說過一個沒有打通全部周天大穴的武宗級別的強者，能夠擁有八重中階大武宗級別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