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王泰的消息

　　耳中只聽那名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

　　「按照朝廷的規矩，每個郡縣的武秀才第一，都可以獲得種子選手的權利。不過武秀才第一，僅僅只是先決條件。想要獲得預賽的豁免權，還必須通過一層考驗才行。」

　　「考驗？」

　　楊紀瞬間清醒過來。立即意識到這個豁免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嗯。」

　　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點了點頭，含笑道：

　　「朝廷冊定種子選擇，是為了避免無謂的戰鬥。挑選出那些實力強大的考生來。同時也避免和他們戰鬥的考生，因為這種原因被淘汰下去。這樣也可以儘量的替朝廷選拔出那些有能力的人來。」

　　楊紀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有的時候，如果實力最強的人也參加在預賽，很可能會淘汰掉一些有實力的考生。比如，第五名實力的選手遇到前面的選手，結果被淘汰掉，卻讓第七，第八名頂替掉的情況。

　　這樣是為了避免掉賽制導致的問題，過早的淘汰有實力的選手。

　　「所以還需要通過一層測試測量出我們的實力嗎？」

　　楊紀道。

　　「你很聰明。」

　　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笑了笑，投過來一個讚賞的眼神：

　　「不過不是測試，而是要通過一項木人傀儡的考驗。這些木人傀儡是工部大人們的傑作，一會兒我的副官會帶你去。你到了哪裡就知道。」

　　楊紀聞言點點頭，不再多問。

　　「……順便提醒你一下。由於今年參加考試的考生水平太高，人數太多。種子選手的數量又是有限的。所以今年考驗會比往年的難上許多。你要有心理準備。」

　　「學生明白。多謝將軍！」

　　楊紀點了點頭，躬身一禮。

　　遞上各種憑證，填好資料，完成武科舉報名的各種手續。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身後。便有一名將官走了出來：

　　「楊公子，請跟我來！」

　　「麻煩了。」

　　兩人並肩而行，往外行去。

　　……

　　「我看到那小子了！」

　　報名點附近的一座酒樓上。一名天水郡的弟子突然眼前一亮，扶著憑欄。眺望著下方突然大叫起來。

　　「在哪裡？在哪裡？」

　　土狗正坐在附近一張圓桌上喝茶，一隻腳翹著，搭在桌上。聽到這句話，神色一動，一大杯的酒一口喝盡。走到憑欄旁，大手一拔，便把那名天水郡的高手拔到一邊：

　　「讓開，讓我來看看！」

　　土狗伸出一隻手遮在眉前。惡狠狠的盯著憑欄外。要找到楊紀半不困難，在盯了幾個月後，他現在對這個人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楊紀。但是下一刻，看到楊紀身邊的那個人，土狗的臉色一下子由晴轉陰，而且陰雲密佈了。

　　「他媽的，旁邊的那個混蛋誰？怎麼會有一個武科舉的將官跟著他？」

　　土狗罵罵咧咧，簡直都要摔東西了。走在楊紀身邊的那名將官是從報名點出來的，換句話說。他其實就是這將武科舉的將官之一。

　　在所有的將官裡，這種將官是最不能得罪的，——除非天水郡的人想被取消資格。

　　「還真是！」

　　毒狼登高眺望。臉色也不好看：

　　「這個小王八蛋身邊好像總有一些人保護。不過，你們誰知道那個將官跟著他幹什麼？難道武科舉報名不需要他去幫忙嗎？」

　　「他是帶他去苟芒殿！」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趙冷轔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在兩人身邊停了下來。這翻舉動瞬間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

　　「苟芒殿？」

　　土狗轉過身，眼睛縮著，眼睛看著他透出一股陰氣。失敗者不值得同情，對於趙冷轔這個失敗者，他連一絲同情都欠乏。沒把他像狗一樣攆走就算是不錯了。

　　「嗯，苟芒殿。」

　　趙冷轔點點頭。假裝沒看到土狗和毒狼鄙視的眼神：

　　「所有郡縣的武秀才第一都有獲得成為種子選手，豁免掉預賽的資格。但要想成為種子選手。還需要通過苟芒殿的考驗。一般人不知道不奇怪。」

　　說到最後，趙冷轔卻是瞥了毒狼和土狗一樣。

　　土狗卻是沒想那麼多。第一名是「大師兄」。他以前還真是沒接觸過這個，也沒有去留心。

　　「苟芒殿，種子選手……，對了，你不也是個第一嗎？怎麼你沒去？」

　　土狗眼皮一翻，突然盯著趙冷轔，以一種很無所謂的態度道。好像趙冷轔的那個「第一」只是路邊撿到的某種紙幣一樣。

　　趙冷轔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的神色，但卻並沒有反駁：

　　「這個是自願原則，可以去也可以不去。這屆的武科舉有大師兄在……所以我沒有去。」

　　說到最後，趙冷轔的聲音小了很多。倒並不是他不想，而是天水郡的等級森嚴，很厲害。

　　如果「大師兄」沒有成為種子選手，而他卻去了苟芒殿，到時候「大師兄」下不了台，會影響到他的威望。

　　這樣無意中就使得自己和大師兄站到了對立面。除非他有把握可以戰勝大師兄，否則的話，這樣做是極不明智的。

　　也是因為這個關係，在太淵洲的各個郡中，天水郡使用這種種子選手的權利的次數是最少的。並不是心高氣傲，而是不能而已。

　　這一點，趙冷轔來太淵洲，決定參加武科舉之前，就已經打聽清楚了。

　　憑欄下，楊紀和身邊的將官並肩而行。

　　雖然有太淵王的陰影，但自參加武科舉以來，這還是楊紀第一次感覺到這麼舒適，愜意。來自主考官和將官的善意，友善的簡直難以自信。

　　「……王大人對你可是很欣賞啊！」

　　一旁，全副披掛的將官和楊紀前肩而行，一邊含著笑意道。

　　楊紀點點頭。其實他也覺得很詫異，因為忠武侯出身琅琊郡的原因，這位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似乎對自己很有好感。

　　對於這種事情楊紀那是求之不得。有一位對自己友善的主考官，對自己還是很有利的。

　　雖然不見得在武科舉中就能幫助自己獲勝，但是最起碼比一名對自己惡意滿滿的主考官要好得多。

　　「你那篇文章，王大人已經拿在帝京中到處傳遍。現在軍部裡，早就是傳得沸沸揚揚，不知道的人恐怕是沒有了。」

　　那全副披掛的將官繼續道。

　　「嗯。」

　　楊紀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含糊的應付著。突然之間，楊紀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扭過頭來，一臉的詫異：

　　「文章？什麼文章？」

　　「呵呵，就是你在秀才級別的武科舉中做的那篇文章啊？自己寫的，不會連你自己都忘了吧？」

　　全副披掛的將官失笑道。

　　「秀才級別的武科舉？」

　　楊紀怔住了，腳步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識到兩人之間恐怕出現什麼問題：

　　「王大人？你剛剛說的是哪位王大人？不是這次的主考官大人嗎？」

　　「主考官？王泰王大人你也不認識嗎？」

　　全副披掛的將官一臉的詫然，隨即意識到了什麼，禁不住笑了起來：

　　「我的長官姓孫。王泰是你們上屆的主考官。王泰大人這麼推崇你，我以為你們關係很近，還以為這件事情你知道。」

　　楊紀默然不語，但腦海中卻是相當的活躍。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飛掠而過。郡縣中的武科舉結束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王泰的消息，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

　　「那篇文章……王泰大人已經拿到帝京中替我宣揚了嗎？」

　　楊紀心中若有所思。

　　王泰為什麼這麼做楊紀大約也能猜到，一切都是為自己去蒼墟城經略鋪路。不過從一位主持洲府武科舉的將官那裡聽到這個消息，讓楊紀還是頗為吃驚。

　　王泰官銜倒並不是很高，也是將軍級別，還沒有封上將軍，實力也達不到。但是從身邊這名將官說話的語氣裡楊紀能夠聽得出來，他似乎對於王泰非常推崇拜，這是不正常的。

　　這並不是平級之間的說話口吻，反倒像是下級對上級的推崇！

　　恍惚之間，楊紀又想起了王泰走之前笑著對自己說過的話。每位將軍身後都有一位上將軍，大將軍或者是武侯的長官。卻同時也是他們的靠山。

　　毫無疑問，王泰的身後應該也有這麼一位能量很大的靠山。

　　「原來大人說的是王泰大人。這個學生倒是知道。只是不知道，王大人最近怎麼樣了？」

　　楊紀很快回過神來道。

　　「哈哈，怎麼樣？他現在可是名人！連武侯們都在牽扯了進來。現在帝京裡被他已經掀起了一團旋風。你雖然還沒進帝京，但是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了。——我和大人就是這麼知道的。」

　　全身披掛的將軍一臉調侃道，卻並沒有太大的惡意。

　　楊紀低著頭，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這名將官說的內容不多，或者說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從他的話裡，楊紀還是可以得出幾件消息。

　　第一王泰正在積極經略的事情，毫無疑問就是自己前往蒼墟城的事；第二，這件事情毫無疑問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因為如果成功的話，消息早傳過來了。

1月23

第四卷 東方欲曉 第二百四十八章 發覺跟蹤

　　而如果失敗了，那位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和身邊的將軍顯然也不會笑呵呵和他打招呼了。，

　　蒼墟城的事情非同小可，涉及到將軍級別的調動，這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決定的。楊紀現在完全推斷出來，帝京城中的事情應該還有一段時間，要破局還有一段時間。

　　甚至要破局還得落在自己身上。

　　但要推也推不了太久，等到武科舉結束，一切塵埃落定。成還是不成，都必定會有個結果。

　　「嗯？」

　　正在思忖的時候，一種奇異的被偷窺的感覺突然湧上心來，還不止一道，至少是二道以上的目光，否則的話不會有這種感覺。

　　而且這幾道目光和普通人給楊紀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有種質感。好像霜雪一般的冰劍落在臉上一樣。

　　「被人盯上了！」

　　楊紀心中掠過一道念頭，幾乎是想也不想，猛的抬起頭來，朝著偷窺感傳來的方向望去。眺過重重空間，楊紀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棟酒樓。酒樓的茶紅色的憑欄上，三名詭異的帶著痞氣的人影以不同的姿態倚在欄憑上，面貌清晰可見。

　　「趙冷轔！」

　　目光掃了一圈，前兩個楊紀不認識，但落到第三個身上的時候，楊紀瞳孔一縮，陡然認了出來。

　　楊紀這邊瞳孔一縮，那邊趙冷轔立起感覺，渾身一個激靈連忙鬆開了抓著憑欄的雙手。這個傢伙反應太快了！

　　「不好！被他認出來了！」

　　第一個叫出來的不是趙冷轔，卻是旁邊的「土狗」。當對上楊紀目光的剎那，土狗簡直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幾乎驚的要跳了起來。

　　顯然，土狗也沒想到，楊紀的感知會這麼敏銳。行走在下面。居然能發現他們的目光。要知道，今天是武科舉開始，正式進行報名的時間。

　　報名點附近肯定會受到關注，左右兩旁的酒樓上，像他這樣眺望，觀察這些武秀才的人多了去了。

　　土狗倒不怕楊紀發現。他害怕的是不好向大師兄交待。原來，眾人計劃，楊紀一個人出來，不管他發現還是沒發現都沒什麼影響。

　　但是現在旁邊多了一個朝廷的將官，這就不好了。土狗自己都是要參加武科舉的，得罪了主持武科舉的將官，被廢除這次武科舉的資格還在其次。

　　怕就怕來自朝廷的懲罰，在武科舉期間攻擊主持武科舉的將官，這可是大罪。弄不好。會被永遠排斥在朝廷的官場之外，永遠和功名無緣。

　　而且楊紀有了警覺，不管他逃跑，還是不逃跑都是個大麻煩。

　　「土狗，有朝廷的將官在，別衝動！」

　　毒狼在旁邊盯著道，生怕土狗衝動的性格會衝下去。

　　「衝動個屁！」

　　土狗大罵了一句，鬆手離開了憑欄：

　　「先後撤。這小子不一定認得我們。趙冷轔，你裝做在這裡叫菜。眼睛別看我們。他不一定知道大師兄想對付他的事。」

　　土狗心中大叫倒霉。只能希望楊紀沒認出他們。

　　「怎麼了？看到熟人了？」

　　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全副披掛的將軍走近楊紀的旁邊，順著他的目光詫異的望了過去。

　　不過他對這裡完全陌生，也不認得什麼人，所以也不知道楊紀看的是什麼。

　　「呵，是。碰到了幾個熟人。等這裡的事情結束。跟他們打個招呼去。」

　　楊紀搖搖頭，眼中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酒樓外側憑欄上的一瘦一高兩個人迅速的離去，隱入房間中。但這根本瞞不過楊紀的眼睛。

　　楊紀只要看一眼就能認出他們的來歷。

　　這些人身上的氣息和趙冷轔一模一樣，如出一轍。整個東部太淵洲，也只有一個郡的人才會全部帶上這種氣質。水天郡！

　　「欲蓋彌彰啊！真是自作聰明，多此一舉！」

　　楊紀心中搖了搖頭。

　　他本來還不是很確定，但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趙冷轔和這些人是衝著自己來的。仔細想想，從長慶樓趙冷轔在自己手中折辱吃虧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

　　以天水郡睚眥必報的性格，能捱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也是該採取行動了！

　　「哼，看來前段時間在地火山莊倒是避免了不少麻煩。」

　　楊紀心念一轉，輕輕一笑，立即明白過來。能讓天水郡的捱了這麼久，肯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自己在地火山莊的時候，這些人不好下手，倒是無意中躲過了一劫。

　　而後來煉出「清淨伏魔丹」，被整個太淵洲府的世家、勛貴、門閥們圍著，這些人就更加不好下手了。

　　只是武科舉馬上開始，今天就已經開始報名了。再捱下去，錯過這次，怕是沒機會了。所以這些人才會按捺不住，跳了出來。

　　想到這裡，楊紀抬起頭，露出一個最燦爛的笑容，衝著遠處憑欄上的趙冷轔隨意的擺了一下手，就好像熟人一樣，打了個招呼！

　　「想不到楊紀在洲府中也有故交，要不要把他叫過來？」

　　身邊將官微微意外道。

　　本來這是不合規矩的，不過一則武科舉還沒有正式開始，今天還只是報名、冊定，二則也是對楊紀有好感。

　　王泰在軍方還是有不少人緣的。楊紀能得到王泰的認可，那些認可王泰的人自然也就認可了楊紀，把他當成軍部內部的人了。

　　「不必了。以後還有的是時間。」

　　楊紀笑了笑，右手隨意一擺，拒絕了將軍的好意。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向著苟芒殿的方向走去。

　　硃紅色酒樓憑欄上，趙冷轔氣得臉都青了，兩隻手掌掌背泛著青色，狠狠的抓著憑欄，連憑欄都要抓欄了。

　　他想要保持冷靜，但是哪裡又保持得了？

　　在土狗和毒狼那裡吃了虧，現在又在楊紀面前受了氣。楊紀那一招手，看在他眼中，分明就是羞辱。

　　「混蛋！遲早有一天，我會將你們狠狠的踩在腳下！」

　　趙冷轔眼中泛出陣陣的凶光。

　　武道的世界弱肉強食，就是這麼殘酷。他比不過楊紀，又受到大師兄的壓制，現在這個天水郡的武秀才第一做的一點尊嚴都沒有，無比的受氣。

　　但是世事不是一成不變的，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總有一天自己會超過他們，將他們踩在腳下。

　　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楊紀和大師兄他們兩敗俱傷，最好打出火氣，互相打成重傷，少幾條胳膊斷幾條腿的。

　　「呼!」

　　偽裝被識破，趙冷轔也無心在那裡吹冷風，裝風度了。大袖一拂，轉身進了酒樓裡面。

　　……

　　在一個分岔路口，拐個彎，換個方向。不大一會兒，楊紀就看到了一座宮殿。

　　這是一座青色的宮殿，帶有很強烈的東方乙木氣息。

　　大殿前，兩頭木系的神獸，猶如麒麟一般，身上長著青色的藤蔓，氣勢昂揚。再往後，大殿黑底的牌匾上幾個大字：

　　「苟芒殿！」

　　左右，則是一排排神色冷峻，全副武裝，一絲不苟彷彿長槍紮在地上的甲士，兩側高高的凸起的太陽穴，和銳利的眼神顯示出非凡的氣勢。

　　「好了，楊公子，苟芒殿到了。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裡一切都是青色的。連鎧甲都是青色。事實上，苟芒殿並不歸於我們的體系，而是屬於工部的體系。」

　　「借用苟芒殿的木傀儡考驗也是工部接受朝廷的命令，和我們軍方協調合作的結果。不過也僅僅如此，我們不是工部的人，沒有進入的權限。所以接下來只有你自己進去了。」

　　全副披掛的將軍道。

　　楊紀眉頭挑了挑，看著周圍一排排穿著青色鎧甲的甲士，心中大為意外。這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工部和軍方互不統屬，互不關聯。

　　堂堂主持武科舉的將官，居然還沒有權限進入工部的勢力。這實在讓人驚訝，是楊紀以前所完全不知道的。

　　楊紀仔細的打量著外面的甲士，心中大為好奇。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工部的甲士，仔細看去，這些人的鎧甲上雖然看著和軍方的一模一樣，但認真辨別，就會發現工部鎧甲的甲葉上有許多的藤蔓一樣的裝飾，和整個苟芒殿的風格合為一體。

　　「原來工部居然還有自己獨立的軍隊！」

　　楊紀大開眼界。

　　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工部有自己獨立控制的軍隊勢力。這些甲士，表面看起來，境界應該是和軍方的甲士差不多，但是在他們體內，楊紀卻感覺到了非常濃烈的，甚至可以說是磅礴的生命氣息。

　　這是軍方的勢力所絕對沒有的。

　　看著眼前一絲不苟，神色冷峻，彷彿紮根在地上的一名名工部甲士，楊紀心中甚至有種詭異的錯覺，就好像眼前看到的不是一個個人，而是一顆顆粗壯的大樹。

　　「工部整天和各種建築，木材，鋼鐵、泥土打交道，在這方面有特長也並不奇怪。不過，即然有擅長東方木氣的工部甲士，那麼說起來，就應該有擅長西方庚金之氣的工部甲士了，甚至是土系的甲士也應該是有的。這麼說起來，工部的甲士就遠不止這麼一點了！」

　　楊紀心中此起彼伏。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苟芒殿

　　他是那種感知非常敏銳的人，往往看到一點東西，就能夠舉一反三，推導出更多的東西。

　　之所以能夠在武功上推導出更多，更好的招式，甚至創造出全新的招式武學，靠的也是這種能力！

　　在朝廷裡面，工部一直都不起眼。權力也不是很大。之所以沒被人忘記，那是因為他們在大漢皇朝還是佔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

　　——大漢皇朝名聞天下，震懾諸方的浮空艦隊，就是由工部建造的。

　　只可惜，就算是這麼耀眼的造物，也是交由軍方控制的。工部並沒有實際的使用權。工部的低調就可以想而知了。

　　現實生活中，想要碰到一個工部的人實在太難了。所以和他們相關的，幾乎都是朝廷的機密，受到嚴密的管控。

　　楊紀敢打賭，工部有直屬於自己小規模軍隊的事，恐怕天下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夠資格進入苟芒殿參加測試，只怕也根本接觸不到。

　　——這些地方平時是關閉的，也禁止行人靠近。只有在武科舉的某些特殊時候才會開放！

　　連靠都無法靠近，又哪裡能瞭解？

　　和全副披掛的將官分別，楊紀邁開步子，在苟芒殿的大門處，把自己的考生號牌拿出來讓守門的校官查驗一番之後，順利的進入了苟芒殿中。

　　苟芒殿裡一片空曠，四面的牆壁一體的青色，濃郁的木氣破體而出。楊紀試著吸收虛空中的木氣，很容易就吸收了。

　　但是想要加快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一層障礙。

　　「這裡有陣法護持！」

　　楊紀心中若有所思。如此濃郁的木氣是不正常的，楊紀心知肚明，這座苟芒殿裡很可有什麼木系的法寶。

　　而且很可能還是工部建造房子的時候埋在裡面的。木系法器周圍有陣法護持、封印。也避免了被武者奪攝吸收。

　　以武者的能力是完全做得到的。

　　雖然木氣濃郁，但苟芒殿裡面卻非常的乾燥清爽。楊紀掃過兩側的青色牆壁，發現了許多的圖騰壁畫。

　　看了一眼，裡面都是關於工部的。都是工部發明的各種工具、武器，以及巧奪天工的造物。

　　裡面有不少的都是農具。這個楊紀倒是知道，據說最開始的農田水利都是靠人力手刨的。也沒有農田水利的說法。還是後來工部的人感念天下的百姓耕種不易，才發明了那些農田器械。

　　楊紀在琅琊郡發現的那些前朝的農田水利設施，就是工部創造的。雖然只是最簡單的最普通的而已。

　　事實上，往前了推，最早的工部，傳說就是由一批心靈手巧，能夠製造工具的農民組成的。

　　這其中的因果也實在說不清楚。

　　繼續往前走，楊紀很快注意到了青色牆壁上一些壯觀的情景。那是一艘艘巨大的船體，每一艘都超過了山巒。

　　而在這些大船下面。則是密密麻麻，熱火朝天的情景。許多的人正在通力協作，創造這些大船。

　　「這說的是浮空艦隊的事！」

　　楊紀心中若有所思。「浮空艦隊」可以不受地理、地形的陷制，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任何的地方。就算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浮空艦隊也是一樣可以去的。

　　楊紀甚至聽聞，大漢皇朝正在海洋上準備組建三隻龐大的海洋浮空艦隊，準備藉此經略海域，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嗡！」

　　一路沿著通道往苟芒殿的深處走去。突然之間，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好像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正在爭議著什麼。

　　「這是……苟芒殿裡還有其他人？」

　　楊紀微微一怔，這聲音是從正殿傳來的。工部的官員、甲士，絕對不敢在這裡大聲喧嘩，敢在這裡大聲喧嘩的，也只有暫時還不在朝廷體制內的考生而已。

　　不只如此，楊紀從這些聲音還感覺到了一些熟悉的氣息。

　　「嘿。倒是我想多了。太淵洲這麼多的郡縣，那麼多的武秀才第一，又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人呢？」

　　楊紀皺了皺眉，搖頭笑了起來。其他郡縣的武秀才第一會到這裡楊紀不奇怪，不過讓楊紀感到奇怪的是。楊紀分明從這些人感覺到了幾名洲府勢力年輕弟子的氣息。

　　難道說，這些人也是武秀才第一？

　　太淵洲外的武秀才第一在這邊也同樣起作用？

　　大步走過去，兩名全副披掛的工部鎮殿將官駐守在門口，都是武將的級別，一個個目不斜視。

　　兩人把守著大門，看到楊紀也沒有絲毫的表情，彷彿眼裡根本沒有他一樣。

　　楊紀跨過大門，從兩名鎮殿將軍中間走了進去。

　　「嗡！」

　　前一刻還喧鬧、嘈雜的大殿，在楊紀踏入的一刻，所有的聲音突然都神奇的消失不見了。一道道目光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一起落到了楊紀這個新的「闖入者」身上。

　　好奇、警惕、探索、厭惡、窺探、戒備……，種種眼神浮現在四面八方的臉孔上。所有人都在以一種赤裸裸、毫不掩飾的目光打量著楊紀，似乎想要把他從裡到外，仔仔細細，掃射一遍，全部看穿一樣。

　　這完全是一種打量對手和潛在敵人的眼光！

　　「哼!」

　　楊紀冷笑一聲，迎著四面八方的目光，毫不示弱的看了過去，沒有一絲一毫的退避。那些掃視自己的目光有多惡意，多鋒利，楊紀就比他們要更惡意，更鋒利。

　　武科舉即將舉動，沒有意外，這個大廳裡的人就是彼此最大的敵人，也是爭奪武舉人的道路最大的對手！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再沒有比苟芒殿，更能衡量出自己對手實力的場合了。

　　——楊紀也是在跨進苟芒殿這處大廳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這點！

　　苟芒殿的正廳很大，放眼望去，六七十名武秀才一身的功名服站立在大殿裡，正從四面八方望向自己。

　　太淵洲還遠沒有六七十個郡那麼多，這裡面有不少人楊紀都認了出來是洲外的。忠武侯個人的原因，現在吸引了不知道多少洲外的勢力跑到了這裡。

　　「怎麼連那些勛貴的弟子都進來了？」

　　楊紀掃了一眼周圍，皺了皺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大殿裡的人很好區別。那些來自同一地方的，或者是同一個世家的，很自然的就聚集在了一起。

　　外洲的人聚在一起楊紀倒不是奇怪，但是楊紀明顯看到兩個同一世家的弟子並肩站在了一起。這顯然是不合規矩的。

　　「看來，種子選手的測定並不完全是根據秀才試來確定的。」

　　楊紀心中若有所思。

　　世家、勛貴、門閥盤踞數百年，門下子弟參加武科舉的次數不勝枚舉。相對來說，這些大家族的勢力要比其他人強大很多。

　　朝廷似乎也照顧了這點，在正常的規矩之外，給了他們一些額外的種子選手的測試名額。

　　「嗡！」

　　迎著眾人的目光，楊紀夷然不懼，踏著穩定的步伐，猶如閒庭信步一般走了進去。嗡！只是短短的一剎那，所有的目光就紛紛撤了回去，眾人又議論紛紛，互相閒聊著，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切仿如事先安排好了一樣！

　　武科舉中的競爭無處不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有暗殺了。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路上。

　　如今這種目光的碰撞同樣是一種無形的測試、比鬥。當六七十名武道最頂尖的天才看過來的時候，那種無形的壓力是巨大的。

　　如果不是意志堅定，內心強大的人，精神受到震撼、衝擊，很可能就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比賽。

　　楊紀是不可能輸在這種地方。

　　「楊兄！」

　　突然，就在楊紀一邊走一邊打量大殿的時候，一個熱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人群中，一名衣飾華麗，風度卓然的年輕人越過人群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明亮，朗若星辰一樣，滿臉的笑容和討好則表明了他的立場來意，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你是？」

　　楊紀眼睛一眯，微微詫然。不記得自己有和這個目若星辰的年輕人打過交道。

　　「呵呵，是我魯莽了。」

　　目若星辰的年輕人微微一笑，把袖子翻過來，露出裡面的一人家族徵記。這是一團紅色烈焰被飛劍貫穿的標誌。

　　「你是歐陽世家的人？」

　　楊紀立即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心中大為詫異。心中微一思忖，他已經明白來人的身份。

　　歐陽世家的三公子歐陽紫府早已是武舉人了，只不過出於家族的需要，並沒有應仕而已，至少暫時是沒有應仕。

　　楊紀在歐陽世家也待了一段時間，知道歐陽世家早就確定了參加武科舉的子弟名單。只是楊紀還沒有機會接觸而已。

　　而且涉及到世家內部的秘密，楊紀也不好多問。

　　這還是楊紀第一次見到歐陽世家內部確定參加武科舉的子弟！

　　「忘了自己我介紹，我叫歐陽朱明。在家族裡面排行第九！比子實大哥輩分還要小一些。」

　　歐陽朱明笑著道，語氣謙虛，一臉的刻意討好。

　　「原來是九公子。」

　　楊紀目光閃了一下，對方特意提起歐陽子實，交好的意思表露無疑。楊紀沉默不語，心中卻是念頭一轉。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五十章 歐陽朱明

　　自己和歐陽世家已經打過交道了，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楊紀心中猜不多可以確定，現在的情況十有八九還是這位歐陽朱明自己拿的主意。

　　「呵呵，聽說楊兄和六哥交好。這次六哥可是表現相當不錯。這次的族比大出風頭，擊敗了七哥不說，還突破了到了武道六重武將級。現在族裡可是相當重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達到六重巔峰了，距離突破到七重武宗境也不會太遠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歐陽朱明看著楊紀道，說出一個令人大為意外的消息。

　　歐陽子實突破到武道六重了？！

　　楊紀明顯怔了怔，不過想想，也該差不多了。當初在歐陽世家種下的「因」，現在看起來收到了「果」。

　　武道六重的「武將」，放到任何一個家族都絕對是中堅級的力量，必然受到家族的絕對重視。

　　歐陽子實突破到武道六重，等於掃清了在家族內處境的最後一重障礙，魚躍龍門，從此以後在家族內貴不可言，像以前那種被人欺負，重傷了連病都看不了的情況算是一去不復回了。

　　而且有歐陽紫府這位嫡系三公子的照應，歐陽世家內的其他公子想要對付，還真的要仔細掂量掂量。

　　——也怪不得這個歐陽朱明會在武科舉第一天這種重要的時刻來主動和他交好。

　　「確實是可喜可賀，不過這也是他該得的！」

　　楊紀點了點頭道。

　　「呵呵，這也有楊兄的功勞啊。」

　　歐陽朱明低低的吱唔了一聲，隨即話頭一轉，笑道：

　　「楊兄這次可是引起了不少的人關注啊。你沒發現嗎？已經有幾個人盯著你很久了。」

　　歐陽朱明微笑道，說著目光一轉。向著周圍人群中的望了過去。眺望過去，順著歐陽朱明的眼光，可以看到人群中幾名氣勢不凡的青年正盯著楊紀。

　　這些氣質各異，但卻同樣的出類拔萃，即便是在苟芒殿這種拔尖的天才雲集的地方，身上的氣質也是鶴立雞群。錐在囊中。

　　其他人或許還沒什麼發現，但是歐陽世家的眼線何其毒辣，歐陽朱明手上早就握有了一張這次武科舉的強力競爭對手名單。

　　環眼四顧，歐陽朱明發現名單上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在楊紀進來之後，還在注視著他。這些人顯然不是對楊紀有什麼特別的好感，那種目光完全是審視的，評判對手的眼光。

　　更多的，還有一種覬覦。

　　這些最拔尖的武者實力何其強大，很顯然。他們在這個琅琊郡的武秀才第一身上感覺到了強大的威脅，因此才會這麼做。

　　「確實！我在這裡確實是有些老相識！」

　　楊紀也笑了起來。

　　不用歐陽朱明提醒，楊紀也發現了，左手的位置，一張熟悉的臉孔抱著一柄闊劍，身體倚著牆壁，正仔細的審視、打量著自己。

　　——這是藏劍宮的傳人！

　　楊紀在街上曾經見過他一面，但很快就消失了。但在苟芒殿這種場合。除非他們想陷入無聊的賽制中，不停的和實力差距巨大的對手戰鬥。否則的話，這種地方是避不過去。

　　距離那名藏劍宮傳人不遠的地方，幾道白色的身影十分顯眼，白宗道，幾乎是從楊紀一出現，就在關注著他。

　　而成倚角之勢的另處地方。黑水崖傳人張道一等人也是極其的醒目。這些人看楊紀可沒什麼好臉色。

　　而右手邊位置，一名穿著軍綠色大衣，渾身充斥著軍伍風範的少年默默的站立著，饒有趣味的看著自己。

　　這個人楊紀不認識，但卻聞出了他身上一點熟悉的氣息。洲外的。那名在洲府外的驛道伏擊自己的管家模樣的老者絕對和他脫不了關係。

　　這人是邊陲某個軍方世家的！

　　再靠中間的位置，楊紀依稀辨別出了幾名熟悉的臉孔，似乎是洲內洲外的一些勢力的天才弟子。

　　這些人幾乎無一弱者，全部都是七重武宗級的修為！

　　正常的情況下，一次武科舉幾乎是不可能同時聚集到這麼多的年輕的天才的。楊紀心知肚明，如此盛況也主要是因為涉扯到了朝堂政治和勢力博奕。

　　集合天下各洲之力，這種情況其實已經算是小了。

　　「競爭太大了，如果不是忠武侯的介入，這次武科舉我想要奪魁幾乎毫無懸念！」

　　楊紀心中搖搖頭，暗暗道。

　　大周朝一般的將軍也有武道六重的修為，楊紀的修為已經超出很多將軍了。正常的情況下，武科舉中中舉毫無懸念。

　　或者等一等，等下一屆沒了忠武侯的影響，一舉奪魁，成就武解元也完全是可以的。至少是有很大機率的。

　　「……只是可惜，我等不了。三年的時間太長了，足以影響一個人的仕途和命運！」

　　楊紀心中暗暗道。

　　「一萬年太長，只爭朝夕」，少年意氣，鋒芒畢中，是仕途上勇猛精進的大法寶。特別是年輕，更是一個巨大法寶！

　　而且到了舉人試之後，決定的命運的也不再只是應試了。

　　如果自己在蒼墟城經略得好，那作用不說武解元第一，就算是幾個武進士第一都是比不上的。

　　「睿智、富有謀略，有經略和軍事才能」，這樣幾個評語，再加上適當的過硬的實力，就是在仕途上勇猛精進的不二法寶。

　　楊紀研究過朝廷上的精英、巨擘的履歷，這幾條原則絕對不會有錯。

　　這一屆的武科舉雖然競爭壓力很大，但因為關注度很大，效果反而遠超平常。如果能在這種級別的競爭中脫穎而出，無疑是對於自己實力的一種肯定，同時也能更加獲得朝廷的重視！

　　「呵呵，楊兄，提醒你一個人。」

　　歐陽朱明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他面朝著楊紀，身軀不動，一根手指卻從袖底伸出，偷偷的指著另一個方向。

　　這個動作非常隱秘，透著濃濃的忌憚和畏懼。

　　能讓歐陽朱明這種世家重視的子弟這樣忌憚，對方的實力和身份可想而知。

　　「是他？！」

　　楊紀的瞳孔微微一縮，一眼認出了那張彎曲的大弓。在整個大殿裡，使用弓箭做為武器的就只有這麼一個人了，射陽宮傳人！

　　「我們歐陽世家私底下評估過這次武科舉的奪魁熱門，這個人絕對是其中之一。而且……」

　　歐陽朱明的眼中閃過一絲畏懼的神色。這倒不是偽裝，楊紀看得清清楚楚，歐陽朱明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對這個人畏懼。

　　歐陽世家的牌子對於別人有用，但是對於五大聖地之一的射陽宮來說，絕對是毫無作用。

　　「五大聖地之中，射陽宮是唯一使用弓箭的。幾個月前，有人伏擊進入洲府趕考的士子，結果半路上連人帶鷹被人一箭射死，屍體從天下掉下摔成粉碎。這一點相信你已經知道。」

　　「不過我們另外還得到消息。太淵洲府裡已經有好幾個實力不俗的武宗級士子被暗殺了。死因就是箭傷。不過沒有證據，所以誰也奈何不了。」

　　歐陽朱明低聲道。

　　「啊？！」

　　楊紀扭過頭來，眼皮跳了一下。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就是世家和個人的差別了。

　　楊紀實力再強，在消息蒐集方面也絕對比不過一個世家。那裡太淵洲府裡發生的事情，明裡暗裡，白天黑夜的，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不過楊紀關心的不是這個。

　　武宗級的強者肉身堅固，媲美鋼鐵，想要擊殺武道七重的武宗絕對易事。更何況，這些人還有一重參加武科舉的士子身份。

　　在武科舉之前襲殺士子乃是大忌。而且在洲府這種重地就更是忌諱了。洲府不同於地方郡縣，反應時間非常快，而且強者雲集，高手眾多。

　　對方敢這麼做只能說明一點，對方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有把握趕在朝廷的高手趕來之前，在短時間內擊殺掉對方，同時還不會留下證據。

　　——這一點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輕易做到的！

　　而且在太淵洲府內擊殺參加武科舉的士子這是大忌，會引起朝廷極大的關注。就算是楊紀也不敢目標對準那些參加武科舉的士子。

　　對方的狂傲已經達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了！

　　「噓，楊兄小聲點。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射陽宮不在太淵洲，他們的傳人也很少出現在這裡。這次突然派傳人過來，誰也摸不準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歐陽朱明道。

　　五大聖地極其有名，若論長處，是各擅勝場。但是若說起神秘，最神秘的莫過於射陽宮了。

　　歐陽朱明在世家裡受到重點培養，可以接觸到很多隱秘的資料。射陽宮一脈非常的怪異，孤僻，平常根本不和其他人聯繫。

　　他們的箭術防不勝防，若不是射陽宮收徒極嚴，門派武學對天賦的要求極高，人丁不興旺，射陽宮很有可能佔據五大聖地之首的位置。

　　當然，這只是江湖中的流言傳說而。但本身也可以說明一定問題。

　　楊紀扭過頭，望著射陽宮的傳人還有他背上那柄碩大的弓箭。這柄弓箭楊紀認了出來，正是萬貫樓裡的一件拍品，後來被射陽宮的傳人在大門口的地方劫殺了。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廳風波

　　「歐陽朱明雖然有些危言聳聽，但有一句話他沒有說錯，這個傢伙的實力確實很強！」

　　楊紀望著那把大弓，心中暗暗道。

　　他想起在萬貫樓大門口見到的那一幕，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當時卻給楊紀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這個人出手相當的快，而且動作乾淨利索，那場劫殺，前後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他就已經鴻飛冥冥，消失無蹤了。

　　以楊紀的實力，當時也僅僅只是看到一個背影而已。這人的實力可想而知。

　　論實力，這個射陽宮傳人給楊紀的感覺還要超過平川城地下鎮魔大陣時候的邪道太子和楊玄覽。

　　就算楊紀自己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嗡！」

　　似乎是楊紀過多的注視終於引起了反應，虛空一顫，下一刻，楊紀看到了一雙凌厲的眼光望了過來。

　　很難形容那一剎那的感覺，凶厲、暴虐、陰森、充滿了無窮的殺意……，那感覺就好像被一頭史頭的洪荒巨獸盯著一樣，滾滾的殺氣撲面而來。

　　如果不是意志堅定之輩，這一眼只怕就已經崩潰了。

　　楊紀從沒有想過，在和自己輩分相同的同齡人中居然會有人擁有這樣凌厲、暴虐的眼神。

　　在那雙眼睛中，楊紀只看到了原始的，純粹的暴虐，那完全是一種弱肉強食，掠奪者的目光。

　　「嗡！」

　　幾乎是一瞬間，楊紀精神緊崩，體內彷彿潑油一般的沸騰。這名射陽宮傳人的目光引起楊紀身體本能的防禦反應。

　　「好強！」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暗暗吃驚。以他現在的修為，能憑一道目光就引發他身體的本身防禦、自衛防禦，這個人還是第一個。

　　要知道。就算是在八重的大武宗的面前，楊紀都沒有產生這種本能的身體自衛感。要達到這種效果，只有一種情況下才能產生。——這位射陽宮傳人不止兇狠過人，極度危險。而且身上擁有某種媲擬甚至超過八重大武宗的隱藏手段，可以嚴重威脅到自己。

　　「嗡！」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一掠而過，很快，楊紀就平靜了下來。迎著這名射陽宮傳人冷厲的目光，楊紀以一種平淡，卻無所畏懼的目光望了過去。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就是世界的法則！即便在武科舉中也是如此！

　　不管面對任何的對手。楊紀的選擇只有一條，狠狠的打倒他們，從他們頭頂上跨過去。

　　射陽宮的傳人又如何？

　　對於楊紀來說，只是多知道了一個需要打倒的目標而已。

　　「嗡！」

　　看到楊紀的目光，射陽宮傳人臉色微微一變，那雙充滿獸性的眼眸一眯。下一刻，站在射陽宮傳人左右和前方的人只感覺身體一冷，一個寒顫，下意識的往兩邊退開幾步。

　　而在肉眼看不到的虛空深處，一道其細如針。其堅如鐵，冰冷如霜的意識猶如閃電般，瞬息間掠過重重虛空。朝著楊紀的面門，對著他的靈魂深處直剌了過去。

　　「靈魂之剌？」

　　楊紀神色微微一變。他也沒想到，對方居然能施展類似自己「靈魂之剌」的手段。要施展這種能力，必須意志堅定，精神力強大到一定程度，遠超過同輩才行。

　　這種手段無形無相，看不見摸不著，但如果真的挨上一下，和被人迎面錘了一記也差不多。腦海中必然是遭到重傷。

　　「……可惜，你找錯人了！」

　　楊紀神色微冷。對方有這種手段也實在是驚人。很顯然，這名射陽宮傳人很不喜歡被人注視、挑釁。

　　這種手段正是對自己的懲罰。不過施展精神剌類的絕學對付自己，那真的就是班門弄斧了。

　　「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射陽宮傳人的意識狠狠的剌過來的剎那，楊紀腦海中變化陡生，一道微型的靈魂漩渦憑空浮現，劇烈旋轉。

　　那道其如針，堅如鐵，冰如霜的意識束剛剛接觸楊紀的靈魂，立即被楊紀腦海中的靈魂旋轉捲了進去，咔嚓嚓撕成碎片。

　　「嗡！」

　　數丈開發，射陽宮傳人的身軀明顯晃動了一下。一雙眼睛跳動著，第一次認真打量著楊紀。

　　很顯然，他低估了楊紀的實力。一時失誤，判斷出錯，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哼！」

　　射陽宮傳人冷哼一聲，第一次完全轉過身來，正面對著楊紀，一股龐大的氣勢蜂湧而出。

　　另一側，楊紀也是冷哼一聲，當仁不讓，往前踏了一步。在這個大廳裡，沒有朋友，所有人都是敵人，是對手。

　　楊紀用不著對誰客氣！

　　沒有這種誰與爭鋒，當仁不讓的霸氣，武科舉是休想出人投地，一爭長短的！

　　「哈哈哈，看起來，我們有人要在苟芒殿裡動手了！」

　　一陣大笑聲響起，卻不是楊紀或者那名射陽宮傳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說出來的。楊紀的右手邊，那名穿著軍綠色長袍，渾身透出一股軍途鐵血氣息的少年大笑著走了進來，目光同時看著兩人，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們兩個該不會以為這次的武科舉就是你們兩個最強吧？」

　　軍綠色少年大笑道，這突兀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即便還有沒有注意到的，在他的提醒下，也注意到了楊紀和那名射陽宮傳人之間的異常。

　　「嘿，誰說的？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這次的武解元怎麼可能少得了我的位置！」

　　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能走進這個大殿的，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自視極高的人。隨著那自信十足的聲音，一旁的張道一昂揚踏步，向著楊紀和射陽宮傳人之間的小圈子走了過去。

　　「楊紀，你還真是的夠自負啊。前面招惹完我們黑水崖和白頭山。現在連射陽宮的人也招惹上了。你一個小小鐵冠派的弟子，難道也想和我們五大聖地相提並論嗎？」

　　張道一負著一隻手，慢慢走近。眼睛看著楊紀，目中滿是戲謔之色。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有出身來歷的。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背後的靠山支持。

　　只有楊紀，這種小宗派的弟子，勢力是最單薄的。出身也是最不起眼的，和眾人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白宗道，這次你不替他出頭嗎？」

　　張道一目光一扭，看著遠處的白頭山傳人白宗道，一臉挑釁道。

　　「張道一。其實如果你不服，完全可以單挑他！放心，這次我不會阻止你！」

　　白宗道淡淡道。

　　「嘿嘿，放心。武科舉馬上就要開始了，想戰鬥有的是機會。」

　　張道一也不傻。白宗道能看出來的東西他如何看不出來。

　　這個楊紀或許出身不行，但是實力絕對不差。能擊敗天水郡武秀才第一的人會是弱者？

　　當著這麼多人，兩個人交手泄了底，白白便宜了其他人。而且，苟芒殿裡動手，這是要冒著被朝廷取消資格的風險嗎？

　　除非他傻了才會這麼幹！

　　白宗道這次卻沒接話茬。幾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而再往外圍，其他人則打量著楊紀、射陽宮傳人、白宗道、張道一。

　　就連楊紀只見過一面的藏劍宮傳人也望了過去。他雖然話少。沉默寡言，而且非常低調，——除了楊紀，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出身藏劍宮，但是他人卻不傻。

　　那一雙靈動的眼睛黑白分明，默默的打量著幾人，遠不像外表那麼沉默。

　　而藏劍宮傳人之外，洲內洲外，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他們。每個人都要期待著什麼。雖然明白那種概率並不高。

　　「哼！」

　　射陽宮傳人環顧四周，冷哼一聲。背著那把碩大顯眼的銀色古樸大弓，首先轉過頭去。

　　楊紀也後退了一步。看向了其他方向。

　　兩個人都不傻，武科舉剛開始，在苟芒殿這種地方根本就打不起來。大廳裡，不斷還有人進來。

　　大約一炷香之後，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從側殿傳來。未見其人，那種風暴般的氣息就已經傳入了眾人感知中。

　　就像一團濃郁的森林一樣，楊紀在這幾團氣息中感覺到非常濃郁的生命氣息。或者說東方乙木氣息。

　　在五行之中，東方乙木本來就像象徵著濃郁的生命力。原始的森林也是醖孕生命最多，最繁茂的地方。除了地表，地下也有無數的昆蟲寄居森林而生存。

　　「是工部的軍官！」

　　楊紀心中一凜，立即明白整個苟芒殿裡級別的最高的官員出現了。在地方洲府中，這可能是自己所能接觸到的級別最高的工部官員。

　　果然，只是片刻的時候，兩名看起氣勢威武的中年漢子，一身青色的將級鎧甲，大踏步走了進來。

　　這兩個人一出現，就蓋過了全場的考生。而其中一個絡緦鬍的黑臉大漢，楊紀發現赫然是八重的初階大武宗。

　　「好了，所有人都在這裡了！」

　　絡緦胡的黑臉大漢手上拿了一張名單，目光如炬，掃了一圈，似乎就已經完成了人數的核對。將手中的名單捲起來，收起袖中，絡緦胡大漢背著，氣勢猶如海濤一般席捲全場：

　　「你們來之前應該已經都收到了軍部的提醒，由於人數眾多，而且這一屆的實力遠超往屆。所以在軍部的要求下，我們決定開啟武宗級的木傀儡！」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 工部測驗

　　這話一出來，在場許多人頓時變了臉色。在這個大廳裡，人數最多的群體不是世家、勛貴、豪門，又或者是洲外的勢力，而是太淵洲各個郡縣的武秀才第一。

　　包括楊紀自己，都是屬於這個群體的一員。但絕非所有人都和楊紀一樣，擁有七重武宗級的修為。

　　武道六重的武將在這裡依然是一抓一大把。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楊紀這樣是衝著武解元去的。

　　能和五大聖地傳人們一爭長短，一較雌雄，楊紀本身在各郡的武秀才裡面已經屬於異類了，不可以一般道理去衡量。

　　「大人，一般不都是武將級的木傀儡嗎？」

　　一名郡縣裡的武秀才第一道。

　　楊紀回頭看了一眼，是個二十多歲的武秀才，看著有些眼熟。

　　「是龍川縣的武秀才！」

　　楊紀心中一動，認了出來。在酒樓上吃飯的時候遇到過這個人幾回。具體名字不知道，但卻知道他們經常吃飯的那一桌是龍川縣預定的。

　　龍川縣和琅琊縣一樣，或許偶爾能出一兩個驚世天才。但是總體來說，縣裡的武道氛圍和平均水平比不得天水郡，同樣屬於綜合實力不是很強的郡縣。

　　這次工部改變考驗手段，這些人的感受可想而知。

　　「那是你的事情。工部不是用來照顧你這種弱者的。如果感覺沒有信心，就自己退出！」

　　一臉絡緦鬍的大漢冷冷瞥了一眼，說的毫不留情。

　　龍川縣的武秀才第一頓時通紅了臉孔，脖子梗都紅了。眾目睽睽之下，被羞辱的無地自容。

　　他嘴巴動了動，有心想說什麼，但最後又打消了念頭。工部和軍部不是一個體系。絡緦鬍的黑臉大漢說的對，工部根本沒有必要照料他們的感受。

　　「各位，雖然木傀儡換了，但是苟芒殿的規則還是沒有變。雖然是武宗級的測試木傀儡，但是並不需要打敗木傀儡，只要支撐過一定的時間。測試殿的大門自然會打開。也就算是通過。」

　　旁邊，那名副官模樣的工部將官立即出來打圓場。長官不通人情事情，或者根本說根本不在意這些未來的朝廷肱股怎麼想。

　　但他這個做副官的卻要替長官想一想。工部因為只專心在創造新的東西，和批量生產新的建造上，大部分人都不苟言笑，不通人情。但豎敵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武科舉這種事情畢竟特殊了一點。

　　「哼！優勝劣汰，勝者為王。苟芒殿的規則本來就是替朝廷選出最強的那批人。種子選手只有三十個，就算你們勉強通過測試，最終也大部分人淘汰掉。能夠得種子名額的只有三十個！」

　　「軍部的人還是太囉嗦。按我說的，三十個人還是太多了，真正八個人就足夠了。根本沒有必要弄這麼多名額！」

　　絡緦鬍的黑臉大漢板著臉，毫不客氣道。

　　整個大廳氣溫陡降，就好像墮入了冰窯。旁邊的副官也是一臉尷尬。

　　楊紀站在大廳中，心中卻是若有所思。這位工部的主官雖然有些刻板，不通情理，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板上釘釘。實打實的。

　　他的話裡透露出了幾個信息。楊紀本來以為來苟芒殿只要通過了測試就行了。但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如此。只有最強的三十個才能拿到名額。也就是說……

　　楊紀的目光緩緩掃過大殿。

　　「……也就是說，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要被淘汰掉，拿不到種子選手牌子！」

　　楊紀心中暗暗道。

　　武科舉正式開始前是不會有任何的正式的考生間的比試的，但是苟芒殿的這種測試無疑是另一種形式的比試。

　　如果不能拿到三十張種子選手的名額，等於在這場比試中已經落敗。武科舉還誕生不了三十個武舉人那麼多，某種程度上也就是說。這些人已經提前被淘汰了。

　　雖然在真正比賽前，可能還會發生某種變數。但是在極大的程度上，這些人已經和本屆武舉人的功名無疑。

　　武科舉還沒有開始，但淘汰卻已經提前開始了！

　　楊紀目光轉動，若有所思。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大殿上。那名絡緦鬍的黑臉大漢卻沒有理會任何人的感受，就像一台事先設定好的冰冷機器，依舊在自顧自的說著：

　　「好了，該說的東西已經說完了。木傀儡室一會兒打開，現在，所有人按照自己的考牌順序依次進入傀儡室！」

　　絡緦胡的黑臉大漢說完這句，頭都沒回，邁開步子朝著來的地方走去，好像滿室的拔尖考生不存在一樣。

　　「呵呵，傳言不虛。工部果然是不歸軍部管轄。一點面子都不給啊！」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歐陽朱明目光看著兩名軍部官員離開的方向，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楊兄，種子選手的名額可是只有三十個呢！你有把握嗎？」

　　歐陽朱明道。

　　「這不是有沒有把握的事。而是必須要過。」

　　楊紀淡淡道，頭也沒回。

　　強者是有特權的，這個特權就是種子選手。楊紀參加過童生試、秀才試兩個級別的武科舉，知道武科舉的賽制，需要不停的在賽制中輪迴。

　　實力達到楊紀這種級別，目光已經不太一樣。這場武科舉能夠威脅到他的，只有那些最拔尖的天才，陷入普通的賽制中毫無意義，而且還會浪費自己的精神和心力，某種程度上甚至會泄太多的底，給予對手不必要的信息。

　　實力達到楊紀這種級別，隱藏自己的手段已經是必備的本能。

　　「哈哈，楊兄果然夠自信！」

　　歐陽朱明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看向楊紀的目光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他是見過楊紀和五大聖地的傳人們如何正面「剛」，一點都不示弱。

　　這是他以前所不知道了。

　　「不過，我可是也不會示弱的！歐陽世家的臉面可是丟不得。」

　　歐陽朱明道。

　　「理應如此。」

　　楊紀淡淡道，毫不意外。

　　他雖然以前沒見過歐陽朱明，但眼睛還不瞎，和其他世家子弟相比，歐陽朱明或許看著低調，但是能被歐陽世家選出來參加武科舉，爭取家族利益，沒有過硬的實力怎麼可能？

　　「對了，有件事情想要告訴楊兄。工部苟芒殿的木傀儡可不簡單。武將級的測試，裡面測試的木傀儡其實是武宗級的。武將在裡面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這次換成武宗級的木傀儡，……我感覺裡面測試的木傀儡很可能會達到大武宗級哦！」

　　歐陽朱明笑著留下這句話就走開了，留下楊紀在原地若有所思。

　　「嗡！」

　　一陣轟隆隆的悶響傳來，整個大殿晃了晃，似乎是測試室準備妥當了。苟芒殿的測試很快開始。

　　一個又一個武秀才第一不斷的走了進去。只是一會兒便是轟隆隆的打鬥聲，悶響聲不絕於耳，還不時的夾雜著淒厲的慘叫聲。

　　哪怕是楊紀，聽到那種淒厲的慘叫聲時，也不禁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怎麼會是這樣？苟芒殿的木傀儡有這麼厲害？」

　　楊紀暗暗吃驚。

　　進來苟芒殿的時候，他還真沒當回事。木傀儡聽名字也感覺得出來，應該是工部造出的一些機關人。

　　楊紀曾經見過一些江湖藝人的傀儡戲，這種機關人只要不是活人，一個無法避免的缺陷就是行動僵壞，關節不靈活。

　　從這種角度，進去的武者即便力量上不是木傀儡的對手，也完全可以遊鬥，不應該發出這種淒厲的慘叫，完全是被木傀儡壓著打的樣子。

　　「這到底是什麼木傀儡？」

　　楊紀心中暗暗驚訝。

　　在場的武者基本都是天賦極高的武道天才，能夠把這些人壓著打，讓他們的武道經驗和戰鬥技巧發揮不出作用，苟芒殿的木傀儡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機關人。

　　大廳內，一名名洲內洲外的最拔尖的士子不斷的進入苟芒殿，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不再進入大殿。

　　雖然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但是聽聲響楊紀還是聽得出來，恐怕大部分都失敗。不只是如此，看起來好像還重傷了。

　　那些武將級的也就罷了，但是那些七重的武宗進去之後也半響也沒有出來，就由不得楊紀不吃驚了。

　　「真想進去看看，不知道工部的木傀儡到底有多厲害？」

　　楊紀心中暗暗道。

　　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工部苟芒殿的這些傀儡室吸引了。

　　「下一個，張道一！」

　　隨著工部官員的聲音，黑水崖大師兄張道一從地上一躍而起。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連射陽宮的傳人和藏劍宮的那名高手也一樣看了過去。

　　「嘿嘿，終於到我了。」

　　張道一卻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嘿嘿一笑，向著苟芒殿裡面測試的傀儡室走去。到目前為止，進入傀儡室裡的的武將、武宗裡，以張道一的實力為首，還沒有超過他的。

　　在所有人裡面，黑水崖派出的傳人絕對可以和任何人一較高下而毫不遜色。

　　「不知道他能不能過？」

　　楊紀微低著頭，看著張道一眼中閃過一道光芒。苟芒殿的測試規則並不是要打敗木傀儡，只要能在木傀儡的手下支撐過一定時間，一樣可以判通過。

　　——當然，前提是要能擠進前三十名才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木傀儡（一）

　　到現在為止，進入苟芒殿的人裡面還沒有速戰速決的，即便是成功了，也是拖了很長的時間。

　　張道一是個很好的標竿，用來衡量木傀儡的實力！

　　這也是心高氣傲如射陽宮傳人，藏劍宮傳人都關注起張道一的原因。

　　「轟隆！」

　　剛剛進去，整個大殿立即發出一聲轟鳴聲，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巨槌狠狠的撞在張道一測試的傀儡室裡。緊接著便是一陣咆哮聲。

　　「是張道一！」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戰鬥相當的激烈，比楊紀預想的都要厲害的多。測試室裡，就好像有兩頭巨獸在戰鬥一樣。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是張道一的聲音，顯然被逼到了極限。

　　「噝！」

　　大廳裡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即便楊紀也深深為之動容。

　　「這個木傀儡有這麼厲害？」

　　楊紀感覺難以置信。

　　張道一是黑水崖的傳人，能被黑水崖挑中參加這次的武科舉實力可想而知。武科舉中遇到他，想要戰勝決不容易。

　　現在連張道一都被逼到極限，木傀儡室裡的測試難度可想而知。

　　整個大廳裡靜悄悄的，眾人目光閃動，都是各懷心思，各有所動。這個時候誰也無瑕關注身旁的其他人。

　　這次苟芒殿，很多人都是抱著過來走個過場的心態。覺得自己實力不差，想要通過決不是什麼難題。

　　但現在看起絕非如此。

　　不止是實力的問題，朝廷還想通過這種方式從六七十個實力不凡的武道天才中，挑選出最強的那三十個人。

　　轟隆隆，木傀儡室的戰鬥持續的時間比楊紀想像的要長得多。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一聲大吼。木傀儡室裡歸於平靜。

　　顯然，戰鬥結束了。

　　「可惜了，所有的情況都掌握在工部的官員手上。進去之後。不管挑戰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結果都沒法知道。」

　　楊紀聽著裡面的動靜。微微有些惋息。

　　「下一個……」

　　測試繼續進行，眾人都沒了互相挑戰的心思。不知道過了多久，楊紀終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個，楊紀！」

　　「終於到我了！」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目中閃過一絲精芒，然後大步向著偏殿走去。有張道一的前車之鑒，楊紀現在已經不敢小瞧工部和苟芒殿了。

　　拐過一個「回」形的通道，楊紀終於見到了一名工部的將官。一身青色的戰甲，把守在一座沉重的雙開合大門前。

　　「準備好了嗎？」

　　門口的工部將官道，目光盯著楊紀。

　　「嗯。」

　　楊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旁邊厚重的大門，心中有些謹慎，但更多的還是期待。說實話，楊紀還真的是好奇，工部所謂的木傀儡、機關人到底有多厲害，居然能把張道一都逼到這種地步。

　　「很好。由於規則已經改變，所以通過測試的條件很簡單。你不需要打敗它。只要在它手底下支撐一炷香即可，時間越長，評價越高！」

　　門口的工部將官道。

　　「哦？」

　　楊紀眉頭一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豈不是這個木傀儡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打敗過？」

　　楊紀聽得清清楚楚，除了那些一進去就慘叫，被木傀儡壓著打，幾個回合就失敗的人外，還沒有能在一炷香內打敗木傀儡的。

　　就連張道一進去的時間都超過了一炷香，其他人就可想而知。

　　「嘿，你以為我們工部創造的木傀儡是什麼？真要這麼容易，軍部用得著求助我們嗎？」

　　門口的工部將官哂然一笑，神色中自有一種傲然。顯然對於自己工部的身份非常驕傲：

　　「好了。別說那麼多了。等你能通過這場測試再說吧。」

　　門口的工部將官說著砰的一聲反掌在身後牆壁上一拍，咔嚓嚓！下一刻。足有五六千斤之重的厚重大門，一股青綠的霧氣裹挾著濃濃的木氣。翻滾著，從測試用的傀儡室裡湧了出來。

　　楊紀被這股略冷的青綠色木氣一衝，皮膚一冷，整個人打了個激靈，立即望向了傀儡室裡面。

　　很黑！

　　這是楊紀的第一感覺。工部測試用的這個木傀儡室看起來黑漆漆的，深不見底，彷彿連接著另一個深不可測的世界。

　　很大！

　　這是楊紀的第二感覺，而且是比在外面感覺時候的還要大。但是儘管如此，卻並不空曠。

　　楊紀雖然什麼也看不到，卻能感覺到裡面有什麼東西，靜悄悄的，正站在黑暗中等著自己。

　　「進去吧！你進去之後，測試才會正式開始。通道在另一邊，不管你成功還是失敗，都不用再回這裡了。」

　　門口把守的工部將官在一旁催促道。

　　楊紀目光閃爍，跨過門檻，緩緩的走了進去，同時龐大的精神力幅射而出，如同水銀泄地一樣，擴散到虛空中。在精神力場的感知中，周圍立即變得清晰起來，一絲一毫，全部倒映心中，猶如掌中觀紋一樣。

　　只是測試室太大了，而楊紀的精神力場還沒有龐大到籠罩整個大殿的地步，因此，可以感知到的東西並不多。

　　而且楊紀還感覺到，周圍似乎還有某種陣法類的東西正在干擾自己。設計傀儡室的工部官員似乎早就料到了進來的武者會採用這種方式，因此對傀儡室施加了特別的束縛，使得武者的精神感知有限。

　　楊紀的精神「觸角」探出去，可以明顯感覺到精神力場超過一定範圍後，明顯開始扭曲，波動，反饋回的信息也變得模糊。

　　同時精神力的衰減也變得劇烈。

　　楊紀無奈，不得不收縮精神力場以保持感知的效果。

　　「轟隆！」

　　就在楊紀小心翼翼窺測四周的時候，轟隆一聲，一聲沉重的鋼鐵聲從後方傳來。楊紀剛一回頭，就看到一道巨大的鋼閘落下來，阻斷在身來。

　　大門關閉，整個傀儡室裡唯一的一點光源也消失了！

　　楊紀並沒有慌張，轉過頭來，右手如靈蛇般從袖子底下伸出，五指猛然一張，鏗！清越的劍吟聲中，一十八柄飛劍猶如天女散花般懸浮在楊紀身周。

　　「去吧！」

　　楊紀心念一動，意識分裂，分離出一十八份意識，施展出以劍代目的絕學與一十八柄飛劍融為一體。

　　咻，下一刻，虛空銳嘯，楊紀的一十八柄飛劍彷彿一十八名劍道高手一般飛射而出，散向四面八方。

　　在這個傀儡室，一切都是未知。精神力場受到巨大的扭曲和影響，也唯有這種以劍代目的絕技因為有飛劍做寄託，躲過了陣法力場的扭曲才可以不受影響。

　　「軋軋！」

　　楊紀這邊才有動作，整個黑漆漆的傀儡室中，立即就生出了感覺。一陣陣軋軋的鋼鐵聲在虛空中迴響，聲音震耳欲聾。

　　與這股剌耳聲響同時復甦的，還有一頭沉睡的龐然大物。濃烈的生命氣息彷彿一座噴發中的火山一樣，以幾何倍數擴充整個空間，出現在楊紀的感知中。

　　「這就是那個木傀儡？」

　　楊紀大吃一驚。雖然還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對方散發出來的濃烈的生命氣息就已經達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這已經不是一個測試那麼簡單了。而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砰！」

　　虛空銳嘯，楊紀的飛劍還沒得及趕過去偵察情況。傀儡室中的空氣厲嘯起來，楊紀感覺自己的耳膜都快要撕裂了。

　　虛空中正有什麼東西以極其驚人的速度向著自己射了過來。

　　「木藤！」

　　這個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楊紀很快就看到了襲擊自己的東西。那是一根巨大的青綠色木藤，這麼說已經不太準確了。

　　因為這根足有兒臂粗的青綠色木藤已經不是藤蔓那麼簡單了，也沒有任何藤蔓能產生這種頂尖飛劍般的感覺。

　　看著那根粗大的，不知道有多長的木藤，楊紀感覺就好像有一頭山巒般龐大的章魚，正在伸出它的觸角向自己射了過來。

　　「咻！」

　　來不及多想，楊紀一個「仙人換影」橫移數丈，再接新學的「禹步」，瞬間閃過了這一擊。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這粗大的青綠色木藤從楊紀身旁擦肩而過，重重的轟擊在楊紀身後傀儡殿牆壁。轟隆隆一陣嘈雜的，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整個大殿迴響。

　　楊紀終於明白過來之前在大廳裡聽到的沉重悶響是什麼了。這樣沉重的力量，幾乎媲擬武宗的全力一擊了。

　　「這到底是什麼木傀儡？！」

　　楊紀怒吼著，這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木傀儡？

　　一頭可以隨意發射長長藤蔓的木傀儡？

　　楊紀發誓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但是楊紀很快沒有時間考慮這個了。砰！剌耳的銳嘯聲中，第二根青綠色的木藤以驚人的速度迅速向著自己射來。

　　楊紀甚至能看到那木藤上纏繞、生長的鮮嫩的葉子，一片片密密麻麻，由近及遠，纏遠藤蔓，透出勃勃的生命氣息。

　　這種詭異、古怪的攻擊手段和方式是楊紀以前所從未接觸過的。

　　咻，楊紀一個跳躍，閃開第二道藤蔓，半空一轉，在牆壁上一點，向著另一個方向瞬間折射而出。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木傀儡（二）

    嗖，很快，第三根藤蔓立即以雷霆萬鈞之速向著楊紀射了過去。

    「呼！」

    沒有絲毫的猶豫，楊紀在牆壁上一踏，右手反掌一揮，掌心中瞬間騰起數尺的火焰，呼的一聲，火焰暴漲數倍，咻咻咻，一分為三，化為三團火焰精準的向著三根藤蔓射去。

    火能剋木，楊紀發出這三團火焰，看也不看，轉折來回，迂迴著迅速向著藤蔓的源頭逼近。

    滋，武者的陰火陽符連石頭都能燒化，楊紀這種頂尖的武宗發出的陰火陽符就更是厲害。

    然而當楊紀落地的剎那，耳中聽到的卻是一陣滋滋的聲音。楊紀熾烈的火焰纏上三根木藤沒多久，一陣凝如實質的霧氣便從木藤表面湧過。

    楊紀發出的火焰居然好像被水澆過一樣，在冒出幾縷青煙之後，統統熄滅了。但是就算是水，也不可能澆滅武者發出的陰火陽符。

    眼前這怪異的一幕，已經超出了想像！

    「怎麼可能有這麼濃郁的木氣！」

    楊紀噝的倒吸了一口氣。他的精神感知遠超常人，那些青色的霧氣根本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就是純粹的木氣，濃郁緻密到了極點的木氣。

    就好像大象可以輕易的踩死一頭耗子一樣，但是成千上萬的耗子一擁而上，同樣可以把大象四分五裂，撕成碎片。

    這就是量變引發的質變，當數量龐大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改變先天上的強弱態勢。

    這三根木藤上濃烈的木氣就是以這種方法熄滅了楊紀的陰火陽符。

    雖然出乎意料，但楊紀卻沒有絲毫慌亂。火剋木，用陰火陽符產生的火焰剋制三根藤蔓只是楊紀的第一波嘗試。

    楊紀的手段也絕非僅止於此！

    「噝！」

    三根熄滅火焰後的木藤，連同兩根新出現的木藤如同巨蟒般噝噝銳嘯。紛紛扭動著向著楊紀剌去。但是下一刻，轟！木藤上方寒光一閃，五柄鋒利的飛劍寒光似水，以雷霆萬鈞之勢從空中落下，狠狠的斬在五根粗大的藤蔓上。

    啪啪啪，五柄削鐵如泥的飛劍切在五根藤蔓上。發出的卻是啪啪的聲音。五根藤蔓向下一沉，扭曲了一下，然後反射而回，不但沒有被削斷，反而以巨大的力量將楊紀的五根飛劍彈飛了出去。

    「好強的韌性！」

    楊紀心驚不已，這木傀儡室中情況已經超出他的預料。那些青綠色長滿嫩葉的藤蔓不但擁有濃郁到極致的木氣，不怕火焰焚燒，而且韌性和勁道也達到了極點。

    楊紀手中的飛劍根本奈何不了它們。

    到這一步，楊紀的最後一點輕視之心也消失了。想起了朝廷那些龐大的浮空艦隊。楊紀對於工部的強大能力，現在已經有了最真切的體驗。

    工部或許很低調，但是絕對強大。天知道私底下，工部還研究出了哪些神秘的東西。

    「鏗鏗鏗！」

    沒有絲毫的猶豫，楊紀收回了五柄飛劍，同時手掌一翻，放出了五柄新的飛劍。這五柄飛劍沉重、雄渾，散發出強大的氣息。和楊紀之前放出的飛劍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武道八重大武宗級劍器！

    楊紀達到武道七重巔峰，打通三道周天大穴後已經能初步控制這些劍器。只是並不靈活，遠沒有七重飛劍那麼如使臂指。

    另外，祭動這些八重大武宗級的劍器需要消耗龐大的血氣。以楊紀以現在的能力，也只能摧動五枚大武宗級的飛劍而已。

    「咻！」

    光芒閃過，五根青色的木藤應聲而斷，切口光滑。那種龐大的木系韌性和彈性，在大武宗級飛劍鋒刃面前，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砰，腳下狠狠一踏，楊紀立即縱躍而出。楊紀操控飛劍根本就不必用手接觸。在飛劍飛出的同時，楊紀甚至腳下停都沒停一下。

    而同一時間，楊紀前期放出的一十八柄飛劍終於產生了效果。掠過重重空間，楊紀終於見到了工部製造出來的木傀儡。

    就在傀儡室的邊緣，一頭比常高出一個頭的木傀儡矗立在大殿上。木傀儡從上到下，長滿了綠色嫩葉，而透過那些嫩葉，可以看到一縷縷水波般優美木紋，一眼就能看出它的製造材料。

    但是饒是楊紀博讀古書，涉獵極廣，也認識許多的樹木。但是這種紋理的特殊木材卻從沒見過。

    這種木材的結構比鐵木要緊致，比楠木要沉重，看起來非常結實。而且從這種木材上楊紀還感覺了一股異界的氣息。

    「這不是大漢皇朝的木質！」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虛空萬界中擁有茫茫無盡大大小小的異度空間，這些空間有的細若微塵，有的可以和大漢皇朝媲美，有的空無一物，而有的則生長著各種神奇的動植物。

    工部擁有龐大的權利，可以自由的調動各種資源材料。

    很顯然，這個怪異的木傀儡，就是從某個異度空間取材而成的。

    木傀儡完全仿造人的形體而成，手一雙，腳一對，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是在木傀儡的臉上，代表著五官的地方，卻是空蕩蕩的，就好像被抹去了一樣。

    楊紀的意識透過飛劍看到這頭一動不動的木傀儡，心中只覺得無比的怪異。楊紀也擁有機關人，兩頭佛宗的金剛護法就是典型的機關人。

    那兩頭金剛護法之所以能行動自如，仿如生命，完全是因為楊紀煉化了它們，透過自己的意識控制它們。

    但是這頭木傀儡不同，它沒有五官，取材於樹木，本身是沒有生命的。但是任何人看到它的第一眼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感覺，這頭木傀儡是有生命的！

    而且在它的體內蘊含的生命力是超過任何正常生命的，磅礴的彷彿火山一樣。那一根粗大的，堅韌的木藤就是它從自己身上摧發出來的！

    這種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嗡！」

    說時遲，那時快，沒有任何的異樣，楊紀眼前一黑，突然就失去了那頭木傀儡的蹤影。而同一時間，楊紀的那柄充做先頭部隊的飛劍上附著的那縷意識也隨之消失。

    「不好！」

    楊紀臉色一變，沒有任何的徵兆，楊紀心中突然產生一種極度的危險。這種危險感甚至還要超過之前被那些木藤攻擊的總和，並且還在短時間內以幾何倍數增強。

    「嗡！」

    楊紀身軀一縱，想也不想，向著斜剎那方向飛縱而去。同一時間，剛剛召喚而出的五柄大武宗級的飛劍連同其他飛劍閃電撤回，鏗鏗銳響，如同狂風驟雨般向著楊紀感知中的方向剌去。

    咻咻咻，無法形容那一團黑影的速度，楊紀的飛劍瘋狂的攢剌，但是沒有一口飛劍能夠摸到那道黑影的邊。它就好像行走在時空的邊緣，那龐大的身軀不正常的扭曲著，閃過了楊紀所有飛劍的攻擊。

    只一剎那間，楊紀就體會到了黑水崖張道一所面臨過的龐大壓力。

    轟！

    楊紀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是和工部造出的這頭木傀儡相比，還是慢了。轟！肩膀上一疼，楊紀就像一股龐大的力量狠狠撞中，砰的一聲，重重的撞擊在牆壁。

    「大武宗！歐陽朱明說的沒錯，這頭木傀儡絕對有八重大武宗的級別！」

    楊紀心中無比的震撼。

    這頭木傀儡的力量居然比他還強大，就算沒有當日巫毒教那名首領的級別，也絕對達到了八重大武宗初階往上的實力。

    楊紀內腑劇痛，但根本來不及多想，就在撞上大殿牆壁的一剎那，楊紀強提血氣，在牆壁上一震，呼嘯飛出。

    身後，砰砰砰連響，一根根粗大青綠色木藤以驚人的速度攢射過來。只差了一點，狠狠的撞擊在楊紀身後的銅牆鐵壁上。

    「太快了！」

    楊紀心中震動不已。這頭木傀儡強大的難以置信，它的速度奇快無比，簡直楊紀還要快。

    不止是如此，楊紀甚至感覺它施展出來的根本就是某種武學。

    一頭會施展武學的木傀儡，這就意味著楊紀之前的預想都是錯的。和木傀儡相比，武者最強大的優勢就是武技和各種武道經驗。

    但是當木傀儡能施展武技後，一切都不同了。這意味著楊紀的優勢根本就發揮不出來。

    嗤嗤嗤！

    一道又一道木藤裹挾著驚人的力量向著楊紀射了過來。如果被這些木藤射中，哪怕楊紀擁有武宗之力，也一樣要受傷不淺。

    「去！」

    楊紀手掐法訣，分心多用，五柄大武宗級的劍器飛斬而下，立即把這些木藤全部切成兩斷。

    然而斷藤還沒有落下，眨眼間，青色的霧氣瀰漫，那些被楊紀斬斷的木藤立即以驚人的速度迅速的重新生長出來，一根根如同巨蟒一樣再次向著楊紀追蹤而去。

    這些木藤的力量不可以道理計算，完全就是一口口飛劍了！

    「怎麼會這樣？一個木傀儡怎麼會有這種能力？」

    楊紀心潮起伏，完全被工部造出來的這些木傀儡的能力驚呆了！

    這哪裡還有一點點木傀儡的樣子，就算是武道強者恐怕都沒有這種能力吧？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木傀儡（三）

　　來不及多想，木傀儡已經發動了第二次攻擊！

　　暗影一閃，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楊紀心中再次產生那種強烈的危險。只是這一次，楊紀再沒有躲閃。

　　嗖，黑暗中閃過一絲紅光，楊紀召出嗜血劍，握在手中，迅速向著木傀儡發起了進攻。

　　木傀儡可以在狹小的空間內閃過楊紀的密集攢射，但是在楊紀的精神力場內，卻根本不可能躲得過。

　　——就算速度再快也是一樣！

　　轟！

　　虛空中紅光一閃，下一刻，楊紀便和這頭八重大武宗級的木傀儡狠狠的對撞在了一起，同時撞在一起的，還有兩人身上爆發出來的磅礴的力量。

　　轟隆，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兩人的僵持只持續了一剎那的時間，下一刻，楊紀便如同一發砲彈一般，被木傀儡身上那排山倒海的力量爆發出來，狠狠的撞飛出去。

　　「啊！」

　　這一次的力量極大，楊紀四肢張開，呈大字形，狠狠的撞擊離地數丈的牆壁上，引得整座大殿都嗡嗡作響。

　　這一擊撞得非常狠，楊紀全身氣血翻騰，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感覺都要散了架了。饒是楊紀意志堅定，又是七重的武宗，被木傀儡一撞也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不過楊紀的努力並非毫無結果。

　　啪噠，一聲細微的聲響從黑暗中傳來，距離楊紀十幾丈外，高大的木傀儡右臂晃動了一下，隨後整條手臂齊根而斷，掉落在了地上。

　　——那兔起鶻落的一剎那，楊紀雖然被撞飛出去，但卻也成功的切下了木傀儡的一條手臂。

　　楊紀的嗜血劍是一名武聖的佩劍。鋒利程度無予倫比。就算是這頭木傀儡體堅無比，又是取材自異度空間的獨特木材，也一樣擋不住嗜血劍的鋒芒。

　　這突然的變故使得木傀儡的攻勢突然一滯。也緩解了對楊紀的追殺。

　　「好機會！」

　　楊紀眼前一亮，毫不放過這個反擊的機會。右手摒指如劍。猛然一揮，吟，長吟聲中，一柄飛劍在黑暗中寒光閃耀，如同雷電一般向著木傀儡激射而去。

　　「轟！」

　　木傀儡雖然動彈不得，但是反應還在。那條尚且完好的左臂一橫，擋在身前，下一刻。一股磅礴的青色木氣猶如排山倒海般爆發出來。

　　楊紀的飛劍還沒有碰到這頭木傀儡，便被那些濃郁的木氣洪流沖得四分五散，震飛出去。

　　嗤嗤，一根根青綠色的木藤幼芽從木傀儡的斷臂處生長出來，木藤幼芽不斷的成長，並且扭曲糾纏，最後老化硬化。

　　只不過眨眼之間，一條全新的手臂便從木傀儡的斷臂生長出來。斷臂和原來的手臂一模一樣，看起來就好像從來沒有斷過一樣。

　　看到這一幕，楊紀心中頓時沉了下去……

　　……

　　「大人。看起來還沒有一個能在一炷香內的時間內擊敗木傀儡。」

　　在楊紀目光看不到的地方，之前在大廳裡露出一次臉的，副官模樣的工部將官轉過身來。面對著自己的主官道。

　　工部擁有特殊的手段可以察看到殿內的情形。兩人雖然沒有進入傀儡室，但裡面所有的情況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

　　「開什麼玩笑，所謂一炷香只是對外宣傳的而已。你什麼時候看到木傀儡被人擊敗了？這場測試本來就是要看他們在木傀儡手底下持續的時間長短來判斷他們的實力，所謂超過一炷香就能通過，根本就是他們一廂情願，關我們什麼事。」

　　苟芒殿的工部主官冷峻著臉，不苟言笑，不通情理道。似乎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只是。這樣一來就苦了這些人了。他們要麼是郡縣的武秀才第一，要麼就是世家、勛貴、豪門裡養尊處優的弟子。這武科舉這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負傷了。恐怕是要受點折磨了。」

　　副官模樣的工部將官一臉惋惜道。

　　「嘿，要不然。你以為朝廷給他們發種子令牌，讓他們輪空這麼久幹什麼？沒有那個金剛鑽，就不要攬那個瓷器活。這麼多人投機倒把，想打忠武侯的意義，不讓他們吃點苦頭怎麼行？」

　　苟芒殿的工部主官嘿嘿冷笑道，卻是無意中道出難度加大的原因。工部的人都是技術狂，不通人情世故，對於這種投機鑽營的人天然就不喜歡。

　　世家、勛貴、豪門雖然能量很大，但工部天生自閉，根本不必看誰的臉色。事實上，別看軍部能量很大的樣子，連工部都要配合。但這僅僅只是出於朝廷的命令。

　　在那些真正最頂尖的工部大佬，創造大匠面前，就算是軍部的巨頭，也有求於人，仰其鼻息，看工部大佬們的臉色。

　　誰叫浮空艦隊等等最頂尖的重器都是工部造出來的呢？只要軍部還想要這麼威力強大的重器，就能看工部的臉色。

　　只是這些東西外人不知曉而已。

　　轟隆隆，就在兩人談論的時候，又是一陣巨響從傀儡室裡傳來。兩人頓時沉默下來，紛紛看了過去。

　　「這個考生……看起來有兩下子啊！」

　　副官模樣的工部將官忍不住讚道，他看了已經有一會兒了，對於這個考生他可是相當有興趣：

　　「這麼多人進去，還只有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斬斷了木傀儡的一條手臂。而且，木傀儡也擊傷了他兩次。看起來，他受的傷並不重，恢復能力很驚人啊！」

　　副官毫不掩飾自己的讚賞，對於強者，人們普遍尊重，這是通行的法則。這名新進去的考生有攻有防，能和木傀儡打成這樣，已經是相當不錯了，甚至比那名聖地黑水崖的弟子表現還要好。

　　「那也沒有用。木傀儡是殺不死的。這座大殿底下，有我們工部的一件法器，蘊含有磅礴的木氣。只要在大殿的範圍內，木傀儡就能源源不斷的通過大陣汲取地下的純粹木氣。」

　　「不管他斬斷木傀儡多少次手腳，就算是把木傀儡攔腰斬斷，也一樣沒有用。這件東西設計的時候就不是給人打敗的。那些傻小子還真的以為這只是件普通的機關人，可以輕易的打敗他。」

　　為首的工部主官一臉的不屑，但話是這麼說，他的目光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傀儡室裡的楊紀。

　　身為跟從了他幾年的心腹，副官再清楚不過。自己長官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太言不由衷了。看得出來，他其實對於裡面那個考生也相當的有好感。

　　——在這麼短的時間，他已經對木傀儡造成幾次重大傷害了。要不是地下到處都是工部的木系大陣，木傀儡早就倒地不起了。

　　「叫什麼名字？」

　　神色冷峻的工部長官突然道。這是他第一次問起一個考生的名字。

　　「楊紀。」

　　副官翻動著手上的名薄，道。雖然武科舉才剛開始，不過工部這邊還是掌握了一張基本的名單。

　　楊紀做為琅琊郡的武秀才第一，資料自然也在其中。

　　「資料上面說，他在郡縣級的武科舉裡打敗了白頭山的弟子白鉅鹿。」

　　副官低著頭，看著資料突然補充道。

　　「哦？」

　　主官眉頭挑了挑，微微有些意外，但卻沒有多說。

　　木傀儡室，事情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

　　楊紀並不知道木傀儡室外有兩個人正觀察著自己，他此時的全部心神都放在苟芒殿的這頭木傀儡身上。

　　這頭木傀儡是會武功的，不止是力大，速度，而且擁有豐富的戰鬥技巧，他閃避楊紀的飛劍就已經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

　　這種能力已經超出了楊紀的認知，更別說，這頭木傀儡還能不斷的重生。不管斬斷他的哪一個部位，它都能很快的恢復，並且重生這個部分。

　　這已經超出了楊紀對木傀儡的理解。楊紀很難想像到底是什麼人發明了這種東西。楊紀有心祭起「八臂魔神圖」，化身八臂魔神，施展出自己最強大的力量。

　　但是如果不解決木傀儡不斷重新，無限恢復的問題。就算祭起八臂魔神圖，也一樣解決不了問題。

　　更別提，武科舉還沒有正式開始，洩露太多的底牌並不見得是好事。

　　「木氣，這裡的木氣太重了……，這頭木傀儡可以源源不斷的從地底汲取木氣。不解決這一點，想擊倒木傀儡根本就不可能。」

　　楊紀腦海中此起彼伏，一邊和木傀儡周旋，一邊不斷的思考對策。不切斷木傀儡和大地底下的木氣聯繫，自己根本不可能打敗木傀儡。

　　在這間大殿範圍內，木傀儡甚至都能夠直接汲取、調控那些磅礴的木氣，震飛楊紀的飛劍。

　　這一點，楊紀之前已經充分領教了。

　　「轟！」

　　數以十計的木藤，枝葉蔓蔓，以驚人的速度直射過來。不過楊紀的反應卻更快，一口八重大武宗級的劍器開路，早在木藤射過來之前，就提前避開過去。

　　戰鬥這麼久，楊紀已經開始慢慢掌握到木傀儡的戰鬥風格，掌握到一點小規律了。對於楊紀來說，某一種戰鬥方式如果不斷重複，很快就會被他找到規律，並且尋找出破綻。

　　龍武公主身邊的黑衣少年是這樣，如今這頭木傀儡也是這樣。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木傀儡（四）

　　「來了！」

　　剛剛脫離出木藤的攻擊範圍，楊紀想也不想，立即召出了身邊的八重大武宗級別的飛劍。

　　果然，就要楊紀做出準備好不久，暗影一閃，一道黑影以驚人的速度從重重的木藤中衝出，一個閃爍立即跨過重重空間，出現在楊紀面前，一隻光滑卻沉重的木拳，狠狠的向著楊紀的面門砸了過去。

　　但比這隻木頭拳頭更快的，卻是洶湧磅礴的青綠色霧狀木氣。不止是木傀儡本身，連同地下的木氣一起被牽引過來，共同組成一道強大的木氣洪流，浩浩蕩蕩，向著楊紀砸了過去。

　　轟！

　　五口聚集在楊紀身邊的飛劍還沒有碰到木傀儡就轟然炸裂開來，被木氣爆炸的氣浪甩向四面八方，而楊紀自己也高高飛起，被氣浪震飛出去。

　　——八重大武宗級別的木傀儡，單純論力量，楊紀還不是他的對手。

　　「去！」

　　楊紀衣袍翻飛，借力打力，藉著木傀儡氣勁爆炸的這一波氣浪向後飛退開去，同時抓住機會，在木傀儡木氣爆發的空檔，遙控一口八重的劍器向著木傀儡直射過去。

　　嗤，木傀儡兩條木纖維的手臂一合，試圖阻擋，但哪裡擋得住楊紀。在戰鬥技巧和對時機的把握方面，楊紀比其他武者高了不止一籌半籌。

　　木傀儡如果沒有爆發木氣還好，但爆發之後的空檔真是虛弱，只是一點點空隙，楊紀的飛劍立即如同游魚一般，從木傀儡交叉的雙臂間，只有乒乓球大的空隙裡滑了進去，嗤的一聲深深剌入木傀儡的脖頸，砰的一聲炸裂開來。

　　一剎那，無數細針般的木屑爆射開來，散向四面八方。虛空中甚至散出了一團濃郁的木屑霧氣。

　　「可惜！」

　　楊紀望著木傀儡炸裂的脖頸上迅速的抽出的一根根嫩芽，心中一陣發麻。這頭木傀儡身體堅硬度比武宗之體稍差一點點。但堅韌處有過之而無不及。從這一點來說，這頭木傀儡其實比武宗都還要難對付。

　　楊紀傾盡全力一擊，也沒有能炸斷了它的脖子。其堅韌處可見一班！

　　「砰！」

　　成百上千的青綠色藤蔓呼嘯而出，飛向楊紀。比這些藤蔓還快的。是還在恢得中的木傀儡。砰！楊紀剛剛閃過密密麻麻的藤蔓攢射，就被還在恢復中木傀儡撞中。

　　「咔嚓！」

　　楊紀右邊肩膀一疼，整個人再次被撞飛出去，如同一張麵餅般狠狠的甩在牆上。巨大的力量透過楊紀的身體撞擊在牆壁上，以致整個大殿都跟著嗡動震動。

　　「太強了！」

　　楊紀狠狠的揉著肩膀。從牆壁上慢慢滑了下去。以武宗級的實力硬撼八重的大武宗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除非祭起八臂魔神圖，否則的話在力量上是不可能跟這頭木傀儡抗衡的。但是外面還有不少人盯著，一個不小心很可能被他們聽出什麼端倪。

　　「我就不相信，還奈何不了一頭木傀儡！」

　　楊紀狠狠的握緊了拳頭。

　　「嗖！」

　　五口飛劍呼嘯盤旋，如有生命一般，所有試圖靠近楊紀的木藤全部都被楊紀的飛劍斬成數段。

　　楊紀冥思苦想，木傀儡沒有眼睛，楊紀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木傀儡是怎麼確定他的位置。

　　之前的戰鬥中，楊紀試著啟動過幽冥法戒，用煙霧籠罩自己。但是這種方式根本對木傀儡沒用。木傀儡根本就不用眼睛看。

　　楊紀也嘗試過用分身來誘惑木傀儡，但是根本沒用。在一頭大武宗級的木傀儡面前，楊紀的分身連逃都逃不遠，就被木傀儡密密麻麻的藤蔓無差別的射殺。

　　而且木傀儡每次都能源源不斷的從大地裡汲取濃郁的木氣，這麼激烈的戰鬥，楊紀自己都補充了幾次血氣，但是木傀儡的力量完全沒有一點下降的徵兆。

　　楊紀還不知道它是如何通過哪種方式從大地深處汲取濃郁木氣的。

　　「必須想辦法找到它汲取地底木氣運轉的方式，並且切斷它。否則的話，永遠都不可能戰勝它！」

　　楊紀心中暗暗道。眼中閃過一道道睿智的光芒。

　　……

　　「大人，您說的沒錯。看來不可能有人能戰勝我們製造的這頭木傀儡了。」

　　大殿外，兩道目光默默的注視著裡面。良久之後，那名副官模樣的工部將官終於忍不住嘆息道。

　　「我早說過。這個測試根本就不是讓人用來戰勝的。是你抱有太大的期望而已。」

　　身後的工部主官淡淡道。

　　對於這個結果，他毫不意外。以武宗級的實力來挑戰大武宗級的木傀儡，這本來就不太可能。

　　裡面那個叫楊紀的考生能堅持這麼久其實已經相當不錯了。

　　「什麼時候了？」

　　工部主官突然扭頭道。這句話沒頭沒尾，但一旁的副官卻明白了。

　　「差不多一炷香了。」

　　身邊的副官道，目光看著一旁燃燒的「時香」。看起來碗缽大小的精緻香爐，點上的那根時香只剩下一小截了。

　　「很好！」

　　安坐著的工部主官眼中亮光一閃。點了點頭，扭頭繼續望向了傀儡室內：

　　「差不多了，木傀儡就要爆發，使用出那一招了！之前黑水崖的傳人就是敗在了這招下，就看他能不能挨過這一招了！」

　　說是這麼說，但是這名工部主官臉上的神情分明對楊紀是不怎麼看好。

　　「準備一下吧！把這次的試驗結果告訴帝京，告訴他們沒有人能夠通過。另外，準備讓下一個進場吧！」

　　安坐著的工部主官道，一隻手叩在桌幾上，發出有節奏的砰砰聲。

　　「轟！」

　　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傀儡室裡傳來。這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兩名工部將官心中一驚，同時看了過去。

　　只見傀儡室裡，楊紀和木傀儡之間的戰鬥突然發生了一絲變化。不知道什麼時候，楊紀找準機會，一劍劃過木傀儡的胸部。

　　這一劍的威力極大，幾乎把木傀儡的半個身軀都炸開了。自測試以來，這還是木傀儡第一次受到這麼重的傷害。

　　「這個傢伙……」

　　工部的主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握著扶手，一臉的吃驚。這個叫楊紀的考生強大的令人吃驚。

　　如果不是苟芒殿的木傀儡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不斷的重新，只怕木傀儡早就被他毀了。

　　天知道一個舉人試中的考生為什麼會有這麼鋒利的武器，朝廷從異度空間深處找尋到荒古鐵木堅若金鐵，同時又極富韌性。換個人來，連那些藤蔓都斬不斷，更別說是破壞木傀儡本身。

　　但這個叫楊紀的考生卻完全不受限制，荒古鐵木在他面前，也僅僅只是比一般金鐵堅硬一點點而已，根本擋不住他。

　　唰，二話不說，突然從副官手中搶過那卷資料薄，迅速的翻到，找到楊紀那一頁。看著上面的資料，工部主官的目光閃動不已。

　　「沒有背景，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宗派弟子……，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工部主官心中驚異不已。

　　木傀儡是有時間和強度指標的，一場戰鬥連續損失的木氣龐大到一定程度，是會對測試用木傀儡造成一定傷害的。

　　這也是工部為了維護、保養木傀儡做出的規定。

　　楊紀這種大範圍的破壞，已經快達到了木傀儡傷害的警戒線了。

　　「……真是驚人的戰鬥力！」

　　工部主官看著傀儡室內，心驚不已。傀儡室裡是有一頭備用傀儡的，不管楊紀這一局的結果怎麼樣，都必須撤下這頭木傀儡，讓它休養恢復一下了。

　　工部在各個洲府都有苟芒殿，每個殿都有工部的官員負責。測試室裡的木傀儡還從來沒有在測試期間更換，啟用備份的。

　　這還是第一遭！

　　「還要戰鬥快要結束了，而且，那一招，也該使出來了。」

　　工部主官扭頭瞥了一眼旁邊的時香，心中暗暗道。木傀儡遇到厲害的對手，戰鬥持續到一定程度，都會放出大招，一舉擊潰對手。

　　各個洲府，那些驚才絕艷的天才無一不是倒在了木傀儡的這一招之下。一則顧及工部的名聲，另一則自然也為了給這些心高氣傲的帝國天才和未來骨幹們當頭一喝，免得他們驕傲自滿，自以為天下無敵了。

　　適當的打壓一下這些實力超群的天才，對他們的成長有好處的！

　　大殿裡，陣法轟鳴，木傀儡的腳下，全都是滾滾蕩蕩，烏雲一般蜂湧而來的乙木精氣。

　　這種汲取的速度明顯比之前提高了數倍，而這正是木傀儡發動大招的前奏，——它必須要積累龐大的木氣能量，他幾乎已經可以看到片刻之後，楊紀被這一招放倒後的場景。

　　不過，他卻並不知道，這一刻的楊紀完全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

　　「這是什麼？」

　　楊紀一臉意外的看著不遠處藤蔓糾結，正在迅速的恢復的木傀儡。他和木傀儡戰鬥了很久，已經漸漸摸索到木傀儡的戰鬥特點。

　　現在已經遠不如之前的狼狽了。

　　雙方之間有攻有防，但是戰鬥這麼久，破壞木傀儡也很多次了，但是楊紀發現這次有些不太一樣。

　　木傀儡被自己炸開的胸腹部，木屑紛紛，如同烏雲一般。但是透過那青綠色的木屑烏雲，楊紀分明看到了一道奇異的圖形閃光。

　　閃光不明顯，有乙木精霧遮掩，很不容易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