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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璃]殘酷的寵溺(豪門遊戲約定篇)[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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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7 23:29: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那天,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並沒有回自己原先的住處,而是訂了一張機票飛回東京。

  越接近回家的路,她的心就越害怕。

  但她真的好想見他們……她好久不見的父親,直到現在,他還在生她這個女兒的氣嗎?

  這些年來,她真的好想念他們,每一次都好想打個電話,聽聽他們熟悉疼愛的聲音,說教她要勇敢,就算跌倒了也要一個人勇敢爬起來……

  可是,她一個人真的走得好累,好想念他們溫暖的擁抱,告訴她一切都結束了,都結束了!

  她再也不想一個人……一個人假裝勇敢,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好幾次,她站在家門口,想要拉開門扉,她知道門沒關,但她就是不敢,試了好幾次,她覺得自己應該要放棄,應該要安靜地走開。

  就在她正要轉身離去之時,門被拉開了,北野太太拿著提籃正要出門買菜,卻沒想到會看見自己的女兒,一時之間不敢置信。

  「遙?是你嗎?」

  看著母親熟悉的身影,北野遙強忍住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所有承受的委屈也在這一刻,徹底的宣洩出來。

  「嗯……」她泣不成聲。

  除了點頭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見面之前,她明明有好多話想說,但見了面之後,這些話卻忽然都成了淚水,不斷地從她的眼眶中湧出,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滾落。

  「你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這輩子等不到這一天了……」北野太太緊緊地抱住女兒,忍不住也哭了起來。

  「家裏都還好嗎?」她有些試探地問道。

  「你一去那麼多年,怎麼會好呢?快點回家吧!我想你爸一定很想見你,這些年來,雖然他一直沒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很想你。」北野太太拉著女兒的手,忍不住又哭又笑。

  母親的手將她一步步地拉進了家門口,她心裏越來越忐忑不安,是真的嗎?父親真的想念她嗎?

  還沒進門,北野太太就直往裏頭吆喝:「爸爸,你看誰回來了?是遙,是咱們的女兒回來了!」

  她差點就快要忘記了!她的父母總是稱呼對方為「爸爸」、「媽媽」,這個慣例沿自於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他們最疼愛的女兒。

  他們是夫妻,但身為她的父母卻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們用稱呼時時刻刻提醒著對方,要當一對盡責的父母,要好好養育她。

  她終於看見了父親,他坐在老位置上看著報紙,聽到妻子的呼喊,也只是抬起頭來望了她們母女一眼。

  看著父親抿唇久久不語,表情看起來好嚴肅,就算他下一刻大吼教她滾出去,或許都不值得意外。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沒有對她大吼,沒有教她出去,只是淡淡地點頭,沉肅的臉色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見面有點手足無措。

  「怎麼不說話?你就跟女兒說說話吧!」北野太太對丈夫這種冷淡的反應非常有意見。

  「說……說什麼?」

  「當然是歡迎她回家的話啦!」

  「這……我……又不是外人,說什麼說?」他悶吭了聲,語氣困難地說道:「你回來了。」

  說完,他抖了抖手上的報紙,繼續看著新聞,不再搭理她們母女,他說話的語氣神情,仿佛她這個女兒只是出去一會兒,而不是七年!

  「對不起……」北野遙哽咽地說道。

  聞言,他一陣沉默不語,作勢整理了下報紙,當作沒聽見她的話,轉而向妻子說道:「媽媽,去幫我泡杯茶過來,要濃一點。」

  「是。」

  「還有,一會兒出去買點牛肉回來,晚上吃好一點,記得,不要買太便宜的,貴一點比較好吃,知道嗎?」

  「是。」北野太太笑著說完,拉著女兒往屋子裏走,一邊捨不得地看著女兒,一邊欣慰地說道:「你爸爸還是很疼你的,不知道已經多少年了,他都沒教我去買過牛肉,偶爾想買一點好的給他吃,還被他嫌浪費,現在他竟然會主動要求,你說,他這個人好不好笑?」

  北野遙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紅了眼眶,她沒忘記在日本上等的牛肉有多麼昂貴,但每次她生病,或是在學校成績表現良好,父親就會叮嚀母親要準備好慶祝,從來都沒有例外。

  從小,她就是備受父母疼愛的女兒。

  究竟是什麼教她鬼迷了心竅,如此至死不渝地深愛著那個男人,甚至於連疼愛自己的父親都忍心捨棄不顧?!

  對於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她並沒有多說什麼,父母親也都沒有開口問她,後來,她才從母親的口中得知,裴濤要與桑原集團千金訂婚的消息,在日本的各大報紙上都有報導,就算她不說,他們大概也可以猜得出來。

  那一天晚上,他們一家三口吃了頓安靜的晚餐,沒有人主動開口說話,北野遙埋頭吃飯,心情太亂,有點食不知味。

  「不要只顧著吃飯。」北野裕夾了菜到女兒碗裏,悶吭了聲,「多吃點肉,瘦了。」

  她抬起眸看著父親,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那個買橘子汽水的夜晚,那個晚上,他們父女倆一起發現了原來橘子汽水還挺好喝,決定瞞著媽媽,把它當成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

  對於已經恢復記憶的事情,裴濤不動聲色。

  倒是他的母親,一聽到北野遙離開的消息,就立刻大肆張羅他與桑原小姐結婚的事宜,他並沒有阻止母親的行為,只是在一旁冷眼看著。

  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聽遙說過他的母親是如此討厭她,就連一句壞話,她都不曾說過。

  今天,裴母拿著請客名單來到兒子家中,給他過目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人需要加進去,以免有重要的人被疏忽了。

  裴濤瞥了瞥名單,就將整迭單子丟在桌上,懶得再多看一眼。

  這時,裴母還沒有發現兒子的異樣,只顧著高興地說:「遙那丫頭能自動退讓,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她會不死心,緊纏著你不放呢!」

  「她沒有纏著我不放。」他輕聲地反駁道。

  「沒有?要是她不纏著你,你們不就早該離婚了?怎麼會拖到現在呢?我想,她一定是存心想要拿到更多好處,才會找一大堆藉口──」

  「你真的就那麼恨她嗎?」他打斷了母親的話,眸光透出徹骨的冰寒,「你不惜一切,只為了將她詆毀殆盡,把她說成一個貪錢無情的女子,她不是這樣的人,不是的。」

  「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裴母這時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對遙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不只是他的母親,就連他都對遙做了許多殘酷的事情。

  「是不是……是不是她對你說了什麼?你不要相信她,兒子,你不可以相信一個只貪圖我們家財產的女人……」

  「她什麼都不要,為了我,她什麼都不要,疼愛她的父母、她平靜快樂的生活,甚至於她的性命,她為了我統統都拋棄了,你說她要錢?這真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了!」他的心好痛,他一手毀了她原本單純快樂的生活,卻忘了要給她幸福……

  「這……我……」這會兒,裴母再也無話可說。

  「她連你的一句壞話都不曾說過,到了最後,她對你就連一句不好聽的話都沒說過,你不覺得慚愧嗎?」

  「我……我只是覺得像她這種普通人家的女孩,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由我決定。」他冷冷地說道:「我記得自己是因為趕著要去取為她訂制的婚戒才會出車禍,那個戒指呢?我沒看她戴著。」

  「我收起來了……」她吞吐地說道。

  「把它還我,那應該是屬於她的東西。」說完,他喚來下人送走了母親,一個人坐在起居室的軟椅上,閉上雙眸沉思。

  他到底該怎麼做?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夠挽回她呢?

  一想起她哭得梨花帶淚的容顏,他的胸口就一陣陣抽痛不已!

  這時,一名女傭拿著話筒敲門走了進來,「少爺,有一通從日本打來的電話,他說自己是個玩玻璃的瘋子,有些話想要問你。」

  裴濤接過話筒,聽見了男人用日語笑著說道:「還記得我嗎?裴先生,咱們好久不見了。」

  「有事嗎?」

  「我一直對你印象很深刻,前兩天我燒了一個項鏈墜子,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你的那個小女朋友,覺得那墜子很適合她,想送給她,我想,她現在應該很幸福才對吧!」

  「她……」一時之間,裴濤感覺喉嚨有些哽塞,說不出口。

  「你一定有給她幸福吧!當初那一對杯子其實是非賣品,所以我故意開了一個天價,為的就是打消她想買杯子的念頭,沒想到你說服了我,是你說一定會給她幸福,我才把杯子賣給你的,你應該有遵守承諾吧!」

  「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向我說對不起呢?」

  「因為我忘了,忘了承諾,也忘了給她幸福……」

  ☆☆☆

  隔天,裴濤訂了最早的班機飛往東京,他一下飛機就搭車趕往北野家,但他的記憶有些褪色,忘記她家確實的位置。

  他下了車,憑著殘存的記憶尋找,走到了一條杏樹夾道的上坡路段,依稀之中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走過這條路!

  一時之間,熟悉的感覺就像潮水般幾乎將他淹沒,他看著道路兩旁葉子轉變成金黃的杏樹,心口好熱。

  在東京的街道上不乏這種銀杏樹,但遙曾經拉著他的手,走過這條杏樹道時,她說,每一年的秋末冬初之時,工人會將未掉的金黃色杏葉刮去,應該是為了保持街道的乾淨吧!

  她並不喜歡這種做法,但為了市容的乾淨,也只好接受。

  但他們這條街道的杏樹特別漂亮,因為負責這條街道的工人是她認識的叔叔,為了讓來年的杏葉長得好,他總是會小心修飾枝葉,久而久之,這條美麗的杏樹街道竟然出了名,吸引了不少情人特地來這裏散步。

  裴濤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掌,心口就像被巨石撞擊般悶痛不已,他怎麼會忘了呢?她小手擱在他掌間的溫潤觸感……

  他走上了斜坡,心裏好急切,腳步卻變得好沉重,約莫走了兩分鐘,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右手邊的一條小徑,那條小徑上辟了約末半公尺寬的疏浚,溝水清澈見底,一旁的小樹叢依舊殘留著夏天的綠意。

  夏天時,這條小水溝會有螢火蟲喔!

  他的耳邊仿佛聽見了她含著笑意的嬌脆嗓音,一時之間,他的心仿佛被利刃割剜,痛得他好半晌不能呼吸。

  他怎麼會忘了?怎麼可以忘了?!

  他們約好了夏天時要來這裏看螢火蟲,第一年時只有他們兩個,第二年時就可以帶著他們的小寶寶一起來……

  他跟她約好了,怎麼可以忘記呢?

  繼續往前走,已經快要接近她家了,轉角的街口擺放著一台自動販賣機,他記得,這裏是他們常常約會的地方。

  對不起,只能讓你陪我喝一百圓的罐裝果汁……

  她總是充滿歉意地這麼對他說,那年她還是個高中生,她父親不允許她晚上外出,她只好藉口要買東西,或是散步,才能出門一會兒,待在這台販賣機旁有個好處,斜對角就是她家,只要發現苗頭不對,她隨時可以應變。

  所以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他高大的身軀藏在販賣機後頭,一個人獨自應付出來找女兒的父親。

  我……我還在散步,等會兒就回去!

  她就像一只被貓捉到的老鼠,慌慌張張,手忙腳亂,聽她吞吞吐吐地對她父親說謊,他心裏就覺得有趣而且好笑,對於像她這樣不懂說謊的傻女孩,他胸口盈滿了愛憐。

  好幾次,他都想要自己出來面對她父親,但看到她就像只母雞護著小雞的勇敢模樣,他就不忍心澆她冷水。

  那他到底為她做了什麼?

  這些年來,他到底為了這個勇敢傻氣的女孩做了什麼?!

  不,他什麼都沒做,給予她的,只有痛苦與傷害……

  裴濤拐彎走進了那條稍窄的街道,循著販賣機往對街望去,看見了一棟兩層樓的獨棟房屋,和式的拉門旁掛了門牌,寫著「北野」兩個字。

  他到了,她的家……

  ☆☆☆

  北野裕知道這個搶走自己女兒的男人遲早會上門來,但他採取的態度,依舊與七年前一模一樣。

  「你來這裏做什麼?我不想見到你,出去!」

  「我今天前來拜訪,是為了……」裴濤跪坐在妻子父親的面前,溫和的態度不卑不亢。

  「為了我女兒,是嗎?」

  「對,請您讓我與她見一面,讓我們彼此把話說清楚,把誤會解開,好嗎?」說著,他伏首請求,希望能夠得到諒解。

  但,他忽略了他們的仇怨已經結得太深、太重了!起先,是逼得秋田先生自殺,然後,是深深地傷害了遙,這兩個人,都是北野裕生平最重要的人。

  「回去吧!我不會讓我女兒再見你,你已經佔有了我女兒八年的時間,你搶走了她,卻沒有給她幸福,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她跟你見面,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傷害她。」

  「不,我失去了記憶,我並不知道……」

  「這不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使用的理由,你心裏應該要清楚才對。」北野裕冷冷地提醒。

  「是的,您教訓得很對,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傷害她,無論是任何理由,都應該要讓她幸福才對。」

  「但你沒有,當她拋棄你回到這個家的時候,我就決定不會再把她交給你了,請回去吧!這裏不歡迎你。」

  「請您讓我見她,讓我跟她把話說清楚。」

  「她不會見你的,請回吧!」

  裴濤知道這固執的老人是絕對不可能會讓步的,他站起身,臨去之前回頭說了一句:「我會再來的。」

  「再來多少次,結果都一樣。」北野裕悶吭了聲,原本就已經嚴肅的臉龐,此刻更添加了幾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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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7 23:29: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一直到裴濤離去之後,北野遙才從另一道門後走出來,看著父親陰沉不語的臉色,忍不住輕喚了聲:「爸……」

  聽到女兒嬌怯的低喚,北野裕才終於有了反應,他別開臉,裝出淡漠嚴肅的神情,「什麼都不要說了,快去洗手,你媽再過一會兒就會喊著要吃飯了。」

  「嗯。」她點點頭,走到門邊,忍不住回過頭,看著父親孤獨的背影,她忍不住想哭的衝動。

  她看著他起身拉開一只抽屜,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篋盒,他回到坐榻上,並不打開那個盒子,只是靜靜地盯著它瞧。

  當父親拿出盒子時,北野遙立刻就知道那是什麼,盒子裏裝的是他特地買給她的成人式振袖和服。

  她欠父親一張成人式的照片……

  聽母親說,父親從小就想為她準備成人禮的和服,卻生怕為她準備得不夠好,他省吃儉用,一直到她十八歲那年,才終於正式替她買下一襲名師所繪製的振袖和服。

  他珍惜地裝在篋盒裏,生怕有任何差池,不時拿出來查看,看著、看著,他總會得意洋洋地說她二十歲那天一定是全日本最漂亮的女孩,而他是最驕傲的父親……

  他一直是那麼的期待啊!

  從小,他一直是最疼她的人。

  生病時,都是他抱著她去醫院的,就算只是小小的感冒,都緊張的不得了,但就算是熟識的醫生伯伯笑他是個傻父親,他也絲毫不改初衷。

  可她卻教他大大的失望,同樣也在十八歲那年,她瘋狂地愛上一個男人,並且為了他與父母爭吵,為他離家出走,投進了他的懷抱,以為能夠從此一生與他廝守到老……

  想想,那時候的她,簡直天真可笑到了極點!

  滾燙的淚水,不經意地滑落她的雙頰,她已經嫁了人,永遠永遠都不能穿上那襲美麗的振袖和服了!

  她父親的心願,這輩子是註定要落空了!

  她究竟做了什麼?對於這個疼愛她的父親,她究竟做了什麼?

  似乎知道女兒還沒走,北野裕開口淡淡地說道:「當年讓你離開,我是真的以為你可以幸福的……」

  聞言,淚水就像潰了堤似的,不斷地從她的眼眶氾濫而出,「我知道,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怪過爸爸,從來都沒有……」

  ☆☆☆

  好幾天,她沒有踏出家門口一步,整天一個人悶在房間裏,終於她母親再也看不下去,無論如何都要她出去走一走。

  她出了門,不曉得自己該去哪里,不知不覺地往對街的販賣機走去,站在機器前面發呆了半天,這才發現她最喜歡喝的果汁還是有在賣,只不過已經從一百圓變成了一百二十圓。

  這七年來,漲價了二十圓啊!

  她不由得泛起苦笑,時間真的改變了一切,所有的事物都不再是她熟悉的往日模樣。

  一轉眸,她看見了裴濤就站在不遠的地方,他往她這個方向走過來,一步步地趨近她。

  「遙……」

  「不要過來!」她退到販賣機的右邊,閉上眼睛大叫道:「你不要靠近我,走開!」

  裴濤歎了口氣,並沒有依言離去,而是站到販賣機的左邊,與她隔著機身背對著背。

  他沉默著,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告訴她,他已經恢復了所有的記憶,卻在這時,她輕輕地開口了。

  「我想,或許自己根本就沒有想像中那麼愛你吧!」

  「為什麼這麼說?」他的心緊了一緊。

  「或許我只是太寂寞了,所以一定要放個人在心裏,只要想起那個人,就會覺得原來自己並不是那麼孤單,那個人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她苦澀地笑了起來,「說起來,原來自私的人是我,說不定我根本就已經沒那麼愛你了,卻還是用「承諾」想要綁住你,我真是自私。」

  「不是的!你是愛我的,你是的!」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太遲了,真的,已經太遲了……」她真的已經等得好累好倦,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或許,哪天我會找個人來愛吧!」

  「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我?」

  「你?我愛過了。」她低頭輕笑了聲,在他沒看見的美麗臉蛋上出現了悲傷的表情。

  一時之間,裴濤無言以對,剛俊的臉龐變得深沉嚴肅。

  是的,她愛過了他,愛得奮不顧身,卻也愛得遍體鱗傷,如果,她決定不再愛他,那麼他也沒有立場阻止她不要這麼做!

  縱使,此刻他對她的愛已經滿溢胸懷,他都只能忍痛放手……

  「你什麼時候回臺灣?」

  「跟你離婚之後,或許就不會再回去了,我已經好久沒有陪伴我父母親,想要在他們身邊多待一點時間。」

  「已經不可能了,是嗎?」他們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呢?

  他低沉的嗓音就像利錐般鑽進她的心裏,狠狠刺痛了一陣之後,她才緩慢地點頭。「嗯。」

  「是嗎?我知道了。」他閉上雙眸,忍痛地呼了口氣。

  「簽好離婚協議書之後,我會把它寄給你,有了那張證書,你和桑原小姐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

  「或許是吧!」他苦澀一笑,半點都沒有欣喜雀躍的感覺,絲毫不像是一個即將當新郎的人,「哪天……我們可以再一起吃個點心嗎?」

  「你根本就不喜歡吃甜點,以為我不知道嗎?」她知道他是在找藉口見她,但她已經死心了,就連最後的機會,她都不願給他。

  該結束了!他們的愛……不可能再重來。

  「妳知道?」他一愣。

  「你總是只吃一口,含在嘴裏半天吞不下去,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愛吃甜點的人。」她微微一笑,從販賣機的另一頭走出來,站在行人道的邊緣,回眸正好對上了他驚訝的眼光,「所以,我們沒有理由再見了,濤,這次我們真的是再見了,好好保重。」

  「我會的。」他淡然頷首,看著她走過街道,走進了那扇和式門扉裏,徹底地,消失在他的世界之中……

  ☆☆☆

  後來幾天,他不再登門拜訪,北野遙在報紙上看見他與桑原集團千金近日內要宣佈訂婚的消息,心裏並不感到訝異,只不過有一點點……難受。

  終究還是會在乎他吧!畢竟,她曾經如此深愛過這個男人,怎麼可能對他說忘就忘呢?還需要一點時間吧!她想。

  這兩天,她和母親商量搬回日本的事情,母親說,她想要回來就回來,千萬不要勉強。

  她粗略估算了下,把店結束掉,烤箱等器材處理一下,再加上她這幾個月的收入,等於是沒賺也沒賠。

  她的一切仿佛註定就是個零,她的事業,她的愛情……

  忽地,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她接起話筒,按下通話鍵,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到賀蓮在電話那頭大叫:

  「遙,打開電視,快點打開電視!」

  「怎麼了?你在日本嗎?」來電顯示對方也在東京。

  厚!都已經什麼時候了,還在跟她扯這個話題,賀蓮催促道:「不要管我人在哪里,你不立刻打開電視看新聞的話,我包准你會後悔一輩子,到時候不要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

  兩大企業跨國聯姻,雙方的婚事看似重要,其實只不過是合作關係的點綴,依照慣例召開記者會,男女雙方就像是被拱在臺上,任人恣意欣賞評論的物件,似乎只有認命的份。

  豪門世家對於一般人而言,是遙不可及的夢幻,所以,他們兩人的一切,讓媒體記者就像嗅到血味的鯊魚般,非逼問到滿意不可。

  當然了,男方怎麼把女方追到手的細節,更是不可不問的重要關鍵。

  「請問裴先生最喜歡的約會地方是哪里?」記者之一問道。

  所有的問題之中,這是裴濤最樂意回答的,他抿唇一笑,冷峻的氣質以及剛俊的臉龐已經謀殺了記者不少底片,這會兒又是閃光燈四起。

  「我最喜歡約會的地方,是東京某區的一台自動販賣機的旁邊,那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缺點是我喜歡喝的飲料常常缺貨沒補。」

  「裴先生真愛開玩笑,像你這麼有錢的總裁,一定是經常出入高級的餐廳,以最好的食物招待女朋友吧!」

  這個由記者不經心問出的問題,教裴濤心口為之一痛,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點苦澀。

  「我也想要給她最好的東西,只不過她說不要,所以我總是教司機將車子開走,和她在販賣機旁談情說愛,好讓她可以在父親發現之前隨時跑回家,她總是只向我要一樣東西,那就是一百圓的罐裝果汁,我們頂多只能約會半小時,再多幾分鐘就會讓她父親起疑心。」

  這時,桑原集團的人發現他的答案有些詭異,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立刻透過主持人告訴記者。

  「請不要再問這種問題了,換點別的說說。」

  雖然對於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但記者們只好打住,又開啟了另一個新的話題,「請問裴先生,聽桑原小姐說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能讓她這麼形容,想必你真的是一個很體貼的男人吧!」

  「不,我不是,我非但一點都不溫柔,甚至於是一個殘酷無情的人。」裴濤不管眾人驚訝的神情,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我傷害了最深愛的女人,她是我承諾要用生命去愛的女人,而我卻重重傷害了她,這樣的我,還算是一個溫柔的人嗎?」

  他冷笑地揚起眉梢,以眼神反問所有在場的人,每個人都是一臉驚愕,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記者終於忍不住了,「呃……冒昧請問裴先生最後一個問題,裴先生所說的那個女人……不是桑原小姐吧?」

  「對,不是她──」

  這會兒,一直維持嫺靜氣質的桑原小姐終於受不了了,她站起來大聲對記者說道:「不要說了!今天是我們宣佈訂婚的日子,怎麼淨說些不相關的事情?不要再說了!」

  裴濤也站起了身,側眸覷了她一眼,「怎麼會是不相關的事情呢?她是我的妻子,她等了我七年,接下來的半輩子,換我為她而等待。對不起,婚約取消了,今生今世,能夠當我妻子的人只有她一個。」

  說完,他低頭向哭著不敢置信的桑原小姐致歉,也對著攝影機向所有人致歉,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毀了一個跨國性的合作計畫,但就算是毀掉他的一切,他都心意已決。

  一瞬間,媒體的鎂光燈不停閃爍,這個戲劇性的大逆轉只怕會是明天各大報紙上的頭條新聞……

  ☆☆☆

  一直過了久久,直到電視上的記者會結束,畫面轉換成報導最近日本各地大暑的新聞,北野遙還是無法回過神來。

  她回想著他在電視上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話都像會燙人的石子,搋在她的懷裏,幾乎要教她的心口為之燃燒起來。

  他說,她是他最深愛的女人。

  已經多久不曾聽他說過了?教她都快要懷疑起自己的記憶,究竟她是不是他最愛的女人呢?

  從他的口中,她再一次聽到,同時也再一次確認。

  然後,她也同時發現自己原來還是那麼愛他,愛得好深、好深……

  她怎麼以為自己可忘記他呢?

  做不到……她根本就做不到啊!

  當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忽地,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北野遙抬起手背擦去淚水,打開了手機蓋,接聽電話。

  「喂……」她的聲音因為哭泣而有些哽咽。

  電話的那一端久久無語,雖然沒有出聲,但她知道是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已經沉寂許久的心仿佛又重新跳動了起來。

  「是我。」

  他低沉的嗓音雖然簡短,卻有力地敲進了她的心底,北野遙深吸了口氣,覺得胸口好熱好脹,有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衝動。

  「我看了電視,剛剛看了電視……」她咬著唇,很小聲地說道。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件事情,她明明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但她就是覺得自己應該要告訴他。

  聞言,電話那頭又是一陣久久的沉默,終於,他緩慢開口,「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我回來了。」

  聽他這麼說,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失聲哭了起來,淚水就像潰堤般不斷地滑落她的雙頰。

  「我……我終於等到你了,是嗎?這次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是嗎?濤,你告訴我,是不是?」

  「是的,絕對不會,這次我會緊緊的捉住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

  「我想見你,你在哪里?」

  「打開你房間的窗戶,往對街的方向看,你就能看見我。」

  她依言照做,看見他就站在那台販賣機的旁邊,時空仿佛被錯置了,就像七年前一樣,他站在老地方等她。

  仿佛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分離過……

  他朝她揚了揚手,手裏拿著一罐她愛喝的果汁。

  「快點下來。」

  她遠遠地看見了他的嘴唇在動,手機裏傳來他低沉的嗓音,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美好得教她害怕。

  她飛快地轉身跑下樓,生怕一切在轉眼間消失,她一刻也不敢停留,就連鞋都忘了穿,她拉開門,跑過街道,撲進了他的懷裏。

  「如果這是夢,我不要醒……我不要醒……」她纖細的雙臂緊緊地抱著他,感覺他胸膛不斷地傳來人體的溫暖,淚水不禁掉得更凶了。

  「這是真的,是真的。」他渾厚的嗓音在她的耳邊沙啞低語,仿佛催促般,一次次地說服她正視自己,「看著我,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不要,我不要……」她不停地搖頭,緊緊地閉上美眸,纖細的膀子仿佛捉住最後一根求生的木樁,牢牢地抱住他不放。

  「不要哭,我不喜歡看到你哭。」他柔聲哄著,每次見到她哭,他的心就覺得一陣陣抽緊般的疼痛。

  「可是我忍不住……」說著,她又哽咽了起來。

  曾經,她以為絕望了!

  他執起她纖細白嫩的右腕,隔著那層紗帕輕吻著她那道傷痕,低沉的語氣,溫柔得幾乎教人心疼。

  「這傷,是我欠你,所有我欠你的債,以後,我千倍萬倍還給你,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以前欠你的幸福,接下來的日子,我千萬倍還你。」

  她感覺到他唇的溫度灼燙著她的傷痕,睜開美眸,看著他深情的注視,心口一熱,失聲哭了起來。

  她的淚水就像潰了堤般,不斷地滑落雙頰……

  見狀,他忍不住笑歎了口氣,有力的長臂緊緊地抱住了她這個淚人兒,以寬闊的胸膛承載她所有喜極而泣的淚水。

  「遙──」

  忽然,她聽見了父親的喚聲,心裏急著想要保護他,七年前的那一巴掌,她記憶猶新。

  「我爸……我爸過來了,你快點躲起來!」說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他高大的身軀塞在販賣機後頭,一個人面對父親,試圖裝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鎮靜模樣。

  但北野裕遠遠走來,已經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冷笑道:「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女人藏在販賣機後頭,讓她自己去面對自己的父親,你羞也不羞?」

  「每次都被藏起來確實不太好意思,但這似乎是她的樂趣,我不忍心毀掉她這麼一點小樂趣。」

  裴濤在她把他藏進去之後,又立刻走了出來,他伸出長臂環住她的肩膀,以最誠懇的眼神望著面前的長者,「但是,這次我決定自己出來面對她的父親,想請他答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

  「爸……」北野遙咬著嫩唇,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睜著美眸企盼地瞅著父親,卻生怕他會搖頭反對,甚至於大聲駁斥。

  到時候她該怎麼辦?此時此刻,她的心被硬生生扯成兩半……

  「如果這次我說不行的話,你又會把她帶走嗎?」

  「不,我會用盡一切努力求取您的同意,然後光明正大與她在一起,我想,這是我欠遙的一個交代。」

  「其實要我答應讓你們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已經上了年紀,再來個七年,實在有點吃不消。

  七年前,他私心裏欣賞裴濤這個男人,所以把女兒交給了他,七年後的今天,在看過了那段電視轉播之後,他覺得自己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把女兒再交給他一次。

  「爸──」她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美眸。

  「前些日子去參加森家老頭女兒的婚禮,我心裏很不高興,聽他大放厥詞,說什麼自己的女兒是最漂亮的新娘,我心裏就覺得很嘔。」說著,他嚴厲的眸光轉向裴濤,「給你一個任務,去想辦法幫我扳回一城,讓那個森家老頭知道我北野的女兒才是最漂亮的新娘。」

  「我知道了。」裴濤微笑點頭。

  「不只是最漂亮的,還要是最幸福的,知道嗎?」說著,他淡淡地掃視了未來女婿一眼,語氣之中可以嗅到濃濃的恐嚇意味。

  「我知道,請您放心把遙交給我吧!」

  「爸……」她一時忍不住激動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

  「哭什麼?要當新娘子的人了,應該要高興才對。」

  「我以為你會反對……」

  「寶貝女兒的終生大事哪能拿來開玩笑?把你生下來,不求別的,就只是想要你過得幸福快樂而已。」

  「爸,對不起……」

  「說謝謝。」他訂正道。

  「謝謝……」她被父親故作嚴肅的表情給逗笑了。

  「這才是我的乖女兒。」他拍了拍女兒的頭,慈愛的模樣仿佛她依舊是十八歲還沒長大的少女,「你們在這裏約會夠了,是不是應該進屋裏去了?」

  「可以嗎?」裴濤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要商量如何贏過森家老頭的秘密大計,怎麼可以被聽到呢?當然要進去裏頭說才行。」說完,他投給這個未來女婿一個「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牽著女兒的手走進家門。

  北野遙讓父親牽著走進家門,在進門之前,她回眸看著自己的丈夫也跟了上來,不禁揚起嫩唇,綻開了一抹最美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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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7 23:29:45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四年後日本東京

  六月初夏,院子裏的紫陽花爛漫盛開,一陣又一陣的梅雨持續了好幾天,氣象預報說還會再下雨,放晴之後,就是真正炎熱的夏季到來。

  原本,北野遙決定三月就應該要回東京一趟,但裴濤卻說什麼都不肯放她自己回來,堅持要等到他處理完公事之後,陪她一起在東京度過為期兩個禮拜的假期,這十四天裏,他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

  在飄散著紫陽花香味的空氣裏,也飄蕩著女子嬌媚的呻吟聲,北野遙緊緊地抱住丈夫結實的頸背,無力地承迎他一次又一次的狂烈進犯,她感覺自己全身的細胞仿佛都被灌滿了甜膩的蜜液,再也承受不了他更多的給予。

  「夠了……」她近乎討饒地祈求道。

  「不夠,我想給你更多。」

  「可是真的……真的已經……不行了……啊……」她弓起嬌軀,在他的懷抱之中再次迎向高潮。

  這時,門外走廊遠遠地傳來了小女孩輕快的足聲。

  「媽咪,你在哪里?我告訴你唷!外公家裏的雛娃娃好漂亮,他說我每天都可以去看,媽咪,我明天可不可以再去外公家……」

  剛被司機接回家裏的小女孩一邊跑著,一邊找母親,但還沒見到人,就興奮地一直訴說今天發生的事情。

  聽見門外女兒稚嫩的嗓音就像小麻雀般喋喋不休,北野遙與丈夫相視了一眼,綻放出甜美的微笑,忍不住偎進他強健的懷抱裏。

  這些年來,她心裏常常有一種感覺,原來,幸福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從那天起,他不曾再離開過她,每一天,他給她的都是幸福與快樂,就算偶有爭吵,也都是他讓她比較多。

  每一天、每一天,他都會多愛她一點,仿佛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沉浸在滿滿的愛意之中。

  這次,他果然遵守了自己的諾言,要愛她一輩子……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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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26 0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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