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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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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冷鑽】赫氏門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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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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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12:46: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集 第二章

  此刻我們的處境真是危險到了極點,右側是瀰漫著薄霧的漆黑湖水,左側則是黑暗深邃的晦暗森林,後面是一大群七十多隻快速絕倫的巨蜥,前面則是二十多隻屹立在湖邊的龐然大物--龍龜。

  身後巨蜥群如一團從天際滾來的烏雲,夾雜著無數驚雷暴雨,轟然地向我們掩殺過來。

  岸邊無數的沙礫石塊被它們的奔跑聲震得顫抖起來,四下滾動,就連平靜的湖面也劇烈晃動起來。

  我們四人越跑越是心驚,忍不住回頭匆匆望了一眼,只見一條條朦朧的頎長黑影正在一里的地平線上不住騰躍起伏,矯健異常地迅速靠近我們。

  此時左側森林中的巨蜥們已經衝出叢林,一隻隻猶如披上了重鎧的犀牛,拖著狹長粗壯的尾巴,腦後的背脊上向前長出一根一米多長的鋒利長角。

  一旦竄出叢林,它們便立刻默不作聲地高高躍起,又沉悶地落回地面,一起一落之間,便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奇快無比地殺向那群依舊仰脖朝天的龍龜們。

  就在它們衝上山坡就要接近龍龜的時候,我和燮野明搶先一步,從旁攜手高高躍起,向一隻龍龜寬闊的背脊斜落上去。

  一隻巨蜥從山坡上猛然竄起,朝我們撲了過來,我抽出長劍正準備迎擊,身下那只龍龜的脖子突然暴漲,接著巨口一張,那只巨蜥立刻被吞進口中。

  隨著龍龜一陣慢條斯理的咀嚼,彷彿在津津有味地吃著一塊炸酥了的小牛排,而那一片「喀啦啦」的骨碎聲和從齒縫中噴出的鮮血,則讓我和燮野明直嚇得心驚肉跳、手腳發軟,連忙警惕著周圍龍龜的動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地落在龍龜背上。

  身形稍慢的納特斯被我們落下了有三十多米,眼看幾頭巨蜥惡狠狠地朝他撲了過去,他立刻「嗤」的一聲鑽進了地裡,讓那幾隻心有不甘的巨蜥不停地刨著地面,幾隻龍龜便輕鬆地自它們背後偷襲得手,像吃點心般把它們吃進了肚裡。

  原來是土遁術啊!怪不得他剛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混戰中逃出生天。

  放下背上的吉娜,頭暈眼花地看著周圍一群龐然大物們的廝殺,我這才感覺到人類是多麼的渺小。

  「你踩死一隻螞蟻,並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正像一個巨人把你踩死後,他也會沒什麼感覺一樣……」

  阿源的這句話,直到此刻,才讓我有了一種深刻的共鳴。那個傢伙偶爾飯後的幾句廢話,想不到也能具有如此的哲理……

  三個方向的巨蜥終於匯合在了一起,它們將二十多隻龍龜牢牢地圍住,似乎以為這樣就能斷絕龍龜們的生路。殊不知龍龜們只需要向後退幾步,沒入水中,便能安然無恙地輕鬆離去。真不知道這些趕來送死的巨蜥們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可僅僅幾秒鐘後,我就發現我實在小看了這些巨蜥。

  四十多隻巨蜥突然向外圍的一隻龍龜發動了攻擊,它們幾乎是同時躍起,朝著那只龍龜深陷入泥土中的四肢衝去,而那只龍龜只能匆忙地攔截住一隻正好撞向它腦袋的巨蜥,眼睜睜地看著其他巨蜥將那鋒銳頎長的巨角刺入自己的四肢。

  頃刻間,四十多道血柱就像噴泉一樣噴湧了出來,嘩啦啦地順著湖岸流淌到了湖裡。

  濃重的血腥讓所有的巨蜥都瘋狂了起來,轉而開始朝這只龍龜進攻。不到半支煙的功夫,這只龍龜四肢上的血洞就已經多到了數百個,而血流的速度也漸漸地緩了下來,隨著龍龜一陣無力的抽搐,它垂下腦袋,慢慢趴在了地上。

  上百隻巨蜥立刻一擁而上,分食起這只龍龜,大塊大塊的皮肉被它們撕咬下來,和著鮮血狼吞虎嚥地吞下肚去。短短幾秒鐘內,那原本粗壯猶如石柱般的四肢就只剩下了白森森略帶著斑駁血跡的骨頭,分外地觸目驚心。

  更有幾隻下流的巨蜥開始無恥地撕咬起龍龜的肛門和生殖器,想要從那裡鑽入龍龜的體內,享受美味的內臟。

  身旁的燮野明喉嚨裡咕噥了幾聲,險些沒吐出來,臉色煞白地看了我一眼,勉強咧嘴笑了笑,用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話語顫聲說:「天哪,這哪裡是遊戲世界,這分明就是地獄啊……」

  似乎這兩種生物都沒有聲帶,所以在整個過程中,我們聽不到一絲巨獸們發出的慘號聲。

  但是,那種無處不在無時不在的巨大喘息聲、皮肉撕裂聲、骨骼碎裂聲,讓人恐懼得寒毛倒豎、通體冰涼。

  不知道古人那所謂的「此時無聲勝有聲」,在這裡是不是也適用……

  看著同伴被巨蜥無情地分食,那些龍龜們卻無動於衷,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景。它們依然慢悠悠地晃動著腦袋,在鎖定目標後,卻又飛快地伸頭捕食,一陣暢快的咀嚼吞嚥後,又開始尋找下一個捕食的目標。

  這真是一場簡單而又殘酷的捕獵。獵捕的雙方都沒有任何想要逃避的意思,因而省掉了逃命和追獵的過場,直接而又完全地將自己暴露在敵人的巨嘴尖牙之下,用速度和運氣來爭相果腹。

  也許被吃下去的獵物肚中,還帶著自己同類的血肉;也許自己想要捕食的目標,下一刻就會將自己活活咬死。可這又如何?在這裡,吃,才是第一位的,而死,也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在又有兩隻龍龜相繼成為巨蜥的腹中美餐後,龍龜們也吃飽了,於是它們開始緩慢地向後退去,將身體浸入冰涼而又血腥的湖水中。

  巨蜥們也損失慘重,將近有一半的同類被龍龜吞了下去,可它們卻依然沒有停止對龍龜的進攻,紅著眼睛瘋狂的撲上來,妄想用自己的長角將龍龜們活活釘死在湖岸邊。

  可惜龍龜們實在過於龐大,它們隨便地移動一下四肢,便能將十幾隻巨蜥給撞飛出去,順便踩死幾隻不要命的巨蜥。

  還有不少巨蜥想跳起來將長角刺入龍龜的脖頸中,可龍龜們卻紛紛縮起了脖子,讓它們慘痛地撞在堅硬厚實的龜殼上,昏頭昏腦地摔下去。

  站在劇烈晃動的龍龜背殼上,看著龍龜們的後退,我和燮野明完全沒有了主意。

  跳下去吧!看著滿地的碎肉血漿,還有那一群虎視眈眈似乎從沒吃飽過的巨蜥,實在是沒那個心情。可不跳下去吧!過會兒進了水裡,怕是會死得更慘。

  而就在我們兩面為難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死亡氣息從身後的湖中瀰漫開來,讓整個激烈殘酷的修羅場立刻安靜下來,巨蜥們紛紛向後退卻,一退再退,彷彿看到了死神一般,驚恐地畏縮在一起,極力地想遠離岸邊,卻又不敢讓自己的目光離開我們身後的湖心。

  就好像一個手持獵刀的獵人,面對著兇猛殘暴的猛虎一般,想要逃走,卻深怕就在自己一轉身的瞬間,便被猛虎從背後獵殺。

  燮野明也感受到了這份不平常的氣息,他不安地握著銀劍,小心翼翼地扭過頭去,卻意外地發現背後除了一隻已經退入水中,正在緩緩游向湖心的龍龜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而剛才一直比我們鎮定得多的吉娜,此刻卻緊張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催促著我道:「快!快跳下去!」

  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我回頭張望,可身後除了湖面上飄浮的薄霧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突然,一顆紅色的亮點,如一道璀璨的流星般,光芒劃破縹緲的霧氣,在極遠處的天邊一晃而逝。

  一聲充滿了無邊霸氣的長嗥從湖岸對面遠遠傳來,悠然長綿,竟似一個絕頂高手聚氣長嘯一般,聲音凝而不散、雄壯高邁,恍惚間,讓人眼前閃過種種月映冰海、日照荒漠的詭異幻覺。

  到了後來,那長嗥就好像在耳邊響起一般,彷彿聲音的主人倏忽間從那極遠的天邊竄至眼前,讓我驚慌得差點拔劍護體。

  腳下的龍龜猛然間倉皇失措起來,二十多隻剛才在數百巨蜥圍攻下依然鎮定自若的龍龜們,此刻就像是發現了匍匐在草叢間近在咫尺之獅子的羚羊,一隻隻驚慌無助,拚命地邁著笨拙的四肢,一邊緊張地四處張望,一邊朝水中吃力地逃去。

  龍龜劇烈的晃動讓吉娜站立不住,嬌呼一聲拽住了我的衣服。

  我伸手扶在她的腰間,沖燮野明喊道:「快下去!不然跟它們一起沉到水裡,我們就死定了!」說完便帶著吉娜縱身跳下了龜背。

  剛剛落地,正前方一隻巨大的龍龜便向我們衝了過來,它高昂著頭,驚慌地注視著遠處的湖面,完全沒有看到地上渺小的我們。

  一股狂風夾帶著泥沙撲面而來,我抱著吉娜連忙閃向一旁,剛才站立的地方便已被一隻巨腳踩成了深坑。

  還好龍龜體形巨大,所以龍龜之間的空隙也相當寬敞,雖然場面混亂不堪,但是我們卻能夠安然無恙。

  燮野明也狼狽不堪地躲過龍龜們的踐踏,灰頭土臉地跑到我們身邊,憂心忡忡地盯著身後那一百多隻巨蜥道:「天哪,要是被它們給圍上了,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下場……」

  吉娜沒有理會他,伸手指著湖對岸剛才那顆流星消失的方向對我說:「每當那個東西出現的時候,湖裡潛伏的妖怪就會騷動起來。我們必須趕快退入樹林,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因為過會兒不光這些龍龜,還有數不清的怪物們會爬上來的!」

  「可是……」我看了看身後的巨蜥群,不禁有些猶豫:「這些巨蜥不會把我們圍住吃掉嗎?」

  吉娜著急地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過會兒爬上來的怪物們比這些巨蜥要可怕得多!我寧願被巨蜥吃掉,也不願意被那群怪物們吃掉!」

  我看了眼燮野明,他也點頭道:「我也不想被連見都沒見過的東西吃掉,與其死得不明不白,不如和這些巨蜥們拼了。」

  「好吧!那我們就退回去吧!」我咬緊了牙。

  ※※※

  當最後一隻龍龜退入水中後,湖岸上就只冷清地剩下我們三個人。納特斯早已藉著土遁不知道跑去了哪裡,而我們面前五十多米遠處,是一群畏縮在小山坡上的巨蜥。

  令人奇怪的是,它們似乎是在畏懼著湖中的某些東西,可是卻又都不肯離去,只是聚在一起,有意無意地正好擋住了我們退入叢林的最快捷道路。

  為了避免和它們正面衝突,我們起先準備繞行--繞過這個山坡,再爬上山坡兩側的斷崖,雖然麻煩了些,但是只要沒有巨蜥的阻撓,我們應該能夠在怪物們爬上來前及時地趕回叢林中。可是當我們剛剛繞到山坡的左側,巨蜥們便也全都往左側轉移。

  見我們跑得遠了,巨蜥們居然一隻隻像壁虎一樣爬上崖壁,總是擋在我們前面。看起來,它們是不想讓我們回到叢林中了。

  吉娜面如死灰,哀歎一聲:「它們是想把我們當作祭品獻給湖妖,所以才阻止我們進入叢林。看來今天晚上我們是難逃劫難了。」

  我奇怪地問她:「湖妖?很可怕嗎?你不是只要死了就能復活的嗎?怎麼還這麼怕它?」

  吉娜雙目中透出無限的恐懼:「我們村子有一個人曾經被湖妖吞下去過,足足過了三個月才復活過來。他說湖妖的胃很大,就好像一個黑暗的大廳,裡面有無數的怪物被胃壁上柔軟的肉條給纏住,各種各樣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而那肉條一旦纏住你,你就會喪失所有的行動能力,但是感覺卻不會消失,而且還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你無法死去,只能慢慢地看著它的胃液將你的皮肉腐蝕、脫落,那種無盡的痛苦將慢慢地啃噬你的肉體和靈魂,直到將你的渾身都消化殆盡,你才能復活過來。我那個同伴再次復活後,瘋了足足半年才慢慢恢復正常,可是一聽人提起月之海或者看到打來的魚,還是會嚇得渾身發抖、口吐白沫……天哪,我可不想被那個妖怪吃掉!」

  我和燮野明直聽得頭皮陣陣發麻,眼前不自禁地彷彿出現了一個巨大黑暗的溶洞,無數的怪物在裡面吼叫呻吟,而我們也被困在其中,動彈不得,只能慢慢地等待著痛苦的終結……

  此時抬頭再看到那些可惡的巨蜥時,我不知不覺便勇氣倍增,咬牙道:「媽的!跟它們拼了!!」

  事不宜遲,我解下腰帶,將吉娜牢牢地綁在背上後,便運勁護體,持劍和燮野明一起朝山坡衝去。

  巨蜥們見我們主動挑戰,也紛紛挺刺出背脊上的尖利長角向我們撲來。

  它們躍起落地時與地面撞擊的聲音振聾發聵,無數巨大狹長的身軀裹在漫天飛起的塵沙中朝山坡下的我們衝了過來,聲勢駭人。

  在我全力施為之下,胸口一陣氣血翻湧,竟有四顆耀眼奪目的血色流星爭先恐後地蹦出我的胸口,在身周交織出一片血紅光壁,讓我信心大增,長吼一聲,蓋過巨蜥們巨大的奔跑聲,足下用勁,轉眼殺入迎面而來的巨蜥群中。

  害怕吉娜受到傷害,我將四顆飛羽流星全部調到背後,讓後背上的她被包圍得密不透風。

  微微側身避過刺到眼前的尖角,我力透長劍,狂喝一聲,一劍刺入那頭張大嘴巴撲過來的巨蜥嘴中,它的整個頭顱立刻在我面前爆炸開來,紅白的腦漿從後腦噴射出去,糊了從後面撲過來的一頭巨蜥。

  伸手抓住巨角,略一用力,我將它的尖銳長角硬生生帶著一截脊椎從背上折斷,轉手刺入另一隻撲過來的巨蜥眼中,從它後腦穿出,同時左腳拚力前踹,「砰」的一聲將一頭橫衝過來的巨蜥遠遠踢飛出去,打著轉兒直撞入從後撲上來的巨蜥群中,頓時一陣骨碎之聲不絕於耳。

  這才得空抽出長劍,在真氣斜引下,隨意橫劈,「嗤」的一聲輕響削下一隻巨蜥的頭顱,左手又一拳砸中一隻巨蜥的下顎,「卡卡」的骨碎聲中,它噴著斷齒鮮血帶著巨大笨重的身軀直直飛上了天,尖角正正刺入一頭從空中斜撲下來的巨蜥腹部。

  而就在此時,三頭從背後襲擊的巨蜥則被四顆飛羽流星轟得渾身骨節爆裂,一灘血泥地倒在了地上。

  幾下驚人的雷霆手段,讓周圍的巨蜥紛紛停止衝鋒,膽寒地退縮開去,也讓我得空抹掉糊在臉上的腦漿碎肉,順手掰下一根長角,調勻內息準備再次應戰。

  那邊廂,擊退了頭撥攻擊的燮野明已經將火鳳散羽全面展開,凡是闖入火羽空間的巨蜥,無不被炸得血肉模糊,殘肢亂飛。

  卻見燮野明悠閒地站在火羽之中,時不時用二段御劍術偷襲著外圍的巨蜥,一頭巨蜥悍不畏死,被炸得血肉翻飛也一往無前地直撲過去,卻被燮野明伸手抓住它背上利角,輪著圈兒給扔了出去。

  這些巨蜥看似強猛凶悍,不可一世,可是真正動起手來,才發現它們根本就不堪一擊,剛才的擔心倒是多餘得很了。

  雖然它們身上的重鎧能夠抵禦刀劍,卻無法抵擋我們拳腳上的氣勁,而脖子處的皺皮更是薄弱得絲毫沒有防禦能力,君不見我剛才輕輕一劍,便削下了它的腦袋嗎?

  至於那根一米多長的尖角,對我們來說便如擺設一般,只能直來直去地攻擊,完全沒有變化,不但能輕鬆閃過,更能利用它們的長角來重傷它們。

  放寬心後,我將四顆飛羽流星分散開來,守住身周十米內的空間,在一陣「乒乒乓乓」的爆響聲中打得周圍的巨蜥骨斷筋折,紛紛後退。

  休息片刻,卻見外圍的巨蜥們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不停用長角刺著前面的巨蜥,挑逗它們上前襲擊我們。

  我懶得再在這群外強中乾的蠢貨身上浪費體力,沒等它們再度進攻,深吸口氣,體內真氣頓時凝成一道道冰柱,一抬手,便夾著紛飛的雪花寒風刮向它們。

  這招雪羽降塵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大面積凍傷敵人,並用看似紛亂的劍氣將它們的雙眼刺瞎。

  幾乎是一瞬間,我身前三十多頭巨蜥的雙眼便紛紛被刺中。陡然陷入黑暗和劇痛中的它們驚慌失措,立刻互相踐踏撕咬起來。

  而後面的巨蜥則讓刺骨的寒風凍得渾身發抖,被調過頭去瘋狂撕咬它們的同伴殺得毫無反抗之力。

  感覺到了背後的吉娜似乎冷得直打寒顫,我一邊將真氣緩緩度入她的體內幫她御寒,一邊又不停地劃出劍氣刺向遠處的巨蜥,幾隻互相撕咬翻滾的巨蜥剛剛靠近我們十米內,便被四顆飛羽流星打得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又過了片刻,前方陷入自相殘殺的巨蜥們已經死得沒剩幾隻了,我招呼了燮野明一聲,背著吉娜便朝殺開的血路衝了過去。

  燮野明在我身後哈哈笑道:「我當它們多能耐呢!想不到居然是一群飯桶,哈哈哈!今天可真是殺得過癮啊……」

  可還沒等他笑完,身後突然傳來的一陣巨大潮湧浪翻之聲便打斷了他的笑聲。

  我隨手切斷那幾頭垂死巨蜥的喉管,回過頭去,卻驚恐地發現原本平靜的湖面上已經如同炸了鍋一般沸騰起來。

  而眼前那原本一望無際的平靜黑寂,突然間充滿了無數紛亂慘白的嶙峋,讓這片廣闊無垠的安寧空間霎時變得猶如地獄一般的猙獰可怖。

  一重重山一般的驚濤怒浪泛著白沫聲勢驚人地撞向岸邊,又「嘩嘩」喘息著無力地退了下去,與後面的浪撞在一起,於是飛濺的水花立刻沖天而起,在湖岸上豎起一重又一重泛著白沫的透明水牆。

  透過不斷湧起落下的水牆定睛望去,湖中無數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魚兒正不住地拚命躍出水面,在泛著白沫的巨浪中無聲地掙扎吶喊,竭盡全力地用著自己孱弱的身體和巨浪做著殊死搏鬥。

  安全地退入叢林之後,我將背後的吉娜放下地來。誰知她剛一著地,便雙腳一軟,無力地軟倒在我的懷裡,臉色煞白地看著遠處瘋狂洶湧的湖面,渾身不住地瑟瑟發抖。

  摟著嚇壞了的吉娜,我非常尷尬地咳嗽幾聲,面紅耳赤得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她。

  要知道,活了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像這樣摟著一個半裸的年輕女子,無奈之下,只好再次輸入真氣,想鎮定她的心神。

  我在這邊安撫著因為受驚而抖個不停的吉娜,燮野明卻在那邊無比興奮地歎道:「壯觀啊!這可真***壯觀。可惜沒帶照相機來,不然留個紀念,以後老了還能細細回味呢!」

  在真氣的作用下,吉娜稍稍恢復了些鎮定,抖著沒有血色的雙唇焦急地對我說:「快走,這裡也不安全!那傢伙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它正想爬上來吃了我們!」

  「誰?你說的是湖妖嗎?」燮野明顯然還沒從剛才那種勝利後的極度爽快中清醒過來,一臉驚喜地看著吉娜:「它想吃我們?哈哈哈,太好了,我也想看看它到底想如何吃掉我們!」

  我懶得理會那個白癡,指了指身旁不住飛舞的四顆流星安慰吉娜:「別擔心,只要有這四顆流星在,就沒有東西能夠靠近我們。」

  吉娜搖了搖頭,將目光從我們臉上移開,恐懼地看著遠處的湖面道:「不,不……湖妖的力量不是人能夠抗衡的,它擁有沉溺之冠的恐怖力量,所有的生物一靠近它,就會陷入一種無盡的恐懼中,根本就沒有還手的力量……」

  我錯愕地看向燮野明:「沉溺之冠?你在說明上看到那個東西的介紹了嗎?」

  燮野明搖頭道:「沒,說明上只有什麼王者之杖,這個沉溺之冠根本提都沒提過。」

  「既然沒提過,那就應該跟我們沒關係了。老燮,我看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就算你不害怕,可是你看吉娜,她這個樣子可實在是讓我擔心啊……咦?吉娜?吉娜?!老燮,她暈過去了!」

  燮野明探了探吉娜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頸動脈,看著她曲線動人的雪膩嬌軀嚥了口口水,故作苦惱地皺眉道:「這可真麻煩了,她簡直就是在勾引我們犯罪啊!羽,你說現在怎麼辦?如果你想給她做人工呼吸,我就給她做心臟按摩;如果你想給她按摩胸部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給她做口對口的人工呼吸吧!」

  見我面無表情地瞪著他,他哈哈笑道:「看你緊張的,她沒事兒,只是不知道怎麼嚇暈過去了。一會兒要是那個什麼湖妖出來了,你帶她躲起來,我去殺了那只興風作浪的妖怪。嘿嘿,想一想,這簡直就是神話故事裡才能碰到的事情,實在太讓人興奮了!」

  「那你要是被它吃了怎麼辦?沒聽吉娜說麼,在它肚子裡你怎麼都死不了,也動不了,足足要待上三個月才能復活。」

  燮野明不屑地笑道:「這群巨蜥這麼弱,也就比普通的馴龍強了兩三倍而已,估計那個什麼湖妖也沒吉娜說的那麼厲害。還沒等它吃掉我,我就已經殺掉它了。」

  「你還真是自信呢……」我無奈地抱著吉娜朝叢林深處走去:「你自己小心點吧!要是被湖妖吃了,可要記住在第一時間內自殺啊!不然,連我都救不了你了。」

  將吉娜藏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我脫下外衣蓋在她的身上,又折斷樹枝將她掩蓋起來。再次摸了摸她的脈搏,我這才放心地爬下樹來。

  遠處湖中滔天巨浪的澎湃翻湧聲透過密密重重的樹林傳了過來,讓我心內莫名地驚慌起來,隱約產生了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

  突然聽見燮野明驚呼道:「羽!好大的螃蟹啊!!」

  連忙趕了上去,蹲在他身旁朝湖邊張望。卻看到一股巨浪從岸上退去,登時露出無數只體長十數米的青灰色螃蟹,它們吐著白沫慢慢的橫爬上湖岸,一對對巨大的螯鉗豎在空中,威武地張開。

  它們中間還有些體型較小的螃蟹,但也有三四米長,在大螃蟹的身前身下來回忙碌的爬動,接著用八隻尖銳的長足翻開鬆軟的湖岸,飛快地將身體藏入泥土中。

  「唉,這些螃蟹要是抓來煮了吃的話,不知道能吃多久啊!」燮野明嘖嘖地歎道。

  「大概它們看到你的時候,想的也跟你一樣。」

  接著,剛才奮力衝進湖中的龍龜們又再次出現在遠遠的湖面上。

  隨著巨浪翻滾,它們就像一隻隻小船在波濤中若隱若現。突然,一個巨大恐怖的黑影在它們身後浮出水面。驚濤駭浪中,那個黑影張大了滿是獠牙的巨嘴朝最後的一隻龍龜撲去。

  而就在這時,兩股巨浪撞在一起,濺起了滔天的水幕,也遮住了我們的視線。待水花濺落下來後,那個黑影已經重新潛入水中,而最後面的那只龍龜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我長吐出一口氣來,只覺得背後冷汗一片。如果潛藏在這湖中的怪物都像那個黑影一樣恐怖,我們明天可是休想能平安地渡過湖去……

  等龍龜們再次爬上湖岸時,長長的湖岸上已經擠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兩棲怪物,除了能叫得上名字的螃蟹和龍龜外,其他更多的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們那奇形怪狀的外貌。

  有的蠕動著柔軟龐大的長圓身軀,帶著滿身的巨刺在岸上慢慢爬動;有的駝著房子那麼大的圓殼,身體卻像是一團不斷糾纏騷動的海藻;有的擁有巨大怪異的魚頭,而長滿鱗片的身體卻像條水蛇般頎長柔軟,還有四隻似鰭似爪的短肢……

  無數的怪物們在湖岸上騷動不安,互相擠壓踐踏,發出各種怪異嘈雜的聲音,牛叫聲、狼嚎聲、嬰兒啼哭聲、母雞召喚著小雞般「咯咯」的叫聲,以及許許多多讓人頭暈目眩聞所未聞的聲音,混雜匯聚,轟然一片,讓整個湖岸就好像一個放大了數百倍的海鮮菜市場一般擁擠混亂。

  隨著越來越多的怪物爬上岸來,沸騰的湖面也開始平靜下來,浪頭越來越小,湖面上翻滾的白浪也逐漸稀少起來。

  怪物們也慢慢安靜了下來,一隻隻靜靜地匍匐在湖岸上,不時地輕輕抖動一下自己的身體。

  這種無意識似的痙攣彷彿會傳染一般,不一會兒,湖岸上所有的怪物都痙攣起來,每隔幾秒鐘它們就會同時抖動一下,發出一片「卡卡」的甲殼撞擊聲、鱗片與地面的摩擦聲和牙齒撞擊聲,讓我們的呼吸和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抖上一抖,胸腔內翻湧起一股鬱悶的壓抑。

  不知何時,恢復了平靜後的湖面上竟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濃霧,讓黑亮的湖水也失去了光澤。

  天上原本淡淡的星光此刻也模糊不清起來,四周陷入一片濃濃的黑寂,彷彿有一堵高厚的黑牆正不住迫頂壓來,讓人心頭凝重,呼吸不暢。

  「咦?那是什麼?!」

  燮野明輕輕地驚呼一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見兩團綠色的光亮,透過濃濃的迷霧,若隱若現地浮現在遠處的湖中。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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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發表於 2016-1-4 12:47: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集 第三章

  當時我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湖妖的眼睛了……就好像夜間出沒的食肉猛獸一樣,那種綠色的淡淡的光芒,是它們在黑暗中搜索獵物的工具。

  這種肆無忌憚的暴露,彷彿是在向整個世界宣稱:我來了,你們乖乖地待在那裡,讓我來飽餐一頓吧!

  而事實也證明,我並沒有猜錯。

  湖妖並不是游上岸來的,它是走上岸的。它有著一個巨大的類似鯉魚的黑色身軀,似魚的猙獰頭顱,連尾巴都跟魚尾沒什麼兩樣,可是在它的腹部卻長出了頎長的四肢。

  厚厚的鱗片覆蓋著它的全身,它將兩條略顯粗壯的後腿立在湖中慢慢向前邁步,兩條前肢如同人類的手臂一般,不時地撥開濃霧,掀起巨浪,從湖中撈出某些正在掙扎的怪物,塞進自己巨大的魚嘴裡。

  當它來到岸邊的時候,那些龍龜、巨大的螃蟹,和它比起來,就好像人類世界中的烏龜螃蟹遇到了一條鱷魚。

  它一隻手就可以抓起一隻龍龜、一隻螃蟹、一隻任意的怪物,然後扔進嘴裡,連嚼都不嚼就那麼吞了下去。

  我已經無法計算它的體長和身高了,我只能仰起頭來,向看著月亮一般去仰望它那張不住吞吃怪物的巨大而又怪異的嘴巴。

  每當它低下頭時,兩隻閃著綠芒的魚眼透露出貪婪凶狠的光芒,不停地向我們所藏身的叢林中掃視著。彷彿它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存在,並且警告著我們,快點出去,乖乖地做它的晚餐。

  此時的燮野明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氣勢,他尷尬地在我身旁輕聲咳嗽了兩聲:「咳……咳,羽,這傢伙看起來……好像真的和傳說中的妖怪一樣可怕啊……」

  我沒有回答他,因為此時我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湖妖的左手上,那是只比人手略顯枯瘦但指頭卻細長得多的怪手,覆蓋著黑亮細密的鱗片,妖異而又可怖。

  當然,它的手並不能讓我如此好奇,我真正好奇的,是它左手食指上的那一圈奇異的銀光。

  那就好像是古代國王手上戴著的一枚華麗的白金鑽石戒指一般,是富貴和權力的象徵。那個奇怪的東西,會不會就是吉娜說的什麼「沉溺之冠」呢?!

  如果是的話,可為什麼卻不是戴在那個怪物的腦袋上,而是手上呢?是不是只要我砍下那根手指,它就會喪失所謂的沉溺之冠的力量呢?

  見我在這邊胡思亂想,燮野明捅了捅我的腰,悄聲說:「別發呆了,好戲就要上演了!」

  「嗯?」我愕然地看向他:「出什麼事了?」

  「你難道沒有聽到那幫笨蛋的聲音嗎?」燮野明壞笑地指了指身後:「他們從後面趕上來了。」

  我這才聽見身後幾百米遠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人們不時交談的聲音。

  凝神聽了聽,來的大概有一百多人,都是這次參賽的選手,看來他們面對怪物的攻擊,不得不臨時結成了一個龐大的尋寶隊伍,雖然各自互不信任,卻也不得不在通往目的地的道路上團結一致。

  抬頭看了看湖妖的腦袋,我起身就往回跑。

  「喂!你想幹什麼?」燮野明一把沒抓住我,也只得跟著我跑了起來。

  「廢話!當然是阻止他們去送死了!難道你想看著湖妖把他們全吃下去嗎?」

  「咦?難道你以為一百多個武功高強的傢伙,對付不了這麼一個怪物嗎?」

  「難道你以為你口裡的這群笨蛋,能對付那麼大的一隻怪物嗎?!」

  我們的聲音驚動了那群人,他們紛紛拔出佩劍,幾個領頭的選手高聲喝道:「誰?!是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

  「是我們!我們也和你們一樣,是來參賽的!」我從樹叢中鑽出來,看著眼前一個個拿著刀劍緊張地注視著我們的選手們,高舉雙手說道:「不要前進了,前面有一個巨大的怪物。你們要是再繼續這麼前進,肯定會被它發現的!」

  燮野明也從身後的樹叢鑽了出來,站在我身旁嚴肅地點頭道:「是啊是啊!那個怪物現在正在吃晚餐,等它吃完了,我們再繼續前進也不遲的。」

  領頭的那幾個選手疑惑地掃了我們幾眼,其中一個問道:「怪物?我看你們兩個倒像是怪物,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來到這裡?難道你們沒有迷路嗎?」

  我剛想告訴他有吉娜給我們帶路,可是突然在他們中間看到幾個剛才見過的村民,被他們用繩索反綁了手,渾身給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我不由得皺眉道:「你們怎能這樣對待他們?!他們又不是怪物!」

  「小子,少廢話,他們只不過是遊戲世界裡面的生物罷了,你這麼同情他們幹什麼?難道跟他們有一腿?」

  我一時語塞,卻還忍不住強辯道:「你們何必非要這樣,只要你們態度好一點,他們應該能主動給你們帶路的啊!」

  「哈哈哈!真是笑話。你見過有人肯給強姦了他們女人的人帶路的嗎?!」那個選手嘿嘿地冷笑著,身後那些人也起哄般地淫笑起來。

  那幾個村民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冷冷地看著身旁的人們。

  聽到這話,我如遭雷劈,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心頭殺意頓起--這群垃圾,簡直是給我們人類丟盡了臉啊!

  燮野明拉了拉我的手,悄聲在我耳旁道:「算了,他們人多,與其讓我們殺,不如讓那隻怪物收拾他們!我看這幾個村民也是想讓他們去送死呢!」

  我強壓下怒火,吐出口氣來,冷冷地看著那個領頭的人:「後面的湖岸上現在正有一隻巨大的怪物,請你們不要再前進了。還有,我希望你們立刻放了這幾個村民,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這個權力!」

  燮野明在一旁喃喃道:「我靠,老弟,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裡單挑一百多個人吧……」

  誰知那個領頭的卻哈哈大笑起來,走上來推了我一把,上下打量著我道:「就憑你也敢跟我們說這種話?!哼,等老子找到了寶物,回來第一個收拾了你!」

  他身後一人也嘿嘿冷笑幾聲:「怪物?什麼怪物我們沒見過,兩個膽小鬼,你們可千萬別和我們走在一起啊!不然老這麼大驚小怪的,爺爺我的心臟可受不了!」

  人群再次哄笑起來,領頭的人揮了揮手:「兄弟們,趕路了!」又指著我們說:「嘿,你們兩個可給我記住了,千萬別再讓我看到你們,否則,哼哼……」

  說著,他回手一劍斬斷身旁一棵小樹,又衝我們冷笑兩聲,頭也不回地帶著眾人向前走去。

  看著那群人消失在前方的樹林中,燮野明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都驕縱得厲害,一群人在一起,就眼睛長到天上去了,真不知道他們的師父是怎麼教他們的!」

  我狠狠一腳踹倒一棵大樹,咬牙切齒地罵道:「媽的,這幫人一點人性都沒有了嗎?難道只要是進了遊戲世界的人,全都是這個德行嗎?!帕羅那個混蛋是這樣,這幫人也是這樣!」

  燮野明歎了口氣:「沒辦法,這是一個沒有法律來保護,可以為所欲為的世界,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你就是上帝。反正大家都死不了,想怎麼胡來都可以。」

  「可是他們居然……居然……難道那些村民就沒有感情、沒有思維嗎?!」

  「唉,弱者在這裡,自然是要被強者欺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算不是他們,可能別的人也會做同樣的事情吧!」

  我冷冷地看著那群人遠去的方向,從齒縫中擠出一絲冷笑:「哼,強者欺凌弱者,好,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怎麼欺凌那隻怪物的。」

  ※※※

  回到吉娜那裡,確定她依然安全後,我和燮野明再次來到了樹林的邊緣。

  令我們奇怪的是,原以為將會看到一場人與怪物混戰的局面,卻連一點打鬥的聲音都沒聽到。直到看到那群人後,我們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全都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呆了。

  是啊!才區區一百多人,看著數不清的龐大怪物們正靜靜地趴在湖岸上,毫無反抗地任由一隻跟摩天大樓一般巨大的怪物隨意捕食,相信只要稍微膽小一點的,都會害怕到足酸腿軟、呆若木雞了吧!

  那隻怪物很快便發現了這一群渺小的人類,「嘎嘎」地怪笑起來,緊接著,一個粗啞猙獰的巨大聲音便從它嘴裡傳了出來:「愚蠢的人類啊!難道你們知道我很久沒有嘗過新鮮的人肉了嗎?」

  這句話在空曠的湖面上四處迴盪,餘音隆隆,也讓我和燮野明大吃一驚。想不到怪物居然會說人話,這不就表明它有著和人類一樣的智慧嗎?

  接下來,那群人便受到了湖妖的熱情款待。雖然他們早就連逃跑的勇氣都喪失了,可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怪物把他們吃掉,於是每當怪物的手伸過來抓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會拼盡全力,要麼揮劍砍殺、要麼用冰箭火彈電球來攻擊它。

  可惜他們的攻擊無法刺穿怪物手上那厚厚的鱗片,就連放出去的魔法也全無效果,雖然火彈電球爆炸時的聲勢驚人、砍出去的劍氣響破雲天,可是怪物卻彷彿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受到攻擊的巨手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雖然他們騰挪縱躍,可是怪物那巨大細長的手也靈活異常,就像抓起一把掉落在地面的麵團般,輕輕鬆鬆就將他們捏在了手裡,仰起脖子和著那陣陣刺耳的慘叫聲便吞了下去。

  很快的,一百多人便被湖妖盡數吞入了肚內,而湖岸上的怪物們依然靜靜地待在那裡,彷彿這群人類的死並沒有帶給它們多少快慰。

  我和燮野明倒是相當的幸災樂禍,尤其是看到剛才那個領頭的第一個被湖妖吞下肚時,燮野明更是差點放肆地大笑出來。

  雖然那幾個陪死的村民實在是死得冤枉,但是相信他們在看到欺凌自己的人們跟自己在湖妖的胃裡一起經受折磨,肯定也會感到非常欣慰的。

  不過接下來,我們就笑不出來了。湖妖在吃完了這一百多人後,明顯的意猶未盡,一隻腳踏上山坡,俯身探頭在樹林上方不停地嗅著。

  它一邊用手撥開高大的樹冠,一邊用那個巨大的魚頭在我們頭頂說著:「不要藏了,我已經聞到了你的氣味,女人、女人,快給我出來!!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嘗過女人的味道了,嘎嘎嘎嘎……」

  那刺耳的怪笑聲從頭頂傳來,簡直是震耳欲聾,而它的手在樹林上方不斷的撥弄,讓無數粗大的樹木不住地搖晃起來,樹枝樹葉紛紛落下,掉了我們滿頭滿臉。

  「女人?!」我和燮野明對視一眼,同時問道:「它在找你嗎?」

  「不不,我這麼皮糙肉厚的,老大不小了,怎麼看也不像女的。倒是你,長得水靈靈粉嫩嫩的,我看它八成是把你當女的了。」燮野明搖著頭,指正我的錯誤。

  我不禁為之氣結:「你才水靈靈粉嫩嫩的!我看八成是你用了什麼洗髮香波洗頭,才讓它以為你是女生!」說到這裡,我猛然驚醒:「是吉娜!它在找吉娜!!」

  「吉娜?」燮野明一拍額頭:「糟了,我怎麼把她給忘了?!對不起,羽,我一直以為它是在找你呢!」

  我懶得再跟他鬥嘴,起身便朝著吉娜藏身的方向跑去。

  燮野明緊隨其後,不滿地發著牢騷:「這怪物怎麼這麼老套,難道我們男人就真的像傳說裡面說的那麼難吃嗎?女人、女人,除了一身脂肪,還有什麼好吃的?!」

  「那好啊!你去跟它說,讓它嘗嘗你的滋味是不是真比女人好吃!」

  突然聽到湖妖在頭頂上「嘎嘎」地笑著說:「原來你躲在這裡啊!可真是讓我一頓好找……」

  緊接著,吉娜的驚呼聲便從我們斜上方傳來。我抬起頭來,從樹梢的縫隙中看到湖妖正用兩根手指拽起了一棵大樹,而手足無措的吉娜正被那棵樹上變形的樹杈牢牢卡住,無法逃生,只能用盡全力失聲驚呼!

  「老燮,上面!」我說著騰躍而起,眨眼便跳到了樹林的上方,站在搖擺的樹梢上,看著近在咫尺那湖妖的巨大怪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燮野明跟著跳了上來,卻差點沒被嚇得又掉了下去。

  乖乖,光這個腦袋就有赫氏的半棟教學樓那麼大,那兩隻魚眼幾乎能夠塞滿一個窗戶!

  光禿禿的巨大魚頭上佈滿了青苔和水藻,脖子處的魚腮正一張一歙地不停扇動,難聞的惡臭從它如鏟車般的魚嘴裡散發出來,讓我和燮野明差點沒被齊齊熏暈過去。

  湖妖此刻正專心地將那棵樹從樹林中拽出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它那兩隻散發著妖異綠芒的魚眼貪婪地盯著樹杈上的吉娜,口水如同瀑布一般從它嘴裡淌了下來。

  攻擊它的腦袋,怕是根本不可能奏效了,因為那包在腦外的厚厚顱骨看起來是那樣的堅不可摧。

  於是,我高聲叫道:「老燮,你用御劍術砍它的眼睛!我去救吉娜!」

  燮野明當即抽出銀劍,甩手便向湖妖的右眼扔了過去。

  銀劍在空中靈巧地滑了一個弧線,恰恰躲過湖妖正準備去幫忙抓住吉娜的右手,瞬間沒入湖妖的眼中。

  緊接著,隨著湖妖的一聲巨吼,它的右眼珠頓時被蘊滿真氣的銀劍攪得整個兒爆裂開來。趁著它收回右手去遮住受傷的右眼,我急竄兩步,一個破天式便朝它左手正拽著大樹的食指砍了過去。

  體內真氣急速運轉,瞬間催至頂峰,手中的長劍突然射出刺眼奪目的血光,我突然覺得此刻彷彿不再是我帶著劍,而是這柄劍正帶著我狠狠朝目標砍去!

  「嗤」的一聲輕響,彷彿切入了水中一般,那看似被堅不可摧的厚重鱗片層層包裹的巨大食指頓時應聲而落,被拽起的大樹也隨著食指一起掉落下去。

  湖妖再次發出一聲震天的長吼,嘶聲怪叫道:「人類!愚蠢而又該死的人類……寶貝!我的寶貝啊!!」

  (筆者註:因為創建整個遊戲世界的人,也是落羽神戀曲的傳人,而「沉溺之冠」是他所創造出來的遊戲世界中的寶物,所以龍羽才能如此輕易地削斷湖妖的食指。如果換成另一個人,就算他有和龍羽一樣的功力,雖然也能削斷湖妖的食指,卻絕不可能像龍羽一樣那麼輕鬆了。)

  寶貝?我這才注意到那箍在它食指上的銀環也被我一起砍了下來。不過此刻沒工夫理會它了。我鑽進身下的樹林,砍斷樹杈,抱起再次被嚇暈過去的吉娜,招呼著燮野明就準備跑路。

  突然一股股惡臭難當的大團綠色黏液從樹林上方不斷地滴落下來,滴在樹梢上又立刻四處飛濺,搞得我不得不抱著吉娜在樹林中狼狽逃竄。

  我一邊躲,還一邊縱聲高呼:「老燮!快逃啊!你沒事吧?!」

  卻聽燮野明在樹梢頂上驚呼道:「羽!它掛了!哈哈,它竟然掛掉了!!」

  我繼續躲避著不斷濺落下來的腐臭黏液,驚奇地問道:「你把它殺掉了?!哇!你也太厲害了吧!!難道它跟吸血鬼一樣害怕銀質的東西?!」

  「哈哈哈,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不過……你快上來看看吧!這可真***壯觀啊!」

  我躲著濺落的黏液,抱著吉娜吃力地跳上樹梢,卻看到一副正不斷淌著綠色黏液的碩大無比的魚骨架,那副骨架還保持著剛才被我們襲擊時的動作,右手捂著眼眶,左手高舉在空中。

  緊接著,失去了肌肉支撐的骨架立刻便散落下來,巨大的魚頭砸入了樹林中,讓整個大地都為之顫抖了起來,樹木呈放射狀紛紛向外倒塌,「卡啦卡啦」的樹幹斷裂聲和樹木砸落地面的隆隆聲震耳欲聾,細小的樹枝帶著樹葉漫天紛飛。

  我抱著吉娜和燮野明在樹梢上不住地向後躲開倒塌的樹木,直到一切都平靜下來後,才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好一會兒後又齊聲大笑起來。

  而剛才那些一直沒有動靜的怪物們,一見湖妖死去,立刻恢復了生機,如潮水般向樹林中湧來。

  燮野明欣慰地看著它們說:「你看看,連畜生們都知道要報仇雪恨呢!可見它們還不是那麼愚昧無知啊!」

  「哇!它們的仇恨一定跟這個月之海一樣深,居然這麼拚命往樹林裡鑽!」

  我吃驚地看著那些順著山坡湧向樹林的怪物們,它們巨大的身軀被樹林攔住,便用嘴巴咬斷樹木、用螯鉗夾斷樹木、用身體撞斷樹木,全都不要命地向湖妖散落在樹林中的骨架擠去,而後面被擋在山坡下的怪物們,則爬上同伴們的身體,不停的掀翻前面攔路的同伴,似乎極力地想要趕在別的怪物之前去啃咬踐踏湖妖的屍骨。

  「奇怪啊!難道說就為了報仇,連自己同伴的死活都不顧了?」燮野明指著前方幾隻衝進樹林撕咬在一起的小型怪獸,好奇地問我:「你看它們,有必要這樣嗎?」

  我皺著眉看著它們瘋狂地自相殘殺,沉吟道:「看起來不像是為了報仇,倒是和帕羅他們那幫人很像啊!我看它們應該是在搶奪什麼東西才對。」

  「寶貝!湖妖的寶貝!!」燮野明突然叫道:「我知道了!只要得到那個東西,它們就可以變成另一隻湖妖!!」

  我也恍然大悟:「媽的,我還以為它們是要報仇呢!沒想到只是想讓自己當上第二個湖妖罷了!」

  將吉娜交給燮野明,我提劍便朝著剛才湖妖食指斷落的地方衝了過去。就聽燮野明在我身後喊道:「你小心點,千萬別把自己變成湖妖了!」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從樹上一頭栽下去。

  趕到那裡時,幾隻剛才沒死絕的巨蜥正在那裡互相撕扯作一團,而它們糾纏在一起的身軀下面,果然就是那根被削斷的食指。

  食指上的鱗肉已經全部腐蝕,只剩下幾節粗大的趾骨,一團銀光正箍在骨節斷裂的地方。

  我上前隨手抓住一頭巨蜥的長角,將它當棍子般掄了起來,把其他四頭巨蜥掃得紛紛飛了出去,接著一鬆手,讓它追向自己的同伴,這才用劍將那團銀光挑了起來。

  (筆者再註:遊戲世界中變成湖妖的怪物,復活後其屍身並不會自動消失,因為這是變異後的身軀。)

  再次跳上樹梢,銀光頓時吸引了所有怪物的注意,它們立刻轉移目標,紛紛向我腳下的樹林擠來。腳下的樹幹一陣劇烈的搖晃,讓我不得不躍起身來,趕往燮野明的身邊。

  「快!毀了它!」我持劍將那團銀光挑到他面前。

  「就是這個東西嗎?」燮野明驚奇地看著那團銀光中的精細銀箍,拿劍便狠狠砍了過去。

  「噹」一聲,銀箍上爆起一溜璀璨的火花,卻分毫未損。

  燮野明苦笑道:「看來這東西不是我們能毀掉的了,媽的,我的手都酸了……」

  我拿起吉娜身上的外衣,裹著手抓住銀箍,將劍拋給燮野明,雙手拽住銀箍,隨著體內真氣一陣狂湧,便想運勁拉斷它。

  誰知拼勁了全力,我渾身上下骨節一陣爆響,銀箍依舊沒有絲毫變化。我又將體內冰冷的氣勁急速輸入銀箍,緊接著又換成極度的高熱,想讓它因為急劇的溫差而被震碎,卻依然失敗了。

  看著不住朝我們倒塌過來的樹林,聽著怪物們的瘋狂嘶吼漸漸逼近,我猛一咬牙,喚出四顆飛羽流星,如暴雨一般狠命地砸在銀箍上。

  四顆飛羽流星在瞬間便撞擊了數千下,震得我雙臂發麻,手一鬆,銀箍立刻脫手掉了下去。一顆流星又飛快地將它擊飛了起來,其他幾顆流星跟著一擁而上,將它禁錮在空中又是一陣狂轟亂炸,卻依然沒讓它有絲毫損傷。

  末了,我喘了口氣,認命地說:「看來這玩藝兒是怎麼也毀不掉了。」

  看了看身旁的燮野明,卻見他正驚愕地張大了嘴巴,羨慕地看著我那四顆不住攻擊著銀箍的血色流星。

  我不禁啞然失笑,提醒他道:「發什麼呆,趕快跑路吧!」

  燮野明驚醒過來,搖搖頭道:「不行,逃走只會引來更多不要命的怪物,我看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趕快讓自己變成湖妖,讓它們懼怕。」

  我瞪了他一眼:「你瘋了?!」

  「不不,我沒瘋。反正大不了不行就扔了它,死了的話也能復活,你怕什麼?而且如果能夠得到它的力量,我們在這個遊戲世界裡不是更加安全了嗎?」

  我沉默了片刻,伸手隔著衣服接住銀箍,皺眉問他:「那我們兩個誰來變成湖妖呢?你還是我?」

  燮野明咬了咬牙,轉身放下吉娜,彷彿作了一個很大的決定,顫抖著手摸向銀箍。看他的樣子,好像一旦摸到這玩藝兒,自己就立刻會變成那個令人噁心的湖妖,去吃那些更加令人噁心的怪物。

  「羽,要是過會兒我變成湖妖的話,你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帶走吉娜,我可不想吃女人。」

  燮野明鄭重其事地叮囑了我一聲:「還有,如果你順利的拿到了王者之杖,千萬不要把它讓給別人,那顆龍卵,就全靠你了。哦,對了對了,要是我真的無法變成人類,就麻煩你拿到獎品後趕快回來殺了我,我可不想做一輩子的妖怪啊!」

  見我緩緩點了點頭,他拍拍我的肩膀說:「一切都靠你了……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千萬別跟其他人說我變成過湖妖,不然萬一貶低了我在那些美女心中的地位,那可就糟了……」

  我忍不住笑著「呸」了他一口,心下卻是一陣感動。

  歎了口氣,我擋開了他的手道:「算了,還是我來吧!反正也沒人知道龍飆翎是誰,就算變成湖妖了,也不會影響我的聲譽。」說著,我便摸上了那冰冷異常的銀箍。

  一團刺目的光芒瞬間在我們眼前炸了開來,極度的驚慌中,我只覺得一股異常溫暖的力量裹住了我的整只左手。

  遠處的怪物們傳來一陣陣絕望的哀號,似乎在驚懼著另一隻湖妖的誕生。

  光芒消失後,又是一片無盡的黑暗,直到我的雙眼從剛才的光芒中恢復過來,才發現自己依然站在燮野明面前,並沒像想像中那樣變成巨大無比的怪物。

  此時的燮野明彷彿變成了個傻子,死瞪著眼睛看著我的臉,張大了嘴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好奇的摸了摸臉,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舉起左手,卻驚愕地看到剛才那個銀箍竟然已經縮小成一枚小小的銀戒,箍在了我的食指上。

  「你你你……你怎麼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啊?!」燮野明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我:「你現在會不會……覺得很餓?或者很想吃人?!」

  我一腳踢中他的屁股,罵了句:「你才餓得想吃人呢!這玩藝兒也沒想像中的那麼厲害嘛!」

  說著,我伸手摘下了銀戒,卻又引來燮野明的一陣驚呼。

  「怎麼了?」我奇怪地看著他。

  「你……你……天哪……我還以為你會跟剛才那只湖妖一樣變成一副骨架呢!」燮野明一邊在胸前劃著十字,一邊心有餘悸地捂著心口,顫抖著說:「拜託你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我的心臟都快飛出來了!!」

  我把那枚戒指放在手心裡遞給他:「要不,你戴上試試。我戴上它,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燮野明見我真的沒有什麼異狀,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果然,他也沒有什麼變化。

  「看來這東西對於遊戲世界以外的我們,可能沒什麼作用。」我胡亂地猜測道。

  「嗯,不過那些怪物們倒是全都安靜下來了。」燮野明將戒指摘下來扔給我:「還是你戴著吧!我已經買好結婚戒指了,可不想不小心把這麼恐怖的東西送給我未來的老婆。」

  「你連對象都沒找到,就已經把結婚戒指給買好了?!」

  「怎麼,不行嗎?難道非要等到結婚的時候才能買?哪一條法律這麼規定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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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12:47: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集 第四章

  在戴上了這個名為「沉溺之冠」的戒指後不久,所有集結在湖岸上的怪物便立刻退得乾乾淨淨,幾隻爬得比較慢的龍龜也拼著命將笨拙的身軀擠出樹林,倉皇逃向湖中。

  喚醒了噩夢中的吉娜,我和燮野明費盡了口水才讓驚懼無比的她又恢復了冷靜。

  鎮定下來的吉娜得知我手上戴著的戒指就是沉溺之冠後,驚訝無比,連連問著我們是如何殺掉那個恐怖的湖妖的。

  「哈哈哈,這個嘛!真是說來話長。簡短地說,當時我們看到你被湖妖抓住,真是急得差點沒撲上去代替你,還好我們急中生智、奮勇拚搏……」燮野明口沫橫飛地講解著,讓從沒聽過故事的吉娜驚叫連連,笑聲不斷。

  燮野明講完後,見自己的故事第一次如此受人歡迎,又開始得意洋洋地給吉娜講起古代的各種神話傳說,連什麼牛郎織女、國王和龍的故事都講了出來。

  消失了很久的納特斯,此時又很不合作地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泥沙,依舊帶著那一臉令人討厭的冷笑走了過來:「恭喜二位啊!想不到你們也活了下來。看起來那群巨蜥和龍龜們,比想像中要溫柔得多啊!」

  「是啊!它們剛才還很擔心地問起你的下落呢!怕你待在泥裡太久而被憋死了。」我冷冷地反諷回去。

  「哼,能活下來的就是英雄,我只要能活著拿到王者之杖回去,就算我一隻怪物也沒殺死,照樣是贏家。」

  「既然你那麼想拿到王者之杖,那就去拿啊!老跟著我們幹什麼?」

  納特斯嘲笑道:「哈!我一直都是跟著燮老弟,可沒跟著你啊!小兄弟,你可別太自作多情了。就憑你那點不知所謂的功夫,要不是仗著有燮老弟保護,恐怕早被怪物吃掉了。」

  我冷笑起來,扭頭不再理他,誰知他卻還在那裡不依不饒:「我看你還是趁早換個老大吧!燮老弟眼下雖然風光無限,可是過幾年後,等他體內傷勢爆發,內功倒退後,你可就沒靠山了。你要是肯到我們門塔?斯丹大人手下當龍騎將的話,說不定他看在我的面子上,還能給你個藍徽當當,要不然,就只能當個屁大點的紅衣龍騎士了……」

  (註:藍徽龍騎將手下還有龍騎士、藍衣龍騎士和紅衣龍騎士等軍階,分別統領五十名、二百名和兩千名龍騎兵,不過實際數字因為近一個世紀龍騎軍團的大量裁兵,連原來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當年羅特加入龍騎軍後,因為是以赫氏畢業的研究生的身份參軍,所以是從軍階較高的紅衣龍騎士開始往上爬的。)

  納特斯喋喋不休,翻來覆去地重複著燮野明將會功力倒退的預言,可是當事人卻依舊沒聽見般地在一旁給吉娜講著故事,而我也不再搭理這個令人討厭的傢伙,逕自盤膝坐下,一邊調息一邊靜待著即將到來的黎明……

  ※※※

  回想完昨夜的種種驚心動魄之後,讓我覺得此時眼前這清晨的陽光竟是如此的可貴,不但讓這個恐怖的世界恢復了生動的色彩,也讓原本詭異晦暗的森林變得鬱鬱蒼蒼生機勃勃起來。

  湖泊在太陽的照耀下,粼粼波光如黑珍珠般反射出奪目的異彩。湖岸上,吉娜生起火,正烤著四條肥美的魚兒,裊裊的炊煙飄搖直上,慢慢驅散了昨夜凝聚在我心中的無盡血腥。

  無所事事的燮野明正在湖中晨泳,靠著沉溺之冠的保護,幾乎所有的攻擊性怪物都避而遠之,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肆無忌憚地在那深不見底的湖中暢遊了。

  納特斯一直坐在湖邊燮野明的衣服堆旁,呆呆地看著望不到邊際的湖面,偶爾回過頭來,卻是大聲責問吉娜怎麼還沒將早餐做好。

  我活動一下筋骨,跑去幫吉娜烤魚,畢竟一個人拿著四條肥魚的確是有點忙不過來。

  待吃過早餐之後,吉娜帶著我們從附近的樹叢中拖出一條年代久遠的漁船,將上面的漁網魚線藏入樹林,又讓我和燮野明削了兩根渡湖用的船槳。

  坐上小船後,我和燮野明劃動船槳,小船立刻如箭一般朝湖心駛去。

  吉娜坐在船頭羨慕地說:「你們要是能夠在我們村子裡住下來,以後我們也就不用再這麼偷偷摸摸地出來打漁了。」

  劃了近半日,太陽升到了頭頂,我們才依稀看到遠處的湖岸。

  燮野明苦笑著對我說:「加油吧!老弟,勝利在望了!媽的,這湖裡跟沙漠一樣,連只大魚都看不到,可真是無聊死了。」

  「它們昨天晚上折騰了半夜,也該去睡覺了吧!再說,現在還有什麼怪物敢靠近我們?」

  對沉溺之冠毫不知情的納特斯卻是緊繃著一張煞白的臉冷冷地說:「都給我閉嘴!過會兒要是你們把怪物給引來了,我可不救你們。」

  吉娜在一旁笑他:「昨天晚上你不是還很想把怪物叫來嗎?怎麼現在又這麼膽小了?」

  「哼,小丫頭,再多嘴一句,我就把你踢下船去!」

  「這是我的船!要下去,也是你下去吧!」好脾氣的吉娜忍不住生起氣來。

  納特斯哈哈笑道:「就算你們全村的人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我現在不殺你,只不過是看在你給我們帶路的份上罷了,還想讓我下船?好大的口氣啊!你要是再不老實的話,哼哼……」

  我看了看身旁一臉無奈的燮野明,冷冷地嘲笑他道:「過會兒要是怪物真來了,不知道你的土遁術還有沒有用啊!納特斯,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動吉娜一根寒毛,我第一個把你扔下湖去餵怪物!」

  納特斯顯然對眼前的處境十分擔憂,立刻乖乖的住了嘴,卻陰冷地盯了我好一會兒。

  好不容易才劃到對岸,藏起了小船,我看著沿著湖岸連綿不絕的高山懸崖,疑惑地問著吉娜:「你說的那個迷霧谷,就是這裡了嗎?怎麼一點霧都沒有啊?」

  「這裡只不過是迷霧谷和月之海的分界線罷了,迷霧谷的入口,就在前面。」

  吉娜領著我們,沿著湖岸走了幾里,綿延的高山頓時出現了一個缺口,一條狹窄的小路直通向山內一道深深的峽谷。谷內濃霧瀰漫,根本看不清前路的模樣。

  走入谷中,吉娜笑著說:「當年我們為了逃避矮人的騷擾,曾經一起渡過湖泊想到這裡定居,可惜月之海裡的怪物太多,讓我們大半的同伴全都喪生在了湖裡,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的人,還沒等找到一個合適的轉生台來簽訂轉生契約定居下來,就全都被谷裡的怪物們給吃掉了。」

  「轉生契約?那是幹什麼的?」

  「呵呵,轉生契約就是更換專門讓我們復活的轉生台,只有我們才會哦,怪物可不會。可惜這裡實在是太過於荒涼,而且猛獸出沒頻繁,根本就不適合我們居住,不然我過會兒就能找一個轉生台來簽訂契約了。」吉娜惋惜地歎了口氣:「唉,要是你們能留下來,那該多好啊!」

  「咳咳,吉娜,我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留下來呢?」看到吉娜再次提起這個話題,我尷尬地笑道。

  燮野明也笑著說:「這裡連台電視都沒有,更別說什麼演唱會、電影院了,待在這裡,只怕不到半個月我就瘋了。」

  吉娜噘著嘴難過地說:「是啊是啊!這裡啥都沒有,你們還跑來做啥?!」

  燮野明連忙哄她:「哈哈哈,咳咳,還不是因為有你這個可愛漂亮的小姐在這裡?唉,這個世界一有了你,就算是地獄都要變成天堂了。」

  單純的吉娜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拉著不知死活、信口開河的燮野明道:「那你留下來陪著我好不好?這樣你天天都可以活在天堂裡了哦!」

  ※※※

  沉溺之冠果然威力無窮,一路上走來,我們連半個怪物的影子都沒看到,雖然大霧瀰漫,但是峽谷內並沒有什麼岔路。

  寬敞的谷底除了一些嶙峋詭異的怪石溶洞外,就只剩下幾條時隱時現的小溪,叮叮咚咚地陪伴著我們朝谷的深處走去。

  接近黃昏的時候,迷霧漸漸散去,峽谷上方終於露出久違的天空,一片通紅的火燒雲從我們頭頂緩緩掠過,看得吉娜高聲歡呼,一邊唱著他們的民歌,一邊跳起了優雅的舞蹈,還不時驚呼著拉我和燮野明探頭去看映在溪中的絢麗晚霞。

  呵呵,真是個熱情而又單純可愛的女孩,僅僅幾片雲朵、幾句誇獎,就能讓她驚奇無限,歡喜上好一陣子了。

  當皎潔的月光從峽谷的縫隙間灑落谷底時,我們也走到了迷霧谷的盡頭。一道天然的巨大石壁擋住了我們的去路,看來除非我們能爬過這道石壁,否則就再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可是石壁頂端卻還橫伸出一段石沿,就算是爬到了頂上,也無法躍過去。就連擅長鑽地的納特斯,對著堅實的谷底和厚重的石壁也是無可奈何。

  「這石壁看起來好奇怪啊……」燮野明看著石壁頂端突出的擋沿,不得不放棄了攀爬過去的意圖,歪著頭上下打量著這道幾乎和峽谷平齊的石壁:「有點像是門的樣子,可是這麼大,讓我們怎麼開?根本不可能推開它啊!」

  「這邊!這邊!這裡有一個小門哦!」吉娜在另一頭招呼著我們。

  走過去一看,石壁的角落裡果然是一個小門,門上還刻著幾行字。

  那幾行字經過歲月的雕琢,已經快看不清楚了,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辨認出來:「勇士們,請將你們英勇的徽章放在門上,通往終點的大門就會在你們的眼前開啟,迎接你們的,將是最後的試練。」

  「英勇的徽章?」我納悶地問著燮野明:「遊戲說明上提過這玩藝兒嗎?」

  燮野明憤怒地搖頭道:「沒有,那個該死的遊戲說明上,***什麼都沒提過。啊!我記得玩電子遊戲的時候,必須殺光所有的怪物,才能拿到過關的必要物品。我靠,該不會是因為你戴著的那個玩藝,讓我們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怪物吧?」

  聽到這話,我也沮喪無比,看著身後無盡的峽谷喃喃道:「天哪,再走回去重新殺回來的話,恐怕時間就到了吧!」

  吉娜卻提醒我們道:「你手上的那個戒指,可能就是英勇的徽章啊!至少它代表你們殺掉了讓所有怪物都畏懼的湖妖。」

  我看著手上的戒指,皺著眉道:「不會吧!這玩藝兒怎麼看都不像是徽章啊!」

  「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說不定它就行呢!」

  果然,我剛將手上的戒指貼在門上,小門立刻向後緩緩移開。

  吉娜開心地笑了出來,拍著我的肩膀道:「你看,我說對了吧!」

  我也喜不自禁,抱著吉娜就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衝著燮野明哈哈笑道:「想不到天都在幫著我們。要不是吉娜,恐怕就算來到這裡,我們也過不去啊!」

  吉娜通紅著臉看著我們,得意而又略帶羞澀地笑著說:「是啊是啊!多虧了我呢!呵呵,你們兩個趕快進去吧!別忘了,拿到寶物後,可一定要出來找我哦!」

  看到石門開啟,納特斯也走了過來,衝著燮野明嘿嘿笑道:「燮老弟,這下可是你大顯神威的時候了,不知道裡面到底會有什麼怪物啊!這樣吧,你們二位先進去,我在外面幫你們照顧著吉娜小姐。」

  我看了看吉娜,吉娜卻對著我使勁搖頭道:「我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要不,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燮野明點點頭道:「也好,這樣至少能保證吉娜的安全。你就留在這裡吧!要是我出了什麼事情,你再進去也不遲。」

  吉娜立刻歡呼起來:「好啊好啊!呵呵,阿翎留下來陪吉娜!阿翎,過會兒你帶我去爬山,好不好?」

  納特斯在一旁冷笑道:「也好,這個不中用的傢伙要是進去了,恐怕會讓燮老弟礙手礙腳呢!」

  燮野明斜著眼瞅了瞅他,突然笑道:「師兄,你千辛萬苦地跟著我來到這裡,處處挑撥離間,無非就是想得到王者之杖,既然如此,何不跟我一起進去看看呢?」

  納特斯聞言臉色大變,我也吃了一驚,結結巴巴地問:「師……師兄?這個猥瑣的傢伙居然是你師兄?!」

  燮野明尷尬地衝我笑了笑,對納特斯說:「師兄,你也不用隱瞞了,本來我還只是猜測,畢竟你現在已經改名成了納特斯,而且我也沒見過那個被逐出師門的前任大師兄。不過聽你那麼信誓旦旦地說我幾年後必將功力大退,看起來你根本就知道火魘真氣練到第二重時最怕的就是心生猶疑、停滯不前,所以才不斷地想讓我萌生退意,走火入魔。師兄啊師兄,你知不知道師父他根本不是怪你偷學火魘真氣而將你逐出師門,他是怕你天資不夠,繼續修煉下去會有性命之憂啊!」

  此時我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張口結舌地看著他們。

  一旁的吉娜卻好奇地問我:「你難道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嗎?真是笨得可愛哦!」

  怪不得一路上燮野明對納特斯處處忍讓,原來納特斯這個傢伙居然是他的師兄啊!

  納特斯眼中突然射出無盡的仇恨,咬牙切齒道:「不錯,我的確是你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兄,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是火魘真氣的真正傳人!哼,那個死老頭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他憑什麼說我沒有天分?!你能修煉,憑什麼我就不能修煉?!當時我明明已經修煉到第二重的火候,卻生生被他廢去了所有辛苦修煉來的火魘真氣!哼,什麼怕我走火入魔、什麼怕我會經脈盡碎而死,根本就是那個老頭子看不起我!看不起我!!」

  「師兄,師父他真的是怕你再修煉下去會死掉啊!你看墨烈他們,哦,你可能根本不認識他們,不過雖然他們沒有修煉火魘真氣,可現在不也一樣很厲害嗎?」

  「那怎麼一樣?那怎麼能一樣呢?!如果不修煉火魘真氣,我一輩子也當不上金徽龍騎將!!永遠只能看著你的背影,被你們遠遠地甩在後面!!」納特斯說到這裡,已經憤怒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可一瞬間後,他臉上又恢復了那冷冷的笑容:「不過……就算你識破了我的意圖,你的好日子也過不久了。第二重火魘真氣絕對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就算是我,也無法逾越那重重的難關。哼,等到那個死老頭發現你也無法跨過那些難關時,他就會像對待我一樣來對待你了!嘿嘿嘿嘿……」

  燮野明無奈地衝著他苦笑道:「師兄,我已經修煉到第四重了,所以你就別再用這些過時的笑話來嚇我了,好不好?」

  這句話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靂,讓納特斯霎時臉上血色褪盡,顫抖著慘白的嘴唇看著燮野明說:「什……什麼?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人能通過第二重的?怎麼可能……」

  他伸手抓住燮野明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眼中立刻泛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絕望,口裡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外炙如火,內蘊寒冰,不溫不燥,渾然天成……不可能……不可能……」

  看著癡癡呆呆的納特斯,我歎了口氣,想不到他就為了沒練成火魘真氣,竟變成了個如此可憐的傢伙。

  唉,怪不得阿呆總說,利慾熏心是一個永遠困擾著人類的心魔,它既能讓你瘋狂地向上爬,體會那種將無數人踩在腳底下的無上快感,卻也能讓你從高處重重落下,跌入永無止盡的痛苦深淵。

  就為了去當什麼金徽龍騎將,也不用變成這樣吧!你看我師兄他可一點都不快樂啊!還不如學學我,許一個極其普通的心願,和喜歡的人一起開一家熱熱鬧鬧的餐館,既不用擔心要應付什麼恐怖分子,也不用和那幫整天閒著沒事,就知道給社會增加負擔的元老議會們打交道,更不用擔心師弟的武功將來會超過自己,一輩子沒什麼煩惱,多好啊!

  燮野明拍拍納特斯的肩膀,柔聲安慰他道:「師兄,其實這些年來師父他一直都很掛念你呢!我看這次比賽完後,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會替你向師父求情的,他老人家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冷酷無情。」

  一聽到「師父」這個詞,納特斯竟像個賭氣的孩子般突然高聲地叫嚷了起來:「我才不會回去呢!我這樣回去,只會讓他更加得意!哼,那個死老頭子,他當年那麼看不起我,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連我走的時候也不出聲挽留一下,如今看到我這個樣子,只怕會讓他在肚子裡笑死我!總有一天,我要爬到金徽龍騎將的地位,讓他對我刮目相看,求我回去做他的徒弟!!」

  聽了這話,我不禁啞然失笑。

  燮野明則驚奇地叫道:「什麼?不是師父把你逐出師門的?!師兄,你也太傻了吧!奇怪,那個老頭子怎麼跟我說是他把你逐出去的啊?」

  「哼,他當然要說是把我逐出去的,難道他跟你說是我不要他這個師父了?哈哈哈,只要我能當上金徽龍騎將,我就能在他面前再次抬起頭來,讓那個死老頭子在我面前低頭認錯!!」

  納特斯說到這裡,眼中充滿了無盡的狂妄,整張臉都因為那瘋狂的幻想而興奮得變了形。

  接著,他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低下頭喃喃自語道:「對啊!對啊!門塔?斯丹說,只要我能拿到王者之杖,他就會讓拉奇特提拔我當銀徽龍騎將……王者之杖、王者之杖……」

  他邊說邊低頭四處尋找,彷彿王者之杖就藏在這漆黑的谷底一般。當他抬頭看見那道開啟的石門時,臉上露出了一陣瘋傻的狂喜,還沒等燮野明來得及伸手抓住他,就已經如一道旋風般衝了進去。

  「王者之杖!哈哈哈哈!王者之杖!你等著我!我就要成為銀徽龍騎將了……」

  聽著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我看著正一臉擔憂地望著門內的燮野明道:「他不會有事吧,我看他好像已經瘋了。」

  吉娜則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害怕地偎在我身旁說:「天哪,他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剛……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燮野明滿臉苦澀地衝著我聳肩道:「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唉,我聽我師父說,師兄他以前其實不是這個樣子的,只是因為強行偷練火魘心法,才變成了這副模樣。」

  我吐了吐舌頭道:「天哪,那你以前是不是也不像現在這麼白癡呢?我看八成那個火魘心法也把你的腦子給練壞了。」

  燮野明居然還歪著頭想了想,搖頭道:「不會啊!我記得我以前還沒現在聰明呢!每次考試都是全班倒數,現在想想,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混到大學畢業的。」

  吉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我看你的腦袋真的有問題了哦!連阿翎在跟你開玩笑都聽不出來呢!」

  就在這時,石壁那頭猛然傳來納特斯的淒厲慘叫聲,燮野明臉色大變,一個箭步竄入石門,眨眼便消失在門內茫茫的黑暗之中。

  我衝著裡面著急地喊道:「老燮!老燮!回來!!戴上沉溺之冠再進去也不遲啊!!」

  可惜門內除了嘶吼的狂風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的回音。

  吉娜擔心地探頭朝門裡不住張望著,又看了看焦躁不安的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要不我們先去走走,可能他過會兒就出來了呢!」

  突然,一聲短促的悶哼從門內不遠處傳來,我連忙衝進門去,卻見黑暗中一道人影朝我飛了過來。

  遠處一團刺目的血紅閃了一閃,便瞬間消失了。

  我伸手接住來人,才發現正是燮野明本人。此時的他已不知被什麼東西撞暈了過去,嘴角淌出一縷鮮血,腰間的銀劍居然都還沒來得及出鞘。

  運氣打通他淤塞的經絡,才發現他的內臟受到了不小的震盪,雖然沒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但是暫時看來是無法行動了。

  我將他抱回門外,摘下沉溺之冠戴在他的手上,安慰吉娜道:「你只要不離開他,就絕不會受到怪物的襲擊。記住,如果我一個小時內都沒有回來的話,你就不要等我了,等他能夠走路了,你們就自行離開,千萬不要進來找我。」

  吉娜點了點頭,鼓勵我道:「加油哦!」

  我衝她笑了笑,轉身剛要進門,清醒過來的燮野明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褲腿,吃力地將沉溺之冠摘下來扔給我說:「我……我們死了不要緊,你可一定要贏啊!那、那個傢伙,還……還真***強悍……」

  我無奈地笑道:「你就這麼希望我贏嗎?我看除了我們,恐怕不會再有人能夠及時趕來了吧!」

  「嘿……嘿,不管有沒有人來,只要你贏了它,就是我贏了它啊……」

  吉娜也點頭對我說:「對啊!我們死了的話,還會復活啊!可是你要是輸了,就沒有時間再來了!所以別管我們了,快去吧!記住哦,不管輸贏,我們都會永遠永遠支援你的!」

  ※※※

  走進門內,呼嘯的狂風迎面撲來,瞇起雙眼,我才勉強分辨出原來石壁的後面,依然是一座峽谷。

  不過這座峽谷比先前的迷霧谷要寬廣複雜了許多,不再是只有單一的一條道路,而是被一座座高聳的石峰分割成了無數的分支。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會兒,四周除了肆虐的狂風外,連一點生物存在的跡象都沒有。

  我不禁稍稍寬下了心,看來沉溺之冠在這裡也很是好用啊!接下來,只要能找到王者之杖,這次的尋寶任務就算圓滿結束了。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了下來:「沉溺之冠?看來你才是真正具有挑戰資格的人選。」

  我嚇了一跳,抬頭看去,卻看見近旁的一座石峰頂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那團刺眼的血紅。極目看去,那團耀眼的血色紅光之中,隱約是一條龍的形狀。

  緊接著,身後傳來幾聲微弱的「卡卡」聲,回過頭去,才發現那道石門竟然自動關閉了!

  我強自鎮定下來,高舉起左手沖它道:「是你在說話嗎?難道你不害怕沉溺之冠嗎?」

  那團紅光顫抖了起來,我以為它終於感到害怕了,誰知它卻笑了起來:「哈哈哈,它對付外面那些低級的怪物,可能比較好用,對我,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媽的,早知道是這樣,就不戴它進來了。

  我不敢大意,立刻抽出佩劍,喚出四顆飛羽流星準備應戰。

  那團血光等我擺好姿勢後,才慢條斯理地問:「準備完了麼,挑戰者?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可就下去了啊!」

  一聽它這麼說,我立刻喊道:「等等!還沒有啊!!我還想問問你,我能不能不和你打啊?」

  「能,你有自殺的權利。」

  「……」我小聲問候了一下它娘,又喊道:「那我還想問一下,那個什麼王者之杖,你知道在哪裡嗎?」

  「哈哈哈哈!你只要殺得了我,就自然會知道它在哪裡了。」

  靠!這個遊戲的設計者還真是死板哪!一點都不會變通!

  如果這條白癡龍肯告訴我王者之杖的地點,並讓我一直準備下去,那我不就可以一直準備到拿到王者之杖,然後立刻逃之夭夭了?唉,可惜、可惜……

  「再問你一次,準備好了嗎?要知道,如果是沒有挑戰資格的人擅自闖入這裡,我可是不會給他們什麼時間準備的。」

  嘿!還真給我面子啊!

  我運足真氣,沖它喊了聲:「好了!快滾下來吧!」

  話音剛落,那團血光已經失去了蹤影,我突然覺得體內的寒星真氣一陣狂湧,帶著我猛的向前撲了出去,再回過頭來時,我剛才待著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三道深深的爪痕。

  已經來不及驚歎了,此時體內的寒星真氣就好像被一股龍捲風瘋狂地攪動起來,讓我根本毫無停頓地四處撲跌,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黑暗中幾乎看不到任何異樣的閃動,身旁的地面卻不斷留下深達數寸的恐怖爪痕。

  媽呀!這個東西難道會隱身攻擊嗎?

  隨著體內寒星真氣的急速運轉,我只覺整個人彷彿都要被它撕裂開來,有時候它帶著我向一個方向撲去,可猛然之間,卻又急速往反方向拚命的拉拽著我,這種高速的真氣變化差點沒讓我難過得吐出血來。

  可是身旁的飛羽流星,卻依然是漫無目的地在週身旋轉,絲毫沒有發現敵人攻擊過來的氣勁。

  作弊!這絕對是作弊!怎麼可能會有連飛羽流星都無法發現的攻擊呢?!

  那個聲音突然在我耳旁嘶啞地輕笑起來:「愚蠢的人類,我可沒有作弊,只能說是你的反應速度太慢了。原以為能打敗沉溺之冠的人,會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武士,誰知道居然是你這麼一個蠢貨。哈哈哈哈,該不會是沉溺之冠自己一頭栽到你懷裡去的吧?」

  它雖然沒有猜對,不過實際情況也跟它想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個湖妖急切地想要吃掉吉娜,我也沒有辦法偷襲得手。

  看來今天這一仗,我是完全沒有獲勝的希望了……

  不過說到速度……哼,只怕我的血羽靈翅也未必會輸給它!

  我索性放鬆全身,任由寒星真氣恣意擺佈我的身體,潛運內息,猛然間祭出血羽靈翅。接著在意念控制下猛的扇動翅膀,迎著突然暴漲的狂風用音速朝遠處的峽谷逃去。

  哈哈哈哈!這下你可追不上我了吧!

  在如刀割般的烈風中勉強回過頭去,我卻意外地看到那團血光正急速朝我靠近。此時我已經看不清四周的地形,只得閉上眼睛,用意識來體察周圍的環境。

  心眼驀地張開,整個巨大的峽谷瞬間落入了我平靜的心湖中,甚至連那團血光的動向也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它正緊緊跟在我的身後,彷彿一條怎麼甩都甩不掉的尾巴,還不時甩出奇怪的氣勁,不過在飛羽流星的保護下,無法傷害到我。

  但是看那團血光在直線上的速度,明顯還是比我快上一線,如果讓它追上我的話,恐怕我也就在劫難逃了。

  心念急轉之下,我開始操控血羽靈翅,突然高高縱起,衝著峽谷中的一座石峰頂端急速掠去。

  可惜啊!雖然血羽靈翅叫做翅膀,可除了能夠加速之外,並不能讓我真正的飛起來。當我快要躍到峰頂時,已經力盡而開始下滑,當即用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伸腳在巖壁上猛一借力,又朝著另一石峰撞了過去。

  就像一顆彈力十足的彈子球一般,我身處半空在無數的石峰間來回急速碰撞,和那團血光開始兜起圈子來。

  如此一來,那團血光果然無法再繼續逼近我,因為我每次碰撞後的方向和原來的方向都是一個極小的銳角,讓它無法用碰撞來借力反彈,只能用急停和瞬間加速來跟著我改變自己的方向,如此一來,它的速度自然要大打折扣。

  幾乎是短短的十幾秒內,我們就已經在整座峽谷內來來回回兜了三四個圈子,而我和它之間的距離也越拉越遠。

  突然,紅光一個急停,放棄了對我的追擊,我也馬上停在一個石峰上,急速地喘息著爭取時間調勻自己體內快要爆炸的內息。

  「小子,幹得不錯啊!不過你如果再這麼高速轉悠下去,我怕你過會兒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心中暗暗吃驚,沒想到它經過如此長時間的高速追擊後,還能悠閒地開口說話,而且明顯根本就沒耗掉多少力氣。可我此刻幾乎連哭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這個玩笑可真是開得有點過火啊……

  媽的,有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居然只是逃命,就讓我快要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更別說對敵人發起過一次有效的攻擊了!一股極度窩火的感覺湧上心頭,可更多的,卻是無奈的歎息。

  看來我就快要回到入口的轉生台了,而這次的比賽,也將會以無人勝出而宣告結束。不知道那幫在外面等著看好戲的政府高官和聯盟會長們,到時候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呢?

  「哈哈,蠢貨,你明明已經有了落羽神戀曲第四重的實力,卻一直停留在第三重上,像你這樣的笨蛋傳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呢!哈哈哈哈,那對翅膀真是被你給糟蹋了啊!」

  我瞪圓了眼睛,看向遠處的那團血光,驚異無比地叫道:「你怎麼知道我用的是落羽神戀曲?!」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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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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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12:47: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集 第五章

  那團血光放肆地大笑起來:「你們這些進入這個世界的人,每一個人的功夫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像在你之前闖進來的那個笨蛋,他用的就是九仙降魔吟中的精髓--凝冰火魘,火候是夠了,可惜竟連最基本的變化都不知道。哼,想不到當年威震天下的七大絕學,傳到了你們這群廢物手裡,簡直都變成了垃圾一樣!難道全天下的高手們都死絕了嗎?」

  原來燮野明的火魘真氣竟是七大絕學中的九仙降魔吟?真是個令人意外的答案啊……

  「還有你這個笨蛋,你的先人們都是用那對翅膀來快速移動攻擊敵人,想不到你居然用它來進行逃命,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呵呵,小子,你該不會是準備讓我笑死吧?!」

  我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撓著頭道:「不可能吧!這翅膀運動的時候,我幾乎要費盡全力才能勉強讓它改變方向,怎麼可能還去進攻呢?」

  「哼,你體內的真氣似乎有過多次走火入魔的跡象,看起來你好像不止一次地發過火。傻小子,難道你不知道落羽神戀曲最忌諱的就是難以自制的暴怒嗎?!看起來你的功力似乎成倍增長,而且更加的瘋狂,卻不知道你已經逐漸失去了修煉落羽神戀曲的資格!怪不得你還一直停留在第三重的『血色飛羽』止步不前,原來你心裡根本就藏著無數血腥的殺意!呵呵,再這麼下去,你將徹底墮入魔道,混雜著怒火的真氣也會讓那對翅膀越來越沉重,到時候就永遠也不可能輕靈地飛舞起來了!哼哼,落羽、落羽,到時候恐怕就真的成了只會往下落的羽毛了。」

  「……」我突然開始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也和納特斯一樣,想用似是而非的恐嚇來讓我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畢竟現在我們兩個是生死決鬥的對手啊!

  它立刻看透了我的心思,忍不住冷笑起來:「就憑現在的你,也配讓我用這種伎倆?呵呵,蠢貨就是蠢貨,就算你把正確答案告訴他,他卻還要懷疑你告訴他的動機。」

  一再地被它罵作蠢貨,就算是泥人兒也要發作了。

  我忍不住賭氣地吼道:「又沒有人告訴過我不能發火,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就連我師父都沒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如果真照你說的那樣,那麼你師父也是個蠢貨。」

  「……」它這句話我倒是比較贊同,畢竟那個老傢伙已經幹過很多類似的蠢事了。

  比如在喂還是嬰兒的我吃奶的時候,居然把剛剛燒沸的狼奶直接倒進我的嘴裡;在我還不會認字的時候,居然讓我自己去看字典上的說明去學習如何使用字典;而就在我被骨頭卡住了喉嚨快要憋死的時候,他居然還以為我在跟他賭氣不說話!

  一想起童年時代的種種可怕回憶,我就忍不住一陣寒毛倒豎。

  還好天祐善人,還有一個比師父英明偉大了一萬倍的阿呆在我身邊保佑著我,才讓我安然無恙地活到了今天,不然我早在嬰兒的時候就已經魂歸天國,去尋找另一個比較安全的住所了。

  「小子,你到底休息夠了沒有?如果你還想給我兜圈子的話,我可沒那個耐性陪你玩了。要知道,凡是進入這裡的人,在一個小時內無法擊敗我而拿到王者之杖的話,都會被自動踢出這個遊戲世界。接下來該怎麼玩,就由你自己決定了。」

  我暗自鬆了口氣,看來它暫時是不會來攻擊我了。

  說實話,自從剛才停下來後,我渾身的肌肉都幾乎酸痛到麻痺了,現在就連能不能從這石峰頂上安全地跳到地面都無法保證。

  如果再不抓緊時間運功調息的話,只怕過會兒還沒等它過來殺我,我就已經像一頭還不會飛就急著跳出巢外去尋找配偶的發情蠢鷹一樣墜崖自殺了吧!

  盤著腿坐了下來,我底氣不足地虛張聲勢道:「哼,給我十分鐘,讓我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麼殺了你。我就不信,我苦練了四百多年的落羽神戀曲竟然還不是你的對手!」

  它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練了四百年居然練出了個如此的蠢貨,我看你的師父不是被豬油蒙了心,就是瞎了眼。好吧!十分鐘就十分鐘,我倒想看看過會兒你還會幹出什麼新奇的蠢事來。」

  哈哈哈哈!白癡,你中計了!本人可是曾經在十五分鐘內領悟寒星步法,兩分鐘內領悟冰封劍的「不世奇才」!

  十分鐘,已經足夠我領悟出新的招數來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這十分鐘內,我好像沒有什麼需要領悟的招數啊!用校長教給我的那招秘式?呸!那種只能用來對付魔法系高手,而且弄不好還會同歸於盡的笨蛋招數,我才不用!

  突然發現,我竟陷入了一種極度的茫然之中。以往臨敵小憩之時,都還有個可以領悟的方向,可如今,我卻連該去領悟些什麼都不知道!

  難道讓我去領悟如何化解掉心中隱藏著的凝重殺氣嗎?

  開玩笑,我連那東西到底有沒有、在哪裡都不知道,還怎麼去化解?難不成就好像古書上說的那樣口念一千遍「南無阿彌陀佛」,然後放下屠刀,立刻升天?

  唉,不管了,先趕緊恢復些體力再說吧!就算我十分鐘內什麼都領悟不了,怎麼也要讓體力充足到能夠支撐著被遊戲世界自動踢出去吧!

  萬一不小心在被踢出去的時候掛了,豈不是就真的完蛋了?

  極力地壓下腦中紛亂繁雜的念頭、平復胸口鬱悶難當的內息,我勉強讓自己進入空明忘我的冥想之中。

  可惜體內的真氣似乎在剛才的急速飛躍中受到了來自外界的強力催使,此刻就像一個被壓縮到了極限的高溫氣缸一般,隨時都會發生令人恐懼的大爆炸!

  用盡全力地將空氣吸入肺部,直到漲痛得稍稍緩解了胸口空虛煩惡的鬱悶時,才又一口氣全力地吐出來,用瞬間取而代之的強烈反差來抑制那種摧肝搗心的抽搐。

  可即使是這樣,我卻依然感到自己體內就好像正被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折磨得死去活來。

  一面是一種內息耗盡後類似油盡燈枯般的力竭氣虛感,而另一面卻又是一種脹體欲爆、隨時都會在瞬間吞噬掉我的全身乃至靈魂的澎湃怒吼著的沛然充盈!!

  漸漸的,那乾渴虛躁的感覺越來越熾烈,彷彿在極力呼喚著幾欲破裂的大壩另一頭,被積蓄壓制已久卻不能暢快宣洩出來的山呼海嘯著的狂猛洪流!!

  此時的我,就好像一個在冰天雪地中精疲力竭而摔倒的路人,一面是心底強烈的意識在提醒著自己,絕對不能睡著,一面卻又是由死亡深淵湧上來的無盡睡意,極力模糊著我的神志,撲滅我求生的慾望。

  明知道寒冽徹骨的暴風雪會讓自己凍死,可卻又無法忍受身體上那種虛假的火辣辣的熾熱燒炙,想要脫掉包裹全身的衣物來擁抱那抒解燥熱的寒冷!

  「陰極而陽生,陽衰而陰漲,萬事萬物皆是如此。你多次催爆自己體內鬱結的殺氣,導致你原本充沛的清明之氣已經衰竭到了一個隨時都會被魔氣反噬的臨界點。而血羽靈翅只能靠清明之氣來驅使駕馭,偏偏你剛才又只逃不攻,一邊在快速地消耗自己早已為數不多的清明之氣,一邊又讓體內的魔氣急劇高熾,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是在情理之中。不錯,你還可以再次任由那瘋狂的魔氣繼續爆漲,讓你體內的清明之氣被完全吞噬取代,這樣一來,你就又會功力大進,卻永遠也無法突破由第三重通往第四重境界的瓶頸了。呵呵,小子,到時候就算你師父來幫你壓制魔氣,只怕也無能為力了。」

  聽到它的這一番話,我那已經瀕臨崩潰的脆弱意志猛然一抖,又頑強地抗爭起來。

  不行,絕不能讓那瘋狂的魔氣再次爆發出來!雖然不知道它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此刻的我也能夠隱約感覺到,那股被壓抑在體內的強烈熾熱中,彷彿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滔天殺氣!

  可惜我此刻就算想要極力制止它的爆發,也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就連從肺中吐出的濁氣,都像是一團團熾熱的火焰,燒得我喉管火辣、口鼻乾裂。

  一陣頭暈目眩之中,體內再次開始了那種真氣狂猛的收縮,體外也隨之生出那迫體而來的重重壓力。

  一團越來越火熱熾烈的真氣在小腹內不住飛速地凝聚旋轉起來,一脹一縮之間,彷彿動力強勁的液壓油泵,讓我體外的凝重壓迫驟然成倍增加。

  一種五內欲焚的高熱再次如颱風一般席捲了我的全身,彷彿就在下一秒鐘,我便會隨著一聲巨響爆體而亡,灰飛煙滅,將身體擴展至宇宙的極限--這熟悉之極的感覺,以前曾經數次帶給我重生後的慰然欣喜和功力爆增的強烈快感,可如今,卻讓我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恐懼!

  就在我體內那高度收縮的熾熱球體轉眼就要爆炸開來的瞬間,左手上突然傳來一股清冽冰爽的粼粼波動,似一泓深幽清澈的寒潭,一個能夠容納無限爆炸的宇宙真空,開始大口大口地吸進我體內狂亂欲爆的火熱真氣。

  就好像有人突然打開了一個被極限高壓氣體鼓脹得快要爆炸的氣缸氣閥,讓我體內那被壓迫得即將爆發出來的熾烈熔岩猛然找到了一個可供宣洩的出口,立刻便如破堤而出的洪流般向那裡狂湧而去。

  此時我體內的狂猛真氣彷彿千萬頭狂奔著的大象,同時擠向了我左臂那狹窄的經絡,讓我在一瞬間只覺得左臂突然被一股巨力強迫著暴漲了數千倍一般,讓成千上萬道湍急火熱的熔岩同時從裡面呼嘯著噴湧而出,衝進那深不見底的冰寒黑洞之中!

  隨著體內真氣的不住宣洩,體外的那種凝重壓迫感也開始急速削弱。

  漸漸的,體內真氣的奔湧速度越來越慢、愈趨無力,到了後來,竟如抽絲撥繭一般,只剩下幾絲孱弱的熱氣喘息著緩緩向外滲透。

  直到最後一縷熱氣也被吸蝕殆盡後,我體內陷入了一種徹底的空洞清明之中。彷彿連五臟六腑也隨著剛才的洪流被捲出了體外,只剩下一顆心臟在回聲隆隆的空蕩胸腔內緩慢跳動。

  腦中剛才還喧嚷如潮令我震耳欲聾的無數幻覺、怨氣、疑惑、質問,都統統隨著剛才的噴發而清掃一空,又只剩下了一點微亮的冥火,在無盡的深幽空曠之中不住地輕靈跳動。

  不知不覺中,一股濃濃的睏倦如同黑夜中滋生的迷霧一般,慢慢地在這片寂靜深遠的空間中瀰漫開來,漸漸蠶食起那點冥火的微弱光亮。

  在逐漸模糊的神志中,我隱隱約約彷彿聽到了一陣淅瀝的小雨聲,帶著股春風拂面般的細潤輕柔,點點滴滴地滲進了我那空蕩蕩的軀殼之中……

  ※※※

  驀地醒了過來,彷彿聽到有誰在對我說話,可是又把握不住到底說了些什麼。睜開眼睛看向剛才那團刺目的血光,卻發現那團血光已經變得柔和了許多,並且不再刺目耀眼得讓我無法看清裹藏在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條龍,果然是一條龍!

  和人一般高大的形體,美女一般窈窕圓滑的身材,通體佈滿了血紅色的鱗片,短小纖細的前肢似人一般悠閒地交疊在胸前,而讓它的身體人立起來的粗壯後肢上肌肉虯結盤錯、臌脹欲裂,彷彿充盈著無窮的驚人力量。

  頎長優雅的龍尾在身後隨意地擺動,而它那狹長瘦削滿佈著奇特紋路的龍臉上,竟然浮現出種種只有人類才有的生動表情。

  「休息夠了麼,蠢貨?時間已經到了。」

  我吸了口氣,緩緩站立起來,卻意外地發現此時的身體竟然輕靈得好像只要我隨意扇動一下手臂,就能飛上天空直衝九霄。

  連忙運氣內視,才發覺以前那時而冰冷異常時而熾烈如火的湍急真氣已然消失無蹤,只剩下一股舒爽柔和的清靈暖氣在體內緩緩流動,綿綿泊泊、若有若無。

  我不禁感到一陣疑惑,此刻的我到底是功力又進了一層,還是倒退了一大步?如果是進了一層的話,可就憑這種軟綿綿柔弱無力的真氣,還怎麼去打倒敵人?

  幾道燦然的金光劃過眼前,我這才赫然發現,原來那血色的流星如今竟已經全都變成了金色!就連背後那對宛若實質的翅膀也變得清澈明麗,透出點點金光。

  那條龍看著我一臉的驚詫,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別懷疑了,你此刻已經完全突破了第三重的滯障,夠格來當我的對手了。」

  我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難道不知道我是來殺你的嗎?」

  「真正幫了你大忙的,不是我,而是你手上戴著的沉溺之冠。呵呵,我在這裡等了數千年,就是想等一個有實力的對手來挑戰我,所以我實在是不想再和剛才那個只知道拚命逃跑的你繼續無聊下去了。明知道你不可能戰勝我,這樣的挑戰又有什麼意思呢?不過,既然你現在已經到了第四重的境界,我想我們倒是可以來好好玩一玩了。」

  看了看左手上戴著的那枚銀戒,此時竟發出陣陣妖異詭譎的血色紅光,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就是它幫我吸走了體內狂暴欲炸的真氣。

  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一個屬於遊戲世界裡的寶物,竟也能讓我的功力猛然間有了質的飛躍。此時就算是拿不到那個什麼王者之杖,我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忍不住放聲長笑出來,只聽那清朗的笑聲在峽谷中四處迴盪,讓我恍惚間覺得整個黑暗的峽谷驀然陽光普照、晴空萬里,分外的亮麗動人起來。

  笑聲迴盪中,那條血龍突然騰空而起,如一道流星般瞬間劃過數百米的深谷,急速朝我襲來。

  此時我就算不閉上眼睛用心眼察看,也能清晰看到它運動的軌跡。

  只見它就在離我還有數十米的距離時,猛然轉向,竟在空中橫向劃出一道華麗的圓弧,眨眼便繞到了我的身後。

  既然能夠看到它的動向,如今我就再也不會被動地挨打了,持劍向後輕輕一抖,體內的清氣似乎連動都沒動,便已旋出一道螺旋凍氣,在空中化作一顆真空冰錐朝電射而來的血龍飛去。

  血龍在我身後一個急停,頓時朝石峰下的深谷落去,卻聽它嘿嘿冷笑道:「冰封劍?這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只見紅光在谷底一晃,又在峰壁上借力一躍,便回到了我對面的石峰之上。

  那只龍嘴裡叼著那顆晶瑩剔透的冰錐,「卡嚓」一聲咬成了冰粉,笑嘻嘻地對我說:「想不到你連這種招數都會,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呢!」

  不是吧!連百發百中隨身而動的冰封劍都能躲過,這條龍也太恐怖了吧!

  紅光再次閃動,瞬間飆至眼前,卻突然幻化出數道縹緲的身影,分別從七個不同的方向朝我撲來。

  情急之下,我猛然灑出雪羽降塵襲向正前方撲來的三道紅光,飛羽流星也在頃刻間刺破身後四道血紅的虛影。

  空中劍氣發出的微小異響立刻讓我辨出了那團紅光的真身所在,想都沒想,一招破天式便向它狂斬了過去。

  只覺劍身猛然間似乎劃過一道柔韌異常的滑膩,我全身的力道便立時被盡數卸開而擊在虛空之中,劍上附著的清靈之氣收攝不住般地脫劍而出,化作一道金光帶著風雷之聲破空而去。

  背心處的真氣一陣跳動,我連忙藉著那道金色劍氣的反震急速扭身閃過它的幾記爪劈,此時我和它之間已經近到了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而就在這方圓數尺的空間內,我只能看到眼前紅光一片,卻根本分辨不出它到底在哪裡。

  突覺一道強猛的氣勁迎面撲來,我背後靈翅輕靈一動,身體已在空中飄然橫移了開去,四道流星瞬間撲向氣勁的來源,隨著幾聲氣勁交擊的悶響,紅光又如來時一般急速遠去,停在了對面的石峰之上。

  待它停下來後,我才看到從它的左胸到脖頸處已經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肩上、腿上也有幾處地方被我的飛羽流星砸得鱗片外翻了起來,露出了粉紅的嫩肉。

  它伸爪摸了摸傷處滲出的血,放在嘴邊舔了舔,點點頭說:「不錯不錯,可惜你的靈羽破魔斬還不夠熟練,不然剛才那一招,就不像現在這樣只讓我有一點皮外傷了。」

  看到它此時受了傷,不知為何我心內突然感到一陣愧疚,忍不住問道:「難道……我非要殺了你才行嗎?」

  「呵呵,殺與被殺,對你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反正在這裡根本就不會有真正的死亡。」那只龍輕聲笑道:「既然根本就沒有死亡的威脅,那我們何不就用那無所謂的生死來決定我們的勝負呢?」

  用無所謂的生死來決定我們的勝負?

  我心中的愧疚立刻被隨之而來的興奮一掃而空,忍不住叫道:「好!這次換我來進攻了!!」

  「呵呵,我等你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了……」

  它話音未落,我已經用音速飆過狂風肆虐的高空,狠狠一劍朝它攔腰斬去。

  眼看著竟輕易地斬中它的身體,意外的我這才發現劍根本只是砍在了它殘留的幻影之上。

  隨著體內真氣猛然變化,我略一低頭,一陣刺痛便從我頭頂掠過,飛羽流星立時呼嘯而上,卻統統擊在了空處。

  匆忙間鎮定心神想要尋覓它的蹤跡,猛然間腦後的寒星真氣一陣急動,背後的靈翅微微一顫,我剛不由自主地朝前急速躍起,一道狂猛氣勁便已如影隨形般瞬間擊潰我的護身真氣,狠狠擊中我的背心。

  忍不住狂噴了一口鮮血,我只覺背心彷彿被一個萬斤鐵錐狠狠砸中,整個脊椎就像斷了一般劇痛難忍,身子也被那股巨力撞得急速落向深深的谷底。

  強壓下心頭的驚慌失措,四顆流星飛快地在身旁旋轉起來,看似盲目地防備著敵人再次的攻擊,可只要它敢再來襲擊,四顆流星絕對會立刻在我蓄力反擊之下瞬間狙殺它。

  可惜,直到我安然落地,它都沒再出手。

  齜牙咧嘴地活動了一下劇痛的背脊,幸好有那件不知名的鎧甲護體,不然我此刻恐怕已經像燮野明一樣被擊暈過去了。

  抬起頭來,那只龍依然悠閒地站在高高的石峰之上,淡淡地衝我道:「你一下我一下,這下我們算是扯平了。」

  抹去嘴角的鮮血,我吐出一口血沫,暗暗驚詫於剛才它那一下讓我無法躲避的攻擊。就算我因為開始時用力過猛而導致無法及時回力抽身,可就在我的寒星真氣已經察覺到它的動向後,我卻依然沒有躲開它的攻擊。它的速度,實在是快得驚人!

  看出了我的驚懼,它哈哈笑道:「你剛剛進入第四重的境界,自然還很難靈活運用那對翅膀。要知道,落羽神戀曲中的這對翅膀,可不只是用來讓你橫衝直撞的擺設啊!」

  我皺眉問它:「難道你以前見人用過這招嗎?」

  「廢話,沒見過,我怎麼可能知道的那麼清楚?」

  「那他是怎麼用的呢?」

  「抱歉,我無可奉告。」那只龍搖頭道:「我又沒長翅膀,怎麼可能知道他是怎麼用的呢?」

  「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那只龍歪著頭想了想,聳肩道:「忘了,沒印象了。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像……就像是我上輩子經歷過的事情一樣。」

  看到它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在這裡幾乎沒見過什麼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多我們人類的動作?」

  「很奇怪嗎?其實我更奇怪,為什麼明知道你和我是死敵,可還是在這裡和你一個勁兒地閒聊。」那只龍也低低地笑了起來:「我總覺得你身上好像有一種特別親切的感覺,就好像一個老朋友一樣。」

  「嗯,我也有這種感覺……」說實話,我只是覺得它和埃娜長得很像罷了:「其實我覺得你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可怕,如果是在外面的話,我可能還會和你交朋友呢!」

  「哦,是嗎……喂!別以為老和我套近乎就能拿到那個王者之杖,你不打倒我,是不可能拿到它的!」

  我吐了吐舌頭,看來計謀已經被狡猾的敵人識破了。

  無奈地再次躍上石峰,我揮劍虛劈了兩下,不再廢話,背上靈翅一抖,運勁再次向它飆射而去。

  這次我可學乖了,不敢一開始便用盡全力,只是試探性地用流星去攻擊它。

  瞬間襲至它的身前,流星剛剛穿透它留下的殘影,我全力以赴的眼睛就已經捕捉到它向左飛速移開的蹤跡。

  裝作沒有發現它,我驚慌地讓流星回到身前守備,故意留出背後的空門等著來偷襲。

  果然,體內寒星真氣猛然騷動起來。已經來不及回身了,一招破天式中的誘敵便向身後劈去。狂猛的劍氣呼嘯而出,彷彿要將偷襲的敵人連帶我身後的虛空也齊齊劈碎,可就在它突然朝上方躲避開去的瞬間,靈翅一個急顫,早有準備的我幾乎瞬間便超過了它,在它的頭頂居高臨下全力狠狠一劍斬落!

  體內流動的清氣彷彿瞬間都被我這一劍給抽空了,耀眼的金光劃破虛空,甚至掩蓋了它身上爆射出來的濃濃血色,隨著一聲沉悶的鈍響,一溜血光激射而出,它低低地嘶吼一聲,頭一次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藉著劍氣的反震,箭一般射向谷底想要逃出我攻擊的射程。

  這次我不會再給它逃脫的機會了,因為它可沒有什麼用來護體的流星。

  靈翅又是一陣急顫,我頭朝下如流星趕月一般朝那團遠遠落下的紅光追去,劍尖連抖下,蓄在劍上的清氣微微蕩漾,竟有數道宛若實質的白光急刺向那團不住下落的紅光之中。

  此時我們雙方的速度都已經在音速之上,可谷中的狂風卻絲毫無法影響我們的速度身法,而此刻更加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風壓,彷彿正在一個無盡的真空中沒有任何阻滯地急速飛行著。

  就在這急速的下落過程中,我突然感受到背上的靈翅彷彿收攏了起來,讓我的速度突然猛增了一倍。意隨心動之下,我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攔在了它急速落下的正下方,隨著靈翅的再次張開,體內的清氣驟然提升,又是一招完整的破天式朝它狠狠劈去!

  若是十分鐘以前,如果我想在如此高速墜落時再急停拔高的話,恐怕身體瞬間就會被自己體內高速震動的真氣轟成一灘爛泥,更遑論還有力氣使出破天式了!

  此刻的我就好像在痛打落水狗一般,對著再已無法靈活轉動的它擊出了必殺的一擊。

  誰知就在我的劍剛剛劈出的瞬間,它那條靈動異常的血紅龍尾卻猛然伸出,一道刺目的光團從它龍尾的尖端爆射出來,用著清晰無比的動作,似慢實快地正正點中我的劍尖。

  虎口微微一熱,我連忙緊握住差點脫手的長劍,眼睜睜地看著它再次借力向一旁的石峰竄去。緊盯著它逃逸的方向,我在快要落地的剎那間劍尖略一點地,輕靈的身子又騰空而起,朝它銜尾追去。

  現在的情形,正是剛才我被它追得滿峽谷亂竄的重演,只不過雙方的角色已經對調了過來。

  那團紅光就像一道筆直的紅光被無數面鏡子反射一般在無數石峰之間急馳如電、來回縱躍,極力想要甩脫我的追擊,而我在越來越得心應手的靈翅助力下,如影隨行般緊咬在它的身後,將它的身影牢牢地鎖定在我的視野之中,甚至能看清它背脊上覆蓋在鱗片下的每一塊肌肉的微小動作。

  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在峽谷間風馳電掣,兩旁間隔遙遠不住向後倒退的石峰在我眼中幾乎已經連成了一片晃動的虛影。

  隨著體內清氣的不住蕩漾,無數道細長的白光從我劍上呼嘯而出,灑向眼前那團不住輕輕晃動的紅影。隨著紅影的幾下劇顫,星星點點的血滴不住地濺射空中。

  又繞著峽谷追了七八圈後,不斷遭受重創的它終於慢了下來,身體的反應也越來越遲鈍,每一次從陡峭的巖壁上停留到再次躍起,都明顯地出現了遲滯。

  而就在我又一劍射中它的背脊後,它突然怒吼一聲,藉著巖壁的反彈竟狠狠地朝著我猛撲了過來。

  在一旁旋繞多時的四顆飛羽流星頓時迎了上去,織出一片耀眼的光網將它硬生生地攔在半空,隨著網的不住收束,流星們如同暴雨一般狂亂地擊打在它的身上。

  一陣不絕於耳的爆響聲中,一蓬濃霧般的血雨突然從它的口中噴灑而出。我心中一驚,連忙收回流星,卻見它無力地一頭撞在石峰上,隨著碎裂的石塊一起紛紛滾落谷底。

  呼呼地喘著粗氣,我慢慢落在那堆碎石旁,看著它不住喘息著推開石塊艱難地爬起身來,不禁擔心地問道:「你、你沒事吧?還要再打嗎?」

  它用眼尾無力地掃了我一眼,胸口急速的起伏著。在帶著微微抽搐的粗重喘息聲中,一道道的鮮血順著它身上滿佈的劍痕淌到了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它才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著我,嘶啞地問了句:「怎麼還不殺了我?」

  我看著它已經骨折變形的前肢,納悶地問道:「非要我殺了你不可嗎?」

  「遊戲就是這麼規定的。」

  我突然狠狠地將手中的長劍甩了出去,長劍「嗤」的一聲沒入了岩石,我衝著它大叫起來:「不公平!這場比試絕對的不公平!!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向你挑戰!」

  它愣了愣,扭頭看看那插在岩石中不住顫動的劍柄,臉上滿帶的憤恨逐漸緩和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它才回頭瞅了瞅依然一臉不忿的我,忍不住輕笑出聲道:「怎麼不公平了?是我對你不公平,還是你覺得這裡的地形無法讓你用出全力?」

  我昂起頭來大聲地回答:「我拿著劍,而你卻是什麼也沒有,難道你覺得這樣很公平嗎?!」

  「呵呵,自古以來,勇士不都是要全副武裝地來殺掉傳說中的惡龍嗎?難道你曾經聽說過,惡龍也會穿著盔甲、騎著駿馬、手持長槍,和勇士決鬥嗎?」

  「可是……可是我根本就不想殺你!拜託了,你能不能乾脆一點,直接把王者之杖給我不就得了?」

  它突然哈哈地笑了起來:「想不到你對一個死不掉的生物也不忍心下手啊!我倒是很好奇,你以前心中所沉積的那些殺氣是怎麼來的?」

  隨著它的笑聲遠遠傳開,我們之間的凝重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我也忍不住笑道:「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大概……是因為我師父把我賣到了武鬥場的緣故吧!」

  它點了點頭:「怪不得,不然以你的這種性格,恐怕根本無法領悟到第三重。看來你師父對你還真是非常的瞭解啊!呵呵,要是我的話,肯定是想不到如此好的法子。」

  聽它這麼一說,我不禁奇怪起來:「你好像對我們那個世界非常瞭解啊!就連武鬥場,你好像都很熟悉呢!難道你去過?可這裡的生物不是都無法離開遊戲世界的嗎?難道你以前是生活在我們那個世界?」

  它輕輕地搖搖頭:「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了。其實我有時候也很困惑,總覺得自己過去並不是活在這裡,而是活在一個非常發達、非常繁榮的龐大世界中,那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有廣闊無邊的大海、有連綿不絕的群山、有各種各樣這裡所沒有的東西,但是對以前的那些事情的記憶,總是零零碎碎,好像在夢中一樣,缺少一種有機的連接,彷彿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事物被人從我的記憶中強行抹去了……不過,我卻清楚地記得自己曾在黑暗中沉睡過很長一段時間,醒來之後,就到了這裡。而就是在我醒來之前,有一個聲音曾在夢裡對我說,只要我一直待在這裡,就永遠都不會再次死去。」

  說到這裡,它無奈地聳了聳肩:「其實我曾經多次想要離開這裡,這裡雖大,但是卻沒有我熟悉的那些人和事。可惜我卻無法靠近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出口。每次一看到出口,我就莫名其妙地又從轉生台上走下來了。」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再次死去?難道你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死掉了?」

  「哈哈,也許吧!反正我現在是活著的。」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叫做什麼名字?你既然在人類的社會中長大,怎麼也該有個名字吧?」

  它歪著頭使勁地想了半天,又再次地搖頭道:「不知道,想不起來了……」

  我挫敗地低下頭去,歎了口氣道:「算了,不難為你了。對了,王者之杖到底在哪裡啊?這裡可沒有轉生台,要是你死了之後在其他地方復活的話,難道還要我自己去找出那個什麼王者之杖嗎?」

  它低低地笑了出來,彷彿很是無奈地搖頭道:「看來指望你來殺了我,是不可能了呢!」

  說著,它低頭用牙齒咬破自己的尾尖,從裡面挑出一根通體散發著白光的晶瑩細棒遞到我的面前:「這就是王者之杖,它可以將你瞬間傳送到這個世界中的任意一個轉生台上。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趁我睡著的時候,將它塞到我的尾巴裡來的。自從有了這個破東西後,我渾身總是不住的發光,真是討厭死了,如今給了你,以後我也不會被自己的光搞得睡眠不足了。」

  果然,我剛一接過那根細棒,它渾身的光芒立刻就消失了。而令人驚奇的是,我的身上居然猛的爆發出一團耀眼奪目的白光!

  看來……只要有了這東西,以後晚上看書時,都不用點燈了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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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12:48: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集 第六章

  告別了那只龍之後,用王者之杖打開石門,卻看到幾百隻毛茸茸的怪獸正如驚弓之鳥一般朝峽谷深處驚慌逃竄。

  已經渾身是傷的燮野明在吉娜的攙扶下搖搖欲墜,看到我走了出來,忍不住驚叫道:「耶蘇?!」

  「耶你個頭啊!」

  「翎?!是你嗎?怎麼一會兒不見,你就變得跟上帝一樣了?我靠,這燈光太刺眼了,拜託你省點電吧!我們過會兒還要趕很長的一段夜路呢!」

  吉娜卻驚喜地叫道:「王者之杖?!」

  我衝她點頭道:「聰明,一猜就中。」

  燮野明歡呼一聲,拖著自己殘破不堪的身子就想撲過來擁抱我。

  我伸手扶住他,看著他渾身上下大大小小還在不住淌血的傷口皺眉問道:「你怎麼這麼慘啊!被誰咬的?」

  他衝我咧嘴笑道:「媽的,一群遠古才有的劍齒虎,一隻隻速度都快得嚇人,我又用不出火鳳散羽,只能跟牠們肉搏了。你要是再不出來,估計我們兩個就只能去入口等你了。咦?這就是那個所謂的王者之杖?怎麼看起來像根筷子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那個什麼沉溺之冠還是枚戒指呢!」

  「媽的,這都是誰給起的名字啊!對了,你怎麼進去了那麼久?

  我還以為你早就掛在裡面了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笑道:「還好還好,裡頭那個傢伙比較好說話,不然我還真拿不到它。」

  「哈哈哈,這下搞定了。」燮野明看著王者之杖忍不住傻笑起來,笑到一半卻突然皺眉道:「不過……不過現在還有另一個問題,恐怕我們除了自殺,很難在天亮前趕回去了。」

  我將那根細棒在他眼前晃晃,得意地說:「不用不用,只要有了這個東西,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去。」

  在燮野明興奮的尖叫聲中,我決定先將我們傳送到吉娜的小村。

  一陣白光過後,眼前的峽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果然是那片茂密的叢林,然而令我們分外驚奇的是,我們身上的傷,竟然隨著傳送全都奇跡般的消失了!

  吉娜依依不捨地分別在我們臉上親了十幾下,才含淚笑著揮手道別:「以後要是再來的話,千萬別忘了過來看我啊!」

  燮野明也含著眼淚揮手道:「放心,下次來,我一定給你帶套像樣的衣服來!比如比基尼、兔女郎之類的,保證讓你高興死呢!」

  很快,我們便回到了入口。此時離早上六點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入口處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卻看到遠處的叢林中隱約有人頭晃動,我連忙將王者之杖用衣服裹了起來,免得身上散出的白光驚動他們。

  「看樣子,他們好像是在那裡埋伏著等我們回來呢!」燮野明嘿嘿地鬼笑了起來:「可惜他們卻怎麼也想不到我們竟會直接從這裡出現。我們要不要從後面掩殺過去,嚇他們一跳呢?」

  我拽著他走向入口,瞪著他說:「你很閒嗎?怕那幫人不來搶啊?!

  正事要緊,我還等著去砸那個什麼豹紋龍的蛋呢!」

  走出了遊戲世界,再次進入寬廣昏暗的魔幻宮第三層大廳中。

  一位工作人員立刻迎了上來說:「請問二位也是在中途放棄的嗎?

  辛苦你們了,臨時休息室在那邊,你們可以到那裡去等到比賽結束後參加頒獎儀式。」

  燮野明瞪他一眼道:「放棄?我們可是本次比賽唯一的獲勝選手啊!」

  那個工作人員吃了一驚,在看到拿著王者之杖的我渾身突然爆出白光後,連忙迭聲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去讓人通知負責頒獎的總統領。剛才控制室裡出了一點點狀況,所以總統領大人他趕過去了。」

  我好奇地問道:「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連金徽龍騎將都驚動了?」

  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工作人員,結結巴巴地說:「這個……這個……自從剛才有一個發了瘋的選手自動退出比賽後,我們就和控制室那邊突然失去了聯繫,不過……請、請你們放心,總統領大人很快就會回來,我這就去通知他。」說完竟轉身就跑了。

  我和燮野明面面相覷,他看了看幾乎快空了的大廳喃喃道:「該不會是……龍蛋被人搶了吧……」

  這時,另一位工作人員笑容滿面地走上前來詢問我們道:「請問二位是否準備出售這根王者之杖?如果想出售的話,我們將代表政府進行收購……」

  我剛想詢問一下價格,手裡的細棒就被燮野明一把搶了過去,只見他死命地將它抱在懷中嚷道:「不賣、不賣!多少錢都不賣!我們還要靠它去遊戲世界裡逍遙快活呢!」

  正當我們無所事事在臨時休息室中等待消息的時候,幾位忙碌的工作人員給我們端來了飲品和熱騰騰的飯菜。

  餓了整整一天的我們立刻狼吞虎嚥起來,燮野明邊吃邊說:「媽的,想不到有人比我們還快了一步,八成是拉奇特那個雜種派人幹的好事兒。」

  我一邊喝著熱湯一邊皺眉點頭道:「想從梅凱爾手裡搶走龍卵,我看也就只有他敢幹了。」

  「呵呵,你猜的一點都不錯,不過這次拉奇特那個老狐狸恐怕是白忙活了。」

  我驚訝的抬頭看著燮野明:「你剛才說什麼?拉奇特白忙活了?」

  誰知燮野明也瞪著我說:「剛才不是你在說話嗎,怎麼還來問我?」

  我這才發現休息室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不禁嚇了一跳。

  可當我看到那個熟悉的大個頭,還有那根一明一滅不住冒著白煙的雪茄時,忍不住驚呼道:「師……你……你怎麼來了?!」

  若不是我收口及時,「師兄」兩個字恐怕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羅特站在門口衝著我哈哈笑道:「我不能來嗎?傻小子,恭喜恭喜,想不到你居然能夠拿到那根我都沒見過的王者之杖。」

  燮野明傻呆呆地看著羅特,又看了看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等到一大團米飯從他大張著的嘴裡掉了出來後,他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不是……啊!你們認識?!」說著,又驚慌地扭過頭來問我道:「阿、阿羽,難道他真是你師父?!」

  羅特走過來,用雪茄狠狠敲了燮野明腦瓜一記,罵了聲:「少給我胡說八道,要是讓那個老不死聽到了,還不扒了我的皮啊!」

  「可你們的功夫那麼像,兩個人還互相認識,你們不是師徒,難道是師兄弟嗎?!」燮野明抱著腦袋委屈地哭道。

  羅特指著燮野明,笑著對我說:「羽,既然這個白癡已經知道了我們之間的秘密,就不能再留著他了,不然要是被他說出去的話,恐怕死老頭子會千里追殺我的。你說,我是殺了他呢,還是把他打成白癡?」

  「不要啊!!」燮野明嚇得連忙抱住羅特的胳膊求饒道:「老大!

  看在我當年找你要過簽名的份上,饒了我吧!我發誓,我死都不會說出去的!」

  「哈哈哈,死小子,怎麼還和當年一個死樣啊!」羅特大笑著將他的腦袋夾在腋下,用手指一下下彈著他的腦門問道:「你師父呢?

  他還沒被你給氣死嗎?」

  「呵呵,我這麼聰明可愛,他老人家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氣死?!」

  「嘿!我看你是越來越不知羞恥了呢!來,讓我捏捏,看看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親暱無比的二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地問道:「你、你們認識?」

  燮野明無比自豪地衝著我嘿嘿傻笑道:「當然認識,他曾經是我的偶像啊!不過,已經好多年沒見了……」

  羅特卻對我很是無奈地聳肩道:「我可不想認識這個白癡,不過他欠了我三萬多銀魯克至今都沒還。」

  說著,他掐著燮野明的脖子,裝出惡狠狠的樣子說:「小子,你要是再不還錢,我就把你閹了,然後扔進一樓的那些遊戲世界中,到時候我看你拿什麼去安慰那些飢渴的女人!」

  燮野明苦笑道:「老大,在我們兄弟之間談錢這個敏感的話題,是不是太傷感情了啊?再說了,我不還錢,也不是我的錯啊!誰叫你這些年都跑得不見蹤影?曾經好幾次我都攢夠了錢準備還給你的,可惜到處都找不到你,唉,所以只好又花掉了。」說這話的時候,燮野明的臉居然連紅都沒紅一下。

  羅特呸了一聲,鬆開了他道:「你小子,還是這麼油嘴滑舌的。

  不過念在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沒忘記我的份上,那三萬多的欠債就一筆勾銷了吧!」

  燮野明揉著脖子呵呵傻笑道:「真的?!呵呵,說實話,其實我早就忘了還欠你錢沒還,要不是見到阿羽,可能連你叫什麼名字都忘了呢!」

  看到羅特眉頭一皺,他連忙改口道:「哈哈哈!不過您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可一直都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抹之不掉啊!不然怎麼三十多年沒見,還是一眼就認出您了呢?再說名字忘了算什麼,就連我師父他老人家叫什麼名字,我現在也想不起來了呢……」

  等這兩個人「親熱」完了,飯菜都快涼了。燮野明捂著滿頭的包蹲在角落裡不住地哼哼唧唧著,羅特則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座位上享用著他的美餐。

  直到此刻,我才有機會問出剛才心中的疑惑:「師兄,你剛才說拉奇特這次白忙活了,是怎麼回事兒?」

  羅特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這群傻蛋,一個個大老遠地從世界各地跑過來,卻不知道被梅凱爾那個傢伙給涮了。我看你們全都昏頭了,政府怎麼可能會把那麼重要的一顆龍卵拿來當獎品呢?!」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道:「難道那顆龍卵是假的?!」

  「呵呵,那倒不是,政府再怎麼膽大,也不敢拿假的出來唬人。

  他們可不想讓自己的信譽受損啊!」

  「咦?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糊塗了起來。

  「哼,龍卵雖然是真的雪斑豹紋龍的受精卵,但卻是一個死卵。

  你想想看,已經滅絕了幾百年的龍,那顆龍卵怎麼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吧!這麼長的時間都沒孵化出來,難道現在就能突然孵化了?我看也就只有拉奇特那個貪心的笨蛋還天真地以為它真能孵化出來呢!」

  「可是……可是萬一拉奇特要真能找到方法讓它孵化呢?」

  羅特衝我搖著雪茄道:「不可能,我一個朋友,天堂島的寶物鑒定師,前幾天曾被梅凱爾請去專門鑒定過那顆卵,確認內部所有細胞組織都已經沒有了活性,絕對不可能孵化了。不過,這顆卵至今還能保存得如此完好,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我這才放下心來,呵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知道這次拉奇特派來的是哪個笨蛋,他要是發現那顆龍卵根本無法孵化,恐怕自己都要嚇死了,哈哈哈!」

  羅特嘿嘿冷笑兩聲道:「只怕……那個笨蛋再也沒機會發現這個秘密了。」

  「什麼?!」我驚叫出來:「難道你抓到他了?」

  「嗯,就在剛才。哼,那個叫什麼門塔的笨蛋殺了三個看守龍卵的尋寶獵人,還殺光了周圍的看守,自以為沒人能認出他來,想拿著終生會員證件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卻被我給撞了個正著。還好我聞出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兒,記得這個笨蛋是拉奇特手下的一條走狗,不然還真被這小子給溜了呢!不過那個笨蛋的嘴巴可真硬啊!下巴都被我扇掉了,還不肯說出龍卵的下落,看來只有讓梅凱爾和他的手下們親自去忙活了。」

  「……」廢話,難道你見過下巴掉了的人還能說話嗎?

  「那他的屍體呢?你沒拿他的屍體去證明拉奇特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謀嗎?」

  「那麼麻煩的事情,就讓梅凱爾那個傢伙去幹好了。再說,不明不白死了個龍騎將,就算他是搶劫殺人犯,恐怕整個天堂島也要被拉奇特的龍騎軍給佔領了吧!嘿嘿,那個垃圾的屍體已經被我剁成肉醬衝進廁所的下水道了,像這種連下屬的老婆都能給姦殺的人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倒是那幾個死得不明不白的尋寶獵人,唉,他們死得可真冤哪!」羅特說著惋惜地歎了口氣:「其中一個還和我一起賭過酒呢!就這麼再也見不到了,真是可惜。」

  我懷疑地問道:「難道梅凱爾不知道拉奇特要來搶龍卵嗎?不派自己的手下,居然讓尋寶獵人來看?」

  羅特冷笑道:「梅凱爾正是知道拉奇特要來搶,才沒敢安排自己的人,不然這次死的就是他的人了。哼,來的可是拉奇特手下的銀徽龍騎將,就算沒帶馴龍,實力也不是他帶來的那幾個紫徽能抵擋得了的。他那個人的膽子,一百年前我就見識過了……」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說:「給你頒獎的人回來了,小子,過會兒別急著走,到魔幻宮的入口大門那裡去等我。

  呵呵,好久沒見了,我還想跟你好好聊聊呢!」說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一溜煙兒地消失了。

  燮野明這才捂著腦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朝四下打量著問我:「你師兄走了?媽呀!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出去見人嗎?」

  等了五六分鐘,梅凱爾果然帶著一大群人匆匆趕來。我不禁暗暗佩服師兄的靈覺,居然能在那麼遠的距離就察覺到他們的腳步聲。

  卻聽梅凱爾在門外哈哈笑著問工作人員道:「我們的冠軍在哪裡?

  記者們正等著給他拍照呢!」

  等所有在天堂島上的聯盟會長、政府代表和從遊戲世界中因為超時而不得不退出來的選手們聚齊之後,盛大的頒獎儀式才正式開幕。

  站在那臨時搭建起來的領獎台上,看著台下無數晃眼的閃光燈,我突然恐怖地想起,不知道老闆和雪城月他們明天在報紙上看到我的照片後,會不會將我和無故消失了兩天的冷羽聯想在一起。

  當梅凱爾親自將四本印著燙金字體的薄薄證件交到我和燮野明手中時,燮野明的下巴都差點給笑掉了。不過當梅凱爾問道:「怎麼樣?

  是否有興趣來當我的手下?」他又立刻閉緊了嘴巴,使勁搖起頭來。

  解說員在一旁拿著麥克風向記者們解釋道:「這四本終生會員資格的證件全都已經蓋上了政府和天堂島領館的認證印章,只要持有者填上自己的姓名並蓋上手印,便能即刻生效。以後,只要持有者拿著這個證件,就能夠在天堂島永久免費享受一切特權,並可以用它來代替自己服刑。也就是說,這兩位優勝者從今往後不但擁有了在天堂島自由出入並且免費居住的權利,還擁有了可以犯兩次死刑的權利。不過相信只要是享受過天堂島終生會員資格所帶來的特權的人,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吧……如果各位來賓們也想擁有這種特權的話,趁著今天的比賽,我們將對你們八五折優惠,原來要一次性消費五十萬銀魯克才能擁有的終生會員特權,今天你們只用消費四十二萬五千就能夠得到了……」

  聽完他的解說後我才明白過來,原來終生會員資格並不能讓人無所顧忌的去犯罪啊!一旦服刑,政府就要將其證件扣押相應的年數,而如果是死刑,則會沒收會員證件。

  頒發完終生會員證件後,梅凱爾親切地拍著我的肩膀笑著說:「年輕人,蘇特斯已經跟我提起過你了。怎麼樣,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優秀人才,如果不投身於讓人熱血沸騰的龍騎軍,去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偉大事業的話,實在是整個社會的遺憾啊!」

  我趕緊謙虛地拒絕道:「謝謝您的抬愛,其實主要的功勞全都是燮兄一個人的,我不過是跟他沾光罷了。而且我已經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實在不敢讓大人再為我費心了。」

  梅凱爾微皺了一下眉頭,略帶著可惜地開玩笑道:「怎麼你們兩個人都這麼排斥龍騎軍?難道我們是洪水猛獸嗎?呵呵,如果你想更好地實現自己的理想,加入龍騎軍絕對能讓你事半功倍。不過年輕人想走自己的路,我也不會勉強,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只是……呵呵,小伙子,再好好考慮一下吧!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見面的話,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夠改變自己的心意。」

  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笑容可親,可是話語中卻似乎充滿了一股淡淡的不容拒絕的威脅。我心裡「咯登」響了一聲,一種極其危險的模糊預感瞬間掠過了我的腦海。

  扭頭看了看依舊傻笑著的燮野明,我默默地歎了口氣,笑著說:「好的,我會好好考慮您的提議的。」

  梅凱爾滿意地衝我笑了笑道:「呵呵,我將會無限期待著和你的下次見面……」

  是嗎?我倒希望那會是下輩子的事情了……

  接下來,梅凱爾向大家宣佈了龍卵被盜的消息。

  看著底下騷亂的人群,他笑著安慰道:「請大家不要擔心,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們已經讓那顆龍卵無法正常孵化了。所以就算是我們的敵人得到了這顆龍卵,也不會對我們構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

  但是對於這兩位選手,我們只能說一聲抱歉了,因為那顆龍卵對政府來說是無價之寶,所以無法用金錢來兌現,不過我們只要一追回它,就立刻補發給你們二位。」

  哈哈,什麼無法正常孵化,根本就不可能再孵化了!

  看來梅凱爾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這顆龍卵當作獎品送給我們,所謂的比賽,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華麗的誘餌罷了。

  好一句「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正因為這些特殊的原因,才有三個毫不知情的人為了一顆根本無法孵化的龍卵而白白喪命。

  我暗暗在心裡冷笑了數聲,突然看到在一片嘩然的人群之中,葉靈劍正微笑著朝我遙敬了杯酒,那臉上輕鬆的笑意與周圍驚訝的人群格格不入。衝他略略點了點頭後,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頓時湧上我的心頭。

  原來,你也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啊……

  接下來的慶祝酒會,是在選手們幸災樂禍卻又嫉妒無比的虛偽恭喜聲中,和聯盟會長們紛紛熱絡的敬酒中「熱烈」進行的。

  葉靈劍為了避免我們的關係暴露,只是笑著和我們略微碰了碰酒杯便轉身離去,而旁邊一擁而上的聯盟會長們卻差點沒熱情的把我們兩人給活活擠死。

  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逃了出來,我略帶著愧疚地看了看在人群中已經找不到北的燮野明,匆匆趕往魔幻宮的入口大門。

  等了不久,便見師兄手提著藍色挎包,戴副墨鏡,叼著雪茄,朝我走來。

  「咦?難道你知道我很窮,特意給我送錢來了?還這麼大一包?!」

  我驚喜地看著那個鼓鼓囊囊的包裹。

  他笑著敲了下我的腦袋說:「少做夢了,這些錢是讓你帶給校長和埃娜的。赫氏竟然會為了一個無聊的尋寶大賽而讓你出馬,我看校長那個老傢伙大概又沒錢花了。這裡的錢雖然不多,但我想也能讓他支援上兩三個月吧!」

  我豎起拇指讚道:「師兄,你真是厲害,一猜就中啊!」

  打開包裹一看,媽呀!整整一包各色奇異的寶石,有的甚至在黃昏的夕陽照射下,還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柔和微光。

  「師兄……這個……真的沒有我的份嗎?」我困難的吞了口口水,厚顏無恥地問道。

  「我是想給你一點啊!可惜那個死老頭子曾經嚴令不許我給予你任何形式上的幫助。」羅特無奈地苦笑道:「認命吧你,我可不想被那個老頭子扒光了吊在元老議會門口的旗桿上給人參觀啊!」

  我失望地低下頭去,突然又抬起頭來滿懷希望地看著他說:「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就連上次我偷偷跑去赫氏看你,他都知道了。你說這件事情,他會不會知道?」

  我徹底地絕望了,看著那一大堆可望而不可及的寶石差點沒痛哭失聲,忍不住狠狠罵道:「那個老不死的,非要折磨死我,才開心嗎?」

  羅特低低地笑出聲來,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我當年可是比你還慘啊!窮得連條內褲都沒得換,只能天天攔在食堂門口朝人要錢。你現在好歹還能去打工呢!比起我當年可是強多了。哈哈,別再傻站在這兒了,走,陪我喝一杯去。」

  我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我還得去見幾個人,等忙完後還要回酒店換衣服準備出島呢!」

  「咦,你在這裡還有熟人?」羅特驚訝地看著我。

  我紅著臉道:「啊!也不算是啦,只不過是在」粉紅色的天堂「裡面剛認識的幾個朋友。」

  羅特愣了愣,接著便嘿嘿地笑了起來:「剛認識的幾個朋友?該不會是那三個拿鼻子看人的丫頭吧?」

  見我沒有否認,他狠狠拍了拍我的肩笑道:「小子,行啊!居然連那三個眼高於頂的娘們都搞定了啊!你可真沒給你師兄我丟臉啊,哈哈哈!」

  我被他說得臉上一陣火辣,瞪著他道:「搞什麼定啊!我只不過去還一件東西罷了。」

  「咦?難道她們還借給你什麼寶貝了嗎?這幫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給我看看,說不定是什麼很值錢的東西呢!」

  我掏出那顆寶石,得意地衝他晃了晃道:「這可是能復活三千次的寶石啊!怎麼樣,很罕見吧?」

  羅特驚奇地接過那顆珠子,拿到眼前看了好一會兒,才撓撓頭道:「這破玩藝兒能復活三千次?我看……好像沒那麼神奇吧!怎麼看怎麼像是只能復活三十次的龍涎珠啊?」

  我立時傻了眼,瞪著他道:「師兄,不是吧!你該不會是看上它了,連我都想騙吧……」

  羅特哈哈大笑著將寶石扔給我道:「恐怕你是被她們給騙了吧!

  我看哪,八成是她們迷上你了,生怕你不回去看她們,才故意誇大其詞騙你。唉,想不到那三個丫頭居然也會騙人了,是你的魅力太大,還是她們這些年被人帶壞了呢?」

  「不會吧……」我拿著那顆寶石猶自不信地不住端詳。

  羅特見我不信,邊笑著搖頭,邊從兜裡掏出了一顆一模一樣的寶石遞給我說:「你看看吧!它們倆是不是長的一樣?嘿嘿,我看也就只有你這種頭一次來的傻蛋,才會上她們的當了。」

  我靠!果然是一模一樣……唉,難道我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就真的那麼好騙嗎?

  然而,羅特一點也不體諒我此刻的心情,居然還落井下石地說:「哈哈哈,別這麼傷心,好不好?想開一點嘛!雖然這不是什麼很稀罕的寶石,但至少你還是賺了啊!就算被她們劫了色,也不虧了。來來來,給我講講你被騙……啊!是如何遇到她們的經過,也好讓我以後跟人喝酒的時……不不,是去看她們的時候防備著點……」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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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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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12:48: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集 第七章

  在聽完我的被騙經過後,羅特卻收起了笑容,沉吟道:「奇怪啊!你說這個寶石是華月婷親自交給你的,而且也是她告訴你這顆寶石能復活三千多次?不會吧!月婷那個丫頭可比其他兩個要穩重得多,照理講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所以我才這麼輕易地上當了!」我立刻為自己找到了開脫的理由。

  羅特想了想,皺起眉頭道:「我看她八成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苦衷,才故意這麼說的。你說你們去的時候,那個什麼斯丹也在那裡?」

  見我點了點頭,羅特猛一拍額頭道:「哈哈,怪不得那個蠢貨臨死居然還敢給我叫囂,說我們就算把這裡翻過來也找不到那顆龍蛋。

  原來被他藏在那裡了啊!」

  「師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那個時候,他可還沒去搶龍卵呢!」我看羅特八成是想那顆龍卵想瘋了,不然怎麼可能連這種事情都能聯想到它?

  「呵呵,小子,你大概還不知道那幾個丫頭的厲害吧!那裡之所以叫做尋夢閣,自然就是和夢想有關了。只要你去過那裡,你心中所有的綺念都會被她們知道得一清二楚,然後針對你心中的渴望來迎合滿足你。不然她們怎麼可能會讓所有去過的男人都流連忘返,恨不能在那裡終老?你想那個蠢貨在那裡一連住了三個月,恐怕成天都在盤算著怎麼搶奪龍卵,自然也就被她們知道了。」

  「咦……可她們就算知道了,也沒必要特地用這種方法來告訴我吧!再說我和她們非親非故的,她們告訴我又有什麼好處呢?」

  「大概……她們覺得你實在太帥了點,所以想拿這個當嫁妝來嫁給你吧……」

  「……」

  為了驗證自己的結論,師兄當即和我一起趕往尋夢閣。

  剛踏入尋夢閣的大門,馨兒就已經從裡面迎了出來。

  看到我身旁的羅特,她不禁吃了一驚,接著便氣急敗壞地大聲罵道:「你這個死小偷,居然還敢來我們這裡!」

  羅特尷尬地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我,趕緊衝著馨兒賠笑著擺手道:「喂、喂,我只不過借了點東西沒還罷了,有必要這樣嗎?再說你們這裡的免費寶石那麼多,贊助給我一點兒,也是應該的吧……」

  「呸!」馨兒不知從哪裡突然抽出把笤帚,攔在門口,像只發怒的小母雞般插著腰沖羅特叫道:「一點兒?根本就是一點兒都沒給我們剩下!那些都是給客人準備的寶石,什麼時候說過要給你了?!哼,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揍你了哦!」

  馨兒剛做勢要拿笤帚攆人,月婷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了出來:「馨兒,別鬧了!你要是把客人也給嚇跑了,我可不饒你。」

  話音未落,月婷已從院子裡娉婷裊娜而出,看都不看羅特一眼,走過來親暱地挽著我的胳膊道:「你可來了,真是讓我們一陣好等呢!

  呵呵,我剛燒好了一壺碧螺春,來,我們進去邊喝邊聊。」

  羅特在一旁苦笑道:「月婷,你要氣我也不用這樣啊!好歹我們也認識了幾十年了,那壺碧螺春,怎麼也該有我一份兒吧……」

  月婷掃了他一眼,蹙著眉朝一旁的馨兒問道:「奇怪,這個人是誰啊?」

  馨兒立刻撇撇嘴說:「不認識,估計是走錯門了。」

  「哦,那就不送了。」說著,月婷頭都不回地拉著我走進了院子。

  回過頭去,只見師兄滿是無奈地衝我聳了聳肩。走進院內,卻聽他在外面小聲地哄著馨兒說:「馨兒,上次你不是說想要一個鑲鑽的銀髮夾嗎?我昨天可在一家店裡看到了哦……」

  一直走到了裡廳,月婷才拉著我在一張八腳圓桌旁坐了下來,親手倒了杯茶遞到我手裡道:「怎麼樣,比賽結果如何?」

  我抿了口熱茶,故意撓著頭說:「贏是贏了,可惜……」

  「哦,可惜什麼?」

  「可惜獎品被人給搶走了……」我照著師兄先前教給我的話,故意愁眉不展地答道。

  月婷拍拍我的手安慰道:「呵呵,贏了就該高興嘛!就算沒有獎品,也不用這麼傷心啊!對了,我給你的那顆龍涎珠呢?沒叫外面那個強盜給搶了吧!」

  「沒……沒有……」我趕緊掏出來還給她。

  她笑著將那顆寶石推了回來,歎了口氣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呢?唉,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人呢!對了,剛剛有人送了個東西給我,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你能幫我看看嗎?」

  還未等我點頭答應,她便起身從屋內拿出了一個圓盒。看著那個圓盒,我不由得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難道……難道龍卵就在裡面?!

  打開盒蓋,我差點沒驚呼出來。

  龍卵!果然就是那顆龍卵!

  只見圓盒內的翠綠軟布墊上,一顆滿佈著奇異黑紋、鵝蛋般大小的龍卵正靜靜地躺在上面。

  天哪,一顆保存了幾百年的龍卵,居然還能如此完好無損,實在令人驚歎。

  雖然明知道它已經無法孵化,可是看著那上面的黑色細紋在搖曳的燭光下隱隱地脈動,竟讓我生出一種它立刻就會破殼而出的強烈錯覺。

  似是看出了我心中的震驚,月婷故意好奇地問:「哦,你見過這東西?呵呵,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極力克制住心中那想要一把將它捏碎的衝動,好容易才將視線從龍卵上移了開去,故作茫然地搖了搖頭道:「不……不知道,我沒見過這東西。」

  月婷美目中閃出一絲異彩,突然輕笑出聲,拿著那顆龍卵放到了我的手裡說:「既然你想捏碎它,又何必強忍著呢?」

  聽到她這句話,我心中一陣劇顫,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呵呵,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為了它而來的。諾,我現在可是把它交給你了,你不會再像剛才那樣那麼害怕我們了吧!」

  我連忙搖頭辯解道:「我……我可沒怕過你們,只是……只是在你們面前有點緊張罷了……」

  「緊張?緊張不就代表害怕嗎?呵呵,你倒說說看,我們哪裡讓你緊張了?」

  見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她只得搖頭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今天晚上還要趕回去,我也就不再留你了,只是希望下次你來的時候,還能再來看看我們。」

  直到再次來到院裡,我才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

  …你為什麼要把它給我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別人特地藏在這裡的?」

  月婷笑著答道:「呵呵,誰叫你是從絕望之崖下面進來的呢?只要是通過了試練來到這裡的人,我們都要無條件地滿足他們心中的願望,這就是這個遊戲世界所規定的遊戲規則啊!」

  我恍然大悟,不禁又驚奇地問道:「可這一切也太巧了吧!萬一那個叫什麼門塔的沒把龍卵拿來,你們豈不就沒辦法完成我的願望了嗎?」

  月婷搖了搖頭道:「難道你不知道,遊戲世界就是用來滿足人們在現實世界中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嗎?如果沒有這顆龍卵的話,那麼你此刻想要得到的,也就不會是它了。而正因為你心中的願望是它,它才會到這裡來的。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巧合,只是遊戲的一個必要環節罷了。」

  我聽得似懂非懂,不禁拿起那顆龍卵仔細端詳起來。看著上面那彷彿仍在脈動的黑色細紋,我好奇地伸出左手食指去摸了摸。

  一陣耀眼的紅光突然從我食指上的銀戒爆射出來,嚇得我差點沒把龍蛋給扔了出去。待紅光消失後,我卻無比震驚地發現,光滑的蛋殼居然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痕。

  細微的裂痕彷彿河道中乾涸的龜裂一般,不住延伸擴散,在一陣細微清脆的「卡卡」聲響後,整個龍卵都隨之碎裂了開來,一股透明的黏液頓時便流了我滿手。

  然而,更令我驚奇的是,本以為還會流出一團卵黃的龍卵裡面,竟然什麼都沒有!

  看起來,這顆龍卵早在當年剛剛生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孵化成龍的可能……

  想到這裡,我不禁啞然失笑。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還煞費苦心地去拿那個王者之杖幹嘛?

  月婷拍手笑道:「哈哈,你這下相信我說的話了吧?你看你剛才不是還想捏碎它嗎?它立刻就自己碎了呢!」

  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我不信。

  順手將滿手的黏液在師兄給我的挎包上擦了擦,我這才接過月婷遞過來的手帕擦去剩餘的黏液,忍不住笑著說:「看來我就算想要天上的月亮,這裡都能給我實現了呢!」

  「呵呵,還好所有來這裡的人都不會有這種無聊的願望呢!不然啊,這裡還不得變成廣寒宮了啊……」

  跟月婷、馨兒道別後,我和師兄再次回到了魔幻宮的入口處。

  看著黑色天幕上已經高高掛起來的彎月,羅特笑道:「你可真是披星戴月、來去匆匆啊!我們師兄弟總共才聚了不到幾個小時,就又要說再見了。」

  我依依不捨地拽著他再次哀求道:「看在師兄弟的份上,你就贊助我點吧!天這麼黑,師父他老人家肯定看不見了……」

  羅特在我腦袋上來了個爆栗,笑著說:「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自在了點,就想看到我被那個死老頭追殺才開心啊?」

  「哪有啊……」我齜牙咧嘴地捂著痛處,突然想起了手上的戒指,連忙摘下來遞給他:「哦,對了,這是從遊戲世界裡得到的,可以讓所有的怪物都避開你。雖然不知道在別的遊戲世界好不好用,但是起碼師兄你要是去那個晦暗森林找寶石的話,可以方便很多啊!」

  「哦?」羅特拿起戒指看了看:「嘿嘿,這玩藝兒不錯啊!既然老頭子沒規定說不讓你資助我,那我可就卻之不恭了。」

  告別師兄後,我一個人在夜色中匆匆趕回了酒店。先去辦好了離島的手續,又給埃娜打了個電話後,我才背著挎包來到自己的房間。

  剛打開房門,卻發現屋內燈火通明恍若白晝,而當我看到滿滿一屋子的人時,差點沒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一個長髮紫亮的窈窕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回頭衝著我打了個招呼,十分不滿地問:「比賽都結束兩個多小時了,你怎麼才回來?不會是和那個白癡去找你們被人搶走的龍蛋了吧?」

  我沒理她,瞪著那滿滿一屋子人問:「你……你們怎麼跑到我的屋裡來了?」

  龍吟瑤在我屋裡倒不奇怪,她昨天晚上就進來過了。奇怪的是,怎麼暗月的這幫人也能進來?難道說我房間的門只要是一把鑰匙就能打開嗎?

  「哼,他們在你屋外都等了兩個多小時了!要不是我來了,他們現在還在外面等著呢!」

  哦……原來這群狼是你引進來的啊……

  我撂下背包,皺眉看著他們道:「怎麼?昨天晚上沒擺平我們,今天就找上門來了?對不起,想打架的話,拜託你們到外面去等我,我可不想打爛這裡的東西。」

  坐在魅羅身旁的一個老者聞言站了起來,正當我以為他這就要動手的時候,他卻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頓時一屋子的人都驚叫了起來,而叫的最凶的那個,居然是龍吟瑤?!

  只見她慌忙跑上前去想要扶起那個老者,嘴裡還不住地叫著:「您、您怎麼給這個白癡跪下了?天哪!我不是說會幫你們擺平一切嗎?您就這麼不相信我?」

  可還沒等她把老者扶起來,其他的人也全都齊刷刷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從未經過這種陣仗的我,一時之間不免也慌了手腳,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們這是幹什麼?龍、龍吟瑤,他們都瘋了嗎?」

  那個老者掙開龍吟瑤的手,突然雙手撐地「咚咚」地朝我磕了兩個響頭,老淚縱橫地哭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少爺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是衝著我手裡的終生會員資格證來的啊!

  活了這麼大可還是頭一次見人給我磕頭,毫無心理準備的我差點沒被他嚇得心肌梗塞。

  看了眼站在他身旁衝著我使勁點頭的龍吟瑤,我搖頭道:「對不起,您家少爺的事情,恕我無能為力。」

  開玩笑啊!我辛辛苦苦弄來的免死金牌,怎麼可能去浪費在一個人渣身上?!就算是讓龍吟瑤來求情,也是沒門!

  龍吟瑤急了,一上來就揪住了我的衣領,粗魯地從我懷裡將那兩本證件給掏了出來。

  我一把搶了回來,瞪著她說:「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幹嘛這麼向著他們?這可是我的獎品啊!還輪不倒你來幫我送人吧!」

  龍吟瑤跺著腳急道:「你這個白癡!我看你在裡赫氏裡算是白混了!難道你連裡赫氏的最大贊助商就是暗月都不知道嗎?!」

  「啊?!」我傻了眼:「不會吧!我們裡赫氏怎麼連黑社會都勾結啊?」

  「呸!你才和黑社會勾結呢!」

  不是勾結,難道根本就是一夥兒的?照這麼說來,平日裡那個道貌岸然滿肚子壞水的校長,竟然是黑社會流氓集團的總頭目?!

  那我所加入的那個萬眾矚目的裡赫氏,不就是暗地裡進行各種恐怖活動的流氓組織了嗎?!

  見我滿臉的疑惑,龍吟瑤這才解釋道:「暗月雖然是黑道起家,但是近年來已經逐漸漂白了。它跟我們赫氏之間是絕對正當的商業來往,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交易。而且你們裡赫氏所進行的各種研究項目,有百分之三十的資金都是他們贊助的!你給我聽清楚了,不是百分之十,也不是百分之二十,而是百分之三十,整整百分之三十啊!」

  最後的那幾句話,她幾乎是朝著我吼出來的。

  「哦……」我這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然我真不知道是該去投案自首,還是畏罪潛逃了。

  不過就算他們是我們的最大贊助商,我也不能就因為這個,讓一個混蛋去逍遙法外吧……

  從我七歲起,師父就天天在我耳旁諄諄教導我以後長大要懲奸除惡、匡扶正義,就連阿呆那個白癡也說過:「邪惡就好像是一個長在屁眼上的痔瘡,如果你不趕快把它連根割掉,反而讓它在那裡快樂地生長的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你的生活將會被它鬧得寢食難安、如坐針氈,甚至連你上廁所的時候都會讓你忍不住咬牙切齒到痛不欲生啊……」

  「喂!你發什麼呆啊!沒看到那麼多人都跪在你面前了嗎?!」

  龍吟瑤用猛烈的搖晃喚回了我的神志,聲音直震得我耳根發麻。

  看著眼前那雙焦急而又帶著脅迫的大眼睛,我彷彿聽到它們正在對著我無聲地喊道:「嘿!小子,你要是敢不答應他們,我就讓你在大街上眾人面前表演傳說中的裡赫氏保留曲目——夏威夷草裙舞!」

  面對如此凶神惡煞般的龍吟瑤,我不得不妥協地將這個燙手的熱山芋扔到了那個遠在萬里之外的校長臉上:「這……這個……咳咳…

  …不是我不想答應啊!關鍵是我答應了也沒用,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校長他老人家手裡啊……」

  看著愣在那裡的龍吟瑤,我不由得暗自得意著自己的才思敏捷。

  嘿嘿,等你去找到那個老頭,我早就把兩本證件全都填上我的名字了,一個冷羽、一個龍羽!到時候就算這幫人在我面前集體跳海自殺都沒用了,哈哈哈哈!

  滿以為龍吟瑤在聽到這條理由後會知難而退,放棄對我的敲詐,誰知她卻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通訊器,在我目瞪口呆之下撥了個號碼後,用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聲音對著通訊器說道:「喂,校長嗎?呵呵,我是阿瑤啊……我是阿瑤……阿瑤啊!」

  在連說了好幾遍自己的名字後,龍吟瑤突然火大地吼道:「……

  你個該死的老白毛!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嗯,暗月的人想要一個天堂島的終生會員證,有個白癡說只要你點頭,他就給他們……嗯?你說還能是哪個白癡?……嗯,好的,好的,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點頭的……」

  「啪」的一聲關掉了通訊器,龍吟瑤衝著已經後悔得差點沒拔劍自刎的我嘿嘿黠笑道:「那個老傢伙已經點頭了,這下你該乖乖地給我交出來了吧……」

  在龍吟瑤「好心」的攙扶下,我神情恍惚地送走了那幫感激涕零、對我千恩萬謝的人渣。在整理完自己的東西後,又被笑吟吟的龍吟瑤親自護送上了離開天堂島的航空母艦。

  坐在龍吟瑤給我訂的貴賓套房裡,我味同嚼蠟般地吃著服務生送來的豐盛晚餐,心還在慢慢地淌著血……

  天啊……我拚死拚活一整天才辛苦賺來的終生會員資格證啊!居然讓那個該死的龍什麼瑤就這麼給我當人情送給了一幫人渣!而且還一分錢都沒有要!

  就算是行賄,你也該給我開一張發票回來吧!摸著懷裡僅剩的唯一一張資格證,我差點沒心酸得落下淚來。

  端起杯子,我卻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一口都沒動過的紅酒竟已只剩了個底兒。奇怪,難道我已經被龍吟瑤刺激得患了老年癡呆症?

  不然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我喝過杯子裡的酒啊?

  接著,我便看到了只有在夢中才能看到的奇怪景象:一塊被炸得金黃的小牛肉,居然自己慢慢抬起頭來,爬出盤子,彷彿被什麼東西吃掉般一點一點的漸漸消失了!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掐了大腿一下,我差點沒痛暈過去。

  不是夢!這絕對不是夢!!難道……該不會是……

  「有鬼啊——︱」

  在我的尖聲慘呼中,那塊只剩下一半的牛肉立刻驚慌地朝著桌邊逃去,帶著那瓶六十二年的紅酒一塊兒「丁鈴噹啷」地砸到了地板上,一整瓶紅酒立刻便如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般迅速染紅了一大片地毯。

  而那塊被紅酒浸透了的會走路的牛肉,此刻也如同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地掙扎著向前爬了幾米後,終於「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如死屍般一動不動了。

  我抽出劍來,心驚膽戰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用劍將那塊牛肉挑了起來。咦?真的不動了耶,看來是被我那聲充滿了恐懼的尖叫給嚇死了……

  為了保險起見,我又用劍狠狠地將那塊牛肉在空中五馬分屍,直到確定它再也不可能復活了,才放心地回到了餐桌上。

  媽的,真是活見鬼了,難道說落羽神戀曲的第四重境界就是能看到鬼嗎?!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不需要任何演技就能去當「人鬼情未了」的那個倒霉男主角了?!

  突然之間,我聽到一陣彷彿嬰兒般的啼哭聲,從剛才那塊牛肉摔倒的地方傳了出來。

  接著,我便毛骨悚然地看到了一小團模糊不清的透明物體搖搖晃晃地從地毯上爬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慢慢朝著師兄給我的那個挎包爬去。

  拎起了屁股下的椅子,我鼓起全身最後一絲勇氣,咬著牙衝上前去,便想將那團不知道是餓死的還是醉死的冤魂徹底送進地獄。

  而就當椅子高高舉起即將狠狠落下之時,我卻驚愕地發現,那團不停哭泣著的小小透明身影,居然是……一隻龍?!!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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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12:49:1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集 第一章

  那的確是一隻龍,還是一隻會哭的龍!我可沒見過透明的,還會哭的老鼠,更何況它渾身光溜溜的,連一根毛都沒有。

  柔和的燈光透射過它瘦小的軀體,在它身後的地毯上匯成了一個頎長狹窄的小小光暈,隨著它身體的不住瑟縮顫抖,那團光暈也彷彿羊癲瘋發作一般打起擺子來。

  它那嬰兒般嬌弱無助的啼哭聲在我好奇的注視下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又肆無忌憚地從細小的嗓子眼裡狂呼了出來,尖利的哭聲似一把小刀般直刺入我的耳孔,攪得我心煩意亂,恨不能立時將它扔進一盆水裡讓它安靜安靜。

  看它此刻的樣子,彷彿在急切地呼喚著自己的母親快來救駕,又或者在委屈地責怪著我剛才那無比粗暴的待客之道。

  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碰了碰它,一股滑膩的冰涼從指尖傳了過來。感受到我的觸碰,它立刻嚇得再次蜷成一團,把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埋入自己的肚皮,尖銳的哭聲立刻變得悶聲悶氣起來,卻還不時偷偷抬起眼睛來緊張地瞅瞅我。

  看來這個小傢伙沒什麼危害嘛!只是怕我怕成這樣子,恐怕過會兒它家長要是找來了,會不會氣得想吃掉我啊?!

  奇怪,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奇特的生物,會隱身?!聽聞變色龍會隱身,可那也是靠著保護色讓自己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並不能像這只龍一樣竟能像空氣般完全的透明!

  看來它老娘也一定是一頭會隱身的龍了,說不定聽到它剛才的哭聲,一會兒就能找過來。我想像了一下一頭齜牙咧嘴口吐人言還會隱身的暴龍站在我面前的情景,趕緊從餐桌上拿了幾片牛肉來討好它。

  將小牛肉片放到了它的身前,我用著無比溫柔的聲音哄著依舊在號啕大哭的它:「乖,別哭了,哥哥給你吃肉哦!」

  聞到了小牛肉的香味,小龍停下哭聲,稍稍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了面前的牛肉一眼,又抬頭看了看我,將目光在我和牛肉之間來回晃動了好幾次後,似乎是在判斷這是不是一個陷阱。

  直到見我和牛肉都沒有什麼動靜後,它才放心地緩緩朝著牛肉爬去。

  待它舒展開了身體,我才知道它居然是如此的小。整個身體加上尾巴,也只有我一個手掌那麼長,而它的腦袋也只和我的拇指頭差不多大,就好像剛出生的小老鼠一般,跌跌撞撞毫無戒心地爬向那幾塊香噴噴的牛肉。

  看來剛才從桌子上跌落下來時扭傷了它的左腳,以至於讓它此刻必須全身匍匐在地,縮起左腿,用兩隻牙籤般細小的前肢艱難地撐著地爬行著,細長的尾巴拖在地上,像一道緩緩流動的液體。

  見它爬得如此費力,我於心不忍,伸手便想幫它治好腿上的傷。

  誰知手剛剛伸出去,它便如受驚的老鼠一般嗤溜一聲遠遠退了開去,緊接著,那震耳欲聾的號哭聲又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

  「好好好,我不動,我不動……」我連忙小聲打著手勢哄著它,接著便小心翼翼地朝後退開,指著牛肉非常客氣地說:「您慢用,您慢用……」

  一直等我退回到了餐桌旁,那哭聲才抽抽咽咽地緩了下來。

  摸了把額上的冷汗,看著那只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小龍,我一邊繼續吃著晚餐,一邊好奇著它的來歷。

  難道是前一任房客遺留下來的?或者是因為太過於頑皮,從別的房間溜過來的?還是某位龍騎將的馴龍所生的幼龍?又或是船上某個船員飼養的寵物?

  小龍慢慢地啃咬著酥嫩的牛肉,不時還晃動腦袋將牛肉撕咬下來,仰起頭來「吧嘰吧嘰」地一陣大嚼。

  直到吃不下去了,才心滿意足地嘎嘎叫了幾聲,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又拖著剩下的幾片牛肉朝著那個挎包慢慢爬去。看它的樣子,似乎還想把這些牛肉留下來當成宵夜。

  我低頭又喝了幾口熱湯,再抬起頭來找它時,卻發現它居然拖著那幾片油膩的牛肉爬上了師兄給我的挎包!

  「嘿!小傢伙!」我剛叫了一聲,它猛的顫抖了一下身體,丟下牛肉便鑽進了挎包。

  暈,它該不會是某個善於利用別人同情心的賊派來的幫兇吧!什麼地方不去,偏偏往我那裝滿了寶石的包裡鑽。

  我過去就將挎包拎了起來,藉著燈光好不容易才從一大堆寶石中找到了正費力地拚命往寶石堆裡鑽的它。揪住了它的尾巴,將它倒拎出來後,我毫不客氣地將它丟在餐桌上。

  「誰派你來的?!居然敢偷我的東西?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我瞪著好不容易才晃晃悠悠爬起身來的它,還沒等嘴裡的話說完呢!卻見它突然「嗷」的一聲齜牙咧嘴地衝著我吼了起來。

  稚嫩的嗓音讓這吼聲就好像是發了情的貓叫春一般的軟膩磨人,雖然不具什麼威勢,卻也讓我愣住了。

  喲!小傢伙還生氣了呢!想偷我的東西,居然還衝我發火兒?這麼厚臉皮的傢伙,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伸手過去想把它抓起來狠狠教訓一頓,誰知它頭一偏,張口就想咬我的手指,我手指微微一縮,緊接著輕輕一彈擊在它柔軟的腹部,立刻讓它仰面朝天倒在了桌子上。

  小龍鍥而不捨,猛的一個翻身又朝我手指狠狠咬來。我手指再次一縮,它滿嘴的細牙便「卡」一聲咬了個空,身體也因失去平衡而「噗」地趴倒在桌子上。

  雖然沒被它咬中,我心裡卻暗暗驚訝,這小龍雖然腳步蹣跚,行動不便,可撲咬的動作卻是靈敏異常,剽悍無比,再加上隱形的身體掩飾了它動作的意圖,剛才差點就咬中了我的手指。

  嘿,這只龍的主人恐怕不是什麼普通的傢伙,這麼幼小的龍都被他訓練得如此凶悍,看起來,這只龍的來頭還不小呢!

  正詫異間,小龍的身體竟起了變化,原本透明的身軀突然間現出了原形,露出了銀灰色的肌膚,反射著金屬般的光澤。

  它細窄苗條的背脊上佈滿了密密麻麻,雪白細小的斑點。在燈光的照射下,竟似鑲著無數顆晶瑩剔透的鑽石一般。

  隨著它胸腹部的急速起伏,漸漸的,那背脊上如星般密集的白色斑點竟泛出了紅色的光暈,隨著一聲悶聲悶氣的稚嫩嘶吼,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小龍猛然間如閃電一般撲向我的手指,我心念稍動,已經一把將它抓在了手心裡。

  被我制住的小龍猶自不住地想要反擊,張牙舞爪地想搬開鉗制住它下顎的拇指,小小的嘴巴誇張地大張著,彷彿隨時都會在我的手指上狠狠來上一口。

  我禁不住動了氣,張開嘴巴便做勢朝它的腦袋咬了過去,待快要咬到它的時候才突然停住不動,讓它好好看清楚,到底誰的嘴巴大。

  卻見它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大嘴,嚇得都傻掉了,兩隻前爪驚愕地舉過頭頂,就好像投降的敵人高舉起雙手一般。

  我這才閉上嘴巴,滿意地笑道:「嘿嘿,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說!誰派你來的?!」

  小龍一動不動地看著我,依舊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動作。我晃了晃它,它卻絲毫沒有反應。

  將它放回到桌子上,卻見它僵硬地站在那裡,渾身抖地跟篩糠一般,兩隻前爪緊緊摀住了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敢朝我瞧上一眼了。

  看著此刻它那令人發噱的模樣,我忍著笑伸手搭上它的左腿,真氣緩緩輸入,將它扭傷的腳筋疏通。

  治好了它的腳後,我打開門將它放在門外,衝著依舊不敢睜開眼睛的它笑著說:「好了好了,別怕了,我又不會吃你。找你的主人去吧!別再來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一腳踩傷你啊!」

  見它還是沒有反應,我便不再理它,關上門繼續吃我的晚餐。過了一會兒,卻聽門外的它突然像一隻小狗般發出一陣低低的嗚咽聲,還不住用爪子劃拉著門板,似乎極不甘心就這麼空手而回。

  好半天後,門外的聲音才漸漸安靜下來。待我吃完了晚餐,按鈴喚服務生進來收拾時,門口果然已經沒有了它的蹤影。嘿,煩人的小東西,你可終於走了啊!

  服務生看著滿地的狼籍很有些詫異,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先生,請問您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我問他道:「請問這艘船上有誰養龍嗎?」

  「沒有,我們是禁止帶龍或者寵物上船的,就算是龍騎將也不准帶上來。」

  「哦?那萬一偷偷帶上來了,怎麼辦?」

  服務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彬彬有禮地回答道:「這是不可能的,先生。因為所有的客人在來到天堂島之前都曾被我們用X光嚴密地檢查過,可能您沒有察覺,但是每一個客人我們都沒有漏過。而天堂島上,除了遊戲世界裡,其他地方都沒有寵物或者龍存在,就算有,也會在第一時間裡被工作人員送出島外。」

  「哦?這是為什麼?」

  「呵呵,第一是為了遊客們的安全問題,第二是怕寵物們隨地大小便破壞環境。而且以前曾經發生過遊客將寵物遺失在遊戲世界裡的事件,使那只寵物遭到了其他不知道真相的遊客們的殘酷迫害,令它的身心都受到了無法彌補的傷害。為了避免此類事情再次發生,所以政府不許讓任何人攜帶寵物上島。」

  我瞭然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等他離去後,我看著師兄給我的那個挎包,心中的疑惑卻更深了。既然沒人能帶寵物上島,那這只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天上掉下來的?不能啊……只聽阿呆說天上掉下來過林妹妹或者餡餅之類的東西,可從沒聽他說有掉下過一隻龍來的!

  「羽,如果你看到了一些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出現也無法讓你理解的東西時,你可以把它歸類為……幻覺。比如你看到天上飛過一隻渾身著火的大鐵鳥、餐桌上出現了一盤香噴噴的雪雞肉、那個老類人猿突然帶著山下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尼姑來吃飯、我半夜叼著烤肉從廚房裡出來等等等等,這一切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統統都是你的幻覺……要知道,人類的大腦非常的奇妙,它經常會不自覺地讓你看到一些根本沒發生過、以後也不會發生的事情,就好像剛才你看到我將那個老頭子心愛的紅酒喝光一樣,其實這根本就是你的幻覺,而事情的真相就是:那隻母狼因為最近伙食太差,奶水不夠,所以不得不用紅酒來餵它的孩子們……」阿呆曾經對只有五歲的我如是說過……

  這麼說,剛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了?可是地上那還沒有乾的紅酒,還有那挎包上沾上的油漬,難道此刻也都還是幻覺嗎?

  我突然想起那隻小龍背上如星般的雪色斑點,心頭禁不住一陣狂跳。

  媽的!剛才那只龍,現在想起來,真是***像極了傳說中的雪斑豹紋龍!難道……難道……它、它、它就是剛才那顆碎裂了的龍卵?!!

  這怎麼可能?!師兄明明說那顆龍卵已經無法孵化,就連在它被拉奇特搶走後,梅凱爾還能眉開眼笑恍若沒事兒一般地參加頒獎儀式,可見師兄說的絕對沒錯……可是……可是……

  緊接著,我猛然回憶起沉溺之冠當時莫名其妙爆發出來的血色紅光,忍不住叫了出來:「天哪!不會是我讓那顆龍卵復活的吧?!」

  如此解釋起來,一切便都變得合情合理起來。那只龍之所以會讓我毫無察覺的帶上船,是因為它之前一直都躲在那個挎包裡!怪不得它剛才一害怕就朝挎包裡跑,原來它以為那就是它的家啊!!

  一想到這裡,我幾乎沒昏厥過去。

  我靠,原本是根本無法孵化的龍卵,卻在我這個費勁千辛萬苦想方設法要將之毀滅的人手裡孵化出來!

  上帝啊!你自己閒的無聊,也不用這麼玩我吧?!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只龍留在世上引起更大的騷亂!更不能讓那個從阿米巴星球上來的,想要再次毀滅整個地球的外星雜種拉奇特得到它!

  想到這裡,我趕緊衝出門外四處尋找那隻小龍的蹤影。不顧客人和服務員們驚愕的目光,我從客房一直找到餐廳,又從餐廳一直搜索到了甲板,將整艘航母上所有能夠容納下一隻老鼠的地方都細細地搜索了一回,就連餐廳廚房裡廚師們正在煮湯的大鍋都被我仔仔細細地用手撈了個遍。

  最後,在浴室裡幾位泡在浴池中的老女人驚喜的歡呼聲中,我被十幾名保安人員強行押回了自己的房間。

  「先生,我們相信,您這麼做一定是有您的原因的,但是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如果您再敢貿然衝進女更衣室或者女浴室的話,我們將以偷窺狂和性騷擾的罪名逮捕您。從現在起,如無必要,請您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末了,他們臨走時,一位年長的保安回頭衝我曖昧一笑,道:「其實想賺錢也不用這樣,只要你在餐廳裡自己點一瓶紅酒慢慢喝上幾口,自然會有飢渴的老富婆找上你的……」

  在他們離開以後,我房間裡的電話就好像色情服務熱線一般一個勁兒地響了起來,各色各樣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那狹小的話筒裡一個接一個地鑽了出來,或羞澀,或曖昧,或矜持,或豪邁地用著各地不同的方言一遍遍地詢問著我:「請問您今晚上有空嗎?我在***號房,如果賞臉的話,我會準備一瓶上好的紅酒等著您……」

  當然,間或也會突然冒出一個男人的聲音,用著令我毛骨悚然的嗲嗲語氣對我說:「其實……我也很喜歡偷窺男人們洗澡的……」

  折騰了足足兩個小時,直到我終於發現電話線還可以拔下來後,整個世界才徹底清靜了下來。

  躺在柔軟的床上,我長呼出一口氣來,一邊疲憊不堪地揉著發酸的耳朵,一邊還兀自焦急地尋思著那只龍的下落。

  奇怪,難道真是我的幻覺不成?為什麼我的靈覺一點也無法察覺到那只龍的存在呢?

  唉,要是那只龍被其他人發現的話,整件事情就無法挽回了。只要拉奇特一得到小龍孵化的消息,恐怕整條船上的人都沒一個能活下來了……

  這一晚,不知為何,我睡得極不踏實,記憶的閘門似是被洪水沖破,各色各樣恍若隔世般回憶的畫面帶著繽紛的色彩、喧雜的話語,走馬觀花般,在夢境中一一閃過。

  恍惚中,彷彿聽到了無數人的歡聲笑語,一張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孔如車窗外的電線桿般迅速倒退而去,無意間側耳聽去,似有人正不住念著我的名字,雖細若無聲,遙不可及,可每念一次,心房就如被電殛般忍不住微微一縮。

  等我想凝神細聽時,這些聲音又忽地消失無蹤了……

  慢慢的,那一幅幅跳動的畫面、凌亂的對話,漸漸匯聚成了一個個模糊的動畫,不知不覺中,我彷彿置身於一個寬廣空闊的大廳之中,無數的人從我身旁川流而過,有悲傷的,有快樂的,有憤怒的,有平靜的……

  一個娉婷的雪白身影突然吸引了我的視線,稍一停留,便似點開了一個回憶的窗口,一幅背景亮得刺眼的雪白畫面,在我眼前不住放大了起來……

  「……小流氓!你給我老實點睡覺!不然我一腳把你踹下去!」一個少女稚嫩的嗓音尖叫著劃過耳際。

  「哼哼,要不是你老爸交了錢讓我來保護你,你以為我願意和你睡一起?」一個少年冷冷的笑著。

  「阿烈!!阿烈!!我烤的烤鴨怎麼不見了?!」

  「……沒看見啊……」

  「咦?你嘴裡怎麼鼓鼓囊囊的?這是什麼?鴨脖子?!!」

  「呵呵……呵呵……人家餓了嘛……」

  「混蛋!那是我烤給若蝶吃的!!你給我吐出來!快吐出來!!」

  「喂!吐出來,她也不能吃了啊……咳咳……咳咳……我吐!我吐!!」

  「若蝶,你要去哪裡啊?」

  「嗚嗚嗚,我要回家去,我再也不要待在這裡了,你和阿烈都欺負我……」

  「沒有啊!我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了?」

  「對啊!你爸那麼有錢,我們怎麼敢欺負你?」

  「那為什麼我要去逛街、看電影,你們都不陪我啊?!」

  「啊……我……我身上的錢還不夠坐車……」

  「老大,你搞清楚好不好,我能上街嗎?就我這模樣,剛露頭,恐怕就被那幫人給抓到動物園去了吧……」

  「阿烈!阿烈!若蝶呢?她怎麼不見了?!」

  「喂,我怎麼知道啊?」

  「快!張開嘴讓我看看!!」

  「搞錯沒有啊!!我敢吃她嗎?!」

  「天哪,天哪!她的傷還沒好,外面這麼大的雨,要是一旦發燒暈倒了,那可怎麼辦啊?!」

  「……那你就去找她嘛……喂喂!你拖我的尾巴幹什麼?!痛啊!!」

  一個淡淡的少女身影從回憶中那雪白閃亮的畫面上漸漸隱去,只留下兩個令我陌生而又似曾相識的名字……阿烈……若蝶?

  又是一陣刺目的白光閃過,待影像清晰下來時,只見不知何時眼前已是一片綿延無盡的雪山,橫梗在茫茫無際的雪原上……

  到處都是一片刺目耀眼的雪白,在廣袤冷清的天地間緩緩起伏延伸,沒有一縷絢麗的色彩,也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就連風,都無影無蹤。

  寂靜的雪原只是孤單地反射著灼目的日光,讓空洞和死寂充斥了整個時空……

  一陣「嘰嘰卡卡」的腳步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我回過頭去,才發現身後已留下一道長長的足跡,從天邊蜿蜒逶迤而來,順著雪原起伏攀爬,終止在我的腳下。

  原來,在這個白色的世界中,除了我,還有這個雪原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阿……烈!!」一聲突兀的呼喚,從毫無準備的我的嗓中吼了出去,響徹雲天,可是頃刻之間,卻又被乾冷枯澀的空氣吸蝕得乾乾淨淨,連一絲回音都沒有留下。

  極遠的遠處,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回應,彷彿有人在那裡喘息著呼救一般。

  接著,一個銀灰色的光點模糊地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微弱得就像是即將熄滅的冥火,隨時都會被那無盡的雪白給吞噬殆盡。

  「嘰嘰卡卡」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帶著茫然的我朝著那團光點飛奔了過去。

  隨著嗓子裡冒出的幾聲驚喜的歡呼,我的胸臆中也突然充滿了一種失而復得後的快意,似一股帶著些微酸麻的暖流般直衝上腦門,攪得鼻樑一陣發酸,讓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我也不由得懵懂地欣喜著哭了起來……

  近了,更近了,那團銀灰色的光點也逐漸清晰起來。我突然驚詫地發現,那……竟然是一隻龍?!

  好漂亮的一隻龍!晶瑩剔透的身軀宛若冰雕一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流暢的曲線竟將柔美和剛毅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完美地揉合在了一起,無數白亮的雪斑如暴雪一般傾瀉在它那華光四射的背脊上,晃得我差點睜不開眼,它那雙如星般黑亮的眼睛半瞇地注視著我,狹長弧形的嘴角淡淡的勾勒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阿烈……居然是一隻雪斑豹紋龍?!!

  一股沒頭沒腦的無盡歡喜突然從四面八方齊齊湧來,將我的胸腔塞得滿滿當當,讓我感到一陣呼吸困難、頭暈目眩,直想用盡全力歡呼一聲,讓這股強烈的欣喜從我的口中肆意地宣洩出來!

  驀的,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從腦後傳來,愕然地回過頭去,卻發現一座聳入雲天的冰山突然在身後崩塌下來。在大地驚恐的上下顛簸中,滔天的雪霧冰塊如萬馬奔騰一般鋪天蓋地的朝著我們狂湧了過來,頃刻間便將整個大地籠罩得一片黑暗……

  猛的醒來,才發覺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

  回想著剛才那聲勢駭人的恐怖雪崩,我驚魂未定地喘了幾口氣,只覺口裡一陣乾渴難耐,暈頭暈腦地掀開被子想起身下床找點水喝。

  剛要穿上拖鞋,卻感到有一團什麼東西從胸口滾了下去,「噗」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還沒等我看清楚那是一團什麼東西,一陣熟悉之極的啼哭之聲便嘹亮的在房間內迴響起來。

  咦?這小傢伙是什麼時候爬回來的?!

  我看著地上那蜷縮成一團的小龍,立刻睡意全無,簡直是驚詫萬分!難道說剛才那個夢,就是暗示我肯定會找到你嗎?!

  嘿嘿嘿,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媽的,害我找了足足一個晚上,差點被人當成變態抓起來,小東西,你就等著受死吧!!

  我伸手便將它倒拎了起來,無視它那在空中奮力撲抓的四肢,扼住了它的脖子,獰笑道:「嘿嘿嘿,沒辦法,誰讓那麼多人想得到你呢?等你死了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會到你墳上燒香的,祈禱佛祖上帝讓你轉生成為一隻普普通通的食草龍,再也沒人來打你的主意……嗯,你還有什麼遺言沒有……哦,沒有?那就別怪我不負責任了……那……你還有沒有什麼話想對你的親人說?嗯?哦,你親人大概都已經死光了吧……」

  雖然嘴裡一直嘀嘀咕咕揚言要殺了它,可我實在是下不了手。

  當它還是一顆蛋的時候,我大概還能毫不猶豫地捏碎它,因為那對我來說,畢竟只是個沒有生命的東西,不會叫,不會思考,更不會扭動它的身體拚命的掙扎……

  而如今呢?看著它那雙濕漉漉的、充滿了茫然和無知的純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彷彿根本不知道我馬上就要結束掉它這個剛出生還不足十二個小時的生命,這可讓我怎麼下得了手啊!

  媽的,燮野明那混蛋跑哪裡去了?沒事兒的時候總在我耳邊一個勁兒地傻笑,也不管我煩不煩,可如今正是他一展長才的好機會,卻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喂!喂!別舔我的手指!小東西,我不是你媽!你以為這麼討好我,我就不會殺你了嗎?別做夢了……老子連人都殺過,更何況是你這樣一隻傻兮兮的蠢龍?

  看著它賣力地舔著我的手指,嗓子眼裡還不時發出低低的嗚嗚聲,彷彿那根手指不是想要殺了它,而是一根送到它嘴邊的香噴噴的牛肉條。

  隨著一股冰涼的滑膩柔軟漸漸濡濕了我的手,我的心也徹底的軟了下去。

  唉,仔細想想,它跟我一樣,也都是孤兒呢!當年師父要是沒收養我,估計我也早就已經變成一抔泥土遍灑在廣漠之上了吧!

  而它呢?一出生也沒爹沒娘的,還差點被我給嚇死。我要是再這麼毫無同情心地殺了它,豈不是跟畜生沒什麼兩樣了嗎?

  想到這裡,我歎了口氣,將它放到了地上。誰知它卻不依不饒地抱住我的手指,還在那裡一個勁兒地舔個沒完。

  「好了好了,別舔了,哥哥不殺你了……喂!你舔夠了沒有……嘿!嘿!~~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給我咬下去,看我不一腳踹飛你!!」

  彷彿是聽懂了我的警告,小龍那張大了的小嘴便定格在我的手指上方一動不動了。卻看它滴溜溜地轉著眼睛瞅著我,似乎是在確定我到底是不是嚇唬它。

  懶得再跟它費神,我拎起它丟進了挎包,不顧它大聲的抗議,緊緊地扣上了挎包,只留下幾道縫隙給它呼吸。

  聽著小龍在包裡不住地「唧唧」亂叫,我拍了拍挎包,警告它:「給我老實點,再敢溜出來,哼哼,明天我的早餐就是清蒸龍肉!」

  哼,還是讓校長來處理它吧!我可沒那個精力去給一隻就知道哭的龍當保姆。對啊!給埃娜正合適!說不定小龍還可以認她做媽媽呢!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真的有一種想吃掉它的衝動……

  它居然不知何時又從那個挎包裡爬了出來,還大搖大擺地爬到了我的被窩裡,咬著我的手指睡了整整一夜!!

  要不是穿衣服的時候我突然發覺手指上似乎多了點東西,恐怕直到上了埃娜派來的飛機,它都還在我的手上吊著呢!

  快七點的時候,我已經乘飛機趕回了赫氏。

  晃晃悠悠地下了飛機,衝著對面迎上來的埃娜虛弱一笑,我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好像在跳迪斯可一般,差點沒當場吐了出來。

  埃娜攙扶著我,緊張地說:「你、你、你沒事吧?!怎麼一臉煞白啊?難道駕駛員還是開得很快嗎?」

  我虛弱地擺了擺手,好不容易舒出口氣後,指著身後的挎包對她說:「這……這是一個匿名的好心人捐、捐獻給赫氏的,麻……麻煩你幫我轉交給校、校長……」

  埃娜一邊扶著我一邊好奇地打開挎包,接著驚呼一聲:「天哪!誰這麼大方?這些可都是價值數十萬的晶石啊!羽,那個匿名的人長什麼樣子?」

  「他梳著大背頭……戴墨鏡……還穿西裝……」

  「……那他長什麼樣子呢?」

  「他、他的皮鞋是黑色的……」

  「……」埃娜皺著眉頭不再問了,只是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想要讓我稍微舒服一點。

  等我終於從飛機恐懼症中緩過勁來後,才想起那隻大概還待在挎包裡的小龍來:「啊!對了,埃娜,那只雪斑豹紋龍……」

  「呵呵,校長已經告訴我了,那只龍卵根本就是無法孵化的。還好還好,還沒等給你就已經被人搶走了,不然啊!恐怕你也已經被人……」埃娜說到這裡,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看樣子她是嚇得不輕啊!

  「可是那只龍……」

  「嗯,羽,你就別擔心了,那只龍既然根本就不存在,落到別人手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再說那只龍就算能孵化出來,等它長大也要好幾年呢!那世界上豈不是至少也能和平幾年嗎?」埃娜柔聲地安慰著我。

  「埃娜,那只龍它根本就已經……」

  「羽,好了好了,我們都知道了哦!你就休息一下吧!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從頭白到腳,不光頭髮白,衣服白,就連臉上也是一絲血色都沒有啊!我們先去找校長,然後你還要洗頭換衣服去上課哦!」

  不由分說地,我就被埃娜拉上了車,一溜煙兒地朝校長辦公室跑去。

  剛進校長辦公室,就聽見校長心花怒放的歡迎道:「呵呵,羽,幹得好,幹得好啊!我已經聽阿瑤說了,你順利完成了此次的天堂島任務,真是辛苦你了。」

  我瞅著連眉毛鬍子都彷彿笑了起來的校長,甩掉了埃娜緊緊拽著我的小手,指著他的鼻子就質問了起來:「校長!是不是你教唆阿冰用毒來騙她爸爸的?!」

  「咦?」校長愣了愣,扭頭看了看埃娜,見後者也茫然地搖了搖頭,便奇怪的反問:「怎麼了?阿冰給她爸爸下毒了?不可能吧……我只是讓她自己用啊!沒讓她連葉靈劍也一塊兒毒啊……」

  「……廢話,阿冰敢給她爸爸下毒嗎?!校長,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阿冰可怎麼辦?!」

  「咦?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阿冰那丫頭告訴你的?真是,我明明跟她說過千萬不要把我供出去的,唉,如今的女孩子啊!真是越來越不尊敬老人了啊……」

  「別想扯開話題,你要是想讓她回來,不會想點別的法子嗎?你知不知道這方法多危險啊!要不是我及時發現,那毒性就會侵入她的骨髓了!」我甩開埃娜拽著我的手,不顧她焦急地對我使著眼色,衝著校長就破口大罵:「你自己想賺錢可以啊!別拖人家下水好不好?就算她自己也不想離開赫氏,難道你就不會跟她爸爸明說嗎?這要是鬧出人命來,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誰知校長聽了我的話,不但不慚愧,反而焦急地問道:「什麼?難道你已經幫她解毒了?!天哪,羽,我辛辛苦苦想幫你讓阿冰回來,沒想到竟然是你自己壞了自己的好事啊!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阿冰要是去了別的學校,以她那種逆來順受的脾氣,恐怕不用一個星期,就被那些居心不良的男人們給騙得賣到夜總會去了!」

  「咦?不是吧……有那麼誇張嗎?阿冰說她爸爸要送她去女子學校啊……」

  「那更糟糕!羽啊!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女子學校,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娼妓學校啊!裡面的女學生一個比一個會打扮,成天都捉摸著怎麼化妝去勾引男人,根本就沒有一點學習的心思。而那些有錢的有權的男人簡直就把那裡當成了菜市場,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天天穿著名牌西服開著名牌跑車去騙那些見錢眼開的女生,接著就去外面花天酒地外帶開房間,我要是有女兒,打死我都不把她送到裡面去……」

  這回輪到埃娜大驚小怪了:「咦?校長,那你怎麼曾經還打算把我送進去啊?」

  「這個……我對你比較放心嘛!而且對方還說是免費的……」

  「……」

  我皺著眉不信地問:「不會吧!有那麼糟糕嗎?我聽說是個什麼修女學校啊!應該不會讓男人進去吧……」

  「那更危險!!」校長幾乎是拍案而起:「那群一輩子都幾乎沒見過男人的女人們,一個個全都是同性戀!!你該不會是想讓阿冰也變成一個只喜歡女人的同性戀吧?!」

  「可是……可是那個校長菲麗斯好像還跟葉靈劍和阿冰都挺熟的哦……」

  「菲麗斯?!」校長愣了愣,口氣突然就軟了下去:「哦……原來是打算送到她那裡去啊……咳咳……不過,菲麗斯她那麼忙,恐怕沒什麼時間去專門照顧阿冰,哪像你,幾乎可以全天候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照顧她,如果把阿冰放在赫氏的話,肯定比菲麗斯那裡要安全多了……」

  埃娜立刻抗議道:「葉靈冰如果回來的話,也應該住進女生宿舍,不能再和羽住在一起了吧……」

  我瞅了瞅身旁義正詞嚴的埃娜,無力地低下了頭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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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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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12:49: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集 第二章
  
  被校長一番強詞奪理後,阿冰中毒事件終於不了了之。

  打開羅特的挎包,校長忍不住嘖嘖驚歎道:「真是大手筆啊!誰這麼富,一送就送了幾千萬來當救濟金?」

  埃娜看看我,小聲對校長說:「羽說是一個梳背頭,穿西裝,還戴墨鏡的匿名人士送的……」

  校長一愣,突然壓低了聲音在埃娜耳旁耳語幾句,卻見埃娜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彷彿在說:天哪!原來是他,怪不得呢!!

  我故作好奇地問:「咦?難道你們知道他是誰?」

  校長衝我神秘一笑道:「呵呵,羽,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是瞎猜罷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校長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皺眉看了看埃娜。

  埃娜立刻機靈地接嘴道:「應該是以前從赫氏畢業的老校友送來的。」

  「哦……怪不得呢……」埃娜這麼說,也不算是騙我,我也樂得裝糊塗了。

  「嗯,羽,現在已經快上課了,你趕快去把頭髮洗回來,換身衣服去上課吧!哦,對了,你就說這兩天你是在輔修公眾心理學,這是上學期你來之前就已經結束的輔修課,雖然不記學分,但是你沒上過也是要補回來的。心理學老師卡琳娜那邊我已經幫你說過了,如有需要,她會幫你證實的。」

  我道了聲謝,卻並不打算離去,因為還有一個令我頭痛的問題沒有解決--就是那只龍。

  「咦?羽,你不去上課了嗎?」校長戴上眼鏡,拿起一份文件後,卻發現我還站在辦公室裡。突然聽見正在倒茶的埃娜驚呼一聲,一整杯滾燙的茶就那麼連茶帶杯一起摔到了地上。

  「埃娜,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這茶葉可是很貴的啊!」校長低聲地埋怨了句,卻發現埃娜呆呆地站在那裡沒有反應,便站起身來好奇地朝她那裡瞅了一眼:「怎麼了?埃娜,你沒事吧?」

  我也好奇地扭頭過去,卻差點沒暈倒在地。只見那隻小龍不知何時竟已爬到了校長的茶葉筒裡,正「呸呸」地吐著滿口的茶葉,將那幾乎價比黃金的極品望月癡吐得滿地狼籍!

  不過它現在卻是正隱著身,所以看上去就好像那個茶葉筒正一邊搖晃著肥碩的身子一邊打著噴嚏一個勁兒地往外噴著茶葉,要不是我早已有心理準備,恐怕也會和埃娜一樣,以為自己看到鬼了呢!

  「校、校長……」埃娜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茶葉筒,好一會兒後才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您的茶葉筒……造、造反了!」

  「什麼?!」校長嚇得把眼鏡都摔到了地上,趕緊衝到他那至愛的寶貝茶葉筒前面。

  當他看到一團團的茶葉不住地從茶葉筒內飆射出來,竟忍不住悲痛地叫了起來:「天哪!我的一千七百銀魯克啊!你就這麼痛恨我拿你來裝茶葉嗎?!」

  我咳嗽兩聲,指著茶葉筒道:「校長,那只雪斑豹紋龍……」

  「雪什麼斑什麼龍啊!我的茶葉啊!!埃娜!快,用開水讓它們冷靜下來!!」

  「可是開水泡過了以後,還能喝嗎?」埃娜提著水壺猶豫地看著校長。

  「放心,再次烘乾就可以了!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倒啊!!」

  看著埃娜猛的提起水壺,我驚恐地大叫一聲:「不要啊!會死人的!!!」可惜埃娜動作太快,還沒等我喊完呢!滾燙的開水就已經傾倒進了茶葉筒中。

  蒸騰的熱氣剛冒出茶葉筒,茶葉筒便開始瘋狂地擺動起來,在校長的驚呼聲中:「砰」的一聲摔下了桌子。

  一團冒著熱氣的光影瞬間便從不住滾動的茶葉筒中爬到了我的鞋子上,瑟瑟發抖地扒著我的褲腿,緊接著,我便感覺一股稍帶著暖熱的濕意從我的鞋上擴散了開來。

  將那個差點被煮熟的小傢伙抓了起來,我剛想跟校長解釋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卻突然聞到一股腥騷的尿味,伸著鼻子前後左右聞了聞,我這才發現……我靠!這傢伙居然在我鞋子上尿了一泡!!

  而校長此刻根本沒發現在我手上已經嚇得半死的小龍,依舊抱著他那壯烈犧牲的茶葉筒老淚縱橫地哽咽著。

  埃娜則在他身後一邊收拾著殘局,一邊好聲地安慰著他:「校長,別難過了,不就才一千七百銀魯克嗎?上次我在拍賣會上看到一個比這個更好的茶葉筒,據說是史前一個叫做豐臣秀吉的沒進化完全的人用過的茶葉筒哦……」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價值一千七百銀魯克的不是茶葉,而是茶葉筒啊!校長,你、你也太腐敗了點吧!!

  「這絕對不是什麼巧合或者偶然!更不是什麼鬧鬼!」校長毫不理會埃娜的安慰,咬牙切齒地叫道:「一定是某個混蛋在暗地裡詛咒我的茶葉筒!!要是讓我抓到他,我就把他扔到異次元去餵怪物!!」

  「校長,校長,這的確不是鬧鬼,也不是有人在詛咒你,是這只龍搞的好事兒。」我指著手裡正可憐兮兮低頭認罪的小龍,好心地向校長解釋。

  校長根本看不見我手裡的小龍,兀自在那裡咆哮:「***!我管他是人是龍!只要讓我抓到他,統統扔到異次元去!!」

  「……」

  看來此刻討論這個問題實在是有點不恰當,我只好乖乖地住了嘴,等著校長平息了怒火後,再跟他解釋清楚。

  埃娜好不容易才將滿地的茶葉和開水收拾乾淨。

  校長則在仔細地檢查完茶葉筒的傷勢後,抬起頭來愕然地看著我說:「你怎麼還在這裡?馬上就要上課了啊!你要是因為曠課被扣了分,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校長……我、我還有點事情沒跟你說呢……」

  「嗯?什麼事情?」校長一邊抖著黏在雪白鬍子上的茶葉渣,一邊好奇地問我:「難道是阿瑤那個丫頭拿了你的會員證的事情?唉,年輕人,看開點,才五十萬嘛!小意思了,等我們能源系統升級計劃順利完成,別說五十萬,五百萬我都拿得出來……」

  「不是了,是關於那只龍的事情。」

  「那只龍?那只龍怎麼了?不是已經確定它無法孵化了嗎?」

  「不是啊!我昨天在船上發現了一隻剛出生的小龍,我懷疑……它就是那顆龍卵孵化出來的……」

  「不可能吧……」校長戴上眼鏡,拿起文件邊看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可別信梅凱爾說的什麼需要特殊手段才能孵化的鬼話,據裡赫氏的可靠線報,專家已經鑒定那顆龍卵徹底死掉了。所以,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什麼雪斑豹紋龍了。再說了,我活這麼大,也只是在傳說中聽過這種龍的存在,我懷疑這個世界上可能根本就沒出現過這種龍。」

  埃娜抱著一沓文件從文件室裡出來,也點著頭說:「是啊!我查過各種文獻資料,都沒有找到過關於這種龍的記載,只在小說裡看到過關於它的幾張畫像,還嚴重失實。我想這一定是政府拿來作噱頭的廣告罷了,反正也是死卵,把它說成什麼都行。」

  「可它……它還會隱身啊!!」我急急地跟他們解釋:「剛才那個茶葉筒之所以莫名其妙的打翻,就是它幹的好事啊!」

  「哦?」校長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我:「你是說?那只龍現在也在這裡?」

  「對啊!就在我手上!那,這就……咦?!」我這才發現我手上的龍不知何時竟又跑的沒影了。

  「冷羽同學,我可是很忙的啊!今天下午有三個會要開,現在還要把今年年度預算的提綱寫出來交給政府申請資金,你別再拿我開心了,好不好?」

  我尷尬無比,正想將它揪出來正法,卻突然發現那只龍居然爬到了校長的辦公桌上,正趴在校長的鬍子底下看文件呢!

  「校、校長!它就在你桌子上!你現在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它了!」

  校長半信半疑地低頭看了看,突然驚叫一聲:「天哪!這傢伙是怎麼爬到這裡來的!!」

  隨著小龍幾聲極度憤怒的嗷叫,校長顫抖著手,將它從桌子上倒拎了起來:「會、會、會隱身的龍?!」

  埃娜聞言好奇地湊了上去,待看清楚校長手裡的那只龍後,也忍不住驚呼道:「這真的是龍嗎?」

  面對著兩張呆愣住的臉孔,我耐心地解釋道:「它的確是一隻龍,它不隱身的時候,渾身是銀灰色的,背上還有很多很多雪白的斑點,很像那只所謂的雪斑豹紋龍。而且天堂島是禁止攜帶寵物或者龍上島的,而這只龍卻是出現在天堂島出島的航母上,所以我幾乎可以肯定它就是那只龍卵孵化出來的龍。」

  可惜那兩個人此刻根本就聽不到我說的話,只是一個勁兒地瞅著那只倒吊在空中,快要腦溢血而死的小龍。

  「埃娜,你有沒有見過這種龍?」校長緊張地問著身旁的埃娜。

  「嗯……沒見過,可能……是已經滅絕了的某種變色蜥蜴的變種……不過能夠如此完美地和空氣保持幾乎同一個折射率,這只龍真的很神奇啊!」埃娜嘖嘖地讚歎道。

  「會不會是夜摩龍呢?」

  「不,應該不是,梅凱爾的那只夜摩龍也是成年之後才會隱身的,並不是它與生俱來的能力。」

  「快!快檢測它的智商!!如果真是一頭從來沒有過的高級龍種的話,哈哈哈,我們赫氏可就發了!!」

  我咳嗽兩聲,無奈地看著校長說:「校長,你該不會真的準備把它賣掉吧……」

  心情突然轉好的校長這才聽到了我的話,抬起頭來衝我笑道:「哈哈,怎麼可能……不過埃娜,你說如果真拿去賣的話,說不定能賣個幾千萬回來也說不定啊……」

  埃娜聽到這話便皺起眉來,相當惱火地賭氣說:「校長,你怎麼看到一隻龍就想著要賣啊!要賣它,你乾脆把我也賣了好了!說不定能源系統升級計劃的啟動資金一下子就全齊了呢!」

  「咳咳,埃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而已,你怎麼總是這麼敏感啊……」

  「哼,我現在都有點懷疑,當初您是不是因為賣不掉我,才不得不收養我的……」

  「呵呵……」校長看著滿臉怨懟的埃娜,一時無法應對,只好向我求救道:「羽,你要是我的話,捨得把這麼可愛的埃娜賣掉嗎?」

  我可一點都不同情他,翻了翻白眼道:「我要是你,當然不會,不過您老人家自己嘛……可就難說了……」

  「哈哈哈,怎麼會……怎麼會啊……啊!羽,你快要遲到了!趕快去上課吧!等這只龍的智商檢測報告出來了,我會讓埃娜通知你的。」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七點半了,如果再不快點,恐怕我就真的要遲到了。

  依依不捨地看了那隻小龍一眼,我轉身走出辦公室,臨關門前,我又提醒他們道:「啊!它今天早上還沒吃早餐呢!你們別忘了餵它啊!」

  ※※※

  三下兩下用埃娜給我的藥水將滿頭的銀色褪掉後,我戴上面具急沖沖地趕回寢室,阿源果然還沒有起床。

  幾腳將他踹了起來,我拎了書包便拉著衣冠不整的他衝出了寢室。

  跑出寢室樓,還沒等我看清楚後面的阿源是否已經將褲子提上,一本厚厚的課本便夾帶著呼呼的風聲迎面砸來。

  隨手接住了書,剛想看看是哪個粗心的傢伙將自己的課本當成凶器甩了出來,卻聽馬路對面傳來了雪城月頗為不滿的嗔怪聲:「喲!失蹤了兩天的某人,我還以為你根本就已經忘記還有上課這回事兒了呢!」

  阿源也一邊扣著上衣鈕扣,一邊好奇地問我:「你這兩天死到哪裡去了?!晚上都不回來,打工也沒這麼賣命的吧!」

  「打工?哼!我看他八成是被哪個狐狸精給迷住了!」雪城月氣咻咻地走過來搶走了我手裡的書:「說!這兩天你到底上哪兒去了?怎麼連你的老闆都說不知道你去哪裡了?!」

  我瞅著像個怨婦般拉長了臉的雪城月,小心翼翼地回答:「報告長官,小的我奉偉大的教導處的命令,去補修上學期沒上的初級心理輔導課程去了,因為時間太緊,所以晚上也沒來得及趕回來……」

  阿源尖叫道:「不會吧!你跟那個快到更年期的老處女朝夕相處了兩天兩夜?!哦,天哪,你現在還是處男嗎?」

  見我和雪城月都惡狠狠地瞪著他,阿源趕忙改口道:「啊!聽說卡琳娜修女已經將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神的事業,所以我堅信,她一定還是個處女……」

  冷場了足足五分鐘後,阿源才壯著膽子問雪城月:「這……這兩天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新聞?」

  「嗯,有啊……」雪城月面無表情地說著:「天堂島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尋寶比賽,原以為不可能會有優勝者的,誰知卻硬是讓兩個不知名的白癡給獲得了優勝。可惜報紙上沒刊登出他們的名字和照片,不然我真想見識見識那兩個幸運的白癡長什麼樣子……咦?羽,你的臉色怎麼不太對啊?」

  ※※※

  一路小跑著衝進了教室,看著滿屋子的人都在緊張地看著書本,我這才想起來似乎在上周的現代哲學課上,教授曾經說過讓大家去圖書館查找關於古代著名哲學思想家們的文獻,本堂課將對我們進行古代哲學的基礎測驗,屆時將根據成績把我們分為甲乙丙三組,而今後所有的社會調查課程將按組為單位,進行分批活動。

  看著滿屋子人的緊張表情,我不禁暗暗好笑。這次測驗結果又不會影響學期成績,你看這幫人搞得好像是將會影響一生前途的分專業考就要來臨一樣,甚至還有不少人用針在桌子上刻著古代哲學家的各種語錄。

  身旁的阿源輕笑道:「平時不燒香,急來抱佛腳。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身後一個聲音問道:「大哥,難道你都搞定了?嘿嘿,這下可找到救星了……」

  回頭一看,卻是阿加力。

  我驚異地問:「你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上課了?!你們不是今天下午才上這門課的嗎?」

  阿加力苦著臉說:「媽的,那個變態教授說什麼怕考題洩漏,非要我們一起考試。唉,整個年級全都是今天早上考這門課,六千多個學生足足佔了一百多個小教室、六十多個階梯教室,全校四分之一的教授都來監考了。這可真是***壯觀啊!」

  我嚇了一跳:「什麼?!有沒有搞錯啊!這次考試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怎麼搞得這麼隆重啊?!」

  「唉,老大,你不知道啊!分組就意味著階級的產生啊!根據以往各屆的經驗,甲組的男女比率為一比十七,乙組的男女比例為九比一,到了丙組,呵呵,就是清一色的和尚組了。而根據學長們的戀愛經驗,只要是進入了甲組的男生,將會以每個月換一個女朋友的平均速度,輝煌地享受到畢業,而丙組……呵呵,畢業了,可能都還沒摸過女生的手呢……」

  正在埋頭苦讀的雪城月回頭瞪了他一眼:「這就是你拚命讀書的原因嗎?怪不得這兩天天天泡在圖書館,我還以為你突然轉性了呢!」

  「難道這還不值得拚命嗎?」阿加力抓狂地看著雪城月:「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被分到了丙組,往後的日子就要和我夢想中的天堂說再見了!」

  我哂道:「哈哈哈,阿加力,丙組也不錯啊!至少你那幫兄弟們,還有我,都會在那裡等你嘛!」

  「光」的一聲悶響,一本厚厚的硬殼書帶著滿天的星星砸在了我的後腦勺上,暈頭暈腦地扭回頭去,卻見雪城月用著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眼神瞪著我道:「什麼?你居然還想去丙組?你知不知道如果甲組社會調查的題目是五星級酒店的住房情況的話,丙組調查的題目就會是酒店裡面清潔和服務狀況,到時候甲組的人在總統套房裡面免費喝著紅酒、吹著空調,丙組的人就要在廁所裡面跟服務員一起清掃廁所!」

  「……不是吧!都是赫氏的學生,怎麼差別會這麼大呢?!」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誰叫你成績沒別人高呢!少廢話,快看書吧!」雪城月隨手從書包裡抽出一本厚厚的哲學書丟給我:「趁還有幾分鐘時間,你能看多少是多少,實在不行,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見我只會傻呆呆地瞅著那本書的書皮發愣,雪城月又是一記重扣擊在了我的腦袋上:「還發呆?!快點看!難道你真想去洗廁所啊?!」

  「別打了!再打就打傻了!」我捂著腦袋哀號道:「就這麼點時間了,你讓我怎麼看完這麼厚一本書啊!你以為我是阿源嗎?」

  旁邊的阿源聞言「嗯」了一聲,湊過頭來看了看那本書,居然好死不死地來了句:「古代世界觀?呵呵,我八歲前就讀過了……」

  我喜出望外,緊緊握住阿源的手說:「兄弟,今天的考試就看你的了。我也不想去什麼甲組,只要能弄個乙組就萬幸了……」

  阿源寬慰地拍拍我:「放心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淪落到去洗廁所的。」

  ※※※

  因為臨時安排的考場比較緊張,所以考試特別延後半個小時才開始,這讓所有心虛的考生都大喜過望,一個個全都埋頭苦幹準備著應考的工具。

  可考試還沒開始,就讓無數人的夢想破碎了。

  為了防止作弊,負責監考的教授首先將學號打亂重新排座,然後又讓助教們一個個地搜索桌面上和桌膛內一切有可能作弊的東西,就連擤過鼻涕的紙巾、某些女生化妝用的梳妝盒都沒有放過,而作弊用的紙條、通訊器更是收了一籮筐,就連稍微沾上了一點墨水的桌面都讓人在第一時間清除乾淨。

  直到最後,等所有人都以為突擊檢查終於結束時,教授卻又拿出一張紙條,高聲問道:「麗池源在這個教室嗎?」

  阿源納悶地從我身旁站了起來,卻聽教授說:「哦,你就是啊!你不用考試了,你將直接進入甲組,現在請你出場。」

  費盡千辛萬苦,冒著被抓住的危險靠近阿源的阿加力絕望地悲歎了一聲,我則錯愕得差點沒把手裡的自來水筆給擰爛了。

  看了看周圍幾十張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面孔,他們或羨慕或失望地注視著這位戰友的離去,而我前方不遠處的雪城月卻吃吃地偷笑了起來。

  哀莫大於心死……我幾乎已經可以看到,我將在寒風蕭瑟、臭氣熏天的廁所裡陪著蒼蠅蚊子度過赫氏裡剩餘的時光……

  唉,看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呢……

  師父曾經說過:「不要總指望別人,一切,都應該靠自己。想當年釋迦牟尼就是自己一個人在菩提樹下參透了沒人能聽得懂的佛理,不然佛教怎麼可能會在那個年代如此的輝煌?而愛因斯坦也是自己一個人寫出了沒人能看得懂的相對論,所以至今都還在荼毒著那些因為不小心選修了它而幾乎無法畢業的學生們……」

  可是阿呆卻也說過:「人應該互相幫助,你做不來的事情,說不定別人可以做的來,而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可能你又能做到。不是有一首歌是這麼唱的麼:兩個人的溫暖,能夠抵禦零下二百七十三點一五攝氏度的冰寒……所以啦,你就不要再站在那裡看風景了,快來把我的屁股從這個該死的馬桶裡弄出去!」

  ※※※

  原以為已經上了斷頭台只能閉目等死的我,卻發現發下來的考試題目出乎意料的簡單。

  沒有任何關於古代或現代哲學家的出生年月、發表著作的填空,也沒有任何關於各種著作、思想產生的原因以及社會背景的知識問答,雪白的試卷上僅僅有三道問答題:

  一、人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死?

  二、談談你對婚姻和愛情以及金錢的看法。

  三、請談談你的世界觀,試舉例說明。

  看完題目後,我連想都沒想就奮筆疾書起來。

  人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死?

  老實說,為什麼活著,這個問題我覺得不應該來問我,而應該去問問上帝,他明知道人類這種東西就好像基因突變後不受控制的癌細胞一樣會毀滅掉整個世界,幹嘛還要把我們給造出來?

  至於為什麼而死嘛!我覺得古人已經給出了一個相當明確的答案,想必您一定也聽說過的,那就是:人為財死……

  對於婚姻、愛情以及金錢的看法?

  我覺得,當今社會上所流行的普遍風氣是: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金錢故,兩者皆可拋。

  就我個人而言,我對愛情基本上抱持著憧憬的態度,對金錢基本上抱持著渴望的態度,但是對於婚姻,很抱歉,因為從小到大我所熟識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是未婚的,所以這個問題暫時我還不能給出過於明確的答案,只能說:如果教授您的婚姻是美滿的,那麼我會祝福您的……

  我的世界觀?

  基本上,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不過有時候,又是一個唯心主義者。就拿這次考試來說吧!雖然我對於它的來臨感到極度的不爽和緊張,可是它卻並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正如俗話說的那樣:「該來的,遲早都要來」,所以我也只好客觀地抱著唯物主義的心態來參加這次考試了。

  但是,正因為我對這次考試極度不滿,所以我所寫的答案也和我的心態一樣可能會令您以及每一位看到這張考卷的教授感到不爽,這正是古代「性靈說」中所謂的「直抒胸臆」。然而不幸的是,早在兩萬年前,性靈說就已經被那些吃飽了飯,閒著無聊就只會放屁的文人們打上了唯心主義的烙印。所以,此刻的我,也是相當唯心的……

  ※※※

  期待了很久的鈴聲終於響了起來,在教授的命令下,我們全部用雙手抱著頭離開了考場,就好像一群在押的犯人一般。

  出了考場,所有的人立刻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答案來。然而已經心灰意冷的我,卻完全沒有這個興致。

  「羽,你考得怎麼樣?」雪城月拿回自己的書包後,從人群中興奮地擠過來問我。

  「哦?看你的樣子,一定考得很不錯了?」我羨慕地看著她。

  「哪有啊!這種題目,根本就沒有什麼統一的答案嘛!不過我是不用擔心哦,因為女生考得再怎麼差,學校也不會把她們分到丙組去的哦!」

  我瞭然。

  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擠了過來,興奮地喊道:「老大!!喲!阿月,你也在啊!你們考得如何?哈哈哈,真是太讓我興奮了,第一道題,我昨天才在書上看到!唉,果然是天祐善人,連老天都在幫我啊!」原來是阿加力啊!

  雪城月好奇地問道:「你看的什麼書啊?居然還能有這種問題的答案?」

  阿加力得意地說:「『古代宗教對人類起源的各種探討』,嘿嘿,上面可明明白白地說了人是為了贖罪而活,為了解脫而死嘛!」

  雪城月憐憫地看著他,掂起腳來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道:「傻孩子,真難為你了,我估計教授如果看到你的答案的話,肯定會讓你解脫的。」

  「人為了什麼而活,為了什麼而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阿源吃驚地看著我們,確切地說,是吃驚地看著雪城月:「怎麼可能?不是基礎考試嗎?竟然問出這種問題來了?」

  阿加力連忙撲了上去,親匿地摟著阿源道:「兄弟,嘿嘿,你快說說,人是為啥活,為啥死?讓這兩個無知的人瞭解一下哲學的魅力吧!」

  阿源苦笑道:「這種問題實在是太深奧了,你讓我怎麼回答?老實說,我都不知道我幹嘛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不會吧!」阿加力吃驚地看著阿源:「怎麼可能連你也不知道?」

  「這個……難道你知道?」

  「當然了,為了美女和金錢嘛!」

  「……那美女又是為了什麼活著呢?」

  「當然是為了像你我這樣的男人和更多的金錢了……不過可惜啊!真理總是無法獲得大多數人的認可,所以我沒敢寫上去……」

  藉著阿加力的打岔,雪城月拉著我偷溜出人群,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小聲說:「別悶悶不樂了,放心,我昨天已經跟我爺爺說過了,讓他跟校長說一聲,不管考得如何,都把你安排到乙組去。」

  「真的?」我驚訝地看著她。

  「呵呵,當然是真的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咦?你說這話,不會臉紅嗎?」看著張牙舞爪想要撲過來的雪城月,我趕忙笑道:「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你怎麼可能騙我嘛!」

  「哼!」她瞪了我一眼:「早知道這樣,我就讓你去丙組好了!」

  「呵呵,太謝謝你了。不過……既然你爺爺都出面了,為什麼不是甲組呢?」

  「這個嘛……咳咳……我聽說乙組的美女質量比較高哦……」

  ※※※

  中午吃飯的時候,埃娜難得地來食堂找我。見我和雪城月等人在一起吃飯,她只得在門口遠遠地用傳音術招呼我。

  匆匆吃過飯,跟雪城月告別後,我就急著趕到和埃娜約好的一個空曠的操場上。

  直到確定四周無人後,我才問她:「那只龍的智商檢測報告出來了嗎?怎麼樣?是不是很高級的龍?」

  見埃娜皺眉搖了搖頭,我吃驚地問:「怎麼可能?那只龍肯定是傳說中的雪斑豹紋龍啊!」

  「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只龍的智商最高也只有其他普通龍種的一半而已,檢測的時候我也在場,所以我可以肯定這個結果不會有錯。」

  「它才剛出生啊!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智商?你們是怎麼檢測的?讓它看圖說話,還是回答智力問題啊?可你們知不知道,它連話都不會說呢……」

  「不,我們是讓它走迷宮,將食物放在迷宮的出口,將它放在迷宮中央。根據以往的經驗,即使是出生沒多久的高級龍種,也能在五分鐘內走出迷宮找到食物,普通龍種則需要三十到五十分鐘,而那只龍……它用了兩個小時都還沒有走出來……」埃娜遺憾地看著我說。

  「啊?不會吧!可能……可能那食物它根本就不喜歡吃啊!也有可能它根本就不明白你們要讓它幹什麼!你想想,它出生了還不到十二個小時,怎麼可能知道方向呢?」

  「羽,小龍出生後只要能睜開眼睛走路,不論是十二個小時也好,五天也好,半個月內它們的智力檢測結果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而且這個檢測方法是按照世界標準進行的,出錯的可能性很小。」

  「那照這麼說,這只龍就算會隱身,也只不過是一隻比較普通的會隱身的龍了?」在確定了小龍真的很普通後,我反倒放下心來。這樣也好,至少,它不會被人拿去賣了……

  「嗯,可以這麼說,據專家說,任何文獻都沒有記載關於這種龍的介紹,它之所以會隱身,也可能只是剛出生時所採取的某種保護措施,也許等它長到一定年齡,這種功能就會逐漸退化。不過現在有一個非常棘手的難題,赫氏的那些教授們對它會隱身的能力可是非常感興趣,想拿它去解剖,研究它之所以能隱身的秘密……」

  「什麼?!拿它去解剖?!那幫教授怎麼不把自己解剖了,看看自己為什麼能當教授啊?!」

  「別激動,別激動!」埃娜趕忙摟住了激動得差點要立刻衝到研究所去的我:「所謂的解剖,也是在保證它存活的條件下進行的,畢竟再怎麼說,這也是一條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的龍種,當然要小心保護了。」

  「那也不行!媽的,早知道我就不把它交給你們這群混蛋了!我算看透了,你們這幫人全都一個樣,生命在你們眼裡,根本連個屁都不值!什麼生態平衡研究所,只不過是你們賺錢的工具罷了!」情急之下,我連埃娜也一塊兒罵了進去:「別攔著我!放手!那只龍就算再不值錢,也是我的!誰要是敢動它一根毫毛,我就砍了誰!」

  「羽!羽!你聽我說啊!」埃娜著急地叫道:「我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的!你、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好不好?」

  「還聽什麼啊?等你說完了,它說不定早就已經被人大卸八塊了!!」我掙開埃娜緊摟在我腰上的手,拔劍就想殺到研究所去:「就算被開除也好,***,我今天跟他們拼了!」

  「羽!你要是不想讓它被人拿去研究,那你就自己養它啊!整天就知道砍砍殺殺的,你要真把整個研究所的人全都給砍了,恐怕明天你就會被抓進監獄,而那只龍照樣會被送到別的地方去繼續研究啊!」

  我聞言一呆……對啊!我這麼冒失地衝過去,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把問題越鬧越大……可是讓我自己養,我哪有錢再養活另一張嘴?!

  埃娜見我不再掙扎,這才鬆開了手,嗔怪地說:「拜託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它現在就在這裡,你看看你的樣子,也不怕嚇壞它!」

  「嗯?它現在在這裡?我怎麼沒看到?」

  「喏,一直站在那裡嘛!只是它不想讓我看見它罷了。」埃娜指了指我們的前方。

  我朝著那裡仔細地瞅了半天,都沒有發現那只龍的蹤影,不禁懷疑地問:「咦?你確定?」

  埃娜朝那裡走了幾步,輕聲喊著:「小傢伙?小傢伙?」接著也疑惑地回頭說:「奇怪,剛才還在那裡的啊!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著急起來,要真讓那傢伙溜到別的地方去,想再找回來,簡直就比登天還難了!萬一它要是餓急了,爬到食堂的廚房去,自己跳到滾著沸水的鍋裡……

  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連忙招呼埃娜:「你趕快去買幾包牛肉乾來!越香的越好!我在這裡繼續找,千萬不能讓它跑遠了!」

  埃娜應了一聲,轉身離去。我則蹲下身來,仔細地瞅著空曠的操場。

  唉,那只該死的龍不會連呼吸心跳都沒有吧?怎麼隱了身,就一點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呢?就連我將功力提升到了第四重,也依舊沒察覺到附近有一絲生物活動的跡象。

  突然褲腿一緊,接著幾聲熟悉的低低的嗚咽聲在我腳旁響了起來,正全神貫注的我嚇得差點沒尖叫出來。

  低頭一看,果然是那個小祖宗,正現了形,可憐兮兮地趴在我的腳上,衝著我哭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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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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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12:49: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集 第三章


  「羽!牛肉乾!!」埃娜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一分鐘還沒過呢!她就已經回來了。

  正抽抽啼啼地衝著我哭訴剛才那段慘痛經歷的小傢伙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嗤溜」一聲鑽進了我的口袋裡,連口大氣都不敢出,看起來牠對埃娜也相當的不放心。

  可是牠又為什麼會對我這個曾經千方百計想殺了牠的人如此放心呢?難道是我太偽善了?

  「呵呵,正好,我已經找到牠了。這些就當作牠的午餐吧!」我笑盈盈地接過免費的精製牛肉乾:「埃娜,不好意思,剛才我錯怪你了。唉,我以為你也同意要把牠拿去研究呢!」

  「呵呵,我可沒怪你,要怪就怪我們學校最近太窮了吧!其實校長他也是沒有辦法了,如果不及時籌齊資金,恐怕整個生態平衡研究所的生物們全都要死掉呢!」

  「埃娜,你就不要再為那個老混蛋說好話了,我算是看透他了。

  哼!我看他現在為了錢,簡直是什麼都不顧了。你看看他,為了拉攏葉靈劍,連給他女兒下毒的事情都幹的出來!」

  「那件事情,其實不能怪校長,我聽說是葉靈冰主動要求的啊!

  何況那種毒藥,校長也是親自試驗過的,絕對沒有什麼後遺症啊!」

  見我嗤之以鼻,埃娜只得無奈地聳肩道:「唉,我知道校長最近在某些事情的處理上的確有點過火兒,不過我除了支援他以外,也不能說些什麼。 羽,校長讓我問你,你是否願意自己來養這只龍,因為我和校長最近都很忙,沒工夫照料牠。而牠此刻也還不適合去生態平衡研究所獨自生存,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最合適了。校長還說,只要你養這條龍,那麼是否拿牠去做研究的決定權就在你的手上,但是關於牠的飼養費用,也只能你一個人承擔了……」

  「喂!這該不會是你們設計好,來坑我的吧?明知道我沒錢養,就拿研究所來嚇唬我啊?!」

  「羽,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條件啊!畢竟、畢竟我和牠是一樣的啊……所以我也不想看到牠被人拿去解剖。而校長他一開始還執意著要將小龍送到研究所去呢!如果你不同意自行承擔小龍的飼養費的話,我真的就沒辦法幫牠了啊!」

  我歎了口氣道:「唉,還真是難為你了呢!好吧!我盡力而為。

  只是……埃娜,你也知道了,我每個月的工資也就兩個多銀魯克,這個……你能不能盡量支援一點?」

  埃娜點頭道:「呵呵,沒問題啊!反正我也不用買什麼東西,這樣吧!我拿出每個月薪水的一半來贊助你,如何?」

  我忙不迭地點頭同意,看著笑盈盈的埃娜,心裡可真是樂開了花兒。嗯,照埃娜的能力,校長怎麼也得月供一千銀魯克吧!那樣的話,哈哈哈哈,我豈不是可以很無恥的靠著這條龍來養活自己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那你每個月薪水有多少呢?」

  「嗯……二十五銀魯克多吧!扣掉伙食費和住宿費,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稅,還能剩下十三四銀魯克呢!」

  「什麼?!」我驚得差點沒暈倒在地,好半天後才看著她,吶吶地問:「不會吧?你可是赫氏的高級助理啊!怎麼可能就這麼點錢?!」

  「校長他說最近經費緊張啊!其實以前我都是免費給校長幫忙的,現在待遇還提高了不少呢!」

  「……」面對一臉滿足的埃娜,我也只得無聲地歎息了句:埃娜,你也太好騙了吧……

  和埃娜告別時,埃娜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羽,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了,校長說,這條龍雖然很普通,但是對於牠的來歷,你必須保密,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牠是從天堂島來的。還有,更不能再把什麼雪斑豹紋龍之類的名頭加在牠的身上,不然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們赫氏可是會很麻煩的哦……」

  「哦?那我該說牠是什麼龍呢?」

  「嗯,就說是變色龍的變種吧!是我們赫氏自己雜交培育出來的就行了。如果別人問怎麼會跑到你那裡去的,你就說因為是失敗品,沒人要,我看著可憐就撿回去當成寵物,讓你表哥轉送給你了……」

  「可是變色龍好像跟牠長得不太像啊!而且變色龍明明是蜥蜴的啊……」

  「管它的呢!一般人誰知道變色龍長什麼樣!要不,你就說是龍和蜥蜴雜交出來的好了……」

  「可是……埃娜,你這麼說你的同胞,不會感到很難堪嗎?」

  埃娜紅著臉,啐了我一口:「你想到哪裡去了?現在的雜交都是純粹的基因技術,根本不需要雙方……呃……親自見面……再說了,連我都這麼說,那不是更有說服力了嗎?」

  「……」搞了半天,原來我找到的龍居然是個沒人要的雜種,而且還是個龍和蜥蜴雜交出來的失敗的雜種……

  唉,沒辦法,為了我和牠的安全考量,也只能這麼說了……

  小龍的身份問題終於告一段落,從今以後,也許牠將會和我一起度過一段很長的時間,直到我們雙雙餓斃在寢室裡……

  上帝保佑,希望牠的胃口也和牠的智商一樣,只有普通食肉龍的一半都不到吧……

  「羽,你無故曠工兩天,好不容易來上班了,居然還給我帶了一張只會吃,不幹活的嘴巴過來?!」老闆望著被一大群母愛氾濫的女侍者圍在中間,享盡了齊人之福的小龍,憤怒地指控著我。

  「老闆,我也沒辦法啊!這只龍如果我不養牠的話,就沒人要了,說不定還會被某些沒有良心的瘋子拿去搞什麼慘無人道的生態研究。

  我這可是行善啊!您不是說嗎?做人一定要慈悲為懷,善事做多了,下輩子才會投胎到富人家裡去變成多金的帥哥,享受人生啊……」

  「可是我已經夠帥的了,不用再做什麼善事了吧……」老闆搖著頭,否定了我的理論。

  「那……要不,我只讓牠吃客人們剩下來的飯菜?反正也是要倒掉的,不如廢物利用吧……」

  遠處的小龍立刻抗議地叫了起來。

  「你看,你願意,牠還不願意呢!」老闆摸著下巴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就好像一隻色狼看到了一個沒穿衣服的美女一樣,讓我渾身的寒毛都聳立了起來:「要不然……這樣吧!這只龍的起名權就交給我了,而且我還將免費贈送牠一條刻有我們飯店名稱和特色菜譜的金製項圈,好讓每一個看到牠的人,都能知道我們飯店。嘿嘿,只要你答應了,以後牠的午飯就由我們飯店承擔了。」

  「呃……這個條件倒也不錯,不過您老人家準備給牠起個什麼名字呢?」

  「哈哈哈,我早就想好了,就用我們飯店的招牌菜」搾菜鱈魚湯 「來命名,如何?」

  「……」

  「哦?不滿意?那就用我們的特色菜」麻辣龍蝦「?你看,還有個龍字呢!」

  「……」

  「要不,就用我們享譽赫氏的」清蒸鱉王「來命名吧!又好吃又補腎,還朗朗上口霸氣十足,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名字啊!」

  「……」

  為了小龍每天都能吃到一頓可口的營養午餐,在與老闆幾番討價還價之後,我只得含淚屈服在老闆的淫威之下,將小龍暫時命名為 「赫氏大門對面龍生街二百五十一號」,簡稱為「二百五十一號」。

  順便提一句,整條大街上赫赫有名的「二百五十號」,就是令所有赫氏子弟引以為榮的赫氏了……

  帶上了金項圈的二百五十一號,似乎對脖子上那個沉甸甸的項圈極度不滿,總是想方設法要將它從脖子上摘下來。

  老闆為了讓牠安靜下來,煞費苦心地做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烤牛排。只要牠不去碰那個項圈,老闆便叫著牠的名字餵牠吃牛排;而一旦牠試圖想掙脫項圈,老闆便立刻將牛排端走,任牠上蹦下躥狂呼亂叫也不拿出來。

  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我們的二百五十一號才終於馴服在牛排的魅力之下,再也不去費盡心思想摘掉那個項圈了。

  老實說,看著那盤價值不菲的牛排,我還真有點嫉妒那個幸福的二百五十一號……

  有時候赫氏很大,大得總是讓我迷路。而有時,它又很小,一個微不足道的消息,不用半天就能傳遍整個校園。

  我所飼養的二百五十一號成為了飯店的吉祥物的消息,在老闆得意的炫耀下,幾乎所有來飯店吃飯的赫氏學生們都知道了。

  想當然爾,所有的客人都對這只帶著金項圈的可愛的二百五十一號非常地感興趣,並且想盡一切方法用自己的食物來誘惑牠,藉機親近牠。

  當然,我們的二百五十一號並不是對所有的客人都一視同仁,只要客人手裡拿的食物過於低檔,或者不夠新鮮,牠都絕不理睬,就像個高傲的公主般,看都不看一眼地高昂著頭,大大咧咧地衝著更美味的食物走過去了。

  下班的時候,老闆高興地拉著我的手說:「二百五十一號可真是能幹啊!一個下午就讓我賣出了四十多客牛排、三十多盤鱈魚、五十多瓶高檔紅酒,照這個速度賣下去,明年我們就可以拆了這裡,蓋一座帝國大酒店了!」

  看到二百五十一號在飯店裡流連忘返,樂不思蜀,我也不想打擾牠的雅興。 反正吃喝免費,就讓牠待在飯店裡好了,省得半夜又爬到我的床上,讓我噩夢不斷。

  走出飯店不遠,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連串急促的叫喚聲。回頭一看,二百五十一號站在飯店門口在跟我說拜拜呢!嘿,這小傢伙還真懂禮貌。

  我笑著沖牠揮揮手,扭頭繼續前行,誰知二百五十一號竟又熱情地從後面追了上來,扒著我的褲腳一個勁兒地叫喚,見我只是微笑,便順著我的褲腳爬到了我懷裡,閉上眼睛,舒服地仰靠在我的臂彎裡賴著不走了。

  嗯?這個動作有點眼熟啊!好像在哪裡看到過……想要臨別吻?

  別做夢了,我的吻只能獻給美女,你就……哪涼快待哪去吧!

  將牠放回到飯店門口,我拍拍牠的腦袋,轉身再次離去。誰知二百五十一號卻又追了上來。

  「二百五十一號!別跟個娘們似的,好不好?!我可不想跟你搞什麼同性戀……拜託,你饒了我吧!我還要去上自習呢!」

  見牠毫不理會我的奉勸,又扒著我的褲腿想爬到我懷裡來,我心想再這麼玩下去,何時才能玩完啊?於是乎,我拔腳便跑,留下二百五十一號獨自站在飯店門口衝著我遠去的背影發愣。

  跑到赫氏大門口,回過頭去,只見二百五十一號依然待在那裡,傻呆呆地望著我,看來我不表示一下,牠是不會死心了。

  無奈之下,我沖牠來了個飛吻,希望牠能理解我那正常的性取向。

  誰知剛走進大門,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嚎聲便嘹亮地傳了過來。

  老闆在那裡大驚小怪道:「二百五十一號!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別哭了,別哭了,待會兒再給你來一客牛排,如何?」

  此招果然奏效,只聽哭聲頓止,取而代之的,又是二百五十一號那歡快的叫聲……

  晚上回到寢室,卻看到一大堆人擠在我的寢室裡,門外還有不少人在那裡探頭探腦地張望。

  人雖然很多,可是卻沒幾個人說話,彷彿都在緊張地關注著什麼。

  納悶地走到門口,剛想探頭看看阿源出了什麼事情,卻聽裡面好幾個人同時喊道:「哈哈,不哭了!不哭了!」

  擠在門口的一堆人也頓時全都喜笑顏開,歡呼雀躍。

  「拜託,各位大哥們,發生什麼事情了?先讓我進屋,好不好?」

  幾個人回過頭來一見是我,立刻驚奇地叫道:「你回來了?!怪不得呢!剛才還哭的呼天搶地的,突然間就安靜的跟個處女一樣了。」

  「什麼呼天搶地啊?我房間裡怎麼可能有處女?你們該不會飢渴的把阿源當成女人了吧?」

  一進屋,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看的不是阿源,而是和老闆一塊兒找過來的二百五十一號。

  「咦?老闆,你怎麼來了?」我驚奇地看著八百年都沒來找過我一次的老闆,立刻驚恐地醒悟道:「難道二百五十一號把您最珍貴的鉑金菜譜也給咬爛了?!咳咳,老闆,這個……」

  老闆搖頭道:「沒有沒有,二百五十一號很乖啊!牠可沒你那麼笨手笨腳的。只不過從你走後,牠就不停地哭,除了吃的時候比較開心外,剩下的時間裡簡直沒停歇過一分鐘,哭到後來嗓子都啞了還繼續哭。唉,我看牠八成是把你當成牠的親人了,你一不在牠身邊,牠就哭個不停。」

  「不會吧!就憑牠的智商,也懂得認人?」真是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唉,你看你剛才一回來,還沒進屋呢!牠就不哭了。可見牠真的是很依賴你啊!」老闆摸了摸二百五十一號哭得已經有點浮腫的腦袋:「這小傢伙很有靈性嘛!雖然說是個失敗的實驗品,不過卻真的很討人喜歡啊!看到牠,我就想起我曾經養過的一條雪特狗,呵呵,也跟牠一樣,半刻都不肯離開我的身邊,雖然很黏人,但是卻真的讓人很感動呢!」

  阿源也在旁邊點頭附和道:「一般來說,動物都會把出生後第一個對牠親近的人看成是牠的父母,我看二百五十一號已經把你當成牠媽媽了。」

  「阿源,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的性別?」我沒好氣地瞪著他: 「我可沒那個功能去生牠。」

  老闆拍拍二百五十一號,欣慰地說:「你媽媽回來了,開心了吧?」

  接著又對滿屋子的人說:「好了好了,以後多的是時間來參觀,散場了,大家都去歇著吧!以後要是想看牠,別忘了到赫氏對面的飯店來啊!」

  折騰了一天後,我才終於舒服地躺到了床上。

  阿源逗著二百五十一號,好奇地問我:「怎麼給牠起了個這麼難聽的名字?誰起的啊?」

  「我老闆。沒辦法,為了牠每天的午餐,我也只好讓他這麼叫牠了。這個還算好呢!你知不知道老闆曾經想讓牠叫什麼?」

  「叫什麼?二百五?」

  「不,是叫做」一瓶巴特羅「,老闆說這樣的話,客人們一叫牠的名字,就不得不掏錢買紅酒了……」

  「我靠!那還不如叫」十瓶雪孚萊「好了,光交稅的錢就夠買輛車的了。」

  第二天晚上,得知消息的雪城月率領著赫氏五人組浩浩蕩盪開進了我的寢室。

  當她看到正趴在我的枕頭上抽泣的二百五十一號時,驚喜地叫道:「哇!這就是你那只雜交失敗了的小破龍?!好可愛啊!」

  可愛?剛尿濕了我明天要交的報告,這樣的傢伙也算是可愛?!

  要不是牠不會寫字,我真恨不得罰牠寫一千遍「我再也不隨地大小便了」。

  「來,姐姐餵你吃糖哦!很甜的……咦?牠怎麼好像在哭啊?」

  廢話,挨完了我的一頓好揍,能笑出來才見鬼了呢!

  阿加力也驚奇地叫道:「嘿嘿!這小傢伙居然還會哭呢!真是少見啊!」

  麗絲雅也嘖嘖稱奇地湊到牠身前,笑嘻嘻地瞅著牠:「哈哈,想不到我們赫氏還能培育出這種新品種呢!趕明兒我也讓他們再雜交出一條來養著玩。」

  我趕緊阻止道:「哈哈,這好像不太可能吧!聽說牠的出現純屬巧合,想要再次重複的機率比零還低。要不是我表哥面子大,恐怕還要不來呢……」

  兩個女生同時惋惜地歎了口氣,雪城月更是用著一種嫉妒得要死的眼神狠狠地盯著我。

  龍迪好奇地問:「二百五十一號?怎麼會起這個名字的?」

  這兩天來,幾乎所有看到二百五十一號的人都問過這個問題,面對五個人求知若渴的目光,我只好機械地背誦道:「啊!這就是我們赫氏飯店的地址啊!我們赫氏飯店不但有優質的服務、實力一流的大廚,還有無數動人的美女。更令人驚歎的,就是這只不但會隱身,還會表演各種美妙歌聲的吉祥物」赫氏大門對面龍生街二百五十一號 「了……」

  還沒等介紹完呢!那五個人已經笑得人仰馬翻了。

  雪城月更是笑得差點岔了氣,扶著床板咯咯地喘著氣道:「天哪,救命啊……哈哈哈,這名字……一定是你們老闆給起的……」

  第三天晚上,阿源的偶像龍吟瑤龍大小姐在結束完天堂島的演唱會後,居然也不顧身份地蒞臨了寒舍。

  當然,為了避免被赫氏裡的歌迷們認出來,我們的龍大小姐還煞費苦心地帶了副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墨鏡。 由於樓梯裡的燈光較暗,以至於她差點沒為了一條素未謀面的小龍而摔斷了挺翹的鼻樑。

  由於舊恨未消,我對她甚不客氣,無視她一連串關於二百五十一號的提問,只是專心地做著自己的功課。

  還好有對龍吟瑤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的阿源在,才沒讓龍大小姐因為我的漠視而發飆。

  「失敗品?這麼可愛的小傢伙怎麼可能是失敗品?我怎麼沒聽說我們赫氏還研究蜥蜴和龍的雜交產品啊?!」龍吟瑤聽到這個消息,相當驚奇。

  阿源討好地笑著說:「聽說牠的智商檢測只有普通龍的一半都不到,所以才被認定為失敗品。」

  「哦?照這麼說,這只龍原本應該是屬於我們赫氏的了?只是因為研究所不要了,才拿來送人的?」

  「對啊!呵呵,還好阿羽人脈廣,不然這條龍恐怕就不是我們的了。」

  「唉,牠這個名字起的也太失敗了。你們啊,沒錢就不要養嘛!

  搞得好端端一條龍的名字成了通訊地址,不知道原因的人,還以為牠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呢!」

  「呵呵……這個……相信等我們有了足夠的經濟實力後,會爭取給牠改名字的……」

  「等你們?算了吧!等你們有了錢的時候,這條龍可能已經認定自己就叫做什麼什麼赫氏什麼二百五十一號了。」龍吟瑤此刻的口氣,就好像千金大小姐賞賜要飯的叫花子一樣:「不如這樣吧!我來代你們養這只龍,牠的伙食費、醫療費、寵物稅,以及各種費用,我都包了。這樣一來,牠既不用再叫什麼二百五十一號,你們也不用天天為了牠而待在寢室裡上自習了。這麼一舉兩得的事情,我想你們一定不會拒絕吧……」

  「這個……原則上來說……」阿源不知所措地看著龍吟瑤,被這種打著世界救援組織旗號的無恥的搶劫行為給徹底弄糊塗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騰的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她道:「龍小姐,這裡是男生宿舍,如果你沒別的事情的話,最好趕快離開。 不然我可就要大喊」龍吟瑤就在我寢室裡「……」

  龍吟瑤被我的口氣嚇了一跳,納悶地問阿源:「怎麼才幾天不見,你這位同寢就跟吃了槍藥一樣了?」

  「啊……最近他又當爹又當媽的,精神上出現了一些錯亂,相信等他適應了,會好起來的……」阿源同情地看著我。

  龍吟瑤沒理會阿源的回答,側著頭,瞅著滿臉不客氣的我,突然笑道:「呵呵,原來是在為你表哥的那件事情生氣啊!我說阿羽,就憑我跟你的關係,怎麼說這只龍也該算我一份吧……好吧好吧!不如這樣吧!我們讓當事人來選擇牠的主人吧……咦?怎麼好端端的突然不見了?那,就用拋硬幣來決定,如何?我這裡正好有一枚哦,人頭是你,字是我,怎麼樣?很公平吧……」

  還沒等我表態呢!龍吟瑤就已經擅做主張地將硬幣拋向了空中。

  火大的我一把搶過硬幣,指著那枚根本就沒有人頭的硬幣,衝她吼道:「拿這種不上道的伎倆來唬我,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嗎?!我告訴你,這只龍就算我養不活,也沒你的份!」

  龍吟瑤委屈地看著我說:「別生氣啊!我怎麼知道那枚硬幣會沒有人頭,會這麼不正常的呢?咳咳,那好吧!那好吧!既然你這麼堅定地要養牠,那我也就放心了……啊!對了,要是你們打算給牠改名字的話,記得別忘了要用」瑤「字哦……」

  見我毫不客氣地指著門,根本就不理會她的哀求,自知理虧的龍吟瑤也只好沒趣地走了出去。

  等我狠狠地關上門並落了鎖後,阿源才驚歎道:「哇!想不到你連龍吟瑤都敢吼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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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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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4 12:54: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集 第四章

  星期四一大早,萬眾矚目的哲學考試分組名單終於出來了。

  看著遠處操場上分組榜前的人山人海,我和阿源悠閒地站在教室裡吃著雪城月特地給二百五十一號準備的豐盛早餐。

  一個是無需考試就能輕鬆進入甲組的天才,一個是靠走後門早已內定為乙組的哲學白癡,我們兩個人此刻的心情真可謂是春風得意,好不羨煞旁人。

  正得意著呢!卻見雪城月帶著一臉的憤怒突然走進了教室。

  來不及收拾桌子上的狼籍,我只好急中生智地衝著空空如也的桌膛大喊了聲:「二百五十一號!吃完了東西也不收拾一下,看你吃的這個亂啊!」

  誰知雪城月卻根本沒理會滿桌子吃剩的殘渣,面色鐵青地過來拉了我的手就往教學樓外跑。

  ※※※

  「喂!喂?!怎麼了?」摸不著頭腦的我踉踉蹌蹌地跟在雪城月身後,突然發現她居然正拉著我跑向校長辦公的赫氏主樓?!

  一直沒說話的雪城月,這才憤憤不平地叫了起來:「氣死我了!我爺爺明明已經跟校長通過信了,居然還讓你分到了丙組!不行,我要以五大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去找那個該死的校長理論!」

  我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問:「什……什麼?丙組?你還想去理論?!」

  「對啊!明明說好了是乙組的嘛!居然讓我白高興一場!」

  「雪……雪城月,我看這樣好像不太好吧……怎麼說,靠關係走後門都是不太道德的行為,校長既然已經否定了這種做法,我看我們是不是就不要去白白送死了?」

  雪城月沒聽見我的話,還在那裡自顧自地抱怨著:「哼,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又不是什麼正規的考試,他有必要搞得這麼公私分明嗎?!」

  在旁觀者們羨慕的驚呼聲中,我一路上被雪城月橫拖直拽地拉進了主樓,卻被迎面走來的埃娜給攔住了。

  「咦?雪城月、冷羽,你們這麼急著要去哪裡啊?不是馬上就要上課了嗎?」

  雪城月生怕沒人知道我走過後門似地咆哮道:「校長呢?我要找他算帳!明明說好讓冷羽進乙組的,怎麼事到臨頭又變卦了呢?!」

  埃娜吃驚地看著我說:「什麼?原來你想去乙組?咦,憑你的哲學成績明明可以去甲組的啊!」

  「沒、沒搞錯吧……」雖然明知道埃娜絕不會騙我,但是這種和彗星撞擊地球一樣,幾百萬年才有可能發生一次的事情,怎麼會幸運地落到我的頭上?

  「沒搞錯啊!批考卷的教授還說難得有一位學生能有這麼深刻的見地呢!雖然說還很稚嫩,也過於悲觀和片面了點,但也還算真實,很符合現階段青少年的心理。而且還是我親眼看到你考券上的成績的啊!」

  這下我可是徹底的糊塗了。既然我明明可以去甲組,而雪城月的爺爺又靠關係讓我去了乙組,可為什麼卻偏偏把我分到了丙組呢?!

  難道是因為不知道要把我分在甲組還是乙組,所以就乾脆分到丙組去了?!我靠!這不是典型的草菅人命嗎?!

  「什麼?你在丙組?」得知真相後的埃娜也難以置信地叫了出來:「不可能啊!肯定是有人搞鬼!」

  聽她這麼一說,我反倒冷靜了下來。

  按理說,我和教授們應該沒什麼過節,就算有人擠我,最少也能去個乙組。

  而學校領導中既有權力幹這種事情又認識我的人,除了那個整天就盤算著搶錢的校長外,也就沒有別人了……

  「看來這是校長故意安排的呢……」我總結道。

  ※※※

  果然不出我所料,當著雪城月和埃娜的質問,校長痛快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二位別激動,你們看看當事人多冷靜啊!唉,我做這個決定不是沒有道理的,再怎麼說,冷羽同學也不是經過正規考試進入我們赫氏的,在某些學校待遇問題上自然就要區別對待了。而且我這樣做,也是為他好啊!多讓他瞭解一下基層的工作情況,以後才能將事情的本質看得更透徹嘛!」

  雪城月反駁道:「校長,既然你這麼照顧他,讓他去丙組,幹嘛不連我也一塊兒照顧了?!正好我也想去瞭解一下基層情況,省得以後成天只知道高高在上,不瞭解民間的疾苦……」

  「這是兩回事嘛!他要成功,還需要創業,而你不同,你是更艱苦的守業。更何況,你們女孩子,怎麼能去幹那種粗重的體力活?我都聽你爺爺說了,說你也想去乙組?呵呵,雪城月同學,你的這種精神,我很贊同嘛!但是一個人應該正視自己的價值,將自己擺在一個合理的位置上,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實力。憑你的能力,就應該坐在高級辦公室裡吹空調,喝咖啡,為社會創造出巨大的財富,又何必去浪費自己的才能,學別人去跑業務,幹那些極不務實的工作呢?」

  老奸巨猾的校長以為幾句話就能將雪城月給吹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誰知雪城月卻還是不依不饒:「如果沒有創業的艱辛,怎麼可能去珍惜到手的成果?校長,不然這樣吧!我放棄自己在甲組的權利,讓乙組的首位補進甲組,同時也讓羽調進乙組,如何?我相信就算是跑業務發傳單,向客戶介紹自己的經營項目,也絕對不會比清掃廁所輕鬆……」

  校長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對不起,這是不可能的。學校關於分組的決定可不是什麼兒戲,讓你說改就改。雪城月,如果你願意讓出甲組的位置,我倒不反對,但是冷羽同學是絕不可能被調出丙組的,這可是明明白白寫在校章上的規定,未經正常途徑進入赫氏的生員,必須經過校教委審核才能獲得與其他生員同等的待遇。很可惜,校教委沒有批准冷羽獲得同等待遇,所以就算是我,也無權調動他。」

  雪城月氣得幾欲抓狂,卻也毫無辦法,只得恨恨地摔門出去了,留下我和埃娜冷冷地看著校長。

  校長衝我無奈道:「唉,這丫頭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羽,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別懷疑,我讓你去丙組,可完全是為了你著想,當然絕不是什麼審核未批准之類的理由。」

  「哦?為我著想?!讓我從清掃赫氏裡所有的廁所開始,進而去進修清潔廁所專業,將來畢業就成立一個廁所清潔公司,而全公司上下從董事長到員工全都是我一個人嗎?」一想到原本可以名正言順進入甲組的我居然進了丙組,我就來氣。

  校長見我動了真火,連忙賠笑道:「呵呵,哪裡哪裡,我怎麼可能讓你去幹那麼無聊的事情呢?」

  埃娜插口道:「校長,學校根本就沒有什麼生員待遇差別的規定。您要是擅自把羽從丙組調到甲組,我還沒什麼意見,可您怎麼偏偏倒行逆施啊?我先說好,這次我可不幫您了,要是下次再有什麼任務,您也別找阿羽了,找別人去吧!要不,您親自出馬算了……」

  校長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苦笑著對埃娜說:「埃娜,別人說這話,我可以理解,可你怎麼也能這麼說呢?你應該瞭解我吧!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害阿羽啊!這次真的是為了他著想,才特地把他分到丙組去的……」

  「哦?那您倒說說看,到底是怎麼為他著想的?難道等他畢業的時候,招聘公司的過來看到他的社會調查審評報告全都是在清掃廁所和垃圾堆,就會介紹年薪上萬的職位給他?阿羽他本來就沒有什麼社會背景,更加不是什麼百萬富翁的法定遺產繼承人,您要是再這麼折騰他,難道也想讓他一輩子留在赫氏裡當一個全職特工嗎?!校長,您這麼做也未免太自私了吧!」

  第一次見到埃娜居然如此聲色俱厲地跟校長發火,我都嚇得有點不知所措了。校長更是錯愕地看著埃娜,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一時間屋內的溫度幾乎降到了冰點,只見埃娜憤怒地看著校長,而校長則紅著老臉低頭不語。

  沉默了半晌後,校長才老老實實地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合同協定書來遞給埃娜。

  「裡赫氏人員租賃合同?」埃娜驚異地看了看那張合同書的落款:「聖.菲麗斯修女學院?校長,菲麗斯修女學院難道出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嗎?怎麼跑到我們赫氏來借人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她的條件很奇怪,聲明租借的對象必須由她指定,而且還偏偏指定了根本不在裡赫氏現役成員名單上的羽。」

  「咦?難道她認識羽?」

  「她倒沒指名道姓,只是說希望能夠租借上次解決了病毒事件並且擊退那群黑衣人的高手。」

  埃娜緊張地說:「不行,絕對不能把羽借給她。現在羽的身份可是高度機密,萬一暴露了,恐怕會遭到拉奇特手下的殺手暗殺啊!」

  我也趕緊點頭道:「對啊對啊!校長,這種違反人權的事情,我可不會答應!」

  校長道:「放心,保密方面絕對沒有問題,這就是我安排羽進入丙組的原因。正好我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下個月一年級的社會調查題目就是關於聖.菲麗斯修女學院教學改革計劃的利弊,屆時還將舉行一次盛大的學生聯誼活動,因為我們兩個學校在世界上的聲譽很高,所以會有很多政府高官以及財經界巨頭到場捧場。菲麗斯說,她將在那個時候履行租借合約。」

  菲麗斯??這該不會就是阿冰曾經該去的那個修女學校吧……

  埃娜質疑地問:「她們那裡不是不允許男生隨便出入嗎?那羽也不可能進得去啊!」

  「因為甲組和乙組將要和修女學院的學生們一同上課住宿體驗生活,所以這兩個組的男生將去調查聖.菲麗斯修女學院旗下保險公司的管理體系,無法進入學校參加聯誼會。而招待工作和聯誼會後勤工作可全都是丙組負責的,羽可以趁那個機會和菲麗斯見面,順便完成任務。這次的租借時間只有短短的兩個小時,租金卻是三萬銀魯克,合約上說羽到時候可以提成百分之二十,並有額外獎金,既然是大家都高興的事情,我幹嘛要拒絕呢?」

  「校長,兩個小時的租金居然高達三萬銀魯克!難道您不覺得這可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嗎?!」

  不光埃娜感到不可思議,我也是震驚莫名,什麼時候起我竟然這麼值錢了?

  「而且我也不認為這件事和羽是不是要去丙組有直接的關係。就算只有丙組能夠進入修女學院,我們也可以借口人手不足臨時抽調甲組的學生去幫忙啊!」

  校長拽了拽自己雪白的長鬍子,顯然是為埃娜依然在我分組問題上的喋喋不休而感到不耐。

  「羽……時候不早了,你先去上課吧!關於分組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的。」

  我只得無奈地應了聲是,走出了辦公室。看來校長有些話不好在我面前說起,所以只好藉故將我支開。

  果然,待我躡手躡腳再次摸到辦公室門口時,只聽見校長正用著很小的聲音說:「……埃娜,你怎麼這麼傻?讓羽去甲組?你知不知道進了甲組的男生全都變成什麼德行了?我當校長當了這麼多年,學生們之間流傳的那些話,我還能不清楚嗎?進了甲組的學生,將會以平均每個月換一個女朋友的速度一直到畢業,難道你真的希望羽也變成那種人?」

  「羽他可不是那樣的人!再說……再說就算甲組不行,乙組總可以吧!幹嘛非要是丙組?」

  「乙組?呵呵,你想想吧!阿月那個丫頭閒著沒事兒這麼熱心幹什麼?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心裡想什麼鬼主意,我能不知道嗎?乙組女生少,沒什麼競爭力,正好讓她和冷羽好好地培養感情啊!哼,我可不能讓雪城拓烈那個老傢伙稱心如意!」

  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雪城月剛才如此激動……可是……

  「咦?雪城月喜歡的不是龍羽嗎?難道她知道龍羽的身份了?」

  聽到埃娜問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我也禁不住緊張起來,卻聽校長說:「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個月丫頭現在的目標絕對不是龍羽。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她對龍羽可能只是一時的迷戀而已,就好像偶像崇拜一樣,只要放一段時間,這種熱情就會漸漸冷卻,這在她這樣年齡的女孩子身上可是經常發生的事情。而且龍羽最近極少露面,又對她漠不關心,就算她的心再火熱也會被澆熄吧!而我們的冷羽就算不變成龍羽,是金子也遲早會發光的嘛!況且他又因為葉靈冰的緣故曾和阿月走得很近,這兩個人會日久生情也就是在所難免的了……所以啊!埃娜,你一定要提高警覺啊!我可不想看到月琳的悲劇再在你的身上重演。」

  「校長,您怎麼又扯到緋月琳的事上去了?我喜歡誰,是我自己的事情,可不用您來給我瞎操心。我知道您一直在為當年沒將羅特留住的事情而耿耿於懷,所以才想方設法地想把冷羽留下來。可是您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啊?冷羽他有他自己的志向,您是無權干涉的啊!而且您知不知道這樣會令他很委屈?羽好幾次為了赫氏出生入死,差點把命都丟了,可是卻連一點報酬都沒有,您現在還這樣對他,真的是連我都看不過去了!」

  聽到這裡,我心裡忍不住一陣感動。想不到平時總是對校長唯命是從的埃娜,竟會在私底下為了我,如此不客氣地訓斥校長。

  面對難得如此激動的埃娜,原本就理虧的校長終於不得不妥協了:「好吧好吧!我不再堅持我的立場,等冷羽下個月的任務完成後,我就將他調回甲組……哦不,還是乙組吧!既然都這樣了,不如就給雪城拓烈那個老傢伙一個交待吧……」

  ※※※

  是夜,埃娜又將我從寢室叫到了校長辦公室。

  「每次都讓你這麼麻煩地跑來跑去,太辛苦了吧!你完全可以打電話讓樓下傳達室通知我嘛!要不,也給我們房間安一部內線電話,省得每找我一次都這麼來回折騰。」

  「不行啊!傳達室是廣播通知,我怕別人知道是校長找你啊!而校規不准給低年級學生安裝內線電話和網路設施,怕他們在學習以外的事情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再說,我也想親眼看看你啊!要是電話的話,就沒現在這樣感覺這麼親切了嘛……」

  「……」

  ※※※

  到了校長辦公室,原以為校長會宣佈我的分組計劃有變,誰知他卻面色凝重地遞過來一份傳真說:「羽,又有大事發生了……」

  傳真是某地報紙的新聞版複印件,那條新聞是這麼寫的:

  「昨日晚二十一點四十分位於本市市中心的雪塔大酒店二十三樓發生了一起嚴重的爆炸事故。據酒店負責人說,有兩名酒店的服務人員當場死亡,傷亡人數不下四十名。該負責人還說,爆炸發生時,梅凱爾總統領正在酒店二十四樓宴請十幾位世界大聯盟組織的盟會會長,而爆炸的中心就在他們的腳下。事故發生後,梅凱爾和各盟會會長迅速撤離了爆炸現場,並指派手下幾名龍騎將協助本市警力調查此事。有消息指出,此次爆炸事件是鐵血自由軍餘黨的報復性行為,然而直到截稿時為止,也沒有任何組織宣稱將對此次事故負責。」

  報紙上標注的日期竟是今天。

  我納悶地看著校長:「這件事情的確挺大,可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有關係。這條消息已經被元老議會內部封鎖了,而這家報社也已被停刊調查。據裡赫氏的內線消息稱,這是拉奇特對梅凱爾採取的報復性行為。不過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端,更厲害的,還在後面。」

  「報復?拉奇特為什麼要報復梅凱爾?!」我故作驚訝地問。

  「上次天堂島龍卵被搶事件,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是誰指使的。而在那次事件中,拉奇特不但沒有搶得龍卵,反而令自己手下的一名銀徽龍騎將離奇失蹤。拉奇特不是傻子,他肯定想到這是梅凱爾特地佈置的陷阱,而那名銀徽龍騎將的失蹤,也應該和梅凱爾有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恐怕拉奇特至少也要幹掉梅凱爾手下一名銀徽才會善罷甘休了。」

  「哦……那我們該怎麼辦呢?需要通知梅凱爾讓他手下的銀徽龍騎將小心嗎?」

  校長瞪了我一眼:「少給我裝傻。說,這個銀徽龍騎將是不是被你和燮野明聯手殺掉的?」

  突聞此言,我幾欲昏厥,瞪著校長說:「我?開什麼玩笑!校長,我和燮野明都是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可絕對不敢去殺人放火啊!更何況是殺什麼銀徽龍騎將啊!」

  「可是梅凱爾說他和他的手下都沒有看到搶劫的嫌犯,而且他也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說謊。想來想去,當天在天堂島上能有這個實力的,也就只有你和燮野明瞭……」校長見我臉上的委屈似乎不是假裝的,又改口道:「既然不是你們幹的,難道會是……」

  我立刻點頭道:「對!絕對是梅凱爾偷偷干的,他自己不承認,反而還陷害我們,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啊!」

  校長擺擺手說:「不是他,還有一個人有這個實力……仔細想想,的確也只有他會幹出這麼大膽的事情來,還能做得如此乾淨利落。嘿,居然悄無聲息地就收拾了一個銀徽,看來他的功力又長進了不少啊……」

  埃娜好奇地問:「誰這麼厲害啊?!」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退隱了很久的前金徽龍騎將羅特,就是你說的那個好心的匿名人士。羽、埃娜,這件事情除了我們三個人外,絕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明白嗎?我們要絕對確保他的安全。」

  我和埃娜立刻鄭重地點了點頭。

  校長接著說:「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菲麗斯絕不會無緣無故來請冷羽去幫她的,她一定是已經得知了某件事情的確切消息,並且還是她無法獨立解決的。本來我還猜不透她借你的目的,不過通過這次事件,我倒是猜到了一個可能。」

  「難道拉奇特想在那天的聯誼會上,報復所有參加過天堂島百週年慶的聯盟會長?!」埃娜忍不住驚呼出來。

  「不,拉奇特就算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跟全世界作對。他要報復的只有一個人,而這個人,不但曾和他有過過節,也對梅凱爾設計陷害他的計劃非常瞭解。」

  葉靈劍?!我的心猛的揪緊。如果拉奇特要報復葉靈劍,那阿冰豈不是也……

  「校長,你說的這個人……該不會就是葉靈劍會長吧?!」聰明的埃娜也立刻想到了答案。

  「對。因為憑著葉靈劍和菲麗斯之間的關係,此次聯誼會葉靈劍肯定要到場。然而向來不允許雙手沾滿血腥的人踏入的聖.菲麗斯修女學院是禁止龍騎將入內的,那麼在聯誼會的這段時間內,葉靈劍的生命安全就等於交到了菲麗斯的手上。可就算她再厲害,也畢竟只有一個人,而且作為學校的校長,不可能隨時照顧葉靈劍的安危。拉奇特既然已經決定要在那裡下手,到時候肯定會事先派人拖住菲麗斯,所以……菲麗斯才會想到讓既不是龍騎將,又曾經和拉奇特的手下交過手的冷羽去保護葉靈劍的安全。」

  我聽得呆住了,難以置信地問:「校長,您這不是在猜測,而是根本就已經知道真相了吧?!」

  「不,到目前為止,這一切都僅僅還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菲麗斯並沒有向我透漏過任何關於租借你的原因。」

  我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聽他這麼說完,恐怕就連原本可能並沒打算去刺殺葉靈劍的拉奇特,也要禁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經制定了這個計劃。

  「羽,如果這一切真按照我所推測的那樣,到時候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離開葉靈劍的身邊,務必要保證他的人身安全,知道嗎?我想,只要拉奇特不派出銀徽龍騎將,你應該是能夠勝任此次任務的。」

  「這個嘛……」聽校長的語氣,我真的感覺他簡直比我這個當事人都更有信心呢!

  「總之一句話,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證葉靈劍的安全。不然的話,到時候我們赫氏的能源系統升級計劃恐怕就要無限期的擱淺,這對我們赫氏,乃至於五大家族聯盟,都將會是一個無法承受的巨大損失啊……」

  是啊是啊!對你們來說,這可真是個無法承受的巨大損失啊……不知道到時候要是我也掛在那裡了,損失是不是就可以承受了呢?!

  ※※※

  回來的路上,埃娜見我耷拉著頭沉默不語,意志頗為消沉,便拉著我的手哄道:「羽,分組的事情,我已經跟校長說過了,他已經答應等這次任務完成後再將你分到乙組。」

  「……」這個消息我已經聽過了,只是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兌現。

  「啊!對了對了,還有哦,葉靈冰也快回來了!呵呵,真是有點突然呢!當初葉靈劍還抱怨我們赫氏沒好好照顧他女兒,今天突然又打電話來表示非常希望他女兒能回到赫氏繼續學業。」埃娜說到這裡,忍不住感歎起來:「唉,這些有錢人啊!簡直就拿自己說過的話不當回事兒……啊!當然了,校長可不是那種人,他說過的話,一定會算數的哦!」

  「……」唉,你說的一點沒錯。

  在那些唯利是圖的有錢人眼裡,信譽兩個字值幾個錢?說不定明天葉靈劍又變卦了,說什麼赫氏學風不正,學生之間結幫拉伙、不務正業,要讓他的女兒提早畢業呢!

  「羽……我知道你最近對校長有些不滿,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校長他的本意絕對不壞啊!雖然他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有些不盡人意,但也沒辦法啊!世界上那麼多損人利己、爾虞我詐的人,校長就算是聖人也要多少受到一些影響的。就拿上次那個來我們學校搞調查的政府教育基金會的會長來說吧!他居然假冒政府的名義說是希望赫氏能夠在芬吉利亞建立一個殘疾人和孤兒福利專業學校,並說什麼如果購買政府指定的那塊地皮和相關產業,還能夠免去地質勘測費和百分之五十的稅收,可是我們派裡赫氏的人一去調查,才知道那塊地的地下岩層結構疏鬆得只能用來當垃圾處理場,而且還是那個會長夫人名下的地產!更可惡的是那個說是準備在我們學校投資搞科研項目的雪塔聯盟會長的少爺,不但要我們赫氏發給他赫氏碩士畢業證書,還提出要將赫氏東南面的幾個操場改建成幾個高級夜總會和賭場,門前還要分別塑造他們家族成員的塑像!而且那個傢伙手腳還不乾不淨的,見了好看的女生就動手動腳,要不是校長發火把他給攆出去了,我們研究所裡的那些女碩士們可就要遭殃了。」

  我忍不住問道:「他沒對你動手動腳吧?」

  埃娜啐道:「哼,算他命大,還沒那個膽子來碰我。」

  聽她這麼一說,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麼說,那個傢伙還在你手上吃了點苦頭了?」

  「也沒有啦,只不過是讓他一腳踩空,滾到樓梯下面去罷了。」埃娜見我笑了,也忍不住喜笑顏開,藉機摟住我的胳膊道:「呵呵,走快點嘛!帶我去你們寢室看看那隻小龍最近胖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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