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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十二月 -公主偷夫【御賜搶親之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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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7:47:0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十二月 -公主偷夫【御賜搶親之二】

李靜寧感嘆自己這大長公主當得特別憋屈,
皇帝姪子為鞏固皇位亂點鴛鴦譜,把她許給有為將軍當正妻,
殊不知人家早有婚約,聖旨一下害她變成眾人怨的御賜小三,
且她情敵的身家特大牌,富可敵國,壓根不把朝廷放在眼裡,
可憐她一代天之驕女,卻得跟那惡狠狠的情敵哥哥周旋較勁……
只是,這來恐嚇她退婚的打手意外有人性,
不但聽她訴苦,夜裡更幫她護衛,除去政敵派來殺她的刺客,
為保命,她答應喬裝離開送嫁隊伍,改由他護送自己到夫家,
誰知道這趟逃亡之旅卻變成「愛之旅」,她的心因此被他偷去,
都怪他帶著她體驗民間趣事、嚐遍各種庶民美食,
還告訴她許多美麗傳說,甚至允諾日後帶她出海一覽天下美景,
他對她這麼溫柔,讓她想乾脆撇下這樁討人厭的政治婚姻,
不顧一切,放縱自己的心,投向他的懷抱,
只是後果令人頭疼,畢竟公主偷人可是皇家一大恥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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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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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7:47:14 |只看該作者
【食譜書 十二月】

各位讀者大家好,我是十二月,希望大家都喜歡《公主偷夫》這本書。

最近迷上了伊莉薩白的食譜書,從那一道道的食譜裡,似乎也看到了另一個有趣的世界。

本來想要做幾道看起來比較簡單的菜來試試的,可是看的時候是覺得很迷人有趣,真要做起來時卻發現問題一大堆。

因為裡面有很多食材是我根本就不認識的。

我見過黃豆大豆紅豆綠豆,可是我不知道什麼叫做鷹嘴豆。

我吃過雞鴨魚肉羊牛豬,可是白絨絨的小白兔對我來說是寵物不是食物。

還有節瓜是什麼東西?它跟小黃瓜有什麼差別嗎?

超市雖然有各種奶酪,可是偏偏沒有食譜裡要的那一種……

巧婦無米難炊呀。找不到食材,那麼也就不得不放棄了。

所以我選擇了另一條路,那就是去吃法國菜吧。

我吃過不少各國料理,但是卻很少去吃法國菜。這次吃了以後,我發現我還是看看伊莉薩白的食譜書就好。因為我對法國菜實在是沒有愛啊。

不過最近倒是吃了不少好吃的蛋糕,尤其是又到了草莓的季節,各式各樣的草莓蛋糕又可以任我選擇了。

尤其是在吃巧克力火鍋時,把草莓放進鍋裡裹上一層巧克力醬,再把它吃進嘴裡,那種滋味、那種口感,真的是讓人覺得非常幸福。

至於朋友她自己發明的草莓火鍋,我得說看起來是奇怪了一點,但吃起來真的是沒話說,那酸酸甜甜的口感,真的是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唯一的缺點就是草莓火鍋只適合用來吃水果跟青菜,跟魚肉一點都不搭。不過也因此不必擔心會吃下太多的熱量。

說到了草莓,那麼就不能不提到另一種水果了,那就是橘子。

橘子是一種好吃的水果,但是我一直覺得它很麻煩。因為它還要剝皮吐籽,而且吃的時候還會有一絲一絲的纖維。

雖然知道它是好東西,可如果有其它方便的水果可以吃,那麼我就不會挑它。

可是我那手巧的朋友,她卻把橘子做成了果醬跟果凍,吃起來就方便許多了。

當然水果應該要吃原味才是最好的,可是我討厭麻煩。所以就算我喜歡櫻桃,但是想到吃了之後還得處理剩下的籽,就沒什麼慾望把它吃進嘴裡,不像藍莓多方便啊,可以一顆顆的放進嘴裡不必吐籽去皮的。

一年四季裡,我最愛的還是秋天,因為秋天可以吃到很多當季的美食。

但是看在冬天有很多好吃水果的分上,我就算不喜歡冬天,但還是會年年在台灣迎接它的到來。

因為冬天雖然冷,可是卻可以趁著這個季節去吃其它三季不會去吃的東西,像是火鍋、烤肉等……

不過跟冬天比起來,我更愛的是春天,所以春天還是快點來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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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7:49:3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李靜寧是在睡夢之中被乳母魏嬤嬤喚醒的。

當她張開眼睛時,老嬤嬤告訴她說,服侍皇上的李總管正等著見她。

深夜裡,李公公來求見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呢?

雖然滿肚子的疑惑,靜寧還是讓嬤嬤為她更衣,來到大殿上見李總管。

一見到了靜寧,李總管立刻說:「公主殿下,皇上他要見你。」

靜寧不解的問:「夜這麼深了,皇上找我有什麼事嗎?」

皇兄從來不會在這麼晚的時候還召見她啊,是發生了什麼事?

李總管恭敬的稟道:「皇上只是吩咐奴才,請公主殿下走一趟而已。」

靜寧想了一下,便對身旁的魏嬤嬤吩咐,「奶娘,你幫我拿件披風來。」

「是。」

不一會,魏嬤嬤拿來一件黑色的披風替靜寧披上。

靜寧穿戴好後,又對李總管問:「李公公,我可以帶著奶娘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魏嬤嬤是公主的奶娘,向來都不離公主身邊的。

魏嬤嬤扶著靜寧跟著李總管來到宮門外,坐上了小轎。

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靜寧才聽到魏嬤嬤說:「公主,萬福宮已經到了。」

靜寧下了轎直接走進皇上的寢宮萬福宮裡,一進入殿中,就是一股濃濃的藥香撲鼻而來。

皇帝已經病了好幾個月,然而不管御醫怎麼用藥,他的病情一直沒有太大的起色,甚至還越來越糟。雖然沒有人敢說出口,但許多人私下都開始在猜測皇帝只怕不能再撐多久,駕崩只是早晚的事罷了。

一見靜寧來到,皇上身邊的小內侍立刻拉開了布幔,而皇帝正坐在床邊,一看到了她,立刻對她招招手說:「靜寧,你來了,到朕身邊坐下吧。」

「皇兄。」一到了近前,靜寧發現皇帝的臉色比她前幾天來探病時還要糟了,於是憂心地皺眉,「夜這麼深了,您又病著,怎麼不好好的休息呢?」

「靜寧,朕有事要拜託你。」他知道自己的時日已經不多了,所以一定得在他還清醒的時候把事情交代清楚。「朕要你幫朕保護太子。」

太子今年才八歲,要親政主持朝堂還太早。

他得替太子找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可是他無奈的想了又想,發現唯一能托付的人就只有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妹。

靜寧先是震驚,馬上又恢復了鎮定,她雖然才十二歲,但是長在宮裡的孩子畢竟見過大風大浪,所以她早已經有了超越她這個年齡的智慧。

皇兄只有一個孩子,可是太子卻不是出自皇后的腹中,這令他立場艱難。

「皇兄,臣妹只是個公主,保護太子的事,您應該交給朝中的大臣才對。」她只是先皇最小的公主,雖然在這宮裡還算得寵,可是並不表示她有能力可以幫得了太子。

「靜寧,你母妃的娘家是我朝的開國元勛,更是歷代君王都不得不禮讓三分的曹家。只要你願意成為太子的後盾,那麼太子在宮裡、在朝中都有了最強而有力的支持者了。」如果不是他別無選擇了,也不會把這個重擔加諸於靜寧的身上。

皇后出於上官家,上官家在朝廷裡的權勢也不小,如果他主動出面將太子托給曹國公,只怕會引起皇后跟上官家的不悅,屆時恐怕會替太子帶來更大的危險。

可是交給靜寧去做就不同了,靜寧那已故的母妃出身曹家,再加上她是深受先皇跟他所寵愛的小公主,在後宮裡,就算是皇后也不得不敬讓靜寧三分,若是靜寧主動出面幫太子,那麼曹國公也不得不站在外孫女這一方,一起挺太子。

到時,朝廷裡自然會分成兩股勢力,皇后跟上官家也無法一方獨大了,如此太子才能安然活到能親政之時。

靜寧知道皇帝說得沒錯,只要能獲得曹國公幫助,那麼太子在朝中就有了強而有力的支持,那上官家也就無法為所欲為了。

她也知道皇兄對她說了這一些,並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命令,她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所以她當下朝皇帝行了大禮,恭敬且鄭重地答道:「臣妹會以性命保護太子周全的。」

皇帝要聽的也就只有這句話而已,他動容地點點頭,拍了拍靜寧的手,「朕知道這個要求是為難你的,可是在這宮裡,朕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了。」

說來諷刺,雖然他貴為一國之君,臨終之際卻找不到一個信任的人可托孤。

靜寧輕咬著下唇,難過地說:「皇兄,這是靜寧該做的。」

皇兄對她向來寵愛,兩人雖非同胞兄妹,他卻凡事顧及她,現在她唯一能回報的也就只有幫皇兄守住年幼的太子,讓他心安而已。

看到如此貼心的靜寧,皇帝真是感到無比的心痛。他將如此的重擔強加在幼妹肩上,待他下了黃泉,還有何面目去面對先皇呢?

可是他實在沒有其它選擇啊,就算明知會牽累幼妹終日活在危險之中,也不得不這麼做。

他愧疚且不捨地望著靜寧好一會後,就說:「夜深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靜寧忍住淚水說:「皇兄好好保重,臣妹先告退了。」

靜寧舉步艱難,慢慢的退出萬福宮,她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皇兄了。

這一夜她都沒有再入睡,天一亮,就派人去請舅母入宮,托舅母轉交一封信給外公曹國公。

再隔日,她舅母又入宮來見她了,這次帶來了一封曹國公的親筆信。

靜寧看完了後,就把那封信燒了,三天后,皇帝駕崩,舉國服喪百日。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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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7:49: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歲月匆匆,轉眼便是八載春秋,在靜寧步步為營,與曹國公的輔佐下,新帝終於親政。

這一天,靜寧從皇帝的口裡得知,要將她許配給鎮守西疆的鎮西將軍邵毅。

「皇上怎要把我許配給邵將軍呢?」知道這麼問於禮不合的,可是因為她跟皇上向來親近,也就不在乎這些了。

「因為朕覺得他是最適合小皇姑的駙馬。」雖然邵毅是個武將,但在他看來,比起京城中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權貴子弟優秀太多了。

靜寧記得,邵家父子兩代鎮守西疆已有三十年了,而邵毅的手上有超過三十萬的兵馬。

想到這個,靜寧也就瞭解了,皇帝為什麼會說邵毅是最適合的人選了。「皇上是擔心邵家鎮守西疆太久,很有可能會有二心?」

「當然不是。」如果他懷疑邵毅有二心,根本就不會把小皇姑嫁給他。

「那麼是……」

「因為他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所以朕相信,小皇姑要是嫁給了他,一定能得到幸福。」皇帝堅定地說道,兩年前邵毅曾入京,他在御書房裡召見他,那一次的見面讓他的印像非常深刻。

邵毅雖是武將,卻談吐不凡,頗有見地,的確是個少見的人物,所以當他親政後,便一直想要找機會重用邵毅,剛巧最近大臣們又跟他提起了小皇姑的婚事,他一心要幫小皇姑找一個最好的駙馬,想了又想,就覺得邵毅最合適。

「皇上。」靜寧感動的看著皇帝。

向來皇室的公主們只是被拿來當做籠絡權貴的棋子,有誰會去關心她們是否能夠幸福呢?

「小皇姑,這些年你為朕做了那麼多,更耽誤了大好青春,朕能為你做的,也只有替你找一個如意郎君而已。」他要讓小皇姑幸福的過這一生。

靜寧感激地說:「謝謝皇上。」

雖然她對邵毅的品性、為人並不太清楚,但是她相信皇上的選擇。

「小皇姑放心,朕一定會讓你得到幸福的。」皇帝鄭重的允諾。也只有小皇姑的終身有良好的歸宿,他才算是報答了小皇姑這些年來的恩惠。

靜寧雖然很為皇帝的心意感動,可是很快的她就恢復冷靜,看著皇帝說:「皇上現在雖然已經親政,可是朝中的勢力還是落在曹國公跟司馬嚴的手中,所以,您要比以前更加小心才行。」

皇帝點點頭。他已經不再是凡事需要人照顧、保護的幼兒了,他將一步步掌握朝政,馴服那一些有異心的朝臣,他有這個信心。

不過就算如此,他依然十分尊重小皇姑的意見。

「小皇姑,你的看法又如何呢?」

「曹國公雖然是我外公,但不可不防,他是隻老狐狸,獨子是個不成材的浪蕩子,幾個孫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因此他對於權勢更有野心。至於司馬嚴的野心也不比曹國公小,他的兩個兒子都非池中之物,所以皇上更不可以小看他。」就算知道皇帝對曹家跟司馬家已經有通盤的瞭解了,也有能力可以應付他們,可是靜寧仍是忍不住再次叮嚀。

「這朕知道的。」

「最好是能讓司馬家跟曹家相互牽制。」靜寧語帶暗示地對皇帝說:「我的舅舅只有一個女兒,而司馬大人他也一樣。」

皇帝立刻瞭解靜寧的意思,「小皇姑的意思是,要朕把曹家跟司馬家的女兒都納為妃?」

「曹國公的孫女今年只有十歲,而司馬相爺的千金只有九歲,離她們成年還有好幾年,這段時間夠讓他們明爭暗鬥的。」當然她的計謀曹國公跟司馬嚴一定看得出來,可他們絕不想讓對方有親近皇帝的機會,自然也不得不朝這陷阱裡面跳。

皇帝有些猶豫,「可是,曹國公是小皇姑你的親外公,這樣做好嗎?」

「皇上身為君王必須要讓朝中的勢力平衡,所以得要成為能左右任何一股勢力的人,而不能讓任何人所左右。」權勢讓她的外公腐化了,他早就不是幾年前那個想要保住幼皇的曹國公了。

「小皇姑,朕知道了。」他不會辜負小皇姑對他的期望。

靜寧還是忍不住再次叮嚀,「皇上從現在開始,處事要公正,要以江山社稷為考慮,不能被私情左右,對身邊人也要格外小心,要更加注意才行。」

以前皇上還沒有親政,所以曹國公跟丞相司馬嚴兩人只顧在朝中相爭,不會把注意力放在皇上的身上,可是現在皇上開始親政了,他們為了掌握住自己的優勢,對皇上的戒心一定會加強許多。

一旦他們發現皇上對他們的利益有所危害時,很可能會動歹念弒君,所以一定得多加小心。

「小皇姑別擔心,朕不會有事的。」他已經長大,能夠獨當一面了,所以現在換他來保護小皇姑了。

他會馴服曹國公跟司馬嚴這兩隻老狐狸,讓他們為自己所用的,若他們依然不安分,那麼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除掉他們。

西疆鎮西將軍府中,邵毅愁眉苦臉的找來好友魏鈞堯。

聽聞他的話,魏鈞堯臉色難看的說:「你說,你被皇帝賜婚了。」

邵毅是他妹妹魏萱萱的未婚夫,兩人的親事是在他們的父親還沒有去世前就定下的,這樁婚事在西疆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若是邵毅退婚另娶他人,而且對方還是當朝大長公主,那他的妹妹豈不是成為整個西疆的笑柄了?

邵毅的臉色也同樣難看,他從懷中拿出一卷聖旨說:「這是我三天前接到從京城來的聖旨。」

魏鈞堯接過聖旨看了一會後,才看著邵毅問:「那麼你的意思呢?」

邵毅十分苦惱地說:「君命難為,只怕我怎麼想都沒用。」

違背皇上的下場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他雖是不願,卻不能拿將軍府數百條的人命陪葬。

魏均堯十分不滿,橫眉怒聲問:「那你是打算要辜負萱萱了?」

邵毅立刻搖搖頭,「當然不是。」

他的回答讓魏鈞堯還算滿意,「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邵毅沉吟半晌才開口說:「雖然我沒見過靜寧公主,但聽聞她是個明理的人,所以我打算去見她,告訴她我已經有婚約在身,請她去說服皇上解除這賜婚。」

「要是她不答應呢?」就算那位大長公主再明理,可是她能受得了被人拒婚的恥辱嗎?

邵毅斬釘截鐵的說:「如果靜寧公主不答應,那麼我寧可辭官,也不會委屈萱萱的。」

魏鈞堯見他如此有魄力,點點頭說:「記得你的承諾。」

「我會的。」他絕對不會辜負所愛的女人。

未來的駙馬透過舅母向她請求,希望能見她一面,令靜寧頗驚訝。

邵毅遠從西疆來找她,絕對是有事相求的,雖然於禮不合,她不該見他的,可是想了一會後,她還是點頭答應了。

趁著出宮上香的機會,靜寧跟邵毅約在城外的白馬寺見面。

一見到靜寧,邵毅立刻跪了下來,「微臣求靜寧公主成全。」

靜寧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略定了定神,才問:「邵將軍要我成全你什麼?」

邵毅盡量把話說得委婉,「微臣已經有未婚妻了。」

原來如此,邵毅之所以從千里之遙的西疆趕來,是為了拒婚。

「邵將軍,你應該知道這件婚事是由皇上作主的。」雖然她很想成全他,可是為了大局考慮,她無法答應邵毅的要求。

邵毅低著頭,恭敬的說:「微臣不敢讓靜寧公主受委屈。」

靜寧看了邵毅好一會後說:「如果我同意讓你娶你的未婚妻為妾呢?」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讓步。

「微臣求靜寧公主成全。」就算知道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可他還是不願讓萱萱受到這樣的委屈,也不願娶一個不愛的女人為妻。

「看來你真的很愛你的未婚妻。」明知道娶了她之後,可以讓自己的官運更上一層樓,可是邵毅依然不願意委屈自己的未婚妻而來找她。

「微臣的心裡只有她而已。」雖然他這麼說是冒犯了公主,可是他必須要實話實說。

「邵將軍應該知道君無戲言吧,皇上的聖旨已下,要更改已是不可能的事。」

她很想要成全邵毅跟他的未婚妻,可是她不能。

「微臣知道,所以才會來求公主。」也只有靜寧公主能說服得了皇上。

靜寧對邵毅搖搖頭,「我很想成全你,但是我不能。」

「公主,微臣……」

邵毅還想要再說服她,卻被靜寧阻止了。

「邵將軍,我很感動你對你未婚妻的癡情,所以我能幫你的,也只有同意讓你把你的未婚妻迎進門。將來如果她有為你生下一兒半女,我會待他們如我自己親生的兒女。其它的我就沒有辦法了,因為你我的婚事是勢在必行的。」他們之間的婚事無關男女之間的情愛,只跟政治有關而已。

他沒想到靜寧公主居然願意做出這樣的讓步,可他也沒忘了對未婚妻的承諾。

「微臣很感激公主的厚愛,可是微臣已經許下承諾了。」

靜寧輕嘆了一口氣說:「唉!邵將軍還不明白嗎?這件婚事容不得你拒絕,就是我也無法拒絕。」皇上現在需要邵毅的兵馬當後盾,這樣他在朝中才有能力跟曹家及司馬家抗衡。

邵毅聽得出來靜寧的話中有話,所以他疑惑的看著她。

靜寧輕柔而婉轉的說:「雖然這樣做很委屈你的未婚妻,可是除了名分外,我能向你保證,你跟你未婚妻之間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她扶起仍跪在地的邵毅說:「邵家的忠心是眾所皆知的,所以就請你幫幫皇上,讓你跟你麾下的兵馬成為皇上最強而有力的後盾吧。」

霎時邵毅懂了,他知道皇上為什麼會把靜寧公主許配給他了,也知道靜寧公主為什麼會說她很想成全他,可是她不能了。

對萱萱的情意,以及對皇上的忠心,不停的在他心中拉扯著。

可是對皇上的忠心與大義很快的就勝過了他的私心。

「微臣會在將軍府裡恭迎靜寧公主的到來。」

雖然他知道這麼做很對不起萱萱,但是他只能對萱萱說抱歉了。

待魏萱萱得知了邵毅的決定,她無法置信的看著邵毅。他居然告訴她說,他必須要娶公主為妻?

可他之前到京城去,不就是去求靜寧公主成全他們嗎?

「為什麼?」魏萱萱含淚的問。

看心愛的未婚妻淚流滿面的樣子,真讓邵毅感到不忍,可是他也只能說:「萱萱原諒我。」

「告訴我為什麼?」難道邵毅不愛她了嗎?

「萱萱……皇上他需要我。」在忠誠跟所愛的人之間,如果只能擇其一的話,他不得不選擇忠誠,這是身為邵家男兒的使命。

「他需要你什麼?」這個理由魏萱萱無法接受。

正當邵毅不知道該怎麼對未婚妻解釋,突然想起他要離開京城前,靜寧公主派人送了一封信給他,說是要他交給萱萱的。

一路上,他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把信交給萱萱,因為他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麼,不忍她受到更大的傷害。可他知道,如果讓萱萱成為他的妾,她會更不快樂。

如果靜寧公主的信能讓萱萱對他死心的話,那麼對萱萱來說,或許比較好。所以他忍痛的拿出了信,把它交給了萱萱。

「這是什麼?」魏萱萱含淚看著他問。

「你看了就知道。」邵毅在心裡不停的對她說著抱歉。

魏萱萱接過信後,本來含淚的眼睛慢慢止水。她看了手中的信好一陣子後,才抬起頭來問邵毅,「這位靜寧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

邵毅不解她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所以他疑惑的看著她。

魏萱萱看到未婚夫疑惑的眼神,便把手中的信交給了他。

看完信後他也臉色一變,沒想到靜寧公主果真對萱萱做出這樣的承諾。

魏萱萱看著邵毅說:「靜寧公主是個可以相信的人嗎?」

「靜寧公主言出必行。」想起兩人密談時,靜寧公主的態度和神情他是這麼認為的。

她想了一會後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願意等你五年。」

「萱萱。」邵毅吃驚的看著未婚妻。

「不過我不當你的妾,因為哥哥是不會答應的。所以我會等你,等你幫完了皇上後,我會等著你上魏家島來迎娶我的。」她願意退一步,因為她知道他的心思和使命,她會讓他先幫完皇上後再來迎娶她。

邵毅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他一直認為他的未婚妻是溫室大棚裡的花朵,禁不起任何打擊的,沒想到她如此的明理,居然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來。

邵毅緊緊的抱住魏萱萱說:「謝謝你。」

魏萱萱也反手抱住他,殷殷的說:「你要記得,我在魏家島等你喔。」

他不會忘的。

他會盡力幫助皇上,好早日到魏家島來迎接他的未婚妻。

可是魏萱萱能夠體諒邵毅,並不代表向來寵愛妹妹的魏鈞堯也能體諒他。當他聽完妹妹的話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大哥,你不高興?」雖然她已經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兄長的樣子,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魏鈞堯看著妹妹好一會後才說:「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相信邵毅。」她相信邵毅絕對不會辜負她的。

「就算邵毅可以相信,但是那位靜寧公主值得你相信嗎?」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終身大事來開玩笑,他無法相信靜寧公主一定會遵守她的承諾。

魏萱萱看著兄長說:「我願意相信。」

「萱萱。」妹妹向來天真,他這個做哥哥的能不多替她想一點嗎?

魏萱萱走向前摟住兄長的手臂,「大哥,你就相信邵毅一次嘛。」

要他相信邵毅是可以,問題是他不相信的是靜寧公主。

他拍拍妹妹的手說:「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他不在乎東國的未來將會如何,他在乎的只有唯一妹妹的幸福而已。

所以他會設法讓靜寧公主主動向皇上提出收回賜婚的要求的。

出生至今,這是靜寧第一次離開京城,而這一走她不知道五年後,自己是否還能再回到京城。

隨著車隊離京越來越遠,她所熟悉的一切也離她遠去,她知道接下來的一切真的得交給命運了。

經過一天的舟車勞頓,皇家的車馬終於在驛站下榻。

「公主,夜深了,你該休息了。」魏嬤嬤看著坐在窗前的靜寧說。

靜寧轉過頭來看著她,「嬤嬤,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在西疆出生的吧,西疆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魏嬤嬤扶起靜寧,讓她坐到妝台前,開始替她卸下滿頭的珠釵。「西疆靠海,是個風裡透著鹽味的地方。」

靜寧又問:「這次到西城,嬤嬤想回家去看一看嗎?」

被選入宮中的宮女們,除了陪嫁出宮外,這輩子就只有死後才能出宮了。

「老奴進宮都已經四十年了,爹娘很可能都已經不在了,而我那些兄弟姊妹們對我來說,早已經成了陌生人了。」

靜寧看著鏡中的魏嬤嬤說:「嬤嬤如果想見他們的話,我可以命人去打聽。」

「不必了。」現在她最關心的不是那些多年不見的兄弟姊妹,而是她一手帶大的公主。

「嬤嬤,這些年來謝謝你了。」如果沒有魏嬤嬤機警的注意宮中情勢,或許她當年早已經死在太后的手上了。

「公主,這是老奴應該做的。」如果當年她沒被挑選來當公主的乳母,只怕她早因為後宮的孤單與寂寞而發瘋了。

「嬤嬤,以後到將軍府,還有許多麻煩你的地方,有勞你多費心了。」雖然皇上讓服侍她的宮女都跟她一起陪嫁,可是她最信任的還是只有魏嬤嬤一個人。

提起了將軍府,魏嬤嬤又想起了記掛多日的事。「公主你真的打算五年後要跟邵將軍和離?」

「當然。」她說出口的話就絕對會做到。

「可是邵將軍是皇上特地為你挑選的駙馬。」

「強摘的果子不會甜。」如果不是因為皇上還有需要邵毅的地方,她早就去請求皇上成全邵毅跟他的未婚妻了。

魏嬤嬤擔憂的說:「可是五年後,公主都已經二十五歲了,到時上哪再挑一個像邵將軍一樣好的駙馬爺啊。」

「就算那時我已經過了嫁娶之齡,我還是大長公主啊。」身為一個皇家公主想嫁人還不容易,多得是想要一步登天的男人娶她。

「可那還是對公主的名聲有害。」要是公主休夫後,那名聲還能聽嗎?

「那又如何呢?」世人也只敢在她的背後議論,以她的身份誰敢在她的面前多嘴呢。

「可是……」

魏嬤嬤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靜寧阻止了她。「嬤嬤你就別擔心了,要擔心等五年後再來煩惱吧。現在你還是先回房去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呢。」

魏嬤嬤服侍了靜寧那麼多年,當然瞭解她的性子,只要是她決定的事,她就不會更改了。

「那老奴先扶公主上床休息吧。」魏嬤嬤扶靜寧上了床,替她蓋好了被子後,留下守夜的宮女就轉身離開了。

靜寧跟魏嬤嬤的談話,全都被躲在屋頂上的魏鈞堯聽見了。

雖然聽起來靜寧公主是打算信守承諾,可是人心難測,誰知道五年後她會不會改變主意呢?所以為了他的妹妹著想,他還是得讓靜寧公主改變主意才行。

在睡夢中的靜寧,忽然醒了過來。

她感覺得出來房裡有人,並非守夜的宮女,而是另外的人。

她慢慢的張開眼睛,就看見床邊站了一個男人,因為男人背光的關係,所以她看不清他的長相。

她雖是嚇了一跳,卻仍沉住氣,並未大聲吵嚷。他是來殺她的嗎?

可是她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殺氣。

那麼他是來做什麼的呢?

在不清楚這個男人的來意之前,她選擇了沉默不語。

魏鈞堯本以為靜寧公主發現他後,會大驚失色的尖叫,沒想到她沒有半點他預料中的反應,甚至那雙美麗的眼眸裡連一絲恐懼都沒有。

看來有關這位大長公主的勇氣與能幹的傳言倒是有幾分真實,女人有這樣膽識的,的確是不多見。

魏鈞堯向前跨了一步,讓自己籠罩在燭光中。「你不怕我是來殺你的?」

不知為什麼,他想要看靜寧驚慌失色的樣子,想要看到她那張美麗的臉孔也有像常人一樣的恐懼。

見到了魏鈞堯的長相,靜寧愣了一下,突然有股莫名的怦然心動。只是她很快的就克制住自己心頭的激動,讓自己顯得依然平靜如常。

「我從你的身上感覺不到半點殺氣。」要是他想殺她,早就可以動手了,不需要等到她醒來,再者依他能避過侍衛們的守衛,還讓守夜的宮女對眼下兩人的交談無動於衷,這樣的身手,她這手無縛難之力的弱女子自是不敵。

「那並不表示我不會殺你。」對他來說,要殺她是易如反掌的事。

「那也不表示你一定會殺我。」這些年來,她早已經習慣跟死神交鋒了。

果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女人,不只有著美貌也有著智慧,見到了她,有幾個男人能不動心呢,他不相信邵毅會是那個例外。

魏鈞堯帶著冷笑說:「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不怕。」靜寧抱著被子坐起來。「因為我相信你不會殺我。」

「為什麼?」她哪來的自信?

「如果皇上知道我是因何而死,邵毅也會受了牽連,你魏家島雖不屈於朝廷,可為了你的妹妹,你不會讓邵毅死的。」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個男人應該是邵毅的未婚妻魏萱萱的兄長『魏家島的現任當家--魏鈞堯。

「你知道我是誰?」看來這位大長公主並不是一無所知。

「邵將軍的未婚妻有個寵妹如命的兄長。」在得知皇上賜婚後,她就派人打聽了不少有關邵毅的事。

「為了不讓我妹妹傷心,我可不在乎你的死活。」沒錯,他向來寵妹如命,所以他絕對不會讓人害萱萱傷心流淚。

這位大長公主如果還有腦袋的話,那麼她最好乖乖的回京城去,別傻得跟他妹妹爭夫了。

「我說過,你可以不在乎我的死活,但是你卻無法不在乎邵毅的死活。」所以她有把握魏鈞堯是不會殺她的。

魏鈞堯看著靜寧問:「怎麼說?」邵家歷代忠良,殺你是我動的手,皇帝真會牽怒於他,他不是等著邵家兵馬的擁護嗎?

「因為邵毅要是不跟我成婚,他將會死在黨爭之中。」邵家人的忠心是天下皆知的。

若是曹家跟司馬家真要造反的話,他們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除掉邵毅好奪得他麾下的三十萬兵馬為己用,正如皇家需要邵家兵馬支持,邵家也需皇權庇護。

「魏家島富可敵國,要救一個邵毅不難。」朝廷那些角色他還不放在眼中。

「要救邵毅是不難,可是以邵毅的忠心,他能丟下有難的君王不理嗎?」邵毅的性情他應該比她更清楚。

魏鈞堯知道她說的有理,可是他才不在乎皇上有沒有難,他在乎的只有妹妹而已。

他看著靜寧說:「我要你回京城去,向皇上請求取消婚約。」

靜寧搖搖頭說:「辦不到。」

「只要你答應了,我可以幫你取下曹國公跟司馬大人的項上人頭。」他知道現在朝廷的勢力大多掌握在曹家跟司馬家的手上,所以小皇帝想要真正的當權親政,就必須要除掉他們兩人的勢力。

「曹國公跟司馬大人現在還不能死。」至少在皇上還未在朝中站穩腳步之前,他們倆還不能死。

如果現在他們倆死了,那麼他們底下的那些黨羽們沒了領頭,將四分五裂,到時朝廷將會大亂。

「你不怕我殺了那個小皇帝?」失去了守護的對像,她也就不必堅持一定要嫁給邵毅了。

「如果你殺了皇上,那麼魏家島成為朝廷的敵人,那樣的話,邵毅是絕對不可能會娶你妹妹為妻了,而你捨得你疼愛的妹妹傷心難過嗎?」只怕到時邵毅還會內疚地以死謝罪,而魏萱萱也會傷心得活不下去。

魏鈞堯或許不在乎皇上的死活,也不在乎邵毅的死活,但是他絕對在乎他唯一的寶貝妹妹。

魏鈞堯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卻不打算放棄說服她,「以邵毅的忠心,就算你不嫁給他,他絕對還是會忠於皇上的。」

靜寧看著魏鈞堯說:「可是除了邵毅之外,我誰都不能嫁。」

朝中大臣及世家裡,十之八九都跟曹家及司馬家有姻親關係。所以她只能嫁給邵毅,因為邵家不會跟他們兩家勾結,而且以她跟皇上的關係,曹家跟司馬家的人若想對邵毅下手也會思考再三。

就算有個萬一,身為大長公主的她可以保住邵毅一命,而只要邵毅活著,那麼西疆這三十萬的兵馬絕對會聽他的。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我妹妹的心的。」嘴上強硬,他卻知道自己陷入了兩難。

「我也不想傷令妹的心,只要你給我五年的時間,到時候我會把邵毅還給令妹的。」她也不想要拆散一對有情人。

「人心不可測。」尤其是一個懂得權謀的女人的心。

「我知道我沒有理由讓你相信我。」靜寧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妝台前拿起了一支髮釵,往自己的手臂上用力一劃,鮮紅的鮮血很快的就順著手臂滴到地上了。

她看著魏鈞堯說:「我以我的鮮血立誓、東國歷代先皇為證,如果我違反了我的誓言,他日我必死在你的手上。」

魏鈞堯看著靜寧,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看著她,看著滿地的鮮血,然後什麼也沒說地轉身離開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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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7:50: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還要一個半月的時間才會到西疆。

靜寧很清楚,自己是否能平安的抵達西疆,全得看老天肯不肯再保佑她了。

而當她夜半時分被異樣聲響驚醒過來,一張眼就看到魏鈞堯手上的劍滴著血,地上躺著幾個黑衣男人時,她知道老天爺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魏鈞堯望向靜寧說:「這是五天來我替你收拾掉的第二批刺客了,看來除了我之外,還有人不希望你嫁給邵毅。」

雖然這些刺客的身手都不錯,可是比起他來還是差了很多,所以他才可以輕鬆的解決掉他們。

靜寧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只冷靜道:「他們應該是曹國公或司馬嚴派來的。」

「曹國公不是你的外公?」他本以為看到一地的屍體,她會嚇得驚慌失色,沒想到她的臉色居然連變都沒有變。

「在權勢地位之前,骨肉親情算得了什麼呢?」為了獲得權勢地位,多得是不惜殺妻斌子的人。

「這樣你還要堅持嫁給邵毅嗎?」他希望這連日的追殺可以改變她的主意。

靜寧只搖頭,對他說:「如果我不嫁給邵毅的話,那麼死的人將會更多。」

魏鈞堯冷笑,「你不怕就這麼死在往西疆的路上?」

「我當然怕,可是就算再怕我還是得去。」如果死在嫁往西疆的路上是她的命運,那麼她就坦然的接受它吧,除此之外也沒別的法子。

「你以為下一次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嗎?」如果不是因為他隨手處理掉那些刺客,她以為她還能幸運的活到今天?

「如果我真的死在往西疆的路上,那就表示我命該如此。」很多時候人都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只要你回頭,不嫁邵毅就不會有事了。」他可以保證平安的護送她到京城。

「從踏出宮門起,我就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假使她回頭,將來等著她的也是死而已。

「這一路西行是很危險的,我不希望看你送命。」這一句話他是出於真心的,像靜寧公主這樣聰慧美麗的女人,沒有一個男人會捨得讓她死的。

「這一點我倒不擔心。」靜寧笑著看他說:「因為我相信你是絕對不會讓我死的。」

「我出手救你一次,不代表我會救你第二次。」他可不想繼續當好人了。

「我相信你不會願意讓你妹妹傷心的。」她知道魏鈞堯在這世上最在意的人,就是他的妹妹了。

「別忘了,你就是那個讓我妹妹傷心的人。」為了邵毅要娶大長公主一事,他的妹妹可是傷心流淚了好久。

靜寧淡淡的說:「一時的傷心總比永遠的傷心好吧。」

魏鈞堯知道她說的沒錯,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性情多少有些瞭解,不再對她抱持敵意。如果靜寧公主嫁給了邵毅,那麼等五年後皇上順利的掌握朝中權勢,到時她自會向皇上請求與駙馬和離。

那麼萱萱跟邵毅就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他現在相信靜寧公主絕對會說話算話,這一路上才願意幫她。

畢竟如果今天靜寧公主死在往西疆的路上,那麼皇上很可能會讓其它人嫁給邵毅。以邵毅的忠心,在他知道皇上需要他的情形下,是絕對不可能會拒絕的。

可是換成另一位公主,可就不一定有靜寧公主的心胸了。所以為了他的妹妹,他的確不能讓她死。

魏鈞堯想了一會後說:「你打點一些行李,明晚三更我來帶你走。」

靜寧疑惑的看著他問:「你要帶我去哪裡、做什麼?」

「你這樣跟著大隊人馬拖拖拉拉的走,是打算要何時才到西疆。跟我走,我保證你半個月之內就可以平安的到達。」早點到西疆,那麼她也可以早點脫離危險。

「可是如果我不在的話,是會引起大亂的。」公主送嫁的行列卻不見了公主,那麼所有陪嫁的人都得丟腦袋的。

「你陪嫁的宮女那麼多,隨便找個心腹假扮成你就行了。」魏鈞堯看著靜寧,繼續囑咐,「記得明晚三更我來接你,還有行囊不要帶太多,帶個兩三套換洗的衣物就行了。」

說完後,他一個翻身就不見人影了。

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靜寧低頭想了一會也就下定了決心。

隔天子夜,得知靜寧的決定,魏嬤嬤仍擔心的看著她,「公主,你就這麼跟那個叫魏鈞堯的人走,這樣好嗎?」

「嬤嬤你放心,他不會傷害我的。」她知道自己得跟魏鈞堯離開才行。

不然刺客一次又一次的來,她躲得過這次並不表示她躲得過下次。而她想要活著到西疆,也想要五年後活著回京城去。

「可以讓老奴跟公主一起走嗎?」打從自己被派去服侍靜寧公主起,就從未有一天離開過她的身邊。

「嬤嬤如果不在的話,是會引起別人懷疑的。」靜寧搖頭。誰都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魏嬤嬤都會跟在她的身邊的。

「可是……」魏嬤嬤擔心的看著靜寧又問道:「那個叫魏鈞堯的,可以相信他嗎?」

「我相信他。」為了他的妹妹,她相信他會平安的把她送到西疆的。

「唉……」魏嬤嬤長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靜寧狐疑的問:「怎了?」

魏嬤嬤看了她好一會後才含蓄的說:「公主,你們倆孤男寡女處在一起,要是有個萬一那該怎麼辦?」

靜寧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笑著寬慰道:「嬤嬤,你不需要為我擔心的。」

「老奴--」

魏嬤嬤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飛身從窗外進來的魏鈞堯給打斷了。

「你來了。」靜寧看著他說。

魏鈞堯上下打量著她,問:「你還沒準備好嗎?」

「我已經準備好了。」她隨時都可以跟著他離開。

「你不能穿著這身衣服跟我走。」

「為什麼?」靜寧疑惑的問:「我這身衣服有什麼不對嗎?」

魏鈞堯簡單扼要的回答,「太過華麗了。」如果他帶著穿著這身顯眼衣裳的她走在路上,不就等於再找麻煩嗎?

「可這是我最樸素的一件衣服了。」如果連這件衣服都太過華麗的話,那麼她就沒有其它的衣服可以換上了。

這一點魏鈞堯早就已經想到了,他將身上帶著的一個包袱放在桌上說:「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你就穿這件吧,然後把你身上所有的飾物都拿下來,什麼都不要帶。」

靜寧拿起包袱走往內室更衣,魏嬤嬤並沒有跟著去,她用嚴厲的目光審視著魏鈞堯,而魏鈞堯則坦然的面對她的打量。

這個乳母雖然只是個宮中的僕婦,可是她的氣勢一點也不輸給尋常富貴人家的老太太。

魏嬤嬤嚴厲的看了魏鈞堯好一會後才說:「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公主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若是在正常的情況下,你連見公主一面的資格都沒有,可是現在卻得讓你護送公主到西疆去,我要你保證,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必須要力保公主的平安。」

魏鈞堯冷笑一聲,「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阻止公主跟我走。」

「我是不相信你。」魏嬤嬤無奈的說:「可是公主她卻相信你。」

「既然這樣,你也得學著相信我了。」他並不討厭這個乳母,因為她只是一個忠心護主的老僕人而已。

若是有得選擇的話,魏嬤嬤絕對會拚死阻止靜寧公主跟魏鈞堯走的。可是她也很清楚,刺客一批一批的來,就算靜寧公主能平安的躲得過這次,也不表示她下次也能平安的躲過。

護送的禁衛軍們又有多少人還沒有被司馬大人跟曹國公收買呢,那些剩下的忠心禁衛軍們還能保護得住公主多久呢?

所以想要保住公主的安全,就只有讓她跟魏鈞堯走了。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魏嬤嬤只能告訴自己要相信公主的判斷了。「我把公主的安全托付給你了。」

她真想要跟公主一起走,可是如果她不見了,一定會引起他人的懷疑,那麼公主的安全恐怕又會不保了。

魏鈞堯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把公主平安的送到西疆的。」

不多時,換好衣服的靜寧走出來,看著魏鈞堯問:「我這樣可以了吧?」

雖然這套白色的棉衣很樸素,可是依然擋不住靜寧的艷光四射,她是個天生麗質的美人,不管穿上什麼樣的衣裳都無法遮蓋住她的美麗。

「現在只能將就了。」沒時間了,他們得快點離開才行。

靜寧望著魏嬤嬤說:「嬤嬤,我走了,咱們在西疆見了。」

魏嬤嬤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荷包交給靜寧,「這是一些金葉子,公主把它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靜寧點點頭,然後把荷包放進了懷裡。

「可以走了嗎?」魏鈞堯確認道。

靜寧走到他的身邊說:「我們走吧。」

魏鈞堯彎身抱起了靜寧,幾個飛躍就消失了人影,可是魏嬤嬤還是待在窗邊看了許久。

她看得出來,她的公主對魏鈞堯動了心了。

魏鈞堯雖然看起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魏家島在江湖上頗具盛名,又因經商累積了可觀的財富,可是以這樣的家世仍配不上尊貴的公主。

公主的這一趟旅程多險,她也只能祈求老天爺保佑了。

雖然靜寧偶爾會聽宮女們提起宮外的世界,可是她一直認為如果皇宮是個籠子的話,那麼外面的世界也只不過是個大籠子而已。

此刻她真正的來到外面的世界後,才發現一切跟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樣。在宮裡絕對不會有那麼多不同打扮的人,以及那麼多她從沒看過的東西。

「那是什麼?」靜寧好奇的指著一旁小販所販賣的食物問。

魏鈞堯看了一眼後回答,「那是糖葫蘆。」

「那吃起來是什麼味道?」靜寧疑惑的問。

對她來說,民間的一切都是新奇有趣的,因此儘管她以往一貫沉著冷靜,此刻也興奮得像個孩子。

魏鈞堯掏出銅錢買了一串糖葫蘆,然後遞給了她,「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靜寧望著那一顆紅寶石似的糖葫蘆,遲疑了一會才張開嘴咬了一口,等吃進肚子裡後才說:「這不是山楂嗎?」

既然它是山楂,為什麼叫它糖葫蘆呢?

魏鈞堯耐心的解釋,「這是市集上賣的一種點心,雖然它叫糖葫蘆,可是實際上是包著糖衣的山楂。」

他知道應該帶著公主盡快趕路到西疆,不該在這小鎮的市集逗留的。

可是當他帶著公主經過這個小鎮時,看到她那滿是好奇、興奮的目光,他有些不忍心打壞她的興致,於是忍不住放慢了腳步,陪她一起逛起市集。

靜寧好奇的問:「那麼它為什麼叫做糖葫蘆?」

魏鈞堯聳聳肩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他向來對點心、零食這類的東西沒興趣,自然不知道它們名字的由來。

既然他說不知道,靜寧也就沒有再問了。

隨著魏鈞堯一起逛著,她突然看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有個老婦人在賣木簪子。

她好奇的走過去。這攤子上所賣的木簪子一看就知道是用便宜木頭所雕刻的,這些便宜的東西連宮中的小宮女都不會戴在發上。

但這些木簪子卻吸引了她的目光,因為這讓她回想起了一段往事。

她拿起了一支黑色的髮簪仔細瞧。這木頭雖然便宜,可她看得出來雕刻者的用心。

老婦人用溫和的聲音說著,「姑娘喜歡這支簪子嗎?如果你要的話,算你三文錢就好。」

靜寧點點頭,但她卻從魏嬤嬤給她的荷包裡拿出了一片金葉子給了老婦人。

「姑娘,這太多了。」她攤子上所有的髮簪也不值這一片金葉子的價值啊。

靜寧不在意的說:「其它的就賞給你吧。」

「謝謝、謝謝。」老婦人笑得都快要闔不攏嘴了。

她在這兒賣一年的髮簪也賺不了一片金葉子啊。

魏鈞堯有些訝異的說:「沒想到你會看上這種東西。」

以靜寧公主的身份,她看過的奇珍異寶只怕多得數不清了,沒想到她居然會看上這尋常婦女才會配戴的髮簪。

靜寧像陷入回憶,緩緩的說:「它讓我想起了以前服侍過我的宮女銀花。」

銀花有一支十分珍愛的木髮簪,總是隨身攜帶著。有一次她隨口問起銀花那支簪子的事,銀花告訴她,簪子是屬於她母親的,當初她要入宮時,因為家裡窮的關係,她母親沒有辦法給她一個貴重東西當做紀念,就把頭上的簪子給了她。

對她來說,那支髮簪就好像她母親的化身一樣,每當她想念母親時,只要拿出髮簪一看,就好像看到她母親一樣。

「你買這支髮簪是因為她?」

靜寧點點頭說:「那支簪子是銀花最珍愛的東西,她總是隨身攜帶著,甚至那支簪子也隨著她一起入土。今日有緣,買下這簪子,往後也隨身帶著,算是念著她的這份情。」

「她是怎麼死的?」她這樣尊貴的人竟會念著一個宮女,倒令他驚訝。

靜寧輕咬著下唇說:「是為了我而被毒死的。」

她跟已故太后之間的事,他在民間多少有些耳聞,所以也不再多問些什麼。

魏鈞堯看著她那雖然看起來沒什麼變化的臉色,卻可以感覺得出來,她內心的所以他巧妙的轉移話題,「靜寧,你有聽過說書嗎?現在也快到了午時,該用午膳了,我們找家飯館茶樓吃點東西再趕路吧。」如今在外,為掩人耳目,他們皆以名字相稱。

「什麼是說書?」靜寧好奇的問。

「就是聽人說故事。」魏鈞堯帶著靜寧來到一間看起來還算乾淨的飯館,大廳裡面已經坐滿了七八成的食客,而說書先生也準備開始說故事了。

對靜寧來說,民間的一切都是她不曾體驗的,她好奇的看著那位坐在台上,看起來已經有一把年紀的老先生,一心等著聽他會說出什麼樣的故事。

她知道這個世界很大,以往她所知的只有宮中的世界,她的足跡最遠也只有到京城外郊而已,但皇家人出宮皆有儀仗出入相隨,要體驗尋常百姓的遊樂自是不可雖然她聽過不少宮女說過不少鄉野傳奇,可是說書先生的故事卻是她從來不曾聽過的,因此她聽得津津有味。

當說書先生說完了今日的段子,要客官們明日再捧場的時候,靜寧真是失望極了,還想要繼續聽說書先生說下去,她想要知道那個為了大義殺了妻子的駙馬,他接下來做了什麼?

她想了一想,決定拿出魏嬤嬤給她的金葉子,想要賞給說書先生讓他繼續說下去,卻被魏鈞堯阻止了。

她不滿的看著他說:「我還想要繼續聽。」

魏鈞堯搖搖頭說:「你該休息了。」

「我還不累。」現在她的精神好極了。

「明天我們要繼續騎馬趕路,那是很耗體力的一件事,所以今天下午你得好好的休息才行,要知道接下來這一路上可沒有侍女可以照顧你的。」

靜寧知道他說的有理。「抱歉,我第一次接觸到宮外的世界,所以興奮得有些失去理智了。」

魏鈞堯笑著說:「不要緊,剛剛說書先生說的故事滿有名的,以後我們在路上也有機會可以聽到。」

靜寧點點頭,又問:「到西疆的路上,我們會經過哪些地方呢?」

「我們會經過這個城鎮還有鄉村。」魏鈞堯拿出了地圖對她解說,走官道的話是沒有什麼危險,問題是以公主的身份狀況,他們還是不要走官道比較好。

「我問的不是這個。」靜寧頗憂愁的問:「我們有可能還會遇到刺客嗎?」

雖然那些刺客應該不會知道她已經離開送嫁的行列了,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這我就不知道了。」魏鈞堯看著她說:「如果你的侍女們夠忠心的話,那麼那些刺客不會知道你已經離開了送嫁的隊伍,我們當然可以平安的到達西疆。」

「她們不會背叛我的。」這一點她有十足的把握。

「你這麼信任她們?」魏鈞堯不太確定的問。

「因為不忠於我的人都死了。」她在宮裡的生活可以用步步為營來形容,所以她不會留個可能不忠的侍女在她的身邊。

「那麼我也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平安送你到西疆的。」只要他說出口的承諾,他就一定會辦到。

不可否認的,魏鈞堯的保證的確讓靜寧安心了許多。

「老實說,沒想到你真的會願意跟我走。」他本以為她會拒絕的。

「依當初的情況,我不得不跟你走。」靜寧微微一笑的說,「如果我想要平安的抵達,你提出的這個方法是最好也是最妥當的,畢竟我也不想讓刺客夜夜來打擾我的睡眠。」

「從今夜起,你可以安心的入睡了。」魏鈞堯對她一笑道。他真不知該說她是算準了自己會為了妹妹、邵毅而護她周全,還是說她太過天真,他過去以為她是老謀深算的,但她今日見著新鮮事物的表現又像個孩子一般,但無論如何,他確實會盡全力守護她。

「是啊。」從今晚起,她可以安心的入眠了。「只是……」

「只是什麼?」魏鈞堯問道。

靜寧看了他一會,只是搖搖頭說:「沒有。」

既然她不想說,魏鈞堯也不想要多問,站起身道:「來吧,我送你回房。」

靜寧點點頭,跟著魏鈞堯一起到客棧後院的客房歇息。

披散著一頭的長髮,歇了一夜,隔天早上,靜寧手足無措的坐在妝台前面。

她知道自己應該盡快整理好頭髮,出門去跟魏鈞堯會合的,只是這頭長髮她怎麼也用不好。

以往看宮女或嬤嬤為她綰頭髮時,似乎很簡單,只是把頭髮梳攏,然後輕輕一扭轉,再把髮飾簪上,一個漂亮的髮型就完成了。

所以她一直認為綰頭髮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直到昨晚,她才知道自己連換一件衣裳都得花上一炷香以上的時間,現在更是拿這頭長髮沒辦法。

這時,魏鈞堯敲了敲門走進來。

「你怎麼還沒準備好呢?」魏鈞堯看著仍坐在鏡子前的靜寧。現在都已經要辰時了,她怎麼還沒有梳理好呢?再這樣拖下去,他們會趕不及在今晚之前到達下一個城鎮的。

靜寧挫折的看著魏鈞堯,「我不會梳理我的頭髮。」

他倒忘了,靜寧貴為金枝玉葉的公主,平時身旁總是有一堆侍女服侍著,她根本不像一般的民間女子,有做過那些俗務。

魏鈞堯走到她的身旁說:「我來幫你吧。」

靜寧疑惑的看著他,「你會嗎?」

「妹妹小時候,我經常幫她整理頭髮。」魏鈞堯邊說邊動手,不到一會的工夫就幫靜寧綰好了長髮,雖是簡單,但顯得利落大方。

「謝謝你。」靜寧感激的說。

如果不是魏鈞堯的幫忙,她就算在妝台前坐到傍晚也沒辦法打理好這頭長髮。

「是我疏忽了,我應該知道以你的身份是不會打理這些生活方面的瑣事。」

可是依現在的情況,他們又不能雇一名丫鬟跟著上路。

「我這一路上再慢慢學就行了。」對於這一點,靜寧倒是很看得開。

魏鈞堯扶起了她說:「不要緊,等到了住宿的客棧時,我再請店家找個專給人梳頭的丫鬟來幫你就行了。」

這也是一條可行的方法。

靜寧微笑的看著魏鈞堯,再次鄭重道謝,「謝謝你。」本來覺得他只在乎妹妹,對她很不客氣,但從他夜裡為自己擊退刺客,又主動帶自己免於被追殺的危機,到如今為她梳髮,讓她發現他其實是個溫柔體貼之人。

靜寧的微笑讓魏鈞堯愣了一下。他走遍大江南北,看遍了無數紅粉佳人,他本以為不會再有什麼樣的女人讓他心動的,可是沒想到靜寧單單只是對他一笑而已,就讓他不由得失神了。

過了好一會後,他才終於回神了過來,他轉過視線不再看著靜寧,「我們早點去用早膳吧,今天還有好一段路要趕呢。」

魏鈞堯極力想把靜寧那一笑拋在腦後,可是這一天中,靜寧的那一笑卻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中。

本來,他預估他們可以在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小鎮的,沒想到在半途中居然有一群攔路盜在等著他們。

魏鈞堯聽著那群攔路盜匪的叫囂,他知道這群盜賊之所以會找上門來,全是因為靜寧昨日買髮簪時所付的那一片金葉子惹的禍。

坐在馬上的靜寧,看著眼前這一群一看就知道來意不善的男人們,雖然她並不感到恐懼,但還是轉過頭來問魏鈞堯。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從那些攔路盜的言談中,她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派來暗殺她的刺客。

「靜寧,你騎術還行吧?」魏鈞堯低下頭來悄聲問。

「還可以。」靜寧點點頭。因為皇兄還在世時喜歡打獵,所以她從小就練得一身好騎術了。

魏鈞堯翻身下馬,接著說道:「那好,你騎著馬快走,不要回頭,過一會我就會趕上你的。」

「真的沒問題嗎?」雖然知道魏鈞堯對付這些尋常盜匪是絕對不會有問題,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魏鈞堯還沒有回答,帶頭的盜匪就已經開始叫囂了。

「小子,如果你聰明的話,就把你身上所有的銀兩跟那個女人,還有那匹馬都留下,這樣大爺心情好的話,還可以留你一條活路。」

那匹黑馬一看就知道是匹難得一見的好馬,拿去馬市隨便賣也可以賣個一兩千兩。

而那個女人,雖然臉上戴著面紗不知道長相,可是看樣子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這樣的女人賣到青樓去,至少可以賣到幾百兩吧。

看來做完這筆生意後,他們兄弟可以放心的吃到年底了。

魏鈞堯沒理會男人的叫囂,只是對靜寧說:「捉好韁繩。」然後用力拍了一下馬臀,馬就快速的向前奔去了。

那群男人見靜寧騎著馬飛奔離去,本來也想騎上馬追趕,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們的馬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似的,一匹匹都不受主人控制的飛奔離去。

盜匪面面相覷,彼此互看了一眼後,轉過頭來看著冷笑著的魏鈞堯。

他的笑讓他們心底有發麻的感覺,這時他們才驚覺或許挑錯人來做買賣了……

帶頭老大咬著牙,壯起膽子瞪著他說:「小子,你做了什麼?」

魏鈞堯冷笑著說:「不是我做了什麼,而是現在你們想要怎麼樣,你們想要怎麼死呢?」

帶頭老大看著魏鈞堯陰寒的笑意,有種想要落跑的衝動。可是如果他跑了,以後要怎麼在兄弟間立足啊?

所以,他提起勇氣,拿起大刀就往魏鈞堯衝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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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魏鈞堯連司馬嚴跟曹國公派來的刺客都可以對付,那麼對付幾個攔路盜對他來說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靜寧告訴自己,不需要為魏鈞堯擔心,應該乖乖照著他的話騎馬向前行,等他來找她。

可是她不免又想,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很多時候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想到這兒,靜寧立刻拉緊了韁繩讓馬停下來,猶豫著她該不該回頭。

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該。可是,她的心卻惴惴不安。

她知道如果魏鈞堯真有個萬一,半點武功都不會的她也是幫不了忙的。

她也知道自己應該繼續往前逃,如果魏鈞堯真沒來找她,她得想辦法自己到西疆去,再跟魏嬤嬤或邵毅聯絡的。

她不該、也不能回頭去找魏鈞堯,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調轉馬頭往回奔去,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找麻煩,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做的。

然而她的理智控制不住她的心,所以她還是快馬加鞭的奔回魏鈞堯的身邊。

另一頭,帶頭的盜匪頭子已經腿軟的跌坐在地,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手下十幾個兄弟像是被宰著玩似的,被眼前的男人輕而易舉的打倒一大半。

他知道這次他和兄弟們是踢到鐵板了,就算他能活著躲過這一劫,少了兄弟當幫手的他,以後也沒有辦法在這裡立足了。

只要想到那些以前受到他欺壓的鎮民們會怎麼對付他,他就咬著牙下定決心,就算拚著一死,他也要讓這個男人好看。

他掏出了懷裡的毒鏢,準備瞅準時機讓那個男人試試身不如死的滋味。

當靜寧騎馬飛奔回來時,就看見那群盜匪果然已經被魏鈞堯解決得差不多,只剩下兩個人做垂死前的掙扎,可就在她要鬆口氣時,她看見那盜匪頭子趁著魏鈞堯專心應付另一人時,拿出一個飛鏢對準了他。

靜寧見事態緊急,想也不想的就跳下了馬,往魏鈞堯跑了過去,一邊大叫著,「小心!」

魏鈞堯聽見聲音,才發現靜寧騎馬飛奔回來了,不由得皺眉。他不是告訴過她要她先走的嗎?她又回來做什麼?

他看見她跳下馬,朝他跑過來,也才注意到那盜匪頭子拿著飛鏢對準了自己,他還來不及叫靜寧別過來,這點小事他可以自己處理時,靜寧已經飛撲到他的身上了,說時遲那時快,在他還來不及帶靜寧閃身時,那個男人的飛鏢已經射中靜寧的肩膀了。

他立刻拔出她肩膀上的飛鏢,往那個盜匪頭子的要害一射,了結了他的性命。

「你沒事吧?」魏鈞堯扶著靜寧坐了下來,開始檢查她的傷口。

靜寧痛得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傷口痛得像火在燒,沒想到被那小小飛鏢射中居然那麼痛。

見她傷口開始發黑,魏鈞堯便知那鏢上有毒,氣得咒罵一聲,「該死!」

他快速點了靜寧身上的幾個穴道,立刻把她抱上了馬,他自己也騎上馬後,便匆匆往原先的小鎮而去。

靜寧昏昏沉沉,難受得不得了,迷迷糊糊之間,她知道自己在作夢,夢中的她回到了七歲那一年的冬天。

那年冬天的雪下得早,所以她伴著母妃坐在暖閣裡欣賞著窗外的雪景。

就在她開心的跟母妃聊天時,突然聽見了一陣淒厲的哭聲。

當她好奇的順著哭聲看過去時,遠遠的她看見了那個在痛哭的人是舞妃。

「母妃,舞妃她怎麼哭得那麼傷心啊?」精通舞蹈的舞妃是南城將軍送進宮給皇兄的。

她還記得前一年的中秋夜,舞妃跳了一曲「嫦娥奔月」,那曼妙身姿就真的好像是要飛月的嫦娥一樣。

雲太妃不在意的看了舞妃一眼後,先是命左右服侍的宮人退下,然後她撫摸著女兒的臉頰好一會才問:「寧兒,你知道什麼叫做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嗎?」

「這是一個前人所寫的詩,意思是奇珍異寶好找,可是有情人卻難尋。」不過這跟舞妃有什麼關係嗎?

雲太妃輕輕的嘆了口氣說:「寧兒,你注定要榮華富貴過一生的,但是你要記得,千萬不可以輕易的愛上任何一個男人。因為身份尊貴的你,不管是多麼珍貴的奇珍異寶,都可以輕易的得到手,但是唯有讓一個男人這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這件事例外。」

「為什麼?」靜寧不解的問。

「你知道舞妃為什麼會那麼傷心難過嗎?」雖然女兒還小,但是雲太妃從來不把當她孩子看待。她知道自己不能保護女兒一輩子,所以寧願讓女兒早日瞭解現實的殘酷。

靜寧搖搖頭,她就是不懂才會問的。

「那是因為舞妃愛上了你的皇兄了。」舞妃是南方的邊疆民族,精通舞蹈,因為她不只舞姿妖嬈,外加長得又美,所以受寵了好一段時間,而她也傻得以為皇上的寵愛會是一輩子的。

她不懂得,花能有幾日紅?

「愛上了皇兄有什麼不好?」做妻子的愛丈夫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舞妃拿出了真心愛皇上,可是對皇上來說,她只是個新鮮的玩具。」雲太妃看著女兒天真的神情說:「現在這個玩具他沒興趣,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畢竟這宮裡隨時會有新玩具等著他,可是舞妃卻不懂這個道理,所以她注定要心碎。」

聽母妃這麼說,靜寧愣了好一會,平常她看到那些皇太妃及皇兄的嬪妃們個個都是笑容滿面的,所以她一直以為她們跟自己一樣,都是快樂的生活在宮裡。

雲太妃輕扳著女兒的臉轉向舞妃的方向說:「寧兒我知道你現在還小,所以可能還不太懂母妃說這些話的意思,但是你記住現在舞妃痛哭的樣子,記得愛上一個人可是卻得不到回報的下場,就如同今日舞妃這般淒慘。」

靜寧看著依然趴在雪地裡傷心哭泣著的舞妃,她的宮女們忙著安慰她。此時的舞妃一點也不像以往那般的神采飛揚』那般的艷光四射了。

她轉過頭來看著母妃問:「那麼母妃你愛不愛父皇呢?」

雖然父皇去世時她還小,可是宮裡的人都說,父皇生前最寵愛的人就是母妃,父皇生病時,陪伴在父皇身邊最多的依然是母妃。甚至父皇在要駕崩前,還再三交代皇兄要好好照顧她們母女。

聽女兒提起了死去的先皇,雲太妃只是微微一笑,「我喜歡你父皇,可是我不愛他,就因為我不愛,所以在你父皇駕崩後,我才能一如以往的過生活。」

「可是父皇他最寵愛的就是你啊。」既然父皇最愛的人是母妃,那麼母妃怎麼可以不愛父皇,只是喜歡父皇呢?

雲太妃只看向遠處後說:「如果當年我愛上了你的父皇,那麼母妃下場很可能跟現在的舞妃一樣了。」

靜寧跟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剛才還趴在雪地裡痛哭的舞妃,被一群太監們不知道要拖到哪去,而她則拚命的掙扎著。

然後舞妃不知怎地竟掙脫了太監們的手,接著一頭往旁邊的柱子撞了過去。

靜寧看到此情景,立刻嚇得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可是她的耳邊卻響起了母妃輕柔的聲音。

「如果舞妃死了,那還算是她的運氣好。如果她沒死,那麼她的下輩子是注定要在冷宮裡過一生了,而這就是她傻傻的交出自己的心的下場,寧兒要記得,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愛錯了人、交錯了心,那可是會比死還要痛苦難過的。」

那天之後,靜寧都沒有再見過舞妃,或是聽到她的消息。

直到來年的春天,她才在一次向皇后的請安中,無意間從宮女、嬤嬤的談論聲裡,聽到了舞妃在冷宮裡發瘋的消息。

而那時她的皇兄正專寵有著婉轉無比好歌喉的曲妃,從那時起她忽然覺得,她的皇兄恐怕早就已經忘了舞妃的存在了。

直到那時她才瞭解,母妃所說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是什麼意思了。

當靜寧醒過來張開眼睛時,沒看見守在她床邊的宮女和魏嬤嬤時,一瞬間她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了她跟魏鈞堯一起離開送嫁隊伍的事。

「靜寧,你醒了。」魏鈞堯拿著一碗湯藥走了過來。

看著魏鈞堯臉上關切的神情,靜寧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句--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然後,她想起魏嬤嬤擔心的事。魏嬤嬤從小撫育她,所以向來比誰都瞭解她,魏嬤嬤之所以會那麼擔心,是因為早已看穿她的心了嗎?知道她早在看到魏鈞堯的第一眼時就對他動心了。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跟魏鈞堯之間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會自願送她到西疆,全是因為他妹妹的關係。若不是為了他的妹妹,他根本就不會在乎她的死活。

而貴為大長公主的她,就算將來跟邵毅和離後,也不可能下嫁給魏鈞堯的,因為他們倆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了。

但是從她第一眼見到魏鈞堯時,就對他一見鐘情了。只是她一直把這份情深埋在內心深處,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因為她知道魏鈞堯不是她可以愛上的人,所以就算面對魏嬤嬤的詢問,她也是微笑的否認掉了。

可儘管她知道不該對魏鈞堯動情,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現在的她只希望能早日到西疆,那樣的話或許她就可以慢慢的忘掉魏鈞堯了。

魏鈞堯溫柔的看著靜寧問:「你在想什麼?」

「我夢見我小時候的事了。」她收回思緒回答道。那個冬天對她的影響很大,讓她瞭解到現實的險惡與醜陋的一面。

「是什麼事?」魏鈞堯邊喂靜寧喝藥邊問。

「我七歲那一年的冬天,跟我母妃一起在暖閣裡賞雪,然後我看見了一位失寵嬪妃哭鬧著被太監們帶往冷宮的事。」從那個冬天開始,她便知道在宮裡是沒有愛情存在的。

「宮裡失寵的嬪妃還會少嗎?」後宮佳麗三千,有幾個人能受到君王的寵愛?

「宮裡失寵的嬪妃雖然不少,但是只要沒愛上君王的話,就算失寵了也能活得下去。」可一旦愛上了一個人,交了心後,那失寵後的日子將會生不如死。

魏鈞堯嘆口氣輕聲的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是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靜寧頗驚訝他也知道這句話,看著他緩緩的說:「你的妹妹的有情郎就是邵毅,你為了怕他會對你妹妹負心,所以之前才會希望我向皇上提出退婚的要求。」

「那是因為……」魏鈞堯面色顯露痛苦,停頓了好一會後才說:「因為我對萱萱有愧,是我害死萱萱的母親的。」

「為什麼?」

喂完了湯藥後,魏鈞堯把碗放在桌上,過了好一會他才再度開口,「萱萱的母親是我母親的遠房表妹,她因為父母雙亡的關係來投靠我的母親。可是沒想到我的父親卻愛上了她,甚至她還懷了身孕。當我的母親知道這件事後,受不了這個打擊而病倒在床,等我接到母親病倒的消息,從師門趕回島上時,萱萱已經出生了,而我的父親也不顧眾人的反對決定要迎萱萱的母親為妾。」

魏鈞堯說到這裡就停頓了下來,靜寧小心翼翼的問:「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忍母親如此傷心,所以使計把我父親調離島上,然後去找萱萱的母親,給了她一筆銀子,要她帶著萱萱離開島上,從此以後不許她再跟我父親見面。起先她並不願意,可是當我威脅她說,難道不怕以後她的女兒落得跟我母親同樣的下場時,她沉思了好久,終於點頭答應帶著萱萱離開。當時,她含著淚看著我說,其實她並不想讓我娘傷心,只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而我爹就是她的有情郎而已。」他直到現在都還忘不了,置置的母親說那句話時的表情。

「既然她已經答應要帶著萱萱離開了,那麼她又怎麼會死呢?」靜寧想不通,好奇的問。

「就在隔天她們母女登船離開後,我父親他突然回來了,他一知道她們母女離開後,便立刻登船追了上去。可是後來,我父親帶回來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我從其它人的口中知道,萱萱的母親一看到我父親追去,便放下了懷中的女兒跳海自殺了。我知道,她是為了遵守對我的承諾,所以才跳海的。」萱萱母親的死成了他心中最大的內疚,因為等於是他逼死了萱萱的母親。

「那並不是你的錯,你不過是想保護你的母親而已。」就像她一樣,這些年來她為了想要保護年幼的皇上,手中亦是沾染了無數的血腥。

一直以來,魏鈞堯總認為自己所做的事,不需要他人評論對錯,可是無法否認的,當他聽到靜寧這麼說時,以往像顆石頭一樣壓在他心裡的沉重內疚,頓時減輕了許多。

「所以現在你能瞭解,我為什麼那麼在意萱萱的幸福了吧。」萱萱的母親因他而死,所以他有責任讓萱萱有個幸福的未來。

「你放心,邵毅先前曾來求我向皇上提出撤銷賜婚請求,從他的態度來看,他不是個會變心的人。」他會接受這樁婚事不過是出於大義罷了。

「在權勢的面前,有幾個人能不動心呢?」更何況靜寧是如此貌美的佳人,相處久了,難保邵毅不會動心。

就連他才跟靜寧相伴沒多久,都忍不住為她這樣的女人動心了,又如何能保證邵毅是那個例外呢?

「如果邵毅因為權勢而變心,那麼我就親手砍下他的頭,並向你妹妹賠罪,這樣她雖然會傷心難過,可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邵毅的變心。」如果邵毅真的是心術如此不堅的人,那麼他也稱不上是個忠臣了。

魏鈞堯看著她問:「如果邵毅是因為愛上你而變心呢?」

「他不是我的有情郎。」她無法保證別人,可是她卻很清楚自己。

魏鈞堯知道自己不該問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問了,「那麼,你的有情郎是誰呢?」

靜寧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魏鈞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因為靜寧受傷的關係,所以兩人暫居在客棧裡,客棧的老闆有一個七歲的小女兒,她的寵物是一隻色彩鮮艷的鸚鵡。

魏鈞堯見靜寧總是看著那只鸚鵡一副很喜愛的模樣,所以提議要向老闆借來給她玩玩,可是靜寧搖頭拒絕了。

「我也養過鸚鵡。」靜寧說:「是在我十歲那一年吧,有個大臣送了只會講話的藍鸚鵡進宮,皇兄便把牠賞給了我。」

「然後呢?」他挺喜歡聽靜寧提起她小時候的事。

「我很喜歡那只會說話的鸚鵡,每天總會花時間陪牠玩,可是有一天那只鸚鵡卻被扭斷了脖子,死在鳥籠裡,我因此被嚇哭了,還病了好幾天。」從那一次後,她再也不養任何寵物了。

魏鈞堯想了想後問:「這是哪個妒忌的嬪妃做的嗎?」

「在我母妃還活著時,服侍我的宮女裡有個叫做翠華的,她有著甜甜的笑容,因此被我皇兄看上了,後來她幫皇兄生下了一個皇子,母憑子貴,被封為華嬪。」

靜寧說著,不由得回憶起過往,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翠華那甜美的微笑。

「你是做了什麼惹怒她了嗎?」女人的心眼有時候比縫衣針的針孔還要小。

「華嬪跟另一位儀妃都是出身寒門,可是宮中眾多的嬪妃裡卻只有她們兩個為皇上生下了皇子,所以她們倆一直明爭暗鬥的,想要讓自己的兒子被立為太子。」

「那麼,當今的皇上是怎麼被立為太子的?」不會單單只因為他是皇長子的關係吧?

「當初皇兄決定要立太子之前曾經問過我,兩個皇子裡我比較喜歡誰,而我告訴他,我比較喜歡儀妃之子。」只是那時的她,根本不懂得皇兄問她這話的用意何在。

「你的皇兄是不可能會僅因為你這句話就立儀妃之子為太子的。」先皇並不昏庸,他應該只是在跟靜寧閑聊時,隨口問了一句而已。

「可是在宮裡,單單一句話就足夠置人於死地了。」更何況,那一年的夏天皇兄果真下旨封儀妃之子為太子。

「所以華嬪殺了你的鳥做為報復?」這還真是小心眼啊。

「是不是華嬪做的我並不知道。」靜寧說著一嘆,「因為來年春天,華嬪的兒子就病死了,華嬪也因為喪子之痛而失心瘋,沒多久就去世了。」

小小的一個宮裡住了那麼多的女人,當然會有一堆麻煩事了,所以靜寧的皇兄會早早駕崩的理由不必想他也猜得出來。

不過看著依然眼露哀傷的靜寧,他鄭重的說:「等你到了西疆後,絕不會像在宮裡那麼麻煩,雖然邵老夫人是有些勢利眼,不過你放心,以你的身份,她絕對不敢對你囉唆什麼的。」

聽魏鈞堯這麼說,靜寧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聽起來,似乎你不怎麼喜歡邵老夫人。」

魏鈞堯誠實的坦白,「若不是因為萱萱真的愛邵毅,否則就算這樁婚事是我父親生前所許下的,我也絕對不會讓萱萱嫁到邵家去受氣。」

靜寧有些羨慕的說:「你真是個好哥哥。」

如果今天她的皇兄還活著,他是否會像魏鈞堯寵愛他的妹妹一樣寵愛著她呢?

「不管你以前有多少不快樂的事,就通通把它忘掉了吧。」魏鈞堯突然對靜寧這麼說:「西疆是個好地方,我相信等你到了西疆之後,一定可以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靜寧也希望真能如魏鈞堯所說的這樣,只是她也知道現在老天爺還不會那麼善待她的。

他們在客棧休養了兩天,這兩天裡魏鈞堯告訴了靜寧許多有關大海的故事。

靜寧從來沒有見過海,她本以為海只是大一點的湖而已,沒想到魏鈞堯卻告訴她說海跟湖是不一樣的。

他告訴她說湖水是淡的,可是海水卻是鹹的;若要論大小的話,假如湖只有她的手掌大小,那麼海卻有整個東國皇宮那麼大。

當她聽到魏鈞堯這般描述說時,疑惑的問:「海為什麼會那麼大,還有海水為什麼是鹹的?」

當然她先前聽魏嬤嬤說過,西疆是個風裡透著鹹味的地方,可是海為什麼是鹹的呢,她一直對這一點感到疑惑。

「海為什麼是鹹的,這有各種說法,其中有個傳說是說,海是由女神的眼淚所彙集而成。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美麗的女神愛上了掌管陸地上百鳥的百鳥之神,可是百鳥之神為了掌管百鳥,無法經常陪伴在女神的身邊,每當百鳥之神離開後,女神總是傷心的流著眼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片大海,最後女神被困在自己的淚海裡無法離開,百鳥之神也無法進入海中,兩個人就只能隔著水面相互凝望,因此女神更加傷心了,只要女神一天不停止掉眼淚,海就永遠都會是鹹的。」有關海的傳說,就算說一輩子也說不完。

「這個傳說是真的嗎?」大海真的是由女神的眼淚彙集而成的嗎?

魏鈞堯餵了靜寧一口湯藥後,才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麼大海的盡頭在哪裡?」河流、湖泊都有盡頭,海若那麼大,它的盡頭又該是什麼模樣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從來沒有人知道。」魏家靠海為生,世世代代的魏家人有一半的時間都生活在海上,可是卻從來沒有人到過海的盡頭。

「難道真沒人到過海的盡頭嗎?」她記得皇兄曾帶她一起搭船遊湖過,整整七天他們看到一片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我曾經在海上航行過三個月,那三個月除了一些小島外,沒有看到任何的陸地,而據那些在海上航行了一輩子的人說,他們從來未見過海的盡頭。」所以海該是沒有盡頭的。

聽魏鈞堯說他曾在海上航行三個月,靜寧更加好奇了,又興奮的問:「那你航行了三個月後到了哪裡呢?」

「你知道乳香吧。」

「宮裡的嬪妃們都拿來養顏美容。」據說它是從很遙遠的地方來的。

「當時我到了一個盛產乳香的沙漠王國。」那一趟的航行替魏家掙了一筆天文數字的銀兩。

「宮裡有幾個宮女是從沙漠來的,我聽她們說過,她們的家鄉是遍地黃沙,看不到綠地的地方。」靜寧曾聽她們說過不少故鄉的事,印像最深刻的就是,她們會在月圓時在月下跳舞找尋情郎,還有那裡的水比黃金更貴重。

「沙漠裡還是有綠地的,不過他們稱之為綠州,那是讓沙漠裡的人定居休息的地方。」沙漠王國是一個跟東國完全不同的世界,那裡沒有東國的拘束與繁複的禮節,人民也大多熱情且天真。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真想要去看看。」靜寧嚮往的說。

只是她也知道,她這輩子是沒有機會了。她很清楚自己這輩子注定只能從這個籠子移到那個籠子裡,一輩子都活在錦羅綢緞中,雖然可以要什麼有什麼,但是除了兩樣東西例外。

那就是有情郎跟自由。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魏鈞堯對她說。

「這怎麼可能?」靜寧微笑的回道,又有些落寞的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東國的。」

魏鈞堯卻是搖頭,看著靜寧說:「只要你願意,天涯海角你都可以去的。」

「不,我還有我的責任在。」她知道自己是一隻被豢養在籠中的鳥兒,若是離開了鳥籠,那麼她將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也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你的責任是照顧皇上直到他順利親政,現在他已經親政了,所以你還要為皇上做最後一件事,那就是保住邵毅,讓他麾下的三十萬兵馬成為皇上的後盾,助他可以掌握大權而已。等這一切都完成了,你也跟邵毅和離後,你還要京都城去,讓皇上為你安排下一樁婚事嗎?」他對此不滿,靜寧並不是一隻籠中鳥,她只是以為她是而已,他不希望她被那些責任束縛,希望她能自在歡笑。

靜寧微笑的說:「這就是我的命運啊。」

自古以來哪位公主不是這樣過的,她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就算有,她也不見得有勇氣去選。

「這世界是很大的,有許多你從來不曾看過聽過的人、事、物,我相信你一定會對這些事情有興趣的。你已經為皇上犧牲得夠多了,接下來該為你自己而活,所以五年後你跟我走吧,我會帶你去看遍你從來沒有看過的事物。」他是真心對靜寧說這些話的,這些天見她對那些新奇事物充滿興趣,並露出難得的燦爛笑容,讓他希望她能時時保有這美麗笑容,也想盡其所能滿足她的慾望。

靜寧沒想到魏鈞堯居然會這麼跟她說,所以她不好意思的撇開頭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不忍看你再這樣委屈自己了,五年後,你該讓皇上自己去保住他的皇位,他不能永遠依靠你的。」自小皇帝成了她的責任後,靜寧有哪一天是為自己而活的呢?

「那是我自願的。」如果當年她不願意,她相信皇兄也不會勉強她的。「就像你一樣,為了讓你的妹妹幸福,你也願意做任何事的。」

只是她也知道,魏鈞堯說的沒錯,嫁給邵毅是她能為皇上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接下來的路皇上得自己走,她無法再幫他了。

「我對萱萱的責任,只到她嫁給邵毅,得到幸福為止,可是你呢?你要到什麼時候才願意放下你肩上的責任?」若是靜寧不自己學著放下,那麼她將注定為皇上操一輩子的心。

「等到該放下時,我自然就會放下了。」可是那是什麼時候呢,她也不知道。

魏鈞堯沒有再對靜寧多說些什麼,他只是笑著的對靜寧說:「你休息吧,等明天我們就該上路了。」

雖然靜寧沒有答應,可是他很清楚他已經讓靜寧動心了。接下來的事急不得,慢慢來就行了。

靜寧的心是他的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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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7:57: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靜寧傷好了以後,兩人繼續往西疆前進,可是這一天還不到中午,魏鈞堯就在一個小鎮上停了下來。

「我們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趕路吧。」魏鈞堯扶著靜寧下馬說。

靜寧好奇的問:「為什麼?」

「前幾天我們不是談到沙漠王國的事嗎?」魏鈞堯把馬匹交給了客棧的小廝,然後扶著靜寧往客棧裡走去。「這個鎮上的人就是沙漠王國的移民,他們到現在仍保留了一些沙漠裡的風俗,我想讓你見識看看。」

「為什麼這裡會有沙漠的移民呢?」他們東國跟沙漠王國只有偶爾的通婚,沒聽過有人移民來此啊。

「據說三百年前,沙漠王國有一位公主嫁到了東國來,她的陪嫁整整有兩百人之多,可是那位公主才嫁到東國後不久就死了,當時的皇帝就把那位公主安葬在這一帶,讓公主的陪嫁全都住在這兒幫公主守墓。經過了三百年的時間,他們的後代子孫雖然已經融入東國的生活了,可是仍有些地方保有著沙漠王國的風俗。」

靜寧想了一想後說:「我想起來了,我朝的皇室在三百年前的確曾跟沙漠王國的王室通婚過,不過後來因為那位公主早逝,兩國的交情也因此轉惡,所以那也是最後一次兩國王室的通婚。」

以後東國的後宮裡雖然仍有來自沙漠王國的妃子,不過都是駐守在邊疆的將軍送進宮裡的美人。

「你今晚可以親眼看看這個鎮上的人,跟後宮那些來自沙漠的妃子們所描述的風俗有何不同。」他相信靜寧一定會有興趣的。

果然靜寧好奇的問:「今晚有什麼活動嗎?」

「今天是十五月圓。」

「那麼他們真的會在月下唱歌跳舞了?」東國禮俗嚴謹,這根本是她無法想像的事。

魏鈞堯笑著看著靜寧說:「這你也知道?」

「是宮裡的妃子們跟我說的。」雖然當時她們這樣跟她說,可是她根本無法想像。

當然她也看過宮裡的舞伎們在月下起舞,可那是在宴會上的表演,她根本就無法想像有一群未婚的男女在月下盡情的唱歌跳舞來尋找意中人。

對她來說,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連貴為公主的她都無法自己選擇丈夫了,更何況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呢?

「你看來很吃驚?」

「當然。」靜寧老實的說:「因為那是在宮裡長大的我所無法想像的。」

「那麼今晚你真應該好好體驗一番了。」他就是想讓靜寧看看,才會繞到這裡來的。

靜寧好奇的問:「你為什麼要特地帶我來看?」

「因為我想讓你多看看宮外的世界。」跟東國比起來,這個世界可有趣多了。

「你如今對我這麼好,是擔心我五年後會悔約?」

魏鈞堯搖搖頭說:「我並不擔心你會食言。」

「那麼是為了什麼呢?」她看得出來,自從她受傷後,魏鈞堯待她的態度就不一了。

「因為我想把你從皇室裡解救出來。」當然,這也只是他一部分的私心而已。

「我不忍心看你將來再為了皇上,把自己當成棋子來用。」

「身為皇室的子女是沒有太多的選擇的。」畢竟他們得到的比別人多,自然也得有相對的付出。

「別人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可是你不一樣。」而他也不在乎別人。

「怎麼說?」她也是東國皇室的一員啊。

「因為你認識了我。其它的皇室成員只能在京城裡為了權勢而勾心鬥角,可是我卻能帶你跳出那個牢籠,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跟東國不一樣的地方。」他誠懇的說著,就像許諾一般。

不可否認的,魏鈞堯的這番話的確是讓她很心動。

可是就算她再怎麼心動,她依然既不敢、也不能行動。

當彩霞女神披著她那紅艷的外衣走下山頭時,月之女神早已經迫不及待的高掛在天空了,那籠罩著天空的黑紗就像月之女神的外衣,稀疏的星子就像是點綴在外衣上的寶石一樣。

在村外火堆已經燃起了,鎮上的許多男女都聚在村外的空地上,年紀大一點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年輕的男女們則和同伴在一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彼此眉目傳情。

魏鈞堯像是跟這個鎮上的人很熟似的,正跟那些長老們聊著天,而靜寧則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女。

白天她跟魏鈞堯一起進鎮上時,他們的穿著跟其它人並沒有什麼差別。可是現在這裡的人卻都換了衣裳,未婚的女子穿著白色的衣裳,長長的頭髮編成了兩條辮子,發上插著鮮花。未婚的男人則穿著黑色的衣裳,頭髮紮成了一束,左手上綁了條紅色的帶子。

至於那些孩童們及已婚或年紀大一點的人們,則穿著各種顏色的衣裳,只獨獨沒有白色跟黑色。

現在她知道為什麼之前魏鈞堯要她換上白色的衣裳,而他自己則穿上黑色衣物的原因了。現在她跟那些未婚少女的差別只在於,她的臉上多了塊白色的面紗,這是在離開客棧前,魏鈞堯一定要她繫上的。

就在靜寧仍好奇的觀看時,突然有一陣鼓聲響起,而這陣鼓聲就像是個信號似的,當最後一聲鼓聲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有少年走到少女們的面前邀舞了。

一些少女們含笑著跟少年們手牽著手,一起圍著篝火邊唱歌跳舞,有些則是含笑著搖搖頭,而只要看到少女搖頭,少年便聳聳肩離開了。

這時魏鈞堯已經跟長老們談完話,他轉過頭來對靜寧說:「在這個鎮上,每當月圓十五時,能穿白色跟黑色衣物的就只有未婚的少女跟少年了。而當少女跟少年一起跳完舞,倘若少女喜歡那個跟她共舞的少年時,她就會把頭上的鮮花送給對方,如果少年也喜歡少女的話,那麼他就會把手上的紅色帶子綁在少女的右手上。如果他們對彼此都不中意的話,一曲過後就會另尋舞伴了。」

「那麼那些含笑搖頭拒絕的少女們呢?」她看到有些少女只是含笑看著場中,似乎並沒有興趣要與少年共舞。

「她們可能是正等著意中人來邀舞,也可能是並無意中人。」魏鈞堯的話才說完,就有個熱情的少女走了過來向他邀舞,魏鈞堯只是含笑著搖搖頭拒絕了。

被拒絕的少女似乎也覺得沒有什麼,帶著笑容又去找別的少年邀舞了。

可是她的舉動卻讓靜寧看得目瞪口呆,根本就無法相信。

雖然她的臉上戴著面紗,可是魏鈞堯仍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到吃驚,所以他笑著說:「只要是未婚的男女都有權利拒絕他人的邀舞的。」

這是東國的大家閨秀們所不被允許的,靜寧知道有些文人家世的女兒,她們甚至在未出嫁前是絕不離開自家大門一步的。

其它的人家對女兒雖然沒有那麼嚴苛,但是也絕對不允許未婚的女兒單獨跟男人共處一室。

像她雖然貴為公主,可是要是讓人知道她跟魏鈞堯單獨往西疆前進,她的名聲也會跟著毀損。

可是,更讓她好奇的是--「那些彼此中意的男女們呢?等明天天亮後,他們又會如何?」

「他們會先交往半年,如果半年後仍情投意合,那麼兩家就可以開始說親了。如果半年後,他們覺得彼此不適合的話,仍可以到月下來找尋伴侶。」他知道當他說完後,她會更加吃驚的。

靜寧確實更加驚訝了,要是在其它地方,這些少女今晚的行為就會被當成淫婦看了,甚至有些家風嚴謹的人家還會直接要女兒自殺以洗門風呢。

她仍好奇的追問:「那麼,那些半年後仍情投意合的情人們,他們的父母也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嗎?」

在東國,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之事,是父母之命、是媒妁之言,並非個人能作主。

「當然,在他們的眼中,婚姻是兒女之事,做父母的是不會干涉的。」就算對兒女所挑的對像不滿意,他們也只會給個建言,並不會阻止兒女的交往。

「要是男人們以後另有所愛怎麼辦,會把其它的女人帶回來當小妾嗎?」畢竟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

魏鈞堯搖搖頭說:「他們的習俗只有一夫一妻,除非夫妻和離,否則男人絕不娶妾,可是就算夫妻和離,女人再嫁、男人再娶,在他們的眼中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在宮裡長大的靜寧早就習慣妃子們明爭暗鬥的爭寵了,就連皇上雖然才親政不久,還未大婚,可是後宮裡的妃子都有好幾個了。

而這裡的人居然只有一夫一妻,這是……這是……

這是多麼讓東國的女人羨慕的事啊!

若是深愛著自己的丈夫,有哪個女人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呢,當年舞妃也因為深愛著皇兄,所以才會產生妒意。而母妃也因為父皇有無數的妃子,所以就算父皇最寵愛的人是她,她仍緊緊的關住自己的心房,為的就是怕自己傷心。

在魏鈞堯還沒有告訴她這些以前,她認為男人們有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的,就算她在心裡祈求著有情郎,也不敢奢望自己會是唯一。

畢竟就算她貴為公主,但並不表示她的駙馬不能納其它妾室,只是她所生的兒女將是繼承人,其它女人所生的子嗣,無法跟她的孩子平起平坐而已。

可是在這個鎮上,一夫一妻卻是理所當然的事,這讓她多麼的吃驚,也是多麼羨慕。

如果她可以選擇的話,她寧可成為這個鎮上平常人家的女兒,也不願意成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

可是魏鈞堯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呢,他是在暗示她什麼嗎?

「你告訴我這些,是要告訴我,你不會讓自己的妹妹成為邵毅的小妾嗎?」她只能這麼想了。

魏鈞堯卻看著她說:「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你不需要委屈自己的。」

「那麼你妹妹的事,你又打算怎麼辦呢?」靜寧直接提出她的疑問。

「我會讓萱萱等邵毅五年,等他跟你和離後,再把她嫁過去。」他是不可能會讓自己的妹妹成為任何人的小妾,就算那個男人貴為帝王也一樣。

「那麼你呢,你又有多少個妻妾在家中等你呢?」以魏家島的財力及魏鈞堯的人品外貌,就算他還未娶妻,只怕家裡也有不少小妾了吧!

魏鈞堯搖搖頭,「在經過我母親跟萱萱的母親的事後,我曾發過誓我這輩子只會娶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將是我的最愛,而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妻子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也絕對不會讓她為情傷心難過。」

魏鈞堯的話一說完,靜寧只是吃驚的看著他。魏鈞堯要帶她去看遍這個世界,他現在又說他只會有一個妻子,她清楚魏鈞堯這些日子以來的轉變代表什麼,這些話是否代表著他的真心呢?

「你忘了你說過,你要帶我去看遍這個世界,難道到時你就不怕你的妻子傷心嗎?」

靜寧知道她不該問的,可是她仍忍不住的問出口來。

魏鈞堯突然握住她的手說道:「魏家雖然不是皇室貴戚,可是魏家是西海上的霸主,我會替你蓋一座迎鳳樓,用珍珠玉石來裝飾,等著迎接你這個大長公主來住的。」

靜寧知道她應該甩開魏鈞堯的手,痛斥他的無禮。

她貴為東國的公主,豈能允許一個男人對她動手動腳、用言語來挑逗她?

可是此時,她只能靜靜的看著魏鈞堯,他眼中的溫柔就像天空的星子一樣,讓她沉醉在其中而無法自拔。

「你們在聊什麼啊,表情這麼嚴肅?」這時,一名少女走過來對兩人說:「今晚是月圓之夜,是讓大家唱歌跳舞的日子,不管有什麼煩惱都留到明天再說吧。」

然後,她拉起靜寧的手,「走吧,我們一起去跳舞!」

「我……」靜寧猶豫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不要不好意思了。」少女拉著兩人就往篝火堆邊走,「我知道你是鎮外的人難免不好意思,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你明天就要離開了,那麼今晚就更應該要開心的跟我們一起唱歌跳舞才對,做人就是要開心,煩惱先留給明天吧。」

靜寧從來沒有如此樂觀的想過,宮中險惡的生活讓她大多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就已經先做好各種的準備了,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能稍有疏忽,否則很可能會讓自己送命。

不過,只有今晚就好,讓她融入這群快樂的人們,讓她快樂的歡笑一晚,將所有的煩惱留給明天吧。

當靜寧隔天醒來後,她知道昨晚她犯下大錯了,可是她卻不後悔。

她想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隻撲火的飛蛾,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

想起昨夜的事,她仍覺得就像一場夢,一場美麗溫柔又充滿瑰麗的春夢。

只是向來好夢易醒,她不知道當夢醒時是好夢成真,還是只是南柯一夢罷了。

「你在想什麼?」一路上為了安全起見,兩人一直共乘一騎,見靜寧看著風景直發呆,魏鈞堯輕撫著她的長髮問。

他們再過兩天就可以到達西疆了,而越是靠近西疆,他就越可以感受到靜寧的不安。

靜寧回頭看著他好一會,最後還是欲言又止的搖搖頭。

「你有什麼事是不可以告訴我的嗎?」他多少知道靜寧是為了什麼而不安。

本來他是故意讓靜寧如此不安的,因為他希望靜寧的心裡隨時想著他,可是現在看到她如此不安,他又覺得心疼。

靜寧微微笑著說:「不是不告訴你,而是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因為魏鈞堯的事讓她的內心充滿了不安,可是她知道就算魏鈞堯給她再多的承諾也沒用,因為她很清楚現實是無法改變的。

再說,人要是變心了,就算有再多的承諾也是沒用的。

「可你卻是因為我而有了煩惱。」魏鈞堯牽起她的手說道:「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要帶你看遍這個世界嗎?我許下的諾言永不改變。」

不可否認的,魏鈞堯的這話的確讓靜寧本來不安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就算她明知道不該輕易相信愛情的承諾。

可是魏鈞堯許下的諾言,對她來說就好像是個美夢一樣,讓她忍不住想要長眠其中。

「你應該知道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的。」現在的她不是自由之身。

她是東國的大長公主,也是鎮西將軍邵毅的未婚妻,待她到了西疆後,就得跟邵毅成婚了。

所以就算她多麼想要相信魏鈞堯所許下的承諾,她依然無法響應他。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諾,我只要你記得我的承諾就行了。」魏鈞堯深情款款的對她說:「我只要你記得我許下的承諾,我願帶你走遍這個世界。」

魏鈞堯那深情的眼眸讓靜寧無法移開視線。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她真的、真的尋到她的有情郎了嗎?

「若將來事成之後,你的心意依然沒有任何改變的話,那麼……我願意試著跟你走,看看你口中的世界。」她知道她不該許下這樣的承諾的,可是她又忍不住的開口了。

魏鈞堯將靜寧摟在懷中,彼此都不再說話了,對魏鈞堯來說,有靜寧的這句話就夠了。

對靜寧來說,魏鈞堯給了她一個夢,一個讓她難以拒絕的美夢。

或許這個美夢不一定能成真,卻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希望。

而這希望就好像甘甜的蜂蜜,讓她無法拒絕,只能點頭答應,等待著美夢成真或是夢想幻滅的那一天。

終於,他們到了西疆,也跟魏嬤嬤聯絡上了,只要等今晚魏鈞堯送她回到了迎親隊伍裡,便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魏鈞堯了。

為此靜寧幾乎移不開她的視線,努力且貪戀的想多看他一些,最後兩天裡魏鈞堯告訴了她許多他親身的經歷,如會噴水的鯨魚、全身就像黑碳的北海大陸的人,以及多情的海島女。

還有胸前只用鮮花遮蓋住的海女一個彎腰的潛進水裡,不一會兒就撈起了一個貝類。

某個小島上美麗的跳舞女郎穿著一身艷紅色的衣裳,在街道上熱情的跳著舞,而城鎮裡正慶祝著女神的生日。

這一切都是她沒有見過的,可是透過魏鈞堯的描述,她卻彷彿身歷其境一樣。

隨著她要回迎親隊伍的時間越接近,她也就越珍惜跟魏鈞堯相處的時光。

突然,魏鈞堯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陶笛放在靜寧的手中。

看著滿臉疑惑的靜寧,魏鈞堯拿出了同樣的另一個陶笛放在嘴邊吹著,可是笛子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在靜寧奇怪的想要開口問時,一隻鴿子突然飛了過來,停留在客棧上房的窗口上。

「這笛子是用來召喚信鴿的。這信鴿是我飼養的,在西疆一帶只要吹著笛子就可以召喚到牠們,如果你進了將軍府後有什麼事想要告訴我的,都可以利用陶笛召喚信鴿。」沒想到他以前閑來無事所訓練的鴿子,現在居然派上用場了。

「可是……」靜寧沉思了一會後問道:「這信鴿不會落入你妹妹或邵將軍的手中嗎?」

「這你可以放心。」魏鈞堯一揮手讓鴿子離開後,向她解釋,「這信鴿是我私人所飼養的,不是魏家島上的傳信鴿,邵毅跟萱萱並不是利用牠來通信,而且這笛子只有兩支,一支在我的手上,另外一支我給了你。」

聽魏鈞堯這麼說,靜寧就放心了許多,就算她已經對邵毅許下了五年後和離的承諾,可她還是不想讓人知道她跟魏鈞堯之間的事。

魏鈞堯緊握著靜寧的雙手說:「你放心的進將軍府吧,有什麼麻煩事是你不方便出面解決的,你大可以飛鴿傳書告訴我,我會幫你處理一切的。」

靜寧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魏鈞堯,心中無比感傷。兩人一別,他日何時才能再相見呢?

在這剩下短短的時間裡,就算有千言萬語,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訴說。

所以她只能靜靜的望著魏鈞堯,想把他的樣子深深的刻劃在心版上,當以後夜半無人時可以慢慢的回憶。

看著靜靜看著自己一言不語的靜寧,魏鈞堯忍不住將她摟進懷中,「我知道就算你嫁給了邵毅後,依然有很多事要做,也有很多問題要面對,我不求你時時刻刻把我放在心裡,但是只要你在夜深人靜時想想我,我就會覺得很高興了。」

靜寧依偎在他的懷裡戀戀不捨的說:「今天一別,我們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你是否也會記得我呢?」

「我不會忘記你的。」魏鈞堯親吻她的額頭,許下誓言,「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等著你的。」

他會等待到能跟靜寧長相廝守的那一天的。

「我也一樣。」靜寧溫柔的看著魏鈞堯。「我會祈求神明,讓我們倆早日再相見的。」

她會帶著這個希望嫁進將軍府,並且夜夜懷抱著這個希望一起入眠的。

魏鈞堯一把靜寧送回迎親隊伍後,就立刻回到魏家在西城裡的宅第。他這半個月來都沒有跟妹妹聯絡,不知她是否還好,還有邵毅三日後就要成婚的事,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吧?

只是當他一踏進宅第裡,管家立刻匆匆迎上前說:「爺,你終於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看管家神色慌張的樣子,魏鈞堯就知道家裡肯定出事了。

「小姐她、她不見了!」管家憂心忡忡的說:「昨兒個下午,小姐說要去廟裡上香,帶著兩個丫頭就出門了,卻直到晚上了還沒有回來,我連忙派人出去找,卻至今都沒有小姐的消息。」

聽見妹妹失蹤了,魏鈞堯比任何人都還要著急,可是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邵毅那裡呢,有派人去問過嗎?」

「兩天前,邵將軍就帶兵出城去操練了,直到今兒個早上才回來,一聽說小姐失蹤,他立刻就派人去找了。」

在西疆沒有人敢動魏家的人,就算是想要捉萱萱來威脅他的人,也不會連帶把兩個丫頭都一起綁走,此事有些蹊蹺。

魏鈞堯想了一下說:「加派人手繼續找,就算是把西城給翻了,也要把萱萱找到。」

管家立刻照著魏鈞堯的話去辦了,剛好這時邵毅匆匆忙忙的趕來。「鈞堯,你回來了,那萱萱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回府?」

魏鈞堯看著邵毅說:「我已經加派人手去找萱萱了。」

面對邵毅,他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複雜了許多,他是他妹妹的意中人,卻也是他的情敵。

邵毅心急道:「萱萱到底上哪去了?」打從他知道萱萱失蹤的消息後,他就一直有很不好的預感。

「在西疆沒有人敢跟魏家為敵。」所以就算真的有人不知死活的捉走了萱萱,他也不會讓那個人看到明年此時的太陽。

「問題是,我擔心要是那人不是西疆的人呢。」隨著他跟靜寧公主大婚的日子越近,西城也湧進了不少外地人。

靜寧公主這一路上所發生的事他都聽說了,他擔心進到西城的人裡,會有曹家跟司馬家的人馬。

一聽邵毅這麼說,魏鈴堯的臉色一變。該死,他倒忘了那兩家的刺客了,雖然送嫁的隊伍平安的來到西城了,但是並不代表那些人就會死心。

就在此時,管家送來了一封信,「爺,剛剛有個孩子送了這封信來,他說是一個男人給了他五文錢,要他送來的。」

魏鈞堯打開信一看,信裡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明日醜時前帶靜寧公主到東邊城外換取令妹的命。

邵毅接過信一看,立刻臉色大變,「你不能讓靜寧公主遭遇危險。」

「我沒說要讓靜寧遇險。」魏鈞堯十分氣惱,他太疏忽了。

這些天來跟靜寧的相處讓他喪失了原本的警覺之心,他應該知道曹家跟司馬家的人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

他們知道萱萱跟邵毅的關係,也知道魏家在西疆、西海的勢力,所以他們才會捉走萱萱,要他拿靜寧去換。

邵毅道:「捉走萱萱的人是不可能離開西城的,我派人挨家挨戶的搜,直到找到萱萱為止。」不管是曹家或司馬家的人捉走了萱萱,他都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傷害萱萱的人。

「他們敢這麼做就是不怕你搜城,而且因為你要跟公主成婚的關係,所以西城來了不少朝廷官員,不能輕易得罪,他們把萱萱隨便藏在其中一處,就算我們翻遍了西城每一個角落也找不到萱萱的。」他們敢這麼做,就代表他們已經有萬全的準備了。魏鈞堯想了想說:「我要去見靜寧請她幫我。」

「這是不可能的。」現在靜寧公主住在驛站裡,被重重的兵馬包圍著,想要見她談何容易。

「我自有方法。」畢竟他不久前才把靜寧送回驛站,現在只是再循著原路去找她而已。

「你不會傷害靜寧公主吧?」邵毅看著魏鈞堯問。

他想要救萱萱,可是他也絕對不許任何人傷害靜寧公主。

魏鈞堯看著邵毅說:「你相信我嗎?」

邵毅毫不猶豫的說:「當然。」

「那麼你就什麼都不要問,專心準備你跟公主成婚的事就行了,我會把萱萱救回來的。」只是不知到時靜寧會怎麼想。

不過,現在他也顧不得她會怎麼想了,先把萱萱安全的救回來比較重要。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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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7:57: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公主,你終於平安回來,這下老奴終於可以放心了。」斥退了其它的侍女,魏嬤嬤邊幫靜寧更衣邊說。

半個多月不見公主,她發現公主變得快樂了許多。

「嬤嬤,我從來不知道宮外的世界那麼大。」靜寧坐在妝台前,讓魏嬤嬤為她梳理著長髮。

聽靜寧這麼說,魏嬤嬤愣了一下,然後繼續為她梳髮,一邊說:「宮外的世界雖大,卻不是適合每個人的。」

靜寧看著鏡中魏嬤嬤的臉說:「可是我很想試試宮外的生活,魏鈞堯他--」

「公主,這是不可以的。」魏嬤嬤搖搖頭打斷了她。

公主的身份何其尊貴,再加上公主跟皇上之間的感情向來深厚,皇上是不可能讓公主跟著魏鈞堯離開東國的。

「我當然知道現在不可以,不過幾年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真想試試宮外的生活。」

她想要隨著魏鈞堯去看看他口中的那個世界。

「公主。」魏嬤嬤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後,還是開口問了,「你跟魏公子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靜寧低下頭,不敢看向魏嬤嬤,「我跟他之間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魏嬤嬤輕嘆了一口氣後說:「公主,老奴服侍了你二十年,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你的改變呢。」

靜寧知道她是瞞不過打小照顧她的乳母,她轉過身來依偎在魏嬤嬤的懷裡說:「嬤嬤,我愛上他了。」

魏嬤嬤撫摸著靜寧的長髮說:「公主,就算老奴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你跟魏公子之間是不可能的。」

就算魏家稱霸西海,可是魏鈞堯那出身江湖的身份還是配不上金枝玉葉的公主啊,所以他們之間是很難有將來的。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想要試一試。」她想要親眼看看魏鈞堯為她所述說的一切。

可是比起這些,她更想要能陪在身邊一生一世愛著她的魏鈞堯。

魏嬤嬤低頭望著靜寧問:「即使這一試,很可能會讓你下半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你也不後悔?」

靜寧看著魏嬤嬤回答:「我相信魏鈞堯是我的有情郎。」這一點是她所深信不移的,所以她願意試試看。

魏嬤嬤知道自己應該要反對的,可是她從來沒有看過公主像方纔這麼快樂過,所以她的反對遲遲無法說出口。

最後她只能嘆口氣說:「不管公主你做什麼決定,老奴都支持你。」

「嬤嬤,謝謝你。」靜寧摟著她的腰說。

魏嬤嬤可以說是她的另一個母親,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反對,可是獨獨魏嬤嬤例外。現在有了魏嬤嬤的支持,她可以說是安心不少。

魏嬤嬤雖然不反對,可是心裡更增加了幾許擔憂。她不得不擔心魏鈞堯是為了什麼原因接近公主,還有他真的會一心一意的對待公主嗎?

看著沉醉在幸福中的靜寧,魏嬤嬤只希望,魏鈞堯真的是公主的有情郎。

魏嬤嬤才服侍靜寧在床上躺下不久,魏鈞堯就輕巧的從窗戶外飛了進來,嚇了魏嬤嬤一跳。

「魏公子!」看著臉色沉重的魏鈞堯,魏嬤嬤有著不好的預感。

「鈞堯。」靜寧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他們分手才幾個時辰而已,鈞堯怎麼又來找她了,還有,他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呢?

魏鈞堯急急的說:「靜寧,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

「什麼事?」如果她能幫得上忙,她一定會盡力而為。

魏鈞堯從懷裡拿出那封信給靜寧,靜寧看完後臉色一變,過了好一會後說道:「令妹應該是被司馬家或曹家的人捉走的。」

「我也這麼想。」他已經派了不少人去找了。「不過,因為你跟邵毅即將成婚的關係,西城這些天來了不少朝廷的官員,我們不好輕易去搜人,一時之間想要找到帶走萱萱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靜寧看著他問:「你要我怎麼幫你?」

魏鈞堯朝她伸出手來說:「跟我走。」

靜寧很想握住魏鈞堯朝她伸過來的手,可是她的理智卻讓她搖搖頭說:「現在我不能跟你走。」

現在已經是子時了,明天辰時,她得到廟裡去上香,焚香祝禱祈求神明保護東國,這是東國公主在出嫁前兩天必做的儀式。

據說如果有哪一位公主敢不遵守規定怠慢儀式的話,神明將會降禍給東國。

她並不怕神明的處罰,只是皇上才剛親政不久,她不能再給皇上添加麻煩。

「我知道我的要求讓你很為難,可是我妹妹的安危就操縱在你的手上了。」

他知道時間所剩不多,所以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是……」

靜寧才剛開口,魏鈞堯就伸手把她拉到懷裡。

「跟我走吧,我一定會在卯時前送你回來的。」魏鈞堯說完後,立刻抱著靜寧一個飛身往外而去。

魏嬤嬤見狀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她看著早已不見人影的魏鈞堯跟靜寧,只能祈求魏鈞堯真的能遵守承諾,在卯時前把公主送回來。

魏鈞堯帶著靜寧來到西城內魏家的住所後,就拿了顆丹藥給靜寧服下。

「這是什麼?」靜寧雖然有疑問,可是還是接過了魏鈞堯遞來的丹藥。

魏鈞堯沒有回答,只是溫柔的看著她說:「相信我。」

他這麼說,靜寧雖然滿肚子疑惑,但仍相信他絕不會害自己,因此她還是服下了那顆丹藥。

過了一會後,她開始感到昏昏沉沉的,不由得疑惑的看著魏鈞堯。

魏鈞堯伸出手抱住靜寧懇切的說道:「相信我,等你醒來後,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

他的話才說完,靜寧整個人都癱軟在他的懷裡,四肢一動也不能動,也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只剩下意識勉強保持清醒而已。

魏鈞堯輕輕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然後抱起了她就準備到城東外郊去。

這時邵毅剛好走了進來,見到魏鈞堯懷裡昏迷的靜寧,他大吃一驚的問:「靜寧公主她怎麼了?」

「她沒事。」魏鈞堯對邵毅解釋,「她只是昏過去而已。」

「難道你真的要拿公主去換萱萱嗎?」如果魏鈞堯真的這麼打算,那麼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不會有事的。」他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要是有萬一呢?」邵毅搖搖頭說:「我不能讓你帶著靜寧公主去冒險。」

「邵毅,難道你不顧萱萱的安危了嗎?」現在只有靜寧才能引出那些綁走萱萱的人。

「我當然在乎,可是我也不能不顧靜寧公主的安危。」邵毅沉著臉色對魏鈞堯說:「雖然萱萱比我的性命還要重要,但是我不能讓靜寧公主去冒這個險。」

「我也不願讓靜寧去冒險,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魏鈞堯抱著靜寧閃過了邵毅就往外走。

「難道靜寧公主在你心中的份量就比不上萱萱嗎?」雖然魏鈞堯沒說,但是他看得出來,他跟靜寧公主之間一定有了感情,不然魏鈞堯不會這麼親密的喊著靜寧公主的名字。

魏鈞堯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我會把萱萱跟靜寧都平安帶回來的。」

「可是,要是有了萬一,你該怎麼辦?」邵毅極力想要說服魏鈞堯改變主意。

「你只管放心,我會讓萱萱平安回來的。」至於靜寧,就算犧牲他的性命,他也會護她周全的。

聽到這些對話,靜寧那僅存的意識也慢慢的滑落於黑暗之中,連同那一份心痛也伴著她一起融入黑暗。

接著,魏鈞堯帶著靜寧來到那封信中指定的地方,雖然他按照對方的意思將靜寧帶來了,卻不打算將她交給那幫惡人。

事實上,他早已安排了人手埋伏在此處,方纔之所以沒對邵毅以及靜寧說明自己的計劃,無非是怕自己已被那些惡人盯著了,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打算可不妙,至於他堅持帶著靜寧,也是擔心對方將自己引到城外後,趁機對靜寧下毒手。

魏鈞堯信心滿滿、依他的武功以及縝密的思路,他的計劃自然是成功的,然而有件事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靜寧聽到了他和邵毅的話,因此誤會了,在日後幾天,他又因為被家裡的事務纏身沒能去找她,在第一時間將誤會解開,結果害得靜寧神傷不已……

靜寧被魏鈞堯送回驛站時,她仍是昏迷的,當她再度張開眼睛時,她第一個看到的人是關心看著她的魏嬤嬤。

「公主,你終於醒來了。」見到她清醒,魏嬤嬤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嬤嬤……」記憶回籠,想起失去意識前所聽到的話語,靜寧心酸不已,忍不住摟住了魏嬤嬤,眼淚也流了下來。

「公主,發生什麼事了?」魏嬤嬤緊張的問。

她服侍了公主那麼多年,從雲太妃死了以後,公主就不曾再掉過眼淚了。

靜寧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抱著魏嬤嬤傷心的哭泣著,看著什麼都不說的她,魏嬤嬤隱約猜到公主是為了魏鈞堯而傷心哭泣。在魏鈞堯帶走公主之後,兩人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她想問個明白,卻也知道,除非公主願意開口,否則自己什麼也問不出什麼來。

她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可是這一生裡有大半的日子是在宮裡度過的,宮裡是個沒有男女之情的地方,所以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公主,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抱著公主,讓她盡情的在自己的懷裡哭泣。

時間不曾因靜寧的悲傷停下,很快的她和邵毅的大婚也進行了,一如先前所約定的,兩人並未洞房,只做有名無實的假夫妻。

嫁進將軍府後,雖然靜寧看起來沒有任何改變,可是魏嬤嬤知道,她是夜夜含著淚水入眠的。

魏嬤嬤怨魏鈞堯讓公主受了很大的傷害,只希望時間能安撫公主的心,讓她慢慢的忘記魏鈞堯。

這天一早,魏嬤嬤一如往常的來到靜寧的房裡服侍,卻看見靜寧靠著床頭在嘔吐。

「公主怎麼了?」魏嬤嬤立刻擔心的上前扶住靜寧,說道:「我立刻讓女醫來看看。」

「不。」靜寧阻止了她說。

「公主放心,那女醫是我們自己的人。」魏嬤嬤以為她是在擔心女醫會是身份不明的臥底。

靜寧卻說出令她震驚不已的話,「我懷孕了。」她曾聽嬤嬤說過,女子若忽然停了癸水,極可能是有了身孕。

魏嬤嬤整個人都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後才說:「公主你確定嗎……你打算怎麼辦?」

拿掉肚子裡的胎兒,還是要留下來?

若是要留下肚子裡的胎兒,公主到現在還沒有跟邵將軍圓房,這該如何是好?

靜寧流下了眼淚,「我也不知道……」

摸著自己的肚子,她懷疑自己有孕已經好幾天了,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才會拖到今天讓魏嬤嬤發覺她的不對勁。

「公主,這事是不能拖的。」魏嬤嬤為靜寧拭去了眼淚。

魏嬤嬤的話靜寧也知道,她依偎在魏嬤嬤的懷中說:「我知道應該拿掉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我卻捨不得啊。」

這是她跟鈞堯在如瑰麗春夢的那一夜所懷下的骨肉,雖然她氣他無情,可她還是愛著他的……

鈞堯是她唯一深愛過的男人呀。

魏嬤嬤摟著靜寧想了一會後,鄭重的問道:「那麼,公主是打算留下肚裡的胎兒了?」

「我……」靜寧輕咬著下唇。她自然是想留下孩子的,但沒有轉圜的辦法,她不敢輕易做決定,否則便是害了孩子、害了他和自己。

「如果公主想要留下胎兒,那麼老奴有一計,但在此之前,咱們還是秘密請大夫先診斷過才好。」接著,魏嬤嬤附在靜寧耳邊,緩緩說出了她的計劃。

靜寧聽完後思考了好一會,「這麼做好嗎?」

魏嬤嬤嘆了一口氣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看著她那堅定的眼神,靜寧忍不住點點頭,「那這件事就拜託嬤嬤了。」

摸著自己的肚子,靜寧下定了決心,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魏萱萱收到了鎮西將軍府送來的請帖,說是靜寧公主邀她過府一見。

她考慮一會後就答應了,帶著兩個侍女來到鎮西將軍府。在侍女的帶領下,她來到了靜寧公主所居住的院落,然後當她看見了坐在廳裡的靜寧公主時,不由得因其美貌為之一驚。

靜寧也看了魏萱萱好一會。這就是鈞堯最寵愛的妹妹,看著魏萱萱與他有幾分相似的臉孔,她就感到心痛。

深吸了一口氣後,靜寧吩咐廳內的侍女們退下,然後對魏萱萱說:「我有件事得跟你談談,你可以讓你的丫頭先離開嗎?」

魏萱萱點點頭,讓她的丫頭離開後,才問道:「不知道靜寧公主找民女有什麼事呢?」

靜寧確定所有人都退下了,而魏嬤嬤則守在大廳的門口,她才開口說:「我懷孕了。」

靜寧的話幾乎把魏萱萱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她眼眶盈淚,心痛的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她無法接受邵毅背叛她,她心痛到都快要無法呼吸了。

情知她誤會了,靜寧解釋,「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哥哥魏鈞堯的。」

魏萱萱張大了嘴巴,止住了眼淚,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靜寧公主說她懷了她大哥的孩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靜寧看著目瞪口呆的魏萱萱,緩緩把前陣子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魏萱萱,包括她和魏鈞堯在那個月圓之夜所犯下的過錯。

魏萱萱聽完了後,過了好一會才冷靜下來,「你要我去告訴哥哥這件事嗎?」

靜寧搖搖頭說:「現在我是邵毅的妻子,要是我懷孕的消息傳了出去,別人只會以為我懷的是邵毅的孩子,那麼五年後我要怎麼跟邵毅和離呢,所以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懷孕了。」

魏萱萱不解的問:「那樣的話,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只有你能幫得了我。」她也是考慮了很久才下了這個決定。

「我能幫得了你什麼?」看在公主肚子裡的孩子是哥哥骨肉的分上,不管公主要她幫什麼忙,她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李代桃僵。」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魏萱萱想了一下後就知道靜寧的意思了,「你要我假裝懷孕了,把你肚子裡的孩子當成是我生的?」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找你幫我這個忙的。」靜寧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說:「我也知道不該留下這個孩子,可是我實在不忍心殺了他,所以我只能找你幫這個忙了。」

「如果幫得上忙,我一定幫,可是我跟邵毅他並沒有……」

魏萱萱說著就臉紅得說不下去,她跟邵毅的感情雖然好,可是他們根本不敢逾矩,所以就算她想幫公主,又要怎麼說服別人說她懷了邵毅的孩子呢?

「只要你肯幫我,我自然就有辦法。」靜寧對魏萱萱說道:「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了。」

魏萱萱奇怪的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哥哥這件事呢?」

聽魏萱萱這麼問,靜寧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魏萱萱見狀連忙拿出手絹來替她拭淚。

「你跟我哥哥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靜寧拭乾了眼淚,穩定了情緒後才說:「我怕你哥哥會不答應讓我生下肚子裡的孩子。」

魏萱萱當即搖搖頭說:「不,我相信要是哥哥知道你懷孕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只怕他會認為這個孩子將妨害你的幸福,而要求我拿掉。」因為對他來說,萱萱的幸福比任何人都還要來得重要。

魏萱萱看著靜寧說:「我哥哥不是這種人。」

「之前他親口說,為了救你,就算犧牲我的性命他也願意,若他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有可能會妨害到你的幸福,你想他會願意讓這個孩子出生嗎?」要是讓鈞堯知道這件事,只怕他會不擇手段的要她把孩子拿掉。

聽靜寧這麼說,魏萱萱整個人都愣住了,陷入遲疑。

靜寧握住魏萱萱的手說:「我知道為了大家好,我應該把孩子拿掉的,可是我實在是於心不忍,所以我只能找你幫忙了,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考慮了好一會後,魏萱萱下定決心的說:「我該怎麼做?」

「今晚你便在將軍府歇下吧,晚上邵毅會回將軍府來跟我一起用餐,我會讓人在邵毅的酒裡加些東西,只是就要委屈你了,你可願先嫁給邵毅為妾?」

聽了靜寧的法子,魏萱萱整張臉都紅起來,可是她猶豫過後,還是點點頭說:「我願意。」

她說什麼都要幫哥哥保住公主肚子裡的孩子,哥哥凡事為了她著想,她也要為哥哥盡點力。

「謝謝你。」靜寧緊緊的握住魏萱萱的手說。

從這一刻起,她們之間的命連就相連在一起了。

靜寧只希望這個計劃能順利,她肚子裡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幾天后的晚上,像是有所感應似的,靜寧從睡夢中驚醒,她一張開眼睛就看見魏鈞堯坐在床邊看著她。

看著這個已經多日不見的男人,她忍不住的流下眼淚,雖然心裡是怨他的,可是她仍然愛著他。

魏鈞堯替靜寧擦乾了眼淚後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你是來責怪我,不該讓你的妹妹成為邵毅的妾室嗎?」

那一夜果然就如她所計劃的,邵毅跟萱萱有了親密的關係,因為事情發生在將軍府,消息被她壓了下來,但畢竟萱萱清白有損,兩家協定後,萱萱將在下個月初被迎進鎮西將軍府。

「我是來責怪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懷孕的事?」當他知道妹妹和邵毅做下蠢事時,他相當惱怒,可是萱萱卻不顧他的反對硬要嫁給邵毅。

當時他就發現不對勁了,然後他知道萱萱跟靜寧有了協議,在他的逼問之下,萱萱終於吐露實情,他也才知道靜寧原來懷了他的孩子了。

「那麼你現在是打算怎麼辦呢?」靜寧心痛的看著魏鈞堯問:「依然反對你的妹妹嫁給邵毅為妾,還是打算要把我肚子裡的孩子拿掉?」

對鈞堯來說,他妹妹的幸福依然重於一切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雖然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可是我依然很高興你懷了我的孩子。」這樣他跟靜寧就有了再也剪不斷的聯繫了。

「你真的那麼想嗎?你不是看重萱萱勝於我……甚至我的生命?」她很想要相信他的話,可是她忘不了那一夜她所聽到的。

「你聽到了那一晚我跟邵毅的談話?」他心頭一跳,她竟是誤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靜寧否認的說。

「萱萱是我的妹妹,而你是我的情人,在我的心裡頭,你們兩個的地位是一樣的。」

她們兩個都是他的最愛啊。

「可是當時你卻毫不猶豫的犧牲我的性命去救你妹妹!」這樣他還敢說,在他的心裡她跟萱萱的份量是一樣的?

魏鈞堯嘆了一口氣,看著靜寧說:「我有把握不讓他們傷你一根寒毛的,帶著你去,一是為了保護你,二是為了引出他們,如果你當時真的有了萬一,那麼我會陪你一起死。」

魏鈞堯的話讓靜寧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可是他那雙溫柔的眼睛卻讓她無法移開視線,甚至忍不住沉醉在其中。

「陪我一起死的話,你不擔心你妹妹以後會受委屈嗎?」靜寧沉默許久,終於開口。

「我相信邵毅不會、也不敢讓萱萱受委屈的。」

雖然有了魏鈞堯的解釋,但靜寧一時間也難以整理好思緒,過了好一會後,她心頭稍定,於是又問:「是誰綁架了萱萱?」

「是司馬家的人。」魏鈞堯將她摟進懷裡回答。

她想推開魏鈞堯,可是這溫暖的懷抱卻讓她留戀不已,掙脫不了,她只得繼續依偎在魏鈞堯的懷裡問:「那麼你是怎麼對付他們的?」

「我把那些刺客的人頭送到司馬家去了。」如果司馬家的人夠聰明的話,他們就該懂得他的警告才對。

「你不怕跟司馬家為敵?」雖然魏家稱霸西海,可是司馬嚴畢竟是朝中重臣。

「很多事我都可以不在乎,除了對你跟董董下手的供外,你們倆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許任何人傷害你們一絲一毫。」魏鈞堯低頭親吻著靜寧的額頭說:「當然,現在還包括了你肚子裡的孩子。」

靜寧抬起頭來看著他說:「那麼你是答應幫忙我和萱萱的這項計劃嗎?」

「我能不答應嗎?」他妹妹都為他的孩子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了。「只是這件事瞞得過邵毅嗎?」

「我已經打點好了,只要萱萱一嫁進邵家,不久後邵毅會接到皇令到京城去述職,而他這一去至少得等我生下孩子後才會回來。」雖然對不起邵毅跟萱萱,但是在她生下孩子前,絕不能讓邵毅回到西疆來,畢竟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麼邵老夫人呢?」她是個很精明的老太婆,要騙過她可不容易。

「當邵毅上京之後,我會安排萱萱跟我住在一起,然後以萱萱身體不適,要好好養胎為由,請邵老夫人免了萱萱的請安。其它的事嬤嬤都已經安排好了,在我所住的院落裡,全都是可以相信的人,至於產婆跟女醫也全都是從宮裡帶來的人。」

只要老天保佑,那麼計劃應該可以萬無一失才對。

「其它的事就交給我來操心吧。」魏鈞堯看著靜寧說:「你只要安心的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就行了。」

「對不起。」她知道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錯的人應該是他才對。「我應該要小心一點的,可是我卻讓激情衝昏了頭。」

靜寧撫摸著肚子說:「我們的孩子能平安的生下來嗎?」

「會的。」他當然會保護自己的骨肉。

靜寧又說:「我知道你並不同意讓萱萱成為邵毅的妾室,我也知道萱萱嫁到將軍府後,日子可能會不太好過,可是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倘若有什麼事,我一定會護著萱萱的。」

「沒關係,邵老夫人那裡交給我就行了。」他當然不會怪靜寧或是讓她受苦,對付邵老夫人一個婦人是難不倒他的。

聽魏鈞堯這麼說,靜寧覺得安心許多,睡意也開始湧了出來,不由得輕聲的打了個呵欠。

「睡吧。」魏鈞堯扶著她重新躺下來。「你現在懷了身孕要多休息。」

靜寧捉住他的手,不安的說:「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

多日不見,她還有許多話想要跟他說,可是她的眼睛卻快要張不開了。

魏鈞堯知道他不該留下來的,可是靜寧的要求讓他不忍拒絕。「睡吧,我會陪你的。」

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讓靜寧受到任何傷害的,他在心中暗自發誓著。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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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7:57:5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靜寧從沒想過害喜居然是這麼難過的事。

每天早上醒來後,她第一件事就是吐,只要吃了東西就吐,本來自己所喜愛的花香,現在也是聞到了就想吐。

問題是現在正值春天,她所居住的這棟小樓的院裡院外都植滿了她所喜愛的花朵,若不是怕被人發現異樣,她真想要人把這個院落裡的花全都拔掉。

真的是好難過喔,前幾天她只是早上起床時,還有聞到食物的氣味以及花香味時會想吐而已,現在連睡前她都想要吐了。

再這樣下去,她真擔心,哪一天她要是一個忍不住,在邵老夫人跟邵毅面前吐了出來,那該怎麼辦才好?

「你還好嗎?」魏鈞堯又趁著夜色溜到小樓探望佳人,看見靜寧坐在地上,靠在椅子邊對著面盆嘔吐著,不由得心疼。

靜寧聽到魏鈞堯的聲音,渾身無力的倒在他的懷裡。「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魏鈞堯把靜寧抱了起來,放到床上。「你的身體不舒服嗎?」

她勉強露出一抹笑容道:「嬤嬤說這是正常的現像,只要懷孕過了三個月後就會好了。」

只是在這之前,日子會難熬了一點。

雖然湯藥可以減弱害喜的痛苦,只是她怕命人熬湯藥,會引起不避要的懷疑。

魏鈞堯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了一顆紅色的果子。「這可以讓你覺得舒服一點。」

「這是什麼?」她可沒忘了上次她吞下他給她的藥丸後果是什麼,此時不由得警戒。

魏鈞堯看著她遲疑的表情,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笑道:「這叫做酸梅,是梅樹所產的果子,孕婦吃了可以減輕害喜的症狀。」

靜寧看了他一會,才拿起他手上的果子含在嘴裡,起先那酸甜的口感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可是不一會兒她發現本來令她很難過的嘔吐感,現在減輕了許多。

「你說這叫酸梅?」這是什麼果子,為什麼她從來沒有聽過?

靜寧的臉色的確比剛才好了許多,魏鈞堯也才放心的回答她的問題,「這是一種生長在北方國度的花木,每到冬天時就開花,到了春天就會結果。在北方甚至把梅樹的果實當做藥物使用,可是因為產量不多的關係,就算在北方也是一種很稀有的藥材。」

「這是你特地去幫我找來的嗎?」靜寧有說不出的感動。

魏鈞堯把這瓷瓶放在她的手上說:「當你覺得噁心想吐的時候,就放一顆在嘴裡含著,這樣你就會覺得舒服多了,等過兩天我再送一瓶來給你。」

「謝謝你。」對於魏鈞堯的貼心,靜寧真的很感動。

「我不是說過了,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魏鈞堯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紙袋說,「你今天一定因為害喜的關係,沒吃什麼東西吧,當心別餓壞了,要吃顆包子嗎?」

本來靜寧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吐,不知道是否因為梅子的關係,還是那包子清淡的香味,居然成功引起了她多日來都不曾有過的食慾。

她拿起了包子輕輕咬了一口,面皮薄到幾乎入口即化,內餡也不是她往常吃的豬肉。

她吃了幾口後才問:「這包子裡包的是什麼啊?」她從來沒有吃過這種口味的包子。

「是山藥。」魏鈞堯倒了杯茶水給靜寧,邊為她解釋:「這是出產自一個島國的食材,吃了對身體是很好的。」

吃完了包子、喝了茶水後,靜寧覺得整個人舒服了許多,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吃飽了,她渾身暖洋洋的,開始產生睡意,不過她還有些事情想要問魏鈞堯,所以強忍住睡意說:「今天邵老夫人來找我,說她打算去探望她多年不見的妹子。」她依偎在他的懷裡問:「這是你安排的吧?」

魏鈞堯不否認的說:「我想讓邵老夫人離開幾天,你跟萱萱的日子都會比較好過。」

靜寧沉思了一會說:「可是邵老夫人的妹妹不是有個還沒有出閣的女兒,你不擔心邵老夫人會把她的外甥女帶回來?」

「這你可以放心,我也已經安排好了,再過兩天邵老夫人的外甥女應該就會找到親家了,她不會對萱萱產生威脅的。」只要答應了他安排的那門婚事,何家就可以鹹魚翻身了,所以他們是不可能拒絕的。

「那就好了。」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也為了萱萱,她是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破壞萱萱的幸福的。

「時間不早了,你該早點休息了,我明晚再來看你。」他知道明早靜寧還得陪邵老夫人去廟裡上香呢。

靜寧對魏鈞堯說:「你這樣經常來將軍府不要緊嗎?」

雖然邵毅不會到她所住的院落來,可是將軍府裡有不少護院把守著,要是鈞堯讓人看到了,這可就麻煩了。

魏鈞堯幫她蓋好被子,安撫說:「你放心,我的輕功不錯,再加上又熟悉將軍府裡的地形,所以不會被人發現的。」

雖然他這麼說,靜寧還是不太放心,可是另一方面,她也貪戀著他的陪伴。

她握住魏鈞堯的手說:「你可以跟昨晚一樣,陪在我身邊,等我睡著之後才離開嗎?」

魏鈞堯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我會陪著你的,安心睡吧。」

聽他這麼說,靜寧才安心的閉上眼睛,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見靜寧已經熟睡,魏鈞堯又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後,才站起來打算離開,這時魏嬤嬤推開門走了進來。

「魏公子。」打小起有什麼事公主從來不曾瞞她,當然魏鈞堯來的事,也不會隱瞞的。

「嬤嬤,靜寧她就拜託你了。」魏鈞堯誠心的托付。

雖然靜寧的身旁有一堆侍女在,可是最可靠的人還是魏嬤嬤了。

「這是當然的。」對她來說,公主比她的命還要來得重要。「魏公子你呢,你不會再辜負公主了吧?」

「不會了。」他不會再讓靜寧受任何的傷害了。

雖然魏鈞堯這麼說,可是魏嬤嬤還是無法放心,她走向前幾步,看了眼熟睡的靜寧,又道:「公主雖然貴為金枝玉葉享盡榮華富貴,可是自從雲太妃死後,公主就無法再過著無憂的生活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她受盡了寵愛,可是心裡的心酸又有誰知道呢?

「先皇雖然寵愛公主,可是為了當今的皇上,他也毫不猶豫的把年幼的公主推向戰場,他讓當時還年幼的公主得負起在宮裡保護皇上、對抗太后的重責,有好幾次公主都差點死在太后的手中,就連自己的終身大事,也是用來對抗曹國公跟司馬大人的籌碼,世人只看見公主所受到的寵信,可是誰又看到了她在人後所受的委屈呢。」

「嬤嬤放心吧,我不會再讓靜寧受到任何委屈的。」這是他可以給魏嬤嬤的保證。

「魏公子,公主相信你是她的有情郎,所以請你務必記著你今日的承諾。」她希望公主往後的人生只有快樂,希望公主可以順利卸下先皇強加在她身上的責任,從此以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看著魏鈞堯,她真的希望他就是公主命中注定的良人啊。

一切都如靜寧所計劃的,魏萱萱嫁給了邵毅為妾,而在她被迎進門十天后,邵毅就接獲了皇令到京城去了。

再等了半個月,她就發佈了魏萱萱有孕的消息,並且把魏萱萱接到她的院落來一起同住。

只是雖然魏萱萱跟邵毅的事一如她的計劃,可是她卻沒想到邵老夫人探親回來時,居然把她的外甥女何翩翩也一同接來府中同住,魏鈞堯的計劃失敗了。

雖然邵老夫人說是讓何翩翩來府裡陪她幾天,可是靜寧一眼就看穿了邵老夫人的用意。她之所以如此,是想要讓何翩翩成為邵毅的另一個妾室吧。

只是在邵老夫人還沒有向她提起這件事前,靜寧也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等待著看她的打算。

是夜,魏鈞堯又來到靜寧的房裡。

自從他經常性的夜訪後,靜寧一到夜晚就撤下了身邊的侍女,除了魏嬤嬤外,就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她的房間。

靜寧坐在妝台前梳理著長髮,魏鈞堯悄悄來到她的身後,聞見她身上傳來淡淡的茉莉香味。

他輕拾起了她的一綹頭髮聞了一下,說:「你今晚洗髮了?」

「這兩天身子舒服了許多,也有些力氣來打理自己了。」靜寧對他的突然出現並不驚訝,笑道。

魏鈞堯接過了梳子幫忙她梳理長髮,「你舒服多了就好。」

靜寧點點頭,轉頭看著魏鈞堯問:「之前你不是說會有人向何家提親,為何何家會拒絕那樁婚事?」

「我安排在邵老夫人身邊的人告訴我,何家之所以會拒絕,是邵老夫人提出要她的外甥女嫁給邵毅為妾。」現在何家幾乎都靠邵老夫人的支持在過日子,所以根本無法拒絕邵老夫人的要求。

「那麼之前你怎麼沒有先把何翩翩的事解決掉呢?」梳理好長髮,靜寧站起了身子,走到屏風後換了件睡袍再走出來。

「因為當時的她根本就不是問題。」就算是現在,何翩翩也不成問題,要對付個沒落貴族的女兒不是件難事。

「也是,就算她來到鎮西將軍府,我也不會讓她有所作為的。」

魏鈞堯扶著靜寧在床上躺下,替她蓋好了被子,問道:「你怎麼打算處理何翩翩的事?」

「到時再說吧,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你需要我幫什麼忙?」魏鈞堯玩弄著她的長髮問。

靜寧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封信交給他,「幫我把這封信送到曹國公府去給我舅母。」

魏鈞堯把信塞進衣服裡,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放心,我定不負所托,明晚我再來看你。」

靜寧捉住他的手道:「你不陪我到我睡著後再離開?」

「如果你要我陪你的話,那我當然--」

魏鈞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外面傳來的尖叫聲打斷了。

「有個男人跑進來了!」

靜寧聽聞這一聲,警覺的立刻坐了起來,對魏鈞堯說:「你還是先離開吧。」

他點點頭,立刻躍出窗戶快速離開。

不一會,魏嬤嬤跟侍女們紛紛湧進了房裡。

「公主你沒事吧?」魏嬤嬤當先進來,見房內已沒有魏鈞堯的蹤影,頓時鬆了口氣。

靜寧搖搖頭,裝做一副剛被吵醒的樣子,問向眾人,「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外面那麼吵呢?」

「是表小姐的侍女在尖叫,說她看到了一個男人。」一個侍女回答道。

「這裡可是將軍府裡的內院啊,男人怎麼可能進得來呢?」靜寧準備走出房間去外頭看看情況。

魏嬤嬤阻止她,「公主,現在外面的狀況不明,你還是先不要出去的好。」

靜寧想了一下。「去把萱姨娘接到我的房裡來。」

兩個侍女立刻聽命行事。

她在桌邊坐了下來,等待著侍女們把魏萱萱接過來。

可是不一會兒,侍女卻回來說:「公主,萱姨娘被帶到老夫人那裡去了。」

靜寧心裡湧出不祥的預感,立即道:「幫我更衣,我要去見老夫人。」

剛剛那場騷動,應該是欲陷萱萱入罪的計謀吧。

靜寧來到邵老夫人的住處時,只見何翩翩站在邵老夫人的身後幫她槌肩,魏萱萱則跪在地上,而一旁的僕婦們則是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邵老夫人身邊的僕婦一見到靜寧的到來,立刻嚇得退到一旁去。

「發生什麼事了?」靜寧來到魏萱萱的身邊問道。

「姊姊……」魏萱萱含淚看著她。

「你怎麼跪在地上呢?」靜寧使了個眼色,讓她的侍女把魏萱萱扶起來。「你是有孕在身的人,怎麼沒在房裡休息呢?」

邵老夫人輕咳了一下,然後說:「剛才翩翩的小丫頭要送甜點去給你們,結果她看到有個男人從萱萱的房裡跑了出來,所以才會嚇得大喊。」

靜寧臉上帶著笑容,可是聲音裡卻沒有半點笑意,「我院落裡那四、五十個侍女、僕婦難不成全都瞎了眼,居然連個男人跑進來都不知道?」

這時魏嬤嬤來到靜寧的身邊說:「公主,剛剛守夜的僕婦們說,表小姐派她的小丫頭送點心來給公主跟萱姨娘,可是她見那小丫頭才走近萱姨娘的房前而已,就大喊有男人了。」

「喔,守夜的僕婦有看到男人嗎?」這麼拙劣的把戲也敢在她的面前耍?

魏嬤嬤回道:「她說她什麼也沒看到,那時她遠遠聽見那個小丫頭這麼一喊,還嚇了一大跳呢。」

靜寧冷冷的看了何翩翩一眼,然後交代著魏嬤嬤說:「嬤嬤,你去把我派在萱萱房裡服侍的六個侍女找來,問她們可有看到了什麼?」

「公主,她們現在正在門外等著,老奴這就去叫她們進來,讓老夫人好好的審問。」魏嬤嬤行了個禮就要離開。

「等等。」邵老夫人叫住了她。

「娘還有什麼交代嗎?」靜寧的臉上帶著笑意,可是她的眼神就像支箭一樣刺向邵老夫人。

看了那樣的眼神,邵老夫人一時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何翩翩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面打圓場了,「嫂嫂,很可能是今天的月色昏暗,讓我的丫頭看錯了,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所以姨母才會讓人找了萱姨娘來問話的。」

「那你的丫頭在哪呢?」想要跟她玩栽贓的把戲,何翩翩還玩不贏她的。

「她在外面候著。」何翩翩緊緊的握拳,頗為緊張。

「嬤嬤把那個小丫頭跟萱萱房裡的侍女,還有值夜的僕婦都交給管事嬤嬤們,要她們一定要問清楚,到底那個小丫頭是真的看見了什麼,還是眼花了。」何翩翩想除掉萱萱,那就別怪她藉這個機會先除掉她了。

聽靜寧這麼說,何翩翩更加緊張,「嫂嫂不需要這樣小題大做吧?」

「這事關係到我跟萱萱的名聲,怎麼能不小題大做?要是今晚的事傳了出去,外面的人可不會認為是你的丫頭看花了眼,只會以為我跟萱萱兩人婦德有損而已。」靜寧看著邵老夫人跟何翩翩說:「夜深了,娘、翩翩,你們還是早點休息吧,今晚的事就交給管事嬤嬤們去處理就行了。」

「靜寧。」邵老夫人輕咳了一聲後說:「這件事鬧大了,不好吧?」

要是那個小丫頭挨不住罰,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那可就糟了。

「不然娘認為該怎麼做呢?」靜寧輕輕問。

「將軍府的守衛森嚴,男人怎麼可能闖得進來呢?所以今晚的事應該只是翩翩的小丫頭看花了眼而已。」邵老夫人忙打圓場,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該如何收拾善後了。

「既然娘都這麼說了,那麼靜寧就不追究了。」靜寧看了邵老夫人一會後才又說:「娘,夜深了,我跟萱萱先回房去了。」

看著靜寧跟魏萱萱離開後,何翩翩才看著邵老夫人說:「姨母,我們該怎麼辦?」

邵老夫人拍拍何翩翩的手說:「別緊張,這只是小事而已。」

要丫頭送何翩翩回房去休息後,邵老夫人找來了她的心腹老僕,低聲交代了幾句。

這幾天,鎮西將軍府的氣氛低迷到了極點,雖然靜寧並不在意,可是她看得出來魏萱萱已經被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所以她以出門上香為由,帶著魏萱萱一起出來走走。

只是來到了肅穆的寺廟中,雖然靜寧跪在佛前燒香拜佛,可是她的腦海裡卻思考著各種事情。

輕輕嘆一口氣,靜寧張開眼睛後,竟發現魏鈞堯站在她的身邊。

「你怎麼也來了?」靜寧把手伸了出來,讓魏鈞堯扶她站起身子。

「我是來看看你的。」前天夜裡發生的事他都已經知道了。

靜寧對他微微一笑,「你放心,萱萱她不會有事的。」

「我擔心的人還有你。」邵老夫人要針對的人不是只有萱萱,而是還有她。

「在宮裡那麼多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我沒見過?」她不會那麼輕易的就丟掉她的小命的。

「那個小丫頭已經失蹤了。」雖然他在將軍府收買了不少人,可是他依然擔心那些人無法保護靜寧的安全。

這在她的意料之中,「差事沒辦好,為免事情真相被宣揚出去,那個小丫頭現在應該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了吧?」

雖然知道邵老夫人不敢對靜寧下手,但是魏鈞堯依然擔心不已,「要我給邵老夫人一個警告嗎?」

靜寧搖搖頭說:「不。」

「可是……」

她拍拍他的手笑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魏鈞堯雛緊眉頭。問題是,他不相信會沒事啊。

靜寧轉移話題說:「鈞堯,我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嗎?」

「你說。」魏鈞堯摟著她走出佛堂,他已打點妥當,這時候不會有閑雜人等闖過來,才敢如此。

「你接萱萱回魏府住一段時間,直到我處理完了這件事後,會再派人接她回來的。」萱萱的個性太過溫柔良善了,她不願讓她看到接下來可能會有的血腥場面。

「那麼你呢?」魏鈞堯看著她問。

「我不會有事的。」靜寧對他微微一笑。

打從她十二歲起,爾虞我詐的鬥爭早已經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不行。」魏鈞堯拒絕了她的要求。

靜寧吃驚的看著他,「為什麼?」

「明天我會派人接你跟萱萱一起到城西的別莊暫住,何翩翩跟邵老夫人的事交給我就行了。」要解決那兩個女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靜寧猜得出魏鈞堯的想法,於是道:「邵老夫人不管怎麼說都是邵毅的母親,別硬和她起衝突,所以你先把萱萱接回去吧。」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待在將軍府裡。」這一點,他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你不是幾乎每夜都會來將軍府看我,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可是有大長公主的身份,身邊服侍的都是宮中帶出來的宮女、嬤嬤,所以,她不會有事的。

「那我看不到的白天呢?」魏鈞堯撫摸著靜寧的臉頰依依不捨,說:「現在你肚子裡還懷著身孕,我怎麼能不擔心你的安危呢?」他巴不得把靜寧接到他的身邊由他親自照顧。

「就算再給邵老夫人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傷害我的。」邵老夫人昨晚會玩出那樣的把戲,只不過是想要讓何翩翩嫁給邵毅為妾而已。

「可是--」

靜寧打斷魏鈞堯的話,看著他說:「你知道嗎?我本來很妒忌萱萱的。」

「為什麼?」從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觀察,靜寧待萱萱的好可是一點也不輸給他啊。

「我有十一個姊姊跟七個哥哥,可是除了已逝的先皇外,我跟其它的兄姊們並不親近。」靜寧輕嘆了一口氣,「所以我很羨慕萱萱有個疼愛她的好哥哥。」

魏鈞堯把靜寧摟進懷裡說:「或許你那些兄姊們不是不關心你,只是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們的關懷而已。」

「或許吧。」靜寧微微一笑說:「萱萱還在拜佛,我們一起去找她吧,順便告訴她,你要接她回去暫住的事。」

「你真的不跟著一起回去?」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靜寧強行帶走。

「不。」靜寧再一次拒絕。

「那麼,讓我送人陪在你身邊吧。」至少讓他信得過的人陪在她的身邊,這樣他也才可以安心。

這一點靜寧倒不跟他爭了,「這件事,你告訴嬤嬤就行了,她會安排讓你的人到我的院落去的。」如果這樣做可以讓鈞堯比較安心的話,她不會反對。

「靜寧。」魏鈞堯握了握她的手說:「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靜寧微笑的看著他,「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只是不管她怎麼保證,鈞堯都無法真正的放心啊。

看著魏鈞堯擔憂的表情,靜寧知道他並不相信她的保證,所以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輕柔的說,「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自己,因為我還要陪著你跟咱們的孩子,一起遊遍五湖四海的。」

魏鈞堯輕嘆了一口氣,道:「所以為了我,你千萬別冒險,知道嗎?」

靜寧再一次的保證,「那是當然的。」

一個邵老夫人是不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的,所以她並不擔心。

現在她只擔心,要怎麼做,才不會讓邵老夫人太過難堪,又能讓她打消念頭。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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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7:58: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魏萱萱拒絕靜寧的提議,她不願在這種情況下離開將軍府,離開靜寧身邊。

說服不了魏萱萱,靜寧只能打消念頭,當兩人回到鎮西將軍府時,麻煩又找上門了。

侍女一見兩人回來,立刻迎了上來說:「公主,剛剛老夫人那裡派人來,要請公主跟萱姨娘回來後到老夫人那裡去一趟。」

「有什麼事嗎?」靜寧脫下披風交給了侍女。

侍女看看左右無人,低聲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說了出來,靜寧聽完後低頭沉思了一會,立刻吩咐了侍女一些事,然後就帶著魏萱萱一起到邵老夫人的院子。

「娘。」靜寧行個禮後,就在邵老夫人的示意下,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邵老夫人的臉色凝重,看著魏萱萱好一會後,才對一個丫頭吩咐。

不一會兒那丫頭就拿了一件被染紅的貼身褻褲出來了。

「萱萱,你不是懷了身孕嗎,既然如此,你的貼身褻褲怎麼會沾血呢?」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要萱萱給她一個解釋。

魏萱萱立刻否認,「那不是我的。」

「這明明就是從你房裡拿出來的,如果不是你的,會是誰的?」邵老夫人生氣的拍著桌子說。

「是我的。」靜寧喝了口茶,悠悠的回道:「娘,什麼時候對我們房裡的換洗衣物也有興趣了?」

「公主的貼身衣物又怎麼會跑到萱萱的房裡去呢?」邵老夫人不相信的看著靜寧。

「因為昨晚我在萱萱的房裡跟她聊天,結果剛好來潮了,換下來的貼身衣物當然就在她的房裡了。」靜寧雖然一臉的平靜,心裡卻開始警惕起來。

「這是真的嗎?」邵老夫人的心裡依然懷疑。

「娘是不相信我的話了?」靜寧說著,對魏嬤嬤吩咐,「嬤嬤,把府裡的女醫找來吧。」

魏嬤嬤立刻命守在門外的侍女去辦,沒有多久女醫就來了。

靜寧對女醫交代說:「替萱姨娘把把脈,順便告訴老夫人,萱姨娘已經懷孕多久了。」

女醫立刻坐下來開始替魏萱萱把脈,過了一會兒,她對邵老夫人稟道:「萱姨娘已經懷了兩個月多的身孕了。」

「娘,你需要女醫順便幫我把個脈,證明一下我是不是真的來潮了嗎?」若不是魏嬤嬤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今天這一關可就難過了。

「不需要了。」就算她對公主有所懷疑,也不能大刺刺的這麼做。

「等等。」何翩翩突然開口,「姨母,我也讓人請了個大夫來,雖然他不是出身宮裡的大夫,但醫術也是一流的,就讓他來為萱姨娘看看吧。」

靜寧看向何翩翩,「翩翩這是什麼意思?」

「萱姨娘肚子裡懷的可是邵家的骨肉,不小心一點怎麼可以呢?」何翩翩對靜寧說。

邵老夫人想了一下後,也點頭說:「翩翩說的也有理,去請那個大夫進來為萱萱看看吧。」

就在這時,一個服侍靜寧的侍女走了進來,「公主,剛剛萱姨娘的侍女來報,說您送給萱姨娘的那支玉鳳釵不見了。」

靜寧轉頭對魏萱萱問:「你把那支玉鳳釵擱到哪去了?」

魏萱萱搖搖頭說:「那支玉鳳釵從姊姊送給我後,我都還沒有機會戴過呢。」

「那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府裡有賊,不然東西怎麼會丟了呢?」靜寧看著魏嬤嬤說:「吩咐侍女們去查查,一定要把東西給找出來。」

何翩翩聽靜寧這麼說後,臉色立刻大變。今天下午就只有她帶著兩個丫頭到魏萱萱的房裡去,現在魏萱萱房裡掉了東西,她可擺脫不了關係。

果然方才來稟事的侍女接著說了,「院子裡的婆子們說,今天就只有表小姐帶著兩個小丫頭到萱姨娘的房裡去而已。」

在邵老夫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前,靜寧就先開口說道:「翩翩可是將軍府的表小姐,怎麼可能會把一支玉鳳釵放在眼裡呢?」

「那要查那兩個小丫頭嗎?」侍女詢問著靜寧。

靜寧看著何翩翩說:「表妹,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要到萱萱的房裡去嗎?」

「這個問題可以待會再說嗎,先讓大夫幫萱姨娘把把脈。」何翩翩連忙轉移話題。

「當然可以。」靜寧冷笑一聲,「不過那個大夫是你從哪裡請來的呢?」

「那個大夫從前可是京城裡的婦科名醫。」只要能捉到魏萱萱的小辮子,引起眾人的注意,那麼她的危機也就解除了。

「在還沒查清楚他的底細之前,我可不許他靠近萱萱。」靜寧冷冷的看著何翩翩說:「我曾對將軍說過,會把萱萱的骨肉視如己出。」

靜寧的話讓邵老夫人跟何翩翩都愣住了。

「可是--」何翩翩還想要說什麼,就被靜寧打斷了。

「沒什麼好可是的。」她站起來,吩咐身旁的侍女先把魏萱萱送回房去休息。

「等等。」邵老夫人叫住靜寧說:「公主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當然,萱萱肚子裡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都是我的骨肉。」靜寧說完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嫂嫂,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靜寧坐在花園裡賞花,一邊喝著從京裡送來的貢茶,看著來到她面前的何翩翩說:「你要跟我談什麼?」

何翩翩看了眼靜寧身旁的侍女,靜寧便瞭解了她的意思,揮揮手讓侍女們全都退出了三尺之外。

見旁人都下去了,何翩翩直截了當的說:「我聽說表哥跟嫂嫂成親後,到現在都還沒有圓房對吧?」

靜寧微笑的說:「我不知道表妹你對這個傳言也有興趣。」

「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嫂嫂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這是她的丫頭打聽來的消息,實在令人震驚,懷孕的人根本就不是魏萱萱,而是大長公主靜寧,她弄出魏萱萱來當幌子,想必其中有什麼玄秘。

靜寧雖然心裡吃了一驚,可是她臉上的笑容依然沒有任何改變,因她知道自己反應太過,恐怕讓人生疑。「表妹,你是在作夢嗎?」

「我是不是在作夢,嫂嫂應該很清楚吧。」何翩翩冷笑的說:「其實我也不想要戳破嫂嫂的謊言,只不過是……」

「只不過是什麼?」靜寧看著她,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我希望嫂嫂能讓我成為表哥的妾,當然,我不會笨得跟你爭寵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讓我在表哥的身邊服侍他而已。」

靜寧並不回答,只是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何翩翩不解的問。

她不懂靜寧的把柄落在她的手上了,為什麼還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靜寧站了起來,不遠處的侍女立刻過來扶住她。

靜寧這才看著何翩翩說:「我笑你實在是太笨了。」

何翩翩憤怒的說:「你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姨母?」

靜寧反問一句,「沒有的事我怕什麼,就算有好了,你認為……我會怕嗎?」

這句話問住了何翩翩。

雖然姨母貴為將軍之母,可是靜寧是大長公主,就算她名義上是媳婦,可是身份依然是比姨母來得尊貴,再者,看著靜寧鎮定的神色,她不得不猜疑,莫非丫頭打聽來的消息並不正確,頓時心虛起來……

就在遲疑的當頭,侍女們已經扶著靜寧一步步走遠,何翩翩看著,一邊在心裡打算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

隔天夜裡,何翩翩在睡夢中隱約聽到一些動靜,睜開眼睛便看見靜寧坐在桌子前微笑的看著她。

「你怎麼會……」

何翩翩吃驚的看著靜寧,才發現自己的丫頭也被摒退了。

靜寧微笑的看著她說:「我只是送份小禮物來給你而已。」

何翩翩抱著被子,害怕的問:「什麼禮物?」

靜寧彈了一下手指,她身後的侍女就把一個提籃放在桌上。

「打開來看看。」

何翩翩害怕的走下床,顫抖著雙手掀開提籃,在看清了提籃裡擺的是什麼後,她害怕的尖叫一聲,腿軟的跌坐在地上。

「你……」

她嚇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靜寧冷笑著說:「還認得這顆人頭吧?」

「那……那是……」她當然認得,那是她請來的那個婦科大夫。

看著嚇得跪在地上的何翩翩,靜寧冷冷的說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離開將軍府,不然就換你的人頭被放在提籃裡送回去給你母親了。」

「你……」何翩翩恐懼的看著靜寧。

靜寧眼神寒如冰霜,道:「別傻得留下來跟我鬥,因為你是鬥不贏我的。」

「你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姨母?」何翩翩強忍恐懼的開口。

「你想,殺你一家我需要多久的時間呢?」靜寧瞪著何翩翩警告道:「如果你是聰明人的話,那麼你就應該懂得,有些事是得裝做不知道的。」

說完後,她就轉身離開了,留下全身無力倒在地上發抖的何翩翩。

靜寧回到她的房裡,就看見魏鈞堯正坐在桌前喝著茶。

「謝謝你送來的那個禮物。」靜寧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其實剛剛那人頭是她托魏鈞堯找人做的假人頭,那位大夫本人也早被連夜「請」出了西疆,這一切都是為了給那不安分的何翩翩一個教訓。

「你派得上用場就行了。」他悠悠說道,從她滿意的語氣,他知道她方才辦的事定是穩妥了。

「我還可以再跟你要一份禮物嗎?」靜寧喝了口茶說。

魏鈞堯問:「你還想要什麼?」

不管她要什麼,他都會替她辦到的。

靜寧微笑的說:「我還要一顆人頭當禮物。」

「你這回要誰的人頭?」這小女人如今也沾染上了兇猛勁不成?罷了,哪怕靜寧是要曹國公或是司馬嚴首級,他都會弄來,給她的區區假人頭算什麼。

「邵毅身邊有個貼身小廝叫王勤的,這個人你知道吧?」王勤是邵毅貼身的侍從,不管邵毅人在哪裡,他都會跟在他的身邊。

「為什麼?」靜寧要那顆人頭做什麼?

「我需要邵毅成為朝中的第三股勢力,讓他可以跟司馬家及曹家抗衡,可是我不需要邵老夫人成為我的麻煩,我不在乎她耳根子軟要聽信誰的話,可是我不許她跟我找碴。」所以那顆人頭是個警告。

魏鈞堯很樂意送這禮物給她,「不過你不怕她事後發現真相,跟邵毅告狀?」

「我敢這麼做,就不怕她去告狀。」再說邵毅若是明理的,自然不會怨她,眼下她要讓邵老夫人再也不敢打她和萱萱的主意、再來找麻煩。

「我還以為你打算繼續忍氣吞聲下去。」他一直在想她還能忍耐多久。

「皇兄曾說,攻擊就是最佳的防守,看在她是邵毅母親的分上,我已經退讓得夠多了,而今我不想再讓了。」本來她也不想做得太過分,是邵老夫人不該軟土深掘。

「你等著吧,給我幾天的時間,我會把那顆人頭送來給你當禮物的。」至於對邵毅,他只能說聲抱歉了。

「先前我要你幫我送的信,已經送去給我舅母了嗎?」

「已經送到了。」魏鈞堯好奇的問:「那封信的內容是什麼,為什麼需要這麼小心?」

「我舅母是我在曹國公府裡的眼線。」對鈞堯她並不需要隱瞞。

魏鈞堯無法置信的看著靜寧。她的舅母是曹國公的兒媳,也是元配夫人,怎麼會站在她這一方呢?

「你是怎麼說服她的?」是什麼原因讓曹國公府的夫人願意背叛夫家,跟靜寧連成一氣?

「我舅母只生了一個兒子,雖然按禮法來說,嫡子會繼承一切,可是她的兒子卻無子。再加上我外公所中意的繼承人不是她兒子,我的舅母是個聰明人,知道就算她兒子將來坐上了國公之位,也保不住他的命,所以她跟我做了個交易,只要能保住她兒子一命,她願意幫我做任何事情。」為了保護兒子,舅母是絕對不會站在外公那一方的。

「那麼你呢?」魏鈞堯看著靜寧問:「你生下孩子後,打算要怎麼辦?」

他知道他不該問靜寧這個問題的,可是他卻不能不知道她的打算。

靜寧知道魏鈞堯遲早都會問她這個問題,這些天來她也不停的想著,她到底該怎麼安排這個孩子的未來呢?

「雖然我捨不得這個孩子,但是他不能讓萱萱扶養,不能以邵將軍之子的名義長大。」靜寧對魏鈞堯鄭重的吩咐說:「所以我已經打點好了,當我生下孩子後,產婆會告訴邵老夫人,萱萱生了個死胎,然後嬤嬤會派人把孩子送去給你,到時孩子就麻煩你了。」

魏鈞堯把靜寧摟在懷裡,溫柔的安慰她,「這也是我的孩子,我會好好的照顧他的。」

依偎在他的懷中,靜寧繼續說:「到時你一定得把孩子送回魏家島去,若是那時我控制不住思子之情,要求你把孩子帶來給我看,記得你千萬不可以答應我。」

因為當他們母子再相會之日,必須是她離開將軍府之時,否則她會怕自己不能堅定的繼續待在將軍府中,完成皇上交予的重任。

魏鈞堯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摟住靜寧。他知道靜寧提出這樣的要求,她的心有多痛,可是他卻說不出話來安慰她,只能用緊緊的擁抱安撫她。

何翩翩隔天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不顧邵老夫人的挽留離開了鎮西將軍府。

不知是何翩翩的離開,邵老夫人的身邊少了個挑撥的人的關係,這幾天邵老夫人似乎不再理會她跟萱萱了。

暴風雨前的日子總是平靜的,既然不知道下一波風雨什麼時候會來,不如趁這幾天風平浪靜,好好的享受一下眼前寧靜的生活吧。

她離開京城時還是春天,可是現在已經是入秋的時候了,若是在京城早晚的時候已經可以稍稍感到寒意了。

可是在這西疆,每天依然熱得讓人受不了,所以她聽從萱萱的提議,一起到城外的魏家別莊上過幾天。

當她看到魏鈞堯已經在別莊裡時,她是一點也不意外。

她微笑的看著魏鈞堯問:「你是特地來這裡等我的嗎?」

「要跟我坐船出海去走走嗎?」魏鈞堯輕撫著靜寧的臉頰問。

「坐船出海?」這提議讓靜寧很心動。

「你還沒有見過蔚藍一片的大海吧,讓我帶你去看看什麼叫做海天一色,讓我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有多大。」他想要帶靜寧去看看她所沒有看過的一切。

「可是不會讓人說閑話嗎?」她雖然很心動,卻也擔心。

「不會有任何外人知道你不在別莊裡的。」這些他早就安排好了。

靜寧含笑的問,「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麼你還會接受我的拒絕嗎?」

「當然不會。」魏鈞堯為靜寧戴上了面紗,然後就帶著她坐上了等候在後門的馬車往港口而去。

他們的船在海上航行了兩天,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靜寧依然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色。

如果湖泊是神祇遺留在人間的鏡子,那麼大海就是神祇嬉戲之處了。

雖然之前魏鈞堯曾經告訴過她海洋的事,可是她直到現在才知道,魏鈞堯告訴她的一切根本不及眼前所見。

夜晚無風時,船在海上就好像是一隻搖籃,輕輕的搖擺著催人入夢,清晨起風時海洋就好像亢奮的鼓手,催人早起面對新的一天。

當太陽從海面升上來時,整個大海就像是染上了一片金光一樣,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靜寧沉浸在美景其中無法自拔。

魏鈞堯看著坐在船板上幾乎看呆的靜寧說:「別看了,先吃早膳吧。」

說完了後,就拿了一條烤魚給她。

靜寧吃驚的看著手上的烤魚,過了好一會後才問:「這是什麼?」

「這是魚,剛剛現烤的,你現在懷了身孕吃這個最好。」他可是問過島上年紀大的婦女們的。

「這是我的早膳?」靜寧再問了一次。

魏鈞堯點點頭說:「對。」

「那怎麼沒有盛在盤子裡?而是就這麼用長簽串著送到我的手上來。還有碗跟筷子呢?」

「都不需要,這樣吃就行。」魏鈞堯拿了另一條烤魚,咬了一口。

靜寧看得目瞪口呆,這種事她根本沒做過,以往她吃魚時,總有一個侍女先幫她把魚刺挑出,然後再一個侍女把魚肉裝到她的碗裡。

要她直接拿著烤魚像魏鈞堯一樣把牠吃進嘴裡,這種事她根本連想都沒想過,甚至今天才第一次看過。

魏鈞堯看了她的表情笑著說:「我知道你沒這樣吃過魚,不過偶爾一次拋開繁瑣的禮節,試試看別的吃法也不錯喔。」

「可是魚刺該怎麼辦?」雖然他這麼說,她仍有所遲疑。

「放心,這種魚沒什麼魚刺,再加上烤得酥酥脆脆的,連魚刺都可以咬碎吞進肚子裡的。」魏鈞堯撕下一塊魚肉放進靜寧的嘴裡。「吃吃看,你會喜歡的。」

靜寧遲疑的嚼了兩口,發現味道果然不錯,所以又張口咬了口魚肉來吃。

靜寧邊吃邊好奇的問,「你們在船上時都是這麼吃飯的嗎?」

魏鈞堯笑著回答,「在船上時,當然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經常就是拿起雞腿、魚、饅頭就這麼吃了。」

「長年在海上航行,看不到陸地,會不會很寂寞呢?」沒有青山綠水相伴,也沒有家人陪在一旁,面對的除了茫茫的大海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東西了,她頗不習慣。

魏鈞堯搖搖頭說:「寂寞當然是難免的,可是至少在海上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還有你的目的是什麼。」所以寂寞只是暫時的而已。

靜寧看著魏鈞堯說:「那在其它的港口,是否有人等著你的到來呢?」

「自從認識了你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跟其它的女人有所牽扯了。」當然以前他難免會有幾個紅粉知己,可是他都已經處理好了。

靜寧依偎在魏鈞堯的懷裡說:「如果能就這麼跟你待在船上,不回陸地的話那該有多好。」

魏鈞堯摟著她說:「只要你捨得就行了。」

問題是現在的她還捨不得,也還不能捨。

「宮裡傳來消息,邵毅現在已經順利的拿到京城中三十萬兵馬的掌控權了。」

所以現在邵毅能控制的大軍有六十萬了,東國四分之一的兵權都在他的手上。

「那麼他什麼時候會回來西疆呢?」這是魏鈞堯不得不關心的事。

「等他處理好京城大軍的事,最少要半年的時間,那時我肚子裡的孩子已經生下來了。」所有的計劃都順利的進行著。

「這些事你不需要擔心,交給我處理就行了。」他現在只希望靜寧能平安的生下孩子。

「這次邵毅能順利的拿到京城的兵權,你在後面也幫他不少吧。」那些人有很多本來是司馬家的人馬,這次居然會願意站在邵毅這一邊,不必猜也知道魏鈞堯用了很多黃金白銀去收買他們。

「我曾說過,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會願意幫你達成的。」她要讓小皇帝能順利的接掌政權,他也會盡力幫她達成的。

靜寧感動的看著他說:「你不怕寵壞了我?」

「我就是想要寵壞你,讓你再也無法離開我的身邊。」魏鈞堯親吻著她說。

「再等我幾年好嗎?等我該做的事完成之後,我願意跟你浪跡天涯。」只要有他,就這麼生活在船上『住在海上,或許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到時我們一家三口,可以走遍這個天下。」至於東國的一切就再也跟他們無關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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