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灕]蠻女招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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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上面的，你們夠了沒呀？」一名長相斯文俊逸的男子站在樹下抬高頭的問。

    「啊！」才剛說別人放肆，自己就被逮個正著了。阿利雅羞得抬不起頭，只好將臉埋入李司康懷里。

    李司原抱著她躍下樹，沒好氣的說︰「是你呀，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壞事家伙。」

    「你什麼時候也學別人到外頭來偷情？」那名男子笑著調侃他。

    「什麼偷情？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李司康對那名男子輕松自然的態度，讓人一眼即知兩人的熟稔。

    「我的嘴懂得吃姑娘家的胭脂就夠了，不負責吐象牙的。」

    「哈哈哈！真服了你，鈞猷。」李司康朝他的肩膀用力一拍，「幾時回來的？」

    「還說呢，派這什麼爛任務給我，三兩下就搞定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李鈞猷語帶抱怨的說。

    「你真是自大得可以。」李司康笑著回嘴。

    「你懷里的小美人是被你給怎麼了嗎？不然干嘛一直躲著羞于見人。」李鈞猷將注意力放在好友懷里的俏人兒身上。

    「阿利雅。」李司康輕喚一聲。

    「阿利雅？這個阿利雅不會就是我知道的那個阿利雅吧？」李鈞猷看著眼前嬌俏可人的女子怪叫道。

    「應該是吧，如果你說的是寧王爺極力慫恿你們兄弟爭取的突厥公主的話。」李司康好笑的說。

    「真是你！」李鈞猷指著她搖頭，「沒想到你長得這麼漂亮，我爹這次竟沒騙我。」

    「謝謝。」阿利雅對于他的稱贊，甜笑地回應。

    「你……會說漢話？」這異族公主居然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

    她點點頭，「這很奇怪嗎？」

    「一點都不奇怪，是他沒見識。」李司原刻意笑話李鈞猷的糗樣。

    「喂喂喂！誰沒見識呀！」李鈞猷不滿地大聲抗議。

    「看剛才是誰大驚小怪。」

    「這可怪了，我才幾天不見你，怎麼你就跟她……」李鈞猷伸出兩手的大拇指相對彎了一彎，目光曖昧地在兩人身上看來看去。

    「別胡說。」李司康維護著兩人的清白。

    「我胡說？那你們兩個剛才在樹上干嘛？」他不懷好意的笑著。

    「看風景。」兩個人有志一同的回道。

    「看風景會看到吃人家姑娘的小嘴？」打死他都不會相信李司康和阿利雅之間是清白的。

    「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李司康不悅地挑眉斥道。

    看著惱羞成怒的李司康，他不禁有股想大笑的沖動，沒想到他才離開長安幾天就發生這麼大的事。

    「唉，真沒想到你的動作這麼快，害我連個機會都沒有。」李鈞猷不很認真地惋惜著。

    「你？」李司康斜睨他一眼，「你不是巴不得一個人逍遙自在，這會兒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李鈞猷不理會他的話，徑自對阿利雅說︰「公主，在下乃寧王府的小王爺，隨時歡迎你投入我的懷抱。」

    「你說這是什麼話呀！涪利雅貴為公主，你這樣調戲她不覺得有失分寸嗎？」李司康微皺起眉頭不悅地說。

    「開個玩笑，這麼認真干什麼？」李鈞猷一點也沒有被他的怒氣嚇到，仍是吊兒郎當的笑著。

    「你說話好直接。」阿利雅絲毫沒有感到不快，反倒覺得他是個挺有趣的人。

    「多謝公主夸獎。」李鈞猷朝她拱手回禮。

    「叫我阿利雅就行了，我不興那套公主來、公主去的。」阿利雅豪爽道。

    「果真有大漠兒女的豪情，阿利雅，我真後悔那天沒參加你的比武招親。」李鈞猷感慨地嘆息。

    「你們中原男子好會說甜言蜜語，听得我心里頭挺受用的。」她沒將他的話當真。

    「我是說真的，早知道你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我也不會推三阻四的逃避我爹的安排，唉！真是可惜。」李鈞猷看著眼前嬌媚可人的佳人，心中的確有一絲遺憾。

    「我才沒你說的這麼好，不然也不會有人一再地婉拒。」阿利雅意有所指地看向一旁沉默的李司康。

    「是哪個男人瞎了狗眼？居然看不到你的美、你的好。」李鈞猷壞壞地回敬李司康方才那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話。

    「呵呵！」阿利雅被他給逗笑了。

    「你們聊夠了沒？」李司康微慍地開口，心中有說不出的不舒坦。

    阿利雅居然在他面前和別的男人聊得這麼投契，這讓他備受冷落的心很難舒展開來。

    「喔唷！有人說話！」李鈞猷忍著笑繼續挑起好友的妒火。

    「你的朋友真是有趣得緊。」阿利雅絲毫沒有察覺兩個男人間的暗潮洶涌，一個勁兒地稱贊李鈞猷。

    李司康撇撇嘴，「誰告訴你他是我的朋友？」

    「啊？」她不解地發出疑問。

    「你這小子真是有異性沒人性，我不過跟你的心上人說兩句話，怎麼，就不認我這個知己啦？」李鈞猷立刻提出抗議。

    「我們是知己呀！怎能用‘朋友’那麼粗淺的解釋呢！」李司康連忙頂了回去。

    「我都被你們搞糊涂了，你們兩個究竟是不是朋友啊？」阿利雅听得一頭霧水。

    「那當然。」

    「可不是。」

    兩個大男人相視而笑，這會兒阿利雅總算是弄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相處之道。

    「叔叔，你怎麼了？」李剛坐在康王府的廳堂內，看著一臉凝重的李司康問。

    「你怎麼在這里？」這小子真是愈來愈不像話，整天就知道在外頭游蕩閑晃，一點想要上進的心都沒有。

    「今天夫子告假，所以我就在這兒！」李剛閑適地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

    「夫子告假總有交代功課下來吧，就算沒有，你爹也會安排其他的課程給你。」李司康訓斥著玩心頗重的佷兒。

    「爹和你上早朝去了，他哪里知道夫子臨時有事。」李剛對此還感到沾沾自喜，幸虧他聰明，急忙開溜，不然這會兒可就苦了，不是蹲馬步練功，就是有一堆的詩詞歌賦要背誦。

    「叔叔，你怎麼才下朝就繃著一張臉，是不是被皇上給責罵了？」李剛自以為是地猜測。

    「沒你的事。」李司康並不打算和他討論心里的煩惱。

    「叔叔，你可知道阿利雅公主要回突厥的事？」李剛最感興趣的還是這事，這可是攸關叔叔的婚姻大事呢！

    「听說了。」今早上朝時就听說了，他就是為了這事才開心不起來的，阿利雅居然沒將這麼重要的事告訴他。

    「那你沒什麼表示嗎？」他可替叔叔心急死了。

    「要表示什麼？」李司康不解的反問。

    「你該拋下男人的驕傲挽留她吧？」他早听爹說過叔叔是為什麼原因拒絕和阿利雅的婚事。

    真搞不懂這些大人在想什麼，就為了那不值錢的自尊而白白任幸福從手中溜走，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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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懂什麼？」李司康對于人小鬼大的佷兒感到啼笑皆非，這小子哪里懂得這攸關顏面的大問題。

    「不過是招贅嘛！反正還不都是你們兩個人成親，誰嫁誰、誰娶誰，真有那麼重要嗎？」李剛小大人地問。

    「說了你也不會懂。」李司康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竟然有點認真地思考起李剛的話來。

    去！怎麼被個小鬼頭給影響了，他納悶地瞅著李剛，似乎想從他身上瞧出個端倪來。

    「叔叔，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姻緣雖說是天已注定，但還是可遇不可求的。打我懂事起就沒見過有哪個姑娘讓你看對眼的，這會兒我好不容易才盼到一個嬸嬸，你可別讓佷兒失望才好。」李剛搖頭學著他爹長吁短嘆的模樣。

    「瞧你說的，好像我多大歲數似的。」真是讓人失笑，這話居然從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口中說出來。

    真不愧是父子，那模樣簡直就是李廣威的翻版，李司康不禁感到好笑地看著佷兒。

    「叔叔，你的終身幸福攸關我未來的幸福耶！」李剛嘟著嘴撒嬌。

    「喔，此話怎講？」他笑著問。

    「我們李家到我這代就我這根獨苗，你們這些長輩關愛的眼神我真是受夠了，要是你能早點找個嬸嬸替我多生幾個堂弟妹，那爹就會轉移他的注意力，我也好落個清閑自在。」李剛煞有介事地說。

    「你應該叫你爹娘替你多添些弟妹，而不是巴望我替你找個嬸嬸，因為不管你有幾個堂弟妹，也改變不了你爹就你這根獨苗的事實。」

    「起碼有人陪我一同受罪，我每天一個人念書、習字、練武，實在是無聊透真。」李剛自有他的一番邏輯。

    「那是在培養你的品德、學問、修養，怎能說是受罪呢？」李司康微皺眉頭的糾正道。

    「你們大人是不會懂得我們小孩的痛苦啦！」李剛擺擺手，似乎難以和他溝通。

    李司康敲了他一記爆栗子，「人小鬼大，騙我沒當過小孩啊！」

    「哎喲！」李剛撫著被敲疼的頭，不平地開口，「可你有一同受苦受難的兄弟，我又沒有。」

    「行了，都是你有理。」李司康無奈的搖搖頭，他說不過這小鬼的強詞奪理。

    李剛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轉回先前的話題說︰「叔叔，那你到底決定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他發出疑問。

    「就剛才說的事嘛，你到底要不要阿利雅公主當我的嬸嬸？」李剛右手撐著頭問。

    「你這麼喜歡她當你的嬸嬸？」

    李剛用力點頭，「嗯，可以嗎？」

    李司康聳聳肩沒有反應，連他自己都理不出個頭緒來，又要如何給別人答案。

    「這是什麼意思？」李剛學他的聳肩動作問。

    「意思就是我到現在還沒有主意。」

    「什麼？阿利雅公主都要走了，你還拿不定主意。」李剛無奈地搖頭嘆息，「幸好有我。」

    「有你？」他好笑的看著佷兒。

    「對呀！爹這次被指派為護送突厥可汗回去的特使，我已經說服他讓我同行了，起碼我可以沿途替你說說情，看阿利雅公主能否改變主意嫁到我們大唐來。」

    「大哥要當特使？」怎麼都沒听他提起過？況且早朝時也沒人知會過他，他只知道突厥可汗近日就要返鄉。

    「是啊，所以我算是你的小特使。」李剛得意洋洋的宣布。

    「很抱歉，我不需要你這個小特使。」

    「為什麼？」他皺起小臉的問。

    「因為我有更好的方法。」李司康嘴角噙著笑說。

    「是什麼？」李剛迫切地想知道。

    「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幫我看家。」李司康說完就頭也不回往外走去。

    「什麼？我有沒有听錯？你說你要替朕跑這一趟任務？」皇帝一臉驚訝地問著堂前的男子。

    「皇上不是有心玉成這樁婚事的嗎？」李司康還記得那夜皇帝造訪時積極的態度。

    「是沒錯，可先是你婉拒讓人招贅，而後突厥可汗更是明白表示要他嫁女兒免談，朕已經對這樁聯姻死了心。」他極力的撮合，怎料男女雙方各有堅持，害他這媒人當得很是辛苦。

    「皇上什麼時候變得輕言放棄了？」

    「還不都被你們給磨出來的。」皇帝不以為意地笑著回道。

    「可微臣看皇上的笑容似乎不是那麼回事，該不會是在設計微臣吧？」他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你是聰明人，若明知我是在設計你還肯乖乖就範嗎？」皇帝這一問可問得高明了。

    若他點頭，不就表示自己是心甘情願被人設計。

    倘若搖頭，那他此刻又何必站在這兒任人擺布。

    李司康緊閉雙唇不多表示意見，不管他如何說、怎麼做，都只有被笑話的份。

    「你現在可懂得朕的堅持了？」皇帝得意地問。

    「果然還是皇上比較賊。」李司康大膽地答腔。

    「你這麼不體諒朕的苦心，朕又何必讓你順遂如意呢？」

    「皇上，您若是不願順微臣的心，又何必費心地撮合呢？」李司康聰敏地反問。

    皇帝想了想後點點頭，「說得也是。」

    「既然這樣……」李司康德意的打算按旨辦事。

    「慢著，朕有說要替換特使嗎？」皇帝一句話又讓李司康德意的笑容消失。

    「皇上。」李司康無奈地看著他。

    「別這副表情，朕又沒說不讓你去。」皇帝好笑地看著他變換快速的表情。

    「那敢問皇上究竟是做何打算？」李司康毫不隱藏他的不悅。

    「你要去可以，可是我那個小密使也得跟著才行。」皇帝笑容可掬的說。

    「我就說嘛，大哥怎麼可能答應讓剛兒同行，原來是有皇上在背後給那小子撐腰。」李司康這才恍然大悟。

    「我見他似乎挺有心的，既然我不能跟著去看熱鬧，當然要找個人多盯著你們一點，不然到時我喜酒沒喝著，豈不枉費我的一番心意。」

    「看來皇上早打定主意，要是我不來找您，最終這趟還是得我跑吧？」都怪自己太心急了，才讓皇帝有機會取笑他。

    「沒錯。」皇帝一個勁地笑著。

    喔！他撫額低喃。

    「希望賢卿這番出使不會讓朕失望，並祝賢卿可以順利抱得美人歸，到時可千萬別忘了朕這杯謝媒酒。」皇帝得意地笑道。

    「皇上似乎高興得早了點，別忘了我對招贅之事可不會妥協，您只能期待突厥可汗讓步了。」李司康的話瞬間澆熄皇帝的樂觀。

    「朕對你們的婚事抱持著樂觀的態度。」皇帝嘴硬地表示。

    「我可不敢保證。」李司康可沒有他這麼大的信心。

    「大不了你慫恿阿利雅同你私奔嘛。」女人通常認定某個男人，天涯海角都會緊跟隨著。

    「這是一國之君應該說的話嗎？」

    「追尋幸福不應拘泥于形勢，你們雙方各有堅持，不然你要我怎麼說？」皇帝一點也不覺得慫恿人家私奔是件壞事。

    明明就郎有情、妹有意，干啥受禮教所拘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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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怎麼也跟來了？」在前往突厥領地的途中，李司康語氣不善地對著臨行前才蹦出來的李鈞猷問道。

    「我從皇上那兒得知你此番遠行的任務，便自告奮勇的跟著來了。」李鈞猷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回道。

    「皇上自己不好跟著來湊熱鬧，倒是安排了兩個礙手礙腳的家伙跟來。」李司康嘲諷地呼聲道。

    「你說這什麼話，誰礙手礙腳啦？」李鈞猷握著韁繩與他並駕齊驅。

    「我有說你嗎？干嘛急著承認？」李司康沒好氣地看著他說。

    「我又不是來跟你搶女人，干嘛緊張兮兮的。」李鈞猷好笑地看著擺著臭臉的好友。

    「我真不知道你們心里在想些什麼，對于別人的情事這麼感興趣。」簡直就是太閑了點。

    「是你我才關心，換作是其他人我連理都懶得理。」李鈞猷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說。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的多事？」李司康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

    「別這麼客氣嘛！」李鈞猷故意對他拋了個媚眼。

    「惡心死了。」一個大男人居然使這種媚招，看得他雞皮疙瘩都冒了上來，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別這麼無趣嘛，這路途還遠著不找點消遣怎麼行。」李鈞猷指著阿利雅的坐駕對他說︰「喂，阿利雅剛才問了我一個難答的問題。」

    李司康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什麼問題居然難得倒你？」

    「她問說你不是不願當她的夫婿，為何又要和他們回大漠。」他又不是當事人，這種問題教他怎麼回答。

    李司康一听卻只是搖頭。

    「這算什麼？」李鈞猷見他這等反應，按捺不住地發問。

    「她還是不懂。」他淺淺地笑道。

    「不懂什麼？」李鈞猷感到納悶。

    「你肯屈就讓個女人把你娶回家嗎？」當初寧王爺要兒子們參加比武招親時，李鈞猷可是第一個反對的人。

    「那怎麼成，不被別人笑死才怪。」男性尊嚴絕不容如此被人踐踏。

    「可不是，你要我怎麼答應這樁親事？」李司康滿心的無奈。

    「既然你不肯接受又何必跟她牽連不斷？」李鈞猷又問道。

    「唉！我就是無法放下她。」李司康指著心口坦白回答。

    「難怪皇上說你們郎有情、妹有意，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要不是拘泥于招贅一事，這兩人早已成了一對恩愛夫妻。

    「我還是希望突厥可汗能改變心意，不要用招贅來為難我們。」李司康認真地表示。

    「是為難你吧。」李鈞猷呵呵笑道。

    「隨你怎麼說，你既然跟來，就有義務幫我說服可汗。」李司康將愛湊熱鬧的損友拖下水。

    「什麼？這麼艱難的任務要我去辦？！」突厥可汗的頑固可是眾人皆知的，這差事比要頑石點頭還要難。

    「不然你是跟來看戲的呀！」李司康不理會他的哀怨言詞，這小子最會裝模作樣了。

    「我是這麼打算的。」李鈞猷理直氣壯的點頭。

    「有點人性好不好？虧我們還相交這麼多年了。」李司康試圖動之以情。

    「好吧，算我倒霉交了你這號朋友。」李鈞猷臉上表情像是給了他天大的恩惠一般。

    「這還差不多。」李司康德逞地笑了。

    「不過我幫是幫啦，可不保證能動搖突厥可汗的想法喔！」話可要說在前頭，免得到時他會怪他辦事不力。

    李司康點下頭，「我當然知道，突厥可汗的頑固脾性是眾所周知的，我也沒敢寄望你成功。」

    「你也對自己有點信心，大不了就像皇上所說，若阿利雅真的愛你，或許她可以愛到跟著你到天涯海角。」李鈞猷安慰著他。

    「希望如此。」他是不敢做此奢望，怎麼說她父母可是辛苦地將女兒拉拔到這麼大，他憑什麼要求她拋父棄母的跟他回中原？

    李剛和阿利雅坐在馬車內無聊地對望著，過沒多久，李剛就拉著阿利雅東問西問了起來。

    「你的家鄉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其實那里是個非常貧瘠的地方，可不像你們中原那麼富庶，地大人口稀少，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一定難以適應那兒的天氣。」阿利雅瞄了一眼身著華服的李剛說道。

    李剛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沒這麼糟吧？」他還以為這趟是跟來玩的，一點都沒考慮到其他。

    「這幾天外頭的景象你又不是沒見到，遍地的荒漠景色，偶爾才經過一兩個小鎮。」她掀開窗簾一角指給他看。

    「既然環境這麼惡劣，你們何不往南方遷移？」李剛天真地問。

    「你在說笑話嗎？」阿利雅放下窗簾訝然地看著他，「我們是不同民族的人，遷往中原能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嗎？況且對于這塊自小長大的土地，我們有一份難以割舍的感情在，我實在很難想象有一天無法馳騁在這片寬闊的土地上時，那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你若是嫁了人還不是得要離開這里。」

    「所以我父王不讓我遠嫁，打算替我招個駙馬呀！」阿利雅對于她父王的想法知之甚詳。

    「那怎麼行！」難怪叔叔始終不肯答應皇上的賜婚。

    「為什麼不行？」她偏過頭問。

    「那你和叔叔不就不可能了。」李剛悶悶地說。

    「唉！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她也不想就這樣放棄一段良緣，可是這又由不得她。

    「你要為自己的幸福爭取到底呀！」李剛勸著她。

    「瞧，我們正越過邊境，再過幾天就可以到達札克汗了。」阿利雅轉移話題地看著外面的崗哨。

    「那兒有什麼好玩的？」他興致勃勃地欲一探究竟。

    「你呀！整天淨是想玩，難怪你爹和你叔叔看你看得緊緊的。」她好笑地看著他一臉的貪玩相。

    「還說呢，都怪他們愛管東管西的，不然我也不會更受外界的吸引。」李剛噘著嘴咕噥地抱怨著。

    「我懂，你這時期的孩子反叛心特強，愈是不讓你做的事你愈是想做。」阿利雅摸摸他的頭，輕笑道。

    「別這樣。」李剛撥開她的手，「我可不是奶娃兒。」他討厭這樣讓人摟著。

    「是是是，你已經是個大男孩了。」阿利雅噗哧笑道。

    「你笑我？」他不悅的叉著腰。

    「我沒有。」她聰明地予以否認。

    「沒有最好。」他斜睨她一眼，沒就這話題多說什麼。「不跟你說了，我有點困了。」他伸伸懶腰打了個大呵欠。

    「那你先休息一會兒好了。」阿利雅替他覆上一件皮裘，然後要車夫停下來讓她下去。

    經歷多日的奔波終于抵達漠北的札克汗，在這段期間阿利雅和李司康幾乎沒有什麼機會照面。

    「哈！總算回來了。」拉爾哈高興地下馬接受眾子民的熱烈歡迎。

    「可汗，此趟旅程辛苦了。」一名風韻猶存的美婦急切地走到他身邊。

    「伊兒，你可有想我呀？」拉爾哈輕佻地拍撫著那名美婦的臉頰。

    「可汗。」被換作伊兒的美婦撒嬌地喚了聲。

    「可汗，伊兒夫人忙了好些天，準備盛大的歡迎儀式要給你洗塵，順道歡迎這些遠來的客人。」站在一旁的驍騎統領連忙開口道。

    「好，伊兒，你真不愧是我的賢內助。」拉爾哈高興的放聲大笑，一手摟著伊兒，一手拉過被冷落的完顏娜奴，「你們都是我拉爾哈的好妻子。」

    完顏娜奴是女真公主，身份顯赫，因著這層尊貴關系自然是明媒正娶進來的。

    而伊兒則是用盡心機才能有今天的地位，有「札克汗之花」稱號的伊兒從年輕時就立志嫁入王族，當年憑她的美貌而得到拉爾哈的垂青，她絲毫不以嫁給大她二十歲的拉爾哈而覺委屈，反倒極盡能事的討好他。

    可惜拉爾哈雖然子嗣盈門，卻無一是兩位妻子所出，大都是一夜風流所致，因此目前呼聲最高的接班人拉魯也是拉爾哈的長子，其母合極有可能成為拉爾哈的第三位正式妻子。

    「伊兒，這兩位分別是康王爺和寧王爺三子，另外這位則是威將軍之子。」拉爾哈介紹道。

    「好俊的公子。」伊兒一點也不害臊地直盯著李司康和李鈞猷，要不是自己年華不再，肯定不會放過這等好機會。

    「本來我還屬意康王爺做阿利雅的夫婿。」拉爾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唉！可惜。」

    「怎麼了？」伊兒一听，兩眼不禁發亮，想來這康王爺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才會讓一向眼高于頂的父女倆中意，看來她得好好巴結他們才是，說不定可以挫挫完顏母女倆的銳氣。

    想她雖頗得拉爾哈的寵愛，但畢竟比不上阿利雅在拉爾哈心中的地位，尤其她沒能生個男孩鞏固地位，惟一的女兒雖然長得美，性子卻畏縮懦弱得可以，根本就不濟事。

    「我的阿利雅說什麼也不能嫁人，但康王爺的身份也不願讓人招贅，真是太可惜了。」拉爾哈兀自怨嘆著沒能結成這門好親事。

    「可汗，你好偏心喔！」伊兒噘著唇在拉爾哈身上磨蹭著。

    「怎麼說？」拉爾哈被美人這麼一磨蹭，心神早已飛去大半。

    「人家的娃若也不差呀，怎麼你心里只想著阿利雅呢？」伊兒替自己的女兒抱不平。

    「這關娃若什麼事？」拉爾哈遲鈍得可以。

    「娃若找夫家的時候也到了，怎麼你都沒有想要替她打算的意思？」伊兒一個勁地抱怨。

    「阿利雅比較大嘛，等我替阿利雅招到夫婿後，一定立刻替娃若物色對象。」他心頭的寶仍舊是阿利雅。

    「我不管！我的娃若也要嫁個王爺不可。」伊兒意有所指地看著李司康，「既然康王爺不要阿利雅，那將娃若許給他嘛！」

    「這我當然不反對，但總得看康王爺要是不要。」拉爾哈自然樂見娃若嫁與李司康，但也要當事人同意才行。

    「當然沒理由不要。」李鈞猷用肩膀撞了李司康一下，自作主張替他回答。

    「閉嘴！」李司康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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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王爺，你怎麼說？」拉爾哈禮貌地征詢李司康的意見。

    「反正我們也要在這待些時候，認識認識無妨啦。」李鈞猷搶先道。

    「這……」李司康轉頭看著阿利雅，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可是她那張姣美的容貌上平靜無波。

    「認識是無妨，但談論婚嫁則太早了些。」雖說他是一萬個不願意，但正好可借此試探阿利雅的真心意。

    「你一定會喜歡娃若的。」阿利雅沒心眼地笑著說。

    雖然她和娃若兩人的娘親不和早已不是秘密了，但她們姐妹一直都維持著良好的友誼。

    「你……」他想問阿利雅這麼說代表什麼，听她口氣無一絲不悅，難道她真對他放下心了？

    「連阿利雅都這麼說了，你就別再推三阻四的了。」李鈞猷居心不良的說。

    「要你多嘴來著。」李司康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是，我閉嘴。」李鈞猷調皮地以掌捂住嘴。

    「走，我們這就去慶祝。」拉爾哈熱情地招呼大伙移師到廣場上去。

    有別于漢人在禮教束縛下的拘謹，大漠兒女可說是個個能歌善舞，加上天性熱情大方，才剛坐下沒一會兒已經有女子大膽地站在李司康面前唱起情歌來了，這可惹得李鈞猷咧嘴大笑。

    「笑什麼？」李司康滿臉的不豫神色。

    「你真是受歡迎，才一來伊兒夫人就指明要你當她女婿，這會兒又有美人獻唱，真是讓人好不眼紅啊！」李鈞猷調侃道。

    「眼紅？你說錯了吧，剛才那位姑娘火辣的演出我可沒瞎到看不見。」不久前才有姑娘對著李鈞猷猛拋媚眼，還舞到他的面前，並趁人不注意時給了他一記香吻。

    「別說了，你們兩位都很受歡迎行了吧。」一旁的李剛悶悶地出聲。

    「敢情你這小子是吃不到葡萄才酸成這樣。」李鈞猷消遣著鬧起別扭的李剛來。

    「誰酸了？」說實話，他還真希望自己能多長個幾歲，也不至于讓兩位叔叔專美于前。

    「就你，還有誰呀！」李鈞猷開心地啃著手中的烤羊腿，大大口地撕扯著鮮嫩的肉塊，配著甘醇酒液下肚。

    「你別連個小孩子都要斗，真是有夠不成熟的。」李司康忙站出來打回場，也借機教訓好友幾句。

    「就是嘛！」李剛得意于有人肯和他站在同一陣線。

    「好好好，我不同你們叔佷倆計較，反正你們二對一，贏了。」李鈞猷不在意地說，轉首欣賞歌舞。

    這等充滿異族風情的歌舞可是很難得欣賞到的，他才沒空跟他們閑磕牙，還是盡興點欣賞主人的盛情款待要好。

    「叔叔，你怎麼不去邀阿利雅公主帶你四處逛逛？」李剛慫恿道。

    「他才沒那個膽。」李鈞猷蹺著二郎腿斜躺著，眼楮專注在眼前的表演，耳朵可是豎直了在听人說三道四。

    李司康狠瞪了他一眼才說︰「我只是不想叨擾她。」

    「說什麼叨擾，我看你是怕吃閉門羹吧。」李鈞猷笑著回視他的怒容。

    「隨你說。」他的心還在飄搖不定的階段呢。

    「去啦！反正你的心也不在這里。」李鈞猷用力將他推離坐席。

    「喂，你……」

    還來不及听李司康發飆，李鈞猷故意提高音量叫喚︰「阿利雅，康王爺有事找你。」

    阿利雅聞言，急忙離席往他們這方向走來。

    「什麼事？」她有點尷尬地和李司康對望了一眼，隨即將視線移開。

    「人幫你叫來了，自己看著辦。」李鈞猷和李剛有默契地離開，留下他們兩人。

    「不是你找我？」阿利雅見狀心里也猜到幾分。「自從起程上路後，我們之間似乎變得很疏遠，不是嗎？」

    「沒的事。」李司康笑得有些不自然，其實他不是刻意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但是他還未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來，只好試著別讓自己愈陷愈深。

    「雖然我們當不成夫妻，但總還是朋友吧？」阿利雅先行示好，解除兩人間的尷尬氣氛。

    「那當然。」李司康松開眉頭露出笑意。「不過，你怎麼能確定我們之間一定不可能呢？」

    她攤攤雙手，「可不是嗎？我不能嫁給你，而你也不打算接受招贅啊。」對這結果她已看開了。

    「你又知道了？」連他自己都不能肯定的事，她又如何能這般坦然以對？

    「難道你想開了？」阿利雅雀躍地對著他咧嘴一笑，「決定讓我招為駙馬？」有可能嗎？

    「難說喔！」李司康首次松口。

    「的確，說不定你要走時我也舍不得，到時候或許真的愧對父王的寵愛。」她喃喃自語。

    「所以說事情尚未塵埃落定前，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

    「也許我們最終能找出一個平衡點。」阿利雅樂觀的說。

    「也或許最後男婚女嫁各不相于。」李司康還是持保留的態度。

    「不管怎樣，我們都是朋友？」她朝他伸出友善的手。

    李司康也沒讓她失望的握住她的小手。

    朋友？他實在不滿意這個稱呼。

    「娃若，你站在這里干什麼？」伊妮端了一盅茶奶走到娃若身後；她是伊兒的親妹子。

    伊兒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灌輸女兒要對大唐來的王爺示好，想以她的妙齡姿色蠱惑頗為拉爾哈欣賞的李司康，就是希望能借著女兒得到權勢。

    「我……我……」娃若美艷的臉龐上有些徨，要是讓阿娘知道她站在帳外這麼久還裹足不前，肯定少不得一頓罵挨的。

    阿娘要她借機攀上住在這帳子里的人，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況且以她怯懦的個性根本提不起膽來。

    「妮姨，我……我要回去了。」她怎麼可能完成阿娘交代的話？听說父王原本屬意這里頭的人當阿利雅的夫婿。

    「你不怕你阿娘的脾氣嗎？姐姐交代了要我幫你，瞧，我這不就幫你找了個好機會了。」伊妮將手中的托盤放到娃若手中。

    她瞥了眼不知所措的娃若，真不知道姐姐那種強悍的性子怎會生出這麼怯懦的女兒來呢？

    「我……我該怎麼做？」娃若茫然無知地問道。

    「憑你這等姿色要魅惑男人是輕而易舉的，可惜你資質太差了，而且人家已經看上阿利雅。」伊妮搖了搖頭，娃若美雖美矣，但還是比不上阿利雅。「看來你得多加把勁了，不然姐姐又要說我辦事不力了。」她可不想又听姐姐的長篇大論。

    「可……可是……」為什麼她就一定得跟阿利雅比較呢？

    她實在不懂，阿娘和妮姨為何總愛將兩人放在一起比較，其實她們各有優點呀！

    「還可是什麼，快把這盅茶奶送進去給康王爺，這是可汗親自交代下來的，你可要端好。」伊妮指著托盤上還冒著熱氣的壺說。

    「是。」娃若不敢怠慢的點著頭。

    「送進去後就快到我那兒去，我那里還有一堆的活等著你干呢！」伊妮總是將娃若當成下人來差遣，因為伊兒雖得拉爾哈的疼寵，但是在眾子女中娃若始終像個不起眼的人，而且姐姐也只有在需要娃若幫忙的場合才會想到她這個女兒，其他時候總是自私的只想著自己的好處

    伊妮心想，反正機會她是幫忙制造了，這成與不成就不關她的事了。

    「喔。」娃若小聲的應允，隨即小心翼翼地往帳子門口走去。

    「王爺，你的茶奶送來了。」她怯生生的出聲。

    「擱著吧。」李司康邊整理身上的衣服邊說。

    「這茶奶可得要趁熱喝才好，冷了那股羊味就會蓋過奶香，屆時怕你會不習慣。」娃若好心地提醒。

    「是這樣嗎？」李司康好奇地看著眼前不似一般大漠女子活潑爽朗的女孩問道。

    「是的，王爺。」娃若羞怯地不敢抬頭。

    「你為什麼一直讓我看你的發頂？」他偏著頭問。

    「啊？」娃若不知所措地抬起頭來。

    「你長得又不差，怎麼老低著頭？」李司康輕笑道。

    「我……我……」她羞紅了一張臉。

    「才夸你一句就羞成這樣。」李司康捉弄地笑著，他發覺這位姑娘還真不是普通的害羞。

    「王爺，茶奶要涼了。」她急忙轉移話題。

    李司康舉壺倒了一杯正要就口，誰知卻被李剛搶了過去，他仰頭咕嚕咕嚕地，不一會兒工夫就喝光了。

    「再一杯。」李剛將杯子放在他面前。

    「真拿你沒辦法。」李司康寵溺地替他添滿。

    「叔叔，她是誰呀？」李剛這時才注意到一旁呆愣的女子。

    「替我送這茶奶來的女婢。」李司康先入為主的認為端盤待客是下人的工作。

    「女婢？怎麼這兒連個女婢都生得這樣美麗！」漠北真是個產美女的好地方呀！

    「呃……王爺，我先告退了。」娃若不習慣被人這麼評頭論足，逃也似地溜走。

    「叔叔，我長大後一定要娶個突厥姑娘。」李剛信誓旦旦地表示。

    「你呀！」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美女最能引起這小子的注意。「年紀輕輕就見一個愛一個。」

    「我哪有？」李剛反駁道。

    「哪沒有，你見著阿利雅時就恨自己沒能多長個幾歲，現在才一個女婢又將你迷得團團轉。」要是讓這小子再待上一陣，怕是不想走了。

    「可這兒的姑娘是真的美嘛！叔叔，爹說你眼光奇高，可你不也被阿利雅迷得春心蕩漾。」李剛不服氣的說。

    這話還真說到他心坎里去，讓他無言以對。

    可不是嗎？昨兒個他不也一改以往的堅定原則，甚至有些認真地考慮起他的男性尊嚴究竟值多少。

    唉！真是此一時也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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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在一堆帳子問亂闖亂走的娃若急死了，雖是她自小生長的地方，可她每天就是待在小小的生活圈子里，對于這離營區稍遠的地帶可一點都不熟悉。

    此刻她走到一片空地前，空地中央聚集了一堆人正在比試射箭。

    「咻！」正中紅心。

    漂亮！娃若在心里暗自稱贊。在族里姑娘家射箭、騎馬是在正常不過了，偏偏她就是老學不會。

    「阿利雅嬴就代表我嬴，莊家，錢拿來吧！」台上的人比箭，台下的人可也沒閑著，自然有場外的游戲好玩，眾人紛紛伸手跟莊家拿彩金。

    阿利雅！娃若掩不住辛苦才找到人的喜悅，急忙排開眾人朝阿利雅走了過去。

    「我找了你好一陣子，原來你在這兒。」她小臉上布滿汗珠。

    「嗨！娃若，找我干嘛？」阿利雅熱情地往她走來。

    「是我阿娘要你過去一趟。」娃若喘吁吁的說。

    「你娘？她找我干嘛？」她和伊兒又沒有交集，這會兒還特地差娃若來找她肯定有問題。

    以她這些天對于李司康積極的程度，八成又是為了娃若的婚事找她，真搞不懂她正主兒不去找，找她這無關緊要的人干嘛？

    「我也不清楚，你有沒有空？可不可以跟我去一趟呢？」娃若氣息微喘地撫著胸問。

    「這……」阿利雅才張口還來不及拒絕就有人替她回答了。

    「沒空。」

    「阿娘。」

    「你在這干嘛？」完顏娜奴不悅地盯著娃若問。

    「大娘。」娃若見到來人嚇得微微發顫。

    「阿娘，你別凶她嘛！」阿利雅深知娃若怯懦的個性，怕完顏娜奴的出現會嚇壞她。

    「伊兒找你肯定沒好事，別去。」早將她們的談話听進大半，她自然不希望女兒和伊兒那狐狸精有所牽扯。

    娃若一听臉都垮了，這叫她回去怎麼跟阿娘交代呀！

    「阿娘，你想太多了，我知道該怎麼做。」阿利雅不忍見娃若失望，體內的正義感不由得升了起來。

    「我怎麼能不多為你想著點呢？伊兒處心積慮的想將娃若嫁給康王爺，可他是你自己選上的夫君，連你父王都看好了的。」要不是兩個年輕人為了出嫁還是入贅無法達成共識，這會兒哪里輪得到伊兒說話。

    「不管怎麼樣，這都不是娃若個人的問題。」有伊兒那樣的母親不代表娃若也是如此。

    「這……隨你吧。」女兒的決定哪容得下她置啄，完顏娜奴嘆著氣搖頭離去。

    「瞧你怕的，臉色還真是難看。」阿利雅看著同父異母的妹妹笑吟吟地取笑。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娃若嬌怯地問。

    「我又沒說要去你阿娘那里。」阿利雅邊收箭袋邊說。

    「可是……可是……」怎麼會這樣呢？娃若可急了。

    「放心，有我在你不用怕，走。」阿利雅朝眾人揮手道別，隨即拉著娃若離開。

    「走？去哪？」娃若被她拖著走。

    「找人賽馬去！」阿利雅實在看不慣伊兒的囂張作為，早想救娃若脫離苦海了。

    「不行啦！我炊房還有活要干呢！」要是不回去恐怕妮姨會生氣。娃若擔心地想。

    「我說過有我在，你怕什麼？」阿利雅看不下去娃若的膽怯，這麼怕事怎麼可以，她一定要好好調教她才行，近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將這當作新的挑戰，反正這事她早想做了。

    娃若苦著張臉跟在她身後，這下子她肯定會被妮姨罵到耳朵長英。

    「阿利雅，你在忙什麼？怎麼這麼些天都沒見到你？」李鈞猷攔住涪利雅問。

    「我正忙著，你請自便吧。」她還得擬定改造計劃，哪有空和李鈞猷在這閑話家常。

    「你這主人也未免太無禮了吧。」李鈞猷語帶抱怨地開口。

    「哎呀！我正計劃著一些事，你別來吵我。」為了幫娃若改改她那怕羞的個性，她可是花了不少腦筋來策劃。

    「計劃？你在計劃些什麼？」李鈞猷存心不放過她。「該不會是想著怎麼套牢司康吧？」

    「什麼呀！我才沒這個閑工夫呢！」阿利雅大聲嚷嚷了起來，顯然把李鈞猷的調侃當真了。

    「喔？」李欲猷微揚一眉，語氣里帶著幾許的懷疑。

    「我只是在計劃想改變一個人，你不要胡思亂想啦！」她急急忙忙地解釋道。

    「改變一個人？人可以改變的嗎？」他好奇的問。

    「沒錯，我想幫娃若改改她那怕羞的性子。」她可是想了好多方法要幫娃若改造個性，就不知道有沒有效。

    「娃若是誰呀？」來這麼久也沒見過她說的這個害羞美人，倒是大膽熱情的姑娘大有人在。

    「娃若可是我們這兒出名的美人，你們初來那天，我二娘不是直嚷著要把她許給司康的嗎？」阿利雅指著不遠處的人影對他說︰「瞧，才說著她就來了。」她可是威脅了半天才請動娃若的，真不知道一個公主干嘛老是窩在炊房里任人使喚。

    由遠而近的是個俏生生的嬌柔美人，看著娃若艷麗的臉龐，李鈞猷一顆心就像擂鼓一般怦怦跳著。

    「回神了，見到美女就失了魂啊！」阿利雅看著他的呆樣嘲弄道。

    聞言，李鈞猷尷尬地收回視線。

    「阿利雅，我今天只能待一會兒，妮姨說我阿娘等會兒要招待貴客，交代了我不能走。」娃若被李鈞猷熱切的目光看得低下頭去，真不曉得她遇上的男人怎麼都是這副模樣。

    「沒問題，我們先去馬場。」阿利雅不理會李鈞猷，拉了娃若就往馬場的方向跑。

    「喂！等我。」李鈞猷趕忙快步跟上，就怕錯失欣賞美女的機會。

    「你跟著我們干嘛？」阿利雅回頭睨視他，不客氣地問道。

    「看你在搞什麼名堂啊！」李鈞猷笑著回答。

    「你說呢？」

    他嗤哼了聲，「可別是替我那好兄弟調教新娘才好。」

    「那也不錯。」阿利雅沒啥心眼地笑道。

    「阿利雅，我沒……」娃若可慌了，她一點都沒想過要搶阿利雅的男人，雖然阿娘一再耳提面命。

    「多認識些人對你有好無壞。」阿利雅是認真的想介紹娃若給李司康認識，說不定兩人真有緣分。

    「可是我不……」她只要一想起那天見到的那名男子就渾身哆嗦，那雙凌厲的眼眸和懾人的氣魄讓人好不自在。

    「放心，他人很好的，不會吃了你這只小兔兒的。」李鈞猷忙在一旁幫腔，他就不信阿利雅真這麼大方。

    「小兔兒？這詞還真是恰當。」阿利雅看著娃若像受驚的兔兒一般畏縮，不禁戲謔道。

    「可不是，看我多有創意啊！」李鈞猷驕傲的抬高下頷，「說說你到底怎麼打算做。」

    「你肯定沒見過家娃若這麼怕羞的突厥姑娘吧？更夸張的是她居然連射騎都不會。我準備要好好的改造她，將她訓練成真正名副其實的草原美人。」阿利雅對調教娃若一事顯得興致勃勃。

    「草原美人？」看她這樣貌還需要多贅言嗎？活生生就是個艷驚四座的嬌媚女子。

    「經過我的改造，包管娃若更加讓人驚艷。」阿利雅頗有自信的表示。

    「你這忙也未免幫得太過了吧，順便還替小缸兔找了只大野狼來。你自己的事都還搞不定，真不曉得你哪來這麼多工夫忙別人的事。」李鈞猷調侃著她的多事。

    怎麼阿利雅閑到有空搞怪，整天除了玩還是玩，就沒見她認真的在考慮和李司康的事。

    「搞定弱小動物是我的責任。」而今正巧有這麼號人選在，她當然不能錯過，理應要大玩特玩一番了。

    「好吧，那也讓我參一腳。」李鈞猷笑著要求。

    「我不要。」這會兒換娃若有意見了。「你真準備要替我找丈夫嗎？」她沒笨到听不懂他們的話。

    「那當然，你阿娘不也是這麼希望嗎？」阿利雅很清楚伊兒的企圖心。

    「可……那是她……我又沒……」娃若愈說愈是小聲，「他和我不適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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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為什麼不適合？」雖然她聲若蚊蚋，阿利雅卻還是听得清清楚楚。

    「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到底為什麼？」阿利雅追問著。

    「你這樣咄咄逼人，要她怎麼回答？」李鈞猷看不過去的站出來講話，「先問問你自己吧，難道你真打算放棄司康嗎？」

    他實在猜不透阿利雅的心思，為人作嫁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要是讓司康知道不嘔死才怪。

    其實這一切全都落入李司康的眼、耳里，因為他正巧躺在離他們不遠處的樹上睡大覺。

    「我和他？不是早就沒那回事了。」阿利雅聳聳肩不在意的說。

    「沒嗎？你確定？」李鈞猷語氣中充滿不相信。

    阿利雅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點頭，她和李司康都說清楚了，以後大家還是好朋友。

    「那你真要把小缸兔介紹給他。」他再一次的確認。

    「不好嗎？」阿利雅這時的反應變得有點笨。

    「感情的事你怎麼幫他們作決定？」李鈞猷試著開導她。

    娃若仰著臉左右看了下兩人後說︰「我的事為什麼老是要別人來拿主意？」她愁眉苦臉的問。

    從小到大她都得听阿娘的意思過活，就連阿利雅想改造她一事，她也無法拒絕，說不上討厭但也不覺得怎麼喜歡。

    李鈞猷瞧出她的苦惱，但他也不明白說破，只是望著阿利雅陰晴不定的臉色，看來她也知道自己強人所難了。

    「娃若，你別誤會，我並不是愛替你作主。」她真的是太自我了點，總以為娃若也想改變。

    「我懂。」听到她的道歉，娃苦臉色又赧紅了。

    「你不懂，我……」阿利雅深覺自己的自私，總以為這樣對娃若會比較好，卻沒考慮到當事人的意願。

    「真的，我不介意你想改變我的心，有時候連我自己也不喜歡這樣的我。」娃若溫文地淡笑說。

    一時間氣氛頗顯不自在，李鈞猷突然不懷好意的牽動唇角。

    「娃若姑娘，你不介意和我一道散個步吧。」

    他突兀的邀請讓娃若吃了一驚，不過聰明如她立刻看出李鈞猷並非對她有不軌的意圖，應是另有事情要跟她商議，「我……」

    「我介意。」阿利雅忙不迭地替她回答，「你這登徒子，對我們娃若是不是有意思呀？」

    「阿利雅。」羞死人了，怎麼這樣說話嘛！娃若的臉色立刻羞紅了起來。

    「是又如何？」李鈞猷大膽的話語讓娃若吃了一驚，難道她方才料錯了？

    「總之，你別跟來殺風景就是。」李鈞猷也不管娃若的驚呼，牽起她的柔荑就快步離去。

    「娃若，你怎麼說？」李鈞猷將想法告訴娃若，希望能得到她的幫助。

    「不行啦！我幫不了你。」娃若搖了搖頭。

    「這可不是在幫我，是在幫助阿利雅，不然他們兩個那對驢腦袋是不會開竅的。」他柔聲勸說。「你想想，阿利雅竟然心胸開闊到要替司康安排對象，這表示其實她一點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怎麼會不明白，她也承認很欣賞康王爺了。」娃若實在不懂這話該從何說起。

    「真懂得的話會眼睜睜看著心上人另娶而不嫉妒嗎？有可能還好心到當起媒人來嗎？」李鈞猷努力勸服娃若加入他的計劃。

    「這……」他說得很有道理，阿利雅一點都不懂感情這種事是無法和別人分享的。

    「別這呀那的，幫不幫一句話。」李鈞猷態度強硬了起來。

    「嗯！」娃若用力的點頭，想想阿利雅平常對她很照顧，幫她認清自己的心意也是應該的。

    「那我該怎麼做呢？」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地。

    「既然阿利雅這麼大方要讓賢，我看你就欣然接受吧。」看著那雙似會說話的眼楮，他差點忘了要說什麼。

    「什麼？你不是要我幫他們的忙嗎？」怎麼又要她介入兩人中間呢？娃若真是想不透。

    「這就是我說的幫忙。」李鈞猷笑得好不得意。

    「這算哪門子的幫忙？」她實在很難懂。

    「要引起阿利雅的自覺，最好能讓她認清自己的心意，‘嫉妒’是一帖不錯的良方。」李鈞猷笑眯了眼，一臉的算計。

    「這樣就有用嗎？」娃若皺著眉不太信任他。

    「試試看才知道。」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我不懂，你既然要幫他們，何不干脆些呢？」這樣拐彎抹角的一點都不像是真心誠意要幫他們。

    「那就一點都不好玩了。」李鈞猷笑得賊溜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懷疑他的好心。

    「玩？你拿別人的婚姻大事來玩？」娃若蹙起眉頭表達她的不悅，哪有人這樣子玩法的。

    「反正最重要的是結果，你就不要這麼計較過程。」他摸摸鼻子好言道。

    「我不喜歡被人當個傻瓜利用。」她說得頗為委屈。

    自小她就是阿娘利用的工具，阿娘甚至想利用她的美貌攀上這門不屬于她的親事。

    而現下李鈞猷也想利用她來撮合心有所屬的兩人，而且手段竟是這般不良，這真是讓她感到悲哀。

    「我沒當你是傻瓜呀！」李鈞猷趕緊替自己澄清道。

    「可是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她難得地使起性子來。

    「冤枉啊！我的大小姐，倘若不下這麼一帖猛藥的話，那兩個人真會沒完沒的了，而放眼整個札克汗也只有你夠格成為他們之間的橋梁，拉近他們的距離。」李鈞猷好話說盡就盼她能忘了方才的戲言。

    「為什麼是我？」這她可就一點都不懂了。

    「相信我，這是我的直覺。」他的語氣十分肯定。

    「我是誠心要幫阿利雅，希望你不要有其他想法。」尤其是拿她開玩笑的想法更是為她所不齒。

    「這當然。」李鈞猷不禁要對面前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另眼相待了，她不單有美貌，更有一顆善良的心，最重要的是竟能一眼看穿他的伎倆，著實讓他佩服。

    「沒別的事我走了。」說完，她轉身欲離去。

    「等等。」李鈞猷喚住了她。

    「還有事？」娃苦回眸問道。

    「你這麼急著走，上哪兒？」他閑適地走到她身邊。

    「我還有事……」她話尚未說完，發言權便被他給搶了過去。

    「我難得跟大美女私會，你就別急著走嘛！」

    「我……我真的還有事。」娃若黛眉輕攏地糾正他道︰「還有，我們並沒有私會。」

    「孤男寡女的相處在一起——」

    「‘私會’听起來很不好。」娃若急忙打斷他的話。

    「可我們私下會晤商討大計，簡稱‘私會’一點都不為過。」李鈞猷逗著她說。

    「啥？」他說的私會和她所想的私會竟相差十萬八千里，娃若倏地羞紅了臉。

    「下回就讓我們真的來場‘私會’吧！」李鈞猷笑得曖昧極了。

    娃若搞不清他所指為何，干脆不答腔。

    李鈞猷眉眼含笑地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我是說私下幽會。」

    「啊！」娃若駭然的退了好幾步，顯見她被嚇得不輕。「你……你你……說什麼？」

    「哈哈哈！唬你的，瞧你嚇的。」李鈞猷爽朗的笑聲讓她覺得刺耳。

    「哼！」她窘迫地拔腳飛奔離去，留下李鈞猷看著她的背影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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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娃若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天是怎麼了，腦子里淨是回想著李鈞猷那日的戲言。

    「娃若！」伊妮站在炊房口，扯著喉嚨大聲喚著失神的娃若，一古腦地將怒氣出在娃若的身上。

    原因無他，只因阿利雅竟然公然挑釁要她別再使喚娃若，這口氣她是怎麼也壓不下來，偏偏又不能得罪阿利雅，只好把氣出在娃若身上。

    「妮姨。」娃若怯生生的喊著。

    「你是什麼樣的身份自己要知道，別隨便跟阿利雅公主搭訕。」氣歸氣，她可還不敢得罪阿利雅。

    「是。」她小小聲的答道。

    「妮姨，我有事想找娃若，可不可以放她假？」阿利雅的聲音突兀地自伊妮身後響起。

    「說什麼放假，娃若說來也算是札克汗的公主，我這個做姨娘的算是沾了她們母女的光才能在這兒謀份差事，她想上哪可沒人會綁著她的。」伊妮按捺心里的怒氣，臉上堆滿假笑。

    「那我可就不客氣的跟你借人玩！」阿利雅一把將娃若拉了出來，笑容可掬的對伊妮說。

    「你當她是玩具啊！要飆馬就快點。」李鈞猷不怎麼耐煩的倚樹而立催促著。

    「失陪了。」阿利雅匆匆對伊妮說了聲，捉住娃若的小手跟著李鈞猷的腳步離開。

    阿利雅說到做到，準備在馬場上展開特訓，娃若對此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從小她就有懼馬癥，誰知阿利雅居然從騎馬開始。

    「我不敢。」看著眼前這匹小馬，娃若還是提不起半點勇氣來。

    「自由很听話的，你放心。」阿利雅好言相勸。

    「可是我怕……」娃若蒼白著張臉裹足不前。

    「你是地道的突厥姑娘，怎麼可以連最基本的騎馬都不會呢？」阿利雅硬要強迫她上馬。

    「別這樣，她不想騎就別逼她。」李鈞猷不忍心地幫猶如驚弓之鳥的娃若說話。

    「我也不想逼她呀！娃若，你自己說騎是不騎？」阿利雅明知她不善拒絕人還這麼問，分明是故意的。

    「你別生氣，我騎就是了。」娃若鼓起勇氣踩著馬鐙翻身上馬，她沒有注意到阿利雅對李鈞猷使了個勝利的眼神。

    「你要拉著韁繩坐穩，我先幫你牽著自由繞馬場幾圈。」阿利雅又指點她該如何控制馬。

    「別怕，今天我們純粹散步，你只要記得怎麼讓它轉彎、停下就行了。」阿利雅也沒真想要她一天就學會，不過是先讓娃若消除對馬的恐懼感。

    「喔。」娃若應了一聲。

    不過，阿利雅還沒來得及展開訓練課程就听到身後的呼喚聲。

    「阿利雅，阿利雅。」李剛邊跑邊喚道。

    「跑這麼急做什麼，我又不會跑掉。」阿利雅替他拍拍背順著氣。

    「咦，你怎麼在這？」對于前些時候見過一面的娃若，李剛可是印象深刻得很。

    「你好。」娃若囁嚅的開口。

    「你為什麼可以在這兒騎馬？不用做事嗎？」他一直當娃若是名婢女，因此對于她的出現感到納悶。

    「笨蛋！」李鈞猷用力朝他腦袋瓜子敲了一記，「你當人家是什麼呀！娃若可是阿利雅同父異母的姐妹，好歹也是一位公主。」他笑意甚濃的說。

    「怎麼可能！」李剛驚呼一聲，轉而對著李鈞猷發問︰「那你又在這兒干嘛？」

    「我看今天的騎馬課程先到此為止。」阿利雅知道有李剛攪局肯定別想繼續課程。

    「我們到漠耳山聊去。」阿利雅協助娃若下馬。「走吧，你們一定還不曉得漠耳山有多漂亮。」她一手拉著娃若一手牽起李剛，快樂的唱著歌往前走。

    來到綠草如茵的漠耳山，阿利雅找了塊有樹蔭的草地便大咧咧的坐下來。

    「這里真是個能讓人放松身心的好地方。」娃若頗有感慨的仰望藍天。

    「這兒明明就芳草遍地，為什麼要稱為漠耳山？」李鈞猷不解的問。

    「沙漠之耳，在這遼闊的草原上似可以听到遠方的海浪聲。」阿利雅笑吟吟的解說。

    「這兒離海差了十萬八千里，你不是在騙人的吧？」李鈞猷不太相信這種無稽的傳說。

    阿利雅干脆躺下，將耳朵附在草地上仔細聆听，「嗯，真好听。」

    「真的？」李剛學著她的動作，「好像有耶！」

    李鈞猷立刻有樣學樣，風吹草地的聲音仿若海水拍在岸上一般。

    「咦，娃若，你怎麼不一起听听？」

    「你別忘了，我是在這兒長大的。」娃若好笑地看著李鈞猷。

    「對喔！我都忘了。」他搔搔頭笑了起來。

    「你是真忘還是故意的？」李剛坐了起來看著兩人調侃道。

    「鈞猷，你可別打娃若的壞主意。」阿利雅馬上將娃若拉到她身旁，避免其他人覬覦。

    李剛皺了皺眉頭，「你不會有那種癖好吧？」他看著阿利雅保護性的動作問道。

    這話可問得娃若艷麗的臉上滿是尷尬，而李鈞猷嘴邊笑意則是擴大。

    「少胡說了，我這還不都為了你叔叔。」阿利雅收回手，不以為意的說。

    「叔叔？關他什麼事？」李剛不解地問。

    「她想要撮合你叔叔和娃若。」李鈞猷搶口道。

    「這怎麼行？」李剛用力搖搖頭。

    「以娃若這種怯懦的個性是不大能引起他的注意，不過幸好現在有我來調教，保證能幫你將他給干到擒來。」阿利雅語氣肯定的說。

    「我可不可以不要？」娃若又打起退堂鼓來。

    「咳，咳咳！」李鈞猷連忙在一旁干咳。

    「呃，我……我覺得應該要找個心之所愛的人才能過得幸福。」她憧憬那種真情相待的甜蜜生活。

    「你別說這種不切實際的夢話，這種兩情相悅的事世間少之又少。」阿利雅打斷她的幻想。

    「可是你和康王爺不就是兩情相悅，卻礙于一些世俗的牽制而無法如願。」娃若喃喃自語道︰「要不然又怎會讓我阿娘想乘虛而入？」

    「這……」娃若這話說進了她的心坎，讓她無法出言辯駁。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倒是你的事才重要，找個丈夫保護你免受你阿娘的牽制。司康是個很好的對象，雖然有時候不怎麼正經，但既然你一直沒有意中人，那就勉強委身司康好了。」阿利雅認為李司康至少會保護娃若脫離伊兒的控制。

    「誰想要委身給我啊？」李司康真是听不下去了，這女人是怕他娶不到妻子是不是？這些天老是听她慫恿這個稍一嚇就驚惶失色的小女孩接受他。

    「你來得正好，我幫你介紹個人。」阿利雅眉開眼笑的看著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李司康。

    「心肝兒，你要找我嗎？」李司康故意惡心的喚著她，湊近她的身子親昵的擁著她。

    「誰是你的心肝啊！放手，放手啦！」阿利雅渾身不自在的起雞皮疙瘩，這男人干嘛突然變了性子的向她示好？

    「我好想念你熱情的吻。」說完，他不客氣的當著眾人的面攫住她的唇，毫不溫柔地吮著。

    娃若被他的大膽行為嚇得臉紅心跳，李鈞猷連忙拉起捂住眼的娃若和口水險些滴下的李剛向兩人告辭。

    「唔！你干嘛啦？」阿利雅氣急敗壞的質問李司康，這家伙邪笑的嘴臉真讓人想揍一拳。

    「生氣啦！這麼久都不來找我，原來是準備把我給賣了。」李司康對她近日的舉動可是了如指掌，他決定要改變現狀。

    「我可是好心替你牽紅線，說什麼賣不賣的真難听。」阿利雅斜睨著他，對他方才懲罰又帶著佔有的吻無法釋懷。

    「牽紅線？我的紅線已經牽在你身上了，小心肝，你是不是想拋棄我？」雖然在樹上那一吻早讓他認清事實，但是直到現在他終于肯定要她的決心。

    「你別這麼惡心的叫我，我們不是早就說清楚了，這會兒卻壞心的出來攪局。」阿利雅不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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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才跟那姑娘說我好極了，這會兒又說我壞，這麼快就不認帳啦！」李司康提醒她方才親口說他的好。

    「這是當紅娘的必備言行，不說你好娃若怎麼會心動。」她實在推不動他的身體半分，只好苦著一張臉繼續被他鎖在懷里。

    「我這麼好你可有心動？」他笑著問道。

    「心動你個頭啦！我們不是協議好就當朋友的嗎？」阿利雅睨了他一眼，她的心早在遇上他時就動了。

    「朋友？就憑你逢人就說我不正經嗎？或者是……」他將她對他的評語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你居然偷听我們說話！說，你是不是跟蹤我？」阿利雅邊質問邊努力的想甩開他的鐵腕。

    「心肝，你別氣嘛！我是不小心听見的。這幾天我總算理清自己的心緒，怎麼知道才一找到你就听到這麼多的批評，看來你一點都沒將我放在心上。」李司康嘲弄她對他的批評。

    「李司康，我警告你別老是亂叫我。還有，我沒必要將你放在心上，別忘了我們的婚事已經不可能了。」阿利雅高聲嚷道。

    「沒必要？嗯？」李司康挑高眉，臉上寫著不苟同，他喜歡看她氣呼呼的瞪人模樣，更愛惹她這般精神的朝他吼叫，這個不怎麼柔順的女人激起了他馴服的欲望。

    「是沒必要，怎樣？」她挑釁的看著他。

    「也許你還沒嘗到甜頭才會這麼說。」他邊說邊低下頭，臉愈貼愈靠近，直到一點距離都沒有。

    「你……你……你別亂來。」阿利雅明顯的抖起來，他該不會又想吻她吧！

    「怕啦？上回你主動吻我，讓我差點把持不住。」對于他們的第一次接吻，李司康可是印象深刻，要不是李鈞猷殺風景的出現，他哪里會讓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在撩撥起他的欲念後還能全身而退。

    「你不會是想……」難道他想在這里完成未竟的事？阿利雅試著放松自己緊張過度的情緒。

    「我只是要你把後半段給接下去。」他挺直的鼻抵在她頸間，將她身上的香氣全納入呼吸中。

    「做夢！沒有後半段了。」她死也不會讓他有機可乘的，想要她的身子是痴人說夢話。

    李司康相信阿利雅早熟悉男女情事，對于他的拒絕不過是種手段罷了。

    「也許你該娶娃若，相信她不會拒絕丈夫行使他的權利。」阿利雅乘機想說服他。

    「你也不能拒絕丈夫行使他的權利。」他收緊手上的力量。

    「你並不是我的丈夫。」阿利雅縮了一下，隨即出聲反駁他的蠻橫。

    遲早會是的，你等著。李司康對她暗自立誓，現在他已經理清心緒了，遲早要她成為他的人。

    「放手，很痛耶！」阿利雅對腰上的鐵臂皺起眉頭，這男人這麼用力要死啊！她努力的想掙開他的懷抱。

    李司康突然松開手，她重心不穩的倒下，她嚇一跳伸手亂抓，不小心扯住他的衣袖將他也拉了下來。

    「撞疼了嗎？」李司康沒料到會是這種局面，他本想順她的意才松手的。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潑辣，這麼急著用力擺脫他的鉗制。

    「都是你啦！」阿利雅真後悔抓他害自己受罪，本來她跌到地上痛一下也就過去了，現在被他這麼用力的壓下來，她只覺渾身骨頭快散了。

    「哪里痛？」他趕緊翻身坐好關切的詢問。

    「全身都痛死了。」她口氣不佳的說。

    「對不起，來，我看看。」李司康歉疚的扶她坐起，上上下下的檢查一遍，深怕她摔傷了。

    「啊！好痛。」阿利雅瑟縮了一下，對于肩上和腰臀的疼痛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閃到腰了嗎？」他將她身子翻轉過來，大掌在她腰上推了推。

    「你輕點，會痛。」阿利雅受不了的哀哀叫。

    「除了腰還有哪痛？」他心疼的問。

    「我肩膀也扭到了。」

    看到阿利雅受傷他一點也不好受，尤其始作俑者又是他自己。

    「好點了嗎？」他的手輕柔地在她腰際邊按摩邊詢問。

    「我的**肯定也淤青了。」阿利雅瞥了他一眼說。

    「要不要我幫你揉揉？」知道她是故意讓他更愧疚才這麼說的，李司康伸手準備替她服務。

    「才不要，你這色欲燻心的家伙，一定是故意害我跌跤好名正言順的上下其手。」阿利雅想到這點便垮下臉來。

    「冤枉啊！公主大人，是你叫我放手的。」他頗為委屈的喊冤。

    「狡辯。」她啐了一聲。

    「我哪敢，痛在你身可是疼在我心啊！」李司康朝她露出頗有深意的一笑，他可是說真的，這會兒他心里還疼著。

    「貧嘴，這話不應該跟我說。」阿利雅嬌羞的斥道。他這話听來讓人不自在，但卻是那麼樣地順耳動听。

    唉！她果然是個地道的女人，喜歡听些逢迎諂媚的好听話，三兩下就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逗得心花怒放。

    「你是我的小心肝，這話當然只能說給你听。」李司康看她飄忽的眼神不禁覺得好笑，原來她也喜歡人家哄的。

    「無聊，我要回去了。」阿利雅斜睨了他一眼，當然，送她回去的重責大任非他莫屬了。

    「我不了。」娃若懊喪著一張小臉坐在一張石椅上說。

    「不是說好了嗎？」李鈞猷蹲下來看著她。

    「你沒看他們那股親熱勁，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關系匪淺。」娃若一想起方才那一幕還覺得臉紅心跳的。

    「那是司康故意的。」他對于好友的心思可是了如指掌。

    「他成功了。」她輕點著頭說。

    「看來你是真的玩不下去了。」李鈞猷看著她會垂意低的頭感到有些好笑。

    「嗯。」她才不要當壞人姻緣的壞女人呢！

    「你別忘了，阿利雅可是很堅持要把你許給司康當新娘子的。」李鈞猷提醒地。

    「我不能……怎麼辦？」她根本就沒那個意思呀！

    「放心，這事阿利雅肯定會後悔的。」他的話讓娃若放寬了一點心。

    「阿利雅也真是奇怪，我第一次遇見他們時，兩人明明在樹上吻得難分難舍的，干嘛硬要將你塞給司康當新娘子？」他搖著頭說。

    「你說什麼？他們曾經在樹上……什麼時候的事？」娃若驚訝地問。

    「那是在長安時發生的事。」

    「難怪。」難怪李司康會喊阿利雅「心肝」，原來他們關系早已如此密切了，李司康一定是想借此讓她知難而退。

    「難怪什麼？」李鈞猷不甚明了的問。

    「剛才康王爺是故意在我們面前對阿利雅親熱的，不但摟著她喊心肝的，甚至還旁若無人的親了起來。」娃若不好意思的說出那讓人尷尬的一幕。

    「你真是遲鈍，我剛不就告訴過你了，司康是故意的，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了。」李鈞猷對自己的推論很有信心。

    「怎麼辦？阿利雅直說要幫我迷住康王爺。」娃若苦惱的問。

    「那你就听話的去迷惑司康，搞不好他會移情別戀。」李鈞猷笑著慫恿。

    「這根本就不可能嘛！」她搖了搖頭。

    「喔？」換他不解了。

    「上次我送東西到客帳時我們就見過面了，他當時雖然看了我幾眼，但並沒有任何矩的舉動。」顯見在他心中還有更重要的人。

    「這樣好了，你就再助他們一臂之力。」李鈞猷對愁眉苦臉的娃若說出他的計劃。

    「你這辦法會不會弄巧成拙？要是康王爺真的喜歡上我怎麼辦？」她可不想成為拆散姻緣的罪人。

    「那就便宜你好了。」他笑著調侃。

    「我才不要！」她一點都不想有個喜歡說惡心話的夫君，連「心肝」這麼令人打顫的話都講得出口，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

    「司康沒那麼容易移情別戀，你放心好了。」李鈞猷安慰她。

    「你又知道了？」她懷疑的斜睨他一眼。

    「你們女人就是這麼麻煩。」他的口吻中充滿著不屑。

    「你說什麼？」娃若可不承認自己是個煩人的女人，她做任何事都盡可能的不要麻煩到別人。

    「我指的是優柔寡斷和善變的性子。」李鈞猷解釋道。

    「你是說我優柔寡斷？」娃若氣嘟著嘴指著自己問。

    「一會兒說要幫忙，一會兒又說不幫，真不知道你到底幫是不幫呢？」李鈞猷攤著手有些無奈。

    「我又沒說不幫。」她嘟著嘴無限委屈。

    「既然要幫就照我的話做。」他得逞的笑開了。

    「喔。」娃若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已被人設計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司康那邊我會去幫你搞定。」李鈞猷笑嘻嘻站起來，蹲久了腳可是會酸的。

    剩下的就是去找男主角商議，然後他就可以回去跟皇上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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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們兩個在干嘛？」阿利雅被眼前拉拉扯扯的男女給嚇了一跳。

    李司康和娃若啥時背著她偷偷的交往？

    雖然她極力撮合兩人，但真看到他們在一起卻讓她心里莫名的感到難受。

    原本娃若是听李鈞猷的話來找李司康合演一出戲的，不料還沒等到他回答，阿利雅就出現了。

    娃若勾住李司康的手臂，朝阿利雅甜笑的說︰「阿利雅，我和康王爺決定要試著交往看看。」

    阿利雅強壓下心里的不舒服，保持良好的風度說︰「那真是太好了，我先在這祝福你們。」

    「心——」李司康的關切話語才要出口便被娃若打斷。

    「新的來了自然就別在意那些舊的。阿利雅，我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了。」說完，娃若硬是將他給拖走。

    「你別一直拉著我。」李司康真想回去安撫阿利雅受傷的神情。

    「我這是在幫你耶！」娃若可是鼓起所有的勇氣才敢拖著個男人在路上走。

    「幫我？你害阿利雅誤會了，這叫幫我？」他一臉不敢苟同的看著不同于以往的娃若。

    這怯懦的女娃啥時變得如此有膽了？前些時候她還怯生生的怕東懼西的，這會兒居然說要幫他。

    「這是鈞猷說的，她說阿利雅要受點刺激才會看清自己的心，而我們得作戲讓她吃醋。」她是真心希望他們兩人能在一起。

    「這樣有用嗎？」他不太相信的質疑。

    「你沒看她剛才臉色都變了，我看挺像鈞猷說的那麼回事，我們得多多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才行。」不知何時開始，她對李鈞猷說的話竟這麼深信不疑。

    「她會不會因為吃醋就跟我一刀兩斷？」李司康挺擔心這麼做反將阿利雅推得離他更遠。

    「應該不會，鈞猷說阿利雅是行動派的，一旦認清自己的心意便會力爭到底的，你就別想太多了。」希望真如李鈞猷所料，不然她就慘了，壞人姻緣可是會倒一輩子霉的。

    「那我們得多去她跟前轉轉才行。」這樣她才會更快看清自己的心意。

    「咦，不對呀，你和鈞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稔？」李司康突著問道。

    「我和他？」娃若驚愕的張大嘴，「你誤會了，我們沒有什麼的。」她急忙揮手解釋。

    「真的？」他很懷疑。

    「真的，真的。」她點頭如搗蒜，就怕他不相信兩人間是清白的。

    「走，我們得商討些對策。」他信心滿滿的拉著她準備商量追妻大計。

    「要不要找鈞猷一塊商量？」話一出口，娃若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雖然提醒他邀真正的軍師出馬是應該的，但會不會引來他的誤會呢？

    「那就快點走。」李司康心急地拉著她一路飛奔到李鈞猷的客帳。

    「慢點……呼！喘死……我了。」娃若氣喘吁吁的大口大口呼吸。

    「真沒用。」才跑一下就滿頭大汗，這妮子顯然太少運動了。

    「鈞猷、鈞猷。」李司康掀開帳簾便走了進去。

    「人呢？不在嗎？」娃若好奇的跟在他身後，卻沒見到半個人影。

    「到哪兒去了？」還真是會跑。李司康暗自嘀咕一聲。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在這干嘛？」李鈞猷無預警地掀開帳簾，登時嚇了他們一大跳。

    「你別這麼嚇人行不行？我們是有事來找你。」說著李司康便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真是難得，你居然會‘有事’來找我。」李鈞猷刻意加重語氣消遣起他來。

    「啤！這不是早在你的算計之中嗎？」李司康睇了他一眼說。

    「你連一個女人都擺不平，丟不丟人啊？兄弟。」李鈞猷好整以暇的替自己倒了杯水。

    「阿利雅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回到這兒她就整天混在男人堆中，惟一正眼瞧我時，就只想著要替我牽紅線。」他苦笑地看向在一旁沒吭聲的娃若。

    「阿利雅肯大方的將這只清純的小缸兔許給你，你還嫌東嫌西，我看你不如干脆就如她願的換人好了。」李鈞猷故意將娃若推向他。

    「真的？你一點都不介意？」李司康伸手扶住娃若以免她跌倒。

    「你休想享齊人之福！」李鈞猷果然不出他所料的立刻將娃若拉走，安置在他身邊的空位。

    「那不就得了，這個柔順的小女人不合我胃口，我還是喜歡活躍、潑辣的阿利雅。」李司康對清粥小菜興趣缺缺。

    「沒想到一向自視甚高的康王爺栽進情網中居然如此不可自拔。「李鈞猷調侃著好友。

    「連你這自命不凡的人都難以避免了，何況是我。」李司康回了一句。

    「你們兩個討論事情做什麼扯上我？」娃若不滿地指責。就算她再怎麼遲鈍也听得出李司康將他們給湊在一塊，而李鈞猷不僅沒有反駁，還答得十分順口。

    「差點忘了，我們還有要事要討論。」李司康笑了笑，旋即將話題帶離娃若身上。「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他迫切地問道。

    「就照你所想多在她的面前出現呀！」李鈞猷拿起杯子輕啐了口後說︰「阿利雅對于男女之間的事不夠敏感，你們這樣刺激她才能喚醒她的女性自覺。」他深信阿利雅會開竅的。

    「康王爺怕阿利雅反倒高興撮合了我們。」娃若說出李司康最害怕的事。

    「有可能。」李鈞猷這話讓另外兩人面面相覷。

    「那我不要。」娃若首先發難。

    「我也不要。」李司康接著否決。

    「你們別急，我還沒說完，有這可能但機會不大。」李鈞猷真拿這兩個緊張家伙沒辦法。

    「為什麼？」為何機會不大？李司康納悶。

    「阿利雅對于自己想要的絕不放棄，她現在是還不清楚對你的心意，才一個勁要將娃若推給你，倘若她如同我們所臆測的對你有情，肯定會在察覺自己心意後努力用行動挽回。」李鈞猷自認他的推論不會有錯。

    「但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她對康王爺不如我們所想的那般有情，那麼不管我們如何做都幫不了康王爺？」娃若的話得到李鈞猷的點頭贊同。

    「你怎麼知道她對我到底有情無情？」李司康懷疑的問。

    「從她看到你和娃若在一起時的反應便可得知，我听娃若說阿利雅知道你們有意交往時臉色大變。」李鈞猷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沒錯，但那又不代表什麼。」李司康遲鈍得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還不懂嗎？要是她對你沒意思就不會在意了。」李鈞猷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頭是不是裝豆腐渣，怎麼平時聰明過人的司康，在感情上卻是如此的盲目，難不成真是讓愛情給沖昏頭了？

    「事成之後可別忘了我這個大功臣。」他不忘邀功的說。

    「一定，你和娃若的謝媒禮自是不會少的。」李司康總算能安心的繼續演下去了。

    「我只求你真心待阿利雅就成了，她不單是我的姐姐，更是我惟一的朋友，你可別虧待她才是。」娃若神情嚴肅的說。

    「司康一定會善待她的，否則我就替你狠狠地教訓他一頓。」李鈞猷拍胸脯保證。

    「我不被阿利雅欺負就該偷笑了，你還怕她那惡婆娘有人動得了嗎？」李司康好笑道。

    「說得也是，阿利雅才不會讓人欺負的，她向來只有教訓人的份。」娃若對她的確非常了解。

    「被她听到你的皮就要繃緊點。」李鈞猷笑著捏她的粉頰。

    「干嘛這樣捏我？好像把我當小娃娃一樣。」娃若嘟著嘴抗議。

    「你可愛得像個小娃娃呀！」李司康也掐了下她另一邊粉頰，他打心里將美麗的娃若看成鄰家小妹妹一般。

    「小心有人吃醋封了你的嘴。」她指的是阿利雅。

    「阿利雅才沒那麼小氣呢！」李司康輕拍她的頭笑道。

    「是嗎？」娃若不自在地躲開他的親密舉動。

    「我想你該滾了。」李鈞猷不開心的拍開好友的手。

    李司康識相地將空間留給兩人，遲早也要讓鈞猷嘗嘗為情所苦的滋味不可。他在心里暗忖。

    「好巧，沒想到你也在這兒。」李司康摟著娃若出現在阿利雅面前，這幾天他們不時故意出現在她的身邊。

    阿利雅妒火中燒的看著娃若腰間的那只大手，他們的感情還真是好，讓她這個極力促成美事的媒人頗不是滋味。

    「是啊，還真是巧得很。」她語氣泛酸地說。

    李司康和娃若有默契的對看一眼，看來阿利雅心里還真挺不是滋味的，這讓他們稍稍松了口氣。

    「怎麼，你今天沒去練箭、賽馬？」李司康佯裝隨意問起。

    「不用你管，你快陪娃若去散步。」她心里已經夠煩了，實在不想看到他們卿卿我我。

    最讓她感到不快的是，這兩天她愈是看李司康和娃若出雙入對就愈是覺得礙眼，她都快被心里的不悅給搞瘋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李司康更親熱的摟緊娃若。

    「真是該死的家伙，專程跑來尋我晦氣。」阿利雅咬牙切齒地咒罵著。

    「你干嘛沒事一個人念念有詞的？」李鈞猷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這幾天她真是有點陰陽怪氣的。

    「我煩嘛！」她煩躁地撥了撥頭發。

    「煩什麼？」他偏著頭問。

    「煩……關你什麼事？」她手叉著腰凶巴巴的看著他。

    「你不說我也知道。」李鈞猷壞壞地瞅著她說。

    「知道什麼？我只不過是在擔心這一季的毛料收成。」阿利雅硬是拗出個理由來。

    「你好像不只是為這事在煩心吧，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困擾你？」

    「哪有？你別瞎猜了。」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是為李司康而心亂。

    「該不會是為了那個人心煩吧？」

    「才沒有。」阿利雅腦中立即閃過一張有個性的俊臉。

    不行，不行，她不該想的，他和娃若才是一對的。

    「要真是沒有，那你臉紅個什麼？」李鈞猷笑得奸詐得讓人討厭。

    阿利雅連忙捂住染上紅霞的雙頰，否認道︰「我才沒有臉紅呢！」

    「隨你怎麼說，別等到事情無法挽回才來後悔。」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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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唉！也許我該認真想想未來。」阿利雅想起李司康再過不久就要返回長安，她是該仔細思考兩人的將來。

    「怎麼近來沒事就想到那個人？」她努力地想晃掉腦中人影，「我一定是中他的毒太深了。」

    「你頭不暈嗎？」李司康好笑的看著搖頭晃腦的她問。

    阿利雅連忙抬頭看向他，「怎麼又是你？你的小缸兔呢？」她看了看四周都沒見著娃若。

    「生氣啦，那只小缸兔可是你硬要賴給我的。」

    「人家硬塞你就收，真沒個性。」阿利雅斜睨他一眼，不悅的嘲諷。

    「是你塞的我當然不好拒絕。」李司康一**坐到石頭上，硬是將她擠到一旁去。

    「喂！你太過分了，這是我先搶到的位置。」阿利雅差點跌下去，氣沖沖的站在他面前指責他。

    「這兒分你坐總行了吧！」李司康拍拍大腿挑釁的看著她。

    「你以為我不敢嗎？」哼！偏要坐給你看。阿利雅重重的落坐後，這才發現中了他的詭計，白白讓他吃豆腐。

    「你可真重。」李司康不怕死的說。

    「活該！」她雙手環胸，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

    「你是不是在吃小缸兔的醋，所以這些天都不理我？」他圈住她的腰，將下巴抵著她的肩問。

    「誰要吃你的醋，我是煩收成的事才懶得理你們。」她別過頭死鴨子嘴硬的不肯承認。

    「真的？」他一臉的不信。

    「你在干嘛？」阿利雅察覺到他正吻著她的頸後，不自覺地輕顫。

    「你真的準備眼睜睜地看我娶別人？」這才是他最為關切的問題。

    「你的小缸兔怕我又把你搶回來嗎？叫她不用窮緊張。」她可不想害娃若傷心難過。

    「她不是我的，我們是故意演給你看的。」李司康忍不住對她坦承一切。

    「少來了，你們兩個出雙入對的，當我瞎啦！」她酸不溜丟的說。

    「還說你不吃味，瞧你語氣酸的。」他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哼！」阿利雅不否認也不承認的哼了聲，瞧他笑得賊兮兮的，這幾天肯定是故意整她。

    「別跟我嘔氣了，我和娃若什麼事都沒有，不信你大可去問她。」李司康真怕被她誤會。

    「就知道你們一定是故意的。」她早該猜到的，可是她心里頭泛著酸意，沒空想這麼多。

    「誰教你老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怎樣，我們之間的事也該有所妥協了吧。」他吻了下她的臉頰。

    「我得考慮一下，說不定哪天你又聯合外人欺負我。」她故意拿喬，不給他肯定的答案。

    「才不會，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哪舍得欺負你。」李司康甜言蜜語說得挺溜的。

    「就會貧嘴。」阿利雅總算是釋懷了。

    「以後可不許再把我塞給別人了，知道嗎？」他一臉正經的提醒她。

    「看情形，要是你膽敢多看別的女人一眼，我就挖掉你的眼珠子。」她潑辣的說。

    「你自己還不是素行不良，整天和你那群哥兒們瞎混，又怎麼能這樣要求我？」李司康才不肯乖乖地任由她擺布。「除非你也和他們保持距離，不然我沒有安全感。」

    「找死！」阿利雅用力捶打他前胸，這種過分的要求她才不接受。

    他哀號一聲，「你要謀殺親夫啊！」

    「我還沒打算要嫁給你呢！」阿利雅跳下他的腿說。

    「那可不行，你給我回來。」李司康連忙追了過去。

    阿利雅笑著逃開，至于相互妥協一事就等有空的時候再來討論吧，那個問題太嚴肅了，不適合這個時候提出來。

    阿利雅沒料到一早起來就見到李司康正沉著一張臉等在她帳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早啊！你臉色挺差的，沒睡飽嗎？」她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

    「那件事你听說了嗎？」李司康心情不佳的質問。

    「哪件事？」阿利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問，「大清早的，你火氣這麼大啊，放輕松點。」

    「阿利雅！」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打哈哈。

    「听到了，別這麼大聲嘛！」她伸手捂著耳朵。

    「走，跟我一塊去向你父王說清楚。」李司康緊捉著她的手朝拉爾哈的營帳走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阿利雅總算發覺不對勁。

    「我就要被你給賣了。」他口氣不善的說。

    「我？賣你？」什麼時候？怎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伊兒夫人居然說我染指她女兒，硬是逼我娶娃若為妻。」

    一大早拉爾哈就派人將他找了去，沒想到就見伊兒母女倆哭哭啼啼的在拉爾哈面前拉扯、吵鬧。

    「不會吧！」阿利雅訝異地張大嘴。

    「你父王正等著你去同他解釋這團混亂。」李司康催她快走。

    還沒踏進主營就見一堆圍觀的人聚集在門口，想當然耳，里頭一定擠滿了看戲的人。

    「阿利雅，你過來。」拉爾哈板著臉叫喚她，「你倒是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阿爹，我……」阿利雅看著娃若在一旁低泣，而伊兒一副氣焰囂張的模樣。

    「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些天大家都見到康王爺同我們家娃若出雙入對，這還假的了嗎？可汗，你一定要替娃若作主，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可不要讓人給始亂終棄啊！」伊兒沒等阿利雅開口就搶著哭訴，暗自慶幸娃若能攀上這門好親事。

    「阿娘，我沒有，真的。」娃若不知所措的哭著，「父王，你要相信我和康王爺是清白的。」

    「清白？你的清白早就毀在他手里了，還有什麼清白可言。」伊兒呼聲道。

    「可汗，我是早就默許他們交往，可康王爺不能死不認帳呀！」她將矛頭指向李司康。「我看娃若的喜事要快點辦，要不等到肚子大了可就難看了。」她故意抹黑兩人的關系。

    「我不答應。」沒想到一向柔弱的娃若居然第一個出言反對。

    「我也不答應。」李鈞猷不知何時站在娃若的身邊撫慰她。

    阿利雅抬眼朝李司康看了下，總算對這團混亂有點概念了。

    「關你什麼事？」伊兒不悅的質問壞事的李鈞猷。

    李鈞猷伸臂摟著娃若說︰「娃若會和司康在一起是我的主意，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阿利雅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伊兒深感震撼。

    她從伊妮口中知道娃若近來和李司康交往甚密，因此硬巴著這點想將康王爺給套住，而這一切居然只是在演戲？！

    「這是真的。」娃若好不容易止住委屈的淚水，水汪汪的大眼祈求地看著拉爾哈。

    「我不信，是他們逼你這樣說的對不對？」伊兒惡聲惡氣的指著相擁的兩人控訴。

    娃若拼命地搖著頭，眼淚再次缺堤而下，「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

    「別哭。」李鈞猷低聲哄慰懷中的淚人兒。「是我商請娃若幫這個忙的，一切都是要幫司康和阿利雅成就美事。」

    「他們早就不可能了，可汗，你說是吧！」伊兒要拉爾哈出聲為她幫腔。

    「好了，都別說了，這事他們年輕人自有主張，我們就先听听他們怎麼說。」拉爾哈頭疼的靠在椅背上。

    「可汗，先喝口水。」完顏娜奴體貼地替他捏背。

    「你們誰先說？」拉爾哈眼神犀利地在四人身上梭巡著。

    李鈞猷將事情的大致經過說了一遍，期間則摻雜著其他人的補充說明。

    當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明白後，拉爾哈面色凝重的問︰「阿利雅，你真的打算和他成親？」

    「父王……」阿利雅不知如何開口。

    「可汗，你不是也看好康王爺的人品、才干嗎？」完顏娜奴哪會不懂丈夫和女兒的心思。

    「可是……」要他就這麼將寶貝女兒讓給另一個男人，他心里就是有那麼一點不舒坦。

    「你雖然寶貝女兒，可難道真要阻礙她追求幸福嗎？」完顏娜奴提醒他。

    聞言，拉爾哈不禁怔然，這事的碓攸關寶貝女兒一生的幸福，但他還是不舍呀！

    「父王。」阿利雅看向李司康，只見他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于是她接著說︰「我和司康都講妥了，我雖然嫁給他為妻，不過大多時候我們會住在札克汗，而不打算待在長安。」

    「那怎麼行？」李鈞猷第一個反對。這麼一來他少個聊天的伴就算了，皇上在失去一個得力助手後一定會操死他的。

    「的確不怎麼合宜。」拉爾哈也不贊成。

    「可是……」這已經是最完美的處理方式了，阿利雅還想說服冥頑不靈的拉爾哈時，卻被他先行搶白。

    「你若真嫁為人婦又怎能如此任性呢？不妥，不妥。」拉爾哈搖手道。

    「就是說嘛！」伊兒的不滿盡寫在臉上。「哪有女孩家嫁了人還死賴在娘家不走的。」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她閃得愈遠愈好。

    「這……」阿利雅和李司康相視無語。

    明明就是父王不希望她嫁得太遠，他們才如此打算，怎麼這會兒卻得不到支持呢？

    「我看還是……」拉爾哈說著又住口。

    「父王。」

    「可汗。」兩人不約而同地出聲哀求。

    「把你養這麼大就這麼急著嫁人呀？」拉爾哈擺出一張不悅的臉訓斥著女兒。

    「人家……人家才沒有。」阿利雅撒嬌地偎在他身旁。

    「女兒呀！父王若是答應讓你嫁，你要保證一年內至少要在這待上一季，要不我可會想死你的。」拉爾哈提出交換條件。

    「沒問題。」李司康連忙舉雙手贊成。

    「這可真是皆大歡喜。」完顏娜奴高興地拉著女兒和準女婿，欣慰得差點掉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