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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呢喃 -麻吉不能變老婆?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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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7:21: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呢喃 -麻吉不能變老婆?

真討厭!
她討厭這樣不斷不斷搬家的日子,沒有可以說話的朋友,
養成了她維持一貫冷漠、和人保持距離的性格,
因為誰知道她哪天又要搬家?又要轉學?
干嘛要花時間在交朋友上,人家理她,她也不理人!
可他卻是個特例,對她的冷淡很有意見,對她的疏離視而不見,
整天在她身邊“勾勾纏”,就是不想讓她一個人當獨行俠!
對她講心事,還說要跟她當好朋友、好麻吉?!
就因為她跟他所認識的女生不一樣?
好啦!這下換她慘了,他老是半夜三更跨窗而入她的房間,也不想想她是女的!
他的貼心、他的坦率……他所對她做的一切一切,都讓她的心逐漸失守了!
但……他似乎真的只把她當成好麻吉,卻不知道這壓得她快喘不過氣!
一邊是哥儿們的感情,一邊是她對他的愛慕,她真的好掙扎啊!
當她終于有機會要跟他告白時,他卻搶先一步告訴她他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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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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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7:22:03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子菁,你的東西還沒整理呢!”人才剛蹲下身系鞋帶,應媽功力深厚的無敵獅吼功已如影隨形的傳來。

    “我知道,我會整理。”像是無法在房子里多待一秒鐘,應子菁像火箭般衝出門外。

    是不是現在整理有差別嗎?反正沒多久又要搬家了吧?四個月?五個月?頂多不超過八個月,她從來沒有好好在一間學校念滿一年。

    應子菁邁開長腿,像要用盡全身氣力拚命往前跑,如火焰般的紅色長發在腦后隨風飄蕩,她分不清東南西北,看到巷子就轉,見路就跑,能發泄心里的怨氣就好。

    直到心髒跳得發疼,緊縮的胸口再也擠不進任何空氣,應子菁終于乏力地仰躺在一大片草地上,一只玉臂橫過眼睛。

    真討厭!

    她討厭這樣不斷不斷搬家的日子,沒有可以說話的朋友,永遠生活在不確定之中,走到哪里都像格格不入的外人。老爸上回還說至少等她念完高中才會搬家,果然又食言了,這一回她已不抱任何期望。

    搬就搬吧!連續再搬二十次她也無所謂,看是否能破金氏世界紀錄,哼!

    忽地,有種濕濕黏黏軟軟的可疑物体在她頰邊滑動,打斷應子菁混亂的思緒,她猛然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只毛絨絨像顆小澎球的黃色小狗,它清澈明亮的褐色眼珠正對上她的。

    “咦?好可愛。”應子菁翻身坐起,燦眸發亮,几乎第一時間就把小狗抱入懷里,它身上的皮毛還是剛出生沒多久的絨毛,摸起來特別柔軟。

    “沒有項圈,你沒有主人嗎?”應子菁輕摸它的頭,小狗的尾巴搖得更厲害。

    看來是沒有,因為這個小公園目前只有她一個人。

    小狗拚命舔著她的掌心,圓滾滾的褐色眼珠像是有所求。

    “這麼可憐兮兮的看著我?難道肚子餓了?”小狗的出現讓應子菁所有不愉快的情緒一掃而空,粉色唇瓣漾起甜笑。

    她一直很想養只狗,但老媽每次都以搬家為由拒絕她的要求。

    超可愛的小狗依然拚命舔著她的掌心。

    “好,我去買東西給你吃。”應子菁一把撈起小狗走往最近的便利商店。“你這麼小能吃什麼?面包?牛奶?糟糕,我不知該拿什麼東西喂你。”

    嘴里咕噥,應子菁臉上卻是帶著笑,一副最甜蜜負荷的表情。

    不如就這樣抱回家好了,來個先斬后奏?

    “我看……鮮奶吐司不錯,你喜歡吐司嗎?”應子菁邊說,小狗邊舔著她的粉頰,把她整個逗笑了。

    好可愛的小澎球,真的好想帶回家養喔!

    “球球……球球,你怎麼在這里?”

    人才剛在便利商店前站定,身后猛然響起焦急的男聲,應子菁聞聲回頭,看見一名和她年紀相仿的高大男孩正用著又氣又無奈的眼神瞪著她懷中的小狗。

    這男孩長得挺好看的,是受女孩子歡迎的那種類型,一身帶著健康光澤的小麥色肌膚,濃眉大眼、五官深刻,即使不笑也微彎的唇角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小狗見到男孩的出現,立刻轉移目標朝他搖尾巴。

    應子菁瞧瞧他,又看看小狗,有些不甘願的開口,“你的狗?”

    “嗯,它叫球球,才兩個多月大,很喜歡四處亂跑!”安拓宇薄唇勾笑,最后一句話是瞪著球球說的。

    球球聰明有靈性,一聽見主人責備的言語,兩只耳朵縮到腦后,尾巴搖得更諂媚。

    原來是有人養的呀!也對,如此可愛又親人的狗狗應該是有人養的。

    “我覺得小澎球比較好聽。”應子菁自語。

    “什麼?”安拓宇微愣。

    “沒事。”想把狗狗抱回家的希望破滅,應子菁倏然笑容斂起,換上疏離的態度。“小……球球還你。”

    她將小狗遞到他面前。

    是他的錯覺嗎?怎覺得在她跟前有種人不如狗的感覺?

    “謝謝。”抱回球球,安拓宇忍不住多看了眼這位白皙清秀的女孩,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頭如火焰般的紅發。

    快樂鎮是人口密集的南方小鎮,大多數居民彼此相識一輩子,眼前的生面孔應該是新搬來的住戶吧?他忽然想起老爸昨晚才提到有即將搬來的新鄰居,該不會……

    “等等,你是──”安拓宇還想說些什麼,然而應子菁瞪他一眼,一臉閉嘴少惹我的冰冷表情。

    揉揉鼻子,安拓宇把剩下的話全吞回肚里,這是他第一次踢到女孩子的鐵板,挺新鮮的感受。

    “臭球球,下回再到處亂跑,看我會不會打你的小屁股。”安拓宇抱著球球轉開。

    安拓宇和應子菁各往不同的方向走,這是他們生命里第一次交集。

    “拓宇,聽說我們班轉來一位轉學生啊?男的女的?”

    安拓宇剛踏入教室,一群男同學立刻蜂擁而上,八卦話題當然是今天剛轉來的轉學生。他們班三分之二以上都是男生,陽盛陰衰,女孩子少得可憐,大家都在期待轉學生是個女同學。

    “女的。”安拓宇拎著書包走向座位。身為當地望族安家第六代長男,加上又是班長、學生會會長,以及未來篤定直升大學醫學院的模范生,種種身分的加持讓他一直就是風云人物,注定地球要繞著他旋轉。

    “是女生耶!”男同學們聽了個個欣喜若狂,只差沒有跪地謝天。

    “拓宇,如何?如何?”從小和安拓宇一起長大的邵泯翔用手肘頂了頂他,笑容曖昧。

    “什麼東西如何?”安拓宇不解的皺眉。

    “那個轉學生啊!長得好看嗎?”

    安拓宇掃過一張張不知道在興奮個什麼勁的臉,不明白他們是青春期到了,還是荷爾蒙太過旺盛,聽見“女生”兩個字就蠢蠢欲動。

    女孩子有什麼好?愛哭外加神經質,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們哭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樣……安拓宇皺皺眉,就算已見過轉學生也不打算明說。

    他一拉開座位,抽屜里的情書如雪片般嘩啦嘩啦掉滿地。

    “哦……可惡!”

    男同學們看了莫不捶胸頓足。

    這家伙的女人緣好到教人想蓋他麻布袋,學校里的女學生已經夠少了,偏偏百分之九十九都暗戀他!

    安拓宇卻一點也不開心,俯身將情書粗魯地全塞回抽屜。

    這些女生真的很閑!不好好的念書,就愛寫一些奇奇怪怪的信塞爆他的抽屜。

    基本上,他被塞爆的不只學校抽屜而已,他的電子信箱不知多久以前就被塞爆了,或許就是因為E-MAIL被退回,她們才決定改采親手寫情書的策略。

    難道就不能有女生別滿腦子化妝打扮、談戀愛,沒有比較不一樣的女生嗎?

    “拓宇,這是情書耶!你不看看嗎?”沒收過情書的男同學發難道。

    換作收到情書的人是他,肯定將信裱框掛在牆壁上。

    “沒興趣。”簡短三個字,言簡易賅。

    “就算沒興趣也溫柔點嘛!看你一副快抓狂的表情。”邵泯翔嘀咕。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安拓宇冷冷抬眸睇他一眼。

    如果他每天抽屜都被塞爆,課本書包沒地方放,他還能保持愉快的表情嗎?!哼!

    或許他可以,但他不行。

    “欸,轉學生來了,是長發飄逸的女生喔!”不知是誰先出了聲,一群男同學又一窩蜂擠到教室門口。

    安拓宇沒動,可他的目光也落在甫走進教室的應子菁身上,果不其然她還是同樣一臉冷淡的表情,走進教室的瞬間,空氣彷佛瞬間凝結,凍結所有人的熱情。

    好冷。

    “哇?,紅發耶!”

    “有看見她的耳洞嗎?一、二、三、四……該不會是太妹吧?”

    “你是說幫派分子?天哪!好可怕喔!”

    “我看還是少靠近她為妙。”

    “我也這麼覺得。”

    應子菁標新立異的打扮讓同學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他們的私語聲應子菁全聽見了,她皺皺眉,粉唇抿成一條直線。誰說染紅發穿耳洞就是太妹或幫派分子?她只是有點小小的叛逆罷了!

    “應同學,你坐安拓宇前面好了,第四排倒數第二個位子,他是班長,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他。”

    簡單介紹完應子菁,班導師開始上課。

    “我們又見面了。”安拓宇難得主動的和女孩子打招呼,通常都是女孩子主動向他示好。

    應子菁回頭,清冷燦眸微眯。

    “昨天在便利商店門口你抱著球球……”他提醒道。

    是他?!昨天搶走小澎球的討厭鬼。

    “哦!”超級簡短的一個字,應子菁轉回頭。

    咦?!

    碰了個軟釘子,安拓宇挑眉,兩次短短的交談,他明顯感受到她刻意疏遠的態度。

    不過沒關系,他只是盡班長之責跟新同學問好而已,既然對方不領情,他也落得輕松。

    講台上班導師沉悶如念經的講課聲傳來,安拓宇的眸光落至窗外的藍天白云……

    “應同學,你想不想參觀校園,我可以帶你去喔!”午休時分,男同學在走廊擋住應子菁的去路,帶著靦觍笑容道。

    應子菁蹙眉,印象中他好像是她的同班同學,叫吳永什麼的,不管他叫什麼名字,他卡在女廁所前面的舉動讓她非常尷尬。

    “不想。”應子菁想也不想就回答,翩然越過他身旁。

    第五個男同學向她示好失敗,無功而返。

    “不過就是長得還可以嘛!跩什麼跩!真以為大家都喜歡她啊?還不是圖個新鮮感而已。”

    “就是說呀!她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咧!”

    路過的女同學看見剛才那一幕,不以為然地評論,擺明故意說給她聽。

    應子菁充耳不聞,轉開水龍頭洗手。轉學生總是容易成為被攻擊的目標,她早習以為常,不會放在心上。

    “別聽她們胡說,她們只是見不得別人好。”身后廁所門忽然打開,走出一名鬈發披肩如洋娃娃般美麗精致的女孩。

    “你是新來的轉學生吧?你好,我叫安心芷。”她甜美的朝應子菁一笑,見她一臉茫然,她不慌不忙的解釋。“地方小,消息傳得快,我早聽說過你的大名。”

    有史以來第一個給她老哥軟釘子碰的女生,她當然得認識認識。

    聽她熱絡的語氣,彷佛是認識她許久的人,應子菁仍處于怔愣中。

    “你好。”不知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她看起來莫名眼熟。

    “我們這鎮上很少有人搬來,搬出去的人倒很多,”安心芷還是在笑。“你們怎麼會想搬來?”

    不習慣與人太過親密,應子菁直覺升起防心。

    “那不重要,很快就會搬走了。”她的語氣略顯冷淡。

    “是嗎?”對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不以為意,安心芷聳聳肩。“總之,歡迎你搬來快樂鎮。”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對她笑得這麼親熱,她板著一張棺材臉好像也說不過去。應子菁很努力地扯動唇角,笑容僵硬。

    “謝謝。”

    “我下午還有考試,先回教室了,有機會再聊吧!”安心芷和她揮手道別。

    “再見。”

    送走安心芷,應子菁看著鏡子里僵硬如石的笑臉,她用力揉揉臉頰恢復原狀。

    從小跟著父母到處搬家,讓她不知如何與人相處,她相信不論誰看到她都會覺得不可愛又難搞吧!

    無所謂!

    應子菁抽出手帕拭手,快步走出女廁。

    反正再過几個月她又得離開,別人到底怎麼看她,都無所謂了。

    “菁菁,在學校有交到新朋友了嗎?”

    到處忙著測地質、水質,觀察環境生態的父親難得准時回家吃晚飯,首要關心的當然是女儿在校的適應狀況。

    腦海里浮現安心芷的笑臉,應子菁沒什麼情緒地回應道:“或許有吧!”

    “你這年紀就應該多交些朋友,有機會的話多和朋友出去走走,爸爸不反對的。”應書柏推推眼鏡,笑道。

    老是搬來搬去怎麼教得到新朋友?才剛熟絡又要換地方……

    不想反駁老爸,應子菁默默啃著炸排骨。

    “聽說鎮長的孫子跟你同年,我有拜托他好好照顧你,不知道你們是否同班?”應媽咬住筷子說道。

    “你說住在隔壁的鎮長嗎?”應書柏表情驚訝。“你見過他了?聽說他們是這里的望族,世代都是快樂鎮的鎮長。”

    “我們搬來第一天鎮長就來打過招呼了,但是你不在。”

    老爸當然不在,他是個標准的工作狂,家具還來不及搬進客廳,他就興匆匆背起行囊上山去了。

    想歸想,應子菁沒說話,吞下最后一口排骨。

    “真的嗎?這樣我也得去跟對方打聲招呼才行,”應書柏頻頻點頭,“記得幫我准備禮物,我明天就去拜訪,有人幫忙照顧子菁,我也比較放心一點。”

    “我不用人照顧,”一直保持沉默的子菁冒出話,“我能照顧自己。”

    “菁菁,你在生爸爸的氣嗎?因為老爸食言沒讓你念完高中就搬家……”聽到寶貝女儿疑似抗議的話,應書柏哀怨地問。

    他就知道不該食言,女儿真的生他的氣了。

    “……”

    “爸爸不該一心只想到工作,應該把你們母女的幸福擺在第一位才對,我太胡涂了,忘記你們的需要。”越說越自責,應書柏放下筷子,食欲全消。

    他是專門研究生態環境的教授,對工作的熱愛常常讓他背起行囊就忘了回家,苦了她們這對母女。

    “不!老公,你千万別這麼說,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應媽立刻覆住他的手,給心愛的男人打氣。

    “……”全世界最最肉麻的老夫妻肯定就是她老爸老媽了,這種只有偶像劇才會出現的台詞,三天兩頭就在家里上演。

    應子菁按按眉心,懊悔方才衝動的回答,她怎能忘記老爸非常纖細敏感?他如果不當環境生物學家,絕對可以當名多愁善感的詩人。

    “爸,我沒生你的氣……”只是心底抱怨而已。“你知道我很獨立的。”她試圖解釋。

    有時候她不禁在想,其實在這個家最獨立的人就是她了,從小學二年級開始就習慣沒有父母的陪伴、習慣自己照顧自己;而像安拓宇那種名門望族出身的家伙,保證跟她合不來,又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去交好?

    “菁菁,你真的沒生老爸的氣?”應書柏可憐兮兮的問,寶貝女儿是他心頭的一塊肉,她的喜怒最重要。

    “沒有。”深吸一口氣,應子菁擠出笑容回答。

    “沒有就好,老爸最怕你不開心了,來來來,快吃飯。”聽見女儿沒生氣,應書柏總算釋懷,開心地招呼妻女吃飯。“哈妮,你今天晚餐煮得真美味,辛苦你了。”他夾塊排骨放入愛妻碗里。

    “哈妮,只要你喜歡吃就好,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應媽笑咪咪回答。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這幕夫妻恩愛的畫面經常上演,應子菁已看到不想再看,決定回房去。

    有沒有誰家的女儿像她這麼累的?家里有個敏感又愛哭的老爸,還有個彷佛置身童話故事里長不大的老媽;老爸熱愛環境研究,到處東奔西跑,而老媽舍不得和老爸分開一天,于是帶著她跟著跑……

    推開窗,充滿夏天氣味的晚風迎面扑來,應子菁雙手撐在窗邊,為自己一點都不值得回憶的十七歲嘆息。

    忽地,有抹熟悉的黃色影子跳入她眼簾,接著聽見小狗的哀號聲。

    有人在欺負小澎球!

    “笨東西,別跑呀!想跑去哪里?”戴棒球帽的少年吃著棒冰,惡劣地踹了小澎球一腳。

    “來來,來我這邊,讓我好好照顧你。”身著嘻哈大T恤的少年擋住小澎球的去路,開心的看著它驚恐的神情。

    “汪汪!”球球被三名惡少團團圍住,害怕地縮成一團。

    “怎麼不跑啦?哈哈哈……”少年狂笑出聲。

    忽地半空伸來一雙雪白玉臂抱走小狗,三名少年錯愕間迎上一雙燦亮噴火的燦眸。

    “三個人欺負一只狗,難道不覺得丟臉嗎?”應子菁譏誚的聲音在寧靜的夜里響起。

    居然有人敢插手他們的閑事,而且還是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孩子!

    “女人,不關你的事,勸你最好放下狗識相閃人,別自找麻煩。”頭戴棒球帽的少年粗魯地開口。

    “別想!”她絕不會任由他們欺負球球。

    “不然你陪我們玩也可以,看你身材還不錯,讓我先驗驗貨,嘿嘿……”嘻哈T恤少年露出邪惡的嘴臉,一只手膽大包天地偷襲她的胸。

    “欠扁的家伙!”

    砰一聲,嘻哈T恤少年被應子菁一記直拳擊中,流出兩管鼻血,倒地不起。

    其它兩人見了都呆住了。

    “女人!你太超過啰!”棒球帽少年低頭看看受傷的朋友,他難忍怒氣的用力推了應子菁一把。

    應子菁為了護住懷里的球球,無法空出手抵擋,咬牙任自己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

    摔入身后的樹叢里,被樹枝刮傷的尖銳痛楚讓應子菁皺緊眉,可她倔强的不發出聲音。

    “臭女人,你竟敢打我朋友,你──”棒球帽少年揚起手掌,想再狠狠地賞她一巴掌。

    “趙孟數,你們鬧夠了沒有,不是欺負小狗就是欺負女生,難道就不能長進一點?”棒球帽少年的手半路被人抓住了,一道冰冷男音響起。

    安拓宇俊雅的面容一反平常出現厲色。

    “姓安的,你非得動不動就管我們的閑事不可嗎?”見來人是安拓宇,棒球帽少年老大不高興地抽回手。

    “不是我多管閑事,而是你們非得惹是生非不可嗎?”完全不怕對方人多,安拓宇冷著俊顏,年輕臉龐有一股迫人的氣勢。“我不想節外生枝,快走!”

    “今天算給你面子,下回最好別再插手!”聰明人都知道別和安家過不去,棒球帽少年知道得罪不起安家,只能悻悻然地撂下狠話,和同伴扶起受傷的友人離開。

    見那群惡少走遠,安拓宇朝應子菁伸出手,要拉她起來。

    “你沒事吧?”他關心地詢問。

    “我沒事。”應子菁不自在地出聲,基本上她很不習慣被英雄救美。

    黑眸飛快瞥過她狼狽的模樣,安拓宇真心地道:“謝謝你救了球球。”

    沒想到應子菁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竟會為了一只小狗挺身而出,看來她並非表現出來的那樣冷漠。

    無視于他伸來的手,應子菁拍拍褲子起身,四肢立刻傳來刺痛,這就是逞强的下場,慘不忍睹。“還你!”

    她將球球塞回他懷里。

    安拓宇接過手,有些無言。

    干嘛每次把球球還他的時候都一副想扁他的表情?

    “你流血了。”眼尖瞧見她的手臂受了傷,安拓宇皺眉。

    她低頭看,只是輕微的擦傷,回家擦藥就沒事了,再抬起頭,她發現安拓宇仍定定看住自己不放。

    “看什麼?”被那雙過度漂亮的眼睛瞧得有些心慌,應子菁口氣不佳地道。

    明明是人高馬大的男生,卻生了一雙女人才有的漂亮黑眸,睫毛又卷又翹的,擺明是生來放電的。

    “我以為你會哭。”安拓宇聳聳肩,很老實的答道。

    “我干嘛哭?”應子菁瞪他。

    “女孩子見到血都會哭呀!”安拓宇嘆氣。

    上回副班長蕭筠真不過被刀片割傷食指,傷口不到一公分,就哭得跟淚人儿似的。

    “胡說八道!”又瞪了他一眼,應子菁甩頭便走,可腿肚傳來的灼熱刺痛感讓她疼得齜牙咧嘴。

    完全冷酷不起來!

    她忍痛的表情沒逃過他的眼,安拓宇莫名的心情好,長腿一跨走到她身邊,大手直接扶住她腰身。

    “喂!你──”還來不及罵人,應子菁被安拓宇接下來的話堵得腦袋當機。

    “應子菁,你很不一樣,這樣很好,我很喜歡。”黑眸彎彎,安拓宇的臉龐像會發光,充滿無限魅力,讓人看了心跳怦怦。

    “什麼?”忙著安撫亂了拍的心跳,應子菁根本無法思考他到底在說什麼。

    “應同學,你和我認識的那些女生非常不一樣,真的很不一樣……”好像發現世上最后的寶藏,安拓宇忽然笑起來,笑得無法克制,笑到眼淚都快流出來。

    她那記直拳真經典,又狠又急,很有正義女超人的架勢,應該拍下來留念才對。

    所以說,這世上果然還是有不一樣的女生咩!不會只對著他傻笑、只會用信紙塞爆他的抽屜……

    這家伙是瘋了嗎?大概只有火星人才聽懂他的話!

    應子菁古怪地瞧他,決定跟他保持距離,尤其這家伙笑起來真的亂好看一把。

    “對了,你救了我家球球,你可以許一個願望,就算再困難我都會幫你辦到。”安拓宇笑眸燦燦地道。

    這個怪咖,他自以為是阿拉丁神燈嗎?那她說要天上的月亮,難道他真可以摘下來給她?!

    “你可以放手了,我要回家。”懶得跟他浪費唇舌,手痛腳也痛的應子菁悶悶出聲。

    “我也要回家,順便送你。”安拓宇拋開對女生的偏見,決定好好的認識她,跟她做朋友。

    “可是我家已經到了,就在這里!”應子菁指著前方的四層樓透天厝,要不是知道他是正人君子,她會懷疑他是要乘機吃她豆腐。

    “嗯。”安拓宇點點頭。

    那聲“嗯”是什麼意思?是明白還是不明白?重點是,姓安的還不放手!

    “我家也到了。”他笑顏粲粲地轉頭,指向她家隔壁豪華的別墅。

    “咦?”下巴掉下來,應子菁表情呆滯,瞬間石化。

    搞了半天,原來他就住在她家隔壁,難怪動不動老是碰到他。看這棟價值不菲的別墅,他該不會就是老媽口中鎮長的孫子吧?

    下一刻,他就證實了她的猜測。

    “爺爺有交代,要我好好照顧你。”安拓宇笑得異常燦爛。

    應子菁頭暈了,她有種預感,這輩子似乎擺脫不了他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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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應子菁……應子菁……”

    眯細貓眸,應子菁泄憤似地咬著全麥吐司,存心關起耳朵,對屋外的鬼叫當作沒聽見。

    咕咕咕……是小雞,門外有小雞叫,不用理會。

    “暴力女……暴力女……”叫名字沒反應,站在屋外的安拓宇決定換個稱呼叫她。

    暴力女?!這個找死的家伙!

    “子菁,外頭好像有人找你。”應媽邊在空杯注入鮮奶,邊看向窗外。

    “不是,可能是送報紙的吧!”應子菁隨意回道,壓根不想理會外面那家伙。

    “我倒覺得在哪里見過……”應媽撫著頰努力的想,一分鐘后,總算想起門外的年輕男孩是誰。“我知道他是誰了,他就是老鎮長的孫子安拓宇嘛!那孩子笑容像陽光般燦爛,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了。”

    聞言,應子菁不以為然地瞟了老媽一眼。

    “菁菁,快出去,人家在喊你呢!應該是在等你一起上學。”應媽催促道,對于隔壁男孩和女儿熟識感到很開心。

    “我在吃早餐。”應子故意細嚼慢咽。

    “你吃東西何時變這麼慢了?”應媽眯細眼晴。

    平時明明就非常豪邁,一份三明治四、五口就吞下肚,如今半片吐司卻吃了兩分鐘。

    “東西吃太快容易消化不良,傷害腸胃。”應子菁理直氣壯地道。

    “子菁,拓宇在門口等你。”多少明白女儿孤僻的性子,應媽雙手擦腰地趕人。

    “我跟他不熟。”簡短五個字,不想跟他扯上任何關系,應子菁拒絕的態度明顯。

    “現在不熟,多說話就熟了。”這一回,應媽干脆收回她的杯盤,“快出去,人家在等你。”

    “媽,我還沒吃完呢!”搶救早餐不及,應子菁瞪著被收回去的荷包蛋,鼓起雙頰。

    “早餐少吃點不會怎樣,快去!快去!”應媽揮手趕人。

    吼一一哪有人這樣的啦!

    不情願地抓起書包,應子菁一把推開門,直接衝向大清早就在門外鬼叫的罪魁禍首。

    “姓安的,你到底想怎樣?”她咬牙怒問,一副想找他單挑的神情。

    她安靜美好的早晨、營養可口的早餐,全波他破壞殆盡!

    “騎腳踏車搭你去上課。”安拓宇仍是那張招牌笑臉,沒有被她的怒火給擊退,他瞄了眼她膝蓋手肘的紗布,揚眉,“你是球球的救命恩人,送你一程是天經地義的事,況且我們是鄰居,就當我是教親睦鄰。”

    話說得很有道理,可她沒打算接受。

    “不要!”

    “為什麼不要?”安拓宇皺眉。

    “我自己能走,不用你送。”依他安某人受女生歡迎的程度,她若真坐上他的腳踏車,沿路不被嫉妒的女同學丟石頭丟到死才怪。

    低調。

    低調一向是她的處世哲學,她只想安安靜靜地念完高中,然后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可不想纏上一堆怨念離開這里。

    “讓我送有什麼不好?”安拓宇眉頭皺得更緊。

    拜托,他的愛車可不輕易載人,尤其是女生,要不是看在她是球球的救命恩人的分上,他也不會主動來。

    換句話說,這是她三生修來的福氣。

    “我己經夠黑了,不想黑到發青。”逕自走在前頭,應子菁喃喃自語。

    她也有長眼睛的,安拓宇受歡迎的程度可不是普通級的,她才不要沒事惹得一身騷!

    “什麼東西黑到發青?”被她丟下,安拓宇有些不是滋味的跟上去。

    她越是想擺脫他,他越不想放棄,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劣根性?

    回頭瞪住他,瞥見安拓宇不笑也彎彎的唇角,不小心又被吸引的應子菁用力地收回目光,像螃蟹橫走拉開十公分與他拉開距離。

    “怎麼?”干嘛老是把他當成可怕的病毒?安拓宇不滿地眯眸。

    “沒事。”

    應子菁想加快步伐把他遠遠丟在腦后,無奈腿傷未愈,實在走不快。

    “應子濤,我送你。”明明腳痛何必逞强?安拓宇捺著性子又道。

    “不用。”

    “上車!”

    “不用!”

    “快上車,好話不說第三遍。”

    “我、說、不……咦?”最后一個字還來不及出口,應子菁纖細的皓腕便被把抓住,眼前一花,整個人己經坐上腳踏車后座。

    “姓安的,你——”

    沒想到安拓宇的氣力這麼大,難道這就是男女之間的差別?

    她明眸噴火地瞪住他。

    “這樣不是很好?”安拓宇挑眉笑了,帶著得意。

    從不曾跟男孩子如此親近,總覺得他的背影異常高大。應子菁抿緊唇撇開臉,不去看他的背。

    不用勞動自己受傷的雙腿走二十多分鐘的路到校的確比較輕松,可換個角度……

    她也保證黑到底了。

    “我可以叫你子菁嗎?”安拓宇回頭笑問。

    “不行!”她瞪他。

    她跟他又不熟,干嘛這樣叫她,肉麻死了!

    “青青‘子菁 ’,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安拓宇若有所思的朗聲道,笑容很欠揍。

    什麼?

    他莫名蹦出來的一段話令她愣住,向來平靜無波的心湖像被撞進了什麼,隨即又回過神來。

    她為什麼會被這株奇怪的校草纏上?她不是要低調嗎?

    “子菁,我決定就這樣叫你了。”朝陽下,安拓宇笑顏特別燦爛,頓時眩惑她的眼。

    “你別想有異議。”

    “應學姐,聽說今天安學長載你來學校?”

    拜安拓宇所賜,轉來望名高中一星期,今天是她最受女同學們歡迎的日子,連樓下的學妹都不辭辛勞的跑來,用不可思議又羨慕的表情問她。

    “嗯。”應子菁老實地點頭,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

    “為什麼?”學妹懊惱的跺足,好似什麼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了。

    “因為我受了傷。”應子菁拉高學生裙秀出慘不忍睹的大片淤青和擦傷,不想讓人誤會他們之間有暖昧關系。“安同學只是順道載我一程。”

    “哦……”學妹原來如此的點點頭,終于綻開笑顏。“安學長就是這麼有紳士風度。”原來安學長只是好心幫忙,是自己胡思亂想。

    得到滿意的答覆,學妹終于甘願地下樓回教室。

    “該死的安拓宇。”人才走出視線,應子菁立刻磨牙暗罵。

    都是他害她變成眾所矚目的焦點,更別提今早進校門時,那一道道瞪凸眼睛的殺人目光,教她再怎麼想低調都難!

    “子菁,你叫我?”

    一張臉沒預警的在她眼前放大。

    “嚇!”應子菁三魂七魄嚇飛一半,差點撞翮身后的桌椅。

    “應子菁,你是見到鬼嗎?”安拓宇不滿的眯眼。

    “你忽然湊那麼近干嘛?”拍拍胸口,應子菁燦眸噴火。“還有,不許叫我的名字!”

    “不能叫名字?不然要怎麼叫你?”安拓宇雙手盤胸,一副看待小朋友發脾氣的表情。“暴力女?”

    他膽敢再叫一次暴力女,她就讓他感受何謂真正的暴力!

    “應同學!”應子菁揚高小巧下巴。

    安拓宇挑挑眉,然后——

    “子菁、子、子菁……”他非常故意的連喊三遍,存心激她,看她能怎麼辦。“暴力女、暴力女、暴力女。”

    “安拓宇,你找死嗎?”應子菁氣結,被氣到狂吼出聲,沒見過這麼可惡的家伙!

    聽見吼聲,原本吱吱喳喳的班上頓時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應子菁看。

    這個紅發轉學生終于露出不良少女的真面目了嗎?

    “什麼事,應同學?”安拓宇換上溫和善良的面具,微笑的看著雙頰飛紅、發現自己失態的應子菁。

    完蛋!一向冷靜的她竟然會被這家伙激到抓狂。

    她恨不得揍自己一拳,不過更想揍的是安拓宇,他一定要來惹她嗎?難道都沒人發現他可惡的真面目?應子菁咬牙切齒地想。

    “沒、事。”應子菁氣悶地坐回座位,當然沒錯過安拓宇眼底那抹狡猞。

    這家伙不會得意太久的!

    “子菁,醬油沒了,去幫我買一瓶新的回來,你知道雜貨店在哪儿吧?”廚房里傳來應媽的呼喊。

    “我知道。”

    按下停止鍵,電視螢幕里驚悚恐怖的游戲暫停,應子箐放下電玩搖杆,抓起桌上的零錢拉開大門。

    “安拓宇,你為何老不聽話?身為安家長子就該繼承家業,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快樂鎮鎮長,什麼想出國念書的鬼話別再提!我永遠不會答應!你就按照原定計划念完醫學院后就回到快樂鎮,好好為競選下任鎮長做准備!”

    應子菁才剛踏出家門,便聽見隔壁傳出震天怒斥,中氣十足的吼聲相信附近的鄰居都聽得見。

    大家眼中的好孩子安拓宇居然被罵耶!而且還被罵得這麼慘。

    應子菁忍不住朝安家的方向多看了兩眼,冷不防遇上跑出塚門的安拓宇。

    隔著雕花圍欄,兩人大眼瞪著小眼,四目交接的瞬間,應子菁尷尬得想落跑。

    她沒有任何探入隱私的意思,她只是……只是好奇。

    俊顏是難得一見的冷冰,安拓宇目不轉睛看著應子菁,深不見底的黑眸教人猜不出心思。?

    “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偷所的,我……”被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瞧得全身發毛,應子菁吶吶想解釋。

    “我先走了。”說再多也是越描越黑,應子菁索性住嘴,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安拓宇出聲了。

    “啊?”應子菁錯愕回頭。

    “我送你,等我。”安拓宇的聲線沒有起伏。

    可是她只是要去買瓶醬油耶!直走第一個巷口右轉,走路不到兩分半鐘,應該不需要人送吧?

    想歸想,應子菁識相地沒說出口,看他現在的表情,她可不想得罪他,免得變成無辜的受害者。

    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他現身,才冒出想要偷跑的念頭,引擎聲已然傳來,應子菁目瞪口呆地瞪著騎在重型機車上的俊顏。

    “上車。”簡單兩個字,連讓她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你有駕照嗎?”瞪著重型機車,應子菁吞吞口水問。

    她不太容易受到驚嚇,可惜宏拓宇總能輕而易舉的嚇到她。

    “你說呢?”安拓宇挑高一道濃眉,冷肅臉龐不見笑意。

    當然沒有,應子菁明白自己問的是廢話,安拓宇和她同樣是高二生,怎可能會有駕照?

    “快上車。”丟給她安全帽,安拓宇催促。

    “……”應子菁好后悔自己剛才為什麼不走?

    她僵硬的跨上后座,人還沒坐穩,重機已呼嘯而去,嚇得她顧不得志氣,雙手環住安拓宇的腰。

    嗚嗚嗚……她可以平安帶著醬油回家吧?

    今天天氣不錯,晴空万里,是個適合騎車兜風的好日子,可應子菁卻沒有這個閑情逸致。

    安拓宇重機機車一路狂飆,經過賣醬油的雜貨店、望名高中、民眾廣場,離幵熟悉的街景往海邊公路馳去。

    買醬油買到海邊來了,要是被老媽知道她不但坐重機而且騎士還無照,肯定抓狂。

    不知騎了多久,直到蔚藍大海整個呈現在眼前,安拓宇才終于熄火停車,他摘不安全帽,走向白細柔軟的沙灘,臉龐仍舊沒有一絲表情。

    望著他沉默頑長的背影良久,應子菁走到他身邊。不知道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此時的安拓宇很不一樣,好似這才是他真正面目。

    她還以為像他這種富家公子哥,應該是無憂無慮、恣意享受美好的人生,如今才發現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安拓宇落寞的身影隱隱觸動應子菁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

    “我想出國念書,闖出一番屬于自己的事業,我知道我可以。”安拓宇低語。

    “……”

    “剛才我爸的話你應該都聽到了,我爸希望我留在快樂鎮,就如同我的祖父、曾祖父,甚至曾曾祖父一樣,當快樂鎮的鎮長,他已經安排好我的未來。”安拓宇的唇角微撇,仰頭看天。

    “……”

    “我不想被綁在這里,我想出國去看看,但我老爸就是不准,他說這是我們安家的傳統,誰都不許打破傳統。”

    不經意碰觸到對方的心事,不習慣跟誰太過親近的應子菁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們交情稱不上好,說是八字不合也不為過,而他居然會把心事告訴她……

    “我不能接受,我的命運,我要自己掌握。”安拓宇用力握緊雙拳。

    命運要自己掌握……

    這句話從姓安的嘴里吐出來,還真有几分豪氣万千的味道,而她也相信他可以做得到,安拓宇絕對能闖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應子菁不禁悄悄退了一步,有些手足無措。

    她在干嘛?不是下定決心跟誰都保持距離,怎麼隨著姓安的心情起起伏伏?這絕對不在她的計划之內!

    發覺安拓宇對她的影響,應子菁直覺想逃,可她還來不及轉身,小手就波拉住。

    瞪著那只突然握住自己的寬厚大掌,應子菁眼珠子快凸出來了。

    “你想去哪里?”安拓宇挑眉反問。

    這家伙是妖怪嗎?還是腦袋后面冇長眼睛,不然怎麼知道她想落跑?

    “很奇怪,不曾對誰說過的秘密,對你倒是很自然的說出來了。”安拓宇眯細黑眸,認真打量她白皙清麗的嬌顏。不同于快樂鎮的女孩,應子菁膚色極白,像鮮奶般濃郁的白,細長的眉,似貓大眼,別有一番韻味。

    她是那種越看越有感覺的女孩子。

    “為什麼?”安拓宇握住她的手掌微緊,又問。

    這些心底話,他連好友邵泯翔都沒提過,為何會對應子菁脫口而出?

    應子菁無辜的瞄他。

    上天為證,是他自個儿愛說的,從頭到尾她一個字都沒吭,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該不會他后悔對她說,想滅口?

    心里直犯嘀咕的應子菁想抽回手,無奈安拓宇握得死緊。

    “該怎麼說呢?對你一見如故?”不理會她微微扭曲的小臉,安拓宇自顧自的說下去。

    一見如故?

    應子菁用再古怪不過的眼神瞧他,仿佛他精神狀態不正常,誰跟他一見如故?

    他們不是一直在吵架嗎?

    “我想,或許我們能當好朋友。”嚴肅思考半晌,安拓宇下結論。

    啥?他們要當好朋友?姓安的真的瘋了!

    “咳咳咳……”應子菁被口水嗆到咳個不停,邊咳邊用埋怨的眼神瞅他。“我跟你不熟!”

    好不容易喘過氣,應子菁低嚷。

    “我也說了,我們一見如故。”無視應子菁的抗議,安拓宇笑望她,仿佛他說了算。“時候不早,我先送你回去。”

    說出心事后,他的心情似乎平靜不少,而逗弄應子菁也讓他很快忘記煩心的事,燦爛的笑容又出現在他臉上。

    “也知道時間下早,太陽都快下山了,我媽還在等醬油……啊——醬油!”想起老媽交代的醬油,應子菁忍不住尖叫。

    “什麼醬油?”安拓宇問。

    “都是你!我剛才出門就是為了買醬油,結果被你帶到這儿來,死定了,回去肯定被剝皮。”都是他害的啦!

    沒想到一向凶巴巴的應子菁也有害怕的時候,此刻的表情特別有趣可愛,安拓宇忍不住欣賞起來。

    “沒關系。”他安撫地拍拍她的肩-。

    “你當然沒關系。”應子菁沒好氣的反駁。

    會被剝皮的人又不是他,他當然能說風涼

    “別擔心,我有辦法。”戴上安全帽,安拓宇示意她上車。

    “你?”爬上重型機車,應子菁不相信地瞧他。

    “保證你安全過關。”蓋上安全帽前罩,安拓宇猛催油門,黑色重機再次呼嘯而去。

    結果還真被安拓宇說中了,安全過關,一點事也沒有。

    應子菁坐在餐桌旁,氣悶地拼命夾菜往嘴里塞,因為老媽和安拓宇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開心,誰也沒空理她,根本當她是空氣。

    有沒有搞錯啊?

    “子菁這孩子很麻煩,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她。”應媽笑得合不攏嘴,對這個有禮又乖巧的男孩她是越看越喜歡。

    “應媽媽,這是我該做的。”安拓宇真心地回道。

    她麻煩?真正麻煩的人是安拓宇吧!要不是他,她也不會無端變成全校女生妒恨的目標。

    應子菁鼓起腮幫子。

    “子菁從小就粗魯,脾氣壞,無論怎麼教都學不來女孩子的溫柔体貼,也不知道遺傳到誰,到現在房間還跟狗窩一樣亂,連個荷包蛋也不會煎。”應媽捧著頰,很是煩惱地說。

    “媽……”沒必要把她的丑事全抖出來吧!她沒跟他那麼熟,沒那麼熟啦!

    收到安拓宇竊笑的眼神,應子菁死命瞪他。

    “怎麼了?”聊得正興起被打斷,應媽看向女儿。

    “不用跟他說這麼多的。”應子菁很勉强的擠出笑容。

    “有什麼關系,你們是同學嘛!”

    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同學啊!老媽再這麼說下去,很可能連她尿布包到几歲的事情都招了。

    應子菁還想阻止母親說更多,安拓宇己先出聲。

    “是呀!我跟子菁是好朋友。”安拓宇笑說,不忘朝她丟去得意的眼神。

    誰跟你是好朋友!應子菁恨恨地眯眸。

    “原來你跟菁菁已經是好朋友,真是太好了,我還怕她在學校交不到朋友呢!”應媽大喜過望。

    “媽,我跟他——”

    “我跟子菁無話不談。”安拓宇又截斷她的話,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

    “拓宇,聽你這麼說,我真的放心了,這孩子成天窩在家里也不出門,我多擔心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就這麼浪費了。”應媽輕撫心口。

    “浪費?”

    “浪費在電玩上面啊!菁菁每逢假日就躲在房里玩電動,連興趣都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樣。”應媽搖頭嘆氣。

    “哦——”聞言,安拓宇瞥她一眼。

    愛玩電動的女生,真是稀奇少見,子菁果然跟其他女孩子不同,不過這樣子更增添他親近她的決心,因為……

    他們有同樣的嗜好!

    干嘛?見他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總覺得在打什麼鬼主意,應子菁凶巴巴地用唇語問。

    好朋友。安拓宇一樣用唇語回答,笑得特別燦爛。

    別作夢!誰要當你的好朋友!應子菁扮個鬼臉,咬牙切齒。

    為什麼非要有朋友不可?她一個人的生活多自在快活呀!

    當作沒看見她排拒的表情,安拓宇逕自對她笑得燦爛奪目,再一次震懾她的心。

    已經太遲了,打從她在門口遇見安拓宇的那一刻起,本該是兩條平行線的兩人卻有了交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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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7:22:39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過完寒假,下學期馬上就要開始了,各位同學該收收心,尤其三年級的同學更要努力,這是你們最后衝刺的機會……”

    台上的校長說得口沫橫飛,台下學生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挨過開學典禮,學生們開心地衝往教室。

    長腿一跨,安拓宇輕而易舉追上前方纖細的身影,大手爬上她肩頭。“嘖嘖,這學期你還是在嘛!”他低頭笑看她。

    抬起頭,應子菁白他一眼。“我還在又怎樣?!”

    “這代表我倆很有緣啊!”安拓宇笑得桃花朵朵開。

    “孽緣……”應子菁咕噥。其實她也很訝異,父親實現了對她的承諾,讓她繼續待在望名高中念書,沒有再提搬家。

    “干嘛講得這麼不情願?”安拓宇不以為意,健臂將她用力攬向自己。“我們是好麻吉耶!”

    “麻吉”兩個字像把利刃穿過應子菁的胸口,她還來不及感覺是什麼滋味,下腹的陣陣悶痛先一步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痛。

    每月一次的“好朋友”到來總是痛得她臉色發白冒冷汗,不是她愛說,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好朋友”!

    “又痛了?”安拓宇細心地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

    “嗯。”應子菁悶道。

    點點頭,安拓宇扶她在座位坐下,邵泯翔立刻靠過來聊天。

    “嘿!小菁,上星期日本剛出的新游戲片,你買了嗎?”

    原本只有兩人的兄弟情不知何時變成三人行,不過沒關系,邵泯翔一點都不介意應子菁的加入,應子菁直爽不做作的個性讓他也很樂意把她當成好麻吉。而因為安拓宇和邵泯翔的存在,也漸漸融化應子菁的冰冷,願意敞開心扉接納別人的靠近。

    “我——”

    應子菁話還來不及出口,邵泯翔頭上先被賞了一記爆栗。

    “哎呀!好痛,干嘛打我?”揉著頭,邵泯翔完全不知道為何被揍。

    “泯翔,別吵她。”安拓宇低斥,走出教室。

    “為什麼……啊!哦!我知道了。”瞄一眼應子菁蒼白的臉色,邵泯翔狂點頭,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意識到應子菁也是女生。

    “還好啦!沒有那麼痛。”應子菁笑了笑,壓低音量,“我當然買了,昨天已經試玩,超恐怖的。”

    “好玩嗎?”邵泯翔認真地問。

    身為應子菁的電玩手下敗將,邵泯翔儼然把她當成師父看待。“超級好玩。”

    “果然……這款游戲風評很好,還沒發片就造成轟動,我……哎呀!”最后一句話還沒說完,邵泯翔的大頭又遭人襲擊。

    “就說別吵子菁,讓她多休息。”走回來的安拓宇手上多杯熱巧克力,遞給應子菁。

    “謝謝。”應子菁接過那杯熱騰騰的巧克力,一股暖流從掌心流進心底。

    安拓宇真的很神奇,每每她經痛不舒服的時候,他總能變出一杯熱巧克力給她,無論熱度甜度都剛好,適時舒緩她的不適。

    “我只是問一下咩……”邵泯翔無辜嘀咕。“熱巧克力耶!我也要喝!”

    “沒你的份!”安拓宇大手把邵泯翔湊近的臉推開。

    “厚,安拓宇,你偏心啦!”邵泯翔不服氣的碎碎念。“好歹我倆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耶!為什麼沒我的份?”

    “啰唆!”

    “噗。”看著他們兄弟情深的打鬧,應子菁低頭啜口熱巧克力,淡淡的笑意揉進眸底。她從沒想過高中生活會如此快樂有趣,她一直以為自己會孤獨的走下去。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得感謝安拓宇。

    剛洗完澡,渾身散發好聞的水蜜桃香氣,應子菁盤起濕發,套上白色水玉點點小背心,正想對著鏡子跟頰邊冒出的小痘子搏斗,忽然感覺窗外好像有人?

    叩叩叩……叩叩叩……

    不是她錯聽,窗外真的有人,應子菁一把拉開窗簾。

    “安拓宇?”她錯愕地瞪著朝她微笑揮手的不速之客。

    “你把窗戶關起來,害我爬不進去。”安拓宇嘀咕。

    “……”不請自來還怪主人把窗門鎖起來,這個家伙!

    應子菁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讓開身讓他進房。

    “姓安的,你不知道我是女的嗎?三更半夜爬進妙齡少女的房間不會尷尬嗎?”兩棟房子太靠近就有這個壞處,安拓宇進她房間好似逛自家廚房那樣方便。

    “我想你咩!”長腿一跨,踏入再熟悉不過的房間,安拓宇挑眉笑了。“還是一樣亂。”

    明知他不是話里那個意思,應子菁仍被“我想你”三個字弄得心慌意亂。她沒好氣將散落一地的衣服、書本往懷里塞,以掩飾自己的不對勁。

    該死的!

    “沒人請你來!”她低哼。

    “可是我想來。”安拓宇笑了,笑得非常愉悅快活,這是在她面前才會顯露的笑容。

    應子菁動作微頓,一抹復雜之色從眼底閃過。

    記得她曾問過安拓宇,為什麼被一堆女人環繞的他單單只對她笑?而她還清楚記得他用理直氣壯的口氣回答——

    因為你是我的麻吉,最最特別的。

    當時她沒想太多,直到現在才明白,“麻吉”兩個字已把她困在進退兩難之地。

    她真的,進退兩難了。

    “你在看書?”在白色小地毯坐下來,安拓宇舒服地伸直長腿。

    “別忘了明天要考試。”她把懷里的東西全塞進櫃里。

    他就這樣膽大包天的爬過來,她剛剛在換衣服耶!如果被他看光光怎麼辦?

    不!安拓宇壓根想都沒想過,因為他根本沒把她當成女人看!

    “這是給你的。”安拓宇揚高手中的小紙袋。

    “什麼?”

    “黑糖麻糯。聽說女孩子生理痛的時候吃黑糖很不錯,所以順便幫你帶一些來。”他故意揉亂她的長發。

    應子菁粗魯地拍開他的手。

    她也聽說黑糖對生理痛療效很好,但加了麻糯還有效嗎?應子菁懷疑地瞥了眼紙袋里的黑糖麻糯,拿一顆往嘴里塞。

    不過沒關系,她喜歡吃麻糯。

    “好吃嗎?”

    “還不錯。”

    “夠有兄弟義氣吧?”他笑。

    “是、是。”邊點著頭,應子菁心里邊無聲嘆氣,甜甜的黑糖麻糯吃到嘴里卻是微苦。

    她太了解安拓宇了,在他身上從來沒有所謂的“順便”,他一定是特地去幫她買的,當然他並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為了她這個“麻吉”,就像朋友有難、兩肋插刀那種感覺。

    他自始至終未變,可她對他的心卻變質了。

    安拓宇對她的細心体貼,一點一滴打動她的心,等她察覺想喊停已經來不及。

    她已不小心愛上安拓宇,背叛了兄弟情義。

    “應子菁,你不是說很好吃嗎?怎麼一邊吃一邊苦著臉,我買苦瓜口味的嗎?”安拓宇很不滿意地掐住她粉頰往兩邊拉。

    安拓宇這孩子氣的一面只會在她面前展現。

    “痛……會痛耶!”臉都被他拉得變形了啦!

    應子菁吃痛,氣惱地捶打他的胸膛,拳打腳踢間,她絆到小茶几,整個人跌入安拓宇懷里。

    她的頭撞上安拓宇的下顎,后者受創倒地。

    “暴力女,你真的很粗暴。”揉著傷處,安拓宇咕噥。

    “明明就是你先……先……”應子菁后面的話說不完全,因為她發現自己姿勢暖昧的趴在他身上,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体溫及心跳,穿著小熱褲的雪白長腿甚至與他的交纏。

    四目交接,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暫停。

    臉紅得快冒煙,應子菁手忙腳亂的爬離他身上,端正坐好。

    “怎麼?”還以為她會再賞自己兩拳才罷休,安拓宇坐起身,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坐得那麼淑女。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沒有。”拼命深呼吸平穩心跳,她沒好氣的回答。

    “沒有?”安拓宇完全不信。“咦,你的臉好紅喔!”

    “……”這家伙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應子菁凶狠地瞪他一眼。

    “子菁。”忽地,安拓宇低聲喚。

    “干嘛?”凶巴巴回過頭,發現安拓宇認真模樣,應子菁愣住。

    “嗯?”她放柔語氣。

    深深看她一眼,安拓宇欲言又止。

    他的表情像有話要說,應子菁狐疑皺眉。

    “……上星期日本剛出的新游戲片拿出來玩吧!”千言万語到嘴邊沒一個字說得出口,安拓宇指著游戲機,找了最無傷的話題。

    搞半天是對新電玩游戲有興趣,這才是他來的真正目的吧?

    “早說嘛!我直接拿給你就好了。”扮個鬼臉,應子菁碎碎念,不懂只是玩個游戲何必露出那麼嚴肅的臉,害她嚇一跳。

    凝眸看著她的背影,安拓宇緊抿薄唇不發一語,眸心微黯。

    他即將要出國的話,果然還是說不出口啊!

    午休校園總是鬧烘烘的,應子菁百般無聊地靠在窗旁,一邊吸著冰鎮果汁,邊用雙似貓大眼看著樓下好笑的畫面。

    一樓花園里,挑染著一頭淡褐色鬈發,姣好身材火辣的學妹拼命往安拓宇身上靠去,雄偉的胸脯有意無意壓在他的手上,挑逗意味十足,而安拓宇則是額角青筋微突,被逼角落無處可躲。

    用吸管戳著冰塊,應子菁忍不住偷笑。

    “安拓宇又被蜘蛛女纏上啦?”有個人影靠過來。“拓宇的女人緣真是好到讓人想痛扁他。”

    “這句話我聽你說几百遍了。”不用轉頭,想也知道是誰,應子菁笑道。“告白又失敗啦?”

    “是呀!九連敗,我已看破紅塵,打算以后去當和尚了。”邵泯翔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呢?你打算怎麼做?”

    “我?”應子菁指著自己鼻尖,不懂他在說什麼。“我怎麼?”

    “告白呀!難道你不打算跟拓宇告白嗎?”邵泯翔理所當然地問。

    “告白?”心狂跳,應子菁倉惶地別開眼。“你在胡說什麼,我干嘛要跟安拓宇告白,我——”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開玩笑,我是暗戀之王耶!”邵泯翔好整以暇地用手撐著下巴。“你喜歡安拓宇,從你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

    几乎無法維持冷靜的表情,應子菁粉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懂、我懂……”邵泯翔像拍好兄弟似的拍拍她的背。“安拓宇真的很優秀,人高又長得帥,聰明又有才華,喜歡他沒什麼不對。”

    深藏許久的秘密被一語道破,事到如今也沒啥好隱瞞了。

    “你錯了。”好半晌,應子菁澀澀開口。“愛上他是不對的,他把我當麻吉,而我卻跟那些處心積慮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女生沒兩樣,我背叛他的信任。”

    “干嘛往牛角尖里鑽,說不定拓宇對你也有感覺,拓宇不曾對一個女生這麼好。”邵泯翔道出事實。

    “那是因為他把我當麻吉。”

    從前她開心他倆這樣的關系,而今,她卻被這兩個字綁得不能呼吸。

    “你不告白怎知行不通?至少得先努力過再承認失敗。”

    “這種話說了就會破壞原本的關系,到最后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應子菁低語。

    她害怕看見他知道后鄙夷的表情,害怕他會因此開始疏遠她。

    “于是你打算一直暗戀他到天荒地老,然后等他結婚時當他伴郎,嗯?”邵泯翔尖銳反問。

    聞言,應子菁氣惱地瞪他,這家伙就愛挖苦她。

    “別忘了我隨時可能會搬家。”她撇過頭。“我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告白有好處,就算成功了,相隔兩地也難有好結果。”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搬家,也許會考慮向安拓宇告白?”

    “如果真能留下來,或許我會。”應子菁粉唇勾起淡淡笑弧,帶絲無奈。

    她已做好隨時可能搬家的心理准備,只是——

    她做好准備搬家,卻沒有准備好離開安拓宇,光想像沒有他的日子,難以言喻的孤單寂寥便涌入她的心。

    她好像已經離不開他了啦!

    一樓花園,好不容易打發掉學妹的安拓宇,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應子菁和邵泯翔低聲說話的畫面,像是別人無法介入的世界。

    莫名的,他的心像有根針扎著,隱隱刺痛,而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菁菁,過來,爸媽有話對你說。”

    從冰箱拿出冰鮮奶,應子菁從櫥櫃取出玻璃杯倒鮮奶,而后走向坐在客廳里的父母。

    他們的表情太過詭異,十八年來,除了她數學考零分那一次外,爸媽從沒用如此嚴肅的態度對她。

    “怎麼了?”

    “爸媽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應媽拍拍身旁沙發,和應爸交換一個眼神。

    “哦?”喝口冰鮮奶,應子菁對他們口中的好消息抱持保留態度。

    “菁菁,這几年來跟著我四處搬家實在辛苦你了,我明白你想在一個地方安定下來,想耍有個永遠的家的感覺,這些我都知道。”應爸長指交疊成塔,認真地說。

    “其實還好啦!”偏著頭,應子菁有些不確定地道。

    像吉普賽人流浪的日子過久了,多少也習慣了,重點是一家人能聚在一起。

    “所以你老爸做了一個很偉大的決定喔!”應媽輕拍丈夫的腿,興奮地補充。

    “很偉大的決定?”

    “嗯,我決定留在快樂鎮。”應書柏堅定的公布。

    “什麼?”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應子菁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爸接受鄰鎮大學的邀請,從下學期起要擔任學校的客座教授。”應媽開心地道。她也喜歡上淳朴又有人情味的快樂鎮,希望能留下來長住。

    “爸,這是真的嗎?”應子菁不敢置信地問。

    “是真的。”應書柏頷首。“如果一切沒問題的話,也許日后會轉為專任教授也說不定。”

    她能留下來了!留在快樂鎮,留在安拓宇身邊!

    “太好了,爸!”應子菁飛扑進父親懷里,用力地抱緊父親。

    “爸,謝謝你……謝謝你。”

    她好想現在就夫告訴安拓宇這個消息,不如等等就爬過去找他?

    “菁菁,我就知道你會開心這個決定。”應書柏看著寶貝女儿開心的模樣,知道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

    “嗯。”應子菁頷首,眼晴嘴角都在笑。“我很開心。”

    叩叩叩敲擊窗戶三聲,這是屬于他倆的暗號,應子菁粉唇揚起笑弧,不知曾几何時開始,她也悄悄愛上和拓宇有共同秘密的感覺。

    玻璃窗很快打開,探出安拓宇微訝的俊顏。“子菁?”

    “就是我。”指著鼻尖,應子菁偏頭笑石他。“打擾你了嗎?”

    “沒有。”這還是她第一回主動爬過來他房間,安拓宇有片刻的錯愣。

    “那還不快讓我進去?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跟你說。”發現他奇怪的神情,應子菁眯起眸。“哦——難道你在偷看……”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安拓宇俊顏微赧。“進來吧!不過房間很亂。”“你這標准的處女座毛潔癖的男人,房間有可能比我亂嗎?”說不定還是會折內褲的稀有動物,應子菁長腿跨進房內,看見房里在打包的紙箱。

    “你在打包行李?”應子菁狐疑揚眸。“你打算搬出去住嗎?你要念的大學不是很近,開車不用一小時?”

    應子菁的問題讓安拓宇不知如何回答,若說要離開這里有什麼放不下的,就只有她了。

    他一直在找機會要告訴她他即將離開的事實,卻始終開不了口,沒想到先被她撞見了。

    “安拓宇,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應子菁揀腰看他,像只凶巴巴的茶壺。

    “子菁。”

    “到底怎麼了?”又浮現那樣欲言又止的神情,應子菁明顯感覺出他的不對勁。

    該不會又跟安伯父起爭執了?

    她明白他的想望,明白他的痛苦,安家這個沉重的包袱緊緊捆綁住他的翅膀,讓他不能盡情飛翔。

    “子菁,我們是好朋友吧?”

    “安拓宇,你到底要說什麼?”應子菁已失去耐性,沒錯過他臉龐任何一絲表情。

    安拓宇頓了頓,好半晌才又接下去,“若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會不會敞開心胸接近人群?”

    他話說得很含蓄,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她會不會又把自己的心門關起來。

    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懂,偏偏串在一塊儿她完全聽不懂。

    應子菁困惑的表情安拓宇看見了,他按按太陽穴。

    “我的意思是……除了我和泯翔,你會交其他朋友吧?”

    原來他在擔心這個啊!

    “放心,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應子菁揚眉笑了。

    他就是不想聽到這個答案。安拓宇擰緊眉心,黑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

    “子菁,我要出國了,你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安拓宇平靜地說,克制住心里的波動。

    “什麼?”

    “我下個月就要出發去英國念書,投靠居住當地的親戚,是祖父力排眾議讓我去的。”安拓宇定定地看著她,黑眸深不見底。“在我離開之前,我要確定你會過得好。”

    滿腔喜悅被兜頭澆盆冰水,渾身血液仿佛凝結住了,應子菁不知此刻該有什麼表情,她好不容易才能繼續留在快樂鎮,而他卻要離開?

    這算什麼?命運之神的玩笑?

    她剛才到底為了什麼開心?為了什麼笑?

    “……我之前從沒聽你提起過。”腦中一片空白,她結巴。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見她臉上的血色瞬間刷盡,安拓宇嗓音微啞。

    “子菁,你——”

    “不用顧慮我,你不必向我解釋。”急急截斷他的話,即使心髒在胸腔里跳得發痛,應子菁還是勉强自己擠出笑容。“這是你的夢想,我當然祝福你,別一臉對不起我的表情。”

    “子菁——”

    “去吧!發揮你的所長,我相信你是最棒的。”應子菁像兄弟般用力拍他的肩。

    她留下,他卻要走……

    應子菁扯笑的表情扯痛安拓宇的心。

    “記得要保持聯絡喔!”應子菁微笑交代,很佩服自己居然能裝得如此平靜,明明就快要被心痛撕裂了啊!“不准一去就沒消沒息。”

    她故意裝凶惡。

    “我一定會的。”凝睇她清麗的嬌顏,安拓宇嘶啞地問:“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麼天大的好消息?”

    “沒什麼,沒事。”現在說不說都一樣了,不如別說,應子菁上前給他一個祝福的抱抱,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安拓宇,也說不定是最后一次,畢竟他即將遠渡重洋,未來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加油呀!麻吉。”

    靠在他肩窩,呼吸里盡是他好聞的氣味,她閉起發熱的眸子。

    他要離開……他要離開了呀!他人還站在她而前,她卻已嘗到思念的滋味。

    結果,她還是沒來得及說出喜歡他。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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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七年后。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偌大玻璃門被推開,風鈴碰撞發出悅耳聲響,隨著香風襲來,身著白色無袖洋裝的年輕女子走進“希望獸醫院”。

    “你好,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地方嗎?”站在櫃台后的應子菁從病歷檔案中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美麗女子。“心芷?”

    “干嘛看見我這麼驚訝的表情?”安心芷淘氣地皺皺鼻尖。

    “不歡迎我?”

    “當然不是,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有空。”名模不都是每天行程滿檔,忙得不可開交?她怎麼三天兩頭就往她這里跑?

    “人家想念球球咩!再忙也得抽空來看看。”安心芷邊說邊抱起朝她衝來的可愛美犬。“咦?球球好像又變胖了?”

    “它食欲非常好,己經給它吃減重飼料仍然無效。”應子菁無奈聳肩。

    安拓宇出國后將球球留給她,像是在維系兩人之間的某種聯系。

    回想起他離開的那一天,天空是灰色的,還飄著毛毛細雨。而她,偷偷哭了好几夜。

    安心芷點點頭,似乎有其他話要說。“子菁。”

    “嗯?”

    “你應該知道我哥要回來了吧?”安心芷精心描繪過的美眸眨也不眨地望住她。

    心髒猛然一縮,應子菁仍裝出若無其事的神情。

    “我知道。他說會先在義大利觀光几天,應該是月底歸國。”

    安拓宇沒有食言,雖然七年來他回國的次數寥寥可數,每回都來去匆匆,但他們從未斷了聯絡。

    這得感謝發達的網路。

    “他這一次回來,就不回英國啰!”

    “嗯。”這一點她也知道。

    姓安的這家伙,總算良心發現知道該回家了。

    “子菁,這些年你拒絕一卡車的追求者,其實是在等我哥吧?”安心芷試探地說。

    應子菁揚眸睇她。

    在安拓宇離開前,她和安心芷甚至說不到十句話;安拓宇離開后,她卻莫名和安心芷變成朋友。雖然都是安心芷主動親近她,但她也欣然接受,或許安家人天生有種教人打開心房的特殊能力吧!

    “暗戀我哥這麼久,你也該坦白了吧?不是我愛說,我哥對什麼事都聰明,就是對感情很遲鈍。”騷著球球的頭,安心芷認真地道。

    “誰說我暗戀安拓字,我才沒有。”心虛臉紅,應子菁口是心非道。

    “我很早就看出來了,更何況還有邵泯翔的證實。”安心芷甜甜一笑,戳破她的謊言。

    聞言,應子菁不禁暗暗咬牙。

    那只藏不住秘密的大嘴鯰魚……她就知道不該跟他說。

    “子菁,我很歡迎你當我的嫂嫂喔!”安心芷掩唇偷笑。

    被她的說法惹得臉更紅,應子菁低頭裝忙,連作沒聽見。

    “子菁,我哥的條件還不錯,你若不積極一點,小心我哥會波搶走喔!”

    “安心芷,你不用工作嗎?”應子菁瞪她。

    “要、要,我還得趕下午的飛機呢!”安心芷放下球球,再次提醒。“記得抓到機會要告白喔!”

    安拓宇終于要回來了。

    七年來,安拓宇在她心中的影子非但沒有變模糊,反而更清晰了。

    眼前浮現他的笑,隱約間似乎還能聽見他的聲音。安拓宇的離開果然變成一種很可怕的想念,而她就在這種可怕的思念中苦苦撐了過來。

    摸著球球柔軟的皮毛,應子菁的心情因為安拓宇回來的消息起起伏伏,有期待、有不安,還有猶豫。

    不知他回來后,他們還能像從前那樣無話不談嗎?七年的時光足以把曾經最熟悉的朋友變成陌生人,他是否還是從前那個安拓宇?

    皎潔月光透過窗欞灑落滿桌,應子菁抱著球球靠向桌面,明眸輕閉。

    她該告訴安拓宇一一

    其實她一直偷偷喜歡著他嗎?

    “暴力女,沒想到你會來接機呢!”熱鬧繁忙的機場大廳里,應子菁才聽見熟悉的聲音,下一秒便落入堅强有力的懷抱。“有沒有想我?!”

    安拓宇!

    這是他的味道、他的聲音,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應子菁眨眨發漲的眸子,沒好氣推開他。

    “我干嘛想你?還有別在公共場合叫我暴力女!想破壞我的名聲啊?”

    安拓宇大笑,不顧她的抗議再次將她攬回身側,七年空白的時間一下子全都填補起來仿佛他從來不曾離開,一直都在她身邊。

    什麼陌生疏離,見到面后會不會尷尬、無話可說,全是她多慮了。

    “還是單身?”安拓宇漂亮的黑眸像從前般無限迷人,只不過退去稚氣和青澀,渾身散發出男人味,也更加讓人心動。

    “不行嗎?”應子菁瞪他。“你不也沒交女朋友。”

    七年來她拒絕任何人的追求,而女人緣極好的他也一直保持單身,這讓她不禁多了絲希冀,暗喑思忖起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

    會不會……其實他也在等她?

    好看的薄唇揚起一抹笑弧,安拓宇沒正面回答應子菁,他只是很遺憾、很遺憾的嘆氣搖頭。

    “子菁,還是沒有男人敢要你呀?肯定是你太凶把人給嚇跑了,讓我想到當年你那一記直拳,把欺負球球的少年揍得鼻血狂噴。”

    粉頰燒燙,應子菁有種想咬人的衝動,他非得提起她當年的尷尬事不可嗎?

    “安拓宇,你——”

    “拓宇,原來你在這里等我,我找你好久喔!”

    應子菁的話來不及說完,一個好聽的娃娃音介入他們的談話。

    只見一名身材火辣,穿著細肩帶背心、超級短裙的長發美女快步走來,扑進安拓宇的懷抱,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上演教人臉紅心跳的法式熱吻。

    她是……

    應子菁整個人呆住了。

    “抱歉,是我疏忽了。”吻罷,安拓宇低頭笑看長發美女,黑眸盈滿應子菁不曾見過的柔情蜜意。“向你介紹我的好朋友,子菁;子菁,這位是Angelina。”

    “原來你就是子菁,在機上我一直聽拓宇提起你。”Angelina熱情地和她握手,嬌美笑容眩惑她的眼。

    “你好。”應子菁擠出笑容回應,一顆心開始惶惶不安。

    他們該不會是……

    “子菁,Angelina是我的女友。”沒注意到她的臉色微微僵硬,沉浸在愛情里的安拓宇開心地介紹著。“我們在羅馬認識。”

    他的女友?

    應子菁腦袋一片暈眩,兩耳嗡嗡作響。

    “我們一見鐘情。”Angelina笑著補充。

    好個一見鐘情。這四個字徹底粉碎她七年來的等待和想望。

    真可笑呵!原來安拓宇根本沒有在等她、不是為了她而保持單身,他只是在等對的人出現。

    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子菁,你怎麼失神了?”后知后覺的發現她的不對勁,安拓宇笑問。

    “沒事。”應子菁抬眸看著眼前兩張幸福洋溢的臉龐,回以一個微笑。“我只是沒想到你能交到如此漂亮的女友,讓我非常意外。”她像沒事人般輕松的說,刻意忽略擰成一塊儿的心。

    “不,能跟小宇交往是我的榮幸,他是個超級好男人。”親密地挽住安拓宇的手臂,Angelina甜蜜蜜的說。

    這種情人間的肉麻話語聽在應子菁耳里無疑是二度傷害,不過她笑容未減,清麗的臉龐瞧不出任何異樣。

    “走吧!我送你們回家。”握緊手中的車鑰匙,應子菁率先走在前頭。

    洗完澡,只穿了件寬大T恤的應子菁走回房間,對鏡子放下濕發,不禁又想起下午機場的那一幕。

    “子菁,Angelina是我的女友。”

    “我們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

    應子菁忽然不知道自己這七年來究竟在執著些什麼?安拓宇是第一個打開她心房的男人,他的体貼與溫柔讓她不小心把心遺落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來,可這麼好的男人終究還是不屬于她的。

    叩叩叩——

    應子菁回神,冷不防看見一名手長腳長的高大男子爬過窗戶跳進她房內,剎那間仿佛時光倒流,又回到七年前的他們。

    安拓宇?

    應子菁呆滯,下巴快掉下來了,有門不走,他非得三更半夜爬進她房內不可嗎?

    “嗨!暴力女。”安拓宇再自然不過的和她打招呼,直到看清她錯愣的神情。

    “怎麼一臉呆?”

    “……這種時間你爬進我房間做什麼?你女朋友呢?”尚來不及收拾混亂的心情就要面對安拓宇,應子菁臉上有抹無法隱藏的狼狽。

    “Angelina在客房睡了。”頓了頓,安拓宇理直氣壯地道:“就是半夜一點多才得用爬的進你房間,總不好還大搖大擺的按門鈴打擾伯父伯母清夢吧?”

    應子菁瞪著他。

    這家伙總是吃得她死死。

    “難道你不怕我在換衣服?”

    想也不想,安拓宇聳肩。“不怕。”

    聞言,應子菁氣得想磨牙,但更多的是微苦的酸澀滋味。

    是呀!他當然不怕,哪個男生會怕看見麻吉換衣服?不過是兄弟嘛!

    “找我有事?”忽然像泄氣的皮球,應子菁連生氣的氣力都沒了。

    “來找你聊天啰!這麼久沒回來,當然得好好聊一下彼此的近況,更何況有句話我非得當面問你可。”

    是啊!他們足足有兩年九個月零七天沒見了,應子菁在日記里記得清清楚楚。

    “什麼話?”甩開紛亂的思緒,應子菁問。

    “這些日子你好嗎?”安拓宇深不見底的黑眸望住她,笑容暖暖。

    即使相隔兩地,他仍常惦記著她,多擔心自己離開后,她又會變回孤僻女,而明白她的倔强,即使心里有苦也不會說出來,所以他非得當著她的面問問不可。

    他看著她的眼睛,等她回答。

    你好嗎?如此簡單的問候,為什麼她有想流淚的衝動?應子菁回望他的眸,看見他眼里滿滿的關心,若非今天親耳聽見他介紹Angelina,她會以為他對她是有情的。

    想回答“我很好”,無奈喉間像梗了鉛塊,話怎麼也吐不出口。

    “子菁?”是他看錯嗎?怎覺得她好像紅了眼眶。

    “我當然好,好得不得了,你這家伙不在我更好。”應子菁故意這麼說,以掩飾快隱藏不住的脆弱。

    說謊!她明明每天都在想著他,期盼著他回來……

    “真沒良心的家伙!”聽她毫不在乎的口吻,安拓宇心里頗不是滋味。虧他是如此的關心著她。

    打從踏進家門后,他捺著性子陪爺爺、叔叔、伯伯、嬸嬸、阿姨、姑媽二大家子聊天,回應他們的關心問候,滿腦子只想趕緊和應子菁分享這些年的一切,最后好不容易等Angelina也睡了,他第一時間就爬進她房間,結果……

    她居然這麼無情!

    “過來。”一把抓住應子菁的皓腕拉近身側,安拓宇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銀制的手環,為她套上。

    “這是——”應子菁不解地看著這只漂亮的銀鐲,大小剛好、又是她喜歡的款式,仿佛專為她量身打造。

    “補給你的生日禮物。”迎上她感動的眸,安拓宇輕哼。“在羅馬街頭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

    他可是有情有義的男人,不像她輕而易舉就把他給忘了。

    他還記得她的生日……應子菁心里酸酸軟軟的,有種想哭的衝動。在心碎之后收到他的禮物,她的心情好復雜。

    她恨他既然只是朋友,為何要對她這麼好?偏又忍不住感動他的細心体貼,即使相隔七年,有關她的每件事都還記著。

    看來,她這輩子注定輸給他了。

    “謝謝……”發覺自己嗓音有點啞,應子菁趕忙又說一次。“謝謝你。”

    聽見她的道謝,方才的不愉快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安拓宇大手揉亂她的長發,竟有些想念碰觸她柔軟發絲的滋味。

    “暴力女,願望想好了嗎?都過几年啦?”長指纏著她的發絲,安拓宇唇角微勾。

    忍、忍、忍……應子菁裝作沒聽見“暴力女”三個字。

    “誰會記得,那不過是個玩笑話。”

    “誰說是玩笑話,我可很認真的。”安拓宇挑眉,帥氣十足的模樣讓她心跳怦怦。“喏,暴力女,這些年有沒有人追你啊?還是有哪個倒霉鬼被你看上?”

    倒霉鬼……被她看上很倒霉嗎?那他肯定倒霉透頂!

    “不准叫我暴力女!”有行情也被叫到沒行情,也不想想那一拳是為誰出氣,應子菁擦腰瞪他,大茶壺再現江湖。

    “哈哈!快告訴我。”安拓宇再自然不過地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就像從前兩人肩並肩天南地北的閑聊,直到天亮……

    應子菁一手忙將長發系成馬尾,只來得及擦層隔離霜,穿著T恤牛仔褲就衝出家門。

    一出家門,就看見站在圍籬旁閑話家常的安家人,和微笑站在安拓宇身旁淡妝優雅的Angelina。

    “早安,子菁。”安父開心地和她打招呼。

    “早,安伯父。”應子菁猛然停下步伐,對自己的狼狽模樣有些尷尬。

    “你今天出門比較晚喔!”

    “嗯,快遲到了。”眸光飛快瞥過安拓宇和Angelina,應子菁擠出微笑,將不聽話的發絲塞回耳后。

    安鎮長像是發現什麼似的仔細打量應子菁帶著熊貓眼的臉。

    “子菁。”

    “嗯?”將包包丟進車后座,准備發動車子的應子菁抬頭。

    “你怎麼跟拓宇一樣都頂著兩只黑眼圈?”安鎮長笑呵呵的問。“該不會是拓宇回來,你興奮得睡不著覺吧?”

    安鎮長此話一出,Angelina的目光立刻朝她射來,瞄見子菁腕上的銀環。

    那是……

    心突地一跳,應子菁心虛地關上車門。

    她會頂著兩只黑眼圈還不是安拓宇害的,明知她今天要上班,卻硬拉著她聊到凌晨五點才肯罷休,她可是受害者耶!

    “子菁是我最好的麻吉,我回來她高興是天經地義的事啊!”

    安拓宇笑呵呵,半夜爬牆到她房里聊天一直是他倆的小秘密。“子菁,我們晚上要出去吃飯,不如一塊儿來?”他熱情地邀約。

    就算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得出安拓宇和應子菁之間特殊的情感,Angelina不由皺眉。

    “……”瞥了眼Angelina,應子菁明顯感受到她的敵意。

    “我通常工作到很晚,你們去吧!拜拜。”像逃避什麼,應子菁踩下油門,白色轎車駛入車道。

    她喜歡安拓宇是一回事,既然他已有女友,她就沒理由當人家小倆口的電燈泡。

    她懂得分寸,知道界線在哪里。

    “子菁這孩子還是一樣,無論和誰都保持一段距離,不願深交。”安父搖頭笑笑,注意力又轉回儿子身上。“Angelina遠道而來,你就帶人家到處走走,好好認識快樂鎮。”

    安父發揮鎮長本色,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快樂鎮的好。

    “爸,我會的。”安拓宇笑著點頭,心中卻掛念著父親剛才那句應子菁跟誰都不願深交的話。“我會帶Angelina到處走走看看。”

    悅耳風鈴聲揚起,應子菁轉過身,迎上安心芷興奮的絕美嬌顏。

    “怎麼樣?”安心芷笑得眼眉彎彎,雙手撐在櫃台,一臉的期待。

    “什麼東西怎麼樣?”相對她的滿心期待,應子菁垂眸,神情平淡。

    “告白呀!我哥不是回國了?”安心芷蹙眉。“該不會你還沒說吧?”她可是真心希望子菁和老哥在一起耶!

    “沒什麼好說的。”應子菁將文件歸檔,頭也沒回地說。

    好奇怪喔!照理說老哥回國子菁應該會很開心才對,為什麼她卻是一副冷淡樣……

    “你們吵架了?”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個可能,安心芷不確定地問。

    “我們沒吵架。”應子菁揚眉,抽出另一份資料來看,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感覺得到安心芷頭上冒出大問號,應子菁輕吸口氣,合上資料。

    “心芷,你還沒回家吧?”

    “沒有,我一下飛機就直接來你這里了。”安心芷不明白自己是否有回家跟這件事有何關系?更何況她因為工作緣故早己搬出安家大宅。

    果然!

    “等你回去就知道了。”應子菁勾唇微笑,可惜笑意未達眼底。

    她可以對安拓宇已有女友的事裝作不在意,她真的可以,但能不能先給她一些時間收拾心情?

    “我不懂。”安心芷黛眉擰緊,嗅到不對勁的氣味。

    安家人都很難搞定,這不是應子菁現在才体會出的道理,她嘆氣。

    “心芷。”

    “嗯?”安心芷應聲,伸長耳朵用力的聽。

    “你哥有女朋友了。”她努力心平氣和地說。

    “什麼?”猛然拔高八度音,安心芷一臉無法置信。

    “他有女朋友了。”忽略說出這句話時胸口傳來的痛,應子菁冷靜地重復。

    “不可能!這……這怎麼可能?”睜圓美眸,安心芷不能接受這個消息。老哥怎麼可能有女友?他一向對其他女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獨獨只對子菁好啊!

    如果他心里沒有子菁,遠在英國的他何必一直交代她要陪伴子菁?如果他不喜歡子菁,干嘛非得要她定期回報有關子菁的任何消息?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老哥腦袋里在想什麼?

    看著安心芷比自己還震驚的臉,應子菁沉默不語。

    “不,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會不會是你弄錯了?”沉思良久,安心芷幫老哥解釋。

    “不可能。”應子菁淡笑。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你哥的女友正住在你家。”

    “WHAT?”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安心芷整個人跳起來,再也無法維持優雅的形象。

    那女人住在她家?

    她的頭好暈。

    “所以我和安拓宇的事,我們誰都別再提起,就讓它過去吧!”應子菁云淡風清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跟安拓宇注定有緣無分,倒不如把這份對他的感情變成秘密,至少他們還能當朋友。

    這就是她的最后決定。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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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兄弟,你終于知道要回來了。”

    多年未見的好朋友一見面就給對方强而有力的抱抱,邵泯翔用力拍了安拓宇的肩頭,臉龐滿是激動。

    “早說過我一定會回來的嘛!怎麼?很想我?”安拓宇爽朗大笑。

    “一去就這麼多年,我是怕有人望穿秋水……”邵泯翔若有所指地低聲碎碎念。邵泯翔離開后,快樂鎮就多了一塊望夫崖……

    視線越過安拓字,他慢半拍地才發現站在安拓宇身后的長發美女。“咦?這位是……”

    “我的女朋友,Angelina。Angelina,他就是我和你提過的好兄弟,邵泯翔。”

    安拓宇笑著幫兩人介紹。

    “你好,久仰大名。”Angelina落落大方地朝他伸手。

    “噗一一”聽見“女朋友”三個字,邵泯翔剛喝進嘴里的咖啡差點全數噴出來,他狼狽地拿紙巾擦嘴,迎上用古怪目光看他的兩人。

    “女朋友。”邵泯翔很想擠出笑容,無奈面部肌肉不聽使喚。

    是他出現幻聽嗎?安拓宇居然交了女朋友?

    怎麼可能!

    “泯翔,你超髒的。”安拓宇皺眉嘀咕。

    “抱歉、抱歉!我太過驚訝了。”忍不住又看了Angelina一眼,邵泯翔連忙道歉。

    安拓宇帶著女朋友回國,那痴痴盼著他回來的子菁怎麼辦?

    他光想像就覺得事情大條了,子菁能承受這種打擊嗎?

    “我沒想到像Angelina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會喜歡你,簡直太糟蹋了。”邵泯翔巧妙地化解尷尬,直到見Angelina釋懷輕笑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們見過子菁了?”

    “當然見過,昨天是她去機場接我們。”安拓宇額首。

    原來見過啦!當子菁發現安拓宇帶著“禮物”回來時,想必很震驚吧?

    “泯翔,你還好吧?”不是他的錯覺,這次回來每個人見到他和Angelina都會當場呆滯,到底哪個地方不對了?

    “我沒事。”邵泯翔干笑擺手。“拓宇,聽說你這次回來后就不回英國了,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他轉移話題。

    此情此景,還是轉移話題比較安全。

    “不是打算,而是己經在做了,這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安拓宇神秘一笑。

    “你可聽過飛魚資訊?”

    “當然有!那是國外一家新游戲公司,代理許多好玩的線上游戲,本身也有在開發游戲,是很受看好的一家公司……”只要提到跟電玩游戲相關的話題,邵泯翔話匣子便打開,他看著越笑越奇怪的安拓宇。“安拓宇,你該不會跟飛魚資訊有關系吧?”

    “答對了!”安拓宇笑得黑眸彎彎。“飛魚是我和英國的朋友合伙投資的,他出大半資金,我負責營運,本來只是玩票性質,沒想到搞得不錯,這几年忙得沒時間回國也是這個原因。如今飛魚基礎打穩了,我想在台灣成立分公司,我就可以有比較多的時間待在國內了。”

    聞言,邵泯翔瞪大眼。

    “拓宇,有你的!當初我和子菁就覺得你一定可以成就一番事業,果然才剛畢業就闖出一番事業,了不起。相信安伯父也會以你為榮。”邵抿翔豎起大拇指稱贊。

    “我只是想挑戰自己的極限究竟在哪里。”安拓宇微笑。

    當聽見安拓宇說出他是飛魚的負責人之一時,一直坐在旁邊安靜不語的Angelina眸底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有一簇興奮的火光在跳躍。

    “不過你找我做什麼?”邵泯翔不明白的問。

    “你大學主修什麼?”安拓宇挑眉笑問。

    “企管。”

    “嗯哼,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了。”安拓宇深不見底的黑眸熠熠發亮。“我要借用你的長才,咱們攜手合作開拓台灣的市場。”

    月明星稀,窗外的蟬鳴聲忒地響亮,Angelina用耳朵夾著手機,焦躁地在房內走來走去,絕美的臉龐難掩不耐。

    “……我知道,我已經很忍耐了。”Angelina用力在床側坐了下來,准確無誤地打死停在她雪白藕臂上的臭蚊子。她翻翻白眼,“天知道這里有多無聊,快把我悶瘋了!”

    “Angelina,好不容易找到金龜婿,想想你欠的卡費,千万別功虧一簣啦!”

    電話那頭的好友芝娜趕忙勸說。

    “所以我很忍耐啊!”Angelina咬牙道。“我很努力裝出他們心目中淑女的模樣,不抽煙、不喝酒、不說粗話、舉止優雅……哦!煩死了,等我和安拓宇的感情確定,我一定要馬上離開這個荒涼的見鬼小鎮,它讓我有回到蠻荒時代的錯覺。你能相信嗎?這里居然沒有PUP耶!”

    “忍住!等當上貴婦后就隨你怎麼玩樂了,有沒有PUB都不重要了。”芝娜給她精神鼓勵。

    “對,如果可以盡情的買我最愛的名牌包的話,能不能抽煙喝酒上PUB都不重要了。”Angelina閉閉眸,壓抑强烈想要抽煙的欲望。

    她從小就立志要嫁有錢人,非豪門不嫁!就像禿鷹盯著兔子,她不斷物色好目標,砸下重金包裝自己,相信憑她的姿色要釣個金龜婿絕非難事,等她嫁給有錢人之后,婚后就能為所欲為。

    對!就是為所欲為。

    “Angelina,你確定安拓宇的家世不錯吧?”芝娜再次確認。

    “我現在就住在他家的別墅里,除了地點荒僻外,挑不出什麼缺點,是你難以想像的豪華。更何況他長得高大又帥氣,自己也有一番事業,我剛才上網查過飛魚資訊,前景一片看好。”Angelina對安拓宇滿意極了。

    “哇!新好男人耶!Angelina,你千万得抓住,別讓他跑了。”芝娜難掩羨慕。

    “當然,我可是千挑万選過的。”Angelina驕傲輕哼。

    在羅馬街頭,她第一眼就看上茫茫人海中的安拓宇,用盡心機手段才接近他,制造偶遇的假象,她費了這麼多心思,絕對不容許失敗,無論如何都要當上安太太。

    于是她假裝溫柔体貼、高貴大方,努力去迎合他的喜好,就是要達到他心目中完美情人的標准。

    “安拓宇沒有女朋友嗎?”

    “他沒有女朋友,不過身邊倒有個叫應子菁的礙眼女人,她目前是我當上安太太最大的絆腳石。”Angelina眯眼咕噥,開始在心中盤算。

    這種相互了解透澈的好朋友啥時會擦出愛情火花最說不得准,尤其安拓宇送她的銀鐲更讓她覺得刺眼。

    “那你打算怎麼做?”早明白Angelina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芝娜好奇地問。

    “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我的計划。”Angelina冷冷回答。

    “球球,不准亂跑喔……”

    應子菁才松開項圈,球球立刻狂奔出去,繞著柔軟的草地轉圈圈。

    見球球玩得開心,應子菁在草地坐下,緩緩環顧四周,熟悉的景物映在眼簾,過往的回憶跳入腦海。

    她就是在這里第一次遇見安拓宇,那一天,他站在她面前,俊逸的臉龐漾著笑,模樣輕輕淺淺地刻在她心版,原來那就是愛情最初的模樣……

    “這麼晚一個女孩子在公園不怕危險嗎?”

    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擋住路燈光線,帶笑的嗓音響起。

    “你怎麼會來這里?”心重重一跳,應子菁有種來不及掩飾心情的狼狽。

    “這儿是公園,人人都可以來。”當然不會承認是特地來找她的,安拓宇挑眉。

    他在她身旁坐下,安靜包圍著兩人。

    呼吸里盡是安拓宇干淨好聞的氣味,應子菁心跳忽然變得好快,思緒跟著紛亂,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如果七年前那一夜她鼓起勇氣向他告白的話,現在不知會是什麼景況?

    在一起?

    或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好一會儿,安拓宇開口了,“真沒想到你會選擇獸醫系,你的成績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你明白我的,與其跟人們交際,跟動物們相處對我而言更輕松自在。”她輕言。

    動物們單純而率真,不會虛情假意,不用費神去揣測它們的心思,和人相處卻要費盡心思去揣度對方的想法……太累了。

    “和人相處不難的,”安拓宇不喜歡她老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不和人群接觸。“是你自己不肯走出來罷了。”

    應子菁撇嘴輕哼,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目光落在應子菁微糧的唇,安拓宇眯眸,竟有些恍神。他從沒見過應子普露出如此小女人的神情,莫名的他的心隱隱騷動。

    “對了,你跟Angelina是怎麼認識的?”應子菁狀似不經意的問。

    “在義大利的時候Angelina的皮包被混混搶走,是我幫她追回來的。”安拓宇笑笑。“她請我吃晚餐道謝,用餐時我們聊了很多,她很柔弱,讓人想捧在掌心里呵護,難以想像這樣的女孩子竟會一個人自且助旅行。”

    聞言,應子菁輕輕應聲。

    讓人想捧在掌心里呵護……那是她一輩子也學不來的溫柔。

    暴力女,他總是這樣叫她的。

    “你一定很愛她吧!”應子菁偏頭看他,夜風拂過,吹亂她的發絲,燦亮如貓的明眸有抹他理不清的情緒流動著。

    那是哀傷嗎?

    “你呢?為何不談戀愛?”

    “不想。”她淡淡笑了。

    除了他之外,她不想也不會接受其他男人的心意。

    “不想?”

    “那邊的人小心啦!”

    突然,一顆籃球從空中飛來,躲避不及的應子菁被打個正著。

    砰一聲,她應聲倒下,籃球跳得老遠。

    “子菁,你沒事吧?”安拓宇嚇一跳,趕忙問道。

    “……”

    “子菁?”見她閉眸不出聲,安拓宇急得大掌撫上她的額。

    “痛斃了。”被打得腦袋暈眩,應子菁咕噥。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家伙,球丟得這麼准!

    安拓宇沉默了,眼膪里映滿應子菁吃痛惹人心揪的模樣。

    她仰躺在草地上,黑色長發散成半圓,更襯托她出雪白的膚色,此時她略帶水氣的眸子半合,輕咬住的淡粉色唇瓣泛著誘人光澤,仿佛在邀請他細細品嘗,有股女人特存的柔媚。

    安拓宇黑眸倏縮,喉嚨干澀,是他從來不曾好好瞧過子菁?

    還是這麼多年來他都沒真正意識到她是女人?

    “你們在做什麼?”忽地,Angelina揚高八度的音量打破他們之間的魔咒。

    猛然回過神,安拓宇倏地抽身。

    該死的!子菁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剛才在胡思亂想什麼?

    安拓宇一把拉起應子菁。

    “Angelina,你怎麼來了?”

    “我問你們在做什麼?”擦著腰,Angelina-臉懷疑地瞪著怎麼看都很暖昧的兩人。

    方才在安家別墅遍尋不著安拓宇,她忍不住出來找人,沒想到居然讓她看見這一幕——

    Angelina咄咄逼人的語氣活像個潑婦,和平時的溫柔婉約判若兩人,安拓宇蹙了眉心。

    “剛剛有顆籃球向我們飛來,正好砸中子菁。”他心平氣和的解釋。

    “籃球?”Angelina一臉不信。

    “嗯。”

    咬緊唇,Angelina犀冷的哞光掃向應子菁,果然瞧見她發紅發腫的額心,這讓她稍微平息怒火。

    “原來是被球打到,子菁,你沒事吧?”扯動臉皮,擠出再虛偽不過的笑容,Angelina挽住安拓宇的手臂,假意關心地問。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只是眼冒金星罷了。

    “沒事就好,丟球的人實在太過分了。”Angelina說得義憤填膺,可惜怎麼聽都不誠懇。“拓宇,我的頭好痛,剛才一直找不到你,害我好擔心。”她可憐兮兮的揉揉太陽穴。

    安拓宇看著她,是他的錯覺嗎?眼前的Angelina忽然變得好陌生,好似身体里潛藏著另一個靈魂。

    他看了眼應子菁,后者微笑頷首,表明自己沒事,要他別擔心。

    “我陪你回去休息。”

    “嗯。”Angelina嬌笑地偎進安拓宇胸懷,低垂的美眸冷光乍現。

    她的東西不許人搶,連沾惹都不行,看來她得趕緊想個法子解決掉應子菁這個大麻煩!

    安拓宇和Angelina相依離去的背影扎痛應子菁的眼,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浮現胸口,頭痛心更痛。

    她揉著發痛的額頭,眼眶微熱。

    星期日中午,安拓宇約大伙儿一塊吃中餐,除了假日依然要工作的應子菁缺席外,邵泯翔和安心芷都到齊了。

    “我想幫子菁介紹男朋友,你們覺得如何?”Angelina突然冒出這句話,害得邵泯翔嘴里的廣東炒面差點噴出來。

    安心芷放下筷,面無表情地看著Angelina,想聽聽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原本這頓飯她根本不想參加,是老哥强力邀約,她也有那麼一點點好奇能讓老哥動心的女孩子究竟是什麼模樣,她才會前來。

    結果一看,真是個做作的女人,她嚴重懷疑自己的老哥視力有問題。

    “Angelina,你怎麼忽然有這種想法?”安拓宇皺眉。

    “子菁是你最好的朋友,也等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希望她跟我們一樣幸福啰!”Angelina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放心,我介紹的對象很棒,子菁保證喜歡。”

    “你跟子菁很熟嗎?不然怎知道子菁喜歡什麼樣的對象?”安心芷秀眉一挑,譏誚地反問。

    “如果你知道子菁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你可以告訴我,讓我聽聽看是否符合。”Anytina四兩撥千斤的笑答。

    從她的回答,安心芷明白Angelina並非表現出來的那樣單純,似乎別有企圖。

    哼!想玩心機,她安心芷奉陪到底。

    “子菁‘曾經’有很喜歡的人。”安心芷挾顆燒賣放入盤中,慢條斯理的開口。

    一旁,聽見她這麼說的邵泯翔瞪大眼,不明白她的用意。

    “子菁有喜歡的人?”像有根針扎進心口,安拓宇訝異的問。

    “嗯哼,超級喜歡。”安心芷用手肘頂了頂邵泯翔。“對吧?”

    忽然被點名,邵泯翔祌情尷尬,早該猜到這頓飯是鴻門宴,不好吃。

    “泯翔,你也知情?”

    迎上安拓宇掃過來的目光,邵泯翔頭皮發麻。要他怎麼回答?子菁喜歡的人明明就是老兄他啊!

    “我——”

    “哎呀!老哥,你居然不知道?”安心芷故作訝異地挑眉。

    “嗯。”安拓宇心中的不舒服感更甚,從沒想過跟他無話不說的子菁會瞞他這麼大的事。

    子菁有喜歡的人,唯一不知情的人只有他!

    “是嗎?我跟泯翔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安心芷笑得好燦爛無辜。

    邵泯翔埋怨地瞪了安心芷一眼,不懂她干嘛非得把他拖下水不可。

    “子菁喜歡的人,拓宇認識嗎?”Angelina跟著跳入陷阱。

    “秘密。”安心芷粉唇彎起神秘的笑弧,她就是故意要老哥去追根究柢,讓他有機會發現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反正都過去了。”

    她刻意補上一句。

    反正都過去了。

    莫名的,這句話讓安拓宇耿耿于懷,好似他錯過了什麼會令他后悔一輩子的重要事情。

    他睇向安心芷,無法從她的臉龐讀出任何訊息。

    “咦?你們怎麼都不吃了?”安心芷巧笑倩兮地問,精心描繪過的水眸淡淡掃過Angelina。

    女人的直覺向來最准確,她敢拿自己的人頭擔保Angelina接近老哥絕對有所圖謀,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大家吃呀!別客氣。”眼看計謀成功,安心芷食欲大好,挾塊燒賣往嘴里塞。

    安拓宇不著痕跡地蹙眉,忍不住多次瞟向安心芷。他這個妹妹從小就很古靈精怪,心眼特多,而他明明嗅到算計的味道,卻猜不透她葫蘆里賣什麼藥。

    子菁曾經有很喜歡的人……超級喜歡喔!

    安心芷的話再次響起,安拓宇眼前浮現應子菁清麗的臉龐,好想知道那名曾經讓她喜歡上的家伙到底是誰。

    輕風拂過,“希望獸醫院”門口的招財貓風鈴傳來悅耳的清脆鈴響。

    “貓咪年紀大了要注意飲含,少吃高蛋白的食物,尤其它最喜歡的牛肉、起司都得禁止。”應子菁笑著把藥包遞給中年婦人,“十一歲已經算老貓,需要主人更費心照顧,如果回去情況依舊沒好轉的話,明天來抽血檢查吧!”

    “應醫師謝謝你,我會注意不再喂它吃零食的。”中年婦人再三道謝,提著貓籠步出動物醫院,和一名高大的男人擦身而過。

    又聽見風鈴聲響,正將病歷歸檔的應子菁抬頭,見到那張爽朗的俊顏。

    “安拓宇?”她的語氣難掩驚訝。

    “最近老找不到你的人,荇非我們交情太好,我會以為你故意在躲我。”安拓宇挑眉笑了。

    “怎麼可能!真的最近比較忙。”被一語道破,應子菁干笑,不敢直視他的眼。

    當實習獸醫師能有多忙?只是不想見到安拓宇和Angdina甜蜜美滿的模樣,選擇逃避罷了,每天想盡辦法在醫院待到很晚,就是要避免和他碰面。

    說穿了,她就是個膽小鬼。

    眼瞳里映滿應子菁的笑,本是再熟悉不過的容顏,如今卻總是讓他的心起騷動。安拓宇迷惑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空嗎?”安拓宇唇角微揚。“一起吃中飯吧!”

    “好呀!”應子筲也很干脆地答應。

    走進附近的復合式餐館,兩人各點了一份商業午餐,待服務生送上餐點后,一個忙著將討厭的小黃瓜放入對方的餐盤,一個忙著把洋蔥絲送給對方。

    忙了半天,意識到這個多年來的習慣動作,兩人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還是沒變,這麼挑食。”沒了小黃瓜礙眼,應子菁心滿意足地夾菜入口,滿眼都是他的燦笑。

    “說別人之前應該先想想自己,最挑食的人其實就是你,別忘了小黃瓜具有養顏美白的功效。”安拓宇輕哼。“這洋蔥會不會太多了?”

    “不吃洋蔥的人沒資格說別人。”應子菁扮個鬼臉。“對了,安大忙人怎會想找我吃中飯?”

    因為想問你,那名曾經讓你非常喜歡的男人是誰?

    心底大聲吶喊,安拓宇薄唇動了動,說不出口,這種耿耿于懷的感受近似嫉妒,强烈地讓他無法忽略。

    他無法想像應子菁曾經愛慕著誰。

    “有話直說,干嘛吞吞吐吐,看你一臉好像便秘的表情。”應子菁面露疑惑。

    呃,現在是吃飯時間啦!不衛生的女人。

    “暴力女,你談過戀愛嗎?”安拓宇含蓄地問。

    三杯雞腿差點卡在喉嚨,應子菁睜圓美眸,鼓起的雙頰好似受到驚嚇的天竺鼠。

    “你有……喜歡的人嗎?”安拓宇清清喉嚨,目光不自然地調至落地窗外,意外要從嘴里吐出這句話竟是如此艱難。

    心跳得有些快,還有些惶惶不安,一時之間他竟不明白自己希望聽見什麼答案。

    有?或是沒有?

    他終于發現了嗎?應子菁回望他認真的俊顏,腦中一片空白,

    安拓宇已經發現她一直偷偷暗戀著他嗎?

    “子菁?”等不到回應,安拓宇又問。

    “我——”應子菁關論如何都說不出實話,況且事到如今,這己不重要了不是嗎?

    “我聽心芷說,你曾經很喜歡一個人,你到現在還愛著他嗎?”安拓宇執著地問。

    曾經,代表著過去式,照理說他不該再去追究才是,但不知什麼緣故,他卻覺得悵然若失?

    該死的!連他都不明白自己究競怎麼了,干嘛悶悶不樂的?心芷?曾經?

    應子菁愣了愣,困惑地皺眉。

    “我曾問過你,你為何不跟我說實話?心芷知道,泯翔也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這句話,像埋怨。

    提到邵泯翔……子菁喜歡的人不會是泯翔吧?

    他的想像力開始無邊無際的奔馳。

    應子菁依舊沒吭聲,食欲全消。

    她的沉默像在默認,安拓宇薄唇緊抿,第一回心中出現疙瘩,因為她的不坦誠。

    “我以為我們之間無話不談。”他垂眸淡道。

    長久以來都是他主動親近應子挎、靠近應子菁,在意她的喜怒哀樂,可她的反應始終不冷不熱,好似有他無他都無所謂,這種感覺令他万分挫折,好像無論如何努力都敲不開她的心防。

    既然如此,他何必把她放在心里的第一順位?

    “拓宇,我——”應子菁迎上他深不見底的眸,欲言又止。

    “對不起。”她低下頭。

    不能告訴他嗎?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對他說嗎?安拓宇瞬也不瞬地望住應子菁,分不出究竟是失望或是嫉妒。

    “抱歉,我吃不下了,先走一步。”咬咬牙,安拓宇頭也不回走出她的視線。

    她不會明白她在他心中無可取代的地位,但她的反應冷透他的心,如果她不在意他,那麼他也可以。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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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6-1-11 07:24:47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她不懂事情為何走到這種地步,畢竟她曾經如此期待安拓宇回來,兩人好不容易再見面,卻陷入情人吵架般的冷戰里。

    應子菁不知第几回望向對面的窗戶,安拓宇刻意拉起的厚重窗簾擺明將她拒于門外,就算不小心在樓下相遇,也把她當成不認識的陌生人,好傷人。

    “真不可思議,老哥居然會跟你吵架。”安心芷舒服地趴在柔軟的床鋪,面露沉思。

    “我們沒有吵架。”應子菁淡淡糾正。他們只是——

    不說話而已。

    話說回來,為何安心芷自己有家不回,老是賴在她這里?

    “就算冷戰也很不可思議,完全不像老哥的行事風格。”安心芷皺皺鼻尖。

    知兄莫若妹,她的推測保證沒錯,老哥肯定是為了子菁有喜歡的人而吃醋,更加證明老哥喜歡子菁,否則,人家有沒有愛慕對象關他啥事?

    她真不明白老哥是腦筋秀逗了還是怎樣,分不清到底什麼是友情、什麼是愛情!真拿他沒轍。

    話說白一點,有人會托老妹照顧麻吉嗎?這種道理用膝蓋都知道,只有老哥自個儿想不透。

    安心芷咕咕噥噥,決定再用力推他們一把,不然這種暖昧不明的愛情戲碼要拖到何時才會圓滿大結局?

    現在最要緊的是得先解決掉Angelina那個心機女,第二步則是挖個大陷阱給老哥跳,讓老哥吃醋到最高點,這麼一來他不清醒都不行了,成功之后,王子跟公主就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啦!

    計上心頭,安心芷坐起身,認真地拉起應子菁的雙手。

    “老哥脾氣壞,你別理他,過几天他自然就會好了。”要挖陷阱當然得男女主角的一起挖,這樣才會逼真咩!“對了,后天我辦了一個party,-起來玩吧!”

    “我對party沒興趣。”應子菁搖頭。

    “是我主辦的,賞個光參加嘛!大不了不好玩我親自送你回來。”安心芷笑顏燦燦,頗有奸詐小狐狸的味道。

    “我沒有衣服……”應子菁找理由拒絕。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們身材差不多,我幫你准備就行了。”

    一想到party那天可能出現的精采畫面,安心芷全身血液開始沸騰。

    “心芷,我——”一想到要到人多的地方,應子菁就渾身不自在,她討厭說那些言不由衷的場面話,更討厭費神去想對方話背后真正的含義,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刻意裝出生人勿近的冷酷,讓別人不要靠近她。

    “別想太多,一定很好玩。”到時將會出現精彩的對手戲,少了女主角怎麼開場?“一切包在我身上。”

    安心芷拍拍胸脯,美眸閃閃發亮。

    是她的錯覺嗎?聽見安心芷說包在她身上時,她背后竟泛起惡寒?應子菁皺眉。

    “我呢!我會找很多人來的,保證會有場完美演出。”安心芷掩唇偷笑。

    “什麼?”應子菁沒聽清楚她的話。

    “沒事、沒事,我碎碎念而己。”安心芷朝她眨眨眼。“子菁,你一定要來喔!”

    “我不是說果汁別太甜?如果体重多出一公斤你能負責嗎?還有這水……真的是法國礦泉水?”安拓宇不在,Angelina馬上露出尖酸刻薄的真面目,挑剔地看著桌上的餐點,絕美臉龐顯露出不悅。

    “笨手笨腳的,等我當上女主人后,第一個要開除的就是你這種笨蛋!”

    在安家住不到半個月,她已經習慣有人伺候的生活,懂得如何端出主人架子。

    負責送餐的佣人低著頭默默收回果汁,被罵得好委屈。

    “松餅也拿回去,不是加蜂蜜的我不想吃。”

    “是。”

    “Angelina,怎麼了?你說誰笨手笨腳?”安拓宇低沉悅耳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驚出Angelina-身冷汗。

    一身白色休閑服的安拓宇踏入客房。

    “我、我是說……”心慌意亂的,有種當場被抓包的狼狽,Angelina趕忙起身,信口胡謅,“我是說自己笨手笨腳的,做什麼都不俐落。”她揮手要佣人快離開。

    好爛的理由,希望安拓宇會相信。

    “是嗎?”安拓宇深深看她一眼,俊顏看不出心思。“你住在這儿也有段時問,一直忘記問你住得習慣嗎?”

    “非常習慣,謝謝你。”她綻開最甜美的笑容。

    “那就好。”安拓宇點點頭,臉上沒有特別的神情,總覺得和Angelina相處時日越久,越發現她似乎是表里不一的女人。“后天心芷有個party,你想參加嗎?”

    他淡問。

    “Party?”Angelina眼睛一亮。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上流社會的宴會嗎?“我當然要去。”她迫不及待地點頭。

    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她打入上流社會了!

    安拓宇沒錯過她眼中的興奮光芒,他黑瞳微縮,薄唇勾起難以捉摸的笑痕。

    “那就一塊儿去吧!”

    “可是……可是我沒衣服耶!”絞緊衣角,Angelina吞吞吐吐地道,一雙故作無辜的美眸溜向安拓宇。

    “別擔心,我會幫你准備。”

    “謝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開心地上前擁住他。

    安拓宇微笑不語。

    不知為何,Angelina覺得自己抱住的不是人,而是一堵冰冷的牆,讓她感受不到感情。

    鏡中白皙的女子挽起長發,露出纖細誘人的頸項,黑色低胸雪紡紗小禮服使她秾纖合度的身材展露無遺。

    “子菁,你的身材很好嘛!前凸后翹的,包起來真是糟蹋了。”

    忙著幫她盤發的安心芷忍不住贊嘆。“要不要考慮轉行啊?和我一塊儿當模特儿?”

    “我不行,又不像你……”

    “誰說不行,你瞧瞧自己的長腿,等等老哥看見肯定噴鼻血。”安心芷偷偷扮個鬼臉。

    挑這件小禮服她可是用盡心機,找到快瘋掉。能露的全都露,性感中不失庄重,大膽挑逗男人視覺感官的最極限。

    “你說什麼?”

    “沒有,我說你穿這樣真漂亮,連我都好嫉妒。”安心芷急忙轉開話題,笑得燦爛又無辜。

    被稱贊得很不自在,應子菁微微紅了臉。

    “我還是別去好了,你的朋友我也不熟。”

    “不行!我花這麼多時間把你裝扮的這麼美,不出去露臉多可惜。更何況交交朋友又何妨,我邀請的男人個個條件都不輸我老哥喔!”安心芷不給她猶豫的機會,拉住她的手就往房外走。

    不能讓子菁有思考的機會,倘若她反悔,她豈不是功虧一簣?

    “心芷,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應子菁隱約間嗅到算計的味道。

    這該不會是變相的相親宴吧?

    “要你去多認識好男人啰!這樣才不會白費我一番苦心咩!”

    到了燈火燦爛的前庭,安心芷用力將她推出去。

    咦?

    毫無心理准備的應子菁踉蹌兩步,等回過神時己經身處一堆陌生人中,只見眾人一雙雙眼睛眨也不眨全盯在她身上,讓她好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可惡的心芷,她果然不該答應她的!

    “小姐,你沒事吧?”

    就在她遍尋不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時,身后忽然響起如醇酒般的男音,應子菁回頭,映入眼簾的是名瀟灑俊逸的中西混血男子。

    她戒備不安的神情惹來男子輕笑。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因為你的表情活像小兔子掉入野獸群,所以我才過來關心一下。”

    他的笑容坦率而真誠,應子菁勉强笑了笑,表情仍是僵硬。

    “我不習慣這種場合。”

    “我和你一樣,也很不習慣。”俊美男子俯身在她耳旁低語。

    “和陌生人說應酬話讓我胃痛。”

    他居然和她有同樣的想法,應子菁訝異地看他。

    “讓我保護你吧!漂亮的公主很容易被惡龍抓走的。”他調皮地眨眼,笑得比安拓宇更迷人。

    “沒關系,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怎麼可能沒關系,難道你沒發現一堆男人虎視眈眈你的美嗎?”俊美男子笑著打斷她。“不小心的話很容易被啃得屍骨無存喔!”

    應子菁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大家真的都緊緊地盯著她瞧。

    不自在地拉拉短裙,應子菁真的好想奔回屋里。

    “班奈特,”他大方介紹自己,伸出手臂。“你的名字?”

    溫暖的黑眸感覺不出任何惡意,應子菁頓了頓,終于勾住他的健臂。“應子菁。”

    “一個人來嗎?”

    “嗯。”安心芷那個沒義氣的家伙到底跑去哪儿了?

    “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沒有男伴實在太危險了。”班奈特皺眉。

    “你說得太誇張了。”應子菁終于被逗笑了。

    她的相貌頂多算是清秀,真正的大美女要像安心芷或是Angelina才是。

    “你終于笑了,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多笑。”看見她的笑,班奈特輕聲道。

    原來他看出她的不自在,所以故意讓她放松心情,這麼溫柔細心的男人已經很少見了。

    應子菁正想說什麼,不料安拓宇的聲音先一步介入。

    “子菁?”

    “拓宇?”難得見安拓宇穿西裝,高大挺拔的他在一群男人之中毫不遜色。

    不,應該說更為顯眼出眾才對。

    挽著Angelina走來的安拓宇黑眸微眯,整個人被精心打扮的應子菁震懾住了,看慣總是一身T恤牛仔褲的她,沒想到穿起小禮服竟是如此令人驚艷。

    不過這件禮服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挑的?領口太低,裙子太短,春光呼之欲出,根本是誘人犯罪。

    正在鬧別扭的兩人突然面對面,誰也不想低頭先開口,任由尷尬的氛圍將他倆包圍。

    “你的朋友?”班奈特笑問。

    “嗯?”聽見班奈特的聲音,應子菁回過神,頷首。“嗯。”

    干嘛一副不想認他的樣子?安拓宇惱怒地眯眸。

    “安拓宇,和他的女友Angelina。”裝作沒注意到他快噴火的目光,應子菁替他們彼此介紹。“班奈特。”

    “幸會。”班奈特天生有股英國紳士風范,他微笑點頭。

    “你好。”從沒見過這麼多極品男人在同一個場合出現,Angelina眼睛發亮。

    “幸會。”安拓宇綻開有些不由心的笑容,忽然瞥見應子菁勾住班奈特的手,還有他無名指的婚戒。

    他該不會就是子菁暗戀多年的家伙吧?因為是有婦之夫,所以子菁不得不放棄?心念至此,安拓宇對班奈特的敵意更甚。

    “子菁,沒想到你會來參加party,聽拓宇說你從小經常搬家,童年的陰影讓你產生心理障礙,不習慣人多的場合,會讓你很不自在。”打扮過后艷光四射的應子菁讓她看得很不順眼,Angelina很故意地出她的糗。

    聞言,安拓宇扭頭飛快看了Angelina一眼,眸光幽暗。

    而應子菁蹙緊眉心,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童年陰影,心理障礙?這就是安拓宇告訴Angelina的嗎?有些事,她以為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結果安拓宇倒是什麼事都對Angelina說了,還用如此傷人的說法,剎那間她有種被出賣的感覺。

    沒錯,她的確心里有陰影,身處陌生的環境讓她很沒有安全感,會不由自主地想逃,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必用這麼尖刻的話來形容她呀!

    還以為他是最了解她的,難道他們的友情、曾共同擁有過的一切,和他的戀情相比之下如此微不足道?

    就是他嗎?那個傳聞中讓你念念不忘的男人?黑眸定定望住應子菁,安拓宇用唇語問。

    多年好默契的結果,即便唇語都能交談。

    “……”瞪著他,應子菁不語,因為他的出賣而無法平靜。

    哪來念念不忘的男人?她自始至終喜歡的男人只有一個,就是為了愛情把她出賣的他,安拓宇!

    不管她有沒有愛過誰,她不像他,絕不會出賣他。

    與你無關!

    “班奈特,我答應你的邀請,明晚一塊儿吃飯吧!”應子菁忽然道,別過眼不看安拓宇。

    咦?班奈特有些錯愕地看她。

    是他有記憶障礙還是老年痴呆症?他剛才有約過應子菁嗎?

    “我們約會吧!”綻開這輩子最甜美嬌媚的笑容,應子菁勾住他的手轉身離開。

    生平第一次,應子菁恨安拓宇闖入她的生命,如果當初不是他執意繞在她身邊,他們只會是兩條毫無交集的平行線。

    而她,也不會如此痛苦了。

    “對不起,把你扯進來了,謝謝你配合我。”站在二樓陽台,讓夜風撫平她激蕩的情緒,應子菁抹去頰邊的淚痕,感激地說。

    她多久沒哭了?記憶中最后一次掉淚是七年前安拓字離開的那一天,沒想到再掉淚還是因為他。

    是她太脆弱?還是困在愛情里的女人都脆弱?

    “別這麼說,能幫上忙是我的榮幸。”班奈特溫柔地貢獻出自己的絲質手帕。

    “況且你說的正合我意。”

    應子菁訝異地揚起水眸。

    “說不定我正想約你出去,反而波你捷足先登。”他挑眉。

    他該不會真的對她有興趣吧?

    “抱歉,現在的我並不想談戀愛。”跟誰都疏遠的戒心又起,應子菁急急地說。

    “是因為安拓宇吧!”班奈特這句話是肯定而非疑問。

    “什麼?”應子菁驚愕抬頭。

    “你會這麼急著拒絕我是因為安拓宇吧!”班奈特明朗的笑。

    “他是你喜歡的人?”他了然于心的神情更讓應子菁想掉淚。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別開臉。

    “雖然我不明白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但我相信你和安拓宇絕非朋友那樣簡單。”班奈特揚眉。

    是啊!她和安拓宇之間並非那樣簡單,她是他最特別的朋友,不像那些用盡心機想靠近他的女人;而他,是第一個讓她全心信任的男人,她一直偷偷愛著他,起始點一開始就不公平。

    總歸一句話,若她當時沒動心就好了,沒動心,也不會落得眼下的處境。

    應子菁落寞的神情讓班奈特心軟,他按住她的肩。

    “抱歉,我問了不該問的話。”

    “不,沒事的。”應子菁搖頭。

    “子菁。”

    “嗯?”

    “明天我們出去走走吧!”班奈特綻開人畜無害的笑。

    “我們?”聽見他的提議,應子菁微愣。“我……”

    “別急著拒絕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班奈特朝她眨眨眼,“只是我把這麼漂亮的美女惹哭了,總得負點責任吧!”

    “班奈特。”

    “我保證絕對沒有其他意圖,就當朋友間的出游,如何?”

    他誠懇的神情讓她很難拒絕,好半晌,她終于點頭。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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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 07:25:14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子菁呢?”

    “出去了。”

    “跟誰?”

    “不知道。”

    “怎會不知道?你不是三天兩頭就往她那儿跑!”

    “老哥呀!你房間就在她對面,你都不知道,我怎會知道呢?”

    安心芷按按太陽穴,party鬧到凌晨三點多才結束,睡眠不足讓她頂著兩只好可怕的黑眼圈。

    安拓宇眉心緊蹙,沉默。

    “啊!對了,昨天她離開時好像有提起要跟班奈特出游。”從冰箱取出鮮奶,安心芷反應慢半拍的想起。

    班奈特,又是那家伙。

    安拓宇黑眸倏縮,不動聲色。“他就是子菁喜歡的對象嗎?”

    “什麼?”安心芷遲鈍地問。

    “班奈特就是子菁喜歡的對象嗎?”安拓宇極有耐心的重復,對上老妹呆愣的表情。

    “班奈特?怎麼可能,他明明是……”話到舌尖頓住,一抹狡猞從她眼底疾閃而逝。“我不知道。”

    她存心裝傻。

    “你怎麼會不知道,班奈特不是你的朋友?這些年都是你陪在子菁身邊不是嗎?”想起這點安拓宇不免有些嘔,要妹妹陪伴子菁的結果,就是連子菁有了心儀的對象都沒告訴他。

    “就算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子菁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呀!她愛跟誰交往是她的自由。”安心芷眨了眨美眸,故意地補上一句,“你該在意的人是Angelina,她才是你的女朋友。”

    聞言,像有把利箭穿透安拓宇的胸口。

    他的確沒有資格介入子菁的愛情,不管交情多好的朋友,她都有追尋自己愛情的自由,心芷話說得沒有錯,可為何他聽在耳里如此刺耳?

    “哥,你放心,班奈特是個好人,他會照顧子菁的。”安心芷閑涼地說。

    好人?如果真是好人,會在婚后跟子菁發生感情?

    安拓宇瞪她。

    “我也相信子菁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在嚴重睡眠不足、頭腦當機的情況下居然還能煽風火,安心芷太佩服自己了。

    子菁明白自個儿在做什麼,那麼不明白自己做什麼的人是誰?

    聽出安心芷的弦外之音,安拓宇的黑眸瞬間眯得更細。

    “安心芷。”安拓宇咬緊牙大步跨前,打算上演兄妹閱牆的戲碼。

    “愛情跟友情間……那條模糊的界線該怎麼分別哪?”對身后的殺氣恍若未覺,安心芷大口喝鮮奶,像是有感而發的自言自語。

    聞言,安拓宇步履停下。

    “老哥,你能告訴我答案嗎?”安心芷回頭問他。

    “早安,兩位。”Angelina特有的娃娃音傳來,纖細的身影飄下樓。

    這個程咬金!安心芷不滿地咕噥,低頭專心喝她的鮮奶。

    看見Angelina,安拓宇俊顏起了不易察覺的波動,眸心微冷。

    因為心煩子菁的事遲遲沒找Angelina把話說開,他不知道她從哪儿聽說子菁的事,但昨夜她對子菁說的那些話,絕非是他告訴她的。可他現在沒有追根究柢的心情,現在他的思緒被子菁的不倫戀所占滿。

    “咦?怎麼了?氣氛好嚴肅。”Angdinu瞧瞧安心芷又看看面無表情的安拓宇,有些不確定地問。

    這几天安拓宇對她十分冷淡,目光也不像從前那樣熱烈,犀冷地仿佛要穿透她的靈魂深處看清她真正的面目。

    難道她不小心露出破綻?

    不可能,她事事小心謹慎不可能露出破綻。既然如此,安拓宇為何會用這種眼光瞧她?

    不能否認,面對這樣的安拓宇,Angelina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我出門了。”安拓宇眉心輕輕打個折,轉身離開。

    “哇!天氣真好,我好久沒有來看海了。”

    下了車,應子菁直奔沙灘,碧海藍天連成一線,不見盡頭的遼闊海洋讓人身心都放松開來,迎面扑來的海風充滿她最喜歡的海洋氣味。

    脫下鞋子,雪白玉足踩在柔軟細砂上,應子菁打從心里開心地笑,自從安拓宇出國后,她好像許久不曾笑過了。多奇怪,她曾如此深切地盼望他回來,結果他回國后反而一切都變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相見不如不見嗎?

    “帶你來看海似乎是非常正確的選擇。”走在后頭的班奈特笑說。

    “人的確該多出來定走,親近大自然。”雙手環膝坐在沙地上,應子菁笑著回應。

    多出來走走,她的心才不會在一天一地里越來越小。

    “你常來這里嗎?”

    “很久以前來過。”應子菁的眸光調至遠方。“雖然住的地方不遠,但我卻只來過一次。”

    那一次是和安拓宇一塊儿來,還清楚記得重機就停在跑離十公尺遠的地方,當時她被他拖著來,心不甘情不願的,如今卻變成無法抹滅的回憶。

    隱約間,她仿佛能看見自己就站在安拓宇背后,沉默無語地凝睇他頑長削瘦的背影,不經意碰觸他內心最深處的角落。

    服眶微微發熱,應子菁整顆心發酸。

    愛一個人,好累。

    “本來想帶你出來散心,結果荇來到處都充滿你和安拓宇的回憶,反而勾起你的傷心事。”瞧出她陷入回憶里,班奈特苦笑。

    應子菁給他一個耍他安心的笑。

    忽地,班奈特的手機鈴響。“抱歉,我接個電話。”

    “請便。”班奈特走到一旁接起手機,開口第一句就是“哈妮”,接下來劈哩叭啦一大段英文,三分鐘后,他含笑走回。

    “讓你久等了。”

    “那是……”應子菁神情有些怔愣。

    “我的哈妮,我們在一起五年了。”他大方秀出戒指。

    可是她剛剛聽見的是——

    “我的哈妮是男人,你會介意嗎?”見她表情呆滯,班奈特笑容依舊。“和我這樣的人交朋友。”

    果然!不是她錯聽,剛才聽見的果然是低沉渾厚的男人嗓音。

    難怪她跟班奈特什麼話都能說,從他眼底瞧不出一絲企圖,因為他對她根本不來電咩!

    應子菁忽然笑開,笑得燦爛開懷。

    “不!我一點都不介意。”她用力搖頭。

    上帝錯置靈魂不是誰的錯,她真的不介意。

    “你的笑容比回答還令我安心。”班奈特也垂眸笑了,舉手投足間有股難以言喻的風情。“雖然我己習慣招來異樣的目光,但每每看見的時候還是會受傷。”

    “班奈特——”

    “子菁,你果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她坦然真誠的態度讓班奈特感動,原本他已做好她會用奇怪眼光瞧他的心理准備,而她卻沒有。

    他倏然抬頭,信誓旦旦地說:“如果有天你需要任何幫助盡管打電話給我,我絕對竭盡所能幫你。”

    “愉快嗎?到現在才回來。”

    剛和車內的班奈特揮手道別,應子菁定在回家的林蔭小道上,聽見陰暗處有人這麼說。

    “別忘了對方是有婦之夫,這樣你能得到幸福嗎?”

    有婦之夫?

    應子菁停下步履,看著慢慢從樹間走出來的安拓宇。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皺眉。

    “我都看見了,子菁,這就是你想要的愛情嗎?既然對方已婚,你何必委屈自己?這世界比他好的男人比比皆是。”安拓字眼深得像海,無法捉摸。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這里等應子菁多久了,這種等待的滋味是他不曾嘗過的煎熬,而在他看見她和班奈特吻頰告別時,他的忍耐到達極限。

    應子菁秀眉蹙得更緊,知道他誤會她和班奈特的關系,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沒打算辯解。

    因為她還在生氣,氣他出賣她。

    “他已婚的身份就是你不能坦白告訴我的原因?所以你告訴任何人,只單單瞞著我?”安拓宇瞬也不瞬地望住她,企圖從她的表情瞧出端倪。

    “……”

    “回答我的話,應子菁。”她的沉默激怒他。

    他生氣了嗎?很好,因為她生氣很久了。

    “一切跟班奈特無關。”她咬牙低語。

    “你喜歡的人若不是班奈特,還會是誰?”安拓宇咄咄逼人。

    除了班奈特外,他想不出其他人。

    應子菁似貓的燦眸眨也不眨地回瞪住安拓宇,小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微微發抖。他非得追根究柢不可嗎?難道他不明白很多秘密一旦戳破,就再也無法彌補。

    “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應子菁快步越過他身側。

    “站住!”

    她越過身邊時,安拓宇准確無誤地握住她的細腕,用力得仿佛要捏碎她的腕骨。

    “為了班奈特,即使我倆的關系破裂也無所謂?”他冷冷地問。

    他對她推心置腹啊!結果這次回國,迎接他的卻是一連串的秘密及隱瞞!這就是她對待他的方式?

    “……”

    “在你心中我的存在如此微薄,隨時都能放棄?”

    委屈的怒火燒得更熾,應子菁不敢置信地瞪他。

    他竟敢這樣說!天知道全世界她最無法放棄的人就是他安拓宇!

    低頭望住他緊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掌,應子菁緊緊咬住下唇。

    “……我們走到這種地步的人是你,因為你從來不明白我怎麼想。”沉默良久,應子菁終于幽幽出聲。“你不明白當年我用什麼心情送你離開,更不明白這些年我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等你回來。”

    “你不說我怎會明白……”

    “對!我不說你不明白,你可曾回頭想過為何我不說?”這几日來的壓抑瞬間爆發,應子菁大聲吼回去,淚眼汪汪。

    當她被“麻吉”兩個字扣死的時候,她的悲傷為難他可曾体會?

    “子菁?”即使當年送他離開時,也沒看她流過一滴淚,如今她的淚眼直撞擊他的心,他驚愕地松手。

    子箐是在說她……愛他嗎?

    “其實現在老實告訴你答案也沒有關系,反正我們都已經走到這種地步。”應子菁唇邊綻開笑痕,帶著濃濃的嘲諷。

    死都要保有秘密的結果反而讓兩人反目成仇,她已經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正確了。

    “讓我念念不忘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安拓宇。”說了,她終于說了,藏在內心深處多年的秘密。

    安拓宇俊顏倏變,震驚望住她。

    “我早就己經喜歡上你了,只是面對你,我真的說不出口。”低著頭,應子菁苦笑。“對你而我是你的麻吉,最好的朋友,不是那些圍繞在身邊吸引你注意的那些女人,因為如此,我更說不出口。”

    安拓宇沒出聲,應子菁喜歡他的事實深深震撼了他,讓他思緒混亂一片。

    “這個秘密,我誰也沒說,是泯翔和心芷自個儿看出來,從頭到尾,我不曾瞞過你什麼。”

    “七年后,你回來了,帶著美麗的女友一塊儿回來,不管我有什麼話想對你說,看見你們恩愛的模樣,我又怎麼說得出口?”

    得知她暗戀他的真相后,安拓宇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

    應子菁閉閉眸,他的沉默無疑像把利刃划過她已經鮮血淋漓的心。

    “我從沒奢求你會愛我,我真的沒想過,愛上你是我情不自禁,我知道是我背叛了你的信任,只是為何你連讓我隱藏秘密的空間也不給我?知道真相后又如何?我們會更開心嗎?”

    為什麼要逼她?為什麼?她都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和他做一輩子的好麻吉,為什麼他非要逼她說出實話,為什麼非要把她逼到這個地步不可!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安拓宇啞聲道。

    “早點告訴你有用嗎?早點告訴你,你會愛我嗎?在你心中我永遠都是你的好麻吉而已。”應子菁別過臉,不讓他看見眼角的淚。

    “子菁——”

    “你知道我愛上你的什麼嗎?不是你的外表、家世,而是你的体貼和細心,你以前總是在我最不舒服的時候遞上一杯熱巧克力給我、總是第一眼就看出我心情不好……我很高興比任何人都靠近你、能得到你的關心,可我最不應該的就是犯規愛上你。”話到后來己哽咽。

    心好亂,亂得理不出頭緒,安拓宇薄唇緊抿不發一語。

    是嗎?他真的細心体貼嗎?

    他若真的細心体貼,為何沒發現子菁用不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喜歡他?

    “該說的我都說了,其余的也沒啥好說了。安拓宇,這就是你直想知道的事實。”淚珠儿拼命滾落,應子菁低聲開口。

    垂眸看著她脆弱又難堪的蒼白嬌顏,安拓宇伸手想抹去她的淚,又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不知什麼原因,他竟無法像從前坦然碰觸她,兩人之間像隔了一道無形的牆。

    他細微的變化應子菁注意到了,這讓她的心更傷,哭得更慘。

    這就是他的回應嗎?聽見她的告白,他果然退卻了。沒關系,她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是沒料到心會痛到像被活生生劫成兩半。

    所以,她才一直不說,藏著秘密。

    “拓宇。”好不容易稍稍止住淚,能開口說話,應子菁輕喚。

    安拓宇抬眼看她。

    “我們以后別再聯絡了,好嗎?”就像當年聽見他要出國念書時,應子菁擠出難看的笑容。

    “我不答應。”安拓宇想也不想地拒絕,濃眉攫得死緊。

    這算什麼要求!

    他任性的回答讓她淚掉得更凶,應子菁別開眼,不懂他為何不答應。

    再繼續聯絡有何意義呢?身邊己有Angelina的他不可能愛她,她也不想介入別人的感情,打從一開始,她的愛就注定會落空。

    “你不是還欠我一個願望?不管什麼都會幫我辦到。”她緩緩對上安拓宇的眼。“我的願望就是……我們別再見面了。”

    房內沒開燈,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安拓宇指尖交疊坐在床沿,至今仍無法從應子菁的告白中回神,親耳聽見自己的麻吉說喜歡他,他的理智全然當機。

    她愛他……她愛他……

    子菁愛他,那麼他愛子菁嗎?

    除了親人外,他最看重的人就是她,即使遠在國外仍掛心她的情況,活像擔心女儿的老爸,可是這就算愛情嗎?

    他不懂,真的不懂。

    因為是最好的朋友,更必須仔細認真的去思考,他可以辜負天下人,就是不能辜負子菁。

    眸光落在擱在牆角,回國后還沒時間整理的大行李箱,他突然衝過去瘋狂拆開,從一堆冬季衣物里翮出磨舊的手勾毛衣。

    衣服樣式普通,几個不明顯的小地方有漏針瑕疵,卻是他在英國最常穿的一件毛衣,不管買了多少新衣,最愛的始終是這一件。

    應該還有張小卡片!

    心念一轉,安拓宇飛快杣出皮夾,果不其然從夾層找到那張小卡片,上面的字跡——

    姓安的,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願望,所以無論如何,小心眼的我一定會等你回來償債喔!聽說英國的冬天很冷的你又感冒了,閑閑沒事勾件毛衣給你,別大感動了。

    PS:就算很丑你也得穿,因為是本大小姐親手勾的^^

    應子菁

    這是他在英國第一個冬天,子菁送他的禮物,整整七年了,他保留至今。

    如果牽腸掛肚、歷久不衰的深刻情感都不算愛情,那麼到底什麼才算愛情?頹然松下肩,安拓宇按著眉心。

    子菁給他一個好大的難題啊!

    環著膝,應子菁的淚掉個不停。

    真的相見不如不見啦!早知會演變至此,倒不如安拓宇別回來,她依然是他的好朋友,兩人無話不談。

    哭到頭好痛,眼睛腫得像兩顆大核桃,應子菁胡亂抹去淚痕,飛快抓起電話按下心中默念無數次的號碼,因為現在不撥,她害怕自己又會軟弱地放棄。

    “哈啰?”電話很快被接起,話筒那頭傳來班奈特愉快充滿朝氣的聲音。

    “班奈特……”聽見他的聲音,應子菁硬撐起的堅强差點崩潰。

    “我是應子菁。”

    “子菁?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不是說有事可以找你幫忙,我現在有事情想拜托你。”她不知道該求助誰,只能找班奈特幫她這個忙。

    “你盡管說,我能幫忙一定幫。”聽出她微咽的嗓音,班奈特給予支持地道。

    “如果我想離開這里,你能幫我安排住所嗎?”

    事已至此,她再也無法面對安拓宇,所以她只能逃避。

    “離開?你要去哪里?”班奈特嚇一跳。

    “任何地方都可以,離快樂鎮越遠越好。”她忍著心痛說。

    “子菁,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能幫我嗎?”應子菁又問。

    她的朋友不多,這件事不能和泯翔,心芷商量,只有找他了。

    “……當然可以,讓我想想,我在台北有些朋友,你什麼時候要知道答案?”

    明白眼下不是追問的時候,班奈特很有義氣地一口應允。

    “三天。”

    三天!這麼趕。

    “好,我會盡快答覆你。”

    收了線,應子菁深吸口氣,拖出床下的行李箱。

    她從沒打算要安拓宇回應,也沒要他選擇,身旁已有親密女友的他又有啥好選擇?只能說他們有緣無分,錯過又錯過,始終沒機會在一起。

    所以,她離開是對彼此都好的決定。

    “什麼?子菁去台北工作?”聽見應媽的回答,安拓宇難掩震驚的神色。

    “臨時說要去的,說是從前很要好的學姐開了家獸醫院,人手不足,力邀她過去幫忙。”應媽捧著頰,狀似不舍。

    “這麼突然?她有留下聯絡方式嗎?”安拓宇眉心緊蹙,破壞本該好看的俊顏。“子菁的手機號碼暫停使用。”

    “哦……這件事啊——”應媽愣了下,而心思煩亂的安拓宇沒察覺出異樣。

    “她昨天把手機搞丟了,所以先辦停話。”

    “沒有任何聯絡得上子菁的方法?”在資訊如此發達的年代,他居然找不到一個人。

    “她說安頓好會跟我們聯絡。”

    “是嗎?”聞言,安拓宇勾起自嘲的笑弧。

    他落寞的祌色應媽全看見了,她輕聲安撫,“我知道你擔心子菁,但子菁都這麼大的人了,她會照顧自己的。”

    “說得也是,如果有子菁的聯絡方式,再麻煩應伯母告訴我。”安拓宇勉强擠出笑容。

    “我會的。”

    “應伯母,我先走了,抱歉打擾。”

    應媽目送安拓宇離開,直到他轉進隔壁的安家,她才趕緊關上門。

    “子菁,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什麼事,但這樣說謊好嗎?”雙手盤胸,應媽轉頭問向躲在廚房里的女儿。

    “這樣不算說謊,我本來就要上台北,我已經跟獸醫院遞離職書了。”應子菁云淡風清地說。

    “你想離開跟拓宇有關嗎?”應媽心細,多少瞧出端倪。

    “媽,答應我,不要把我的下落說出去,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自會主動和他聯絡。”應子菁沒有回答母親的話,只是這麼要求。

    “我——”

    “媽,拜托您。”

    “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的追問,就算去衣索比亞也會有電話,何況你是去台北?”

    “媽——”

    “……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搪塞過去的。”倔强的女儿第一次哀求自己,應母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原本雙方家長期待著這兩個小孩的感情會開花結果,結果一個帶了女朋友回來,一個則是包袱款款急著離開,和他們所想的完全不一樣,是他們做父母的想太多了嗎?

    抬眸望著女儿匆匆上樓的身影,應母忍不住輕嘆。

    她完全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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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年半后。

    坐落于台北最昂貴地段的辦公大樓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摧燦的光芒,因為地段好交通方便,很多知名企業選擇在這間辦公大樓設立據點。此時,一樓的玻璃旋轉門外,兩名男子正熱切地握手。“安總,相信我們的合作絕對會再創高峰。”負責洽談這次合作案的盧總開心地握住對方的手,“我已經開始期待這次的合作。”

    “有盧總的幫忙,我也相信稱霸業界絕非難事。盧總盡管靜待佳音,我不會讓你失望。”安拓宇微微一笑,渾身散發成功人士的氣息,光是站在辦公大樓門口就吸引無數目光。

    “當然不會失望,和安總合作是我們的榮幸。”盧總笑容滿面,和安拓宇揮手道別。“我先回公司回報好消息,下次見了。”

    “再見。”

    送走浩陽公司的盧總,安拓宇朝跟在身后的秘書挑眉,自信滿滿。

    如他所想,飛魚資訊在台灣設立分公司的計划非常順利,有很多廠商搶著要和他們合作。

    “安總,看來我們年中分紅又可以分得飽飽啰!”小秘書掩唇偷笑。

    聞言,安拓宇斜眼睨她。

    “當初錄用你的時候,我沒看出你是只小錢鬼。”

    “哎呀!摳摳這種東西當然多多益善呀!”小秘書笑答。

    “回去准備下午的會議要用的資料吧!”笑了笑,轉身回辦公大樓的安拓字目光凝在人群中的某一角,腳步忽頓。

    “怎麼了?”小秘書東張西望。

    “不,沒事。”看清不是心中懸念的人,安拓宇垂眸淡道,心微沉。

    那天子菁對他說出心里的秘密后,他深思熟慮了一整夜,終于弄懂自己對她的心意,隔天一早立刻去找她,換來的卻是她已經離開的消息。

    她好狠的心,連讓他做出彌補的機會都不給,離開后音訊全無,徹底斷了聯絡,難道這就是她對他情感遲鈍的懲罰?

    不過,他不信!

    黑眸倏縮,安拓宇的大掌緊握成拳。

    他不會放棄的,他會繼續尋找她,不論她躲在哪里!她能等他七年,他也能找她七年,等他再見到子菁,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她走,絕對不會。

    唧唧……

    猛然,馬路上傳來刺耳的煞車聲,旋即響起狗狗凄慘的叫聲,安拓宇轉身出去一探究竟。

    “天啊!有人開車闖紅燈撞到狗了!”

    “好可憐喔!狗狗流了好多血。”

    “會不會活不成了?應該傷得很重吧?看它的樣子好可憐喔。”提到狗,安拓宇忍不住想起匆忙搬家還不忘帶走球球的應子菁,想起他們的初識,她為球球不顧自身安危挺身而出的點點滴滴。

    他推開議論紛紛的眾人,走到狗狗身邊蹲下。

    “安、安總?”見他毫不猶豫地脫下西裝外套,包住滿身是血的黑色小土狗,小秘書好訝異。

    “最近的獸醫院在哪里?”

    “應醫師,有只狗傷得很重,請你馬上出來一下。”助理獸醫師小珍急急推開休息室的門,朝里面喊。

    “狗狗在哪里?我馬上過去。”

    “在第二診療室。”

    “好。”

    當應子菁走入診療室的剎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天地一片靜默。

    “子……菁?”轉過頭,安拓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世界有多小?一直懸念在心上、苦苦找不到的人,竟然就在他辦公室對面的獸醫院看診,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應子菁吃驚的程度不亞于安拓宇,她渾身一震,小臉血色盡退。

    足足愣了十秒鐘,應子菁飛快收拾起震驚的心情,看向躺在診療台上奄奄一息的小土狗。

    “狗狗怎麼了?”看也沒看他一眼,應子菁問。

    若非這張臉他一輩子不可能錯認,聽她的口氣會以為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它剛出了車禍,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安拓宇熾熱濃烈的目光不曾自她清麗的側顏稍離。“子菁……”

    聽見他低喚,跟在一旁的小秘書及小珍不約而同地看向應子菁。他們認識?

    他的目光好燙,應子菁粉頰火辣辣的,必須非常努力才能强迫自己專心。

    “我懷疑狗狗有嚴重的內出血,必須馬上做檢查動手术。”應子菁截斷他的話。“這是你的狗嗎?”她抬頭。

    “……不是,它應該是流浪狗,我見它受重傷才送過來。”她波瀾不興的眸子讓安拓宇心微涼,好似她已忘記曾發生過的一切。

    怎麼可能?他們之間的種種怎可能輕易忘記?

    “原來是流浪狗,像你這麼好心的人已經很少見。”同樣云淡風清的態度,應子菁轉而對小珍開口。“幫我准備手术用品。”

    “是。”小珍點頭。

    “子菁。”

    “不好意思,要麻煩你出去等了。”應子菁再次淡道。

    她疏離的態度讓安拓宇眯了眯眸。

    不想認他嗎?不過他早該想到的,她會選擇逃避,怎麼可能坦然面對他?

    “安總,我們先走吧!她們會照顧小土狗的,別忘了下午還有重要的會議。”

    小秘書看看過度冷淡的獸醫師,又看看老板奇怪的反應,她小聲提醒。

    要不是小土狗命在旦夕,他一定會和應子菁把話談開。

    “子菁,我會再回來的,我們之間還沒完。”他附在應子菁耳邊,用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低語。

    應子菁渾身僵硬了下,看似冷靜的嬌顏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波動。

    “這一回,你別想再一聲不響就落跑,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就算天涯海角也會逮到你。”安拓宇斬釘截鐵地說。

    這是他欠她的。

    我的願望……就是別再見面了。

    那一天,她就是這樣對安拓宇說的,然后像只喪家之犬夾著尾巴逃離快樂鎮。

    轉眼一年多過去,為何安拓宇會再次出現在她眼前,在她好不容易釋懷之后?

    如今,她的生活終于慢慢步回正常軌道,接受生命里不再有他的事實,結果他又大刺刺地冒出來……

    “應醫師,你還沒走啊?”小珍推開休息室的門,笑問。

    “啊……我正准備離開。”應子菁猛然回過神,有些手忙腳亂地穿上短外套。

    “今天晚上是你留守嗎?”

    “嗯,你放心,我會注意小土狗的情況,有問題立刻打電話給你。”小珍笑得眼儿彎彎。

    “麻煩你了,我先回家了。”

    “路上小心。”小珍充滿元氣的揮手。

    應醫師對人雖然有些冷淡,但其實是個心腸極軟的人,從她照顧小動物的細心溫柔就可以感覺得出來。

    “再見。”看著她的笑,應子菁微笑回應。

    “對了,應醫師,你認識今天送小上狗來的好心人嗎?”像是想到什麼,小珍叫住她。

    應子菁蹙眉,旋即舒展開來。“怎麼了?”

    “沒有,他長得好帥喔!而且聽他對你說話的方式好像舊識。”小珍調皮眨眼。

    院長喜歡應醫師早己是公開的秘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應醫師始終沒有給予回應,如今半途殺出一名帥到不行的男人,一看就知道和應醫師交情匪淺,要她怎能不好奇?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停頓許久,應子菁淡道。

    一個不該再見面的朋友。

    普通朋友?

    騙人,怎麼看都不像!反而比較像舊情人重逢。

    “我先回家了,有事情CALL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應子菁轉身走出休息室。

    踏出獸醫院,應子菁深吸口夜晚冰涼的空氣,今天發生太多事情,她需要好好冷靜一下混亂的腦袋。

    “十一點零五分,你下班時間真晚,我等你好久了。”

    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傳來,應子菁嬌軀一震,慢吞吞地回頭。

    果然是安拓宇,那個害她一整天心神不寧的家伙。

    “你——”

    “我特意來等你的。”安拓宇截斷她的話,滿意地看她氣鼓鼓的神情。

    認識她好歹也好几年了,他的生命里一半有她的存在,她想說什麼他還會猜不出來嗎?反正淨是些“你來干嘛”或“你怎麼會在這里”等氣死人的話。

    與其如此,倒不如別給她機會開口。

    咬咬牙,應子菁瞪了過度得意的安拓宇一眼,負氣地扭頭便走。

    “啊,你要去哪儿?再怎麼說我等了你几個小時耶!”眼看要被丟下,安拓宇長腿一跨趕忙追上去。

    是他的錯覺嗎?苦追她身后的情景似曾相識哦!他想起來了,剛認識子菁的時候不正是這樣?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而他偏要黏著她,不讓她擺脫。

    同樣的情景再次重演。

    “回家。”簡短兩個字,示意他閉嘴。

    “這麼久沒見,難道你完全不想跟我敘敘舊?”

    倏然停下腳步,應子菁眯眸看他。

    如果他們只是一般的朋友,她肯定會非常開心地邀他吃消夜敘舊,畢竟他鄉遇故知嘛!但他們不是……

    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那麼多事,他怎能若無其事的出現,然后用如此自然的語氣跟她說話?

    她不懂,真的不懂。

    應子菁望住他,眼瞳映滿散發出成熟男人魅力的俊顏。好吧!要聊就來聊吧!

    如果安拓宇能裝作什麼事也沒有,那麼她也能。

    “你好嗎?”心念一轉,應子菁淡粉色的唇瓣揚起弧度,挑了最無關緊要的話題笑問。

    對她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安拓宇愣了愣。

    “這些日子你好嗎?”以為他沒聽清楚,應子菁又問。

    “……還可以。”安拓宇眉心打了個褶。

    事實上他一點都不好,為了找到她,他用盡所有辦法依然毫無所獲,結果……

    她就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

    該死的!

    “你離開快樂鎮后徹底和家人斷了聯絡,難道沒想過應伯父、應伯母會替你擔心嗎?他們只有你一個女儿,這麼做一點都不孝!”安拓宇拿應爸、應媽當借口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他們不會的。”應子菁微笑。

    不會?

    女儿鬧失蹤,做父母的怎麼可能會不擔心?安拓宇正想反駁,話到舌尖的瞬間,腦中靈光一閃。該不會應伯父、應伯母一直都知道子菁的下落,只是沒告訴他罷了?

    是應子菁要他們這麼做的!

    額角青筋爆凸,安拓宇咬牙瞪住應子菁,她就這麼不想見到他?沒有今天的巧遇,她打算就這樣躲他到天荒地老?

    他細微的表情變化沒逃過應子菁的眼,她給他一個“你猜對了”的眼神。

    “Angelina呢?什麼時候要發喜帖給我?”

    不能否認地,看見安拓宇嘔到快吐血的神情,她莫名有種快意,但她轉移話題。一年多了,也該踏進禮堂了吧!

    瞪著她輕柔好似不在意的笑,安拓宇胸中無名心火飆起,當年他就是被這種笑容欺騙才會沒瞧出她的心意,如今又這樣對他?

    “我們分手了。”他一字一字地說。

    “什麼?”應子菁錯愣,懷疑自己聽錯了“我們分手了。”安拓宇黑眸眯得極細,很好心的重復。“你離開后第四天,我就和她提分手了。”

    “為什麼?”應子菁睜圓美眸,不敢置信地。“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吧?我從沒想過要介入你們的感情,我只是……所以我才決定離開啊!”一聽見她的解釋,他更火大,一把抓住她雙手。

    “不!嚴格論起來你也脫不了干系,是你的一番話讓我開始深思愛情與友情之間的差別。”他頓了頓。“你走后,我問Angelina到底愛我什麼?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這讓我有更深刻的体會……”

    体會到在這世界上除了她應子菁外,不會再有更了解他、更適合他的女人,那一刻他在內心發誓,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會把她找回來。

    “可是……可是這樣Angelina好可憐。”一心覺得自己當罪人的應子菁完全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安拓宇有想瘋狂搖醒眼前女人的衝動。她能不能多為自己想一想?

    “我猜她不會太在意。”他的薄唇揚起耐人尋味的笑痕。“因為兩天后她立刻找到新目標,也是參加心芷party的朋友。”

    這麼快!應子菁一臉驚訝。

    她這麼多年來只喜歡同一名男子,她兩天就可以轉換目標。

    “子菁。”安拓宇按住她的雙肩,要她正視自己,非常認真地開口,“讓我們回到從前好嗎?”

    回到從前……可是他們要回到哪一段呢?回到她對他避而遠之的時候?回到他倆無話不談的時候?還是……

    回到她向他告白的那一夜?

    眼前浮現安拓宇深不見底的黑眸,應子菁心跳漏了拍,過了這麼久,他對她的影響力依然沒變,大得不可思議。

    其實她還是愛著他的吧?無論她怎麼催眠自己,她對他的愛始終存在。

    怎麼會這樣?應子菁頭疼地按按眉心。

    “咦?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應醫師居然在發呆耶!”敲敲門,賊兮兮的小珍探進頭。

    聽見小珍的話,獸醫院院長傅天擎跟著回頭。

    眼看兩雙眼睛全盯住自己,應子菁粉頰微燙,手足無措。

    “我沒有發呆,我只是……只是失神而己。”此話一出,應子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發呆跟失神有啥兩樣?越描越黑。

    “原來只是發呆呀!”小珍聞言,笑得更加曖昧。

    發呆失神、失神發呆,應醫師出現反常是在昨天那個帥男出現以后,看來內情果然不簡單。

    “子菁,你身体不舒服嗎?”傅天擎第一時間送上關心。

    “我沒事。”

    “可是你的臉色不太好。”傅天擎憂心蹙眉。“我知道你向來以工作為重,可不要累壞身体,健康最重要。”

    “我明白,謝謝。”

    她會臉色蒼白都是因為睡眠不足的緣故,安拓宇突然冒出來,害她心煩意亂失眠一整夜,那個家伙果然麻煩。

    見院長一臉深情款款地看著應子箐,小珍識相地關門出去,不當兩千瓦電燈泡。

    “應醫師。”

    “嗯?”

    “下個星期四醫院公休,不知道你是否有空?”口袋里握住票,傅天擎有些緊張地問。

    “星期四?”

    “我有兩張舞台劇的票,是朋友送我的,你可以陪我去看嗎?”傅天擎俊逸斯文的臉龐冒出汗珠。

    打從班奈特將應子菁介紹給他,請他幫忙安排工作時,他几乎是第一眼就愛上靈氣逼人的她,可惜她冷淡的態度讓人難以親近,如今他終于鼓起勇氣向她示好。

    聽見傅天擎的邀約,應子菁神情畫過一絲為難。院長是個好男人,但感情是無法勉强的,有時他的過度關心和溫柔反而會讓她喘不過氣來。

    “院長……”應子菁思考著該如何婉拒才不會傷人。

    “哎呀!有花耶!有人送好大一束花來耶!”診療室門外傳來小珍的尖叫,適時化解應子菁的窘局。

    “花,好漂亮的一束花喔!”小珍衝進門來,懷中的郁金香花束立刻吸引兩人的目光。“應醫師,是送你的喲!”她神秘兮兮地說。

    送她的?

    應子菁硬著頭皮接過花束,有些不自在。

    “有卡片,快打開來看看是誰送的?”小珍迫不及待地追問。

    卡片打開,上頭龍飛鳳舞的字跡她一輩子都不會錯認。

    子菁,中午一起吃飯吧!十二點整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該死的家伙!不過吃頓飯,打電話來說一聲就好了,非得搞這種嚇死人的排場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用這種方式算他心機重,讓她連找理由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是誰?是誰?一定是昨天那位帥哥對不對?”小珍笑得暖昧。

    帥哥?聽見有情敵出現,傅天擎表情顯得失落哀怨,他看著應子菁良久。

    “你男朋友?”

    “不,不是。”應子急忙搖頭否認。“是很久不見的老朋友罷了,我們一起長大。”

    “喔……”點點頭,聽見應子菁的回答,傅天擎沒有開心的表情,默默走回自己的診療室。

    他真傻,怎麼沒想到花這招呢?女孩子都喜歡花呀!

    望著院長頭頂籠罩黑云,像孤單老人離開的背影,應子菁的頭更痛了,有股想把某人碎屍万段的衝動。

    安拓宇!

    “不能送花?為什麼?”安拓宇故作傷腦筋的皺眉。“還是你不喜歡郁金香?”

    “不,我喜歡郁金香,顏色鮮艷花香不會太濃郁……”意識到現在不是討論花的時候,應子菁抬頭瞪他。“會給我添麻煩。”

    “在國外送花是種禮儀,無論道謝、賠罪或請吃飯,大家都送花的。”安拓宇說得煞有其事。

    送花是宣示追求的第一動作呀!他的眸光滿意地落在她仍掛著銀獨的左腕。

    很好,還戴著就代表她心中有他,重逢時間不算太遲。

    “這儿不是國外!”應子菁粗魯截斷他的話,泄憤似地切著盤中的奶油蘑菇雞排,儼然把它當成安拓宇的分身般用力分屍。“醫院里鬧得沸沸揚揚,尤其院長充滿悲情的表情讓我覺得自己像十惡不赦的壞人。”她沒好氣地碎碎念。

    “我送你花,你家院長干嘛悲情?”像嗅到地盤被侵占的狼犬,安拓宇耳朵立刻豎起。

    “他約我去看舞台劇,結果話還來不及說完,你的花就闖進來了。”應子菁咕噥。

    約她看舞台刷?分明有不良企圖。

    “哪一天?”安拓宇狀似不經總的問。“下周四,那天醫院公休。”

    “哦……原來是那天,你可能要拒絕他了,因為我也正好有事找你。”摸摸下巴,安拓宇說道。

    “找我?”應子普錯愕。

    “我告訴泯翔遇見你的事,他吵嚷著說下星期四要清你吃飯,大家都是老朋友,不能推喔!”安拓宇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連想都沒想就把邵泯翔拖下水。

    總而言之,應子菁別想去跟那個院長看啥舞台劇,絕對不准!

    “是嗎?”為何她聽在耳里卻充滿算計的味道?

    “就這樣敲定,時間地點我再通知你。”安拓宇笑道。

    “嗯。”應子菁沒想太多,點頭應允。

    反正不該遇見的人都遇見了,再躲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坦然面對,而且她本來就沒打算跟院長去看舞台劇,不想讓人家有錯誤的期待。

    思及此,應子菁忍不住揚眸深深看了眼安拓宇。

    “子菁,我們下星期四見啰!”安拓宇笑得好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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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辦公室傳來兩聲輕敲,邵泯翔聞聲抬頭,看見進來的人是春風滿面的安拓宇。

    他皺皺眉,怎麼瞧都覺得他笑得有些過度得意。

    “我不在國內的這几天發生什麼好事嗎?”邵泥翔一臉疑惑。

    自從答應和安拓宇一塊儿拓展事業后,他悠閑的日子宣告終結,從此在各國飛來飛去,四處洽談游戲的代理權,留在台灣的時間寥寥可數,反而是安拓宇好命到讓他想接人。

    “嘿嘿,你猜猜看。”安拓宇挑高濃周。

    “該不會你又談不哪個CASE要我去商談細節吧?我告訴你,我昨天半夜十二點才剛下飛機,說什麼也不會去的!”波人虐待久了難免有疑心病,邵泯翔大聲抗議。

    “才不是,比生意重要一千倍。”安拓宇瞪他。

    “比生意重要一千倍?”搔搔頭,邵泯翔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事比生意更重要?

    “我遇見一個人。”安拓宇給他一點提示。

    “誰?”時差關系導致睡眠不足,邵泯翔沒多余的腦力陪他玩腦筋急轉彎。

    “應子菁。”

    “誰?你說誰?”聽見久違的名字,邵泯翔整個人跳起來,差點撞翻咖啡杯。

    “你說遇見誰?”

    “子箐,我在對街遇見她。”

    “老天爺,你真的找到她了,我還以為……以為……”邵泯翔沒把話說完,只是如釋重負地松口氣。

    子菁的出走,他和安心芷一直感到非常愧疚,當初要不是他們雞婆多嘴,把子菁逼到無路可退,她也不會離開了。

    找到人就好……他松了口氣。

    “泯翔,這次你不會又是幫凶吧?”安拓宇危險地眯眸,之前他隱瞞子菁喜歡他的事,他記仇至今。

    “幫什麼凶?”邵泯翔狀況外。

    “知道子菁的下落,卻沒義氣的不說。”

    “絕對沒有,聽見你遇見子菁的消息,我也很訝呀!”邵泯翔趕忙舉手發誓。

    “好吧!這回我信你,如果被我發現你是幫凶,保證把你調到馬達加斯加開分公司!”安拓宇威脅地輕哼。

    馬……馬達加斯加?

    “不過你還是欠我一次,誰教你隱藏秘密沒說。”安拓宇勾唇笑了,怎麼看都很奸詐,和應子菁意外軍逢,他說什麼也要把她追回來。“你得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約子菁星期四一塊儿吃晚餐,地點我選好了,一家歐式餐廳,你爾負責打電話給子菁就行了。”

    “好啊!”邵泯翔想也沒想地開心應允,能跟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吃飯敘舊何樂而不為?他完全沒意見。

    “不過你約歸約,但你不能去。”他閑涼開口。

    “為什麼?”邵泯翔不明所以。

    “因為你要去開會呀!三天兩夜的會議。”安拓宇回他一記假笑。

    三天兩夜的會議……邵泯翔苦了臉,這種冗長的會議光聽就頭皮發麻。

    “既然星期四我必須去開會,你還要我約子菁吃飯。”他不甘願地碎碎念。

    “我可以幫你赴約呀!”安拓宇笑彎黑眸。

    他幫他赴約?根本一開始就是這樣盤算的吧!說那麼好聽。

    “和子菁的約會,交給我就行了。”安拓宇揚眉笑了。

    走出餐廳的景觀電梯,應子菁第一眼就看見坐在窗邊的安拓宇。

    “泯翔呢?怎麼沒看到人?”應子菁坐下,奇怪地問。

    “他臨時趕去新加坡處理公事,那邊出了些問題,臨行前還在碎碎念呢!他要我替他的失約向你道歉。”身著白色雪紡小洋裝的應子菁令他驚艷,讓他一時片刻回不了神。

    為什麼從前的他完全沒意識到子菁是女人的事實,只呆呆的把她當麻吉?

    “無妨,現在他好像很忙?”應子菁不疑有他。

    “當然忙,他現在是飛來飛去的大忙人,今天飛美國、下星期飛日本,和你吃飯這件事,恐怕得暫時無限期往后延了。”安拓宇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遺憾,這樣一來他才能名正言順地不斷和應子菁單獨相處。

    泯翔啊!就讓他這個好朋友徹底榨干利用吧!

    有時當時間過了那個點,雖然看似什麼都沒變,但其實早已不是原來的那樣,當年無所不談的情誼,如今像是隔了道透明的門。

    這就是當年他錯過的代價。

    “是嗎?真難想像,以前的他總是玩世不恭。”應子菁偏頭笑了,眩惑安拓宇的眼。

    “男人嘛!總得為事業打拼。”不想再繼續討論有開邵泯翔的話題,安拓宇伸手招來服務生點餐。

    十分鐘后,餐點陸續送上,安拓宇還特地開瓶白酒,兩人邊吃邊聊好不愜意。

    “子菁,當初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就定?”有了三、四分酒意,安拓宇終于問出深藏心中的疑惑。“你不想了解我的想法嗎?”

    聽見他這麼問,應子菁微微一震,臉上的笑容几乎掛不住,她沒想到安拓宇會舊事重提。

    不!應該說她有想過,只是刻意逃避而已。

    “我不想……”她停頓許久,小手不安地玩著高腳杯。“我本來就沒打算要一個答案。”

    “子菁?”

    “當你回國的財候身邊跟著美麗女友,在那當下我就已經接受事實,我愛不愛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己經有了喜歡的人,就算我認識你在先,我也沒打算要搶,我不會破壞別人的感情來成就自己的幸福。”她平靜地道出。

    聞言,安拓宇沉默了,當時兩難的情況著實讓他傷透腦筋。

    “我本來下定決心不說的。說出來之后,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我沒要你的答案、也不希望你選擇,既然如此倒不如一走了之。”一口氣說出心底話,應子菁垂眸不看他。

    “下定決心不告訴我?難道你打算瞞我到天荒地老,然后當我的‘伴郎’嗎?”聽她這種說法,安拓宇莫名有氣,氣她為何動不動就選擇逃避,有話就大聲說出來啊!

    應子菁蹙緊眉心,覺得這句話好耳熟……啊!她想起來了。

    若干年前邵泯翔也曾對她說過一樣的話。

    咬咬牙,她忍不住抬眸瞪安拓宇一服。

    討厭的壞家伙!兩人還真不愧是好兄弟,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也不回頭想想她到底為誰傷神難過啊?膽敢說這種風涼話。

    “子菁——”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安拓宇欲言又止

    “干嘛?”

    “你——”

    “嗯?”

    好想問她還愛自己嗎?話到舌尖卻說不出口,她就算已對他失望也無所謂,他會再讓她愛上他的,這一回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了。

    “安拓宇,干嘛話到一半又不說了?”應子菁瞄他一眼。

    “子菁,”安扎宇大掌忽然覆上她的手,掌心灼熱的溫度炙燙她的。“我們終于再見面了啊!”

    他低沉遺憾的嗓音像有什麼重重撞進應子菁的心,好似她的離開讓他牽掛了許久。

    “我真的很高興能再遇見你。”他用力握緊她的手。

    而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不是她要說,安拓宇真的怪怪的,很怪很怪。

    最近老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害她頭皮發麻,尤其那雙騙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更是動不動對著她笑,有亂放電的嫌疑。

    她也曾想過久別重逢后的他們是否還有在一起的可能,但她旋即甩掉這個可笑的念頭,多年前他們錯過最好的時機,現在又憑什麼在一起?

    難得星期日排休的早晨,應子菁抱著棉被賴在床上,滿腦子胡思亂想,滿滿全都是安拓宇。

    叮咚叮咚……

    電鈴聲響起,賴在床上正舒服的她決定來個充耳不聞。

    叮咚叮咚……

    看來按電鈴的人沒打算放過她,決心跟她耗到最后一秒。

    應子菁惱怒地抱著棉被坐起。

    “早安,子菁。”

    她用力打開門,看見安拓宇那張欠揍的帥臉。

    “這麼早你來干嘛?”應子菁瞪著他。

    “今天你休假,我租了影片,想親自下廚做菜給你吃。”揚高手中的提袋,安拓宇笑顏粲粲。

    現在要當一名好男人很不容易,除了基本的條件,還得有一手好廚藝才行,忘了誰曾說過——

    會下廚的男人最帥!

    “你會做菜?”應子菁表情很怪,一臉不信。

    “當然,中西美食都難不倒我。”安拓宇驕傲地挑眉,不待主人邀請硬是擠進屋里,還不忘送她一枚勾魂攝魄的桃花媚眼。

    轟的一聲紅了粉頰,被惹得臉紅心跳的應子菁恨不得挖出他兩顆眼珠子。

    大清早的拋啥媚眼,一點都不道德!還有,誰准他進屋的,再怎麼說這也是單身女子的閨房耶!

    氣悶地關上門,應子菁亦步亦趨跟在安拓宇身后,搞不懂到底誰才是屋主。

    “你這儿有鍋碗瓢盆吧?”走進幵放式廚房,安拓宇東看看西瞧瞧。

    嗯,非常干淨,一塵不染,只是隱隱好像少了點什麼?

    “當然有。”應子菁雙手環胸斜靠牆邊,打算看他怎麼下廚。

    “那就沒問題了。我買了一堆新鮮食材,還有看影片時吃的爆米花喔!”安拓宇一樣樣獻寶。“看你想吃中式還是西式餐點,任君選擇。”

    他連租影片都心機重,直接問店員最近最刺激的恐怖片是哪一部,打算把子菁嚇得芳心大亂,然后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秀秀她啦!

    “你真的能煮出東西嗎?”應子菁閑涼問道。

    “為什麼不行?”千万別懷疑他的能力。

    男人最忌諱別人懷疑他的能力。

    “因為我家什麼都沒有。”她的廚房能保持得如此干淨,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

    從來沒用過!

    連一瓶醬油都沒有,能煮出食物算他有本事!

    “沒有?”

    “沒有。”應子菁給他再肯定不過的答覆。

    安拓宇忽然明白為何總覺得這間廚房少了什麼,原來該放醬料的地方空無一物,別說鹽,糖也沒有。櫥櫃塞滿餅干、泡面,冰箱里則是各式各樣的冷凍食品,炒飯、義大利面、局飯,就像便利商店里的冷藏櫃一樣。

    這女人打算死后當木乃伊供人欣賞嗎?

    “看來安大廚沒機會露一手了。”應子菁故作遺憾地嘆氣。

    “不過沒有調味料嘛!有什麼關系。”安拓宇唇瓣勾笑,不以為意。

    “沒關系?”應子菁錯愣。

    “當然沒關系,”安拓宇笑容倏地凍結,換上凶惡的神情。“應子菁,快去換衣服,我們要去超市!”

    “現在就出門!”

    為什麼……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安拓宇不請自來,而她還得在美好的周日早晨陪他去逛超市?嗚嗚嗚——他竟連休假日都不肯放過她。

    “啊!我要買這個,多方便啦!我從前怎麼沒發現這種好東西,這包烏龍面連貢丸、天婦羅都幫我們加好了,只要放下去煮就行了。”

    推著車子經過冷凍區,應子菁拿起新產品一包包往推車里丟,興奮地不得了。

    “不行!老吃冷凍食品多不健康,你真想當木乃伊呀?”安拓宇又一包包把冷凍食品放回原處。

    “是我要吃又不是你要吃,怎麼像糟老頭那麼啰唆?”應子菁嘟嘴咕噥。

    她討厭下廚,一想到要切切洗洗、洗洗切切就頭發昏,這種只要放進微波爐按一下的食物最適合她。

    “我是擔心你耶!懶得下廚我可以煮給你吃。”安拓宇說。

    “說得倒好聽,你要天天煮給我吃嗎?”應子菁斜眼瞪回去,輕哼。

    “好呀!就天天煮給你吃。”她問得隨性,他回得認真,一雙黑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

    他要……天天煮給她吃?

    被他包含太多情感的眸子看得心慌意亂,應子菁急忙收回目光,調整混亂的呼吸。

    好不容易恢復成能談話的朋友,她不想再重蹈覆轍,傻傻以為他對她有情,其實是自作多情。這種錯,犯一次就夠了。

    “我下班時間比你早,就天天煮給你吃吧!”怕她沒聽清楚,安拓宇重復地道。

    蹙了眉心,應子菁忍不住轉頭多看他一眼。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干嘛每天煮飯給我吃?”忽略開始狂跳的心,還有悄悄萌芽的期待,應子菁沒好氣地問。

    “是呀!你說我為什麼每天要煮飯給你吃?”安拓宇對她笑了,笑得很致命。

    喂喂……這種問題有挖陷阱給人跳的嫌疑喔!就算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也不能引誘人犯罪。

    見她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粉扑扑讓他好想咬一口。安拓宇不再逗她,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

    “要多吃水果蔬菜皮膚才會好,女孩子的皮膚最重要。”推車到新鮮蔬果區,安拓宇拿了一堆番茄、奇異果放入推車。

    “我膚質很好。”腦袋里還旋繞著他若有所指的話,應子菁莫名氣虛,沒剛才的凶惡。

    “好還可以更好呀!常吃水果補充維他命C,就算變成老太婆還是QQ嫩嫩。”

    “我變成老太婆?你才會變成糟老頭呢!”女人說到年齡最敏感,應子菁立刻回嗆。

    “哎呀!你瞧瞧這對小夫妻多甜蜜,孩子的爸,想當年我們也是這樣愛斗嘴。”身旁經過一對老夫妻,邊推著推車邊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們。

    “是呀!年輕真好。”老先生笑咪咪的接口。

    小夫妻?

    應子菁臉蛋整個燒紅,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躲起來,她跟安拓宇才不是小夫妻!

    “喂,暴力女,人家說我們像夫妻呢!”安拓宇態度倒是很大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居然在這種時候叫她暴力女!

    “誰跟你像夫、夫妻!”太害羞所以結巴,應子菁連瞪人都沒有威力。“安拓宇,你不怕這話傳出去會讓你沒行情嗎?”

    “我要行情做什麼?”安拓宇故作疑惑地皺眉,又補了一句,“我有你就好啦!”

    有她就好?

    心跳多跳好几拍,應子菁佯裝生氣地瞪他,卻無法阻止陷落沉淪的心。

    她真的中陷阱了。

    好好好!算姓安的行,總是有本事影響她的心情。

    應子菁雙手盤胸,嘴里還殘留著安拓宇親手煮的義大利面的香氣,桌上還有剛吃完甜點的空盤,雖然不得不承認他的好手藝,但對人在廚房里洗洗刷刷的安拓宇還是很有怨氣。

    那個家伙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明白他對她的影響力有多大,他總是很自然地對她好、對她百般疼寵,讓她無力抗拒,心又漸漸失守。

    她……好像不小心又再一次愛上安拓宇。

    “碗洗好了,我們來看影片吧!”安拓宇從廚房走出來,脫下圍裙,捧著一大盤爆米花來到應子菁身邊。

    “怎麼了?一直盯住我瞧?”感覺到她的視線,安拓宇笑問。

    “沒有。”收回目光,應子菁悶悶出聲。

    這家伙不懂啦!永遠只有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爆米花,超濃的起士口味。”按下影片播放鍵,安拓宇把爆米花盤遞到她眼前。

    “我十五分鐘前才吃完晚餐和布丁。”應子菁咕噥。

    他再繼續喂食下去,她遲早會變成豬。

    “看影片時就是要吃爆米花才有感覺,這跟看電影時人手一盒爆米花的道理一樣。”安拓宇挑挑眉。

    “歪理。”應子菁懶得跟他爭辯,看他很自然地在自己身邊坐下,“喂,沙發很大,我們會不會坐太擠了?”

    “鬼片就是要窩在一起看才有感覺。”安拓宇說得理直氣壯。

    為了營造恐怖氣氛,安拓宇還特意熄燈。

    影片開始播放,電影里鬼影幢幢,頓時彌漫一股駭人的氛圍呼呼……

    身旁忽然傳來細微平穩的呼吸聲,應子菁轉過頭,發現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時已陷入熟睡。

    笑意揉進眼眸,應子菁淡粉色唇瓣微勾。

    他還是會累吧?從早忙到晚,要逛超市、下廚、洗碗,從他那雙修長漂亮的大手能得知平時他不做這些事,為什麼特地跑來讓自己這麼辛苦?

    應子菁凝睇他沉睡的俊顏半響,輕輕將頭靠在他肩上,美眸輕閉。

    其實心底有句話她一直沒對他說……

    能再遇見他,真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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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9-11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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