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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當年種種
「敢問閣下為何鎮守於此?」雲夕見火靈猴停下了動作,唇角牽起一抹笑容,淡然自若的問道,談話間似乎只是在和老朋友說話一般,沒有絲毫的防備與驚慌。
火靈猴聽雲夕如此問,又見雲夕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不由開始猶豫,是不是要說。
它和人面鷹乃是上古魔獸,本來也該隨著神界和魔界一起殞滅的。只是幻魔在神魔大戰之前,以一半的修為在暗辰之中構築了這虛空之境,並且將自己的一絲意識封存在虛空之境的幻境之中,命令它和人面鷹守護好幻境,等待可以破解幻境的有緣人前來。
可是它和人面鷹在暗辰中的虛空之境整整守了五千年,也不曾見過任何人進入虛空之境,前幾日雲夕等人闖入,人面鷹便前去查探,不料重傷而歸,因此它一開始便對雲夕等人沒有好感,只當他們是闖入虛空之境的人,可是看如今情形,他們會不會是幻魔說的有緣人?
「幻魔大人命我們在此鎮守幻境,等待有緣人替他破解幻境。」火靈猴思慮再三,決定還是如實相告,看雲夕等人如何作答。
聽到火靈猴的話,雲夕唇角笑容不變,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她果然沒有猜錯,火靈猴和人面鷹真的是奉命鎮守於此。
若真是如火靈猴所言,那麼只有破解了幻境才可以離開虛空之境,不管他們是不是幻魔所謂的有緣人,他們都必須一試。想到這裡,雲夕便對火靈猴說道,「既然如此,有勞閣下帶路。」
「你們要去幻境?」火靈猴聽雲夕如此說,眼中閃過一絲質疑,繼續說道,「別怪我們沒有警告你們,進了幻境,不破幻境,便永世出不來了。」
雲夕聞言,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若是不破幻境,他們也一樣出不來虛空之境,在虛空之境之中和在幻境之中對他們而言,根本沒有分別,不管這幻境有多麼難破,她都要試一試。
「多謝閣下提醒,我們定會破解幻境!」雲夕回眸看了冥決和納蘭息一眼,得到他們的同意之後,便對火靈猴說道。
火靈猴聽了,有些猶豫。
五千年未曾有人踏足虛空之境,如今雲夕等人闖入,他們真的可以破解幻境麼?
「我們破不了幻境,一樣是死路一條。還是你真的要同我們動手,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恐怕不是我們的對手!」冥決看火靈猴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灼灼的黑眸盯著火靈猴,唇角勾起狂傲不羈的笑容,悠悠說道。
火靈猴聽了冥決的話,覺得冥決說的也有道理,想到這裡,他便點了點,說道,「我可以帶你們去幻境,只是在這之前,你們必須能夠破了我的結界。」
雲夕聞言,正想答應,卻聽小灰灰在一旁提醒道,「主人不要答應,火靈猴設結界的功夫在魔界可是數一數二的,一旦結界結成,主人你們可就要受制於它了!」
冥決聽了,眼色微微一沉,唇角抿著,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般。他的眼神如同高山流水一般高雅不可攀附,帶著日月星辰般的深邃和高遠,他沉默了一會,這才悠悠說道,「可是沒有火靈猴帶路,我們怕是永遠不可能找到幻境。若是我沒有猜錯,只有破了這結界,才能抵達幻境,是麼?」
火靈猴聽到冥決的話,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的確如此。其實我也不知道幻境在哪裡,幻魔大人只說破了結界,便可抵達幻境。」
小灰灰聞言,只得悻悻的趴了下去。當年火靈猴設的結界可是困住了神界的上神,為幻魔爭取了逃生的機會的,雲夕等人再厲害,又怎麼可能比得上神界的上神呢?
「小灰灰放心,我們一定會出去的。」雲夕伸手摸了摸小灰灰的頭,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火靈猴從漆黑的毛髮裡面掏出一本書,扔到了雲夕的手裡,悶聲說道,「這本書是幻魔大人總結的結界設立和破解之法,你們若是沒法破解,可以看看這本書。」
雲夕接過書,衝著火靈猴露出一抹笑容,溫和的說道,「謝謝你,火靈猴。」
火靈猴被雲夕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勁兒的伸手撓頭,手上的銅鼓也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音,可是如今聽來,不再是恐怖,而是充滿了親切感。
其實能夠因為害怕別人看不見它而在手上綁著銅鼓的魔獸,能有多可怕?能夠因著主人的一句吩咐,守在虛空之境五千年的魔獸,又是多麼的情深意重?
誰說魔界都是喪心病狂之徒?誰說魔界的人都沒有人性?
「其實幻魔大人驚采絕艷,他的結界造詣遠在我之上。」火靈猴似乎是無限緬懷著幻魔一般,悠悠說道,過了一會,才猛地拍了拍腦袋,對冥決說道,「是你傷了啊黃麼?」
冥決挑了挑眉毛,絲毫不躲避的說道,「是我所傷。」
「你的武器上凝結了你的法力,導致阿黃的傷口無法癒合,你救阿黃,我才讓你們去幻境。」火靈猴指著冥決說道。
冥決勾起一抹笑容,掏出一顆藥丸,滴了一滴血在藥丸上,遞給火靈猴,說道,「給它服下,傷口自然會癒合。不過心脈重創,百年內不得動用法力。」
他早就知道幻魔有兩大坐騎,兩大坐騎的關係極為要好,因此在對付人面鷹的時候,他那一下只是重創人面鷹,卻並沒有真的要了它的命。
火靈猴接過藥丸,放在鼻子那裡聞了聞,確認沒有問題,才將藥丸收好。
「既然你們自願,我便要結下結界了。」火靈猴看了他們幾人一眼,漆黑的手臂緩緩抬起,綁在手臂上的火紅銅鼓隨著手臂的擺動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隨著火靈猴的施法,雲夕他們的身邊出現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但僅僅一瞬間又消失不見,就連結界外面的火靈猴也消失了。
雲夕掌心燃著的淡紫色的狐火照亮著他們周圍十米的距離。原本她運用法力,將狐火的範圍提升至一百米,而如今狐火只照亮了十米,明顯是被結界所阻。
雲夕試探性的向前走了幾步,行至結界邊緣的時候,她以後碰觸,被一股無比柔和的力量彈了回來,她蹙了蹙眉,運用了一成的法力,試探性的對結界施法,法力剛剛碰觸至結界,雲夕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給掀了回來。
冥決眼明手快,上前一步接住了雲夕,蹙眉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雲夕站直身子,漆黑的瞳凝視著結界的邊緣,這裡看不到任何結界的存在,可是卻阻攔了他們的步伐。而她方纔的試探也證明了這個結界是不能用法力衝破的。
手中握著火靈猴留下的書,雲夕蹙眉說道,「依我方才試探所看,這結界怕是不能硬闖。你對結界施加法力,結界便會反彈,方纔我只用了一成功力,所以並無大礙。」
「看來要從火靈猴留下的書中尋找破解之法了。」冥決聽了雲夕的話,將雲夕手中的書拿了過去,仔細端詳。
冥決以手指摸索手中這不知是什麼材質的書,低頭專注地看著。雲夕立在他的身側,可以看見他清秀絕倫的側臉在狐火的照耀下泛著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他漆黑的一瞬不瞬的望著手中的書,看起來是那麼的淡然超脫。
雲夕以狐火替冥決照明,眼神卻是一直流連在冥決臉上,忽而見他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起,薄薄的唇也緊緊抿著,雲夕便問道,「你可是看出些什麼來了?」
冥決收起手中的書卷,慢慢揚起了下巴,卻沒有立刻回答雲夕。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好像那可以吞噬一切的無邊黑洞,又似無限天際不可攀附的白雲。
沉默了一會,冥決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將手中的書卷重新遞回雲夕的手裡,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一掃方纔的深邃,悠悠說道,「書中結界之法與破解之法都極為詳細,我們所在的結界也是其中一種,只是這破解之法,卻只有夕夕可以做到。」
微微頓了頓,冥決豁然抬眸望著雲夕,那眼神如同天邊繾綣的白雲一般變化莫測,他似是欣喜似是悲歎的說道,「興許幻魔所言的有緣人,就是你。」
雲夕聽了冥決的話,立刻伸手翻閱手中的書。書中的結界之法和破解之法都極為精妙,也確實如冥決所言,描述的極為詳細,她一頁頁看過去,大抵都能夠記在心中。
可是這些結界都不是他們所在的結界。雲夕一直將書翻到了最後一頁,才找到了這個結界。這個結界的設立方法雖然巧妙,但卻也並不難,只是破解之法卻頗有難度。
上面寫著,要破解此結界,必須找到結界中心,並且同時施法於八方和結界中心。並且施法者必須是同一人,法力必須均勻,並且是直接出自施法者。
這也就是說,不可以幾人同時施法,也不可以借助法器觸及,並且施法必須絕對均勻。這看起來似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難怪冥決說,或許她真的是幻魔口中的有緣人。因為這結界,普天之下,只有她可以破解。因為她的真身乃是九尾天狐,只有她才可以以九尾同時施法於八方和結界中心,並且保證施法的絕對均勻和直接出自施法者。
雲夕心中的疑惑一層層,她到底和暗辰有著什麼關係,為何她會是暗辰的主人?就連虛空之境中的幻境也只有她可以解開?
疑惑歸疑惑,雲夕知道當務之急是盡快解開幻境,離開虛空之境,帶著暗辰離開冥界,繼續尋找其他三件聖物,於是她將書收好,對冥決和納蘭息說道,「破解結界時,你們就站在結界中心,以免被波及。」
納蘭息雖然不知道書中寫了些什麼,但是也從冥決和雲夕的對話中隱約知道,這個結界只有雲夕可以破解。既然冥決放心讓雲夕去破結界,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於是他便和冥決一起站到了結界中心。
雲夕看他們站好,便收起了掌心的狐火。淡紫色的光暈消失在結界中,一切都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讓人極不適應。
在黑暗中,慢慢氤氳出了淡紫色的光暈,光暈一點點的亮起來,慢慢亮的如同那絢麗的朝霞一般,使整個結界都充盈著淡紫色的光彩。而在光暈的中心,赫然是一隻體形優美的狐狸。
這隻狐狸正是雲夕的真身九尾天狐。
狐狸的毛髮雪白剔透,如同至高山巔之上的冰雪般聖潔,如同紛揚的雪花般清靈,九條長長的尾巴向著八方與結界中心伸展,小巧的狐狸臉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泛著異樣的光澤。
冥決望著雲夕的真身,黑色的眸子裡面情緒激烈的翻湧,多久未曾見到了,唯有看到這樣的她,他才敢確信,她就是他的九九啊。
而納蘭息的眸中同樣閃過錯愕,他一直知道雲夕是妖而且是妖狐,可是他沒有想到,所謂的妖狐竟然可以美得如斯聖潔,在淡紫色的光暈圍繞下,宛如神邸般聖潔,哪裡有半絲妖氣?
然而雲夕卻未曾注意到兩人的神情變化,此刻,她正專心施法,以體內法力配合結界中氣息的變通來破解陣法。
法力一點點均勻的滲入八方和結界中心。突然,淡紫色的光華大盛。火靈猴結下結界時候出現的金黃色光暈又再一次出現,瞬間之後,又消失不見。
而四周的景物卻是已經變了個樣子。
不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而是朗朗乾坤。雲夕收起了法力,恢復了人形。傾國傾城的容顏在金色陽光的映襯下更是美麗不可方物。
長眉彎彎,如同淡霧中的遠山之黛凝聚而成,雙瞳剪水,如同紛落著的羽翼交織而成,唇瓣豐潤,如同帶著霜露的花瓣渲染而出,她整個人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帶著動人的氣韻。
冥決和納蘭息剛才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恢復了視線,便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幾乎都不忍出聲,生怕打破了這畫一般的美麗。
「這裡便是幻境了麼?為何看起來有些像是仙界?」雲夕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出神,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有些疑惑的說道。
納蘭息聞言,這才收回了視線,仔細打量四周的情形,越看眉頭蹙得越緊,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若是我未曾看錯,這裡似乎是仙界的落霞山。」
「為何幻魔的幻境裡面會出現仙界的山脈,難道說幻魔曾經到過仙界?這裡的幻境和仙界有什麼關聯?」雲夕得到納蘭息的確認之後,分析道。
幾人正在疑惑之際,卻見空中墜落了一團黑影,落在他們前方的山巔之上,黑影落地之後,黑霧散去,露出一個穿著黑色錦袍的少年。
少年一身黑色錦袍,有著說不出的霸氣和氣勢,如墨的發以金冠束起,帶著高貴和冷峻。少年的容貌也極為英俊,五官如同刀削般精緻而立體。
雲夕和冥決、納蘭息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少年的來歷,只是依稀能夠感覺到少年身上那不同於四界力量的強大力量,雲夕隱約感覺到這力量似乎和暗辰之力同出一源,難懂眼前的少年便是幻魔?
「主人快看,那就是幻魔!」小灰灰看清楚那少年的容貌之後,便趴在雲夕的耳邊,小聲叫喚道。
雲夕聞言,知道自己沒有猜錯,眼前的少年果然就是幻魔。幻魔以一半法力在暗辰之中封存了虛空之境,又在虛空之境中營造了幻境,並且將自己的一絲意識封存其中,難道說他還有什麼未了的心事,需要通過這個幻境去打開麼?
雲夕思索之際,山巔上又出現了一名粉衣少女,少女看到幻魔之後,臉上浮現出一層紅暈,睜著一雙水靈無比的大眼睛,好奇的問道,「你是誰?怎麼會跑到落霞山頂來?」
少女的容貌本就十分精緻,配上那天真無邪的表情,更是惹人憐愛,幻魔冷峻的臉也因著少女明媚的笑靨而微微柔和了幾分,他抿著唇,溫和的答道,「我叫君無憂,飛行路過此處,看風景甚好,便下來瞧瞧。」
聽到幻魔的話,雲夕都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閃過詫異。神魔兩界殞滅已經足足五千年了,對於神魔兩界的事情,雖然古書上有些記載,但也不全面。只是魔界的魔尊姓氏便是君,這點他們還是知道的。
「主人不知道麼?幻魔本是魔界的太子,他的法力在六界無人能勝,他本是要繼任魔尊之位的。只是後來不知什麼緣故,他突然不肯繼位,硬是扶持他的弟弟君無洛繼位,而他則是做了弟弟的護法,名為護法,其實卻不管魔界之事,若不是神魔大戰,怕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小灰灰見雲夕他們臉上都露出錯愕的表情,便開口解釋道。
納蘭息聞言,不由有些奇怪。師父曾經告訴他,魔界之人都極為貪婪,為了操控六界,不知造了多少殺孽,怎麼這幻魔竟會捨棄到手的魔尊之位?真是令人想不通。
雲夕和冥決對魔界雖然沒有偏見,但是魔尊之位何等尊崇,幻魔無故放棄,必然是有原因的,或許幻魔放棄魔尊之位的原因和揭開幻境之謎也有著聯繫。
「魔界之人不是為了一統六界不擇手段麼,他的法力既然無人能敵,為何他不以此一統六界,反而放棄了魔尊之位,還在神魔大戰前夕將一半法力封存於此?」納蘭息因為他師父的緣故,對魔界一直存在極大的偏見,對君無憂的行為很是不解。
小灰灰聽到納蘭息的話,鼻子裡面冷冷的哼了一聲,有些不滿的說道,「誰告訴你魔界為了一統六界不擇手段了?真正不擇手段的怕是神界吧!說著道貌岸然的話,其實背地裡不知使了什麼卑鄙手段!」
納蘭息沒有料到小灰灰會因此生氣,但是在他心裡,神界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他蹙眉說道,「神界乃是守護天下蒼生的,如何會使什麼卑鄙手段?」
小灰灰看著山巔之上正在開心攀談的君無憂和粉衣少女,鼻子裡面又是一聲冷哼,繼續說道,「當初幻魔種種行為雖然無人知曉緣由,但是卻相傳,神魔大戰之前,神界的若溪神女無故香消玉殞,幻魔知道之後反應十分古怪,接著便封印了暗辰,想必這一切都和這位若溪神女有關吧。」
若溪神女的名諱雲夕並不陌生。傳聞,若溪神女乃是神界法力最高的神女之一,只是在神魔大戰之前遭到魔界之人的暗算而魂歸西天。
難道若溪神女的死另有蹊蹺,而幻魔和若溪神女之間又有什麼聯繫?幻魔為何要留下這樣一個幻境給他們,這粉衣女子又是誰?
雲夕的眼中疑雲重重,而週身的景物卻是發生了改變。方纔他們還在落霞山上,這一下就到了潺潺的溪水邊上,而眼前的人卻依舊是方纔的君無憂和粉衣少女。
看兩人的模樣似乎對對方都心生愛慕,兩人在溪邊玩鬧著,談笑著。
眼前的景物一直在不停的變換,演繹著君無憂與這名少女從相知到相愛的種種經過。
突然,場景從仙界轉換到了魔界。君無憂一身黑袍,跪在魔界的大殿之上,大殿之上坐著一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想來就是上一任魔尊了。
看魔尊的臉色,似乎是氣得不輕,一雙眸子狠狠瞪著跪在大殿上的君無憂,幾乎要噴出火來,而君無憂卻是不為所動,仍舊跪得筆直,倔強的仰著頭,一字字清晰無比的說道,「無憂無能,不堪大任,願將魔尊之位讓與無洛。」
君無憂的法力在六界無人能出其右,他從小便驚采絕艷,魔尊對他也寄予厚望,只盼著將魔尊之位傳給君無憂,君無憂便可以一統六界,使得魔界成為六界之主。
如今他大限已到,正準備傳位給君無憂,卻沒有想到君無憂居然不願意接任魔尊之位,這叫他氣得不輕。君無憂這個逆子是想要他死也死得不瞑目麼!
「無憂!你難道希望父王死不瞑目麼?!」魔尊望著台階之下跪著的兒子,又是生氣又是無奈的問道。
君無憂的身子微微顫了顫,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終於還是堅定的說道,「父王,請恕兒臣不孝。兒臣雖然不能繼任魔尊之位,但卻可以接任護法之位,兒臣發誓,只要兒臣活著,兒臣定然會守護好魔界!」
魔尊聽到君無憂的話,也是無可奈何。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兒子,是什麼樣子,他最清楚不過了。感覺到身體已經在慢慢的消散,魔尊也無法,只得對君無洛說道,「既然如此,魔尊之位便由無洛你繼任吧,你千萬不能辜負了父王的期望啊!」
君無洛接過魔尊手中的權杖,臉上還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他就突然成了魔尊了呢?大哥從小就驚采絕艷,法力更是遠勝於他,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大哥爭奪魔尊之位,他也一直以為魔尊之位非大哥莫屬,怎麼突然他就成了魔尊了呢?
場景轉換,君無洛已經成為了新任魔尊,他看著身邊以護法身份立著的大哥,不由疑惑的問道,「大哥,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何不願繼任魔尊之位?」
君無憂聞言,冷峻的臉龐變得柔和,唇角泛開溫柔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悠悠說道,「魔尊之位如何及得上與她廝守一生呢?」
君無洛聞言,知道君無憂是有了心愛的女子,並且為了心愛的女子放棄了魔尊之位,不由十分感歎。
「弟弟,我這便要去尋她了。魔界就交給你了,若是魔界有難,你以此鈴喚我我便即刻回來。」君無憂交了一個鈴鐺給君無洛,便化作黑影離開。
而君無洛握著鈴鐺,卻是悠悠的歎氣,「大哥,你可知魔界眾人都期望你繼位,如今我雖繼位,他們心中卻是不服。現下你又要離開,魔界只怕要亂了。只是,我又如何忍心阻止你去尋找你的幸福呢?」
君無憂卻是不知道這些了,他開開心心的去尋他的心上人,卻是遍尋不得。他以強大的魔力搜遍了整個仙界,卻還是無法感應到她的氣息,她究竟去了哪裡,君無憂萬分著急。
就這樣,他整整等了一百年。日日夜夜都呆在落霞山上,只因為她曾經說過,若是有一日她不見了,只要他在落霞山上等,她就一定會回來。
只是等了一百年,沒有等到她回來,卻是等到了魔界大亂。自從他離開之後,不臣服於君無洛的魔王開始作亂,君無洛的修為比他差了太遠,漸漸有些鎮壓不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神界以肅清六界,制止魔界殺戮為由,率領大軍攻打魔界。
魔界一時之間捉襟現肘,君無洛無法,只得緊急召回了君無憂。君無憂接到弟弟的訊號,匆匆趕回魔界,才知道魔界居然亂成了這樣,而神界的大軍已經攻打到了魔界的邊緣。
君無憂以鐵血手腕鎮壓了魔界的動亂,使得魔界上下一心,面對外敵,而他也親自趕到魔界邊緣,去查探神界虛實。
這一探虛實,讓他看到了他一直魂牽夢縈的女子。
那女子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只是一直鍾愛的粉色衣裙換做了雪一般的白紗,一貫嬌俏可愛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清澈明亮的黑眸帶著空洞神聖的光芒。
他清楚的聽到神界的人喚她,「若溪神女。」
若溪神女?原來她就是神界那天資卓越,法力修為堪比神界第一神女秀嵐神女的若溪神女啊。
呵。他怎麼會以為她是無知善良的仙界小仙?他怎麼會以為她善良的不介意他是魔願意與他廝守終生?他怎麼會為了她放棄魔尊之位,又傻傻在落霞山等了整整一百年?
君無憂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手指緊緊攥著,因為用力過猛,手指的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響,他孤身一人,一步步走到了若溪神女的面前。
黑色的袍子在風中飛揚,連同他墨黑的發一起揚起,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愴與決絕,他就這樣立在了神界千軍萬馬的面前,四周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強大魔力。
神界的大軍看到君無憂出現,一個個都全神戒備起來。雖然他們不知道君無憂的身份,但是來人的強大魔力他們卻是可以感覺得到。
若溪神女看到君無憂的那一刻,本就白皙的皮膚一瞬間變得慘白,烏黑空洞的眸子裡面閃過一絲驚慌失措,攏在袖子裡面的手緊緊攥起。
「孤身面對我神界眾軍,君無憂,你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清冷中含著絲絲蔑視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乃是若溪神女的師父,神界的第一神女秀嵐神女。
聽到君無憂的名諱,神界眾人臉上更是驚慌,幾乎連手中的兵器都要握不住。君無憂的名諱誰不知道?那可是六界沒有敵手的魔啊!
君無憂沒有看秀嵐神女,也不在乎神界眾人的神情,他只是死死的盯著若溪神女,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一般,他一字字的說道,「我有話要問她!」
被君無憂緊緊盯著,若溪神女的臉色更是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就連紅潤的唇也變得慘白,眼中充滿了慌亂、不安、愧疚、無奈,她別開了視線,清亮如玉珮相擊的聲音緩緩響起,「自古神魔不兩立,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聽到若溪神女的話,君無憂的臉上劃開了一絲嘲諷的笑意,眼中也是滿滿的自嘲,他到底還想問她什麼?問她是不是真心愛他麼?
若是她真心對他,又怎麼會瞞他這樣久?又怎麼會唆使他放棄魔尊之位?又怎麼會忍心讓他獨自在落霞山等了整整一百年?而神界,怎麼會這樣剛好在魔界內亂的時候攻打魔界?!
「若溪,既然君無憂說有話對你講,你便聽聽吧,免得人家說我神界有失禮數。」秀嵐神女看了君無憂一眼,對若溪神女說道,一邊示意神界大軍暫時撤離,一邊在若溪神女的耳畔吩咐了一句,便離開了。
若溪神女在聽到秀嵐神女的吩咐時,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眼中閃過劇烈的掙扎,身子也輕輕的顫抖起來。
君無憂望著撤離的神界大軍,看著眼前魂牽夢縈的人兒,終於還是艱難苦澀的開了口,「惜若,若溪。我真是世間最愚蠢的人,竟連你是若溪神女都沒有發現!呵,愚蠢就愚蠢吧,我只想知道,你對我,究竟有沒有……」
「沒有!」君無憂的話還沒有說完,若溪神女就已經打斷了君無憂,她抬眸望著君無憂,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手上捏起殺決,對著君無憂毫不留情的襲去。
君無憂沒有避開,生生挨了若溪神女一下,口中吐出了鮮血,一雙眸子卻仍是緊緊盯著若溪神女,唇角苦笑,「縱然你傷我至此,我卻還是捨不得傷你。只是,你真的一點不曾愛過我麼?」
若溪神女似乎沒有料到君無憂竟然不還手,看著君無憂痛苦的神情,她眼中也滑過了一絲痛楚,她唇角勾起一抹笑,語聲漫漫,「愛過又如何?不愛又如何?若溪此生都將忠於神界,今日,我便以一死,求你在神魔之戰中封印一半法力!」
君無憂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若溪神女的身體被被強大的神力震碎,她雙眸一瞬不瞬的望著君無憂,裡面帶著複雜的情緒,君無憂大慟,伸手卻什麼也抓不到,只來得及抓住若溪神女的一根法力,以魔力才得以保住。
他癡癡的握著手上的髮絲,眼中竟是流出了血淚,一字字痛苦無比的說道,「我曾答應父王,我在一日便守護魔界一時,只是既然是你所願,我也只能違背對父王的承諾了。」
君無憂握著若溪神女的髮絲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魔界,而秀嵐神女和神界大軍感覺到神力的波動,趕到那裡,若溪神女已經香消玉殞,秀嵐神女極為哀痛,聲稱魔界之人卑鄙無恥,暗算若溪神女,神界大軍定要踏平魔界,替若溪神女報仇。
接下來便是暗無天日的殺戮,血腥的場景充滿了整個視野。當年神魔大戰極為慘烈,整整打了一百年,最終才以神魔兩界共同殞滅為收場。
幾人看著這一幕幕,心情都極為複雜。
納蘭息的臉上更是出現了不可置信。原來當年的神魔大戰,竟是由神界步步為營的算計發動的?看了這一切,傻子也能夠看出來,當初若溪神女是故意接近君無憂,步步為營,將魔界弄得大亂,神界好趁虛而入,只是沒有想到魔界實力如此強悍,最終落得兩界共同殞滅。
納蘭息一直以為神界是為了天下蒼生而犧牲,卻沒有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緣由。
「現在你知道神界的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吧?」小灰灰瞟了納蘭息一眼,咕噥道。身為魔獸,它自然還是向著魔界的,對神界自然沒有什麼好感。
納蘭息神情震動,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神界手段雖然不光彩,但也是為了天下蒼生,除魔衛道。」
雲夕聽到納蘭息的話,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好一個為了天下蒼生,在納蘭息眼裡,天下蒼生果然高於一切的。難怪他會這樣毫不留情的對她下那一掌。
只是,神界、仙界、人界的蒼生是天下蒼生,難道魔界、妖界的蒼生便不是天下蒼生了麼?
眼前的景象慢慢消散,他們發現他們正置身於一個大殿,眼前立著一名黑衣錦袍的俊美少年,正是君無憂。
君無憂的身體透明,也沒有絲毫魔力散發出來,一看便知道只是意識凝結成的一道虛影而已。虛影望著雲夕等人,聲音悠遠而瘖啞,「如今我的故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我在這幻境等了五千年,只為了等一個答案。」
「你想知道,若溪神女究竟是否愛你?」雲夕聽了君無憂的話,明白君無憂的意圖,開口問道。
君無憂點了點頭,望著雲夕,繼續說道,「能入幻境的,只有九尾天狐。我知道九尾天狐天賦異能,可以通過任何身體上的東西讀到那人的心事,我想讓你替我看一看,若溪的心中究竟怎麼想。」
九尾天狐確實可以通過人體髮膚讀到人的心事,只是這讀心術極為耗費法力,並且要以被施術之人區分。若是讀一般凡人的心事,尚且容易,可是若溪神女乃是一代神女,要讀到她的心事,又談何容易?
「這是我封存的一縷意識,只為了這個執念而存在千年,只要執念一解,這虛空之境也會消失,你們自可出去。」君無憂望著雲夕臉上的猶疑,繼續說道。
雲夕聽了,點頭答應。
為了能夠離開這裡,就算耗盡法力,她也要試一試。
伸手接過若溪神女的髮絲,雲夕一點點將法力傾注在上面,念著口訣,以法力營造幻境,去探聽若溪神女的心事。
她進入了剛才的場景,君無憂立在神界大軍的面前,若溪神女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中既歡喜又擔憂。
能夠再一次見到君無憂,她是萬分的欣喜,可是她又為君無憂現在的安危而擔憂,因此故意出言冷漠,想要激走君無憂,卻沒有想到秀嵐神女撤走神界大軍,在她耳邊對她說,「若溪,我看著君無憂對你用情極深,你一會只需哄騙他兩句,趁機偷襲重傷他,我們神界取勝,便又多幾分勝算。」
若溪神女聽到這句話,心中十分不願。她怎麼能夠下得了手重創他?
當初她無意中到仙界玩耍,碰巧遇見了君無憂,對君無憂一見傾心,兩人很快便相愛了,相愛之後,她才知道了君無憂的身份,心中大驚,心神俱亂,哭著將事情告訴了師父秀嵐神女。
她當時雖然對君無憂情根深種,但神魔不兩立,她已經決心離開君無憂,卻沒有想到秀嵐神女要求她繼續和君無憂在一起,說只要君無憂不繼任魔尊之位,他們在一起也是無妨的。
她信以為真,便沒有告知君無憂她的身份,只是要求君無憂放棄魔尊之位。君無憂依約做到,她也歡喜的在落霞山等著君無憂回來,卻不料秀嵐神女突然出現,強行帶走了她。
她在神界日日通過望天井看著君無憂,幾次三番想要來尋他,可是想起師父對她的教誨,她還是生生忍了下來。原本活潑的性子也變得日漸冷寂,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也變得空洞。
百年,整整百年。
秀嵐神女要率軍攻打魔界,她心中不願,但為了神界,又不得不去。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魔界邊境遇見君無憂。
看見他的時候,她心中何嘗不痛,何嘗不想衝上去抱住他,只是她不能。秀嵐神女要她故意重創君無憂,她是斷然不願意的,可是師命難違,她只能對君無憂出手。
沒有想到君無憂居然不避不閃,幸好她那一掌沒有出多少力。看著君無憂的眸子,她知道,她沒有辦法再出手了。可是神界的安危,她也不能不管,於是她只有以死來要求君無憂封印一半法力。
封印一半法力,就不足以傷到神界,但是要自保,也是沒有問題的。
無憂,是我欠了你的,我便用命來償還吧。
你問我可有愛過你,我多想告訴你,我愛你,從頭至尾都愛。我沒有騙你,沒有利用你,這一切,我也是不得已。
可是,我不能說。若是我告訴了你一切,你一定會為了我放棄一切的。我不要再為難你,不要再讓你為我痛苦了。
雲夕看完這一切,法力已經消耗殆盡,額際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體力不支的倒了下去,冥決扶住雲夕,關切的問道,「夕夕,你怎麼樣?」
雲夕對冥決搖了搖手,抬眸去看君無憂,將她看到的一切告訴了君無憂,君無憂聽了,臉上的神色也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只是邊哭邊笑,邊哭邊笑,身體一點點變得更加透明,慢慢消散。
雲夕和冥決、納蘭息也回到了冥界的邊緣,暗辰還躺在雲夕的手裡,只是旁邊多了人面鷹和火靈猴。
「幻魔大人已經不在了,既然你替幻魔大人解開了最後的心事,以後,你就是我和阿黃的主人了。」火靈猴對雲夕說道。
雲夕想著火靈猴和人面鷹也是無處可去,便答應下來,人面鷹和火靈猴便又重新附在暗辰之內。幻境雖然消失,但虛空之境卻沒有完全殞滅,大抵也是君無憂特意為火靈猴和人面鷹留下的生存之地吧。
雲夕緊緊握著暗辰,心緒複雜,為君無憂的癡情而感歎,也為若溪神女的無奈而悲慼,這一場生死之戀,最終竟落得如此,難道神魔之間,真的就有不可逾越的鴻溝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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