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姑涼]嬌滿甜園《全文完》

為了一口餓

第七十一章 手藝

　　林小滿見到，不由的感嘆一句，人比人，氣死人啊！她之前以為那裡正家的房子算是好的了，但是裡正家的也不過是泥瓦房，那牆都是土胚出來的。

　　而這黃大夫的家，卻很明顯是磚頭砌出來的。居然跟那白頭鎮中林姨家的房子不相上下，正胡思亂想中，立夏已經站在那白白的圍牆邊，旁邊有扇暗紅色油漆的木門，她上前用力的拍了拍門上的一個鐵環。

　　「吱呀」不一會兒功夫，大門從內被打開，露出一張唇紅齒白的正太臉來。林小滿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這小男孩細眉高鼻樑，嘴唇薄而紅，頭髮被一把紮起，在頭頂上挽成了一個山包。

　　感覺很是可愛，讓人手心忍不住癢癢的想上前去把他的那頭頂上的山包弄亂。只是她如今還不到人家胸口，就算她伸手，估計也是被人家揉的可能性比較大。

　　開門的正是黃大夫的孫子黃正，他剛把飯菜端放在客廳裡，準備去叫那還在藥房裡的爺爺吃飯。就聽到有人在敲門，他自然就走了過來開門。

　　立夏也沒想到，開門的居然是個漂亮的小男孩，頓時臉一紅，說道：「黃大夫在家麼？他叫我們過來的！」

　　黃正看了一眼眼前的倆個小姑娘，都是瘦瘦的，長的又矮又小，一幅營養不良的模樣。再加上身上穿的衣服補丁數量，就知道家裡應該很窮。不過雖然衣服上滿是補丁，卻也被洗的很乾淨。

　　看樣子是爺爺讓她們來拿藥的，所以他並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就側過身子，讓立夏和林小滿進門。

　　立夏有點侷促的進了門，緊緊拉著林小滿的手，手上全是汗。頭也不敢抬的站在院子中間，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自己的鞋頭上已經被磨出了一個洞，而自己的大腳拇指正露了出來。

　　平時到不覺得，不知道怎麼回事，見了這漂亮的男孩，立夏心底裡突然湧出了一種自卑的感覺，她偷偷的往後縮了縮腳。

　　「你們稍等，我這就去喊爺爺出來！」黃正對她們略一點頭，就轉身朝藥房走去。

　　林小滿看著這小正太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想發笑，給她的感覺完全是一個小孩硬裝大人一般。

　　沒等林小滿多想，聞訊的黃大夫，匆匆放下手頭上的活，就快步的從藥房裡跑了出來。看到林小滿，眼睛頓時一亮。

　　「小滿，你來了？快快快，到客廳裡坐！」說完就拉著林小滿的手進了屋內。

　　只見這客廳中間掛著一幅旭日東昇的堂畫，旁邊各寫了一幅對聯，中間擺放是一張長長的供桌，供桌上鋪著一塊紅色的桌布。上面擺放著新鮮水果和乾果，看模樣，必是常常打掃更換的。

　　寬敞的客廳中間就簡單的擺放著餐桌，桌子上是黃正剛端上來的飯菜。林小滿不禁看了一眼那碟中的菜色，卻也不過是簡單的兩樣素菜和一碗魚。

　　只是那魚的賣相真不怎麼樣，林小滿暗道一聲可惜。說起來，這雲來村的村西就有一條河流，不知道那河裡是不是有魚，到時跟大姐她們去看看，抓幾尾魚熬湯，那也是不錯的。

　　黃大夫見林小滿盯著飯桌上的魚發呆，以為她饞了，摸了摸鬍子，笑道：「來，小滿，立夏，是不是沒吃過飯？坐下跟我們一起吃點吧！」他有點心疼的看著這倆孩子，本來對林小滿那手救人的本事有點耿耿於懷的心，好像也放開了許多。

　　在他眼裡，林小滿這樣的表現才像一個正常的孩子。

　　立夏看小妹這幅饞相，臉漲的緋紅，連連搖頭道：「黃大夫，不用，不用！我和小妹都吃過了，不信你看，這是我娘讓送過來的菜。您吃吃看，別嫌棄！」因為連手也想搖時，立夏才發現自己手上還端著一碗菜，連忙對黃大夫解釋，證明她沒說假話。

　　黃大夫看這立夏手裡的一碗菜，被炒的油光光的，好像放了許多油在裡面。頓時奇怪道，這林家一窮二白，哪有可能做菜放這麼多油的。

　　立夏見黃大夫看著她手中的碗，連忙上前幾步，把手裡的海碗放在他們的餐桌上。然後略帶自豪的對黃大夫說道：「黃大夫，您嘗嘗，這是我家小妹想出來的做法！雖然做菜的材料是賤物，可味道卻是頂好的。」

　　黃大夫見她這般說，也不推辭，在上首坐下，然後拿起筷子對著那爆炒肥腸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咀嚼了幾下。本來不過是好心的意思意思，可這一筷子放進口裡後，黃大夫的眼睛頓時瞪大了起來，彷彿不相信一般，筷子比頭腦想的更快的再次伸過去，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黃正在一旁本來想坐下，準備吃完飯就回房把剩下的那點醫書給看完。卻沒想到爺爺居然風捲雲湧般把那倆小姑娘送來的菜吃了個底朝天，他的眉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過他畢竟還是個小孩，爺爺這樣的行為，讓他也不由好奇，這碗菜到底有多好吃，爺爺才會幹出這小孩才會做的事情啊？

　　等黃大夫看著已經底朝天的碗底，不捨的擦了擦嘴，抬起頭來，才看到三個孩子盯著他看。他的老臉不由一紅，實在是那方嬸的手藝不怎麼樣，雖然他平時對吃上並不很在意，但是，誰有好吃的不吃，吃那不好吃的。

　　他想到這，不由又多看了幾眼林小滿。剛才聽立夏的話，這菜是林小滿想出來的，想到她那救人的本事，又有這一手做好菜的手藝，心底不由的沸騰起來。

　　莫不是這林小滿在那山上真的有什麼奇遇？村裡人說的什麼山神爺爺保佑，神仙下凡，他是不信的。如果遇到哪個隱居的高人，教那麼幾手，對於林小滿這樣的村姑來說，將一輩子受用。

　　想到這裡，他對林小滿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自己旁邊的凳子上。想了想措詞，小心的問道：「小滿，你那救人的方法可是別人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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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佔便宜

　　林小滿乖巧的聽著黃大夫的話，坐在他右手邊的凳子上。聽到黃大夫的問話，心裡一緊，不過卻也不慌不忙。她早在之前就想過了，她這般做，必會有人懷疑，所以也早想好了說法。

　　黃大夫見她低頭不語的模樣，以為她不願意說。便笑了笑，慈祥的說道：「不願意說就不說吧！只是以後這法子在外面還是不要用的好。」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一個才三歲的孩子解釋傷風敗俗的意思，素性點到為止就算了。

　　林小滿正想說，沒想到這黃大夫居然就幫自己找台階下了。便假裝靦腆而又天真的說道：「黃大夫，其實這個法子也是別人教我的。但是，那人說不準我說出他教過我的事情，我很乖，連娘我都沒說過哦！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教的東西有沒有用，沒想到居然能用這辦法救回大姐。黃大夫，您說，我是不是遇到神仙了？」

　　黃大夫聽到林小滿這般說，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失笑道：「小滿，就當是你遇到神仙了吧！」

　　黃正見爺爺一幅哄小孩子的模樣，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林小滿一臉傻乎乎的模樣，默不作聲的坐了下來，端起飯碗管自己吃了起來。

　　黃大夫見自家孫子的模樣，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麼。頓時干咳了一下，說道：「小滿，來，我帶你去抓點藥給你大姐和娘帶回去。有什麼不舒服的話，就來找我。如果我不在，你來找我這孫子也行，來，這是你黃正哥哥。阿正，這是你立夏妹妹和小滿妹妹。」

　　林小滿見那黃正一副慢條斯理吃著碗裡的飯，對黃大夫說的話，聽到時，頓了頓，彷彿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但是還是放下了碗站起來，禮貌的跟立夏和林小滿打了聲招呼。

　　立夏紅著臉喊了聲黃正哥哥，林小滿卻看著黃正，嘴巴閉的緊緊的。立夏見了，連忙扯了扯她的衣服。林小滿卻當成不知道，只是轉過頭，笑眯眯的對黃大夫說道：「黃爺爺，剛才那些豬下水，你吃的感覺怎麼樣？」

　　黃大夫本來想逗逗自己那古板的孫子，卻沒想到聽到林小滿說出了這麼嚇人的話來。不由結巴道：「你說什麼？剛才那碗菜是豬下水做的？」一邊是嘴裡還在回味無窮的香糯味道，一邊是從前聞到過的腥臊味。

　　黃大夫的臉頓時跟調色板一般，黑一陣青一陣。林小滿暗暗偷笑，誰讓他叫自己喊那小正太做哥哥了。

　　立夏被林小滿這一下子說出來的話，嚇的腿肚子直打哆嗦。畢竟自己吃這豬下水，覺得好吃就行，可黃大夫跟她們怎麼能比，萬一生氣了，不給娘和大姐治病了，那可怎麼辦呀？

　　黃大夫好一陣子才平復自己心底翻起的噁心感，實在是林小滿煮的這味道完全吃不出是那豬下水的感覺。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小滿，難道做這東西也是別人教你的？」

　　林小滿點了點頭，眼珠子一轉，說道：「他還教我許多做菜的方法，黃爺爺想吃嗎？想吃的話，我下次做了給你吃！」

　　黃大夫一聽，頓時覺得，這軟綿綿的小女娃就是比自己那硬邦邦說話的孫子要貼心許多。想著方嬸那手藝，頓時點頭道：「好啊！你可不知道，你阿正哥哥和黃爺爺都不會做飯，可憐極了！不如，你跟你母親說，每天來黃爺爺這邊做飯，黃爺爺一天給你五文錢，如何？」

　　本來他每個月給那方嬸是九十文錢，如今換成五文錢一天的話，那足足比方嬸多了六十文錢了。這在鄉下，那可是不少的一筆錢。

　　立夏聽了，連忙拉著林小滿想給黃大夫磕頭。黃大夫連忙攔住，說道：「哎，別這樣孩子，我也不是白拿錢給你們的。要是做的不好吃，我可不給錢哦！」他故裝作板著臉說道。

　　林小滿無奈的看了一眼立夏，三姐真是的，幸好黃大夫也沒真的要她跪，把她給扶住了。否則剛才那一扯，膝蓋上保證老大一塊烏青了。

　　黃大夫說完，就去了藥房，把陳氏和立春的藥抓好，給分包包好，用麻繩捆成一串，然後拎出來遞給立夏。

　　「記住了，三碗水煎成一碗。我在立春的藥裡放了點甘草，不會很苦的。」

　　立夏聽了眼圈一紅，又想跪下來。卻被林小滿一扯，扯到一旁站著，她上前一步順手的接過黃大夫遞過來的藥，嘴巴甜甜的說道：「那我給得替大姐謝謝黃爺爺了！對了，黃爺爺，那救人的方法，不如說了給您吧！您救死扶傷，肯定用的著。像我知道了也不知道該用在哪裡去！」

　　說完，就拉著黃大夫的手，附在他耳朵旁，一陣嘀咕。聽得黃大夫先是一陣迷茫，後又恍然大悟，仔細一想，果然有道理。

　　高人就是高人，想的救人手段都與眾不同。可惜了，他上山那麼多次，都沒有碰到。如能得見一面，那有多好啊！可機遇之事，可遇不可求，只能說自己造化不夠啊！

　　林小滿跟黃大夫咬完耳朵，看他意猶未盡，抿嘴笑了笑道：「黃爺爺，你難道忘了，說要我給你來做飯的呀！以後有的是時間問你不明白的地方哦！」

　　黃大夫一想，確是如此。看著天也開始暗下來了，便點頭說道：「好吧，天色已晚，我送你們回去吧！」

　　林小滿搖頭說道：「不用啦！我和姐姐走快點就行了！」然後轉過頭叫立夏把那海碗帶上，倆個人就往回走。

　　一直走出好遠路，立夏才拍了拍胸口說道：「小妹，你可真大膽。居然敢喊黃大夫爺爺，還有黃大夫的孫子，他介紹了，你咋就不喊一聲哥哥呀？」

　　林小滿嘟著嘴說道：「他才不是我哥哥呢，沒得給人佔了便宜。」

　　立夏迷糊的問道：「那你喊黃大夫爺爺，難道就不是被佔便宜麼？」

　　「傻三姐，那怎麼能比？黃大夫心地好，而且他還願意花五個銅板請我做飯，那就是財神爺，怎麼也不能得罪不是。」林小滿狡猾的眨了眨眼睛，對立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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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編織

　　立夏被林小滿忽悠的暈乎乎的點了點頭。倆個人手拉著手，蹦蹦跳跳的回家去了。

　　到了家，林小滿就讓穀雨把灶台下的火給撲滅了。看了看那湯汁，悶到明天早上，稍微再熱一下，味道就能入到肥腸裡了。

　　一夜過去，寅時立春就醒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使然，睜開眼時，她迷迷糊糊的以為自己進了閻王殿。只是定睛看去，這屋頂怎麼看怎麼像她家茅草屋的屋頂。

　　這時一天沒進米水的肚子，咕嚕嚕的開始響了起來。穀雨睡在她旁邊，被她這番聲響立馬驚醒了過來了。

　　「大姐，你沒事啦？是不是餓了，等著啊，我去給你盛粥。」穀雨驚喜的說道。

　　不等立春問什麼，她骨碌一下爬起來，就到廚房去拿小妹昨天晚上說放在爐子裡溫著的粥。她伸手把蓋子掀開，伸手摸了摸，雖然不是很熱，卻是還溫著。

　　穀雨倒了一小碗出來，小妹說了，大姐醒了，先少喝點粥。等把藥喝了，過段時間再喂一點粥喝。

　　「大妹，我這是怎麼了？」立春還是有點迷糊。她明明記得自己被水捲進水底，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完全喘不過氣來。然後整個就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暈過去的剎那，她記得水從她的口鼻裡鑽了進去。

　　如果那樣的話，自己不是應該死了才對麼？怎麼醒過來，卻是在家裡？難道是自己睡覺睡糊塗了，是在做噩夢麼？

　　穀雨聽到大姐的問話，先是一楞，然後把手上的碗遞給她。輕聲說道：「大姐，你難道不記得了？你掉水裡，人家都以為你沒救了。可小妹用不了知道什麼辦法，對你的嘴裡吹氣，然後你就活過來了。」

　　立春被穀雨這番說的一陣發愣，拿著那碗粥直愣愣的發呆。穀雨看著不對勁，連忙推了推立春問道：「怎麼了。大姐？」

　　立春被穀雨叫回神。勉強的笑笑道：「沒事。」然後就端著那碗粥，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飢餓的肚子喝下暖暖的粥後，頓時不安靜了下來。

　　穀雨見大姐喝好了。連忙扶著她躺下。看到大姐把眼睛閉上了，才拿著空碗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在穀雨走出房間的那刻，立春的眼睛緩緩的睜了開來。轉過頭，朝另外一張床上望去。只見立夏抱著林小滿的胳膊。嘴巴砸吧砸吧，不知道在回味什麼。而林小滿躺的筆直。雖然因為立夏抱著胳膊很難受，也只是偶爾的皺了皺眉頭。

　　立春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她很知道，自己快死了。小妹居然還能從黑白無常手裡把自己救回來，肯定付出了代價。按大妹說的，是不是小妹把生氣吹給自己。自己才會活過來的？肯定是這樣，要不怎麼也解釋不通。她這已死的人怎麼就會活過來呢？

　　林小滿完全不知道醒過來的立春以為她折壽才會救活自己的，她感覺整個人被人綁住一般，想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然後，就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卻發現立夏流著口水，雙手抱著她的胳膊。怪不得自己會做夢，夢到自己的手被綁住了。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心的把自己的胳膊從立夏的雙臂裡拔了出來。然後用力的伸了個攔腰，順便看了一眼大姐，卻發現大姐還在睡覺。

　　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然後努力爬了起來，把衣服胡亂的套了上去。然後悄悄的走了出去，沒發現在看到她出去後睜開眼睛滿懷內疚的立春。

　　林小滿走到廚房間，就看到穀雨正點著柴禾準備把鍋子裡的肥腸熱一熱。她就舀了一瓢冷水，拿著洗臉布給自己擦洗，冰冷的水讓她的頭腦一下清醒過來。

　　「二姐，你先把火點著了，不過，不要大火，就跟昨天那樣的用小火煨。」林小滿把毛巾擦了擦手臂，然後放好。

　　穀雨點了點頭，說道：「小妹，給大姐的粥，我留了一點給你，你去拿出來喝吧！」

　　林小滿楞了一下，問道：「大姐醒了嗎？」可她剛才起床時，立春看上去就跟沒醒過來沒兩樣呀？

　　穀雨點了點頭，說道：「醒過來一段時間了，她喝了粥就又躺下睡了！她和娘的藥都等會兒醒過來再喂好了！」

　　林小滿聽了，點了點頭，她也不客氣，掀開蓋子，把那碗粥拿了出來。然後又從角落裡搬了個大瓷盆出來，她打開灶台上的鍋蓋，看到湯汁在細微的冒著泡。

　　她拿起鐵鏟，翻了翻，然後重新蓋上蓋子。等過了大約十分鐘左右，才又掀開蓋子，然後把洗乾淨的大瓷盆放在一旁。把那些肥腸全部盛了進去，然後拿了蓋子蓋住大瓷盆，讓熱氣不散開。

　　然後舀了水倒在鍋裡，穀雨看著小妹想拿著絲瓜莖擦洗鍋子，連忙起身把東西拿了過來。說道：「小妹，這些事情我來就行了！這個就用這樣的瓷盆裝著就行了麼？」她指了指那蓋著的瓷盆。

　　林小滿有點頭疼，現在這肥腸是熱的，但是等到了白頭鎮上，如果冷了，就會有一層白花花的豬油漂在上面，並且也會難吃許多。

　　「二姐，咱家裡有沒有什麼能保暖的東西？」林小滿可不奢望這一窮二白的家裡會有棉被這樣奢侈的東西拿來給她保溫。

　　穀雨聽小妹這般問，低頭想了想，說道：「前段時間，娘到是拿回來好幾捆稻草，本來想爬到屋頂，再鋪一層，防止下雨天漏雨的，不知道那個可以麼？」

　　林小滿一聽，沒魚蝦也好，便點了點頭。

　　穀雨一聽，連忙朝旁邊放柴禾的地方去把之前那幾捆稻草拿了過來。林小滿看著這樣一堆也不是個辦法，想了想，然後把稻草抽了出來，用現代編幸運繩的編法，把這稻草密密的編了起來，不一會兒功夫，本來亂糟糟的稻草就被編成了一個簡潔漂亮的保暖袋一樣的東西。

　　穀雨看著小妹的手，上下翻飛，沒想到用稻草居然也能做出這麼漂亮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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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找飯館

　　「小妹，這個能教我麼？」穀雨羨慕的看著林小滿問道。

　　林小滿也沒想到，自己多年沒做過的東西，居然這次能好好的編出來。

　　「沒問題呀！等我回來，我就教你！」林小滿笑眯眯的對穀雨說道。

　　「小妹，等下我來拿吧！這東西太大了，等會兒你肯定抱不動。」穀雨看了看那瓷盆的大小，又看了看林小滿的身材，肯定的說道。

　　林小滿也不矯情，點了點頭說道：「這次就你跟我一起去吧！三姐還在睡覺，再說，大弟和娘還有大姐身體都不舒服，家裡人好好的就你、我和三姐了！如果我們都去鎮上，家裡就沒人照顧了。」

　　穀雨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便找了個大背簍過來，林小滿跟她一起把那大瓷盆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

　　因為每天潘大牛清早會趕牛車去鎮上，所以她們要早點去，免得晚了，車子走了就麻煩了。

　　等她們倆個人趕到，潘大牛才剛到村口。她們喊了聲大牛叔，潘大牛樂呵呵的應了聲，就幫她們把東西搬進牛車上，然後把穀雨和林小滿也抱上車廂。

　　不過一會兒功夫，那些準備去鎮上的村民就陸陸續續的彙集過來。其中就有那殺豬匠的老婆趙氏，還有之前一直好心辦壞事的張嬸。

　　林小滿覺得反正到鎮上還有點路，就靠在穀雨的肩膀上，準備睡個回籠覺。穀雨也是個安靜的性子，把裝著大瓷盆的背簍朝裡挪了挪，然後就安靜的讓小妹靠著，默不作聲。

　　趙氏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林家的那倆個小鬼，特別是靠在穀雨身上林小滿。上次林小滿和立夏回去後，她就被自己那婆婆狠狠的罵了一頓，她恨在心裡，卻沒辦法反駁頂嘴。

　　只能回到房裡後，咬爛了好幾條帕子，才讓自己堪堪平靜了下來。如今再看到這個害自己被罵的罪魁禍首，她如何能嚥下心頭的那口惡氣。

　　才坐下，她就捏著鼻子對旁邊的一個村婦說道：「真是好臭，大家就沒聞到什麼嗎？」那村婦楞了楞，抽了抽鼻翼，莫名的說道：「有什麼臭味呀？你鼻子莫非壞了不成。」

　　要是平時，趙氏必會跟這村婦爭執一番的對。只是，這次她要針對的人不是她，只能狠狠的瞪了那村婦一眼。然後轉過頭瞟了一眼閉眼休息的林小滿說道：「大家怕是不知道吧！我們這村裡，有人家窮的沒飯吃，硬是花了兩文錢，在我們家買了那豬下水回去吃。」

　　「啥？吃豬下水？還花了兩文錢？可真夠黑心的，那豬下水給狗吃，狗都不吃的玩意，居然還賣兩文錢？」坐在旁邊的幾個村婦聽了趙氏的話，頓時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只是，那說的重點讓趙氏氣的嘴都快歪了。有發說花兩文錢買貴了，有的說白送她也不吃。就是沒說那買了豬下水回去吃的人什麼事，這跟她本來的打算可搭不上邊啊。

　　「哎，就是說呀！我可沒想過要賣兩文錢，也是我婆婆開玩笑呢，沒想到人家就答應下來了。人家要買，我們做生意的總歸不能不賣吧！只是，是不是因為吃了那豬下水，這車廂裡才會那麼臭呀？」說完，故意看向穀雨她們，然後挑起眉毛，輕輕的舉手在鼻尖下扇了扇。

　　彷彿被她影響一般，那幾個本來討論的起勁的村婦，也隱約覺得鼻尖下彷彿有臭味飄過了。其中村婦甲疑惑的問道：「莫非是我的鼻子出了問題？我怎麼好像沒聞到臭味，倒是隱約有點香味呀？」

　　另外一個村婦甲搖了搖頭，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這趙氏一說，我感覺那豬下水就在面前似的。讓人噁心，還反胃。」

　　張嬸見這趙氏這般模樣，頓時氣鼓鼓的說道：「趙氏，我看臭的那個人說的就是你自己吧！要知道，我們這整天跟豬打交道，又是殺豬，又是賣肉的。有那騷味還有臭豬屎味，除了你還能有誰？」

　　這番話把旁邊那幾位村婦本來凝重起來的心情頓時一鬆，然後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這個變故把趙氏給氣的，鼻子都差點歪了。

　　再看到本來坐她兩旁的村婦，都捂著鼻子朝兩邊擠去。讓她一個人空曠的坐著一個座位上，她又氣又急，指著張嬸的鼻子就罵道：「好你個黑心婆，你居然誣陷我？」

　　張嬸伸手「啪」一下打掉趙氏伸過來的手指頭，鼻子裡哼了口氣說道：「我哪句話誣陷你了？是你跟豬每天打交道呢？還是殺豬、買豬肉呢？如果你不想做這些事情，大可以去當官太太唄，保證你渾身上下都能香噴噴的。」

　　趙氏被這番話堵的一句都回答不上來，可這車廂裡個個都看她笑話，她哪還有那心思跟張嬸打嘴仗。只等潘大牛的牛車一到鎮上停下，她就匆匆的跳下車廂，消失在人群中。

　　潘大牛抓了抓頭髮，嘴巴裡嘀咕道：「那婆娘還沒給車錢呢？跑這麼快，莫不是不想回家了不成。」

　　聽到他這話，車廂裡的幾個村婦和張嬸頓時笑的東倒西歪。潘大牛眼睛頓時瞪的老大，這些老娘們，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不成？

　　等到大家都下了車，張嬸才對穀雨和林小滿說道：「你們這是準備去哪？要張嬸幫忙不？」

　　林小滿想到這張嬸幫倒忙的本事，連連搖頭。潘大牛也把她們在車廂裡的背簍給拿了出來，他隨口說道：「這麼沉，你們拿的動不？要不，你們去哪？我幫你們拿過去吧！反正等回去還要下午了。」

　　本來拒絕了張嬸的好意，穀雨也有點不好意思，如今聽到潘大牛這番話，連忙對張嬸說道：「張嬸，您看，有潘大叔幫我們呢！您放心辦自己的事情去吧！」

　　張嬸看潘大牛願意幫忙，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對她們點了點頭，就辦自己的事情去了。

　　潘大牛看人都走光了，問道：「你們想去哪？」

　　林小滿的眼珠子一轉，對潘大牛說道：「潘大叔，您常來這白頭鎮，應該知道這鎮上有哪些飯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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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回味來

　　潘大牛聽到林小滿這般問，也沒想到其他，幫她們把那沉甸甸的背簍背在自己背上後，咧開大嘴笑道：「小滿這可問對人了，要知道這白頭鎮上每家酒樓飯館我都有送過東西。要說現在鎮上最大的酒樓莫過於迎客居，這酒樓每日裡生意紅火的不得了。那包掌櫃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辦法，在短短五年內就迅速在這鎮上坐上了頭把椅子。」

　　林小滿聽了心底一動，連忙嘴甜的問道：「那潘大叔，按您的意思，這迎客居沒開之前，這鎮上莫不說沒有其他好的酒樓？」

　　潘大牛聽了，左右看了看，俯下身壓低聲線說道：「當然有，那回味來本是白頭鎮上百年的老字號了，可是，就是因為年數太久，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菜餚，鎮上的人吃都吃厭了。那比的上迎客居呀，居然那迎客居好多地方都有分店，在那京城裡有一個總店。據說，皇帝老爺都去那裡吃過飯呢！」

　　潘大牛滿臉自豪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店是他開的呢。林小滿腹誹了一下，低頭思索了一下，說道：「那潘大叔，您就帶我去那回味來瞅瞅唄！」

　　穀雨聽了，欲言又止，她相信小妹這麼說，必有她的道理。潘大牛聽林小滿這般問，楞了一下，說道：「小滿，那回味來就算是沒生意，那店裡的菜餚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吃得起的。如果你要去賣山野山果，還不如去迎客居問問呢！他們家那後廚裡的一個幫工，我可認識，我幫你去說說。」

　　潘大牛以為這沉甸甸的背簍裡是林小滿和穀雨倆姐妹從山上哪裡撿來的野果山珍，想換點錢。所以。理所當然的想幫她們介紹那能多賣幾個錢的地方。

　　那迎客居並不阻止那平頭老百姓去店裡，只要你付得起錢，那裡的店小二一視同仁。並不會因為你穿了打補丁的衣服，就會看不起你，趕你出門。

　　這是潘大牛深有體會的，所以他才特意給那迎客居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只是林小滿的心思卻不在這個上頭，那迎客居酒樓的營運看來非常到位。她再去說什麼。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還不如去那回味來，如果她能幫那酒樓起死回生，重新拉回客源。那老闆也必將自己當菩薩一樣供起來。

　　潘大牛見林小滿執意要去那回味來，搖了搖頭，暗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領著她們就往那回味來的酒樓方向走去。

　　那回味來與迎客居其實就只差一條街，可就是這一條街。彷彿是隔開了兩個世界，世界的一邊迎客居里面座無虛席，樓外面車水馬龍。店小二隻忙的腳不沾地，像陀螺一般轉個不停。

　　而這一邊回味來。裡面冷冷清清，門口偶爾才走過幾個人，也只是匆匆而過。連瞅也不朝那回味來瞅上一眼。而掌櫃的站在那櫃檯裡面，看著眼前的賬本正唉聲嘆氣。

　　抬眼朝自己空蕩蕩的客廳裡望去。只有那店裡的夥計趴在那桌子上，正呼呼大睡。不由心頭火氣，一把將手裡的賬本朝那小二的頭上丟了過去。

　　「睡睡睡，怎麼不睡死你？沒見店裡一個客人也沒有？你就不會去街人看看，有沒有客人招攬起來啊？」王掌櫃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狠狠的看著店小二說道。

　　那店小二到是一點都沒生氣，只是慢吞吞的站起來，然後伸了個懶腰說道：「掌櫃的，這路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就算我出去，喊破喉嚨估計都沒半個人來搭理。」

　　「哼，王二小，你是不是皮癢了？沒人來，你上個月的工錢就繼續拖著吧！」王掌櫃鼻孔裡哼了一聲道。

　　那叫王二小的店小二一聽，連忙急眼說道：「誰說的？上個月的工錢沒發，家裡可已經揭不開鍋了！」

　　王掌櫃瞅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一個人喝飽，全家不餓，哪來家裡揭不開鍋？」

　　王小二回神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麼個事。抓了抓頭，嘿嘿笑了笑。

　　林小滿正在這時跟著潘大牛踏進了回味來，那王掌櫃一見有人進店，連忙從櫃檯後面轉了出來。笑容滿面的說道：「歡迎，歡迎！不知道幾位想吃什麼？」等他話說完，才發現來的人是一個彪形大漢，還有兩個身上打滿補丁的瘦弱小女孩。堆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僵。

　　潘大牛被他這般一問，黑黝黝的臉上一紅，不過因為因為太黑，到時不怎麼看的出來。他怕這掌櫃誤會，慌忙搖了搖手說道：「掌櫃的，您搞錯了，我們不是來吃飯的。」

　　那店小二聽了，插嘴道：「嘿，真稀奇，您來酒樓不是吃飯，那是來幹啥的？」

　　林小滿看他這幅油嘴滑舌的模樣，眉頭微皺，心想道，這店會衰敗，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啊！

　　潘大牛也不生氣，憨厚的一笑，把背上的背簍放了下來。對那掌櫃說道：「這不，我這同村的侄女想賣點東西，不知道您家收不收。」

　　那店小二聽到這話，不由樂了，揮著手趕蒼蠅一般對潘大牛和林小滿他們說道：「走走走，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客人。居然跑人家店裡來賣東西？你們是不是來故意找麻煩的？是不是對面那家叫你們來搗亂的？」他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對，差不多看著他們的眼神是帶著仇恨的神色了。

　　而那王掌櫃本來也沒覺得怎麼樣，可聽到王小二這般一說，看著他們的眼神也充滿了懷疑之色。要知道，之前他們酒樓會這麼快敗了下去，最大的原因是因為被對面挖了牆角。幸虧還有幾個老員工，一直忠心跟著，否則這酒店早早就關門大吉了！

　　潘大牛暗道一聲晦氣，這回味來沒想到居然如此不講理。自己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到不怕，只是怕林小滿她們受傷。忍了忍想要反駁的話語，彎腰把背簍重新準備背起來，想著還是去拜託一下那在迎客居幫工的熟人幫幫忙。

　　「慢著！」這時，卻聽到一聲清脆的童音響了起來！

為了一口餓

第七十六章 美味

　　那王掌櫃本想著，把人趕走就算了。沒想到，那大漢身後的一個小女孩，居然這般開口，不由朝她望去。

　　林小滿卻一點不怕他的注視，坦然的說道：「這位掌櫃，不知道您從哪裡看出，我們是對面那酒樓派來的？難道您家不是開酒樓的？您家開了酒樓就不收山珍野味當材料麼？我們只不過來詢問一下你們酒樓是否收東西，怎麼就成了不懷好意了？就你們這待客之道，我想就算對面那酒樓沒幹什麼，你們也做不長久。」

　　那王二小一聽，頓時氣炸了。擼了擼袖子上前一步，瞪著眼睛問道：「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次？」

　　潘大牛見狀連忙上前攔在林小滿面前，雖然他覺得林小滿這樣說不是很好，卻也不覺得她說的不對。這回味來確實做的過份了一點，只是他嘴巴笨，不像林小滿這般伶牙俐齒而已。

　　林小滿見那店小二的模樣，並不害怕，探出頭，沒有看那店小二，只是對那王掌櫃說道：「掌櫃的，您覺得你這店是為什麼開不下去的？」

　　王掌櫃被她剛才那番話，只說的楞了楞，還沒仔細多想，又被林小滿這般問，他就自然的回道：「自然是因為對面的酒樓，導致我生意清冷。」

　　林小滿搖了搖頭，說道：「這世上的酒樓何止千千萬，如果只因別人也開了酒樓，其他酒樓難道就一定做不下去了麼？您看您家的店，老舊不說，服務態度也跟別人天差地別。再加上沒有管理得當，會開的下去才怪。」

　　那王二小聽林小滿這般一說，認為她是在王掌櫃面前告自己黑狀，不由氣的臉皮發紫，指著林小滿的鼻子喝道：「黃口小二，別給我信口開河，就你這樣，還懂生意管理？掌櫃的，你可別相信這麼一個小毛孩子的話。店裡如今，可就是剩下您、我和大壯叔了。」

　　林小滿也不急著反駁，畢竟自己確實是個小孩，如果說的太過，反常即為妖。不如點到為止，她相信那掌櫃也不是個笨人。如果真是個笨人，她最多是再跑幾個酒樓而已。

　　那王掌櫃聽了林小滿這番話，不由低頭深思，之前自己一直對那迎客居多有怨言。心中一直怨恨，如果沒有那迎客居，自己這回味來就不會這樣在他手上沒落。

　　他一直覺得愧對列祖列宗，如今見這幾歲的黃毛小兒都能看的清這樣的事實，自己卻一直自欺欺人。不由滿面羞紅，滿頭頓時流下冷汗來，他抖著手，扯起衣袖微微擦拭額頭。

　　拱手對林小滿深深一鞠躬，然後試探的詢問道：「是我目光短淺，還未請教這位姑娘，不知我這店是否還有救？」見王掌櫃這般模樣，急得王二小猛扯他的後背衣服。只是，王掌櫃卻專注看著林小滿，希望能得到一個不然他失望的答案。

　　其實他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他現在一直吃老本，估計再拖個幾個月。王二小說的家中揭不開鍋的事情就變成事實了，王二小與大廚大壯叔比較不打他這東家，還可以去別家店找份活計干。他總不能拖著妻兒，去給人家幹活吧？

　　林小滿看了看四周，對王掌櫃說道：「掌櫃的客氣，看這店必是百年的老店了！如果好好捯飭一下，再配上一些好的酒菜，未必不能起死回生。」

　　「嗤，懶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要是我們掌櫃有新菜式，生意還會如此冷淡嗎？」王二小不屑的斜眼看著林小滿說道。

　　王掌櫃本來還滿懷希望的眼神，在聽了這姑娘說的話後，頓時眼中的希望如遇一瓢冷水一般熄滅了！這道理，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可他祖上就傳了那幾個菜譜下來。大壯叔又是世代在這回味來當大廚的，他又不好意思辭退了大壯叔，又不能找來新的菜式，自然生意一天比一天差下去。如今，就算想換菜式，他也沒那麼多錢挖人家牆角過來啊！

　　林小滿瞅了一眼王二小，然後示意潘大牛幫忙把背簍裡的大瓷盆捧了出來。然後對那垂頭喪氣的王掌櫃說道：「掌櫃的，我這裡有一道家裡做的菜餚，您品嚐試試，如果覺得不行，那我們也不必再多說其他。」說完，掀開本來被稻草編制的保暖袋裡的大瓷盆。

　　王二小本還想嘲諷一番，可是隨著林小滿掀開的蓋子，一股說不出好聞的肉香從那瓷盆中飄散了開來。

　　他的鼻子忍不住抽動了一下，然後說道：「好香啊！這是什麼肉？」

　　王掌櫃也聞到這味道，眼睛頓時瞪大了起來。看著林小滿手上那瓷盆，忍不住探頭上前詢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呀？是肉嗎？」

　　林小滿笑了笑，說道：「掌櫃，您看這道菜如何？不如先嘗嘗吧！」拿起桌子上竹筒裡的筷子遞給王掌櫃。

　　王掌櫃接過筷子，遲疑了一下，卻抵擋不住那香味的誘惑，對準那瓷盆裡的東西就夾了一塊放進了嘴裡。一股香糯的味道頓時從味蕾裡散開，他居然從未嘗過如此好味道的菜。不由夾多了幾塊放進嘴裡，眼睛晶晶亮，一邊吃一邊說道：「不錯不錯，真是老夫平生未嘗過的好味。」

　　王二小聽了自家掌櫃的話，心中頓時也癢癢的，忍不住也想伸手去拿筷子。穀雨在旁邊見到，卻一步上前擋在那瓷盆面前。她惱這店小二剛才嘴巴毒，口不擇言的對小妹亂說話。雖說小妹不生氣，可她卻記在心頭。

　　如今看他這嘴饞的模樣，怎麼也不能讓他得逞才是。穀雨的這番動作，只急的王二小左右直晃，卻被穀雨防守的滴水不漏。

　　王掌櫃看到穀雨的那幅護食的模樣，頓時頭腦清醒了過來，老臉不禁一紅，訕訕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喉嚨說道：「沒想姑娘家裡居然有這本事，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餚。不知姑娘想怎麼談？」

　　林小滿看了看四周，笑道：「莫非掌櫃的想在這大廳裡談我們的事？」

為了一口餓

第七十七章 互惠互利

　　王掌櫃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太過著急，居然幾個人都還站在大廳裡。他連忙擺手，請林小滿她們上樓，並讓王二小趕緊去泡壺好茶。

　　王二小聞著味沒吃到，滿心的不情願卻也無法。他本來想著她們上樓了，他就有機會夾上一塊嘗嘗，卻沒想，穀雨直接叫了潘大牛把瓷盆重新裝了背簍裡，然後背著一起上了樓。只留下他在後面，看著她們一行人上樓，然後乾瞪眼。

　　王掌櫃領了她們上樓後，找了一個大包廂請她們做下。幾個人坐下後，他才拱手說道：「老夫姓王，是這回味來的掌櫃，也是本人祖傳的家業。老夫不孝啊，實在慚愧，傳到我手上，如今卻是經營困難。不知姑娘可否幫小老兒一把，老夫必不會忘記姑娘的大恩大德。」然後站起來就對林小滿三人彎腰鞠躬。

　　潘大牛哪見識過這樣的事情，連忙站起來，雙手相扶，嘴裡說道：「王掌櫃太客氣了！」然後無措的看了看林小滿，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已經完全懵了頭了。

　　他以為只是單純的來賣點東西換點錢，可如今卻被這王掌櫃請到樓上，當成貴賓一般對待。潘大牛最好一次也不過是跟著朋友下了一次飯館，那次飯館花掉的錢，讓他心疼了半天，何曾被人請到這大酒樓的包廂裡。

　　林小滿也站起來站到潘大牛身邊，客氣的說道：「王掌櫃言重了，我這次來，也就是想跟您合作，互惠互利而已！」

　　王掌櫃本來只是怕這姑娘不願意合作，現在既然說了這番話，他頓時懸在空中的心頓時放了下去。

　　「不知姑娘想如何合作？」王掌櫃炯炯有神的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林小滿微一沉吟，抬頭說道：「王掌櫃，有兩種辦法，一個是直接買斷的方式，您出多少錢，把我手中的菜譜買了去。當然，但凡您買去的菜譜，我絕不再做。只是，如果有其他人仿冒或者學了去，您也不能找上我。」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

　　王掌櫃聽了，心中一動。如果說，這姑娘還能做出跟這菜差不多品質的來，只要他花了錢，多買幾個品種，不怕自己這酒樓不會好起來。畢竟買斷的話，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只是，不知道另外一個辦法是什麼？不

　　林小滿見王掌櫃一副心動的模樣，然後繼續說道：「另外一種辦法，我會在最初以菜式入股，第一個月我會提供給您六道菜式，然後每個月我會給您酒樓再想一道新菜式。以後，每個月，我要分三成的利潤。當然，三年後，我只分一成的利潤，菜式自然也不會再提供。五年後，我將分文不取，並且，提供給您的菜式也將都歸您回味來所有。」

　　王掌櫃聽了這話，低頭思考起來，這每個月一道新菜式，三年的話就是三十六道新菜式，對於一家酒樓來說，這將是多大的吸引力啊？而且五年後，這些菜式等於是白送了給他這酒樓。長遠來說，這樣的合作方式，他可是佔了大便宜了！

　　而對於林小滿來說，她的心裡更加沒底，畢竟她這屬於借雞生蛋。如果這王掌櫃不相信她，那麼就算她再知道怎麼做好吃的菜，也是白搭。

　　只要王掌櫃同意，那麼以後她就不怕王掌櫃會反悔，每個月的菜式也算是對王掌櫃的一種約束，不怕他不給前一個月盈利的分成。

　　「行，那就按姑娘說的第二種辦法。我這就讓人伺候筆墨，簽約為證。」王掌櫃叫了那王二小去拿筆墨來，林小滿痛快的應下。

　　這王掌櫃也是個爽快的，把林小滿說的幾條約定全部詳細的寫在紙上，一式兩份。因為潘大牛還識點字，所以那份合約是潘大牛代看的。林小滿低頭跟著他看內容細節時，王掌櫃不過以為是孩子要面子，並沒有多說什麼。

　　林小滿見合約沒什麼問題，便與王掌櫃各自畫了押。然後林小滿也不客氣，小心把那合約讓穀雨放好。然後對王掌櫃說道：「我先教您家大廚幾道菜式，然後你們找人來在鎮上各大路口派發傳單。」

　　王掌櫃摸不著頭腦道：「何為傳單？需要找什麼樣的人去？」

　　林小滿腦袋上掛下幾道黑線，她一時口快就把現代用語給說了出來。她看了了那放在桌子上的紙，想了想，然後用簡單的幾筆著墨畫出一幅簡易宣傳圖，並且標註了回味來的地址所在。

　　王掌櫃看了那圖，眼睛一亮，他沒想到筆墨居然還能這樣畫畫？隨後連忙再吩咐王二小，讓他去找閒幫來，然後讓街頭幫人寫書信的老秀才幫忙按照這畫多畫點出來。

　　林小滿在他心中的位置又高了那麼一截，他吩咐好王二小後，就帶著林小滿進了那廚房，只見廚房間裡坐著一個大胖子，肚子就跟人十月懷胎似的。

　　這人就是之前王二小口中的大壯叔，他們一家在這回味來算是世代做大廚。他的祖先傳了幾道菜餚，他也沒想過自己再到外面去闖，也沒試著自己做出新菜餚。

　　心寬體胖，這體重就跟年紀一樣，一天天的重了起來，如今站著他都覺得喘的慌。剛才王二小在他面前說了好一陣話，所以，他看到掌櫃的帶人過來，並沒有站起來，只是瞪著自己被擠壓成一條縫的眼睛看著林小滿他們。

　　「大壯叔，這是林姑娘，她帶來幾道菜式，準備教給你。你可得仔細學著，別給我甩臉色。」王掌櫃說到讓大壯跟著林小滿學做菜時，王大壯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他站了起來，上上下下的看了林小滿一眼，然後沉聲說道：「掌櫃的，你現在是個什麼意思？如果不想我王大壯做的話，你只管一句話，我捲鋪蓋直接走人便是，何必拿這三歲孩童來擠兌我？」

　　王掌櫃剛與林小滿簽了約，生怕得罪了林小滿，到時她不願意認真教的話，可如何是好？一邊是新合作的合作人，一邊是一直在他家裡做事的人。他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為了一口餓

第七十八章 菜式

　　林小滿見王掌櫃這般模樣，暗地裡搖了搖頭。其實這家回味來，如果在生意下滑初期，就大刀闊斧的辭退一些沒必要的人，然後多引進一些菜式，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模樣。

　　她見王大壯一副不願意學的模樣，也不與他多爭辯，對王掌櫃微微一笑道：「不知王掌櫃家裡是否還有其他信的過的人，願意來學這門手藝？」

　　王掌櫃聽了一愣，腦袋一轉，就想到了寄住在他家侄子方大海。說起他這個侄子，因為自己妹妹早亡，自己那妹夫不久就續娶了一房美嬌娘，然後那後取的娘子懷孕又爭氣的給他那妹夫生了個兒子。有後娘自然就有後爹，有嬌妻幼兒相伴，哪還有心思管這前頭生的長子。

　　然後方大海就在那方家，彷彿一個透明人一般生活。能給他一口飯吃，已經算是菩薩心腸了。導致自己侄子居然只不過是在妹妹在時識了點字，要是想去考童生秀才，那簡直是痴心妄想。

　　幸好，那方大海對讀書並不是很喜歡。在一次王掌櫃去看望他的時候，方大海悄悄與他這個做舅舅的說了家裡人如何對待他的事情。

　　王掌櫃大怒，自己就那麼一個妹妹，為了給方家生孩子，才導致身體虛弱早亡。如今，他們方家居然敢如此對待自己妹妹這唯一的骨血，他如何能忍的下。

　　只是，萬事抵不過一個孝字，父母在，不遠遊。王掌櫃便假意對他那妹夫說自己那邊酒樓需要人手，不知道能不能讓方大海去他酒樓裡跑堂。

　　方家本就嫌方大海矗在家中礙眼，如今有人願意帶他走，哪會不同意。王掌櫃還留了個心眼，特意讓他那妹夫寫了一份切結書，不管方大海在外如何，與他們方家無關。

　　他那妹夫想著，這個前舅佬的酒樓早就聽說生意不好。自己這長子去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出息。所以他很大方在大筆一揮，就任方大海跟著王掌櫃回了白頭鎮。

　　這一住就是三年，當年的十三歲的孩童，如今已是十六少年了！並且他也知道自家舅舅生意不好，除了幫忙在酒樓裡打掃衛生，還去鎮邊的山上給家裡打柴挑水。

　　小小年紀，已經是一把力氣，長的也是魁梧的很，足有一米八幾。教給這王大壯，還不如教給他這侄子，他本就有意把家中小女許配給這侄子，親上加親。

　　他想通這道理，也不再看王大壯，轉身就往酒樓後面去。原來王掌櫃這回味來，是屬於那種前店後居的。不一會兒功夫，一個高高壯壯的小夥子，憨厚的站在林小滿面前。

　　林小滿滿意的點了點頭，剛才那胖子，她怕到時炒不了一個菜，就能流一地的汗水。到時那菜香味沒有，汗臭味全是，客戶吃的下才怪呢。

　　眾人也不管在門口呆立的王大壯，一起湧進了廚房間。雖說沒什麼生意，可這廚房間裡到是魚肉蔬菜都備齊的。林小滿點了點頭，現在就著手裡的材料先做幾個菜式出來。讓這方大海好好練習練習，她這小身板做一回菜給自己吃還可以。

　　但是酒樓的話，她肯定不行，所以她首先對方大海的身體倍兒棒就很滿意了。轉了一圈，林小滿指揮穀雨去灶台下燒火，然後把其他人全部趕了出去。

　　只留下方大海一個人，方大海雖說長的人高馬大，可畢竟還是個孩子。因為舅舅有吩咐讓他聽這女娃的話，他就站在一旁滿眼好奇的看著林小滿。

　　林小滿把背簍瓷盆裡的肥腸先拿了出來，找了個砂鍋倒了進去，讓方大海先放到一邊。然後在缸裡挑了一條魚讓方大海去殺了去鱗，殺好洗好後，又指揮他去把肉給切成四四方方的塊，切好後，又讓他殺了一隻雞。

　　在外面待著的王大壯看到方大海進進出出三次，居然就是雞魚肉，頓時嗤笑道：「不過是窮孩子家，哪有吃過什麼好菜式？居然懶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我看她們不會是騙子吧？不過是想在掌櫃您這裡騙一頓魚肉吃而已！」

　　王掌櫃聽了心裡也微微糾結，可既然已經走了九十九，怎麼也得走完這一百步，他才能死心。

　　林小滿指揮著方大海按她的步驟一步步的做，有些調料沒有，她也只能找現有的代替，實在沒有，只能作罷。

　　方大海本來還是半信半疑的狀態下隨著林小滿的指揮做菜，等第一道魚頭豆腐出鍋時，他只覺得香氣從身體的各處毛孔鑽了進去。

　　他看著那乳白色的湯汁舔了舔嘴巴，他從來沒見過，魚居然做湯能煮成如同乳汁的顏色。林小滿拿了根勺子舀起來喝了一小口，雖說就簡單的材料，卻是味道頂好。

　　她看到廚房間裡居然有大蒜葉子，拿過來示意方大海切碎了，扔了一把在湯碗裡，然後讓他把這碗菜端出去，給王掌櫃品嚐。然後繼續做第二道菜，剛才就抄了一遍水過，然後在油裡放了紅糖再把肉放進去炒出糖色。放了各色調料後，就放了剛滿過肉的水，然後大火燉煮。

　　之前那隻雞也被她放在裡面的灶台的鍋裡放了各種調料然後開始煮，她掀開那大鍋蓋，戳了戳雞大腿，發現已經煮熟後，就讓穀雨開始把裡面的灶火弄小了，慢慢燉讓味道入味。

　　方大海進來，她把剛才做的事情再從頭到尾的跟他敘述了一遍。方大海不敢大意，仔細的聽著，怕自己忘記，嘴裡還不停的反覆背。

　　不一會兒功夫，一碗香噴噴的紅燒肉和一盆子花彫雞就擺放在王掌櫃的餐桌前。然後又端出來一碗金黃色的圓滾滾的東西，王掌櫃對潘大牛奇怪道：「我好像沒有進過這個菜啊！不知道姑娘是怎麼做出來的？」

　　潘大牛隻是憨笑，他自己也懵的很！哪能回答的了王掌櫃的問題，只是面前的菜餚卻是吸引了他所有的眼球。他真是想不到，這林家女娃居然能整出這麼像模像樣的菜來。比那迎客居的大廚毫不遜色，潘大牛吞了吞口水，硬是在王掌櫃夾了一筷子後才動手。

為了一口餓

第七十九章 翻臉

　　王掌櫃見他牛嚼牡丹一般，風捲殘湧，連聲說道：「慢點，慢點！細細品嚐才是啊！」

　　等到後面兩個素菜上桌，潘大牛已經吃了個肚子滾圓。林小滿跟在方大海身後，端著一盤炒青菜進來，只是這青菜裡，居然放著一些野菌菇。

　　放在王掌櫃面前後，她坐下來問道：「不知道這幾道菜如何？可否做為入股的資本？」她看著王掌櫃一副吃飽喝足的表情，心中完全放下了心。

　　王掌櫃連連點頭，揉了揉跟潘大牛一般吃的滾圓的肚子。對方大海說道：「林姑娘教的，你可都學會了？」

　　方大海此時哪還有一絲懷疑，很恭敬的站在一旁說道：「侄兒愚笨，才學得一二而已。如林姑娘能多幾次，應該能學到五成火候。」

　　王掌櫃笑道：「林姑娘，對了，不如留在小店多住幾天，也能順便好好教導我這侄子吧！」他自然想越早讓自家侄子學會越好，他覺得就憑現在這些菜式，打敗迎客居指日可待。

　　林小滿見王掌櫃這般著急的模樣，搖了搖頭，對他說道：「我會每天來這鎮上教您侄子，住下就算了！而且，您這店也不能現在馬上就開，先在外面買了布圍起來，然後把這店舖重新再整修一下。對了，王掌櫃，您有認識燒那種瓷盆的麼？我明天過來，我會告訴您應該燒幾種菜式的專用碟盆。」

　　王掌櫃聽到這話，不由糾結道：「那不是要花好多銀子？林姑娘，不瞞你說，我這店支撐到現在，實際差不多已經掏空了家底了！要不……」

　　林小滿聽了一楞。沒想到這回味來居然已經落魄的如此地步。不由沉默了下來，可不管如何，就算店舖裡不重新整修，那也應該稍微改變一下襬設。

　　她想了想，然後讓王掌櫃去布店買那種已經過了季節的細麻布回來，而碟盆卻不能省，幸好這燒瓷盆的費用並不貴。普通的那種才不過幾文錢一個。加幾文錢就能做出林小滿想要的形狀碗碟了。

　　她把腦中有的那些碗碟的形狀用毛筆描繪了下來，讓王掌櫃想辦法去做幾套出來。然後準備背著背簍準備先回去了，王掌櫃看著林小滿欲言又止。張了幾次嘴。卻又沒有說出口。

　　還是穀雨看到王掌櫃的這副模樣，扯了扯林小滿對王掌櫃指了指。林小滿回過頭，看到王掌櫃看著她們的背簍眼巴巴的模樣，頓時失笑了。

　　「看我這記性。對了，王掌櫃。明天您記得去豬肉攤位裡買五花肉時，記得把他們攤位裡的骨頭和豬下水都給買了來。」林小滿認真的吩咐道。

　　王掌櫃聽了滿頭霧水，小心問道：「林姑娘，那骨頭還算了。不過沒肉而已。而那豬下水，卻是臭的很，為何要買那個呀？」

　　林小滿抿嘴一笑道：「今天我帶來的菜餚您覺得好吃麼？」

　　王掌櫃點頭道：「當然好吃。老夫從未嘗到過如此佳餚，但是一直心有疑惑。這是什麼肉？完全吃不出來啊！」

　　林小滿看了看旁邊都豎起耳朵的人，對王掌櫃招了招手。王掌櫃見狀，連忙幾步上前，俯下身。林小滿便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王掌櫃聽了，渾身感覺都不好了。

　　那味道那麼香，吃上去那麼糯，居然是豬下水？他怎麼也不相信，可林小滿完全沒必要對他撒謊啊。

　　送林小滿一行人離開後，他便對店裡的三個人說道：「如今這店舖大家也看到了，我家底基本都已經拿出來填窟窿了。如果你們覺得還能在這店裡做的，我無限歡迎，但是必須以後我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如果再有今天我說的話，沒有人聽，那麼大門在那邊，好走不送。」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這王大壯因為世代在他家這酒樓裡工作，所以他根本就沒想過不讓他做大廚的意思。

　　但是這次，一個讓他在別人面前完全沒臉，然後更不要說這次是回味來的一次機會。他差點就害他失去這樣的機會，要不是自己還有個侄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王二小從很小時就在這酒樓裡工作，他父母去世後，他跟著哥哥嫂嫂生活，卻被嫂嫂嫌棄吃乾飯。硬是把他給趕了出去，他也算是走投無路時，被王掌櫃帶了回來，做了一名跑堂的。

　　所以，他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情過份了點，儘管這酒樓生意不好，但是有王掌櫃一天在，總不會讓他餓肚子。

　　所以，王掌櫃這般說，他頓時低下了頭。他可不想被趕了出去，白頭鎮都知道他是回味來的小二，肯定不會請他幹活的。但是不做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他又能去哪呢？家裡肯定是不行的，哥哥又是個聽嫂嫂話的人，所以到時回去，也只有再次被趕出門的情況出現。

　　王大壯聽了王掌櫃的話，本來就黑的臉色更加黑了。他知道，王掌櫃這是說給他聽的呢！本來他不屑的神色在見到方大海一道道端出來的菜餚後，臉上頓時青一陣紅一陣。他幾次想開口說進去學，卻因為之前話說的太滿，導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而王掌櫃因為自己的侄子去學了，哪還會去管這不聽自己話的人。雖然他在自己面前直晃悠，王掌櫃全當沒看見。

　　等到林小滿出來，他幾次想上前套近乎，都被王掌櫃有意無意的隔開。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他只急的渾身上下的肥肉直抖。

　　如今再聽到王掌櫃這般說，明顯是在說他麼！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把扯掉圍在腰間的圍巾朝桌子上一扔，肥肥的臉上肌肉一陣跳動，然後說道：「掌櫃的，你這不就是在說我麼？想辭退我，也不必如此，我現在就走人，給你的侄子挪窩。只不過，你欠我的工錢麻煩你給結結清，好吧！」

　　王掌櫃沒想到王大壯居然如此囂張，說翻臉就翻臉，直氣的微微發抖的手指著王大壯，想罵卻怎麼也罵不出口。

為了一口餓

第八十章 想法

　　畢竟是多年的老人，王掌櫃深吸口氣，平復下心情說道：「原來你生了這般的想法，我到真的沒有想到，我做人從不虧心，居然被你想的如此卑鄙。要說我私心自己侄兒，我想問問，這一開始是誰不願意跟人家小姑娘學的？如今到是我的錯了，你既現在還未想好自己到底是那裡不對，那麼我留你下來，也只是讓我們各自怨恨。罷罷罷……我會把你的工資算清，從今以後，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

　　王大壯沒想到王掌櫃居然同意了，他提出這樣的話，也不過是想拿下喬，根本沒想過離開這回味來，要想走的話，他早走了！而且，對於剛才王掌櫃說的話，他完全想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事實擺在面前，是他不願意跟林小滿學做菜的。他說那些話，也不過說酸話而已，沒想到王掌櫃居然認真了！

　　可他話已說出口，王掌櫃也同意了，他拉不下自己的臉面重新求王掌櫃收回話，俗話說的好，開弓沒有會偷箭，他撇過頭喘著粗氣不出聲。王掌櫃見他這般模樣，本來還想著看在多年情分上，只要他求了，他便當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如今見他一副大家都對不起他的態度，再也忍不住，拂袖而去。不一會兒功夫，手上就拿了一個錢袋出來，丟在桌子上。

　　「這是欠了你上個月的工錢和這個月的工錢，雖說這個月才過了幾天，我也給您算了滿月的工錢，畢竟一場情分。」王掌櫃說完，也不等王大壯說話，就轉身離開了。因為林小滿走前跟他說的事情，現在人手不夠，只能他親自去一一安排好。

　　潘大牛跟在林小滿和穀雨的身後，幾次想問，都欲言又止。畢竟在之前，他們也不過是同村認識的而已，並沒有很深的交情。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問出點什麼，說到底，就算林小滿家有本事能跟回味來合作，跟他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不是嗎？

　　因為事情進行的順利，所以現在也不過是剛過午時，林小滿她們走到牛車旁時，大家都還未回來。林小滿想了想，對潘大牛說道：「潘大叔，我跟姐姐去集市裡買點東西，你在這等下我們好不好？」

　　潘大牛擔心的問道：「不如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有什麼要拿的，我也可以幫忙。」

　　林小滿聽了，大喜，她本也想叫潘大牛幫忙，只是這一早上潘大牛都陪著她們東跑西走，她不好意思再說，如今潘大牛自己提出來，那是再好不好了，連忙點頭答應。

　　剛才做菜時，林小滿才發覺，這個時代的調料真是少的可憐。好幾道菜所需要的東西，都沒有放，就算這樣，那王掌櫃已覺得從未吃到過的美味了。因為沒有味精，所以，她之前基本是用那雞湯提的鮮味。

　　而且，這時代的蔬菜，居然沒幾樣。有些她能想到的蔬菜，因為那蕃薯種子的關係，她認為在這時代的某個角落裡肯定也存在著。只要能找到那些種子，就能大量推廣開來。

　　她如今只有一個目標，她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且要賺大錢，只為一家人不再餓肚子，穿不暖，有病沒錢看，想唸書卻不能去。

　　可在賺錢前，卻也不能吃獨食，畢竟誰對那些一夜暴富的人都沒什麼好心態。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取得裡正一家人的支持，這豬下水，到最後肯定也會被人學了去。不如就先做個好人，送個順水人情裡正一家，先與他們合作，到時村裡的人就算再眼紅，自然有裡正擋在前面，他們必會顧忌一二，拿她們沒辦法。

　　再說她們以後來這鎮上，肯定還要麻煩潘大叔。她們一家也正好少了五大三粗的人幫忙，至少出來東西有人幫忙拿。

　　重新到牛車時，背簍裡已經放了好幾付豬下水和大骨頭。在回牛車來的路上，林小滿已經跟潘大牛解釋了為什麼她要買這豬下水的原因。

　　潘大牛聽到自己之前吃的那香糯的肉塊居然就是這豬下水做成的，頓時眼睛瞪的跟銅鈴一般大小。然後再聽到林小滿要把做這個的本事教給裡正一家，然後讓他負責運送。他一時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自己趕牛車也不是有人天天去鎮上的。

　　又或者去的人少，可能給牛買豆子的錢都不夠。如今林小滿這是固定找他，那等於他就多了一份固定的收入了，如何能不高興。因為看著林小滿跟王掌櫃簽了約，他對林小滿說的話完全沒有質疑。

　　這次在糧食鋪裡，林小滿還買了五斤麵粉。之前在林氏家裡賣蕃薯的錢用的一乾二淨，穀雨以為這些錢都是陳氏給的，到也沒說什麼。只是對林小滿買這不飽肚皮的麵粉，覺得完全不理解。

　　因為背簍裡都是豬下水和骨頭，所以這麵粉是裝在一個小布袋裡，然後被穀雨緊緊的抱在懷裡的。麵粉這東西，這村裡的人家都只有在過年時，才會用上一點做餃子，因為一斤麵粉的錢買平時買的米能買好幾斤呢！再是米能煮菜粥，既飽肚子又抗餓。而麵粉不但錢貴，還要再花錢買餡料，真是太費錢了。

　　穀雨正在東想西想間，那幾個同村的婦人都陸續的回來了。走近牛車，自然聞到了那一股又腥又騷又臭的味道。頓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只是礙著林小滿和穀雨都是小孩子，沒辦法直接說出口。

　　趙氏是最後一個到的，還在五米外，她就大聲的喊了起來道：「誰這麼缺德帶冒煙的，這麼臭，想熏死人呀？」要知道，她這殺豬匠的老婆可不是白當的，那味道她一聞就知道是豬下水的味道。

　　不用想，自然是那林家兩姐妹幹的好事。沒想到這麼臭的東西，她們這幫窮鬼居然還吃上癮頭了。

　　她睃了站在牛車旁沒出聲的幾位婦女一眼，然後捏著鼻子，搖擺著腰去跟和大家站在一起的潘大牛說道：「我說大牛兄弟，你這牛車是掉糞坑裡啦？這麼臭，讓我們怎麼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