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樓雨晴 -【續起兩世情(釵頭鳳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6-2-4 00:17: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經過那纏綿的一夜,所需付出的代價是!腰酸背痛、全身無力。

琬凝好不容易忙完所有的事,累得癱在椅子上直呼吃不消。「該死的始作俑者,回家你就慘了!」她暗暗咒?著。

「咬牙切齒的,在罵誰呀!該不會是我這個壓榨員工勞力的老闆吧?」趙毅翔溫文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她虛弱的一笑,無力反駁,但卻引來他更深的關切,「怎麼了,很累嗎?要不要回家休息?」

「沒事。」她哪有臉告訴他,這是縱欲過度的後遺症!不過她能想像一夜沒睡的宸軒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這才讓她心理平衡了些。

興災樂禍之餘,她心中的話也不自覺脫日而出。「反正他的狀況也未必比我好。」

「誰?陸宸軒?」心情複雜苦澀。

「喔,沒什麼。」她連忙掩飾。「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什麼。」

趙毅翔只能勉強笑了笑,隨即轉身回辦公室。

陸宸軒仍沒有放棄娶她的念頭,以往只要他甜言蜜語就能讓她答應他的要求,再不,就吻到她天旋地轉,教她不點頭也不行,可是這回完全失效了,無論他如何軟硬兼施,她就是堅持「如果他現在娶她,多多少少會有為了負責的成份在,她要他完全發自真心、沒有任何外在因素時才肯嫁給他」的說法,不管宸軒如何保證、外帶發誓,她的小腦袋瓜就是轉不過來,嘔得宸軒差點去跳河!還直嚷著:早知道我就和你保持距離,死也不在婚前碰你--如果知道要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的話。

後來他們達成了協定--以琬凝有沒有懷孕來決定結不結婚。

宸軒總是自信十足地向琬凝肯定他的「能力」,琬凝當然不會傻得相信他,於是不服氣的兩個人就決定以此為賭注,萬一她真的懷孕了,表示老天同意他現在娶她,她就乖乖和他步入禮堂;如果她沒懷孕,表示上天也同意她的說法,結婚的事就暫時擱下。這一天,宸軒在書桌上研究訴訟案件,琬凝趴在床上看書,一雙纖纖玉腿晃呀晃的。

宸軒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合上檔案夾,靜靜地注視著她,欣賞她無意間流露的各種風情,嘴角不覺輕輕浮現絲絲的笑意。

琬凝看完一個段落,頭微微一偏,才注意到一直看著她的宸軒,她轉頭朝他一笑。「看著我多久了?看不膩嗎?」

他搖頭。「這張臉是我看一輩子也看不膩的。」

她警覺到他話中的涵義,無奈地說道,「又想向我洗腦了。」

「你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說得口水都快幹了,誓也發爛了,你居然無動於衷!你知不知道人在情急之下是會無所不用其極的,迫不得已,我會扒光你的衣服,再一次‘蹂躪’你,等到你珠胎暗結,看你還敢不敢說不嫁!」

誰知,她完全不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反而有恃無恐地沖著他甜甜一笑。「來呀,如果你真的下得了手的話。」

他一聽,洩氣又懊惱地沉下臉。沒錯,他是作不出來,只不過想嚇嚇她罷了。

琬凝見他餘慍未消,上前摟著他的腰,撒嬌道:「老人家不要這麼容易動怒嘛,大不了我任你淩辱,行了吧?」

宸軒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鼻樑。「你唷!真會折磨我。」

「我哪有?我只不過堅持我的原則,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很清楚你是個責任感重的人,所以我只能等你漸漸不再對我負責的事耿耿於懷的那一天,才和你結婚,誰叫你們學法律的這麼講求責任和義務。」

他目光閃了閃,回嘴道:「你學會計的不也講究會計基礎嗎?琬兒,你比較喜歡‘先虛後實法’還是‘先實後虛法’?」

她俏臉微紅,嬌慎道:「哪有人拿會計比喻這個的!」

律師又不是混假的,白的也能說成黑的。「怎麼沒有?所謂先虛後實又稱‘記虛轉實法’,先實後虛又稱權責發生制,一般公司會計都採用這種--」他說得很正確,雖然話中有話、別有所指,她卻也無力反駁。「琬兒,我們好像也是這樣哦!」他不懷好意地接著說。

琬凝楞愣地望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又接著說:「一般公司年底都需要做調整,使收入和費用合理化,調整的項目不外乎應收、應付、呆帳、折舊……說到折舊,琬兒,老公要不要提列‘折舊’?」

她果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老公和折舊有什麼關係?」

他的笑容更詭異了。「所謂折舊,即因經年的使用,使價值折減,公式為成本減殘值,再除以使用年限……如果老公因長年的‘使用’而不敷使用,是不是也該逐年提列折舊損失?對了,琬兒,你預估我的‘殘值’是多少?」

明白他的話中深意後,她臉兒倏地紅透,無言以對。

偏偏,他還不放過她。「依我看,如果你‘使用次數’過於頻繁的話,折舊損失可能會大一點,不過你放心,我‘耐用’得很,如果保養得好的話,不會這麼快就‘不能用’的。」

怎麼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好齷齪哦!不理你了,好好的會計基礎被你講得曖昧不明。」她推開他,抓起她的書繼續往下看。

他望著她,突然斂起笑意,一臉沉思。「琬兒,那天……你還沒說完,‘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究竟是什麼意思?」

瑰凝不得不咬牙承認!他的記性還……真的有夠好!

「我前思後想……不是我危言聳聽,因為怕嚇到你,所以我一直忍著沒跟你說。……」他捧著她的臉,望進她眼底,再次開口時,語氣中已帶有一絲歉疚。「我曾經把你們聯想在一起過,因為你們的神韻真的很相似,而且我在驚醒之際竟然沖口喚起琬兒,而……我也叫你琬兒,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把她當成你,我很抱歉,在我愛你的同時,卻又對那個像謎一般的女人動心,我肯定我是深愛你的,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她也能像你一樣讓我為她--心痛!」

她眼中閃著淚,為他的陳述感動不已,她徹底明白,孟婆湯有能耐讓他消失記憶,卻沒辦法抹去他對她強烈的愛,他依然保留了他的愛,延至今生才交還給她。

「琬兒,怎麼不說話,你在生氣嗎?」他急著想道歉,卻發現了她眼中的淚光。「對不起,你……別哭,我會想辦法忘了她,你……我愛你,真的!」

「不,我沒怪你,」她急忙拭去淚。「我明白你的心意,而且,我也明白你夢中的琬兒和我一樣愛你。」

這樣的回答是他始料未及的。「你怎麼知道?」

「你瞭解陸遊這個七百多年前的歷史人物嗎?」她反問。

「知道一點,陸遊,字務……務觀!」他驚呼。「我怎麼百密一疏,忘了夢中的女子就是聲聲叫著……務觀,可是,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有沒有聽過一首詞--釵頭鳳?」

她很小心地觀察他的反應,她發誓,她看到他有一陣子的失神!

「釵--釵頭鳳?」他緩緩念著,那是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對。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他陷入沉思,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天!」他捂住嘴。「我在胡說什麼?琬兒,我發誓,我沒看過,可是……我念對了嗎?」

「完全正確。」她立刻去找出那本詩集,翻到釵頭鳳的頁數遞給他。「看完你就懂了。」

宸軒由頭看到尾,包括唐琬死後陸遊回憶她的種種。他抬起頭,情緒強烈起伏著。「所以,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的意思,指的是唐琬久埋黃土,兩人相和的釵頭鳳墨蹟依然緊鎖在壁上……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在這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他們的故事,又怎會作那個奇怪的夢?」

「你那個夢……可能是陸游夜夢唐琬的內容,所以後人才有這兩首詩可以欣賞。」

「你在暗示我什麼?」他警覺地望著她。「那兩首詩,完全是在我意識朦朧的時候寫的,我根本沒有多加思考,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巧合。」

「不是巧合,宸軒,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你……」他驚駭地睜大雙眼。

「很不可思議,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從很久以前就作著一個夢,內容就是唐琬和陸遊的故事,而且和史書記載完全吻合,甚至連……史書沒有刊載的細節我都夢到了,一直到最近才結束……」她將所有的內容大致說了一遍,獨獨忽略了唐琬和月下老人的對談,她不希望他掛懷,更不願相信她今生該還趙士程情債而無法和他相守,她只相信自己、相信宸軒、相信人定勝天--雖然她心中隱隱有股不安。「這太……」聽完她的陳述,宸軒震驚不巳。「我真的很難接受。」

她幽幽一笑。「說這些只是不願看你為了兩個不同身份的我而折磨自己,你沒有對不起我,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都能忘了那個悲劇故事,把握我們的未來。」

「所以呢,你更應該嫁給我,共同攜手走向我們的未來。」他順著她的話說。

琬凝翻了個白眼。「天啊,又來了……」

氣氛凝重,猶如冷氣團壓境。

宸軒盯著桌上的資料,面罩寒霜。

一旁的心瑜觀察著他的反應,滿心憂慮,一番思忖後,她還是輕聲說:「宸軒,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那是你……挽不回的悲劇,就不要再這麼耿耿於懷了。」

「不要?」他抬起頭,眼中有著強烈的怒火和悲憤,他用力大拍桌子,憤然起身,吼道:「你知不知道一夕之間痛失兩位至親的滋味?知不知道當大火在我面前無情吞噬我的一切幸福的感受?你能體會我的感覺嗎?不,你不能,你根本沒有嘗過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當我經過別人溫暖甜蜜的家時,你知道我有多恨、多悲痛嗎?」他從來沒有如此失控過,所有的怨恨痛楚全清楚地刻劃在他俊挺的臉龐上。

葉心瑜望著他,被他強烈的悲慟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兩個小時前,刑事組的呂警官來了一趟,告訴宸軒一則人神共憤的消息--二十多年前毀了宸軒家園的瓦斯爆炸並非意外,而是蓄意的人為縱火造成。警方目前正全力偵查一宗大型集團的販毒案,在無意中發現二十多年前燒毀整棟大樓二十餘戶的起火原因並非當年所推測的意外,而是黑道的尋仇因素,只是沒料到想要刻意營造瓦斯中毒的狀況卻反而造成爆炸起火,波及整棟大樓的住戶,而此事的始作俑者,正是警方目前鎖定的販毒案龍頭老大謝膽坤!

如今雖已事過境遷,但卻是宸軒心中最痛的致命傷,尤其是得知事發非意外更是憤怒得難以自持!

他允諾呂警官會全力協助他們偵查此事,將那個該死的人渣繩之以法。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劇烈起伏的激昂情緒,對葉心瑜輕聲道歉:「對不起,我是氣瘋了,你別介意。」

「我瞭解,只是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這不是一般的小案子。」

他無力地跌回椅子,神情疲憊虛弱,撐著額頭,有氣無力地說:「這不只是我個人的恩怨,想想當年無辜的二十戶人家,想想逃過一劫卻流離失所的孩子,你不能體會這種苦楚,可是我能!況且這種毫無人性的毒梟本就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可是……你不在乎唐琬凝了嗎?」認識他這些年來,琬凝是他唯一重視的人,她不相信他會不顧琬凝的感受。

他迅速抬起頭,警覺地望著她。「什麼意思?」

「你知道那種人是沒有人性可言的,如果你連自己都不在乎了,他們可能會找你在乎的,我怕……會威脅到琬凝的安全。」她眉心隱含著憂慮。

他如受重擊,臉色慘白,心中強烈掙扎著。

琬兒--他珍視如生命的女子!

再一次,他嘗到劇烈的刺痛感。

連續好一陣子,琬凝感到疲倦、昏昏欲睡,並時有嘔心想吐的感覺,而且每回聞到魚肉的腥味就作嘔。她瞞著宸軒,不想讓他為她擔心。

她開始驚覺到自己生理的變化,一向規律的月事早已遲了多日,難道真讓宸軒說中了?她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宸軒,一則是怕只是空歡喜一場,另一則,是她發現他最近愈來愈沉默寡言,有時會用深沉的目光望著她,那不叫含情脈脈,而是……憂愁的感覺,太令人不安了,另外結婚的事他居然不再提起了,好反常!她暗暗決定,有空要去婦產科檢查一下,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那麼盼望這個喜訊能一掃他眉間的愁緒。

宸軒積極投入協助警方的偵辦工作,而在他的努力下,的確也搜集到了不少的有力證據,於是引起了謝膽坤那方面的一陣恐慌--他和心瑜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宸軒冷冷地望著擋在事務所前面的陌生男子,心中早已猜到了八、九分,「獐頭鼠目,橫眉豎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

對方氣得眉毛倒豎,粗聲說:「老子不是來聽你批評我的長相的,你是陸宸軒?」

宸軒懶得理他,冷冷地說:「滾開,好狗不擋路。」

「你!」算了,身負重任,傳達命令要緊,咽下滿腔怒火,他又說:「我們老大要你別管他的事,條件儘管開,我們老大不會讓你吃虧。」

宸軒撇撇唇,扯出一抹冷到極點的笑容。「你太小看我陸宸軒,這點小錢我還不看在眼裏,告訴姓謝的雜種,這些錢讓他留著當棺材本。」

不堪一激的嘍羅又氣得臉紅脖子粗。他威脅道:「陸宸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陸宸軒搖搖頭。「嘖,真失望,我還以為你會有新一點的臺詞,老兄,連續劇看多了,小心走火入魔哦!」

又被堵得啞口無言,不過,他沒有打退堂鼓,因為--勝券在握。「你儘管嘴硬好了,我們也不是省油的燈,要不是穩操勝算,我敢貿然來找你嗎?」他奸笑一聲。「沒錯,我是連續劇看多了,也學會戲中人那一套了,你最好二十四小時看好你的寶貝女人,否則……」

宸軒一凜,寒意涼透全身……

「你指的是誰?唐琬凝嗎?真是笑話一則,我連自己都不在乎了,會去在乎一個女人?如果你要的話,別客氣,我不會介意你撿我的二手貨,反正我正愁不知道該怎麼甩掉她。」不等對方有所反應,他即瀟灑地和愣在原地的男人擦身而過,再不離開……他快裝不下去了!

進了辦公室,他虛脫地癱在椅子上,劇烈的痛楚再次朝他襲來。

「又怎麼啦?」葉心瑜尾隨他進了辦公室,傾身向前關懷地問。

「他派人來警告我了,琬兒……」他閉上眼,說不下去了。

「我就知道!你打算怎麼辦?二十四小時把琬凝綁在你身邊?」

「我想過,可是這麼做根本是向他們宣告我非常重視琬凝,我沒辦法在全心投入工作時還分心照顧她,而且這也不能保障她的安全,我要她毫髮無傷、安全無虞!」

「你想怎麼做?」他陷入沉思。「如果……他們認為琬凝對我完全沒有意義,他們還會冒著多背一條罪名的危險,大費周章地去傷害一個無辜女孩嗎?」

心瑜猛然一驚!「老天,你該不會……」

「我今天不會去接她下班。」回答得很簡潔,意思卻再清楚不過了。

她不贊同地嚷道:「你不能這麼做,我告訴你,如果換成是我,我會選擇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同生共死,因為我可以為我愛的男人而死,卻不能承受真心所愛的男人撕碎我的心,我相信琬凝也是一樣。」

「可是你想過愛你的男人是什麼心情嗎?」他痛心地說。「我不要我的女人為了我而受到任何傷害,這比殺了我還痛苦,你明不明白?」

「可是……」她看了他一眼,故意說:「最近天氣開始變冷了,尤其到傍晚風更大,一不小心就感冒嘍。唉,鐵石心腸的男人居然叫人家傻傻地吹冷風等他,唉,唉,苦命的女人!」

他臉色泛白,內心陣陣抽痛,抿著唇不肯說話。

真固執!她不忍見他如此煎熬,便自作主張拿起電話,宸軒卻迅速按下。

她白他一眼。「放手啦,我沒你這麼狠心,大不了我說你忙著跟某個嬌豔女人約會,沒空去接她。」

宸軒這才黯然鬆手,一會兒過後,她放下話筒說道:「她剛離開公司,聽說她身體不舒服去看醫生,下午可能請假回家休息。」

琬兒生病了嗎?他皺起眉,臉上儘是掩不住的憂心。

心瑜看不過去,對他說:「不放心就回去看看她呀!」

「回去?對!」他瞬間彈跳起來,不由分說就拉著心瑜往外走。「快,我們要在她之前趕回家。」

「喂,你搞什麼鬼!」

須臾,她已被塞進車子裏,一路上他沒命似的開快車、闖紅燈,嚇得她心臟差點跳出胸口。

回到他家,她聽完他荒謬的念頭後,驚喊:「你瘋了!她會恨死你。」

他靠著陽臺,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淒然說道:「這正是我目前希望的。」

「你何苦這樣?不如把事情告訴她,大家一同面對嘛!而且事情都過了二十多年了,我不贊成你為了這件事而賠上自己的幸福。」

「我說過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要那個敗類還社會一個公道!」他咬牙,悲切地說。

心瑜還想勸他,宸軒卻眼尖地看見走進大樓的嬌弱身影。

他迅速拉她進房,軟聲請求:「幫我,好嗎?」

「你……」她無奈地點頭。

琬凝喜盈盈地站在宸軒家門日,雙手撫著小腹,綻出一抹美麗的笑容。

她去過醫院,醫師證實了宸軒的「行事效率」,她幻想著宸軒知道她懷有身孕時的興奮表情。這回不用他「蹂躪」,她也會乖乖嫁給他了。

她掏出宸軒給她的鑰匙開門,想先準備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再告訴他這則令人振奮的喜訊。

一進門,她即聽見房內傳來細微的聲響,她自然地走向房門,呈現在眼前的畫面,竟是她一輩子也抹不去的殘忍記憶!

她捂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衣衫淩亂、親密疊合在一起的兩個身影,痛心得說不出話來。

「宸……宸軒!」

宸軒回過頭,懶洋洋地起身,心瑜也跟著起身扣好上衣,「你怎麼回來了?」

她淚流滿面。「我情願不要回來,不要看到這一幕!」她哭喊著,她一直是那麼信任他,不願相信他會背叛她。「宸軒,向我解釋,只要你說,我就相信你。」

琬兒……你好傻,為什麼不死心,為什麼要這麼信任我!他無聲?喊著。

心瑜來到他眼前,搭著他的肩,在他耳畔小聲說:「你還有機會後悔,別讓她恨你一輩子。」

不,他不能功虧一簣,他寧願自己傷她的心,也不願別人傷她一根寒毛!

強忍泣血的心,他無情地笑了。「我該感謝你這麼信任我,可是既然你發現了,我也懶得再去偽裝了,何必這麼傷心呢?美麗的誓言破碎了,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啊!反正你也不打算嫁給我,當我的情婦也不錯。」他故作輕薄以食指滑過她蒼白得嚇人的臉頰,心中感到一陣悸痛,但仍強自鎮定。「別嫉妒葉心瑜,我能給她的,一樣也能給你。」

他開始解她的衣扣,一顆、兩顆……當他碰到第三顆時,琬凝再也受不住強烈的心痛和屈辱,她悲憤地揚手重重摑了他一巴掌,淒絕地大喊:「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恨你!」她淚流滿臉,轉身狂奔而出。

他呆呆望著微濕的手……琬兒的淚!

他無力地跌坐在床沿,他眼中佈滿痛徹心扉的淚,頰上火辣辣的疼,遠不及心中萬箭穿心的撕扯--心瑜心酸地望著這一幕,拍拍他的肩,說道,「去追她吧,我們一起向她解釋。」

他只是搖著頭,喃喃道:「我失去她了--」

心瑜拭著微濕的眼角,悵然無語。

琬凝痛斷肝腸地哭了一下午,一直到夜幕低垂,她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起身梳洗一番,然後重新思考她未來的生活。

首先要面對的,是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麼辦?拿掉他嗎?這曾是她和宸軒衷心所期盼的呀!不,她辦不到,不管宸軒如何對她,她愛這個孩子,更執迷不悔地愛著孩子的父親,她要留下他,不管多辛苦!

她要重新適應沒有宸軒的日子。

隔天,她照舊上班,只是少了宸軒的接送,但她沒注意到,宸軒一直跟在公車後,直到她進了公司,他才落寞地離去。她的消沉憔悴並沒有躲過趙毅翔的法眼,他為她擔心焦急,卻苦於無法表達。就這樣持續了好幾天,他終於按捺不住滿腔的關懷,向她詢問:「如果還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琬凝再也忍不住積壓已久的委屈和悽楚,在他懷中哭得慘慘淒淒的,淚雨滂沱中,她斷斷續續地道出她和宸軒的事,以及身懷兩個多月的身孕……

他聽得氣憤莫名,恨不能殺了宸軒洩憤!

放不下心神恍惚的她,下班時他堅決送她回家,琬凝敵不過他的堅持,只得點頭。

他送她回到公寓樓下,在琬凝下車後,突然出其不意地喚住她。「琬凝!」

「還有事嗎?」

他語出驚人道:「如果……我想娶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你瘋了!」琬凝詫異地望著他。「我不再是清白的女孩了,而且……我也不會拿掉孩子。」

「我知道,所以孩子需要一個父親,而我會愛屋及烏,疼愛你肚裏的孩子。」

「不,這對你太殘忍了,我根本忘不了宸軒。要你面對一個心裏有別的男人的妻子……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可是……」他執起她的手,深情道:「我愛你。」

她軟化了,這麼癡心的男人有誰忍心傷他?「就因為這樣,我更不能利用你的愛。」

「我不在乎。」

「我在乎。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我不能這麼對你。你回去吧,我先上樓了。」

「我送你上去。」

敢情他是怕她昏倒在樓梯中?拿他沒轍,她無奈地點頭。「醫生說懷孕的人要多做運動,所以我打算爬樓梯。」

「我陪你。」他體貼地隨伺在側。他的溫柔,教她感動。「其實你還是很愛他、很在乎有關他的一切--包括這個孩子,對不對?」

她淒然無言。爬到五樓,她已經氣喘吁吁了,身旁的趙毅翔又適時扶著她,她感激地朝他一望。「謝謝。」再轉回頭時,宸軒碩長的身影閃過她眼中,她因過度震撼使得身子搖搖欲墜,這段時間她從未再見過他,不知是他刻意躲著她還是他真的很「忙」。乍然再見,她心中酸酸楚楚,她不得不承認他……對她還是有著強大的吸引力。

宸軒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當他的面偎進別的男人懷中,心中強烈絞痛著,尤其……趙毅翔又是如此該死的溫柔體貼!

他語帶調侃地對她說:「你還是這麼美,怎麼樣呢?考慮清楚沒,沒有愛情我們還是可以相處得恨愉快的,況且,除了當我的女人外,我想不出還有哪個男人肯要你。」

琬凝虛弱的身子晃了晃,被他無情的話語刺得遍體鱗傷。她悲淒地說:「你一定要這麼傷我才行嗎?就算我情托非人,我也付出夠慘痛的代價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畢竟我並不欠你什麼啊!」

他的心陣陣扯痛,看著她單薄的身子,他真想放下偽裝,不顧一切地擁她入懷,但是……他不能啊!只有刺激她,讓她遠離他才能保障她的安全。

「放過你?我還沒玩膩你,怎麼能這麼簡單就放了你呢?承認吧,你還是愛我的,除了回到我身邊,你沒有別的選擇了,或者……」他若有所思地打量滿臉怒火的趙毅翔。

琬凝默默接下他加諸在她身上的屈辱,但是趙毅翔卻忍無可忍。

「夠了,陸宸軒,你不要得寸進尺!你還不夠資格擁有琬凝,琬凝不是除了你就沒有別的選擇,至少我就求之不得!」

「是嗎?」他望向琬凝。「我實在不敢相信。」

琬凝再也受不了了,在悲憤交織的情況下,她當著宸軒的面賭氣地說:「毅翔,你剛才的求婚還算數嗎?」

「你……」趙毅翔驚喜莫名。「算數,永遠都算!」

「那麼……我願意盡我所能,努力成為你的好妻子。」她萬念俱灰地說。

「真的?」狂喜不已的趙毅翔並沒有注意到她心灰意冷的面容,他激動地抱住她,不斷地承諾道:「我會真心對待你的,我一定會。」

她任他抱著,兩道清淚卻悄然滑落。

宸軒注視著這一幕,心徹底的粉碎了!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屋裏,任椎心的悔恨再一次衝擊著他不堪負荷的腦袋。他告訴自己,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他在趙毅翔眼中看到和他一樣的深情,如果趙毅翔可以保護她,讓她安全無慮,那麼他就是萬劫不復也算有代價了!但,為何他卻感到那麼痛不欲生--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6-2-4 00:17: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宸軒完全豁出去了,連最後的一絲牽掛琬凝也卸下時,他根本是不分晝夜以工作來麻痹自己、虐待自己。當他得知跟了謝瞻坤多年的得力助手--一個叫老李的人,前陣子被謝膽坤逐出門戶時,他就把握機會,單槍匹馬去會這個人。

他依約來到老李指定的荒涼破屋,沒有驚動任何一名警員。他想過這或許是謝瞻坤想除掉他的一種手段,但是他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可以將謝瞻坤定罪的機會,反正,除了這條命,他也沒什麼好損失的;若是從前,他會為琬凝珍重自己,但現在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到達時,老李早已恭候多時,四周有數名魁梧的男人虎視眈眈地備戰著。他冷冷一笑,若無其事地找了張椅子坐下,雙腿優雅地交疊著,全然不把那群人放在眼裏。

「有氣魄,小子,你夠種,真的不帶任何武器來,難道你不怕死?」老李對宸軒讚賞有力--這小子是條漢子,道上的豪傑也不見得有他臨危不亂的器度。

宸軒撇撇唇,瀟灑地笑了,口吻卻滄桑慘澹。「當一個人連珍視如生命的事物也失去時,他還有什麼好怕的?死,反而是一種痛快的解脫。」

琬兒,我的琬兒……

「夠膽識!沖著你是條漢子,我容許你說明來意。」老李爽快地拍桌一喝。

「我要你幫我出面指控謝瞻坤的罪名,從最近的販毒走私追溯至……」他瞳孔一黯,悲憤道:「二十多年前的大樓起火案!」

「這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不惜搏命也要和他對抗到底?」

「這種敗類梟獍人人得而誅之,何況……拜他所賜,我的父母皆死于那場火災!」

老李被他散發出的那股危險的烈焰所震懾,此刻的宸軒看來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

「你以為我會幫你去指控自己的大哥?如果你不是太天真就是瘋了。」

「像這種過河拆橋、無情無義的人,你有必要效忠他嗎?況且他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管你是哪根蔥?」

被說到痛處的老李呆了一會兒。「他可以無情,我卻不能無義。」

「媽的!那是對英雄好漢,至於那個雜碎,省省吧!」修養極佳的宸軒鮮少說粗話,這回是氣得口不擇言了。

老李不動聲色,打定主意後再次說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如果幫你,等於背叛江湖道義,會被道上兄弟唾棄的,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這麼幫你?」他沉吟了一會兒又道:「我老李做事從不講好處,只講義氣,而我的義氣從來只用在兄弟身上,你夠格當我的兄弟嗎?」

「什麼意思?你明說好了。」

老李森冷地一笑,那笑容--高深莫測,叫人毛骨悚然。「我們不妨賭一賭,這裏有兩把槍,一把有子彈,另一把沒有。你任選一把朝自己開槍,不管你運氣如何,我都會幫你出庭作證,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賭,然後走出這個大門,我絕不為難你。」

宸軒想也不想,面不改色地抓起其中一把槍,對準腦門,在扣下扳機之前,老李阻止道:「你不檢查一下,難道不怕兩把都有子彈?」

「不用,我相信你不是這種小人。」他眼也沒眨的迅速扣下扳機--喀喀一聲--沒事。

「小子,你夠膽識。」老李贊許地重拍他的肩。「這代表我贏了嗎?」望見老李眼中的異樣神采,他立刻抓過另一把槍--也是空的。「這……」

「你通過我的考驗了,我欣賞你。」

他蒼涼一笑。「為了這件事,我已經賠上一切了,不在乎多這條命。」

老李終於承諾會出庭為證。

達成目的的他,在離去時卻毫無成功的快感,只有沉重的悵惘與斐哀--隨著日子的流逝,琬凝和趙毅翔的婚期也漸漸逼近,她愈來愈沉默寡歡。趙毅翔不是沒有察覺她的消沉,只是他相信婚後一定有辦法取代陸宸軒在她心中的地位,並漸漸拾回她的笑顏。

而宸軒也沒有比她好到哪里去,他將自己打入萬劫不復的煉獄裏,每天活在椎心的折磨中苦受煎熬,日子對他而言如同逐漸逼近的刑期,他不能要求緩刑,只能無助地看著他的琬兒慢慢走入別的男人懷中--他甚至不敢回家,他怕面對一室可怕的寂靜,更怕在寂靜的房子中想起他和琬凝曾有的旖旎時光及甜甜的笑語……

這會逼瘋他!所以,他寧可留在辦公室中發呆。葉心瑜放心不下他,便留下來陪著他發愣。

任何有感覺的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在慢性自殺。心瑜不忍坐視他如此的自我摧殘,不禁難過地低喊:「夠了,宸軒!你還想折磨自己多久,你非得逼死自己才肯甘休嗎?你只會虐待自己,為什麼不拿出勇氣把你的女人追回來?乘琬凝還沒嫁給別人以前,去告訴她你的苦衷,去告訴她你對她的愛勝於一切啊!你明明拿自己的生命愛著她,為什麼寧可讓她痛恨你也不願意讓她洞悉你的用心良苦?」

他痛苦地掙扎著,最後還是搖搖頭。「不,我看得出來趙毅翔很愛她。嫁給他……琬兒會幸福的,總比……在我身邊為我流淚、為我傷心的好。在還沒將那個混蛋定罪之前,我什麼都不敢保證……」

「宸軒,這代價很大,你真的心甘情願嗎?」

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幸福拱手讓人,叫他如何心甘情願哪!

他悲慟地將臉埋在掌中,再無法壓抑長久積壓在心頭的創痛,狂熾而悲切的?喊出所有的摯情痛楚。「琬兒,琬兒,我真的好愛你呀!你明不明白?琬兒……不要恨我,我承受不了……琬兒!」

「宸軒!」

琬凝猛然驚醒,一臉的驚慌。她喘著氣,手捂著不斷抽痛的胸口,淚兒滾滾滑落。

「宸軒,我不恨你,我只怨自己愛你太深,沒有多餘的力氣恨你,更沒有能力多愛自己一些,只能任你將我刺傷……」

是傾心相愛的兩個人當真心有靈犀嗎?那聲聲淒切的呼喚,是如此驚心動魄、撼人心弦,她深刻地感受到了宸軒內心的煎熬,直覺相信宸軒對她並不如表面般無情,但是那些冷言冷語……她究竟該相信她所看到、聽到的事實,還是自己內心的感受?

心,依舊隱隱作痛。她再度一夜無眠,垂淚至天明。

在警方的明查暗訪和宸軒卯足了勁的努力下,警方順利拘捕了謝瞻坤,開庭時,老李也出庭助宸軒一臂之力,又,宸軒清晰靈活的思路、流暢犀利的口才以及種種佐證的助力,讓他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順利將謝瞻坤定了無期徒刑。

這件案子在國內掀起一陣熱潮,各大報爭相報導宸軒傑出的表現,而宸軒的表現自始至終都是不關痛癢的態度。

琬凝也十分關切這則報導,她不得不承認趙毅翔說的話:不論他如何待她,她始終關心和他有關的一切。放下報紙,她心底湧起一股驕傲,這是她所深愛的男人,她以他為榮!

三天后就是她和趙毅翔的婚期了,她明知此刻不該再想他,但她就是不由自主,她忘不了宸軒,們們之間曾有過那麼刻骨銘心的誓言,如何能拋諸腦後?

想起宸軒曾有的柔情蜜意;想起即使在已有過肌膚之親後,他仍堅守君子風度,不願侵犯她;想起他坦蕩蕩的清澈雙眸;想起他胸懷磊落的行事作風……

天!如此虛懷若谷、嶺崎磊落的人怎麼可能是表裏不一的偽君子!!

他不是,他絕對不是!事情絕非她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但是……有什麼用呢?她就快要是別人的妻子了,宸軒愛不愛她也已不再重要。

她心酸地落下淚來,而門鈴也在同時響起,她一怔,是宸軒嗎?

她迅速沖到門口,門打開,她卻失望了,是趙毅翔。

「琬凝,你怎麼哭了?」趙毅翔心疼地為她拭淚。

她別過臉。「沒什麼。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你是我未來的老婆,難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進來吧!」

趙毅翔一眼就瞄到桌上的報紙,那鬥大的標題實在太明顯了。

法律界奇才陸宸軒,協助警方破獲歷年來最大宗販毒案,屢建奇功……他刻意忽略掉心中酸楚的感覺,若無其事地朝琬凝笑了笑。「我是要來告訴你這個小迷糊,明天我會請人把禮服送來,教堂方面的事務我都安排好了,大後天化妝師等人會到,你只要平心靜氣等著當新娘就行了。」

「嗯。」

「還有……」

他又交代了一大串,她什麼也沒聽進去,只是機械式地點頭、再點頭。

趙毅翔見她心不在焉,無聲的一歎,起身準備離去。

送走了趙毅翔,她無心回去面對滿室的冷寂,哀哀一歎,不自覺地轉身走上天臺。就當是最後一次吧,讓她再一次懷念她和宸軒共有的回憶。

迎面吹來的泌涼夜風,讓她起了微微的寒意,她雙手環抱著自己,想起曾有多少次,宸軒以他溫熱的懷抱擁著她,從不讓她感到絲毫寒冷……

她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靠著斑駁的牆,淚再度決堤……

「這像是一個待嫁新娘該有的模樣嗎?」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琬凝又驚又喜地抬頭--是他!那個讓她情系七百餘年、卻總是惹傷她、令她心碎落淚的男人!多日未見的他消瘦多了,但那張英挺的俊容早已深深烙印在她心靈深處。

她淚眼汪汪地瞅著他,哀怨地說:「你終於肯現身了,我以為……你早就不在乎我、忘了我們的一切了……」

那蜷縮在角落的纖弱身影,狠狠地扯痛了他的心,她那楚楚堪憐的脆弱模樣,緊緊揪痛了宸軒的心,他悲痛的低吼一聲,再也無法壓抑、無法抗拒足以顛覆他的深情。他拋下偽裝,不顧一切地緊緊抱住她,喊出了內心狂熾的激情。「琬兒!我沒忘!我一直都放在心上,沒一刻淡忘過。」

那呼喚令她心醉。她淚雨交熾,緊緊抱著他,哀哀請求道:「我好高興能再一次感受到你對我的重視……宸軒,我好渴望更次聽你……說愛我,讓我再聽一次你曾許下的承諾,就算只是美麗不實的謊言,我也情願永遠不醒……」

她的唇,被他來勢洶洶的吻堵住了,他狂熱地吻著她,帶著滿腔的激情,封住那串令他震撼不已又心如刀割的呢喃。

琬凝被他散發出的熾情痛楚所震懾往了,在一陣呆怔過後,她立刻拋開顧忌,深切地反應著他--「琬兒,我愛你,愛得、心都痛了,你知不知道?難道你感受不到我這顆為你燃燒了七百多年的心嗎?」他激動地告白著,眼中有著明顯的淚意,深吸一口氣,卻仍控制不住翻騰激昂的情緒,他?喊著:「告訴我,你在等我,對不對?你心裏還是有我,你根本不是真的想嫁給他,你只是想報復我而已,你仍然是愛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是,是!」她淚如雨下,心碎地將臉埋進那熟悉的胸膛,摧肝斷腸的哭喊著:「我不想嫁給他,我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他,是你硬把我推向他的啊,你好狠心,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傷心、又多怨你的無情……」

他熱淚盈眶,緊緊攫住她如風中柳絮般不斷輕顫的身軀。「不要恨我,琬兒,你的恨會使我萬劫不復……我也不想這樣對你……」他哽咽地道出他的苦衷,以及那段時間他內心所承受的煎熬……

「當時為了保護你,我真的別無選擇了,只有設法讓你更恨我、離我遠遠的才能保障你的安全,看你傷心落淚,你以為我就不心痛嗎?我內心所承受的傷害不比你輕啊!這段時間我無時無刻不處在強烈的思念折磨中,我想念你的一顰一笑、一嗔一喜,我渴望見到你,但是我不能!我怕一旦見到你,就會不顧一切地把你留在身邊……直到謝瞻坤的案子結束了,你卻已婚期在即,我什麼也沒辦法挽回了。我告訴自己,如果你已能重新面對另一個愛你的男人,我就不該再破壞你寧靜的生活,所以我避著你,不解釋、也不強留,就讓你以為我真的無情無義好了,反正……也無所謂了。只是,我錯了,我瀟灑不起來,想見你的念頭愈來愈強烈……」

「宸軒……」她泣不成聲。「夠了,真的夠了,有你這番話,也不枉我對你的一往情深了。」

「不夠,琬兒,我不想失去你,尤其在我得知你不減對我的情意之後,我沒辦法再放開你了。」

「可是……我們該怎麼辦?」她內心強烈交戰著,她究竟該何去何從?左右兩難的她,陷入了理智和感情的激烈拔河中--她閉了閉眼,萬分痛苦地道出了撕碎的心、也足以毀了宸軒的殘酷答案。「宸軒,對不起……相信我,我是深愛著你的,只是……趙毅翔何其無辜,我不能傷害他--」

「所以你選擇傷害我?」他悲涼地介面,那深沉哀慟,教琬凝再度垂淚。

「對不起!我也不願意,我多麼希望一輩子守在你身邊,可是……毅翔能在我對你不能忘情的情況下毫無保留地付出他的愛與包容,尤其又願意接納我……」那句「我和你的孩子」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宸軒心中已經夠苦了,若再得知她將帶著他的骨肉嫁給別的男人,那對他而言不啻是致命的打擊,於是她匆匆改口,「接納我不是清白女孩的事實,他這麼待我……我怎能……」

「好了,別再說了!」他痛心地阻止,忍著不斷泣血、抽搐的心,強自鎮定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尊重你的決定,是我……沒有好好把握你。」望著她充滿歉意和擔憂的眸子,他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並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我很好,真的……沒事!」

「宸軒」她難忍心酸,再次哭倒在他懷裏,她何嘗不瞭解他內心的淒苦,他那絕望的笑容……讓她芳心欲碎!「對不起……原諒我,我也不想離開你,我的心生生世世都只屬於你,只是我人卻是趙……」她倏然住了口,突然湧現的想法令她呆若木雞!

「琬兒?」

「宸軒……趙毅翔該不會是……」她震驚得無法說出自己的揣測。

迎視她的目光,心有靈犀的兩人同時異口同聲地喊出:「趙士程!」

「天,」她無力地跌靠在他懷中。「難道這真是我的命……不管我如何費盡心機,終究難逃天意。」

反應極快的宸軒立刻發現不對勁。「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我能以夢境憶起前世的一切恩怨嗎?」不待他反應,她馬上說出了唐琬和月下老人的談話內容。「就因為我想把握住月下老人賜與我們的唯一機會,所以刻意不使自己忘了你、忘了我們的情、忘了我們的悲慘教訓,我以為……我有能力扭轉既定的命運,卻沒想到,到頭來我還是不得不還趙士程的情債。宸軒…」

「或許……」他心如死灰,蕭索一歎,神情哀淒慘淡。「月下老人說得沒錯,不論前世今生,我和你相守一世的決心都不夠堅定,一旦遇上困難,我只會選擇消沉的逃避,從不曾和你攜手共同奮戰過,他是給過我機會,只是我選擇了逃避,今天會演變成這樣,也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但是……天啊!何其殘忍!」他仰天大喊。「這樣的懲罰太重、太深了,這代價我承受不起啊!」

隱忍多日的淚順頰滑落,滴在琬凝的臉頰,她撫著頰上的水氣,抬起頭,「你……哭了?我從未看過你掉淚,你是那麼堅強……」

「再堅強的人都無法忍受失去支撐生命的熱源。」

琬凝一酸,泫然欲泣。「前世的唐琬和陸遊、今生的唐琬凝和陸宸軒是無緣相守,來生,宸軒,不要再輕易放走我了,好不好?」

「好、好,我一定不會忘了這慘痛的教訓,一定記得我們來生的白首盟約……」帶著摧肝斷腸的激情,他再度吻上她的唇,交換了來生的深情約定--他們沒有注意到,半途踅回的趙毅翔一直站在一旁,他的神情痛楚而複雜,他該成全他們嗎?不!這會撕碎他的心!

繼琬凝之後,他也陷入了感情與理智的糾葛中,他迷惘了--他失神望著前方,蠟般的臉龐沒有半絲血色,若非尚有輕弱的呼吸,一動也不動的宸軒,幾乎讓人以為他是沒有生命的雕像。

他不敢思考,只希望腦海永遠呈真空狀態,因為一旦他回到真實世界,琬凝已為人妻的事實會毀了他,讓他生不如死。

良久,喚回他的,是一陣比一陣還急的門鈴聲。他呆了呆,不打算理會,可是來者似乎也不打算放棄,他只好起身開門。

是葉心瑜。他不理她,回到他剛才坐了好幾個小時的地板上。

「宸軒……你還好吧?」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她知道今天是琬凝和趙毅翔結婚的日子,所以她怕宸軒想不開,便丟下律師事務所的事趕來看他。

他默不作聲,面無表情。葉心瑜真怕他會瘋掉,她擔憂地說:「她今天結婚,你……不去看看她嗎?或許她會希望見到你。」

他怔忡地望著心瑜,開始有了反應,繼而失控地大喊:「不!」他悲絕沉痛地抱著頭吼道:「你好殘忍,叫我怎麼去面對那一幕,叫我怎麼……祝福?我辦不到!」

「懦夫!」她憤怒地指責道。「今天的局勢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為什麼沒有勇氣去面對?我早說過你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結果你卻只會逃避,今天是你心愛的女人結婚,你還打算逃避下去嗎?既然事情無法挽回,你至少去告訴她,你祝福她,讓她不再為你牽掛,讓她心無芥蒂的面對她的新生活,否則你會毀了她一生!」

「我……」他想起了唐琬,琬凝始終沒告訴他,唐琬嫁給趙士程後的婚姻生活究竟是如何,可是--他一驚,打了個寒顫,唐琬最終是飲恨而終!

「不……不能……」他喘息著,抓起擺在桌上的酒瓶斟了滿杯,一飲而盡,企圖麻痹自己的思維,趕走內心的恐慌和那可怕的揣測!

「唉,」心瑜感慨地一歎。「如果你真的無法面對琬凝,我只能說,在醉過之後,希望你還是從前那個瀟灑、目空一切的陸宸軒。我走了,但願明天我可以在事務所看到你。」

他仍然沒有反應,只是失魂地望著杯中澄澈的液體。

她又是一歎,轉身前,不忘叮嚀道:「多保重自己,現在喝醉了可沒人照顧你了。」

不料,一句話又狠狠刺進他的心坎,令他痛徹心扉。

心瑜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完全沒注意到。他腦中不斷閃現和琬凝曾有的甜蜜回憶,他們曾心靈相屬,完全擁有過彼此,那一夜的耳鬢廝磨是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他們是如此緊密相合,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擁有彼此最真心的付出……他閉上眼,不忍折磨已不堪負荷的記憶,卻又不期然浮起夢中女子的哀怨雙眸及那首血淚交織的釵頭鳳。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天哪!難道他們的愛情註定要空留悲楚憾恨,生生世世逃不過釵頭鳳的悲劇?

那晚琬凝說過的話毫無預警地跳進腦海。「不要讓我離開你,不要再讓我嘗一次生離死別的痛苦……」

天!琬兒……

他迅速彈跳起來,奪門而出。

教堂中,一對心神不寧的新人站在堂前,牧師究竟說了些什麼,他們皆無心傾聽。

琬凝心神恍惚,她手中緊緊握著宸軒給她的那枚袖扣。在她未來的丈夫面前,她腦中浮起的竟是另一張出色的臉孔。

趙毅翔也好不到哪去,他不斷自問:強留下不屬於他的女人,這樣真的對嗎?

當牧師詢問她願不願意成為趙毅翔的妻子,發誓一生一世忠於他、愛他時,她猶豫了……能嗎?她真能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妻子,能愛趙毅翔一生一世?

就在此時,宸軒正巧踏進教堂,或許是心靈相屬的有情人心有靈犀,她反射性地回過頭--「宸軒!」

「琬兒……」他痛心疾首,無法言語。身穿白紗的她,是那麼的美,然而她的美麗卻不屬於他!

趙毅翔徹底死心了,她還是不屬於他--宸軒緩緩走向她。她眼底蓄滿了淚,在跌下眼眶之際,他伸手接住了它。「這是你最後一次為我落淚,今後,你的眼淚只能為你的丈夫流。我祝福你,除了祝福之外,我更想說抱歉,你曾對我說過,不論如何,要我別放開你,我沒辦到,對不起。琬兒,如果來生我還能遇上你,我會加倍補償你。最後一次告訴你,琬兒,我愛你。今天之後,忘了……陸宸軒這個人吧!」

「宸軒!」她痛哭失聲。

目睹此景,趙毅翔無法再自欺欺人,更不想自誤誤人。在琬凝痛斷肝腸、宸軒心碎斷魂地轉身之際,他開口喚住他:「陸宸軒!」

正欲舉步的宸軒怔了一會兒,愕然轉身。

趙毅翔出人意表地執起琬凝的手,在陸宸軒震驚的目光下,將她的手交至他手中,毅然說道:「琬凝是你的,不論我如何努力,她終究不屬於我。你們那天晚上的談話內容我全聽到了,最後,我決定下一場賭注,那就是:如果你今天沒來,表示你不夠在乎琬凝,那麼我會在往後的日子裏使出渾身解數,代替你在琬凝心中的位置。但是如果你出現了,那麼就是天意註定你是最後的贏家,我無話可說。而事實證明,你贏了,今天的新郎應該是你。」說完後,他瀟灑地轉身離去。

全場一陣譁然、議論紛紛,就連牧師也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

震驚過後的琬凝和宸軒面面相覷。「怎……怎麼會這樣?」

宸軒回過神來,柔聲問:「你介不介意臨時換個新郎?」

「我……」她一時無法自突來的轉變中恢復,不禁喜極而泣,她不敢相信上天竟會如此厚待她。「我不介意,但是,我有個條件。」

「只要你說得出口。」

她淚雨交織地撲進他懷中,說道:「不許再讓我離開你了!以後若有任何困難,都讓我陪你一同面對,我寧可死在你懷中,也不願心碎地活在沒有你的角落!」

「我答應、我答應!」他迭聲應允。「現在,我第N次向你求婚,你答不答應?」

她自他懷中仰起頭,猶掛著淚痕的臉兒卻漾著幸福的笑容。「我要敢不答應,你兒子會折磨我,不讓我好過。」

「兒子?」他眼中燃起驚異的光芒,並扣緊她的腰在原地轉了幾圈,狂呼道:「哇,太棒了!」隨即放下笑意盈盈的她,得意洋洋地說:「我就說嘛,我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況且和人打睹不論是明的暗的,我都是十賭九贏,心服了嗎?」從和琬凝賭婚姻到和老李賭命,乃至今日和趙毅翔賭女人,他還真是--賭性堅強!

「那麼,」他有模有樣、一絲不苟地望著她問:「唐琬凝小姐,你願意嫁給陸宸軒先生為妻,並一生一世追隨他、深愛他、為他燒飯洗衣、傳宗接代嗎?」

這回她沒有猶豫,大聲說出了她不悔的承諾。「我願意!」

「OK,禮成。」他轉頭望著感動不已、猛拭眼角淚水的牧師,詢問道:「牧師,我可以吻新娘了嗎?」

看得有些入神的牧師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職責,連忙調適自己,以老成的口氣宣道:「現在我宣佈你們兩人正式結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牧師英明!」他「哮想」好久了,一刻也不遲疑地印上琬凝的紅唇,給了她一個火辣辣又纏綿至極的吻!

現場湧起一陣歡呼,雖然是一首中途變調的結婚進行曲,卻也格外纏綿悱惻。牧師動容地看著這對苦盡甘來的愛侶,他有預感,這將會是他證婚以來最甜蜜的一對。

「宸……宸軒。」她輕聲叫喚,推了推他。

他的唇暫時離開了她。「你想說什麼?」

隨著她的視線往上望,半空中不知何時多了張紙,正輕輕地往下飄,他順手接住,好奇地一看,但見上頭寫著:

不經一番苦煎熬,焉識情真如磐石。

姻緣簿上妙安排,續起兩世未了情。

兩人訝異地對望一眼,同時小聲地低喊:「是月下老人!」

琬凝恍煞大悟。「原來月老早就將我們的紅線牽在一塊了,他會這麼說……只為要考驗我們,這一切……都是他苦心安排的!」

「兜了一大圈,我們終究還是屬於彼此,琬兒,今後我們會更加珍惜對方和得來不易的幸福的,對不對?」語氣中滿是柔情。

「是的,我們不會辜負月下老人的用心良苦。我愛你,宸軒。」她柔柔低語。

「我也是,琬兒。釵頭鳳的悲劇已不復存在,今後我將生生世世呵護著你,永不分離。」他執起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右手一直緊握著。察覺到他無聲的詢問,她攤開手,掌心中赫然是那枚意義非凡的袖扣,兩人會心一笑。

他們深情倚偎著,在場者皆欣羡不已,而在他們擁有世界最美的深情的同時,他們也深信,世間每一對有情人都能和他們一樣幸福,而趙毅翔……月下老人不會厚此薄彼忽略他的,終有一天,他也會尋得屬於他的幸福--他們深信。


〈全書完〉


簽名被屏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6-2-4 00:18:08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哇!好高興,又混出一本稿子了,噫,足見雨晴還是挺有瞎混的潛力,證明了《但求魂夢長相依》的問世絕非偶然。所以啦,雨晴鄭重、嚴肅地下了個「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大決定--寫作一途我混定啦!我要寫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至死不渝……寫到讀者們煩到頭頂冒煙、大呼救命為止!

相信看過《但求魂夢長相依》一書的讀者,大概還記得男主角楚書淮曾和女主角淩念築聊過陸遊的「釵頭鳳」,以及他們刻骨銘心卻無奈的悲劇故事,記得當時在寫到這一段的時候,我也頗感無奈,當時真的十分希望他們能有個完美的喜劇收場,於是《續起兩世情》的情節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冒出頭來,本書就這樣誕生啦!

值得一提的是,我那位可愛的編輯瓊花妹姊,嫌人家上一本書男女主角的親熱鏡頭寫得太淡了--哇,真想不到在她端莊矜持的外表下,居然還有顆熱情如火的心--好!說我「這方面」功力太薄弱是吧?我就「濃」給你看!基於一點點的「報復」心理,才增加了男女主角親熱戲的篇幅,此舉還讓瓊花姊說了句:「報復得好!」讀者要是還不滿意,那……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極限了,畢竟人家寫的是「浪漫」愛情小說,而非煽情小說嘛!

OK,本書的內幕就暫時介紹到這兒,不知道各位滿不滿意?接下來,談談雨晴是生活在怎樣水深火熱的環境中,在看的同時,請記得為我掬把同情之淚喲!

之所以對寫作感興趣,自然是因為本身也是個小說愛好者,但是除了興趣之外,要寫出一本小說,當然也得有點作文方面的根基,而談到這點,我就不得不「咬牙切齒」地感激我那令人又愛又恨的小弟「栽培」我!

怎麼說呢?唉!這就得追溯到我活在惡勢力下的童年了。

自從小弟上了小學之後,每回學校要交日記啦、作文啦等等亂七八糟的文章時,他總會使出非常老套、卻也絕對有用的拿手絕招:一哭、二鬧、三喊娘!

「哇!媽咪呀!人家不會寫,二姊不教人家……我寫不出來,老師會打人家,哇……我會怕痛啦!怎麼辦?怎麼辦啦?」

儘管雨晴躲到天涯海角,還是被揪了出來。

「媽咪,不可以這樣啦,作業是他自己的事,這次我幫他寫,下回他還不是一樣不會……」雨晴曉之以理、振振有辭。

「哇!」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鬼哭神號。「我歹命,自己的姊姊居然鐵石心腸、見死不救,我好命苦……」這些話是經我修飾過的,一個會用「鐵石心腸」、「見死不救」等成語的人,似乎也不需要人教作文了。

唉呀,總之也就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得亂誇張的,只差我家不住萬里長城,否則比起孟薑女絲毫不遜色。

愛子心切的母親也擺出哀兵姿態,開始對雨晴我動之以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他是你的手足至親啊,你何忍袖手旁觀,眼看自己的弟弟陷於水深大熱之中?」

這是啥情形?

我尚未來得及回答,翻臉足以媲美翻書的老媽,立刻冷起臉命令:「你要是不教,我就不認你這個毫無人性的不孝女!」

啊?真正歹命的人是誰呀!

嗚……懿旨難違,最後雨晴還是屈於「淫威」之下。由此可知,當別人只要寫一篇文章時,我就得寫兩篇,別人寫兩篇,我就要應付四篇……在如此非人的折磨下,我作文能力不進步行馮?

現在想起來,我偶爾也會拿童年趣事「虧」他,沒想到我那臉皮比鋼筋水泥還厚的弟弟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不用太感激我,只要你有感恩圖報的心我就很高興了。」

他還真是……唉,我已經被氣得渾身沒力了。

沒想到那個寶貝蛋還有更絕的言論呢!

上回和他聊到一個頗有水準的話題。「國父的心理建設就是孫文學說,也就是知難行易的學說……」

「皮皮也有學說,」「皮皮」是我為他取的外號。「櫻木花道又簡稱為‘櫻道’……」

我當場……這哪叫「學說」,根本就是「胡說」嘛!

有這種弟弟,沒瘋掉算是萬幸!

還有,我的一堆外號都是他取的,什麼「肥肥」、「豆豆」、「毛毛」……

拜託,我腰圍頂多不超過二十五,就算不瘦,也稱不上肥肥吧?更不能因為我有過長水痘的恥辱,就叫人家豆豆啊!至於毛毛,天啊,那叫長髮飄逸,不叫「毛」多,OK?

如果還有讀者不瞭解我的話,不妨看看瓊花姊以六句話所介紹的雨晴,不過有朋友說,我的笑聲足以驚天地泣鬼神,和我說過話的人就知道我有多毒,有先見之明的人,最好先到台大精神科掛號,而瓊花姊之所以沒被我逼瘋,反而認為我有顆「純真」的心靈,據她所說,她已被林白的幾位前輩磨練造就成金鋼不壞之身。

拉拉雜雜寫了一堆,篇幅也蠻可觀的,再不停筆,就真的有人要說像老太婆的裹腳布了,最後呢,想提醒一下,不知道各位還記不記得我在上一本書後記曾說要寫楚羽寒和淩孟樵的故事?我終於打算動筆了,期待嗎?要敢說不期待,嗚……人家不跟你們好了啦!

如果瓊花姊不辣手刪稿的話,就下回再見啦!


簽名被屏蔽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1 13:47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