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1-18
- 最後登錄
- 2025-3-3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692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5891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33章 神醫谷
聽了阿九的話,紀恆一時猶豫,沒出聲。
“就讓景兒和阿九陪你一起去吧。”谷主道:“你一個人去,我還不放心呢。”
紀恆摸摸鼻子,苦笑:“谷主,我早就過了沖動的年齡了。”
“紀叔叔跟神醫谷是有什麼恩怨嗎?”阿九不解的問。
“都是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紀恆擺擺手,“不提也罷。”
谷主瞥他一眼,說:“瞞什麼瞞,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說著,谷主想了想,三兩句把事情說解釋了,“紀恆的祖輩當年就是出自神醫谷,只是被小人誣陷成了叛徒,最後在卻憂谷安家了。大概十年前吧,紀恆出谷闖蕩,遇上了一個小姑娘……”
“咳咳!”紀恆使勁干咳,表情無比尷尬。
阿九眨眨眼,嘀咕道:“那個姑娘該不會是神醫谷的?然後紀叔叔喜歡上人家了?”
“……”紀恆抬手拍了下她的頭,惱羞成怒道:“小孩子別亂說話!”
阿九:“……”看這反應……一目了然啊。
“阿九猜的沒錯,那小姑娘的確的神醫谷的,而且在神醫谷的身份還不低,是神醫谷谷主的女兒,她和紀恆算是兩情相悅,不過後來……”谷主搖搖頭,“她還是跟紀恆分開了。”
阿九蹙眉道:“為什麼?是因為她覺得紀叔叔的祖輩是神醫谷的叛徒嗎?”
“也沒什麼,”紀恆摸摸她的頭,表情黯淡了幾分,但語氣卻是輕描淡寫:“當初她爹在神醫谷公開為她招親,雖然讓我去參加,但卻有個前提,必須在所有神醫谷的人面前承認我祖父錯了……”
紀恆頓了頓,才道:“當年我也是年少氣盛,一時憤怒說了些重話,她就回了神醫谷,自那之後,我再沒有見過她。”
“子不言父過,更何況,紀恆的祖父根本就沒錯,那個要求未免太過分了。”谷主歎道。
“過了這麼多年,我以為她早就成親嫁人了,沒想到……”紀恆頗為無奈,略帶悵然的笑了笑:“沒想到時至今日,竟然收到了她成親的請柬,我原想,相隔十年,也不必再去勾起她不好的回憶,誰知還是得走這一遭。”
往事如煙滅,早已說不清誰是誰非,如今再回想起來,也不過只余嗟歎。
阿九默然,她看紀恆的模樣,分明是還惦記著當初的情誼,年少輕狂,風花雪月策馬相伴江湖,最好的年華,最好的記憶……哪有那麼容易輕易忘卻?
書堂內有片刻的安靜,還是楚陌景打破了沉寂:“如果紀叔叔與神醫谷有舊怨,那他們怎會願意贈予七星花?”
“這倒沒事,為師恰好認識神醫谷的大長老,你們備好賀禮,以卻憂谷的名義前去道喜,再私下去見大長老,將來意告知,他必定會把七星花給你們的。”谷主笑道。
楚陌景微微頷首:“時日不多,既如此,我們應即刻動身。”話畢,他拔出牆壁之上的雙闕劍,回劍入鞘,轉頭詢問紀恆的意思。
紀恆點頭表示贊同,而後偏頭看向窗外,無聲而歎。
午後的陽光平和溫暖,天空一碧如洗,白雲之下,馬蹄濺起塵埃。
沒走多遠,身後又有一人騎著馬追來,阿九在楚陌景身前冒出頭來,驚訝道:“周爺爺,你怎麼來了?”
“谷主不放心,讓我來陪你們走一趟,”老乞丐在馬背上哈哈大笑,“阿九,你看這一行可熟不熟悉?”
阿九立時抿唇而笑,她當然熟悉,當然她被帶進卻憂谷,身邊陪伴著的也是同樣的人,所以對於紀恆和老乞丐,她總覺得比旁的長輩親近些。
“走吧。”
策馬奔騰在青山綠水之間,浮雲在眼前一一掠過,再嗅一口草木清香,實在是難得的暢快事。
快馬加鞭兩日,四人終於風塵僕僕的感到了神醫谷。
阿九抬眼打量著周圍,神醫谷與卻憂谷完全不同,她覺得與其叫神醫谷,倒不如叫神醫世家更合適。因為神醫谷一眼看去,最顯眼的就是一個高大,占地極廣的主屋,擋住了其後的地方,也擋住了外人探查的視線。
紅綢緞帶,燈籠高懸,一派喜氣洋洋。
紀恆翻身下馬,看了半響,神色有些微妙的復雜,老乞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許是因為神醫谷喜事將近,為防止有人渾水摸魚,外邊有不少人在巡查,他們四人剛牽著馬走了幾步,就有一個青年迎了上來,抱拳見禮:“各位遠道而來辛苦了,不知是哪方的朋友?”
紀恆上前一步,笑著回禮,隨即遞上請柬:“我們是卻憂谷的人,應邀前來賀喜。”
青年翻開請柬一看,表情微變,立即做了個手勢:“請跟我來。”
於是四人便跟著他一路往裡走,但他們一行有老有小,又有楚陌景這般容姿過分出眾的少年,是以來往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瞧上幾眼。
青年不由加快了腳步,眼見他帶的路越來越偏僻,老乞丐狐疑的道:“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這……實不相瞞,這是我們谷主交代的,若是卻憂谷的人前來,便先領到偏院,他會親自過來相見。”青年苦笑著拱手,“還請各位見諒。”
“偏院?”阿九蹙眉,指著另一個方向道:“我方才看到來客都是被領到那邊去的,為何偏偏要把我們隔開?”
青年干笑,卻不知該如何應答,只好道:“在下只是按照吩咐行事……”
“我明白了。”紀恆突然打斷他,臉上有幾分了然,語氣不明的說道:“他是在防我呢!”
阿九奇怪道:“若是他怕您鬧事,就不該送請柬給您啊?既然送了請柬,又何必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她話音剛落的一瞬間,耳旁倏地傳來“嗖”地聲音,楚陌景眉眼一沉,身形閃到她旁邊,抬手夾住了一顆彈丸,隨即他對著彈丸襲來的方向回擲而去,只聽一道驚叫聲響起,一個矮小的人影直直地從樹上掉了下來。
“哎喲,好疼!”那人影抬起頭,竟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但她卻是一身男裝打扮,活像個假小子。
阿九蹙眉問:“你是誰?平白無故的為何偷襲我?”
那小姑娘還沒回答,領路的青年已經慌忙跑過去扶起她,“二小姐,你沒事吧?”
“走開!”小姑娘甩開他,氣沖沖的走過來,橫了阿九一眼:“你才小人之心呢!你背後中傷我爹,我為何就不能教訓你?”
“還有你……”她又轉向楚陌景,剛欲指責,卻看清了楚陌景的樣貌,忽然呆住了,脫口道:“你真好看啊……”
阿九一把推開她,惡狠狠的道:“不准看我師兄!”
那小姑娘也是個壞脾氣的,當下大怒,出手就朝阿九的臉頰扇去,阿九冷哼一聲,抓著她的手,腳下橫掃,轉瞬繞到了她的身後,撇著她的手臂,壓得她動彈不得,“想打我,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哎?使不得,使不得!”領路的青年急道:“這位可是我們谷裡的二小姐,快松手啊!”
“有種報上名來,我沈如伊絕不會放過你!”
阿九撇撇嘴,紀恆干咳一聲:“阿九,放開她吧。”
“看在紀叔叔的面上,暫且饒了你!”阿九松了手,“我叫寧九卿,你想要找回場子盡管來!”
楚陌景看了阿九一眼,阿九眨了眨眼,默默的別過臉去。
沈如伊氣得跺腳,捂著手臂跑走了。
“唉,二小姐一定是去找谷主了,你們……”領路青年欲言又止。
“那正好,想必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你們谷主了。”老乞丐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快些帶路吧。”
青年搖搖頭,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領著他們走入一處偏院,,而後便拱手告辭了。
卻憂谷,後山之上,彎彎曲曲的籐蔓饒了門前幾圈,深深淺淺的綠意交錯,散發著蓬勃生機。
“……下了十幾盤棋了,你也該說點什麼了吧?”
“你都一把年紀了還來操這份心,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免得你腳一蹬丟下三個徒弟被人惦記,到時候你去了黃泉路上都不安寧!”
“……滾!”
枯骨老人看了看谷主那張毫無衰老痕跡的面容,嘿嘿一笑,“打從卻憂谷建立,我就知道,它總有一天會分崩離析……有些事情藏不住,有些事情強求不得,這些道理,你應該看得比我清楚。”
谷主一拍桌子,冷笑道:“我清楚個鬼!”
枯骨老人低低一歎,緩緩道:“你那三個徒弟都不尋常,阿景我就不說了,你我心知肚明。少陵這小子啊,命極好也極壞,他注定一生波折不斷,寡親緣苦情緣,但總有一天……唉,看他自己怎麼選擇了。至於阿九丫頭,她是個變數,是好是壞我也看不分明。你心疼徒弟我知道,但與其一味擔心,不如去相信他們。”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看,”枯骨老人指著外面的天空,“我們就像這天邊的夕陽,看著紅火光鮮,其實已經快落下了,而他們就像接替而升的朝陽,光芒萬丈。”
谷主沉默半響,淡淡道:“按你這話,我就什麼都不管,坐著等死?”
“我只送你一句話,”枯骨老人道:“靜觀其變。”
谷主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枯骨老人看著他的背影,聲音沙啞:“你的一生都被困在這裡……無越,我看著都苦。”
谷主身形微顫,轉眼便沒了蹤影。
雲霞滿天,夕陽無限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