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不語]修真手冊《全書完》

第一百六十章 誕生于毀滅

    自古人用來形容威嚴的至極，都用天威兩個字。

    現在，仿佛是為了彰顯世界之主的威嚴，陽珠被夏雨從金屬盒子中拿出，七龍珠聚齊，世界意識即將誕生之際，天地變色。

    烏云、雷霆、暴雨、冰霜……煌煌天威壓天下，此刻，九州世界每一個有意識的生靈，都感覺到一個偉大的存在即將誕生，遵從本能的動物更是瑟瑟發抖，而人類。

    現在的人類，已經驅逐愚昧，誕生真正的有潛力的文明。

    一個健康的文明，走的肯定是人定勝天，自强不息的道路，文明將所有成員凝為一体，對于天威亦不是沒有抵抗力。智慧更是驅逐一切恐懼的力量，所以人類更多的是疑惑，疑惑心中的情緒是怎麼回事。

    不過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類，所有的生靈，此刻相通的動作就是望天，天上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凝聚。

    世界意識不是天空，不存在于天上，但是世界意識是最偉大的，而在所有生靈的本能中，天空一直都是最偉大的象征。就算是這時候的人類，也大多把天空和星空混為一体。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文明的進步，等人類逐漸征服天空之后，人們將會失去對天空的恐懼。視野的擴大，看到的更多更廣，那時候取代天空的是星辰大海，是無垠宇宙。

    這些個，俞明可都視若無睹。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夏雨，那雙眼睛，几乎凝固了時空，把一切都停滯在這一刻。然而，這是錯覺，客觀現實不以個人意志偏移，她只能選擇目送自己的愛人離開。

    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即將魂飛魄散，卻什麼都不能做，這種無力感，任誰都受不了。

    感情越深。心中的傷痛就越深。

    俞明可知道，與世界意識做對，與掌控時間的存在做對，與可以無數次反悔的存在做對。沒有勝算。

    她想不到有什麼方法能夠戰勝世界意識，在理智之中，她知道夏雨就算再强一百万倍，也不可能戰勝世界意識。但是，她又相信著夏雨。相信夏雨會有辦法，也絕對能夠取得勝利！

    愛情的盲目，自我的清醒，彈奏出首名為痛苦的交響曲，以最清晰的意識体會每一絲的痛苦。

    夏雨手握陽珠，與俞明可對視著，眼中亦是痛苦。他緊緊握著手，猶豫不定，最終上前一步，抱住俞明可。然后是讓人窒息的離別之吻——俞明可本來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在這一剎那，她發現了。

    沒有猶豫，沒有痛苦，沒有其他任何東西，眼睛如鑽石般的純淨透亮，爆發出璀璨的光輝！那是無堅不摧的意志。

    就像是一面最光滑的鏡子，俞明可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痛苦、猶豫、焦急、悔恨、留戀、絕望。相比夏雨的純粹意志，她這個模樣完全稱得上是……實在稱不上好看。

    几百年時間。讓他們兩個几乎成為一整体，每個眼神，每句話都互相影響著。

    夏雨的眼中的堅定，直接驅散她心中的負面情緒。

    她突然明白過來。夏雨從剛開始所說的一切，所做的一切，應該是真實的，但也是在做給世界意識看！至少他的各種示弱應該是假的，夏雨可是大魔王，表面彬彬有禮。內心深處囂張不可一世的大魔王！

    他怎麼可能會認輸！

    在這一瞬間，她產生覺悟的剎那，兩人通過眼神，靈魂開始交融，又似乎只是錯覺。

    但是夏雨一瞬間變得黯淡的眼神，和她腦中突然多出來的，無法理解的東西，卻告訴她，這都是真實的。夏雨趁機給了她什麼？會是什麼？答案很明顯了，夏雨現在能給的只有一樣東西。

    劍意！或者說劍意中關于時空因果方面的感悟，借助劍域的力量勉强脫体而出，所以她無法理解，那是更高階的東西。

    可是，如果失去這些東西的劍域，只剩下空殼子的劍域，能抵擋世界意識嗎？

    俞明可心中各種念頭翻滾，情緒几乎控制不住，但是夏雨在她意識中留下的東西，卻如同一根定海神針，安撫下所有的念頭，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夏雨沒有再看她一眼，直接將最后一顆龍珠與其余六顆放到一起，七顆龍珠頓時開始共鳴。一串串數字形成的河流從龍珠飄出，如多條DNA一般旋轉，逐漸彙聚到不可名之處，同時又發生著神奇的變化，數據中孕育出生命。

    下面的變化已經超越視覺聽覺，不在人類的五感中，夏雨的劍意勉强感覺到一些變化，不過看不透。

    變化停止的時，夏雨一陣心驚，非常突兀的，如一個太陽砸下來的巨大壓力突然而至，無窮的重量無窮的溫度，夏雨沒有半點的反抗能力，神魂瞬間灰飛煙滅。這時虛擬神格顯現，欲圖重新凝聚神魂，卻被一點靈光衝入，直接占據無主的虛擬神格。

    然后，虛擬神格格式化，屬于夏雨的印記被刪除，刻上那點靈光的標簽。

    自此，世界意識的誕生，夏雨消失。

    所有的都只在頃刻間，俞明可只看到七龍珠彙聚，數據的涌出，然后是，‘夏雨’抬頭，眼中一切屬于人類的情緒消失。俞明可知道，夏雨已經不在了，眼前的只是個占據夏雨軀殼的敵人。

    傷心，悲痛，哭泣，不再掩飾，也不需要掩飾，悲憤涌上心頭。這次，夏雨留下的東西沒有壓制，俞明可把牆上的佩劍拿下，閃光般出劍，架在‘夏雨’脖子上。

    “滾出他的身体，否則我殺了你！”哭泣聲與暴怒聲交纏在一起，俞明可紅著眼。

    世界意識沒有凡人的情緒，至少在才誕生，沒有被夏雨這具身体的人類本能所侵染之前，世界意識是沒有喜怒哀樂的。所以面對俞明可的仇恨，世界意識只是說出一個事實：“你殺不了我。”

    是的，她殺不了他，俞明可也知道這是事實，她和夏雨都是不死之身，連自己都殺不了自己，何況殺對方。

    而且這個是夏雨的身体，俞明可也沒法下殺手，最終棄劍離去。

    她沒有再糾纏，因為她相信夏雨沒有消失，絕對留有后手，而在她意識中的那個東西就是關鍵。再回想夏雨和她說的每一句話，可以推斷出，夏雨的勝利的契機還在她身上，她必須做什麼，必須找到那唯一正確的選項。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令人窒息的空氣
   
    俞明可知道她沒多少時間，世界意識是不可思議的存在，無法推斷的成長度，可以確定的是剛剛誕生之際，絕對是最脆弱的時刻，拖得越久，越強大，夏雨取勝的希望也就越小。

    她選擇遠離世界意識。

    目前表面看來是世界意識完勝，且是世界意識誕生之際，就算是那種終極的存在，應該也會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初生的世界意識上吧。

    只有離開其視線，才可能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至少在心里上面是這樣。

    俞明可回到他們生活了三百多年的地方，離開用了十年，回去只花三個月。那間客棧還在運作，幾百年來也沒有擴張，依舊是那家不大不小的店，見證多少人從出生到死亡。

    做個簡單的交接，掌櫃也只是感嘆女主人養顏有方，十年過去，竟然和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東家的行蹤他也問了下，得到的答案是被妖怪抓走了，被妖怪抓走在他的理解中是女妖怪，也就是被狐狸精勾走。他感到十分不能理解，有哪只狐狸精比得上女主人？

    正要安慰，卻被女主人一瞪眼，把話咽了下去，女主人看起來心情很糟糕的樣子，不過能理解。

    俞明可回到家，回到那個他們住了三百年的院子中。

    走進房間，里面還是離開時候的模樣。

    她站了半響，然後把所有門窗打開，再動手把防塵布拆掉，接著打掃下衛生，房間又恢復到他們曾經居住的模樣。俞明可躺在床上，熟悉的床，熟悉的被子。熟悉的梳妝台，熟悉的衣櫃。

    房間一切都沒變，然而，已是物是人非。空氣冷冷清清的，沒有一絲溫度，熟悉的笑顏已經看不到。

    三個月來她盡量不去想，回到家中，終于難以欺騙自己。

    她的敵人很強大，強大到看不到戰勝的希望，要把握那渺小的希望。必須變得堅強，堅強，更堅強。她的心sd　ngs點s小s說，o≡< s="arn:2p o 2p o"><srp p="/aasrp">s_;</srp></>跳，她的呼吸，每一分力量都要參與戰斗，揮出自己所有，才有可能成功。

    清楚著，明白著，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的軟弱。最後一次的哭泣，最後一次的放縱。

    抱住被子，仿佛還聞問得身邊的人那熟悉的味道，一想到夏雨不見了。很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了，內心深處的酸楚涌現。強壓下去的心情爆，她痛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沒有聲音。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狼狽，很難看，可是現在就算打扮的再好看。也沒有人來看了。

    以前，不要說這樣痛哭，就算只是擦破了皮，明知道她不會真正受傷，夏雨也要大驚小怪的。現在，她哭得都要死了，也只能一個人抱著被子，任被子吮吸她的眼淚。

    安靜，安靜的可怕，安靜到這個世界上仿佛只有她一個人。

    她一直以為自己喜歡安靜，喜歡遠離人煙，習慣這種平靜的生活。現在才現，她不是喜歡安靜，只是喜歡安靜的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討厭安靜，和討厭寒冷一樣討厭。

    天還沒轉涼，被子還是厚厚的棉被，她卻感到冷，從內心到肢體的冷，她都快凍僵了。

    俞明可逃跑似的跑開，她錯了，以為在家中能得到心安。

    恐懼，她在恐懼著，不僅是恐懼他們的房間，也在恐懼著這個世界。沒有夏雨的世界，變得無比的陌生，似乎這里不是他們生活了四百年的世界，而是宇宙中，孤零零的，沒有生機的荒漠星球。

    她被拋棄了，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里，看不到離開的希望。

    本來是希望一次性把所有情緒宣泄出去，然後像一個戰士一樣，以性命和意志挑戰世界意識。可是現在，心里的防御一放松，就如同崩潰的大堤，被洪水沖垮淹沒，再也難以挽回。

    跑到門口，她突然停下來，要離開嗎？要離開這個堆滿回憶的地方嗎？

    不可以！那是背叛，是對他們感情的背叛。

    她怎麼可以背叛，他們的感情那麼真，那麼美。這個房間，這里的一切，都充滿著回憶，充滿夏雨的痕跡，她怎麼可以恐懼，明明是那麼愛著夏雨。因為愛，所以無懼一切，不是麼？

    俞明可突然平靜下來，走到床前，端莊地坐著，然後，慢慢的，慢慢的，任無邊的黑暗和冰冷一點一點將她吞噬。

    腦中，夏雨留下的東西顫動著，似乎想要叫醒她。

    卻現和俞明可之間，出現了一道黑暗的鴻溝，黑暗不斷擴大，讓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越感知。

    第二天，俞明可走出房間，帶著錢，去菜市場。

    她以前也有去菜市場，不過都繞路且戴著面紗，今天是第一次以真面目進入菜市場。沒人認識她，她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身上散柔和的氣息，讓菜市場的大叔阿姨喜愛極了，每個人都多給她一把蔥蒜一兩肉的。

    “小姑娘，你住哪啊，第一次瞧見你啊。”胖大嬸邊替她處理著鮮魚邊問道。

    身邊邋遢大叔湊過來，嚷嚷道︰“你這女人沒眼色，沒看到小娘子已經挽起頭了嗎？小娘子應該才新婚吧，丈夫是本地人？”

    她點點頭，帶著新婚婦人的羞澀道︰“我住在向陽路。”

    “向陽那邊我熟，嘖嘖，真不知道哪家臭小子有福氣娶到小娘子……”邋遢大叔說一個個人名，都是向陽路有名有姓的適齡人家，卻又馬上一個個否定，認為那些人都配不上。

    俞明可一直微笑著，直到邋遢大叔停下，才道︰“我住在向陽路千年榕樹那里。”

    周圍的人瞬間安靜下來，千年榕樹也許沒有千年，至少七八百年是有了，很高大茂盛，是向陽路的一個標志。那里只有住著一戶人家，三百多年前就定居，卻一直神神秘秘的，沒有與外界有任何交往。

    不過那里門高府大，是向陽路第一大戶人家，且在饑荒年間，經常施舍錢財，請人來施粥，救人無數。

    人生總是起起落落的，也就那戶人家像是常青樹般，三百年來，住在這一帶的人，很少沒有接受過其恩惠的。所以那里雖然神秘，卻不被人所恐懼，又因為人們對那戶人家的敬重，而沒有人去強行探查。

    當然，幾百年，總會些不長眼的毛賊，最後都被用來證明那個地方的深不可測。

    所以看到俞明可，這里的人心中自然有種，見到傳說中的人的感覺。接著是釋然，也對，這樣俊俏的小娘子，也只有那里才有資格擁有。他們都知道那戶人家的規矩，知道俞明可的身份後，就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親近之意更濃了。

    俞明可只是微笑，然後回家做飯，飯菜很豐富，既好看又香，她本就聰敏，又有足夠的時間，早已把廚藝磨練到極致。

    她裝了兩碗飯，兩雙筷子，兩把湯勺。

    “多吃點，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她夾了塊紅燒肉放在米飯上，看著空無一人的，夏雨常坐位子，眼中是能融化鋼鐵的溫柔。

    聊著家常，吃著飯，她臉色紅潤，興致有些高，時不時笑笑，就像，就像夏雨還在的日子一樣。

    “什麼，那不可能，不要老是異想天開好不。”“你說你想出去逛逛？好啊，本來就是多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曬曬太陽比較好，再窩在家里，人都要霉了。”“今天我洗碗吧，你最近做實驗挺累的，早點休息。”……

    天很亮，餐廳中，她在對著空氣說笑著，笑的很燦然，幾米之外陽光明媚，卻比不過她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二章 活著

    李彥不是原來的小二，而是在七年前被掌櫃招進來的，並沒有見過東家。

    不過關于東家的故事他可是聽過不少，有個漂亮的老婆啊，人長得帥氣啊，各種聰明到上天的商業手法啊。聽了不少，他就知道一點——咱東家不是一般人，很厲害很厲害的那種。

    在他的認知中，掌櫃的也很厲害，不說這家小小的有間客棧，就算是更大的酒樓，也絕對能夠游刃有余。

    不過掌櫃的說他原來不是做這個的，而是當兵的，受了些傷做不了重活，也沒什麼本事。

    然後因為一些機遇，在前任掌櫃退下之前，被介紹給東家。

    李彥當時就驚訝了，當兵的和掌櫃，完全是八輩子打不著一桿的，更何況掌櫃說他出生農村，本就沒多少文化，就認幾個字。

    掌櫃的說得到消息的時候，也和他一樣的驚訝，不明白為什麼是他。有間客棧幾百年的聲譽，就算沒做大，積累下來的名氣和人脈也遠勝那些大酒樓，怎麼也輪不到外行人當掌櫃。

    後來掌櫃的才明白，東家要的只是個嘴巴嚴，品性好，肯認真做事的人。

    至于能力，掌櫃的是東家一手帶出來的。

    能將一個木魚腦袋的當兵的，一年內調教成一個精明，呃，至少表面上看起來精明的掌櫃，這是多麼厲害的人啊，小二是想不到世界上有什麼人能把他調教成掌櫃那個模樣。

    對于有間客棧的東家，被掌櫃神化的人物，李彥一直都很敬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然後六天前，女主人回來的，李彥有幸看了幾眼，果然是國色天香。就算是未施粉黛、穿著適合運動的普通衣著，因為趕路而帶著些疲憊之色。也難以掩蓋她的美麗。

    女主人不是凡人，掌櫃也不是凡人，可以想象兩人的中心，東家絕對是更厲害的人，東家在他心中的模樣漸漸出現些模糊的輪廓。

    然後在今天，他心中的輪廓清晰了，清晰的讓人感到恐怖！

    大白天的，外面】d　ng】點】小】說，□☆o< s="arn:2p o 2p o"><srp p="/aasrp">s_;</srp></>的陽光還有些刺眼，他干了不少活身上都出了汗，可是現在他卻感到一陣冷。感覺之前還人氣旺盛的客棧。現在卻起了連連陰風，見鬼了！

    不是罵人，而是真正的見鬼了！

    那個漂亮的女主人，倒了兩杯茶，然後對著身旁的空氣說話。那沒有絲毫虛假的表情，自然至極的動作，說話中透露出來的感情，還有清脆的笑聲，無不說明那位子上坐著一個他看不見的人！

    他左瞧右瞧。換了姿勢看，都看不見，不要說人，連個影子都沒有——有影子的話就更恐怖了。

    把那些客人。其中不乏有身份的貴客清下樓，宣布客棧暫停營業，就算是掌櫃的，加上這間客棧的面子。也不容易。被掌櫃委托好好照看，他也不敢私自離開，再害怕。也只能躲得遠遠的看著。

    沒一會兒，他就聽明白了，女主人身邊的那個鬼，不是別的，就是東家。

    他的東家是個鬼！曾經在腦海中光芒萬丈的形象，模糊的面容，現在就變成鬼氣森森，青面獠牙……應該不是傳統的鬼怪形象吧，他不相信有人能對那麼丑的鬼笑的那麼開心。

    “掌櫃，掌櫃的，東家是個鬼？”聽到腳步聲，李彥連忙跑到掌櫃的身後，小聲問道。

    掌櫃的嘆口氣，一臉愁容，還有，很深很深的傷感，他搖頭道︰“世界上哪有什麼鬼怪，東家說過，自古的鬼都長在人心上，只要心術正，什麼都不用怕，俞娘子，她這是……唉。”

    他在東家那里學了很多東西，東家不僅僅是教他做掌櫃，也教他做人。

    基本上就是把他原來眼中的世界給揉碎了，然後重新拼出一個世界給他看，一個更加道理分明，能讓人看得清楚的世界，東家在他心中，不僅僅是個東家，還是人生導師。

    所以他看得明白，這不是見鬼，而是女主人瘋了。

    前幾天女主人回來時，說的那些話，他回家細思之後，就覺得十分不對。東家不是那樣的人，東家絕對是個長情的人，能講出那些道理，對那些道理有深刻認知的東家，絕不可能做出那種事。

    且東家和女主人的感情，他一直看在眼里，他也擔憂過東家會不會出事，只是女主人看起來還算正常，也就按奈下來。

    而今天，女主人一走進客棧，他就看出來了，女主人的精神不對勁，馬上暫停營業。

    現在，看著女主人的模樣，更是確定心里的猜測。

    因為當時東家教他的時候，女主人也經常來湊熱鬧，他知道女主人是個不遜色與東家的能人強者。這樣的人，就算東家變心，也絕對不會是這幅摸樣，不是想辦法把東家搶奪來，就是更干脆的恩斷義絕。

    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東家不幸遇難，女主人相思過度，出現幻覺，以為東家還在。

    按照東家的說法，這是人體的自我保護，在心靈支柱倒下的時候，為了不崩潰瘋掉，有人會換一個心靈支柱，而那些極端的人則會自我虛擬一個虛幻的精神支柱。

    他能做出肯定的判斷，是因為東家曾經講過。

    東家很厲害，不僅懂得做生意，懂得做人，在醫術上面也是神了，所以他不懷疑女主人十年都沒變老。

    在那三年，他見到東家出手過幾次，都是旁人眼中的絕癥，結果自然是藥到病除。其中一個就是類似的癥狀，不過那個女人是精神崩潰，瘋了，失去理智，變成痴傻。

    東家講過其中的道理，對于那個女人，東家直接用神奇的手段封住她的記憶，讓她的記憶停留在沒瘋掉之前。

    不過他做不到，沒那個本事，就算有那本事，他也不會去做。女主人這樣的情況，雖然是瘋了，但是也沒瘋，生活能自理，思維清晰，做事有調理，甚至如果接管客棧的話，能比他做的還好。

    東家說醫者只能管身心健康，至于別人想要怎麼活著，管不了，也不用管。

    掌櫃的看了一會兒之後，就讓小二退下，他親自來服侍，和最開始學習的時候一樣，給東家和女主人倒茶水。掌櫃的也配合，假裝東家就在那，端幾碟小菜出來，還上了一壺熱酒。

    俞明可朝掌櫃的點點頭，道︰“你以為我是瘋了對吧？”

    ……這和判斷的不一樣，掌櫃的有些驚異，難道俞娘子其實還清楚著？可是既然清楚著，那為什麼又……

    “你認為什麼是活著，一種與死亡相反的狀態？是肉身的存活，還是精神的存活？一個人的靈魂和記憶都消失的時候，那這個人如何才算活著？”俞明可如同一個哲學家一般，高深莫測道。

    掌櫃的傻了半天，勉強回答道︰“精神吧。”

    俞明可一拍掌道︰“沒錯，就是精神。”然後她指了指心口，道︰“他活在我這里，真正的活著，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凡人永遠無法理解的狀態，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懂。”

    ……果然還是瘋了，掌櫃的表面上配合著，心里已經在考慮是不是找個人照顧她。

    這找人也不容易，普通人估計得被個嚇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日記本

    如今電燈雖然已經出現，但還未普及，多是一些權貴在使用。

    向陽路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聚集地，這條路真正稱得上有名的，也就是夏雨和俞明可的家，他們家自然是第一批使用燈泡的。

    夜晚，俞明可沒開燈，整條街都暗淡無光。

    府中一片寂靜，沒有蟲鳴，連風吹過的聲音都沒有。主臥的門窗緊緊關著，不留一絲縫隙。俞明可蓋著厚厚的被，整個人如同嬰兒一般，卷曲起來抱住膝蓋，縮成一小團，讓被子完全覆蓋住。

    很冷，每天夜里都感覺到刺骨的寒冷，不管加多少層的被子都沒用，心髒仿佛不再跳動，全身血液凝固。

    可能白天的時候太活躍了吧，一個人活兩個人的份，所以所有的活力都在白天的時候揮掉。晚上，自然從身到心都是深深的疲憊，疲憊到身體不再動彈，血液不再流動。

    沒關系，沒關系的，只要熬過去，新的一天來臨，她又會恢復活力。

    夏雨已經睡著了，所以，她也要睡著，讓身體休息，才能維持明天兩個人的活動。沒錯，這具身體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夏雨就在她的身體里，她能感覺到，兩個人真正的合為一體了。

    永遠永遠不會再分開，也沒人能將他們分開，帶著安心的笑容和冰冷的身體，俞明可閉上眼楮，呼吸漸漸變得微弱。

    後半夜，所有人睡最深的時候，城市是死寂的。

    臥室，一片漆黑中，出現一些響動，聲音很細碎，然後變為腳步聲，嗒嗒嗒。腳步聲從里到外。

    咯吱，窗戶被打開，清冷的月光斜射進去，一個身穿白色睡衣的女人，披散著頭，嘴唇幾乎看不到血色，眼神和月光一樣清冷。俞明可站了一會兒，關起半邊窗戶，坐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慢慢梳理起自己的頭。

    頭很長，很直，很順滑，一遍就梳理整齊，而她卻機械的，一遍一遍地重復梳理著，眼楮盯著鏡子中的那個人。

    鏡子中的女人，不像人，看的久了。更有一種五官移位，變為另一個人的感覺。

    慢慢的，慢慢的，俞明可眼中的清冷之色退去。嘴角彎起。

    現在的她，更像是鏡子中那個看的久了，變得陌生的女人。然後她放下梳子，走到床邊。對著面前的空氣輕呼︰“哥哥。”接著掩口笑笑，又輕聲道︰“哥哥，你回來啦。”

    三個月後。俞明可背著個畫架跑到野外，到農田邊找個地方坐下。

    稻谷才微微泛黃，卻已經長得十分茂盛，風一吹，一大片稻田如同海洋般，起一片片波紋。俞明可放下筆，按住帽子，幾縷秀調皮地跑到眼前，好大的一陣風。

    等風平之後，俞明可又拿起筆，悠閑地畫著稻田，綠綠的，黃黃的，藍藍的。

    都是風景也太單調了，加幾個人比較好，俞明可點點頭，把自己畫進去。頭是黑黑的長長的，帽子是藍白色的，帶著點邊，身上是白色帶紋路的裙子，皮膚偏白色……

    然後，哥哥的頭短短的，硬硬的，身上是黑色的夾克，看起來特別帥，手上戴著一塊表……

    兩小時後，一幅畫完成，一個少女坐在田邊畫畫，前面是一大片稻田，綠油油的帶給人好心情。她身邊站著一個少年，少年笑的很靦腆，伏著身子，眼楮中是少女的側臉。

    “哈哈，搞定！”俞明可站起身，笑道︰“漂亮吧。”

    身後，一個二十多少的女人眨眨眼，原來已經被現了麼？而後她也笑了笑，道︰“很漂亮，畫中的那個男孩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男朋友，是老公哦。”俞明可歪著腦袋道。

    ‘老公’是新鮮詞，在這里流傳甚，雖然沒有取代正統稱呼，不過大多數的年輕人都知道。

    女人也是年輕人，還沒被時代拋棄，知道老公就是丈夫的意思。眼前的女孩，看起來完全一副少女的模樣，笑容特別的干淨漂亮，沒想到已經結婚，為人婦了。

    “你老公可不夠體貼哦，竟然讓你這樣的大美女一個人來這里，可不安全。”女人眨眼俏皮道。

    俞明可的笑容有一種很深的感染力，容易讓人產生好心情，本來心情有些抑郁女人，現在一看她的笑容，就馬上開朗起來，女人覺得如果能天天和她在一起，自己能年輕好幾歲。

    聽到女人的話，俞明可驚訝道︰“老公一直在這里啊。”

    俞明可指了指面前的空氣，想了想，又指了指身旁的畫，畫中那個男孩，然後又若無旁人地和她老公聊起天來。

    女人腦袋一僵，這時她突然現，女孩問‘漂亮吧’並不是對著她，眼楮看的是她身前！

    所以說她並不是被現，而是自己誤以為被現了。

    等等，女人看看畫，又瞧瞧俞明可，忽然覺得這里有些涼颼颼的。這幅畫非常的寫實，簡直就和真的一樣，畫中少年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與這里的環境相配合。

    風的方向和大小，導致衣服的褶皺，臉上的光彩，少年看著少女的神情，全部都那麼真實。

    不可能是憑空想象的！也許畫了幾十年的老畫家能做到這種程度，但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絕對做不到！還有，現在明明是春天，畫中的少年卻穿著寒冬的衣服……

    女人僵硬著身體，不知道哪來的膽子，伸手向前踫觸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感覺自己的手指特別冰涼。

    卻見剛才還在笑著的少女突然皺起眉頭道︰“你還是快跑吧，老公生氣了，他不喜歡別的女人踫他。”女人第一次覺，原來她可以跑得這麼快，絕對比兔子還快，然後她誓這輩子都不來這里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又一個月就過去。

    今天不打算出去了，就在家里休息吧，閑暇之余，俞明可便給家里做起大掃除。

    “咦？哥哥什麼時候寫了日記。”俞明可在房間中找到一本日記本，打開，是新的，寫的是近四個月的事情。雖然沒有寫名字，但是從筆跡中，她就認出是夏雨的字。

    一七九四年一月二十四日，陰天。

    看起來好像會下雨的樣子，所以我們沒走多遠，就在棋社看看。看了一會兒，我不禁有些心里癢癢的，明可看出我想下棋，就代替我去向那些人挑戰。哈哈，我和明可果然是心意相通，我都不用說話，明可就知道我想下哪步棋，我們合作，敗盡棋社高手。

    一七九四年一月二十五日，大雨。

    今天和明可兩個人窩在房間中，沒有出去玩，不過只有兩個人，也可以玩得很開心，然後由于玩得太開心，我們忘記做飯了，只好打著傘去自家客棧吃飯。

    ……

    一七九四年三月二十一日，晴。今天和明可一起去田野畫畫，明可畫畫好厲害，把我畫的特別帥，明可也很漂亮，如果沒那個討厭的女人就好了。

    ……

    一七九四年四月七日，我們挑戰了紅燒肉味番茄汁，最終證明這絕對是越人類味覺的美味，呼，三天都不想吃飯了。

    ……

    四月十三日，大晴天，太陽好大，不想出門，睡一整天。

    四月十四日，不知道怎麼的，明可生氣了，一整天都不理我，我好難過，怎麼辦，這麼樣才能讓明可心情好起來。

    四月十五日，明可還是不理我，我怎麼叫她都不理，完全無視我，嗚嗚嗚……十六日，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燒掉！十七日，明可的眼神好陌生，我們不是夫妻嗎？我們不是一體的嗎？

    ……一七九四年……明可，明可，明可！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不要拋棄我！

    明可，我愛你，明可我愛你，我愛你啊明可！（血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成也道心敗也道心

    啪，日記本被扔到地上，俞明可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她捂住腦袋，腦海中，許許多多的東西翻涌上來，讓她幾近奔潰。

    為什麼會忘記，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夏雨和她是一體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忘記自己！想著，俞明可的腦袋如同被錘子砸開，頭痛欲裂，痛苦呻吟著，眼楮卻艱難地看著前方。

    “夏雨，哥哥，雨……為什麼，為什麼看不到你！”俞明可蹣跚後退幾步，倒在床上。

    一頭埋進被子，失聲痛哭，一刻鐘後，聲音停下。俞明可抬起頭，眼楮，左眼是在持續不斷崩潰的灰暗色彩，右眼卻清明冷靜通透，比正常人還像正常人。

    俞明可沉默片刻，走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遮住自己的右眼。

    “四個月的努力，這是失敗了。”她面無表情地說道，而後又放開手，看著自己的右眼嘲笑道︰“道心，天生道心，永遠看向唯一的真實，不會被虛幻所迷惑，果然不愧是修真界的無上資質，就算是我和夏雨的感情，也無法摧毀你。”

    在世界意識出世，俞明可回到這里的途中，三個月，她並沒有浪費，把握住每分每秒，把她需要做的，能做的，都理清楚。

    也是由于在路途中，不間斷的給自己催眠暗示，她才會在回來的時候，短短的時間內就進入那種狀態。後面的展不是她能掌控的，看那個日記，大概展到多重精神分裂的階段了吧。

    不過由于自己道心的反抗，導致了失敗。

    這也算正常，她和夏雨的感情雖然深刻，但想要越站在修真界頂端資質的天生道心，還是力有未逮。應該說能讓她四個月能基本保持那個狀態，到現在才被完全破解。已經說明他們感情越常理的強大。

    如果持續下去，她繼續這樣催眠自己，放縱自己的感情扭曲，從扭曲中獲取力量，在遙遠的將來，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完全摧毀天生道心。

    不過，沒時間，每過一天，世界意識就會強大一分，夏雨就會危險一分。必須要采取更加激進的手段！

    左眼崩潰右眼清明，說明天生道心已經被極端的感情腐蝕一半。

    ……俞明可再度冷靜下來，分析判斷。

    夏雨給她留下的，在腦中的東西，她猜測是劍意中的感悟，這是個提示，關鍵可能是在她的劍意，涅�Q二劍的劍意。另外的線索，就是夏雨所說的他們要齊心協力才能得救。還有就是‘變量’二字。

    她從另外一個角度分析，如果，如果他們能成功，又能怎麼樣？

    世界意識擁有不斷反悔的能力。就算成功一次，它也能再把他們扔到過去，重復輪回。所以要真正的成功，必須要擁有破壞世界意識回溯時間的能力。而他們也只有一次機會。

    夏雨肯定能想到這些，所以可以作為推斷夏雨計劃的依據。

    這樣推斷來就簡單了，在她認識的人。知道的力量中，能夠有可能破壞世界意識輪回的，只有深不可測的若寧。

    若寧，就是夏雨口中的變量，拯救夏雨的希望。

    如此，她要做的其實就是聯系若寧！若寧那邊肯定也在努力，但是前兩次的情況看來，若寧並不能把握時間坐標，她必須給若寧提供一個時間坐標，也就是主動聯系。

    而能不受時空影響，還和若寧有聯系的，夏雨已經給出答案，劍意。

    她當初就是因為修行涅�Q二劍，才激活鳳凰印記，從而聯系上若寧的。現在，如果能有涅�Q二劍的劍意，通過鳳凰印記，肯定能給若寧這里的時空坐標，讓她降臨。

    但是，問題也正出在這里。

    她曾經領悟過涅�Q二劍的劍意，但是實際上，那更多的是一種神魂力量加上靈力的應用，是一種對真實劍意的模擬，這也是正常修真者走的道路，不過這不是她需要的。

    這樣的劍意，並沒有資格和世界意識對話，也不可能承受得住時空的沖刷。

    夏雨基本什麼都沒瞞著她，甚至包括他最大的秘密，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世界的事情，也已經告訴她。至于他的修行法，那些個野性本能之道，理性邏輯之道，還給她分析了不少，希望能對她的修行有幫助。

    他的修行法特殊，對于劍意有更特別，更理性的看法。

    劍意很神秘，這里說的是真正的劍意，而不是修真者通過功法模擬的劍意。以前的典籍中，只是說明需要肉身、神魂、靈氣融合，然後凝練升華出劍意。

    夏雨的看法不同，他有自己的看法，虛擬神格讓他看很多事情都能直至本質。

    在九州世界，他打磨劍意進入劍道的第二個境界，劍域之境，對劍意的理解更深了，也給她講過。他說劍意的本質是意志，但是普通人類的意志太弱太散，一沖就垮，沒什麼用。

    劍意就是以肉身神魂靈氣為推動力，把意志像火箭一樣射上天，讓人類的意志拔高升華。

    她做不到，她沒有虛擬神格，現在更是只有肉身，神魂靈氣什麼的，也都感覺不到。正統的路子走不通，她只能嘗試別的方法。于是她回到最本質上面，劍意就是意志，淬煉升華後的意志。

    那麼她有什麼力量，能夠推動她的意志升華呢？讓不講理的自我真實取代世界真實。

    其實，夏雨曾經開玩笑似得說過，七情六欲的力量，理論上也能夠成就劍意。只不過所需要的力量太大，任何一種情緒和感情都能讓人心力衰竭、精神泯滅一百次，實際上是不可行的。

    而那樣強烈的七情六欲也沒人能培養出來。

    但是，她可以！她的不死不滅之身，一天死個幾十次都沒問題，天生道心也讓她的精神不可能被泯滅。

    在感情與道心對抗的過程中，一次次變得更加強大，不過成也道心敗也道心。

    感情上達到凝聚劍意的要求的時候，道心成了最大的障礙。她要扭曲自己的認知，以感情為世界的核心，以絕對的意志，扭曲自己眼中的世界，構架自我真實。

    這在正統修真道路上，是虛幻的，是需要消滅的，不是修真者所追求的真。

    道心直指世界的真，是修真者夢寐以求的心境，不過，為了救夏雨，沒什麼不能放棄的。她的生命，她的意志，她的夢想，全部的全部都可以放棄。

    “以情火焚身，這條路上沒人能阻止我！就算是我的道心也不行！”俞明可左眼的崩潰之色瓦解，化為瘋狂，右眼清冷中，里面是最深沉的黑暗︰“既然感情的力量不夠摧毀你，那麼加上心魔的力量又如何？”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個女人

    正統的修真，想如成為元神真人，必定要度過心魔一關，這也是凡人的屏障的正常表現方式。

    其根本，是正統修真的修行，注重神魂，從七情六欲吸取力量壯大神魂，培養生命本源。而七情六欲的力量，是有正負面的，正面的力量被利用修行，負面的力量則被壓制。

    想要突破凡人的屏障，就必須借助日積月累的龐大負面力量沖擊，也就是引心魔劫。

    古修真者，那是視心魔劫如洪水猛獸，死亡率高達九成以上，就算是如今的修真者，也不敢小覷心魔劫。修真者度過心魔劫的成功率一直沒什麼變化，只不過有能夠避免死亡的方法罷了。

    還有一種是直接利用負面力量修行，人為的培養心魔，讓自己的神魂修為以極快的度成長。

    比起正面力量，負面力量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只要你承受的住，比正常修行快一倍、兩倍、甚至十倍、百倍都不是不能實現。當然，實現的後果就是腳踏三輪車安裝上奔馳的馬達，分分鐘車毀人亡。

    心魔，從來不是人能夠掌控的，即使是魔修，亦每一步的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天生道心者無懼心魔，是因為心魔在他們那里根本沒有成長的空間，一眼就被看透，基本就是一捅就破的東西。

    現在，俞明可的道心被感情給牽制大半力量，才有培養心魔的基礎條件。

    幾百年的生活，她漫長的人生經歷，都可以當作心魔的養料，只要不怕失控，完全能夠短時間內培養起強大的心魔。在她故意放縱下，甚至可以遠金丹修真的心魔劫。

    此時，她已經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斷走在生死一線中，成功，就有可能救得了夏雨。任何一步失敗，那就和夏雨一起死。

    這兩個結局，對她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她毫無顧忌。

    再說她這輛車，因為天生道心，加上不講道理的身體，安裝上火箭射器也不一定會散架，成功的可能還是有的。

    種魔之法雖然學過，但這麼多年。她早已把人性研究透徹，創造出種魔之法不是難事。

    她現在內心深處化不開的悲憤，是負面力量最好的催化劑。

    情火焚身鳳凰涅�A要領悟涅�C意，必須先沉淪，再從沉淪中掙扎出來。她相信自己的這份執著，這份凌駕與她生命和道德之上的感情，一定能夠。能夠指引她走出沉淪。

    如此想著，沒多久。俞明可就開始種魔，培養心魔。

    心魔壯大之後，她的情緒就逐漸開始失控，只是一次的不順心，就差點要了三個人的性命。她明白，一旦心魔壯大。不僅會毀了自己，也會毀了別人，她開始有意識的把自己關在房間中。

    感覺到冰涼，俞明可一摸臉，現自己竟然在哭泣。

    走到鏡子前。她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左眼的世界是扭曲的，眼楮中映照著一個少年的身影，右眼則閃爍不定，時而清明，時而冷漠，時而瘋狂，時而殘忍，而在沒有表情的臉上，卻沾滿淚水。

    原來，即使覺悟再深，內心再堅定，也還是會悲傷的。

    她在為自我的消失而哭泣，扭曲的自己，心魔的自己，都不是真正的她，道心才是她的自我。

    殺死自己，不管未來如何，當她成功毀滅道心的那一刻，也就是現在的俞明可死亡的時候。她知道，這樣的未來是悲傷的，夏雨所愛的那個俞明可將死去。她不敢想象，當夏雨得救之後，看到那個瘋狂扭曲殘忍的俞明可，會是什麼心情。

    她在哭泣，為自己哭泣，同時也在為自己的愛人哭泣。

    這是一條走向毀滅的道路，會殺死自己，還會殺死很多很多無辜的人，還會讓夏雨比死還痛苦。但是，沒辦法了啊，她太笨，除了這個辦法，也想不到別的方法可以救夏雨。

    比深淵還漆黑的絕望，化為心魔最好的養料，頃刻間，俞明可右眼的殘忍嗜血瘋漲起來。

    這時候，俞明可左眼中的身影，一步踏出，出現在鏡子中。他伸出手，抹掉她的眼淚，憐惜道︰“真是個笨蛋啊，我才離開幾個月，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這樣，叫我怎麼放得下心。”

    俞明可呆呆地看著，手伸出，又收回來，最後小心翼翼的一寸一寸地觸摸著他的臉︰“真，真的是你，你回來啦。”

    “嗯，我回來了。”夏雨深深道。

    夏雨眼中的深情直接將她淹沒，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味……真的是夏雨，真的回來了。淚水奔出，俞明可把頭埋在夏雨懷中，放聲哭泣，不斷捶打著他的背，像小獸一樣撕咬著他的身體，把眼淚都抹在他身上。

    她哭得級狼狽，哭得級委屈。

    然後，俞明可抬起頭，紅紅的眼楮紅紅的鼻子，抽泣著委屈地訴說著︰“都是你的錯，你這個是世界上最討厭的人，討厭死了，壞死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仿佛一下子，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傾瀉出來，俞明可的眼楮雖然朦朧，深處卻又都是清明。

    在俞明可放棄自我，然後用各種方法折騰自己的時候，道心只能被動承受，被壓制地死死的。然後她開始找回自己的時候，天生道心得到支持，便展現出修真界巔峰資質的風采，心魔之類的完全不值一提。

    夏雨眼中充滿憐惜、心痛、自責，美人恩重，他能做的也只有以肉償還，直接給俞明可一個深深的濕吻。

    然後就是**，帶著情感的宣泄互相開始撕咬，在對方身上留下道道痕跡。

    在羅衫半解時，俞明可卻臉色一變︰“你不是夏雨，你是誰？”

    夏雨一臉驚愕，再是無奈，他抿抿嘴道︰“明可，我不知道這些日子生了什麼，讓你……”

    “不要叫我明可，也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你這個冒牌貨。”俞明可越說越憤怒，自己竟然，竟然被別的男人踫了！憤怒，強烈的惡心感，讓她紅了眼，不管了，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用他的血來洗刷。

    見到俞明可這個模樣，夏雨嘆口氣，道︰“你還真厲害，這樣都能現，不過，你還是錯了，我雖然不是夏雨，但也是夏雨，我擁有夏雨所有的感情和記憶，對你的愛，也是真實不虛的。”

    俞明可臉色難看，他們兩個的感情，竟然出現這樣的第三者。

    ……不對啊，這里是九州世界，是沒有自然力量的九州世界，怎麼會有人能變化成夏雨的樣子，還復制夏雨的記憶和感情，使得她這個與夏雨生活了幾百年的人，都難以分辨。

    “這里不是現實世界！你是誰？”她一探查這里的環境，立即現真相。

    “應該說，不愧是明可嗎？”‘夏雨’聲音一變，變成女聲，身形朦朧，再次出現在眼前的是個帶著笑容女人，一個只能用溫柔如水來形容的女人，那種強大的親和力，甚至讓人忽略她完美精致的不似人類的容貌。

    俞明可稍微松一口氣，心中的惡心感退去，被女人踫了，雖然還是生氣，但不至于悲憤，夏雨應該也不會生氣吧，大概。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最慘的人

    九州世界，精神世界，不是夏雨也是夏雨，擁有夏雨的感情和記憶，女人……

    俞明可開始思考起來，突然她想起最近自己精神分裂的經歷，看向女人的眼神變得詭異起來︰“你是夏雨？夏雨的另一個人格，他的另一個人格是女人？還是這麼漂亮的女人？”

    她從來沒想到，那樣的夏雨心內還有這一面，一顆少女心，少女大魔王？文學少女夏雨？

    “……我是傾月傾月被俞明可的腦洞卡了一下，哭笑不得道。

    不是夏雨？俞明可一皺眉，傾月？她毫無疑問是夏雨的後手，到底會是什麼人？夏雨說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了，一個能擁有他的記憶和感情，還能被信任作為底牌後手的人，她竟然毫不知情。

    而且擁有夏雨的記憶和感情，這兩人的關系豈不是比她和夏雨還深！豈可修，夏雨這混蛋！

    俞明可心中沉重，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比如某某人出軌了，或者說前女友之類的……說好的兩人不再有秘密的，心好痛，如果得不到滿意的解釋，還是拿把柴刀把他砍了吧。

    不過在砍夏雨之前，要不要也把這個小三給砍了……

    這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的樣子。修真界的事情太過久遠，就算不會忘記，也被四百年的記憶壓在底下，一時間難以找出，俞明可問道︰“你和夏雨什麼關系，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和夏雨的關系？應該說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吧，負距離的那種。”傾月一臉純潔，咬著手指說道，

    最親密！負距離！俞明可盯著傾月的眼楮，看不出絲毫的虛假，臉直接垮下來。

    嗚嗚，夏雨，我要砍了你！虧我還為你死去活來的，沒想到你竟然背著我和別的女人生負距離的關系。俞明可所在的區域完全暗下來。身後被巨大的陰影遮住，如同魔物。

    傾月眼楮一撇，果然，俞明可干脆的被這句話打擊的不成人形。奄奄一息。

    她遮掩，實在太喜歡，忍不住捉弄一下，應該沒事吧。還是不要玩過火了，以後還要在這住著呢。于是又道︰“說具體一點呢，就相當于房東與租客的關系，只是他現在房子被強拆，我只能在你這里借住了。”

    這句話，讓俞明可稍微打起精神︰“房東與租客？”

    然後她稍微一想，就明白傾月所說的是夏雨的意識，這女人住在夏雨的意識中？也就是說她不存在實體，鬼物？或者干脆就不是人，是什麼法寶的元靈？也許……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負距離關系！

    可惡，這女人看起來這麼溫柔漂亮又清純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是腹黑。

    俞明可瞪傾月一眼，整理腦中的信息，住在夏雨意識中，傾月，對了與夏雨有意識上聯系的，只有半軒……想到了！暖暖，這女人和暖暖長得很像，就是成人版的暖暖，加了一點點的變化。

    是半軒？不過半軒雖然喜歡穿女裝，卻是貨真價實的男子漢！這女人有胸！還不小。

    暖暖的話。不可能，我的暖暖才不是腹黑女。

    等等，暖暖和半軒，似乎一直把夏雨認作是他們老媽轉世。非常死不悔改咬住不放的那種，難道說，這人就是他們的老媽，夏雨的前世？夏雨前世是一個腹黑女？還生了對雙胞胎？

    “我和夏雨的關系我自己都理不明白，你想破腦袋也沒用，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是暖暖和半軒的媽媽。”傾月變出一張椅子坐下，捧著一本書看著，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麼說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是夏雨的前世咯，面對自己老公的前世該怎麼辦？

    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如果是男人應該直接打死，可是是個女的，再加上她其實也算是夏雨吧，被那個親了摸了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越來越亂了。

    一個女的轉世成男的果然很變態，或者說自己老公的前世是個女的，還是人妻，我要和她老公戰斗！就算是夏雨的前世也不能被別人踫！

    我的老公是個變態！——生死不明的夏雨躺槍。

    俞明可抓抓頭，既然是半軒和暖暖的媽媽，又和夏雨有不清不明的關系，啊，這個說法好不爽！總之不是敵人，是一起救夏雨的幫手，而且這人那從容的樣子，應該說明夏雨暫時沒事。

    她直接道︰“你了解夏雨的情況？有什麼方法能救他？”

    傾月眼一抬，認真道︰“我基本認同你說的，夏雨是個變態的說法，但是有兩點我需要糾正。第一，我們一族的傳承是直接到傳承空間領個蛋來孵，所以我是媽媽，但不是人妻；第二，一個人轉世，是一點自我的輪回，我和夏雨都有各自的自我，所以不是前生今世的關系。”

    俞明可眨眨眼，驚訝地跳起來︰“你有讀心術？”

    “這里是你的記憶神庭，你的所思所想，都在這本書上。”傾月把書拋到俞明可手上，道︰“我以前就住在夏雨的記憶神庭之中，來到九州世界的時候，現一些不可逃避的因果，所以讓夏雨不要找我。進入時間流之後，我又用了點手法，讓夏雨忘記我，也躲過世界意識的搜查。”

    捧著書，俞明可看到書中刷出一行字︰“原來如此，所以說夏雨並不是有意瞞著我的！嚇死我了，老公，對不起冤枉你了。”

    自己想的東西全部顯現出來，好羞恥的感覺，俞明可抱住書，決定這本書絕對不給她！

    “夏雨作為世界意識預定的容器，對他的監視是深入神魂的，夏雨也是意識到這一點，在後面基本沒有思考關于怎麼得救的計劃。他不僅不能說，而是連思考都不行，一旦思考出方法，就會被世界意識得知並且抹除那個可能性。他用虛擬神格審視遏制自己的每一個念頭，只是按照道理和邏輯說出變量兩個字，其實做什麼都在你。”

    “十一次輪回，每當夏雨認知到這個深度，就控制自己的念頭，直到這一次七龍珠聚齊，世界意識即將誕生，與終極的存在產生起源矛盾暫時分開注意力的時候，夏雨才把他唯一能對抗時間的力量交給你，我也趁機轉移到你的記憶神庭中。”

    “世界意識對你的關注只停留在表面，不認為你有實力救夏雨，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把自己搞的破破爛爛的，還打算用扭曲的感情和心魔毀掉道心，計劃著什麼情火焚身涅磐重生，從而領悟涅�C意……簡直中二的不能再中二，那是一條作死之路。不過你這樣亂搞，倒是成功讓世界意識完全收回對你的注意力，也算歪打正著吧。”

    俞明可臉羞紅一片，好想去死，好想鑽到地下，強制忍著問道︰“那夏雨怎麼樣了？”

    “魂飛魄散吧，神魂、記憶、劍意……全部都泯滅，連一點自我，這種概念上的東西，都被困在起源海洋之中，轉世投胎都做不到。基本上就是修真界最慘，被天罰劈死都沒這麼慘，畢竟是世界意識，在九州世界和天道差不多的東西。”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二向前沖

    俞明可小臉一白，頓時眼神灰暗下來，生無可戀的樣子。

    雖然早有預料，應該說她一直都知道，夏雨活下來的概率低到近乎沒有。也是如此，她才豁出一切，想著大不了就殉情這樣的。遇見傾月，以為看到了希望，卻沒想到得到一個這樣的消息。

    真的死了，在世界意識出生的那一刻，在和她告別的下一秒，他就死了。

    悲痛，再大的悲痛絕望都經歷過，現在的她只感到無聊，這是一個級無聊的世界。灰暗的眼中，畫面生變化，世界除了黑白，其他顏色都逝去，聲音，都如同老舊電視的配音，有些失真。

    然後聲音變得吵雜起來，黑白畫面飛快變化，吵得讓人眼亂心煩，俞明可一臉不耐煩，這樣無聊的電視劇，快點結束吧。

    她拿起遙控器，按下電源鍵，吱，屏幕收縮為一條白線，消失。

    傾月看著意識空間刷的一下變為一台老舊的電視，刷的一下俞明可變成電視劇中的一員，再刷的一下……意識空間奇妙無比，意識的具現更是不講道理，她搖搖頭，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電視中出現的是在修真界的夏雨和俞明可，是在中學時期，青澀的兩人，彩色的。

    若人生是電視劇，在夏雨消失的那一刻，俞明可的電視劇就已經殺青，所以播放出來的，是過去到現在，沒有未來，俞明可將永遠活在過去，一遍一遍重復。

    俞明可自我封閉意識，舍棄未來，活在過去中，就算是請元神真人來都沒用，不過對傾月這個操縱意識的大師來說，喚醒俞明可不是什麼難事。

    她一步走進電視，與其中的夏雨重合。然後再一步跨出。

    什麼都不用做，俞明可就自己追出來了。

    為避免俞明可再次出問題，傾月直接道︰“夏雨的記憶和感情我這里有備份，神魂雖然消散。但是找回肉身培養個幾十年，還是可以重新恢復的。所以只要打敗世界意識，進入起源海洋，將夏雨的自我給找出來，我可以幫你組裝出一個夏雨來。”

    俞明可被這個大消息砸得一臉懵逼。組裝出一個夏雨？你以為夏雨是智腦啊？好一會兒她才道︰“世界意識不可能被打敗吧？”

    在她的認知中，世界意識是完全不同于他們的高維生命。

    修真者再強大也是有跡可尋的，而世界意識對人類，就像人類在紙面上涂涂畫畫一樣，隨心所欲。紙面上的人，設定的再強大，對于紙面外的那只手，又有什麼抵抗能力？

    不過雖然這樣說著，她還是用無比期盼的眼神看著傾月。

    “你也太小看仙人了吧。世界意識雖然在絕對力量上面近乎無窮，但是的力量卻必須用來維持平衡。表現形勢是規則，這個世界的力量一旦失去平衡，整個宇宙都會成為混沌。因此，能使用的力量受規則限制著，一步都不能越界，能將你們一次次時間回溯，卻無法簡單的支配你們的思想，讓你們按照的意識行動。”傾月說道。

    俞明可眼楮一亮，最後提出一個問題︰“若寧就是出現，也沒有任何力量。怎麼去救夏雨？”這個問題她以前一直故意忽略，也是她絕望的根源之一，在內心深處，她清楚自己的一切努力其實都是徒勞的。

    未想。竟然還有這種限制，有規則就有漏洞，也許真的有辦法！

    她知道暖暖的媽媽雖然厲害，但還不是元神真人，就算再妖孽，也不可能得知這麼多。再者說。對世界意識的研究，是從九州世界，從他們才真正開始的，以前沒有實際例子，更多的是空想。

    她幾乎能肯定，傾月所說的這些，都是從夏雨的記憶中得知，也是夏雨對世界意識的研究成果。

    果然，還是她的夏雨最厲害，就算在被限制的死死的，也能做出了不得的事情。

    傾月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讓俞明可有一種心內又被看透的感覺，她低頭一瞧，手上的書沒了！再順著傾月的視線看去，身後的電視正不斷刷著她的內心獨白！

    啊，這個偷窺狂！不要偷看我！

    俞明可張開手，死命護住電視，只是她身體太小，只能擋住不到三分之一的畫面。

    傾月舔舔嘴唇，小家伙太可愛了，她都有些把持不住。以前讀取記憶的影響還可以用多夏雨幾十倍的記憶量來壓制，現在夏雨和俞明可四百多年的恩愛，已經不是能消除的影響了。

    愛上了俞明可，和夏雨一樣無可救藥地愛上她。

    夏雨啊，我為了救你犧牲那麼大，老婆分我一半沒問題吧，現在我倆還誰更誰啊。

    內心打著喪心病狂的主意，傾月表面還維持著她特有的溫柔干淨的笑容，用非常肯定的語氣道︰“這些就交給鳳凰和夏雨吧，他們會做好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給鳳凰提供坐標。”

    小白兔還不知道狼外婆打上她的主意，被狼外婆的笑容迷惑，選擇相信。

    然後沒有一點點防備，小白兔給自己打著氣，干勁滿滿道︰“交給我吧，我一定能做好……我該怎麼做？”

    傾月比俞明可高一些，低著頭，對著她的耳朵呼著熱氣道︰“來一場二萬五千里長征吧。”

    俞明可睜著大眼楮，眼中是茫然，二萬五千里長征，什麼東西？

    “本來呢，如果不是你把自己的意識空間弄得亂七八糟，我是打算在這里弄出完整的記憶神庭——現在這是不完整的，空蕩蕩的，連一個記憶之書都沒有。然後在記憶神庭中，讓你重復夏雨的道路構建虛擬神格，凝練出劍意，再通過鳳凰印記聯系鳳凰。不過現在這里像是被颶風掃過一樣，沒幾百年都理不清楚，所以只能另想它法。”

    “你的方法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只不過有幾個重大缺陷，需要點外力輔助。”

    “你要做的就是接著走你的中二之路，不過不要再打心魔的主意，那東西不可控。繼續你的情火焚身涅�咱矷A然後從今天開始，順著夏雨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軌跡，重新走一遍。一則可以繼續提升感情，打磨意志，為凝聚劍意做準備；二則迷惑世界意識，掩護真實目的；三則去個地方，可以躲過世界意識的視線召喚鳳凰的地方。”

    “最後，加油吧，中二少女！”

    俞明可惱羞成怒，直接一額頭撞上去︰“你才是中二少女！”

    “那最後的最後，來個吻別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涅槃劍意

    與傾月告別之後，俞明可的精神之旅便結束，醒來時，她現自己正坐在鏡子前呆。

    已有心里準備的俞明可沒有露出絲毫破綻，晶瑩透亮的雙瞳彌漫上一層薄霧，再次進入瘋瘋癲癲精神錯亂的狀態。內心清明的俞明可忍著羞恥，自言自語地說出一句句羞恥度報表的台詞。

    比如追隨夏雨的腳步啊，讓他的每一縷痕跡都滲透進我的身體啊，情啊愛啊……

    經過幾次看起來很合理的思想路程，十幾天後，俞明可收拾東西離開，開始重復夏雨在這個世界上走過的路，最多的，也就是夏雨為了尋找七龍珠所走的路。

    那些話說多了，慢慢的自己也就相信了——當然也少不了她自己的故意放縱。

    不久後，俞明可漸漸進入狀態，假瘋變成了真瘋，她變得息怒無常，又因本領高強，聰明的腦袋即使瘋了對任何事都能一針見血，一路上闖出個大大的名聲。

    這一瘋，就是三年。

    三年後，俞明可來到血湖，費盡心力進入曾經放置龍珠的祭壇。

    這不是她第一次進入龍珠祭壇，不過前幾次雖然在祭壇中見到不少神奇的東西，但都沒有在這里的那種安寧的感覺。

    似乎得到什麼力量的庇佑，有脫離的這片天地的奇特感，俞明可瞬間從瘋癲狀態脫離出來，她知道這里就是傾月所說的那個，可以躲過世界意識的視線的地方。

    此地是龍珠祭壇，按理說應該是世界意識的老巢，俞明可轉念一想，能與世界意識對抗的，其實還有制造了世界意識的人，這里應該就是那人的地方，所以能屏蔽世界意識。

    俞明可觀察了一會兒，沒現什麼奇特的地方，問道︰“地方是找到了。該怎麼做？”她知道傾月肯定在聽著。

    “撿起地上的披薩。”一個聲音自腦海中出現。

    披薩？應該就是這個肉餅吧，俞明可沒吃過這種東西。能存放千年而不腐爛，大概也不是凡物，只是再不凡也是別人吃剩下的。她瞧了瞧上面的幾個牙印，難道要她吃了這東西？

    吃別人吃剩的又放了千年的東西，有點太重口味了，當然，這點覺悟她還是有的。

    在俞明可猶豫之際。傾月又出聲道︰“把披薩掰開。”

    果然是要吃嗎？俞明可小小糾結了一下，問道︰“這叫披薩的東西好吃嗎？”

    “剛出爐的應該還不錯，不過畢竟是放了幾千年的東西，味道……應該非常的神奇吧。”傾月有些好笑地說道。

    呵呵，俞明可捧著披薩，一臉悲壯地撕開披薩，還沒來得及往嘴里塞，只見一道劍光從中飛出，迎面斬來。她睜著眼，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連思維都凍結，劍光就已透體而過。

    分離，精神與**的分離，細胞與細胞的分離，分子與分子的分離，原子與原子的分離……

    俞明可感覺自己在不斷分離著，每一寸血肉，每一個念頭，都在不斷分離，不知都進行了幾千次還是幾萬次的分離。俞明可赫然現，思想和物質的最小單位，竟然是同一種東西！

    如同虛擬世界的一切，不管是思想還是物質。都是數據構成的一樣。

    有一種整個世界都是虛假的感覺，俞明可懷疑起自己的真實，懷疑自己所有的經歷，所有的想法，只是別人編好的程序。然後，我是誰。誰是我，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為什麼誕生，為什麼活著……

    各種蛋疼的哲學思辨出現。

    俞明可度過最初的迷茫，就開始瘋狂思考起來，想從自己所知所學中尋找答案，各種假設，各種求證出現，想從客觀上面尋找答案。

    她的道心，也就是求真之心，不斷爆出璀璨的光芒，思維中智慧火四濺。

    不過，這種哲學上面的思辨，在客觀上都是沒有答案的，答案存在于主觀意識，存在個人的偏向之中。俞明可的思考，終究沒有結果，道心陷入無止盡的探索之中。

    在道心被牽扯住的時候，俞明可已經濃烈到極致的感情，如同火山一樣噴。

    不需要探索，不需要思考，一個答案在不斷吶喊著︰有夏雨的地方就是真實！愛著夏雨的那個俞明可才是真正的我！為了遇到夏雨而誕生……

    剎那間，劍光再次出現，將她的兩種思考一分為二。

    不由得她想到夏雨所說的，理性邏輯之道，野性本能之道。

    理性邏輯對應世界真實，野性本能對應自我真實，這一劍，將她的理性邏輯和野性本能分離開來。傾月提醒的聲音出現，俞明可把握住機會，在野性本能上面，找到涅�Q二劍的痕跡。

    下一刻，理性邏輯與野性本能閉合，物質與思想閉合……如同關門一樣，一重重的，成千上萬次的，最終，**與精神閉合，化為一道光芒的俞明可再次出現在祭壇上面。

    涅�C意，成功凝聚出來。

    不僅僅是如此，相對得到的其他東西，劍意只是微不足道的收獲。

    這次的經歷，讓她完全破開凡人的屏障，感受到更高層次的視角，同時看清了未來的路。如果能夠回到修真界，以她的資質，走正統的修真途，她有把握在十年內，成就金丹！

    甚至之後的元神、法相，都能沒有絲毫瓶頸的，以極快的度突破。

    不過，這次的經歷，也讓俞明可深刻的認識到野性本能之道和理性邏輯之道，突破修行法之間的限制，轉修這條路也是一念之間。

    如果和夏雨走同樣的路，在力量的道路上自然會慢下來，但在真理之途上，卻能比普通修真者更加靠近真理。沒有猶豫多久，不管是和夏雨真正的一同前進，還是對真理的追求，都讓俞明可決定走這條路。

    俞明可長出一口氣，自語道︰“這道劍氣，絕對與九州世界，分割了一個宇宙的物質和靈氣的那道劍氣有關！”

    創造世界意識，斬出籠罩一個宇宙的劍氣，又在此給她留下一道劍氣，理性邏輯之道和野性本能之道，她和夏雨會進入這個世界……難道這位大能和夏雨有什麼關聯？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俞明可沒去在意，因為現在更重要的是召喚若寧！

    眼中，涅�C意顯現，比起夏雨練了幾遍就提取出來的劍意，俞明可的涅�C意一出現，就是接近劍意大成的境界。她以劍意，裹著自己的幾個念頭，一劍朝鳳凰印記斬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我

    什麼是我？

    **？神魂？思維？記憶？意志？

    以前夏雨一直信奉著我‘思故我在’這句話，而現在，他的**被世界意識佔據，神魂完全被擊潰，思維記憶被抹除，虛擬神格中的印記消散，劍意也被消磨干淨。

    思考從來都不是能單獨存在的，必須有足夠的咨詢，進行連接擴展，才能進行思考。

    若自我是‘我思故我在’，那麼現在的他又是什麼？

    一種無法形容的狀態，沒有思考，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沒有感情，沒有**，沒有需求。無法接收外界的任何信息，自身也無法產生咨詢，說是無也不為過。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無，是存在的，不是思考得出的結論，而是本身的事實。

    世間萬物，沒有任何東西能獨立存在，而不會影響其他，他的存在也是一樣。一種不在物質，不在精神，不在因果，不在時空，而是更加本質的影響生，然後被影響的存在反過來證實他的存在。

    他結束了有與無中間的曖昧狀態，成為真正的有，同時接受外界信息，自身的咨詢出現，思考隨之誕生。

    思維的火乍現，就熄滅，他如同一個竹籃子存不住水，不過一點思維火也點亮他的存在，他明白了自己現在所在的環境。一片海洋，一片由無窮的類似他的存在構成的海洋，他就是海洋的一個水分子。

    與其他水分子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會一閃一閃的，不斷綻放思維的火，又不斷熄滅。

    他是有個性的，執著于思考的水分子，千次，萬次，千萬次，億次。百億次……無窮量次的思考，仿佛能持續到永恆的閃爍。然後光與暗就像是零和一，在無窮的數量下，一次偶然性或者必然的構成一個簡單的思維方程式。

    自此。思維誕生，方程式自我復制，以最簡單的思考為基礎，構建出更復雜的思維。

    不斷的，不斷的。在不知疲倦的無數次實驗下，一個成熟的思維體誕生。這是一個每秒進行無窮次閃爍的存在，構成的信息復雜體，當其認識到自我的存在，又沒有生存的壓力下，一些東西隨之產生。

    我是誰？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思維體在自己身上找不到答案，于是他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出生地，開始游歷探索這片海洋，想要尋找那最初的答案。我是誰？我為什麼而存在，這片海洋是本身存在。還是因為我意識到它存在才存在。

    對一個水分子來說，海洋太大，剛開始的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一滴水中探索，就相當于一個人在探索太陽系。

    那是一段艱難的過程，不過他是純粹的，有思維，但是沒有人類的情緒。

    所以他戰勝一切，一粒一粒水分子開始整合，最終得到無數的咨詢。壯大自身，躍出那滴水，如魚龍入海。

    等若寧經過斗智斗勇，抓住世界意識的破綻。進入起源海洋之後，什麼準備都沒用上就找到夏雨。夏雨的自我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火球，輻射四方，如同巨大的燈塔，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到。

    若寧驚呆了，她懷疑再晚一些來。夏雨會成為類似太陽的存在，佔領整個起源海洋！

    佔領起源海洋是什麼概念？起源海洋就是世界意識的根本，可以說是反奪舍，直接干掉世界意識，取而代之！只不過那時候的夏雨，已經不是夏雨，而是新的世界意識。

    這是個變態啊！這種事，簡直像一個凡人強上了世界，還讓世界**了一般不可思議。

    若寧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把夏雨的自我給帶走，她的使命是救夏雨，俞明可的老公，她認識的那個夏雨，其他的不用管。

    他沒有抵抗，而是任由若寧帶走，好奇的咨詢在不斷交纏著。

    一個與他們都不一樣的存在，比他們強大無數倍，結構更復雜，似乎只有整個起源海洋才能高出一籌的偉大存在。他知道這個存在要帶領他離開起源海洋，他也想見識見識海洋之外是什麼樣的。

    若寧提著夏雨的自我，扔到俞明可的記憶神庭之中，與傾月見面。

    記憶神庭中只有傾月的在，她看到夏雨的自我，沒有任何的驚訝之色，而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果然是你。”

    夏雨的自我飄到傾月面前，好奇道︰“你是我？”

    傾月搖搖頭道︰“不是。”

    “嗯，你不是我，那我是你？”夏雨的自我繼續問道。

    這次，傾月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考了很久，才困惑道︰“應該不是，一個人的自我是無法分成兩份的，至少在我的認知中是如此。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畢竟我們倆的關系太特殊，應該與我消失的那段記憶有關，那時候的我有意剔除記憶，不知道在計劃著什麼。”

    他們的交流沒有用任何語言，而是更本質的，心靈與心靈的直接踫撞。

    而生靈，不同的生靈之間，都有心靈的屏障。心靈的屏障是絕對的，只要擁有自我的存在，都不可能入侵其他人的心靈，進行心靈的交流。外物入侵心靈的手段，更多的是入侵記憶思維，這些心靈外層的東西。

    但是傾月和夏雨的自我，卻打破這個限制，擁有不同的自我，卻能夠進行心靈的交流。

    夏雨的自我沒有困惑，沒有猶豫，直接道︰“我們合體吧。”他感覺自己是不完整的，而面前的傾月，就是自己的另一部分。在見到傾月的那一刻，他產生變為完整的想法，然後就行動了。

    傾月來不及思考，因為現在兩人是沒有距離的，在夏雨的自我產生這樣的想法之後，兩個心靈就開始融合。

    剎那間，兩者生無窮量的咨詢交流，成為一個光的大圓球，然後轟的一下，兩者就像是對撞的皮球一般，以光彈開來。兩個光球，一個自我塑形為傾月的樣子，一個成為夏雨的樣子。

    他們分享了對方所有的記憶，但是一個是以夏雨的自我記憶為主意識，一個是以傾月的自我記憶為主意識，記憶相同的兩人卻是不同的個體。

    “果然，你不是我。”傾月道。

    這時候夏雨已經找回自己的記憶和感情，還得到傾月的所有記憶和感情，對兩人的關系有了更深刻的認知，明白傾月不僅僅是一個寄居在他意識中的客人，心情有些復雜。

    夏雨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早該想到，在構建虛擬神格，在你完整的讀取我的記憶，還保持了我的感情之後，我就該明白的。”

    “一個人的記憶從來不是連續的，每一個選擇，其實都是經過一番的博弈，或者明面上的，或自己沒意識到的。就像進入便利店買一瓶綠茶，可能你直接就選綠茶，但是在看到其他飲料的時候，各種選項也進入眼中，只是潛意識放棄其他選項，直接選綠茶。”

    “所以真正的記憶，就像是拍電影沒有裁剪的原始膠片一般，而成型的記憶，就是放出來的電影。所謂的讀取記憶，所謂的搜魂，都是查看開始和結果，無法得知中間的那個博弈，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思考過程。”

    “而你，卻完整的保存我的記憶，連理論上不可能保存的感情，都完好無損的保留下來，那時候我就該知道，你和我，有某種更加親密的關系。”

    傾月眨眨眼︰“反正我們肯定不是一個人，也許你是我兒子也說不定。”

    “……這樣的母子關系太變態了，我覺得父女關系更好一點。”夏雨呵呵道。

    傾月睜著大眼楮，一臉憤慨道︰“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傾向，我會保護暖暖，不會讓你得逞的！”

    “把暖暖扯進來，你想讓我用半軒來反擊嗎？”夏雨毫不示弱。

    ……傾月嘆口氣︰“這樣鬼畜的話題還是結束吧，兩個人沒秘密之後，我感覺自己的神秘光環都沒了。不過，如果以普通人的角度來看，我們應該屬于一母同胎的姐弟之類的關系，更親近是因為血緣之類先天的關系，和俞明可是不同的，所以不用糾結了。”

    夏雨也嘆氣道︰“我這個姐姐，想要上我的老婆，你說我能不糾結嗎？”

    “那你把姐姐和老婆一起上了，不就可以了？”傾月提議道。

    夏雨給她一個白眼︰“剛才誰說不要再繼續鬼畜的話題來著！不和你扯了，我得去找我老婆……我的身體拿回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