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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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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雨晴 -【分心(雙姝情愁2之悲情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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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0 00:37:2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他們陷入了兩顧無言的僵局。

常語歡的態度仍是未變,竭盡所能的關懷他、體貼他,而耿靖懷的立場也是沒變,一味地排斥她、遠離她。

他望著她的眼神總是沒有情緒的冰冷,但是她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執意的付出柔情不減。

他最常做的事是站在院子裏,出了神的冥思,神魂似乎飄向好遙遠的天際,漫無著落,遺忘掉世間萬物,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或者追思著什麼。

而,常語歡也總是不驚擾的默默伴著他,偶爾遞上保暖的衣物,怕他受寒,雖然他不曾領受。

在陰暗不定的天氣裏,出門前,她不會忘記遞來一把傘,雖然他從來沒伸手接過。

在挑燈不寐的夜晚裏,入睡前,她不會忘記親手準備一盤小點心,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雖然他也總是任它涼了、不能吃了,都還是沒碰一下。

每當他夜歸,她也總是無法先行就寢,非要點盞小燈等候,直到見著他平安歸來,她才能安心入眠,雖然他還是無視的走過。

然而,這一切都動搖不了她癡執的心,她依舊無怨亦無尤——

今早,耿靖懷想回學校領取幾份資料,出門前,常語歡急急忙忙奔下樓來。

「靖懷,等一下!」

他很想裝作沒聽見,步伐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她太過心急,踏上最後一級階梯時絆了下,當時,他下意識就想伸手扶她,可是在最後一刻,卻仍硬生生壓下衝動,僵直了身軀強迫自己無動於衷。

「唔——」她悶哼一聲。

他明明可以阻止的,但是他沒有,就算近在咫尺,還是任她跌疼了身子。

她輕咬著唇,抑下感傷,故作若無其事地揚起笑。「我真是太笨拙了,都活一把年紀了,還學三歲娃兒投奔地球表面的熱情。」

料准了他會悶不吭聲,她也不期待他的回應,很快地又說:「唷,皮夾忘了帶!你呀,又心神恍惚了。」

耿靖懷怔怔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見他沒有接過的意思,常語歡索性拉起他的手,將皮夾塞進他掌中。「記住哦,午飯一定要吃,別又有一餐沒一餐的。」

好似她的手有著燙人的溫度,他迅速抽離。

一轉身,闔上的門阻隔了兩人,而他,也幾乎掛不住冷然無謂的面具。

該死的女人!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她難道不知道他有多怨恨她嗎?她應該惱他、應該遠離他、應該……應該……反正就是不該這麼溫柔多情!

他到底是怎麼了?胸口酸酸疼疼,居然——又有了想落淚的衝動?

***

深濃的悒鬱積壓在胸口,在心思最紛亂的時候,耿靖懷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她!

直到夜已深沉,他才踩著斑剝寂寥的月影,步上回塵。

揉揉凝在眉心不散的苦悶,才剛推開廳門,一道纖影飛快地撲向他,死命地抱住不放,耿靖懷錯愕地呆在原地。

「靖懷……我快被你嚇死了!」柔弱的嬌軀仍隱隱顫抖,看來是那麼的荏弱無依,楚楚堪憐。

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幾乎就要伸手回摟她了!

一如往常的每一回,他隱忍下來,握緊了雙拳不讓自己有任何舉動。「你做什麼?」

「我……我以為……」她語調止不住輕顫驚急地上下打量他。「你沒事吧?」

他眉頭蹙得更深。「我會有什麼事?」

「幾個鐘頭前……我看電視新聞……回家的那條路發生了嚴重的連環車禍,我……我以為……」

微弱的燈光下,他看清了她蒼白的臉龐,以及滿頰的淚水。

她就這樣懷著驚怕的心情,等了他好幾個小時?也哭了好幾個小時?

耿靖懷說不出此刻的感覺,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攪得他難受,脹滿胸口的是憤怒還是其他,分不出來。

他只知道要排拒這莫名的情緒。「誰規定只能走那條路?就算真的有,我耿靖懷再不幸的事都遇上了,也不差這一樁,用不著你來哭——」

「不許這麼說!」常語歡驚悸地捂住他的嘴。他用任何話來羞辱她她都能忍受,就是不許他詛咒自己。

心口一悸,耿靖懷變了臉色,迅速甩開她。

那悶悶的疼意——也是恨嗎?

他不讓自己有深思的機會,旋即脫口而出。「你以為在做什麼?發揮你偉大的情操,同情我這個憔悴落寞的失意人?」

「你明知道這不是在同情你,我——」

「你又想說你愛我了?夠了,常語歡,我受夠你該死的‘無怨無悔’了!」

她的存在嚴重困擾了他,這時的耿靖懷只是強烈地想將她驅離,也許……也許這樣他便能回到最初的平靜。

常語歡跌退了一步,面色一片慘白。在他厲聲咄咄的指控下,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不知道……」冰冷輕顫的唇畔,好不容易擠出微弱的聲音。

一直以來,她只是想傾盡一切的去愛他、為他付出,撫慰他滄桑淒寒的靈魂,卻沒想到他竟是這麼看待她的,原來她所帶給他的,竟只是痛苦。

是呵!如果不是他想要的,她的愛,其實一文不值……

他說的沒錯,她是太一廂情願了,明知他有多恨她,她的存在,只是一次次的提醒著他,他所受的傷有多重,一次次疼入了心扉……

「我愛不愛你,對你來說,其實一點也不重要,對不對?」仰起眼,望進他靈魂深處,在這最後一刻,她仍企圖尋著不可能中的可能,但願尚有方寸的容身之地,讓她有不放棄的理由……

只可惜,她並沒有發現他別開臉後,幽寒的面容不經意透露出的溫情。

「好……」她失魂地輕點了下頭。多悲哀呀,到頭來,她竟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

「會的,你要我斷,我就斷!其實想想,這並不是那麼難的,對不對?我又不是非你不可,沒有你,我還不是可以活得好好的?少了心靈的恚礙,反倒可以過得更輕鬆……」討厭,淚為什麼要一直掉,害她都看不清眼前的他了……

她拚命的抹去淚,綻開微笑。「我是說真的,失戀一次,成長一次嘛!下一回,我會記得別愛太多,讓對方去愛得死去活來就好……別不相信哦,我還是有這樣的魅力的……所以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纏著你,惹你心煩了……」

耿靖懷不由得回首望向她。

為什麼聽到這番話,他反而輕鬆不起來?聽到她將不再愛他的承諾,怎會突然感到若有所失?她說,她會去愛別人,不管曾經付出過什麼,全都要隨風而逝,這不正是他要的嗎?胸臆之間,怎會悶悶地抽疼?

無由的沉悶壓在心口,透不過氣來……

***

不再愛他、不再愛他……

一句話,在腦海回繞千萬遍,但是……能嗎?

她仰起淚眼,望向穹蒼中黯淡的月華。

會的,她說過要辦到,不計代價!

閉上了眼,淚水悄悄滑落。

***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心中,仍是只容得下那句話:不再愛他……

好難啊!誰能告訴她得用什麼方法,才能將他由心中連根拔除?該怎麼做才能不再愛他?

心,好苦,好痛……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與他初遇的街頭。

就是在這裏她與他邂逅,也因這第一眼凝眸,遺留下情緣未竟的淡淡遺憾,低徊在心靈深處無法忘懷,以至於當再度重逢後,她便再也無法自主地瘋狂深陷,管不住飛蛾撲火的心。

而今,只剩 遍體鱗傷、面目全非……

「小姐,一個人嗎?」

恍恍惚惚,她並沒真確地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麼,只是神情空洞的抬起頭。

「需要我的陪伴嗎?」對方展開極迷人的笑。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失魂落魄,他向來最懂得憐香惜玉了,而這種脆弱且心靈空虛的女子,很符合他的條件。

陪伴?這個字眼,令常語歡輕震了下。

她掏空了真心,想去陪伴另一個男人,然而,他並不需要。那她呢?一無所有的她,需要別人的陪伴嗎?

一道瘋狂的念頭閃過腦海。

呵!有何不可呢?現在的她還有什麼好在乎?就當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吧!絕了自己的後路,她就不會再懷抱傻氣的渺茫期待,死了心、絕了念,久而久之,應該就能忘了他吧?

是該放過自己,也放過他了……

這一刀,斬得痛徹心扉,鮮血淋漓,但她必須!惟有這麼做,才能徹底斬斷心底最後一絲癡念,讓自己再無回頭的餘地!

於是,她重新正視他。「想找床伴,是嗎?」

「呃?」對方顯然被她大膽的措詞給嚇到,而後,笑得有些許狼狽。「你真直接。」

「是?或者不是?」

「如果是,你會跟我走嗎?」他再度掌握情緒,嘴角銜著一絲玩味。

「有何不可?雖然是街頭搭訕的無聊男子,但至少看來不礙眼。」她面無表情地說著。

不礙眼?街頭搭訕?還無聊男子?!真是令人傷心的小東西。

「想墮落?別告訴我你還是處女?」若是,那他恐怕無法奉陪,怕缺德事做多了,真的會絕子絕孫。

她苦澀地一笑。「很抱歉,我不是。 別再自我陶醉下去了。」

「呃?」他又狠狠愣住了,無往不利的魅力,今朝首度嘗到敗跡。

「那……去哪呢?」再說下去,面子上會更掛不住,要不是直覺告訴他,事情會很好玩,他早就——

唉,好吧,好吧!他承認,就算不是如此,他還是會任她損,捨不得放棄,畢竟——美人嘛!可不能暴殄天物,辜負老天爺對他的厚愛。

「我家。」常語歡眼也沒眨。她要面對他以示決心,也只有這麼做,才能毅然決然的結束掉那段絕望的苦戀。

對方挑了挑眉,沒表示什麼。看來,事情挺有趣的。

***

季晨瑋——他的名字。數分鐘前,他才剛說過,但他懷疑她根本沒聽進去。

其實,通常一夜情的男女,是不需互道姓名的,更沒人會呆到將人帶到自己的家中去,而,這也是事情最有趣的地方。

這小女人身上看來,好像有一段故事呢!而且應該很可歌可泣,他太期待了。

別怪他太變態,實在是無聊太久了,不找點事來玩玩,生命都快枯萎了。

「就是這裏嗎?」他回頭看她,但是常語歡根本不屑理他,找出鑰匙開了門,率先往內走。

「別這麼冷漠嘛!不然我會懷疑你性冷感。」季晨瑋探手往她腰下一攬,迎面送上一吻,不知是太意外還是沒有心理準備,她下意識的側過臉,那熱情的一吻只落在頰上。

但,他並不死心,加重了吮吻的力道,一路親到她纖頸、耳垂,流連不去。刻意的吮咬,不像親熱反倒像是故意要留下痕跡。

唉,他頭一回玩女人玩到像在吃肯德基,真是無奈啊!

「別——」她渾身僵直,身體就是不由自主的想抗拒。「我是說,別在這裏。」她為自己找了完美的解釋。

「家裏還有其他人?」

她生硬地點頭。

季晨瑋似笑非笑,視線落在她身後。「我想,我已經看到了。」

她心頭一驚,似乎也感受到身後灼烈的注視,一時竟軟弱地撐不住身子。

可笑啊,常語歡!還說什麼要斬斷一切,結果卻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沒有。

季晨瑋很「體貼」的抱緊她。唉,可憐的小東西,怎麼抖成這樣啊!

「常語歡!你這是做什麼?」忍下悒怒,耿靖懷沉聲質問。

緩慢的她回過身來,對上他那張陰沉寒峻的臉龐。

瞧瞧這是什麼模樣?衣襟微敞,吻痕遍佈,嬌軟地偎在男人的懷中,在客廳就纏綿得難罷難休……她就這麼迫不及待?

「我在做什麼,你會看不出來嗎?」她輕扯唇角,揚起好悲澀的笑。「這就是我所尋找的解脫……恭喜你,我自由了,沒有我的癡纏,你會自在些吧?」

她的意思是……

這太荒唐了!她居然……這女人瘋了嗎?

耿靖懷蹙攏眉宇。「別把你的行為不檢歸咎到我身上!」

行為不檢……到頭來,她還是只能得到這四個字。

心,是徹底寒了。

「或許吧!行為不檢也有行為不檢的快意,不是嗎?」再也沒有力氣與他爭執,她宛如遊魂般,步履輕淺地移身上樓。

「唉,等我!」在一旁看戲看得上了癮的季晨瑋,火上加油的喊了句,然後追上她。

耿靖懷抿緊了唇,僵直的身軀無法移動,也無法反應。

他倔強地硬是壓下滿腔躁鬱,不斷告訴自己:這不關他的事!她要放蕩、要墮落,都和他沒有關係,他根本不必理會!

但是,該死的!為什麼他會有著撕扯般的痛?想著此刻她正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身上婉轉嬌吟,恣情承歡,他就好想殺人!

絞得死緊的胸口,隱隱生疼,沉悶得無法喘息——

腦海再度浮起了方才的畫面,那刺目的激情痕跡,烙在她身上,也映入他眼底……

怎能?怎能?她怎能在愛著他的同時,又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尋求慰藉?這算什麼?

不!他不會允許她這麼做的,絕對不允許!

一回神,他夾帶著漫天怒潮,飛奔上樓!

***

打從一進房,季晨瑋就不時的留意著腕表上的時間,他在計時,看那個悶騷的木頭男人,得花多久的時間才會開竅。

其間,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她襟前的鈕扣,玩夠了,才甘心解開,依他這個速度,光是脫完這身衣服,可能就得花上個把小時。

而,這小女人也真的很不給面子,自從見到那個俊得和他有得比的大帥哥之後,她就這副掉了魂的死樣子,活像個沒知覺的木偶娃娃,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嘛!真是存心打擊他的男性自尊。

好,就爭這一口氣,本少爺卯上了!

解開正在撥弄的衣扣,他一反手,將她壓入床內,盯視身下的她。「我開始嘍!」

她臉龐一片麻木,一個無魂的軀殼,早已失去任何的知覺了。

瞧,她就是這樣,真是教人鬱卒。

又一次他目光飄向腕表。

笨蛋!這男人動作怎麼那麼慢,學烏龜爬啊?再晚一點,他就真的得當烏龜了——戴著綠色帽子的那一種。

以著超慢的速度,他緩緩低下頭——

砰!巨大的撞門聲響起。

「該死的混帳!」耿靖懷沖了上去,一把揪起他,拳頭揮了過去!

「喂,你幹什麼!」季晨瑋「險險」閃過。嘖,真是犧牲重大。嚴格說來,他可什麼便宜都沒賺到,才剛沾到,都還沒來得及感覺,這醋勁一把的男人就行動力十足的沖過來了。

常語歡顫動了下,無神的眼眸,緩緩凝起焦距,幽幽望向他。

「滾出去!」耿靖懷大吼。

「這是我的房間。」輕淺的嗓音,難以聽得真切。

「你閉嘴!」接著,他惡狠狠地瞪向季晨瑋。「你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把你丟出去。」

「帥哥,火氣別這麼大,我又沒說不走,不過呢,我還有幾句話要對這位美麗的小姐說。」不等耿靖懷反應,他一閃身,繞過他來到床畔,傾身低低地在她耳畔說道:「小倆口有事好好溝通,別拿這種事嘔氣,否則你會悔不當初。這一次幸好你遇到的是我,下一次,可就未必有這麼好運了。」

這叫「色亦有道」,他再風流也懂得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

常語歡愕然,仰首一望,他朝她眨了眨眼,故作暖昧地放聲說:「親愛的,等你電話喔!來,先給我一個道別吻吧——」

話沒說完,人便被耿靖懷給轟了出去,並且重重的甩上門。

「不管他說了什麼,你給我聽清楚,不許理會!」

「那是我的事。」她瞥開頭。

「難道你真打算和那個虛有其表的男人共度春宵?」他發狂地大吼。

「你又不認識人家,怎麼知道他虛有其表?」常語歡不苟同地反駁。

「那你又多瞭解他了?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你居然就和人家上床?常語歡,你這叫自甘墮落!」他氣炸了!狂吼的聲浪幾乎掀了屋頂。

「那又怎樣?我就是自甘墮落,我就是想自我放逐,我不想愛了,我愛不起你,所以我玩沒有壓力、沒有痛苦的愛情遊戲,我就是想玩過一個又一個的男人,你管得著嗎——」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耿靖懷失了理智,怒極之下,一掌摑向她。

「常語歡!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像極了妓女!」

她傻了!撫著熱辣泛疼的臉頰,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懸在眼眶的淚,一顆又一顆的撲跌。

這一聲妓女,叫寒了她的心。

「是嗎?在你眼裏,我已經是輕賤的妓女了?那也好,我就算玩盡天下男人,你都不會覺得訝異了,是吧?」

「你敢!」他暴怒地瞪著她。

她悲哀地一笑。「無所謂了。你阻止不了我的——」

耿靖懷早已處於失控邊緣,她這句話無異於挑釁,將脹痛了胸口的怒意激到了頂點,正式爆發!

「無所謂是嗎?你想玩火,我就讓你明白,被火燒著是什麼滋味!」濃濃的酸澀腐蝕了所有的知覺,理智盡數淹沒在莫名的狂痛之中,令他再也無法冷靜思考!

他激動地將她扯入懷,灼烈粗狂的吻烙了下來。

「靖——唔!」她驚詫地瞪大眼,那一點也稱不上溫柔的激狂需索,令她嬌嫩的唇瓣隱隱生疼。

耿靖懷以著幾乎將她揉碎的力道圈抱住她,只要一想起這上頭曾沾染別的男人的氣息,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只能以更狂野的方式與之擁吻、掠奪!

「既然什麼男人都無所謂,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墮落到什麼地步!」他氣瘋了,一把扯開淩亂得早已遮不住春光的上衣,道道烈吻落了下來,每一道都印在那鮮明的痕跡上頭,以他的氣息取代先前的一切!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擺明瞭在羞辱她!常語歡受不住悲屈,顆顆清淚不住地往下跌。

嬌弱的身軀微微戰慄,分不清是激情或傷痛之故。無由的痛憐揪住了他所有的知覺。

「別哭……」他摟緊了她,銜去她悲傷的淚,淺淺地吻上她的唇。

所有的委屈在那一聲憐惜的輕喃中全化為烏有,常語歡敵不住他的溫柔,化為一攤春水,融進他的纏綿中。

貼身內衣早被拋得老遠,陷入情欲之中的兩人,再也無法思考,有如溺水的人,而對方是茫茫大海中惟一的浮木,只能緊緊攀住對方,深深糾纏——

動情地歎息了聲,他將狂熱的欲望,深深埋入她體內,在那溫潤柔暖的慰藉中,不顧一切地熱烈衝刺了起來。

「靖——懷——」她無力地嬌吟,迎著他將自己全無保留的奉獻。

顛狂歡情中,他們眼中只容得下彼此,愛怨交雜、紅塵紛擾,早被拋得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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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0 00:37: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歡纏餘韻仍在體內淺淺激蕩,他們各據一方,誰也沒開口打破沉默。

多可笑啊!繞來繞去,最終她仍是繞進了他懷中,其實早就註定她是逃不開的,對不對?

他的表情過於陰鬱,那應該是懊悔吧?

她苦笑。沒想到最終她,仍要面對這樣的難堪。

「說吧!再難堪的話,我都受得祝」

耿靖懷一怔,錯愕地仰首。

「別用這種表情看我,我想要的只是一句話——這一切,對你有意義嗎?」

像被利針刺了下,他微微輕顫,目光定在某一處,無力迎視她。「那是意外。」

「意外——」呵,好多了,至少比她料想的答案仁慈上許多。

她止不住地低低笑著,笑聲很諷刺也很悲涼。

「夠了!你如果後悔,可以盡情的哭,也可以指責我,用不著這個樣子!」

「後悔?那又能怎樣?挽得回什麼嗎?你放心,我很看得開,用不著這麼急著用悲憫同情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見她說得這般無謂,鬱怒無由地升起。

今天,不管是不是他都無妨,是嗎?她究竟將貞操看成了什麼?

他氣得沖口而出。「是啊!反正你早就不是處女了,我還見鬼的內疚什麼!」

常語歡臉色一白。這就是他想說的嗎?不是處女?

「耿、靖、懷!你真是混蛋!」她一字字悲怨地逼出話來。

「我說錯了嗎?那麼剛才又是誰存心作踐自己,無所謂張三李四的提供身體讓男人尋歡作樂?」這才是他最無法釋懷的地方!只因今天如果不是他,仍然會是別的男人,那他又算什麼呢?只是陪她沉淪的工具?

她真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夠絕,也將她傷得夠深了!

「你到底還要我怎樣?我挖心掏肺的對待,得不到你一絲一意的憐惜!好,我放棄、我死心,我還你自由,你卻又連解脫的機會都不留給我……耿靖懷,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淚水洶湧地氾濫,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她用力抹去,絕望地喊著。「就為了妍妍、為了我的無心之過,你執意恨我,好,我認了,那麼你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你說啊!」

耿靖懷渾身一震,像是挨了一記重拳,狼狽的低吼。「別跟我提妍妍!」

這種情況下他和語歡是剪不斷、理還亂,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曾令他深深心痛的名字,又該怎麼去面對妍妍那份愧負的情……

然而,語歡卻誤解了,心殘,念也絕了。

她淒涼地微笑。「我現在連提的資格都沒了嗎?」

耿靖懷背過身去,不願看她。

心太痛,分不清為了什麼,是她淒絕的容顏,還是哀切的話語?更或者是為了那道無法給他答案的縹緲芳魂?

於是,他只能殘忍地沉默著。

「好,我明白了。如果——」她停了下,再度幽幽啟口,語調空寂。「我將這條命賠給妍妍,你是不是就能停止恨我了呢?」

耿靖懷聞言駭然,震驚地轉頭瞪視她。見她神色平靜,好似說的是一則不重要的家常瑣事,他頓時氣結。

她——居然試探他?

對,他的確是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她滿意了吧?

他懊惱又鬱悶地蹙著眉,寒聲道:「你真是無聊透頂!」

一轉身,他忿忿地甩上門!

而她呆怔原處。

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悲哀了,她就算賠上性命,居然仍是得不到他的諒解,以及一丁點的疼惜。

「妍妍,這條路是你指引我去走的,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好不好?我真的愛得好累、好累了……」

拭去淚,死灰般的面容,激起了異於尋常的神采。「我來陪你好不好?妍妍,我再也走不下去了,我好想解脫……然後,我就能停止愛他,心也就不會再那麼永無止盡的痛下去,我不想再承受那些了……」

閉上眼,殘淚未幹的臉龐只剩絕望。

***

回到房中的耿靖懷,心思同樣波濤狂湧難以平靜。

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他或許能夠拿一時衝動來解釋,但是欺人容易,自欺卻是難上加難。他心中比誰都明白,他之所以衝動、之所以失去理智,那是因為滿腹狂燒的妒恨所致,他無法忍受她躺在別的男人身下,所以他抓狂了、他失控了!

他不顧一切的只想教訓她所帶給他的痛苦,完完全全獨佔她,阻止她再投向另一個男人懷抱……

如果他有勇氣,早就該承認,他其實是在乎她的,從一開始就是——

閉上了眼,腦中閃過一幕又一幕的畫面,語歡的一顰一笑、一嗔一喜……驀地,另一道影像不期然躍入腦海,那日午後,巧笑倩兮的清甜佳人……那記回眸淺笑的容顏,與她重疊——

他豁地站起身,恍然大悟的衝擊,教他說不出話來。

是她!他初遇的女孩,那個從第一眼便教他失了心的女孩!

他居然到現在才明白!若不是下意識裏逃避面對,其實他早就該正視他們之間存在的,一直都不是恨,而是……擾亂他心湖的幽幽情愫。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在他們初見時能有所延續,而不是匆匆分離,那麼今天不會是這樣的局面,他會愛她,瘋狂的愛上她!而不是讓她受盡苦楚……

但是,時光不會倒流,一切也不能再重來,在他將心交給了心妍之後,又該如何去面對他和語歡這段早已奠下的情緣?

他無力地抱著頭,再也理不清糾葛如麻的思緒。

他心太亂,無法接受自己背叛了妍妍的事實。不只是rou體上的,還有沉淪的靈魂,他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自己對語歡那份複雜卻也強烈的感情,驚悸中,只能口不擇言的傷害她,盲目的逃避著。

如今,他才恍然明白,他竟然一直都在用這種方式處理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因為隱約驚覺悸動的靈魂,所以他下意識的拿恨意當藉口,催眠自己,困鎖住心靈深處的渴求,不讓自己深入探索。

也因為這樣,所以每當察覺到情潮隱隱蕩漾,他便以更冷漠、更無情的態度來對待她,一次又一次,直到這段早就存在,卻苦苦隱抑的激情,再也遏止不住的爆發開來,造就如今誰也收拾不了的局面——

現下,他還掙扎什麼?遲疑什麼呢?她已經是他的人了,而他,也是這麼地渴望擁抱她,他若再辜負她,那未免太混蛋了!

是的,他要娶她,用一輩子來彌補她為他所受的苦楚!

一旦有了決定,心頭的疑慮也煙消雲散。

***

「語歡,語歡——」他敲了敲門,裏頭一片寂靜。

「語歡,別和我嘔氣了,我有事跟你說,快開門!」連喊了數聲,仍是不見回應後,他開始猜測,難道出門去了?

不可能,他們才剛發生這麼激烈的衝突,她不會有心情到任何地方的。

如果,我將這條命賠給妍妍,你是不是就能停止恨我了呢?

突然,一句話躍入腦中,他驚悸不已,不祥的預感包圍住惶然的心——

不,歡歡,你千萬不能做傻事啊!

他不敢多作遲疑,使力將門撞開,驚疑不定的眼眸定在床內睡得安詳的她。他強抑下心中的驚慌,來到床畔試探地低低一喚。「歡歡——」

她沒有回應,雪一般蒼白的臉龐,有著近乎透明的不踏實感。他微顫著手,正欲碰觸,目光卻讓滾落一旁的玻璃瓶給吸引住,瓶內是空的,床上散落著幾顆藥丸,他是學醫的,當然不會不清楚那是什麼。

他臉色乍變。「天哪!歡歡,你怎麼這麼傻!」

不浪費一秒,他飛快的抱起她往外沖。

原來她是說真的,她竟然吞安眠藥自殺!

他滿心懊悔,當時為什麼不平心靜氣好好和她談。

他早該想到的,她當時的模樣太過哀傷,而他居然沒能深思,還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

天哪!歡歡,你別嚇我,我才剛決定要好好的珍惜你,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

急診室外,耿靖懷坐立難安地漫漫苦候著,千瘡百孔的心早讓悔恨欲絕的情緒給啃噬得面目全非。

他不敢思考,深怕太多的可能性,會將他逼入發狂的境地。

那恍如靈魂割離身軀,鮮血淋漓、天絕地滅的狂痛,一次便夠!如果……如果這一次,他再度失去衷心所愛的女子……不,他根本連想都不敢想,他會發瘋,他會崩潰,這一回,他會再也沒辦法活下去!

歡歡、歡歡……我知道,是我太盲目,是我的錯,我讓你受了太多的屈辱,你別拿這個懲罰我,我再也無法承受又一次的失去了……

他閉上眼,脆弱的淚傾出了滿腔的悲絕與痛悔。

一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她對他而言,是那麼的重要,是在妍妍死後,惟一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力量,她已融入他的靈魂,那是死亦相隨的濃熾狂情呀!

為什麼得到即將失去,才發現他早就不能沒有她呢?

歡歡啊,求你一定要撐過來,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告訴你,我愛你……

像是回應他的呼喚,急診室的門在同時打開。

「爸,歡歡呢?她還好吧?」他沖上前去,憂懼地抓住杜承霖的手。

杜承霖瞥了他一眼,聲音很冷。「你也會在乎嗎?」

幾乎失去愛女的杜承霖,怪他是必然的。 耿靖懷無法反駁什麼,因為連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爸,你想怎麼懲罰我,我都沒話說,我現在只想知道,歡歡的情況到底如何?」

杜承霖沉默了下,最後仍是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懸浮的心終於落實,他松了手,整個人虛脫地跌靠牆面。

感謝上蒼!這一回,她沒奪去他以生命全心熱愛的女孩……

***

「還是不見他嗎?」杜承霖審視著女兒平靜的面容。

常語歡別開臉,以沉默作答。

自從她脫離險境後,一直到現在,耿靖懷沒有一天不往醫院跑,但是,醒來之後的語歡,從未見他一面。

她很清楚他只是內疚,她為了他差點送命,他之所以探望她,為的也只是一分道義責任。

其實沒必要的,感情的事,愛得起就要有勇氣承擔隨之而來的苦難,一切都是她的選擇,是她不夠勇敢,所有的後果也都是她該承擔的,沒有誰該怨誰。

所以,他真的不欠她什麼,她不要他的同情、不要他的憐憫,可他懂嗎?

醒來之後,她也想通了,不再去奢求他給不起的情愛,受那根本受不起的傷害,那代價過於慘烈,她再也付不起了!

一切……就這樣吧!無言的結局,或許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爸,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你說。」

「替我把這個交給他……」

***

杜承霖出了病房,耿靖懷並未上前,仍是默默地站在一角。

「她仍不肯見我,是嗎?」

「她要我將這個交給你。」杜承霖遞出手中的物品。

看著手中的牛皮紙袋,他沉默著,不發一語。

「靖懷——」杜承霖思忖了一番,最後仍是開了口。「就這樣算了吧!」

耿靖懷抬起頭。「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很愛妍妍,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是歡歡太癡,不怪你。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有些許私心的,妍妍太孤獨,我心疼她,為了讓她無憾,我並沒有顧慮你的心情,不曾想過你是否能承受。所以對你,我一直有一份歉疚,而歡歡的出現,讓我天真的以為,這是對你最好的補償方式,卻沒想到……

「我只剩下這個女兒了,見她如此,我這個當父親的,心裏頭是說不出來的疼啊!我只想保護我的女兒,你既然不能真心對待她,那就別再招惹她了吧!」

耿靖懷靜靜地聽著,神色戚然。

「似乎我並沒立場再說什麼了,是吧?」將歡歡傷得不得不以死解脫的人,是他;逼得她萬念俱灰,一心只想斷情的人,也是他!而今,他還能再說什麼呢?

一步步,他轉身離去。臨走之際,他停下步伐,卻沒回頭,只低低地留下一句。「如果我說,我對歡歡的感情並不比妍妍少,你信嗎?」

***

回到空無一人的杜家,不受控制的步伐,來到了語歡房中。

他緩慢的拆開了杜承霖交給他的紙袋。

裏頭赫然是一本日記、鑰匙,以及一隻和他指間婚戒相互輝映、他再熟悉不過的婚戒!

她把這一切都還給了他,這代表她是真的要斷了和他的糾纏!

閉了下眼,強抑下滿腔氾濫的悲楚,他動手翻開日記——

一九九0年七月五日天氣晴

今天,我認識了一名俊雅溫文的男子,我知道他是爸爸的得意門生,名叫耿靖懷。初次與他眼神交會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頭一回,我明白什麼叫「芳心如醉」,什麼又叫「心旌神動」。

我知道我會陷下去,將心許給他,因為他太令我無法招架,像是宿命的眷戀,紅塵一遭,為的就是與他相遇……

他說,我給了他承諾。我很好奇,那是什麼樣的承諾呢?

我想,他遇上的人一定是歡歡。那麼,歡歡一定也有同樣的感覺吧?她該也會瘋狂迷戀他的,因為呵,我們是如此的心有靈犀……

他一翻便翻到了他們初識的那一頁,因為內頁夾著一條水藍色的發帶,他記得一清二楚,那是初見妍妍時,她系在發上的。

接下來,密密麻麻的寫著他們相知相許的過程,即使陪她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生死相許的感情,也不曾如此刻這般,覺得自己離她好近,分享著她的內心世界,與她同悲共喜。

一直到最後幾頁,他震驚得無法消化他所接收到的訊息——

一九九0年七月二十八日天氣雨

我終究還是自私的,因為靖懷要我把握我們還能相愛的時光,我太過於貪戀他所給的柔情溫存,所以我還是沉淪了。

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能愛他的日子也有限了,但是歡歡不一樣,她一定可以補足我的遺憾,將我所給不起的一切,盡數交給靖懷,陪他白首。

最近,我開始摺起紙鶴,許的願就是希望靖懷和歡歡能夠快樂幸福的永遠在一起。

歡歡,你一定要好好的愛他哦!當我再也無法愛他的時候,你要代替我,永永遠遠的陪伴他,連同我的分,一起愛下去……

一段段的文字飛掠眼前,卻再也進不去他腦中,他不知所云地看著、看著,手中的日記不自覺地滑落地板。

怎會、怎會?妍妍竟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歡歡會是他最後的歸宿,甚至……

他終於懂了!這只婚戒所維繫的,是他和語歡今生的情牽,她只是在代他,也代歡歡訂下彼此——這竟是她臨終前,惟一的遺願。

妍妍,對不起,我傷了這世上愛我最深的女孩,也辜負了你的一番美意!

他垂下眼瞼,一封由日記內掉出的信吸去他的注意力。

拆開信封,發現裏頭竟是一張折疊整齊的空白信紙,一陣突如其來的痛楚擊中心扉,他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這是語歡留給他的。一張空白信紙,所寄訴的是她這段日子的重重血淚與委屈,她在告訴他,情已絕,他們已然無話可說——

歡,我真的傷透你的心了,是吧?

忍住悲楚,他環顧著淡雅清新的房間,輕輕撫過書架上成列的書刊,從沒發現,原來她喜歡看推理小說。

目光順著往下移,來到纖塵不染的桌面,上頭整齊的疊著數份月刊,還記得當初他曾為此事與她大吵一番。

順手翻了幾下,並不意外發現,在那之後,她仍是堅決地持續完成了這篇連載故事。他一直都知道,她要執拗起來,也是無人可比的,就像對他。

鼻骨的酸意沖上眼眶,泛起薄薄淚霧。他一直不曾認真的正視關於她的一切,如今,人去樓空,他只能悔恨。

當他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心痛時,他匆匆放下成疊的月刊,一張短箋不期然滑落,他留意到了。

應該是語歡隨筆寫下的,字跡相當淩亂,呼應她當時的心情。

從不預期自己會意外的和靖懷走到這一步,我好茫然,妍妍,我該怎麼辦呢?

這錯誤是無心的,我知道。他當時病得迷迷糊糊,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其實我也很清楚,他是把我當成了你……

我覺得自己好笨!明知道他心裏沒有我,卻還是傻傻的將自己獻給了他,成為最可悲的代替品。但是我還能怎麼辦呢?我真的很愛他呀,我回不了頭,也拒絕不了他,只能放縱他掠奪最純真的自己……

我並不後悔,只是覺得好難過,為什麼就連交付身心給深愛的男人,都要苦苦隱藏,怕他知曉,怕他鄙夷的眼光,我難道就這麼輕賤,這麼不值得人愛嗎?

一字一句,如同驚雷,重重敲上他心房,震得他回不了神。

原來……那夢一般美好的靈魂交會,心神撼動是真實存在的!是語歡,她用最深的柔情慰他淒傷……

是啊!就是那種感覺,那初情悸動的甜美滋味,那第一眼便教他傾了心的溫醉情懷……

而他又對她說了什麼?他竟用「反正你早就不是處女」來傷害她……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歡歡……你存心要我愧悔至死嗎?」

為了愛他,她受了多少委屈?然而,她卻從來不說,也絕不言悔,一顆心癡執無怨的待他,不在乎苦了自己。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她的委曲求全,她的逆來順受,她的強顏歡笑,她的關懷備至,她的無怨無悔,她的癡愛濃情……而他,回報她的又是什麼?

耿靖懷呀!你真是該死!

窒痛的胸口無法喘息,兩行無聲的清淚,悄悄泛流——為那名他早已深深戀上的摯愛。

***

常語歡出院了,卻沒回杜家,而是回常家與養父母相伴。

這些日子耿靖懷並未出現在她面前,她是該鬆口氣的,畢竟,這是她的決定,而他也只是尊重她。

然而,為何內心深處,仍是隱隱泛著失落?

她苦笑,歎自己的癡傻。為什麼就是斬不斷對他的眷戀呢?

「歡歡啊,你過來看看,是不是你朋友寫給你的?真是迷糊,連名字、地址都沒寫。」

她心頭一震,差點打翻手中的鮮奶。

顫抖著手,由常中源那兒接過信,裏頭只寫下簡單的一行字!

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握緊著信紙貼在心口上,她心湖波瀾狂湧,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旋即,她快步奔向陽臺,仿佛心有靈犀的牽引,她一眼便望見樓下佇立的寂寥身影,隔著距離與她遙遙相望,無言的眸,似想訴盡千言萬語——

不!她倏地轉回身,閉上了眼,也企圖阻絕翻飛的思緒。

他不該來的……她都已經放過他,不再去糾纏他了,他還想怎樣?她已經沒有第二顆心可以任他踐踏了呀!

她迅速回房寫了一行字,放入信封內,托父親下樓交給他。

常中源看了她一眼,卻沒多問什麼。

由常中源手中接過信,他低首看著那清秀的字跡。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

是嗎?這就是她想說的?相見爭如不見?

那麼,如果他不再無情,而是以深深的濃情摯愛相許,她是否願意再回到他的懷抱,讓他好好憐她?

***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常語歡盯著剛收到的信箋,失神怔愣。

他想告訴她什麼?他並非無情?他對她,仍是惦念在乎的嗎?所以,他才會來尋她?為的,只是不能沒有她,而非愧疚?

她心亂如麻,一時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去見他吧!」

「呀!」她驚呼了聲,這才發現養父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曉得盯了她多久。

「爸,你怎麼——」

「那小子對你應該是真心的,他已經由昨晚站到現在了,你忍心讓他再站下去?」

「你怎麼不早說!」她驚跳起來,飛快往樓下沖。

一見到他,她步伐反倒遲疑了,是「近君情卻」吧!兩人就這樣隔著一條街,默默相望。

好一會兒她鼓起勇氣,緩緩走了過去,直到在他面前站定。

「你終於肯見我了。」

低低地一句再平凡不過的話,卻像是飽含思念,以及椎心的渴求,瞬間引出了她善感的淚。

「你——可惡、可惡、可惡!耿靖懷,你是大笨蛋!每次遇到不如意的事,你就只會折磨自己嗎?告訴你,我才不會感動,我會很生氣、很生氣……」一雙小手拚命地捶他,淚水也拚命的掉落了滿頰。

「我知道,我知道,下次不會了。」他動容地擁緊她。「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好嗎?」

她吸了吸鼻子。「你要我原諒你哪件事?」

「都要。我做錯太多的事,錯待了你,歡歡,原諒我!讓我們重新再來,好不好?」

「這是你第一次這麼喊我……」她酸楚地低語。

「那不是我要的答案!」他開始急了。

「那我要的呢?你給得起嗎?」她仰起淚光閃動的水眸。

他沉默了下,然後慎重地開口。「我仍愛妍妍,這輩子她永遠都會活在我心中,但,活在我生活中的,是你;我的未來,也是你;陪我共偕白首的,更是你!你們是我無法取捨的光與影,一同存在,這樣你還願意要我嗎?」

「要、要!誰說我不要?!我一直都只愛你,也只要你啊!」她又哭了,這回,是喜極而泣的淚,緊抱著他再也不肯鬆手。

「歡歡——」他激動地摟緊她,印上朱唇,熱切地廝磨交纏,心中只有濃情相許的彼此——

***

也許是看到了樓下熱情的那一幕,在他們上樓來時,常家父母已經識相的避開了。

在她的房間裏,耿靖懷那只與她交握的手,始終不肯放。

「歡——」

「嗯?」她低低回應,只見他執起她的手,將那只妍妍留下的婚戒套入她手中。她一愕,仰首迎進了他溫柔地瞳眸,不禁又熱淚盈眶。

「噓,不可以哭哦。我不想每回訂下自己的新娘,都把對方弄哭。」

「人家……感動嘛!」常語歡傻氣地將臉埋進他胸懷。

耿靖懷憐惜地撫著她的長髮。「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能毫無怨尤的包容我心中永遠存著另一個女孩的事實。」「我不曉得。或許是我太明白你的癡,以及妍妍的美好。一段摯情付出,誰也不能瀟灑的說斷就斷,所以,我只能無盡付出與包容,情願你將心同時分給了兩個人。」

耿靖懷再也找不出更多的言語,足以訴說此刻的感動,千言萬語,只化諸三個字——「歡,我愛你!」

她綻出絕美的笑。「我們也愛你。」

她說的是「我們」!妍妍無法承諾的,她加倍的給了他!

這是多麼靈慧冰心的女孩呀!他耿靖懷何其有幸蒙她眷愛。

情到深處,已無須言語。

「好好休息吧,你一晚沒睡。」

他抿了抿唇,更加擁緊她。「陪我。我想一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你。」

「嗯,我陪你一輩子。」輕柔的承諾,伴他入夢。

妍妍,成了他最美的回憶,而她,卻代表他的人生——

縱然分心,那又何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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