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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容 -【盜情海賊(水晶瑾傳奇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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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容  水晶瑾傳奇系列3__盜情海賊

眼前「灰頭土臉」的小乞兒
居然鄙視身為海上霸主的他?有意思!
雖然他的船向來只讓貴族搭乘
但他可以為這小乞兒破例
然而他的「貴客」非但攻擊他的手下
還對他安排的小廝工作極度不滿?
看來有必要好好教訓不知好歹的小傢伙。
不過,在瞥見「他」因憤怒而劇烈起伏的胸脯時
一股邪惡的念頭倏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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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5 00:32: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相傳在惡魔羅伯年代,法萊茲有位相當美麗的女孩名為愛羅特,她的皮膚白皙透明,五官精緻,美麗得不可方物,讓人一見便再也無法忘懷。

  正所謂天生麗質難自棄,於是有一次惡魔羅伯恰巧途徑河邊,偶然看到一群在河邊洗衣的少女,她們全都赤足,一邊洗衣一邊嬉戲誤笑,其狀甚為天真活潑。

  此時騎在馬上的惡魔羅伯,為這群少女的嘻笑聲所吸引,他凝神一看,馬上就對其中一名皮膚特別白皙的女子驚為天人,於是他當場授意近臣,去暗小打探這名少女的住址以及身家。

  結果查出這位美麗的少女,是城郊一位鞋匠的女兒,名為愛羅特。於是惡魔羅伯就派人去將愛羅特迎人宮中。

  惡魔羅伯對愛羅特愛之甚切,然而當時的歐洲封建禮會,是不准娶一個賤民之女作為貴族王室的,於是惡魔羅伯就以侍妾之名將愛羅特留在身邊,但心中一直認為對她有所虧欠。

  直到有一次惡魔羅伯在偶然的機緣下獲得四樣寶物,而當時愛羅特就在身旁,且對這四樣寶物愛不釋手,惡魔羅伯見狀,二話不說的就將這四件寶物全贈予她。

  愛羅特成日玩賞著這四樣寶物。有一天她突然發現那四樣寶物有一定的關聯性存在,但其關聯性除了她之外,至今仍無人知曉,因為她將四件寶物轉贈予她的獨子,而他又將這四樣寶物分別贈予他生平喜愛卻又無緣相伴一生的四個女人;至此,寶物便不知去向。

  然而寶物雖不知去向,但後世卻又有人傳出此四樣寶物實則蘊藏著無數的寶藏,其價值早已超過一個國家的財富。

  消息一出,每個國王均覬覦這批富可敵國的財富,紛紛派出最忠心且英勇的武士加入尋寶的陣容。於是因尋寶而起的風暴將在各個國度裡掀起……

  ***

  偌大挑高的大廳,四周點著明亮的火炬與蠟燭,一張大型的橡木桌旁坐著四位相貌均俊挺不凡的男子,以及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婦人的目光在四位俊逸非凡的男士臉上梭巡一番後,終於說完關於四樣寶物的傳說。

  末座的一位褐髮男士,打了個呵欠,顯示他對這話題並沒有產生多大的興趣。

  「亞森,請將你的嘴閉緊些,別壞了桌上的美食。」婦人睨了名喚亞森。威廉的男人一眼,蹙了蹙眉。

  亞森聳聳肩,往後一仰倚靠在精緻的沙發椅上。「親愛的茱麗雅,你大老遠的將我們四兄弟召回,不會只是為了講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來娛樂咱們兄弟吧?而且事實上這個故事一點也不有趣。」

  年逾五十的茱麗雅依舊有著潔白的膚色和堪稱美艷的容貌,由她高貴的氣質中不難猜測出,她年輕時必定曾是風靡社交圈的名媛。

  茱麗雅聽完亞森頗不以為然的話,她的神色凝重,鄭重地說道:「首先我必須更正你的說法,這絕不是一個虛構的故事,那四樣寶物的存在是千真萬確的。」她停下話語,目光再一次梭巡著四人,很失望的發現由他們的臉上她瞧不出有一絲的好奇與興奮。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後再道:「所以,皇上命你們兄弟四人將那四樣寶物尋回,而那些寶物原本就是屬於我們威廉家族所有,本就不該流入市井。」

  亞森首先站了起來,並向婦人紳士地行一鞠躬。「嘿,茱麗雅,我突然覺得胃有些不舒服,請容我先行告退。」

  茱麗雅還想說些什麼,話都尚未出口,接著坐在她左邊又有一人站了起來。

  「親愛的茱麗雅,我也想起了有件事必須處理,必須趕著離開。」開口說話的是傑森威廉,他額上一束不羈的黑髮讓他冷峻的臉上更添一抹狂野以及性感。

  坐在她右邊的男士伯森。威廉不動聲色的撫了撫短胡下方正的下巴,也準備找機會開溜,「都給我站住!」茱麗雅不禁大失風範的一聲大嚷,喚住亞森與傑森,也讓另外兩位男士不約而同的挑高了眉。

  她深吸了口氣後,頗覺難堪的拉了拉衣領。「你們靜下心來聽我說好嗎?」她懇求道。

  面對眼前這四位性相貌、人品均不凡的繼子,她不知何讓他們瞭解這將是他們必定要執行的任務,不管他們是否樂意,他們都擺脫不掉這項責任。

  「那四樣寶物關係著咱們皇上地位的存亡,而這也是你們已放父親的遺志,所以無論如何,你們都有責任將它尋回。」

  「親愛的茱麗雅,我想你不會是在說笑吧?」有著一頭金棕色濃密卷髮,帥得不像話的強森。威廉,LI氣不佳的打斷繼母茱麗雅感人肺腑的勸服話語。

  茱麗雅聽出強森口氣中的不耐。她轉頭面向強森,明白如果要這四位,兄弟應允執行這項任務,就必須先說服這位威廉家的長子。

  她對強森露出一個慈藹的笑容,以尊重的口吻說道:「親愛的強森,我當然不是在說笑,我也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笑話從老遠的把你們四個,兄弟召回,是吧?」

  強森抿著唇,不語。

  茱麗雅再次看向這四位兄弟,非常驕傲威廉家族有著這四位傑出的人才,如果他們四人肯出馬,那麼天下還有誰能與他們抗衡?

  「我知道你對這些所謂的寶藏,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們每一個人的財富均可敵國,用不著再汲汲營營於這些財富來為你們錦上添花。然而,這整件事情的發展 卻早已出人意料,現今除了皇上派遣你們四人之外,各國人士也都野心勃勃於這四樣寶物,稍稍不慎,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一場空前的爭奪浩劫,而這始作俑昔卻是 你們的先祖,難道你們四個兄弟不認為自個兒有義務來平息這場即將到來的災難嗎?」

  「這不關咱們兄弟的事情,茱麗雅!」伯森首度開口,又撫了撫他方正的下巴,續道:「自咱們兄弟放棄繼承王位那一刻起,宮中的事情就與咱們兄弟沒有任何 關係,而你也應該明白我們是不用受命於皇上的,當然我們更不用在乎所謂的空前浩劫,因為那根本絲毫不影響咱們兄弟自由不羈的生活,我不明白你為何看不清這 一點?」

  其中三兄弟以同樣疑惑的表情看向茱麗雅,他們並不想得罪這一位可敬的長者,事實上他們均將她視為親生母親一般看待。他們四兄弟全都飄泊在外,各有各的 一方天地,於是相處的時問也就顯得更難得。而這回茱麗雅召回他們交代的事情又牽扯到宮廷,這才是他們拒絕領命的真正原因。

  「伯森說的一點都沒錯!」長子強森站了起來,對茱麗雅行紳士禮,開口道:「親愛的榮麗雅,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咱們已經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

  「難道你們也不管麗莎了?」茱麗雅情急道:「你們可以不用受命於皇上,但麗莎呢?她就該為你們的抗命而背負罪名嗎?」

  「他敢?!」他們四人異口同聲說。

  「他沒有什麼不敢的,別忘了,他現在是皇上!」茱麗雅明白的指出,哀傷的看了他們兄弟一眼,緩緩地又道: 「而麗莎是他的王妃,卻也是你們唯一的妹妹。」

  「該死!」他們狠狠的咒道。

  「說吧,究竟是哪四樣該死的東西!」強森口氣極度不耐的問道。

  茱麗雅壓抑住眼底閃現的笑意,趕緊回道:「這四樣寶物分別是一塊心形墊子、一張羊皮毯、一把寶劍以及一顆水晶球!」

  「這些東西隨便都取得到,也能稱之為寶物?」性急的亞森不以為然,其他三人則挑用等待茱麗雅繼續解釋。

  茱麗雅笑道:「別急,亞森,這?可不是隨便都可以取得的寶物喔,相傳四樣寶物各有其特性,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它具備護主及認主的能力;也就是說,找到了寶物還必須找到其主,有了主人的協助,寶物才能發揮它的功用。這麼說你們都能明白嗎?」

  「茱麗雅,這聽來有些不合邏輯,我們憑什麼要物主心甘情願的任我們擺佈?」伯森提出問題。

  「這就得靠你們的智慧了,我也只能傳達我所知道的訊息,當然這些都還只是法師的猜測,事實的真相還得等你們找到寶物之後才能得到解答。」

  接下來,茱麗雅又陸陸續續的解釋寶物的大概狀況,然後分派長子強森尋找心形墜子、善於航海的海上霸主傑森找尋羊皮毯、精於劍術的們森理所當然的被分派找尋寶劍,而以花心聞名於社交圈的亞森,則被分派找尋水晶球。

  對於這樣的安排,四人雖非心甘情願卻只能勉強愛命,誰讓他們的唯一妹子當初要愛上那個如今稱之為皇上的男人呢!

  於是一場場刺激冒險的尋寶之旅就這麼展開……

  ***

  羅亞爾河加隆城

  某個初春的清晨,偌大清靜的河畔開滿了粉紅的桃花和雪白的山茱萸,把遠處的山巔和近處的河畔渲染成一片錦繡。

  平日寂靜的河畔,今晨更出現了奇異的景致,河畔上人群熙來攘往,穿梭於這片華麗的花海之中。

  四周滿是由世界各地聚集而來的商人,他們帶來了無數艙稀世珍藏,璀璨奪目與花海相映,彼此爭奇鬥艷,吸引了無數的行人仁足欣賞,而商人們也賣力地以高價叫喊著。

  佇足玩賞的行人們步調優閒而緩慢,他們身穿華貴的衣著,出手闊綽,下巴老是高高的揚起,讓人可以一眼便看出那是一群生活憂渥的貴族。

  然,相較於河畔繁華的景象,坐落於左側的—楝白色建築物就顯得相當突兀。

  它是一座古老的小修道院,兩旁各種植了一棵百年老樹,老樹的枝葉相當茂盛,它們高高的延伸,早巳蓋過廠修道院斑駁的磚瓦,整間修道院給人的感覺彷彿與世隔絕般,孤做而冷漠,給人一種陰冷幽暗的印象,與這繁華的初春清晨格格不入。

  ***

  在古老而破舊的小修道院內,一間陰森恐怖又濕冷的密室時,蹲坐著一位金髮女孩,女孩略嫌瘦削的細小身子蜷縮在角落裡,身上那件藍白相間的修道服被人山胸口扯破了一角,露出半截渾圓的胸脯,細門的肌膚上有著明顯的抓痕。

  女孩一雙雪白的小於重疊的放在膝蓋上頭,一張清麗精緻的小臉蛋上鑲嵌著一雙碧綠色的眸子,雖然她此刻看來寧靜又惹人心憐,但那雙綠眸卻背叛了此刻安寧的假象,那懾人的綠閃動著憤怒的火焰,深沉又慧黠。

  驀然,在沉寂的密室中傳來了一聲怪響,妮娜的眼眸往下垂視著自己扁平的腹部,深深的蹙起川頭。

  她試著想記起她究竟有多久沒進食了,但飢腸轆轆的她實在是無力思考。

  看來,她們真是準備餓死她!

  「該死的混蛋!」她惡言咒罵一聲,隨即驚覺自己失言。

  她是個有教養的女孩,怎可隨口咒罵?!

  安蓓拉修女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難過上好些天。

  然,直挺的肩膀隨即又乖了下來。

  她怎麼又忘廠安估拉已經回到了主的身旁……

  安蓓拉是一位充滿慈愛的修女,她用無限的愛心教導、養育著妮娜這個山河畔撿到的齊嬰。

  妮娜是個充滿生命力的女孩,她衝動直率的個性一點兒也不適合修道院的生活,而她人生美麗而誘人的臉龐更是讓所有的修女們傷透了腦筋。

  她們一點兒也不樂意幫她處理那一籮筐緊追不捨的男人,更厭煩她高做傲假的個性。她們總馬不得能找到機會整她,最好能將她永遠攆出修道院,以免口後壞了修道院內聖潔的名聲。

  但安蓓拉院長實在是太仁慈了,她總是一個勁兒的護著她,就連蒙主寵召之際仍不忘交代大家絕不可將妮娜趕出修道院,並要所有的執事修女對主立誓,將一輩子照顧這個讓人頭痛的女孩。

  執事修女們縱然心中有再多的抱怨,也不敢違抗安蓓拉院長的遺囑,她們勉強的留下了妮娜,但對她卻是愈來愈不友善,她們用盡各種方法整她,並給她安了一大堆莫須有的罪名。

  妮娜保持著蹭坐的姿勢,扯咬著手指頭,她靈活的腦袋—飛快的思索著,她們存心餓死她,可她總不能這樣白門等死吧?

  現在她沒有了安蓓拉的關愛,她們更是肆無忌憚的欺侮她,看著她身上被扯破的修道服,她心中驀地升起一股怒氣。

  「該死的,在這鬼房間裡根本就看不見口出月落!」她忍不住忿忿地咒罵著。

  大概是幾天前吧!她也不太確定,只記得當時的情形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贓。

  她才沐浴出來,一群修女們便押著她盤問有關院長室裡遺失的物品,她根本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又怎麼會知道遺失物品的下落?

  但她們一口咬定東西是她拿走的,隨即欺過身來搜她的身。

  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們竟然真的在她修道服內搜出錢來。一時間她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見她們指著她大罵她是個賊,數只手敲打著她的頭,扯著她的衣服,任憑她如何辯解,她們就是一個勁兒的指稱她就是那個賊。

  妮娜最後實在是氣不過,便動起手來反抗,緊接著她們一群人圍了上來,十幾個人圍打她一個,當然,她還是輸了,不過她相信她們每個人必定也掛了彩。

  想到這裡,她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只不過,新任的院長並沒有如安蓓拉一般公正的判斷力,又或許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有誰知道呢?反正她不給妮娜任何解釋的機會就判定她有罪,並宣佈她必須接受最嚴苛的懲治,然後她就被關進了這暗五天日的密室中,說要她好好的在裡頭反省,並向主坦承罪過。

  可笑!她又沒有做錯事,哪來的罪過?

  咕嚕……妮娜的肚子再一次的哀鳴。

  她瞪著腹部看子一眼,她們打算餓死她,而她總不能乖乖的等死吧?

  環顧了四週一眼,她發現這房間有個小窗。

  哈!太好了!

  她趕緊起身,而雙腿卻因不耐久坐而酸麻地絆了一下,停丁半晌,她才動了動腳趾走近靠窗的位置。

  小窗有一點兒高,而且看來相當的狹窄,她望著它,思忖著自己是否能借由它逃出這濕冷的房間。

  咕嚕……肚子再一次的提出抗議。

  她皺起了眉頭。

  妮娜開始對著小窗跳躍,一次、二次、三次,看來只好為了小命奮力一搏丁。最後一躍,她終於構到了窗台,努力吸著氣,使出身上僅存的一點氣力,她終於把懸在半空中的身子給塞進了小窗中。

  穿過小窗奮力一跳,砰的一聲,她跌落在長長的迴廊上。

  妮娜抬頭望了一眼救命的小窗。

  「看來還真得感謝她們老是喜歡餓我肚子,否則要是再胖一些,這窗子大概也幫不上什麼忙。」她搖頭笑道。

  頓時,她想起自己得先找點食物果腹才行,否則—旦被人發現她逃出來,那就什麼也別想吃了。

  妮娜往廚房的方向跑去,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任何修女,整間修道院相當的沉靜。

  「大概都到禮堂去了吧?」她喃喃說著,塞了兩塊乾麵包入口,整張嘴塞得鼓鼓的,乾硬的麵包差點梗住她的喉頭,她又趕緊倒了一杯滿滿的水,咕嚕咕嚕地灌了下去。

  吃了麵包喝了水後,她的肚子也飽了。

  她轉身要走,到了門口又折回,再取兩塊乾麵包放入口袋,然後才大搖大擺的離去。

  出了廚房,她一下子沒了主意。

  現在她究竟該去那裡?

  再回密室?她又不是笨蛋!

  但是,可以想像,她們一旦發現她逃走,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那麼她何不乾脆離開算了!外頭海闊天空,她就不信她沒辦法活下去。

  妮娜一拿定注意,拔腿就想離開。

  驀地,教堂的鐘聲敲響,她的心突然地揪住。

  畢竟,這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即使有再多的不愉快,也還是有些溫馨的回憶;驀然間,她憶起了一向疼愛她的安蓓拉。

  她的眼眶立即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只見她掉頭僕長廊另端走去。

  推開覆上一層薄灰的門板,妮娜踏進這個熟悉的房間。

  這是安蓓拉的房間,以往她總是坐在床頭,像個母親般耐心的勸導著妮娜,要她複習她永遠也做不好的淑女禮儀。

  一幕幕溫馨畫面,讓妮娜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眶,她的手輕撫過緊硬的木板床,然後是安蓓拉常用的書桌,她總是坐在哪兒讀書報給妮娜聽,不厭其煩的回答她繁瑣的問題,耐心地對她一一解說。

  妮娜的纖指撫過一本又一本厚重的書本,然後她的目光她鎖住一本安蓓拉才為她讀到一半的書籍上。

  她想取下它,但因太過用力,使得放在一旁的其他書籍砰的一聲,跟著掉落地面。

  妮娜慌張的抬起掉落在地上的書籍,一本一本的收好。驀地,她的目光被一個木製盒子所吸引。

  那是一個平凡、簡陋的盒子,並沒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但妮娜好奇的目光所注視的,是這盒子上面竟刻有她的名字。

  她好奇的將盒子打開,裡頭是一件老舊的羊皮毯。

  妮娜將它取了出來,仔細的查看,原本看似平凡無奇的羊皮毯,竟出現奇妙的變化。

  「喔,老天!」地低呼一聲,隨即掩上口。

  「太不可思議了!」她忍不住低喃,原來,羊皮毯一經妮娜的觸碰,便慢慢浮現一些線條;妮娜好奇地撫摸著它,隨後,類似地圖般的線條全部顯現了出來。

  「喔,這實在是令人驚奇!」地再次低呼。

  她作夢都沒想刊安蓓拉竟然留給了她一張藏寶圖!

  「喔,安蓓拉修女,你實在足對我太好了!」

  她將羊皮毯抱在胸前,閉上眼真心的禱告著,希望慈祥又善心的安蓓拉能夠得到主更妥善的照顧。

  禱告完畢後,她飛快的起身。

  現在她更是非離開不可了,否則一旦讓她們發現這張藏寶圖,她就一個子兒也別想拿到,那不是枉費安蓓拉一番苦心?

  思及此,她飛快的奔了出去,在經過安蓓拉的衣櫥時,取了一件安蓓拉出遠門時所穿的衣服。

  「對不起,安蓓拉修女,你不會希望我穿著破爛的衣服出去吧?所以,你的衣服必須先借我一用……老天,原來這衣櫃底下還有錢哪!」

  妮娜綠眸圓睜,注視著亮澄澄的銀幣,內心萬分掙扎。她閉上眼又再度張開,自喃道:「安蓓拉修女都願意將藏寶圖留給我了,想必是不會與我計較這一點小錢才是。」

  說著,她動手取過了錢放進口袋。

  「神啊!請赦免我的罪。」

  她胡亂的禱告一番後,快速的離去。

  但好運是不會時常降臨在她身上的。

  妮娜一出安蓓安的房門,就被人給發現。

  「是妮娜!你別跑呀!快來人啊,妮娜那鬼丫頭不知從安蓓拉房裡偷了什麼東西,一見我就跑。來人呀!快捉住她,別讓她給跑了,我瞧見她懷裡抱了個木盒子……」

  「該死,別鬼叫了行不行!」妮娜邊跑邊大聲咒罵著:「見鬼的,我才不是小偷,這全是安蓓拉留給我的,你別想我分你一毛。」

  妮娜一面回頭罵著,一面拚命跑,渾然沒有發現前頭已是盡頭。

  砰的一聲,她一頭撞上窗欞。

  「什麼鬼?喔,老天!不會吧?」她這一看,整個人便愣住,這……完了!前無生路,後有追兵!

  「老天,你不會這麼殘忍吧?」她發出一聲哀嗚。

  「快、快,快逮住她,別讓她又給溜了!」一群修女們吆喝著朝妮娜所在的方向奔來,眼看就要追到她……

  「你們當我白癡嗎?就算跳窗,我也能找得到生路。」妮娜心下一急,打開窗子就直接往下跳,根本沒注意到這是三層樓高的頂樓。

  「哇!」她就像顆球般直直落下,她索性閉上眼張開口大叫,試圖驅離恐懼。

  「咦?」待她再度睜開眼來,才發現她還沒完全落地,她的裙子被樹枝勾住,保住了她一條小命,而她則倒懸在樹上,如此滑稽的模樣引來大批的人群圍觀。

  她皺起眉頭,啄著一張小嘴,看來更像馬戲團裡的小丑,群眾的笑聲因而更大了。

  「該死的,你們全沒一個善心人士嗎?就沒有人願意救救我嗎?至少你們可以先把我放下來啊!」她大聲呼叫著。驀地,由人群中跑出來一個像乞丐般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問:「把你救下來以後,我能拿到什麼好處?」

  妮娜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比出一根手指頭。乞丐搖了搖頭,妮娜再伸出一根手指頭。那男人像是滿意了般,才走過去幫她把裙角給扯下,妮娜隨即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那人走了過去向妮娜伸出手,索取剛才談妥的代價。妮娜不假思索的就由口袋裡掏出二塊乾麵包放入他手中。那人的神情瞬間變得相當憤怒。

  「這是什麼!?」

  妮娜當他是餓昏頭了,連麵包也不認得。「這是麵包啊!」

  那男人掄起拳來就要揍她,她趕忙護住頭急喊:「剛剛不是說好了,兩塊的,怎麼你又翻臉不認帳?」

  那人懶得再同她□唆,直接挑明了說:「快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否則你手上抱的那條羊皮毯也行,」

  妮娜一聽他這麼說,終於明白他的意思,只見她緊緊的抱著羊皮毯,雙腳往後一退,向人群中竄了進去。

  「開玩笑,給你兩塊乾麵包已經夠仁慈了,你居然還想要我的藏寶圖……」她急忙向前奔跑。

  但不幸的,她還是被追上。

  那人拎著她的後頸,像抓隻貓似的。

  「拿出錢來!」

  妮娜這回知道她是真的躲不掉了,於是她開始談起條件。

  「我如果把錢都給你,我拿什麼吃飯?拿什麼買船票?」

  「那是你的事!」那人凶狠地瞪著她。

  妮娜一聽,開始大哭起來,周圍的人全都好奇的圍觀,弄得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活像他欺侮了一個小女生似的,於是他悶著氣問:「那你究竟想要怎樣?反正……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拿到錢就是了!」

  妮娜綠眸一個溜轉,說道:「好吧,既然你要錢,那麼把你身上這件衣服給我。」

  男人一聽,只不過是一件破衣服嘛,於是他當場脫了下來。

  「喂,給你!」他光裸著身子遞出衣服,但隨即又搶了回來。

  「先給錢,」沒辦法,這小丫頭太滑頭了,免得待會兒又著了她的道。

  妮娜獗著一張嘴、紅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掏出兩個銅幣給他,然後搶過他的衣服後趕緊離開。

  接著,妮娜又買了一把剪刀,然後躲進小巷內開始變裝。

  聰明的她心想修女們一定不會放棄找她,她如果不稍微變裝一下,一定很快又會被逮住,加上一副女人體態,一旦讓人發現她,反而不利於她的尋寶計劃,所以……

  喀喳一聲,她心一橫,將一頭美麗的金髮一刀剪下,然後再換上剛才要來的衣服,並在她美麗的臉龐上塗抹上一層厚厚的灰。

  「嘿嘿,現在就算是修女們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用怕了。」

  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然後抱起羊皮毯以及僅剩的三個銅幣,往港口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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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家露天酒吧前坐著一位披散著黑髮的男子,這名男子有著寬闊的肩膀,黝黑厚實的肌肉,瘦削的鷹勾鼻以及一張緊抿著的 薄唇。整體上看來,他是個讓人印象深刻的男人,能讓任何坐在他身旁的女子為他的俊美容顏而傾倒,但他此時冷漠的神情卻足以嚇退任何一個人,所以也就沒有人 膽敢與他親近。

  傑森有些不耐地等著上船的時間,他看了一下懷表,蹙了蹙眉頭,然後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白白的煙霧飄散在清冷的空氣中。

  這種漫長的等待真是磨人,尤其是在清晨時候。

  但沒有辦法,這是加隆城一年一度的春祭活動,幾乎所有的商人都會把握住這賺錢的好時機,當然他也不例外。

  傑森除了販賣由世界各地搜集而來的珍品外,他還是護送這群貴族的領航者,所以他即使是坐在這兒,仍然有義務確保他們的安全。

  驀然,一陣爭吵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臭胖子,放開你的髒手,我有票的!」略嫌稚嫩的嗓音以高分貝的叫嚷聲引來人群的側目。

  「票?我呸,這是誰的船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憑你這副德行,也想上傑森船長的船,下輩子吧!」說著,胖子水手便一腳將小男孩踹得遠遠的。

  小男孩不甘示弱的再度站了起來,他用手肘抹了抹髒兮兮的臉頰,然後由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胖子水手。

  「這是船票吧?我說了,我不是偷渡的,你少狗眼看人低!」

  胖子往那男孩的小手瞟了一眼,一把搶過他手中皺巴巴的船票,仔細端詳,又對著太陽照了一照。「假的!」他說著,然後便將船票給撕得粉碎。

  「喂,你在幹什麼?」小男孩瘦小的身子往胖子水手猛撞過去,胖子水手一閃身,小男孩便摔跌在地,但他又很快的起身,掄起拳頭猛槌著胖子水手。

  「把船票還給我,聽到沒有?還給我!你這該死的臭胖子!」

  胖子水手實在懶得再與小男孩周旋,他索性拎起他,準備將他往大街上丟去,就在這時傑森適時出聲,制止了他的舉動。

  「華特,這是怎麼一回事?!」

  華特一見傑森,態度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丟下小男孩,並單膝跪地,以極尊崇的口吻回道:「稟船長,我在貨櫃中找到這個小偷渡客,他正打算混在貨物中一起上船,還好適時被我發現。」

  「胡說,我明明有船票的!」妮娜大聲叫嚷著,手揉著摔疼的臀部。

  傑森以冷漠輕忽的神情目不轉睛的看著小男孩。

  「哦,那你的船票呢?能否借我看看?」

  在傑森冷漠的注視下,妮娜突然有種幾乎就要窒息的感覺,她一時怔愣住。

  這……這個男人長得好可怕啊!

  他的臉色黝黑,披散的頭髮也是黑的,就連那對炯炯有神的眼眸也是全黑的。喔,老天!他還穿著一身黑得發亮的皮衣,以及一件黑色的披風。

  他……他就像個海盜!噢,是了,他就是修女們口中所形容的那種無惡不作專門搶人錢財,以及強暴女人的海上大盜!瞧瞧他的眼神,她似乎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一股邪惡的氣息,讓她恐懼得幾乎就要昏過去。

  傑森對這小男孩發愣的模樣蹙起了濃眉。

  這小男孩給他一種很奇特的感覺,雖然他一時說不上來,但他幾乎可以這個小鬼看他的眼神除了懼怕外,還帶著鄙夷的神情。

  哈,這可真是可笑,一個小叫化子看不起一個海上霸主?

  傑森對眼前這個小鬼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票呢?何不拿給我看看?」傑森故意再一次問著,其實他將剛才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當然知道華特撕毀了他的船票。

  「票?」妮娜被眼前這個高大黝黑的男人嚇呆了,她眨動著雙睫,畏懼得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傑森挑起兩道濃眉,注視著小男孩小手緊拉著領口的動作,他的表情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般無辜,這令傑森不免感到莞爾。

  現在是怎麼了?他當他是大野狼,而他是小綿羊嗎?

  老天,他知道有時他的樣子是有些嚇人,但對一個小男孩……哈,他大概還不至於有這方面的需要。

  傑森打趣的看著他,用拇指及食指輕抬起小男孩的下巴,薄唇的兩端微微上揚,然後他很快的下了決定。

  「華特,咱們船上不是還缺個小廝嗎?就用這小鬼吧!」他緩緩地說。

  「啊……是,船長。」華特撫摸著頭,帶著疑惑的表情應諾。

  而傑森原以為他這仁慈的決定會讓小男孩因可以上船而雀躍不已,但小男孩顯然一點都不感激他的仁慈,因為那男孩正以那對美麗的綠眸,惡狠狠的瞪著他。

  「怎麼?你不喜歡這樣的安排?還是你寧可放棄乘船?不過,我得先提醒你,至少在三個月內,這兒不會再有第二艘船前來。」

  傑森以難得出現的好心情耐心說著,而這可看得那呆愣在一旁的華特瞠目結舌,表情顯得滑稽極了。

  妮娜先是訝異傑森的提議,看來他並沒有她想像中那樣窮凶極惡,但很快的她又想起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心的建議,她明明用了所有的錢買了張船票,而現在她居然連一個船上的位子都沒有,還必須用勞力來換取上船的機會?這真是欺人太甚!

  但,她不得不強忍下憤怒,她告訴自己,絕不可以因小失大,她必須先離開這兒,才有機會去尋找安蓓拉留下來的寶藏,否則一旦被修女們給逮著,便什麼都沒了!

  主意一定,妮娜馬上昂起頭來,對著傑森粗聲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反正我的船票都被這胖子給撕了,現在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我就勉為其難接受好了。」她萬般委屈的說完後,還不忘賞了傑森一記白眼,然後才大搖大擺的朝豪華的大船走去。

  華特的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他的嘴巴張得更大。

  「還不快跟上去,華特,你不會希望咱們的「小貴賓」待會兒又迷路吧?」傑森提醒愣在一旁的華特。

  看著華特笨拙的在小男孩背後追趕著,傑森忍不住低笑出聲,一掃剛才的沉悶,心情頓時愉快了許多。

  「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子!」他喃喃地道。

  ***

  幾天後

  妮娜漸漸厭煩了在船艙的工作,她一直嚮往著站在甲板上吹拂海風的情景;蔚藍的海洋中偶爾飛翔著一群白色的海鳥,它們與她打著招呼,而她則回以美麗舞步,忘情的,她旋轉著,旋轉著……

  砰的一聲——

  「媽的!」

  唉,她又說了粗話,最近好像有些習以為常了,這可是有違安蓓拉對她的教誨。她在心中自省著。

  她必須牢記她仍是一位淑女,而淑女是萬萬不可說粗話的,否則她一旦取得了寶藏,也只會讓人笑話她是猴子穿衣服。

  但話又說回來,失足從矮櫃上跌下來可真是跌疼了她,還打散她的好心情,確實令她氣惱不已,也難怪她會口不擇言。

  妮娜瞪視著眼前的一團雜亂,打了一個呵欠,發現她的背因長時間的疲憊工作,現在正酸疼不已。

  「這簡直是剝削勞力嘛!」她嘟嚷著,但還是咬著唇,低下頭繼續整理著那一大箱、一大箱臭男人的衣物。

  「臭死人了,」她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將骯髒的衣物丟入另一個大木桶裡,想到待會兒還得去洗這一大堆的臭衣物,她忍不住呻吟出聲。「難道我除了忍受這樣不公平的待遇外,就沒別的法子了嗎?」

  終於,她把那一箱箱的衣物全拿了出來,丟進那個大木桶內,然後吃力地以背推動那沉甸甸的大木桶,試著將它推到水柱旁。

  「臭胖子,分明是想整死我,這麼粗重的工作偏只要我一個人做,看我哪天不想辦法整死你,我就不叫妮娜!」她低咒著。

  「忍耐、忍耐,為了我的藏寶圖,我要學會忍耐。」

  她費力地推動著木桶,終於將木桶推到水柱下,她打開水柱讓水注滿木桶後,整個人跳到上頭踩踏。

  「喂,小鬼,你在做什麼?」

  華特剛巧由門口經過,看見妮娜踩踏衣服的動作。

  妮娜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答:「洗衣服。」

  「衣服是這麼洗的嗎?」華特走了進來,一看見木桶內的第一件衣服時,他立刻咆哮了起來。

  「還不給我下來!」

  華特一把將妮娜給推了下來,趕緊搶救木桶裡一件黑絲絨的長袍。

  「喔,老天!這是船長的禮服!」

  妮娜揉了揉摔疼的臀部,白了華特一眼,直接坐到矮櫃上頭。

  「心疼啊?那以後就別派給我這種工作。」她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雙腳,得意地看著華特沮喪的表情。

  華特雙拳緊握,一旋身就往妮娜的臉上揮了一拳。

  「你該受點兒教訓,小鬼!」他怒吼道。

  「該死的,你居然打我?」妮娜尖叫起來,她的右臉頰瞬間紅腫了一大片,唇角更滲出了血絲。

  她以食指抹去唇角的血絲,目光冷冷的注視著他,倏地,她的綠眸停留在水柱上,她一躍跳下矮櫃,舉起水柱的管子就往華特身上噴灑。「我是這麼好欺侮的 嗎?明明就是你撕了我的船票,害得我一個船位也沒有,現在又故意派給我一大堆的工作,晚上還要我去和那群臭男人擠一間房,害我連腳都伸不直……」

  「救命啊!該死的小鬼……救命啊……」

  在毫無防備之下受到強勁的水柱攻擊,強大的壓力將華特肥胖的身子沖跌到一隻矮櫃旁,那水柱逼得他連爬起身都困難重重,更不用提反擊了,只能連聲喊著救命。

  聞聲趕到的水手上見這樣的情況,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大夥兒全呆愣在門口,只要一有人試著靠近,妮娜便會馬上以水柱還擊,讓人無法上前制止。

  「去找船長來!」妮娜吼道。

  ***

  「這又是怎麼回事!?」

  當傑森趕到時,整間船艙幾乎快被水給淹沒,四處是飄流的矮櫃、衣物、籃子,以及一群不知該如何應變的水手與手持水柱的妮娜。

  「我要離開這兒!」

  妮娜一見傑森出現在門口,馬上提出條件。

  傑森的黑眸冷冷的注視著妮娜。「離開這兒的意思,是要我把你丟到海裡頭去嗎?」

  再次見到這個小鬼,才又喚起傑森的記憶。

  這幾日來,他幾乎將這小鬼給遺忘了,沒想到小鬼居然用這種方法喚醒他對他的印象。

  「那我就淹了你這艘船!」她恐嚇道,直瞪著傑森。

  傑森的黑眸瞬間閃過一道激賞的眼神,沉聲道:「我是這麼容易受人威脅的嗎?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說著,他整個人往前撲去。

  妮娜很快的從錯愕中驚醒,她執起水管往傑森身上噴灑,以阻止他靠近的企圖。

  然而!傑森的身材是如此的魁梧、健壯,讓他很快的在水柱中站起身來,他巨大的身子直接朝她壓下,這一回他再也沒有讓妮娜有出手的機會。

  「遊戲結束了,小鬼。」

  剛開始,妮娜仍然頑強的抵抗著,但隨著傑森加重的手勁,她似乎安份了許多。

  傑森以為這小鬼已經放棄抵抗,於是他一把搶下她手中的水管扔向一旁,並開口斥道:「小鬼,現在給我起來,站到一旁去,咱們待會再來算帳!」

  然後他轉身指揮著所有的人清理混亂的現場。

  方纔妮娜被壓在傑森巨大身子下,她似乎乖巧的停止了反抗的動作,然這是因為傑森的手方才按在她的手臂上,也太靠近她的胸脯,為了不想讓他發現這一點,她才乖乖的假意馴服,然而現在她脫離了他的箝制,情勢顯然又對她有利了。

  妮娜趁著傑森分神之際,把握住這個反擊的機會,只見她隨手抓取一個籃子朝傑森的頭頂蓋下。

  「給我一個船位,並撤消我的職務,聽見了沒有?我不要再待在這個爛船艙裡,我要到外頭去呼吸新鮮空氣……噢!該死的,放開我!」

  傑森被莫名其妙罩下的籃子遮住視線,但他很快的發現攻擊者的位置,以腳踝將妮娜往前一勾,緊接著,只見妮娜在驚叫聲中驚惶的跌坐在地面,他很快的重新控制住整個局面。

  傑森顯然相當的憤怒,他跨坐在妮娜的身上,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一再向他的耐心挑釁,而眼前這個小男孩竟然以此為樂。

  就在他準備給她一些教訓時,妮娜緊張的閉上眼睛,內心充滿了害怕,胸部也因此而劇烈起伏著。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傑森的拳頭卻始終沒有落下來,妮娜好奇的再度睜開眼,但這回她卻連換氣的勇氣都沒了。

  當她的眼睛與他的接觸時,傑森對著她咧開嘴微微的一笑,她從他柔軟的短鬚底下看見他露出的一口醒目白牙,而他的眼神更是陰沉得有如一隻黑豹,將她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充滿了譏誚以及曖昧,這令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戰慄了起來。

  他的大掌像是想獲得某項證明般,滑進她的襯衫下端。

  妮娜驚恐至極地瞪著他那隻手,然後猛地將視線拉回他的臉上,她看見了他臉上全然邪惡的笑容,不禁倒吸了口氣,彷彿在這一刻她已被宣判了死刑。

  他看到她慌亂的眼神,邪惡的笑容再次浮上他的嘴角,他發現逗弄她遠比懲處她來得有趣許多。

  傑森的大掌緩緩的向上爬行,直到他終於覆蓋住她的胸脯,得到他所要的滿意答案。

  「噢!」

  妮娜驚喘出聲,而傑森的薄唇則浮現一抹邪佞的笑容。

  「混帳!」她罵道。

  妮娜的一張小臉已經漲得通紅,她的呼吸急促,但眼神卻透露傲慢和鄙夷。

  傑森的表情充滿了戲謔的意味,他慢條斯理的移動他的大掌,讓他的掌心完全感受著掌下的玲瓏曲線。

  「這可真是一項令人驚奇的發現……」

  他的大掌游移到她的下腹,親近他現在所跨坐的位置,然後他壓低身子靠近她的耳畔。「或許,我可以答應提供你一個更為舒適的艙房,野丫頭!」

  妮娜的綠眸幾乎噴出了火焰,而她的雙頰則紅熱得就要燃燒起來。

  如果現在她的手邊有一支大槌子,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往他的後腦勺敲去,但很可惜,她的手也被他緊緊的困住,而且她的身旁更沒有任何武器可供她使用。

  突然間,她臉部表情僵硬的轉變。

  妮娜對他露出了一個蠱惑的微笑,傑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鬆開她的手,問道:「野丫頭,你的小腦袋瓜裡又在想些什麼了嗎?或者你是想到感激我的方法?」

  「我一點都不覺得感激,海盜船長!」她出其不意地往傑森臉上摑了一掌。

  「我所想的便是這個!」她忿忿的昂起下巴,綠眸綻放著異彩。

  她才不怕他接下來的懲罰,因為她一定會想辦法再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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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5 00:33: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在傑森慎思之後,他並沒有當眾揭穿妮娜的偽裝,只是將她的工作稍加調整,讓她能如願的上甲板來喘口氣,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瞧,這時妮娜正身穿白色的制服站在甲板上,手端著盤子,而盤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供賓客飲用的水酒以及點心。

  別以為這是一件輕鬆的工作,如果這麼想的話,接下來可能就會面臨相當大的失望以及挫折感,正如站在那兒皺著眉頭的妮娜一般。

  老天,她的一雙腿就快酸死了,怎麼還沒輪到她換班啊!妮娜頭頂著大太陽,額頭直冒著豆大的汗粒,卻仍必須強顏歡笑。

  望著手中端的各色各式的飲品,她多想將它們一口全灌進肚子裡,可是她不能這麼做,因為她是一個侍者,一個只能端著飲料卻不能喝的侍者。

  她開始厭惡這項工作!

  現在,她必須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她一定會渴死、累死在這盤飲品面前。她直了直髮酸的腰身,將目光由飲品上頭轉向在甲板上調情的賓客身上。

  然後,她的目光突然定住,胸口莫名升起一團火炬。

  「狗男女!」妮娜怒罵道。

  「誰?」

  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嚇了妮娜一跳,害她差點就打翻了飲品,她回過頭,看見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年約二十來歲吧!她猜。

  女子靠近她,想找尋被妮娜所怒罵的對象,她頭上所繫的絲帽擠壓著妮娜的臉頰,讓妮娜的頭被迫往後仰,而女子手持的孔雀毛扇子所繫的細絲天鵝絨已有一半浸入了她端著的酒杯中。

  妮娜開口想提醒她:「呃,小姐……」

  女子倏地轉回頭來,表情充滿了狂妒。

  「瞧瞧那個婊子正在做些什麼?她想上傑森的床?哼,門都沒有!」

  突然她的目光在妮娜的臉上逗留了一會兒,像是發現了另一項寶物般,原本惡劣的口氣瞬間轉換成一種柔媚撩人的嗓音。

  「不過,小子,你也很帥哩,雖然你沒有傑森致命的吸引力,卻是一道可口的點心……」

  說著,她的十指爬上妮娜的雙頰,愛撫著她細緻的肌膚,高聳的胸部更是刻意的往妮娜身上擠壓,她貼近她,在妮娜的耳畔悄聲地說著她的艙房號碼,然後對著她極嫵媚的眨動著眼睫。

  「今晚。」她說完便扭著屁股朝傑森的方向走去,加入另一場戰局。

  妮娜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一陣反冒的感覺直衝她的喉頭。

  然而,令她有這種反應並不是因為那女子的性騷擾,而是她腦海中浮現傑森與那兩名女子光裸著身子翻滾在床上的景象。

  「真是噁心極了!」她嫌惡地說著,心情更為惡劣了。

  ***

  相較於妮娜惡劣的心情,傑森則顯得如魚得水,光是聽他與身旁女子的談笑聲,就可以知道他樂於周旋在女人堆中享受美人恩,瞧他這會兒正左擁右抱!和那兩個女人調笑。

  妮娜的目光不自覺的鎖在傑森的身上,耳畔迴盪著那女人說的話——

  雖然你沒有傑森的致命吸引力……

  「哼!」她嗤哼了聲,卻不得不承認,他站在那兒確實是出乎尋常的英俊。

  他黝黑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古銅色,閃閃發亮,那一雙深邃的黑眸,像極了兩泓幽深神秘的水潭,令人意亂神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微彎的薄唇時而勾 起一抹誘人的淺笑,彷彿會將人給催眠了似的;除此之外,就更不用提那寬闊的雙肩、結實的肌肉,在一襲合身的禮服烘托下,更顯得英姿煥發,這也就難怪女人們 無法抗拒他的魅力,直想把整顆心都掏出來獻給他了。

  驀然,傑森的目光移到妮娜的身上,與她的正巧撞個正著。

  在那一瞬間,妮娜覺得她的心神被他攫住,她的臉整個漲紅,驚慌失措地想別開臉,目光卻又不自覺地被他鎖住,同時間羞慚與憤怒一起湧了上來。

  傑森對她緩緩的扯開一個笑容,露出一口白牙,那充滿邪惡的笑容裡,漾著自以為是的自負,彷彿在對她說:瞧吧!連你也臣服在我的魅力之下了。

  看著他戲謔的眼神,妮娜胸口的怒氣驀地被點燃,她狠狠的回瞪了傑森一眼,恨不得現在就能過去掐他一把。

  但她當然不能這麼做,除了她必須堅守淑女的教養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現在他是這艘船的船長,而她只不過是個侍者。

  「真是該死,」她又咒了聲,耳畔卻傳來他咯咯的大笑聲,彷彿他聽到了她的咒罵般。

  「哦,老天!真是個無賴!」

  傑森又彎身對兩旁的美女調笑,引來她們一陣嬌噴的笑聲。

  「偽君子!」妮娜忿忿地喃道,就在她剛收口的同時,她看見他朝自己所站的方向走來。

  妮娜倉皇的深吸了口氣,一顆心幾乎就要自胸口跳了出來。「老天,他該不會是要來打我吧?」她暗暗哀嗚了一聲。

  「你的表情真是豐富極了!」

  傑森很快的來到妮娜的面前,在她的怒目下從容地端起一杯她手中的水酒,唇角難掩笑意。

  「對於這份工作,還滿意嗎?」他試探的問著。

  她又瞪了他一眼,才不情不願的回著:「如果你認為這樣筆直的在太陽底下站立四小時之久是一件快樂的事兒,那麼這真是一件令人再愉快不過的工作了。」她尖酸地譏諷著。

  他愉悅地大笑了兩聲。

  「這話聽起來抱怨的意味極濃,不過,若是我的記憶沒有出問題,這工作可是你自個兒挑的,是不是呢,野丫頭?」「我叫妮娜,不叫野丫頭!」她駁斥道,隨 即又想到令她憤怒的事。「況且,我原本是不需要工作的,若不是你的屬下撕了我的船票,我根本就不用受這些氣,現在我所遭遇的這一切,全是你們這群該死的海 盜害的!」

  當聽見妮娜自報名字時,傑森的濃眉微微一挑,但接下來的嚴厲控訴則令他收斂了下表情。

  「請注意你的用詞,野丫頭!」他的黑眸直盯著她,彷彿她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意思,你總該懂吧?你這樣三番兩次的指稱我是強盜、海盜的,是不是太不明智了?」

  他暗示他的耐心即將耗盡。

  妮娜鼓著腮幫子死瞪著他,卻不再口出惡語。

  傑森將她手中的盤子遞給另一位侍者,口氣出奇溫柔地問道:「想四處走走嗎?或許,我會讓你對我的觀感有所改變。」

  「這是亡羊補牢嗎,船長?」妮娜刻意加重了船長兩個字。

  「傑森﹒威廉。」他突然說著,轉身帶頭往前走去。

  原來,他叫傑森﹒威廉……妮娜怔愣了下,突然間,只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她有點兒喜歡上他了,但很快的,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是個那麼有教養的淑女,她將來是要進入上流社會的呢,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海盜般的男人呢?!

  輕輕敲醒自己,妮娜很快的跟上傑森的腳步,她倒要看看他憑什麼以為他可以改變她對他的看法。

  傑森領著她參觀了船上的一些豪華宴廳、舞池、會議場所、以及各式各樣提供上流社會休閒用的場地,整艘船到處可見精心設計的藝術品,雕樑畫棟的程度絕不亞於任何一座城堡,讓妮娜看得目不暇給、驚歎連連。

  ***

  就在妮娜為船上的一切驚歎之際,傑森又為她打開一道門,領她走進一個封閉式的房間內。

  「哦!老天!」她驚呼一聲,慌忙的往後退,然傑森強而有力的手臂擋住了她的後背,阻止她再繼續退。

  「別緊張,你可以走過去看看。」他哄道,接著他朝她伸出了大手,她猶豫了一下才將雪白的小手放在他的掌中。「過來這裡。」他拉了她一下,她仍是有些害怕。「放心,它只是一片玻璃。」他耐心的勸誘著。「很新奇的,你來試試!」

  原來這間房內有一大片透明玻璃做成的牆,它相當的高,一半在海面上,而一半則可清楚地看見海底的奇妙世界,妮娜為這巧妙的設計而感到驚奇,她看見了一 大群的魚群游向她,又看見了各色各樣的海中生物隨水流搖曳,而這些長相奇特的東西都是她從來沒見過的,讓她感到有些害怕。

  傑森輕扯著她的手,讓她逐漸的靠近,直到她的小手抵在玻璃上。

  「瞧,它能隔開你和海水,它們傷害不到你。」他靠近她的耳畔低語。

  親眼目睹這新奇的景致,她全身竄過一陣痙攣,感覺整個人似乎置身夢境之中,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妙虛幻。

  「很美,是不是?」

  她仰起頭來看向他,綠眸綻放著一種近以翡翠般的碧綠,她的表情訴說著她此刻內心的撼動。

  「是的,它很美。」他回答,黑瞳緊盯著她的綠眸,這令妮娜窘迫的低下了頭。

  他異常溫柔的舉止讓她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直跳個不停,她不停的在心裡暗念著要自己別像個蠢蛋似的臉紅,那可是很丟臉的,但奈何她就是沒法控制住她的心跳以及快速奔竄的血液,倒是要怪他站得實在是太近了些,他吸走了大部分的空氣,讓她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抬起頭來看著我!野丫頭。」傑森在她耳畔輕哄著,彷彿在哄誘著一個頑皮難馴的孩子一般。

  妮娜抬起頭來,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心底立刻湧起一股悸動,她從來就沒見過這麼溫柔的眼神。

  傑森專注的盯著她,她一頭燦爛的金髮短短的披在耳後,勾勒出一張迷人的小臉蛋,她的眼睛明亮,是美麗的碧綠色,一隻俏鼻微挺,模樣嬌俏極了;而最令人渴望的,是那一彎豐潤的朱唇,它水嫩得令人忍不住想嘗一口……

  傑森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唇,在那一瞬間,引來妮娜身上一陣輕顫,好想就此融化在他的懷中,享受那雙臂間的安全與柔情。他寬廣的胸膛以及強而有力的臂彎,似乎能為她遮住所有的風雨,擋去一切的災難。

  她陶醉在他的懷抱之中,忘卻了她對他曾有過的不滿,她滿心歡喜的對他釋放她的愛意,此刻她一點都不覺得他討人厭。

  許久後,他放開了她。

  深邃的黑眸燃著意猶未盡的欲火餘溫,望著她無邪的臉龐,他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她,如果她再這樣盯著他看,他可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妮娜不明白他為何不吻她了?

  她實在好懷念剛才的感覺,她多想再一次要求他吻她。

  哦!這很不知羞吧?要是安蓓拉知道了她現在的想法,肯定要責備她的。

  「現在你還認為它是一艘海盜船嗎?」他突然問。

  妮娜的雙頰更是羞紅。

  該死,他怎麼提到這些?他一定覺得她是個沒禮貌的傢伙吧,「我對我所說過的話感到抱歉……」

  「那倒不用。」他打斷她,續道:「我只是想讓你瞭解華特當初為何會有那樣無禮的舉動。他跟隨我很多年了,也一直以這艘船為傲,在他的眼中只有貴族才能搭乘它,所以他無法接受一個小乞兒竟能擁有船票。」

  「那他也不該撕了我的船票!」妮娜立即反駁。

  「是的,他確實有錯。」

  「不只是他,你也一樣!」妮娜的火氣又回來了,她又想起一切的委屈。

  「既然你明知道他撕了我的船票,為何不還我一個公道?」

  「我不是讓你上了船嗎?」傑森面露無辜。

  「是!但那是以我的勞力換來的!」

  「那已經是非常仁慈的安排了,野丫頭。」傑森忍住大笑的衝動,她現在生氣的模樣看來可愛極了。「你以為平常人可以隨隨便便就上船工作嗎?想在我這艘船上工作,還得有一身好本領才行哩,你可是特殊待遇。」

  「這麼說來,我倒應該感謝你了?」她的口氣隱含憤怒。

  「那倒不必。」他慷慨的說著,「談談你吧,野丫頭。你是逃家出來的嗎?正準備上哪兒去呢?」

  「我說過了,不要再喚我野丫頭,我有名字的,我叫妮娜。」她皺著眉道,然後昂了昂下巴。「至於我是不是逃家,以及我想前往的地方都與閣下毫無干係,收起你的好奇心吧,傑森船長。」

  傑森微挑著眉,看著她不馴的小巧下巴高高昂起,就像一個任性頑皮的孩子般,令人發噱。

  「你真是如此認為嗎?」他說,然後走到酒櫃旁倒了一杯酒及一杯飲品。「你還未滿十八吧?」他問得突然。

  妮娜瞪著他,接過他手中遞上的飲料。

  「那又怎樣?」

  她疑惑地看著他,覺得好像遭人設計了似的。

  「不怎樣,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沒有辦法交代你的監護人是誰的話,那麼基於管理法規,身為僱主的我即將成為你新任的監護人,也就是說你今後的一切行為將由我負責,那麼你現在還會認為你的一切都與我無關嗎?妮娜丫頭?」

  這些話猶如五雷轟頂,妮娜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你別……別胡說!」她結結巴巴的說著,驚惶的睜著一雙大眼,不斷的眨動眼睫。「我從來就沒聽說過有這樣的規定,你只是想嚇唬我的吧,我才沒有那麼容易受騙呢!」她勉強的吞嚥著口水,強作鎮定。

  「哦,那代表你的知識領域不夠寬廣,我會多留心加強你的學識。」他說著,然後飲了一口酒後道:「不過在此之前,你仍需為我工作。」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頗具深意的微笑。

  「當然,如果你有別的想法,又或者你想為我們的關係做某一個程度上的變化,我想我是樂觀其成的,妮娜丫頭。」

  妮娜的頰邊立刻染上兩朵紅暈,她不笨,當然聽得懂他的暗示,瞬間,一幕男女纏綿的鏡頭浮上她的腦海!她甩了甩頭,忍住胸口的悸動,下巴微揚,倔強的說 道:「你做夢,海盜船長。」說著,她刻意的閃過傑森走向門口,在她順手拉上房門的同時,她又說道:「別以為這樣你就贏了我,我從來就不是這麼好欺侮的,你 最好記住這點,你這個無賴!」甩上房門後,她聽見由房內傳出來的大笑及話聲——「真是個可愛又有趣的野丫頭!」

  她全身乏力的貼在門板上,心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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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5 00:33: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傑森給了妮娜一間屬於自己的艙房,雖不算大,但裡頭的設施一應俱全。

  或許他認為這是他對她的仁慈吧,又或許這是那一吻所獲得的代價,如果是的話……

  妮娜看著這間陳設簡單的房間……那麼他是不是在告訴她,如果她願意再與他更進一步的話,她將獲得更尊榮的對待?

  妮娜開始幻想起來,她想像著她身處華麗的套房內,身著一件美麗的晚禮服,蓬鬆的裙子襯托出她苗條的身材,並將她渾圓的胸部高高的托起,然後在傑森的讚歎下走近他。

  他執起她的小手,並在上頭輕輕一吻,就像是所有的紳士都會對美麗的女人所做的動作,他凝視著她,並邀請她一起跳舞,於是她與他便在房內翩然起舞,一二三、一二三,低迴旋……三,轉身,一圈、二圈……

  妮娜微伸著手忘情的舞著,閉著眼,身子在那耳熟能詳的節奏裡舞動,她的情緒高昂,整張臉因愉悅更顯光彩。

  「啪、啪、啪!」

  突然而來的掌聲驚醒了妮娜,只見她漲紅著一張臉,驚愕的睇著房門口那高大的身形。

  「怎麼不跳了?你跳得好極了!」

  傑森走入房內,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牽著她的手。

  「來吧,讓我陪你跳一曲。」他的黑眸在對著她笑,妮娜只覺得受辱,她認為他這是在嘲笑她。

  妮娜惱羞成怒地甩開他的手,這時眼前若有個地洞,她肯定會鑽進去。

  「船長很閒嗎?所以到處巡視僕人的房間?」她氣急敗壞地道:「而且你剛才沒有敲門!」

  她終於想到了。

  「你的房門並沒有關上。」他陳述著事實,眼底依舊漾著笑意。

  「噢!」她懊惱不已。

  不一會兒,她隨即說道:「那你也不該一聲不響的躲在那兒偷看!」

  「我沒有躲,而且我不是也為你鼓掌了嗎?」他聳了聳肩,又是那個壞壞的笑容。

  妮娜手足無措的瞪著他,突來的自卑感讓她羞憤得只想在他眼前消失。

  笑吧,你只管笑吧!

  「你就是說我耍猴戲也好,癡人說夢也行,我全不在乎的!」她轉過身去,身體不住地顫抖。

  傑森斂去戲謔的表情,對她的反應有些吃驚。

  「你可真是一個容易受傷的小東西!」他原想靠近她,隨即打消了念頭。

  「相信我,我沒有絲毫的惡意,更沒有取笑你的意思,你真的跳得好極了,很美、也很迷人!」

  說完,他朝她背影看了一眼後轉身離去,並為她輕輕的帶上房門。

  他最後的話語在她內心發酵。

  他說的全是真的嗎?

  他覺得她很美、很迷人嗎?

  一個小小的酒窩漾在她的唇畔,一股柔柔的少女情懷在她心底蕩漾……

  ***

  妮娜意外的接獲了一件禮物。

  這晚,當她疲憊的回到房間,張開雙臂準備躺進她柔軟的床鋪時,一個硬盒子抵住了她的背脊,她翻身一看,看見了一個精緻的盒子。

  好奇心促使她將它打開來,「噢!」她驚呼了聲,一件美麗的淺綠色禮服由盒內滑到了她的腿上。

  她摀住唇,心中雀躍的直想跳起來,一顆心忐忑地狂舞著,下意識的輕咬著手指頭,過度的狂喜讓她有些承受不住的閉了下眼,然後仰頭對著天花板笑著。

  「噢!」

  她掩不住欣喜神色,望著那件美麗的衣服,妮娜心中有著無法形容的狂喜,她知道這是傑森送來的。

  「難不成他真的對我有意?」

  她抓起衣服就在鏡前旋起身來。

  這是一件珍珠色綢緞織成的禮服,裙褶帶有淡綠色的光澤,它的布料相當的光滑、閃亮,這是非常高級的料子,她從來沒有看過比它更美麗的衣服。

  她興奮得穿上了它,然後站在鏡前審視著自己的美麗。它確實很美,但她若有一頭長髮將會更好,妮娜有些洩氣的撫了撫被她剪短的金髮,當初她如果知道她將要穿上這麼漂亮的衣服,說什麼她也不會把它們給剪了。

  但向來樂觀的她,很快的就將這小小的瑕疵給忘了,她撫摸著身上柔軟、美麗的料子,穿上它以後,發現它的顏色和她的眼睛相互映襯,頓時,她覺得她的眼睛看來更漂亮了。

  興沖沖的她打開房門,急著想讓送她禮物的主人鑒賞她的美麗,但就在她一踏出房門時,便立即退了回來。

  她貼在門板上,心口劇烈的跳著,剛才她看到了什麼?

  傑森與另一個女人在長廊上調情?

  她打開門,透過小小的細縫,然後,她看見了那個女人不停的挑逗他,直到他低頭親吻她,兩人開始火熱擁吻。

  妮娜只覺一陣作嘔的感覺襲了上來,她告訴自己要鎮定,試著壓抑住那種可怕的感覺,祈禱自己不要出聲。

  她聽見那個女人說:「今晚到我的房裡來!」

  「喬納會不高興的。」

  「別管他,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她聽見傑森莞爾一笑。

  「別傻了,你知道這無關愛情。」

  「你好壞!」那女人嘴裡雖這麼說,卻仍仰起頭來親吻著他。「但是,我就愛上你的壞!告訴我,你愛我!」她魅惑的啞著嗓音哀求。

  「寶貝,就依你想的吧!」

  當傑森說出這話時,妮娜轉身回到鏡前,她望著鏡中的女孩,整張臉燒紅到了耳根,她的心跳愈來愈快,她覺得她就快要昏倒了,於是整個人癱倒在床上。

  驀地,他們擁吻的一幕又出現她的眼前。

  寶貝,就依你想的吧!

  她的心裡一直迴盪著那句話,突然間,一陣迷惑、毫無理由的憤怒自她心底竄起,對她自己的不自量力,對傑森的浮濫用情、對那女人的邪魅姿態……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憤怒不已。她倏地站起身,用力的扯下身上的禮服,然後將它使力的扔向房門,在床邊跌坐了下來。

  她在吃醋!

  但她憑什麼吃醋?

  就因為他對她施捨了一點點的同情,她就以為他是愛上了她?

  太一廂情願了,她大笑。

  原來這一切全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幻想,她在他眼中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走廊上又傳來那女人的笑聲,妮娜用手背擦乾眼淚,鼓起勇氣又走到門口悄悄望了一眼,她看見傑森偕同那個女人一起離去,在離去前傑森向妮娜的房門瞄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倆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妮娜轉回頭,以為他會走回來,但等了半天,依舊沒有聲響傳來,她打開房門一看,長廊上空洞洞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她再次跌坐在門邊,還要傻下去嗎?

  撿起剛才被她丟在門旁的美麗禮服,她的心口湧起一陣酸楚,屈膝抱著禮服,將臉埋進膝蓋間。

  「在他的眼中,你也不過是一個野丫頭啊!」掩不住失落,她低喃道。

  淚水自失色的臉龐滑落,一迸沾濕了美麗的禮服。

  ***

  自從那天以後,妮娜總是刻意迴避著傑森,她告訴自己別傻了,他算不了什麼的,有朝一日她會取得寶藏,到那時,她的身價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屆時她不再是一個野丫頭,她要他對她另眼相看,在這之前她得沉住氣才行。

  這天,妮娜又躲到房裡來研究著她的羊皮毯,她拿著一盞油燈,吃力的探照著鋪陳在地上的羊皮毯,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它,認真的眼神仔細端詳著,看 著這些錯落的線條,妮娜始終看不出來它究竟是在描繪什麼地方。她努力研究著,但她對於地理的所知有限,實在很難找到地圖上所指示的位置。

  「真是該死,這究竟是畫些什麼?安蓓拉何不乾脆寫明地點,不是來得直接些,弄了這麼個亂七八糟的圖,不是存心整我嗎!」妮娜抱怨著,隨即又想起安蓓拉待她的好,於是她很快的又在心裡作另一番詮釋。

  「她一定是為了要我多看些書,才故意弄來這些圖的,但現在我該怎麼辦呢?請他幫忙嗎?但那個無賴自稱是我的監護人,難道我就必須與他分享這些財富嗎?」她噘起嘴角,想起那張帶著邪惡的笑臉,以及長廊上他與女人擁吻的一幕。

  「才不呢,他想都別想!」

  「想什麼?」

  突然一道聲音自她的頭頂傳來,將她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妮娜驚惶的抬起頭來,對上了一雙炯亮的黑眸,她心口又開始狂跳,他怎麼會來呢?

  「這是什麼?」

  傑森蹲下身子靠近她,想探看究竟是什麼東西那麼神秘,非要讓她這麼小心翼翼的護著。

  妮娜下意識的將羊皮毯緊抱在胸前,「這是我的東西,誰也別想碰!」她自衛的嚷道,絲毫沒有鬆懈對他的警戒。不料,她的動作更引起傑森的懷疑,他皺起眉不悅地道:「拿過來給我看看,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關你的事,這是我的。」

  她再一次強調,將羊皮毯抱得更緊,直到現在她心中仍燃著一把怒火,她不想給他好臉色看。

  「我說拿過來,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偷了我的東西?」他惡意的說著,黝裡俊挺的臉龐明顯寫著不悅的神情,引起他發怒的不是她手上的東西,而是她的態度,他 討厭她對他這般的防禦,尤其是她刻意的閃躲了他好幾天,彷彿她非得把他們之間的距離弄得非常遙遠似的,這令他莫名的惱怒。

  他竟然指稱她是個賊?他的誣陷讓她震怒!

  「你說什麼?你這個強盜,你才會去偷人家的東西呢!」激動的妮娜想起了在修道院裡受的恥辱,心中的憤怒讓她不假思索的胡說起來。

  「哦,我知道了,你的財富就是這麼來的吧!你一定是搶了無數的船隻,才會有今天這樣的成果,而我想這當中一定還有無數的女孩慘遭你的蹂躪……」

  在妮娜怒罵當中,傑森怒不可遏地一把奪過她的羊皮毯,並將她整個人按在他的膝蓋上頭。

  「你這個痞子,你這個無賴,快把我的羊皮毯還我!」

  「野丫頭,我命令你馬上閉上你的嘴巴,否則我就要打你了!」他作勢舉起手來嚇唬她。

  妮娜這時哪還管得了這許多,她整顆心就只是擔心著她的羊皮毯落入他的手中,她的寶藏眼看就要飛了!

  「你這個無惡不作的大強盜,你強搶了我的東西,居然還想打我……」驀地,她的綠眸閃動著一團憤怒的火焰,緊接著她的銀牙就朝著他的大腿狠狠的咬了下去。

  「哦,見鬼了!」

  傑森因突來的疼痛彈跳了起來,他黑眸中的陰沉與她的綠眸形成強烈的對比,他的臉色相當的難看,整張臉沉了下來。

  得意的神采自妮娜的臉龐隱去,她開始不安了起來,他臉上的警告神色令她的背脊泛起了一陣戰慄。

  「你做什麼?」

  妮娜在尖叫聲中,再度落入傑森的箝制下,他抓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往他的懷中,她高聳的胸脯抵在他的胸前,彼此劇烈的喘息,讓他倆之間的氣氛詭異而曖昧。

  「既然你認為我是個無惡不作的強盜,那麼我是不是該有點表現,才不致於使你失望?」

  他咄咄逼人地親近她,並將大掌用力地按向她的臀部,讓她整個身子與他完全的貼近,直到她感受到他倆之間有如鋼鐵般的凸出物。

  「啊!」她羞憤的雙頰漲紅,胸口像是被巨物填塞住一般,撲通的心跳聲聽來格外的響亮。

  「你何必為自己的惡行找借口呢?其實打從你發現我是個女人開始,你就一直想要我,」

  此刻她的心中混雜著恐懼以及興奮,她感到全身都在發熱,尤其是小腹的地方。

  哦!老天,她現在一定整張臉燒得通紅,她真希望自己能乖乖閉嘴!

  但體內那股騷動卻讓她失控的胡言亂語,隱隱約約的,她知道一定有些什麼在他倆身上產生了變化。

  突然的,他笑了起來,放肆的大笑。

  「你很有趣,也很大膽。」

  然後笑聲慢慢消失,他盯著她起伏不定的胸脯,撫摸著她因憤怒與緊張而漲紅的臉頰。

  「而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他的黑眸發亮,勾魂似的將她的神智給吸了去,他強烈的陽剛氣息震懾了妮娜的心神。

  她從來都沒有過這麼不安的感覺,心神迷亂、完全失去控制,她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無助。

  「想什麼?」她恍惚的問著,沉醉在他深邃的黑眸中,現在,她只想躺在他的臂彎,接受他的愛撫……

  他深沉的目光逡巡著她的臉龐,最後停駐在她的唇上。

  「想這個……」

  他的答案隱沒在突來的強吻中,他封住了她的唇,再一次探索著她的甜蜜,他滑溜的舌分開她的唇瓣,深深地探進她的口中,親密地逗弄著,濕滑的雙舌攪動糾纏,熾熱的探索激起如電極般的情愫,猛烈地撞擊她的心房。

  她的心口滿溢得發疼,她忘情地用力含住他的舌,吸吮輕啃,似乎想將心中渴望著他的疼痛傳送給他,卻惹得他發出低吼,並將舌探得更深,以填滿她刁蠻的小嘴——

  ***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結束狂熱的一吻,但她仍是不住地顫抖著,他舉起手來輕輕的觸摸她的臉頰、下顎、細緻的頸項,他的黑眸閃爍著她所陌生的情愫。

  妮娜心中一片混亂,弄不清楚兩人之間愈來愈緊繃的氣氛,他好像到了現在才發現她的美麗,以及不可抗拒的一面,所以他要誘惑她,用最溫柔、最親密的方式 愛撫她,而她愛極了他的溫柔,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脆弱,並微微的顫抖著,她想在他的帶領下由一個小女孩變成成熟的女人,現在,她只想對他展現她的魅力,讓他 永遠的臣服在她的裙下。

  「你想要我,對嗎?」她喘著氣,大膽的問著,並輕舔舌頭。

  她感覺得出來,他體內與她同樣的飢渴,而他更甚,她讀出他黑眸中那團閃爍的火焰,它們正有如火山般蓄勢待發,但令她不明白的是他為何到現在還遲遲不肯行動?

  他捧起妮娜的臉,目光依舊擬睇著她。

  「你是一個不懂規矩的壞孩子。」傑森強忍著胸口那股強烈得幾乎要吞噬他的情欲,極度克制著。

  「你真的明白那代表什麼嗎?」

  他發覺她全身緊繃,但仍是殘酷的陳述著事實。

  「那只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需索,無關愛情,它只是一個吻,或許只是一場遊戲,你能明白嗎?或者我該問,你想要嗎?如果你的答案依舊是肯定的,那麼就上我的床吧!」他盡量柔聲的說道,但還是傷害了她,他看到她眼眶中醞釀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妮娜全身發著抖,她感到週身一陣沒來由的戰慄,她咬住唇避免自己尖叫出聲,她覺得嚴重受辱,但又提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他說他不愛她,這只是一個吻、一場遊戲,而他在問她是否玩得起?

  老天,她是怎麼了?

  難道幾天前的教訓她全給忘了?

  難道她愚蠢的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又愛上了這個惡棍?

  老天,她為何心口發疼?

  就為了自己近乎愚蠢的妄想?

  她竟然會愛上他?

  她的手不自覺的按住愈來愈痛的額頭,然後緊緊的捏住,指尖甚至掐進了皮膚裡。

  「說得極是,船長。」她突然開口,而後抬起頭極為禮貌的微笑,但看得出來她笑得極為勉強。

  「這只不過是個遊戲,而我也只是與你開個玩笑,你不會就這麼傻得當真吧?」

  她凝視著他,綠眸中滿是憤怒,然而她依舊在微笑。

  傑森在見到她綠眸中的絕望時,呻吟了一聲。

  「丫頭……聽我說……」

  他伸出一隻手來想觸摸她,可就在這時,她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的臉上狠狠的摑了一個耳光。

  「噢!」

  驚嚇的低喃來自她的口中,妮娜不明白她怎麼會就這麼打了他?

  室內又再度寂靜無聲,他倆對峙著。

  傑森黝黑的臉龐隱約可看見深紅的指印,他沒有說話、沒有憤怒,只是一個勁兒的看著她,直到許久後,他才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才又想起什麼似的,將剛才丟到一旁的羊皮毯撿起來,放在椅子上,然後為她關上房門。

  妮娜幾乎是在他一踏出房門,便倒了下來。她全身乏力,眼神空洞的望著那一扇緊閉的門,依稀還可以聽見他沉沉的腳步聲逐漸在長廊上消失。她顫抖的手放在朱唇上,連唇也不自覺地抖了起來,整顆心空洞洞的,眼神飄忽。

  原本一肚子的怒氣全消失了,現在只剩下心中一股淒涼、發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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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5 00:34: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妮娜又在端盤子了,只是這回從甲板移到宴會廳。

  她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穿梭在大廳裡的男女,他們個個衣著光鮮華麗,男士們穿著燕尾服,而女士們則個個極盡所能的展現她們的美艷,華麗的服飾、過份做作 的舉止、惹人討厭的媚笑聲,一切的一切看在妮娜的眼裡真是剌眼極了。她不禁想到,如果她穿上了那件美麗的淡綠色禮服,那麼現下這些女人怕是要失色不少,她 暗自發起呆來。

  這時,有位男士走到妮娜的身旁,端起了一杯水酒,但仍在發呆中的妮娜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男人。

  男人的目光在妮娜的臉蛋上稍作停留,然後瞇起了眼,像是在打量著她,又像是在深思些什麼似的,一雙眼緊盯著她,然而妮娜依舊渾然不覺。

  驀然,一陣矯揉造作、更顯剌耳的調笑聲驚醒了她的冥想,她朝聲音來源處望去,血液彷彿在瞬間凍結。

  傑森自樓梯上走了下來,很快的有兩位女士迎了上去,他親切的在她們臉上親吻了下,妮娜看見她們的手勾上他的手臂,驀地,她的心口又湧起一團火氣。

  傑森的視線看向她,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將視線轉移到別的地方。

  妮娜突然感到喉嚨一緊,困難的吞嚥了下,一股想哭的衝動讓她忍不住轉身離去。

  在離去前她還撞了剛才那個男人一下,男人拍了拍被撞翻的水酒濺濕的衣衫,眼底有著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跟了上去。

  他遠離她了,她知道。

  妮娜哀傷的想著。

  雖然妮娜不認為那是她的過錯,但顯然的,他覺得她是個麻煩。

  他身旁有著眾多不要求回報的女人提供給他肉體關係,而她竟然癡傻的妄想將他鎖在她的身邊?

  「蠢蛋!」她暗自怒罵道,眼眶通紅。

  傑森注意到妮娜突然轉身離去的身影,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由他唇間逸出。

  她太年輕了,卻該死的極富魅力,以至於每當他一看見她,就會不自覺的為她吸引。

  正如她所說的,他想要她,該死的,他確實迫切的想要她,但卻害怕為此付出代價。

  他習慣了豪放不羈的生活,他不能對她做出任何承諾,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供給她一切她所想要的物質生活,但裡頭絕不能包含愛。

  在他的觀念裡,愛、承諾與忠實之間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這也就是他至今仍對它敬而遠之的原因,然而這卻是妮娜想要的,當時的那一巴掌已經給了他答案。

  「她太純潔了!」傑森喃喃地道,目光仍停留在妮娜離去的方向。

  「什麼?你說我嗎?」傑森身旁的女人咯咯的笑著。

  「你的眼力可真好呢,傑森。」她對他展現了一個蠱惑的眼神,那是屬於床第之間溫存時的媚眼。

  傑森乾笑了兩聲,一把摟過身旁的女子瘋狂的吻住了她,但熱情很快的消失,他立即放開她,眼底有著迷惑。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女人問著,迷惑的望著他。

  他皺起眉頭,拂開女人纏繞的手臂,「很抱歉,我是有點不太舒服。」道,往妮娜剛才消失的方向走去。

  ***

  傑森一路上都在思索著他該以何種姿態出現在妮娜面前,他要如何讓她瞭解,成人的世界不過就是這麼回事,她必須學習長大!學習接受男人!

  「該死的!」

  他咒罵自己一聲,對於自己齷齪的想法皺起了眉頭,他現在在計劃些什麼?

  難道他真打算毀了一個純潔的女孩,就為那該死的私慾?

  他為何變得這麼殘忍而自私?

  他應該站在一個監護人的立場保護她才是,直到她生命中那個男人出現的時候,他該將它當成一件神聖的任務看待,他該……

  「該死的,難道我非得這麼虛偽才行嗎?」他大吼了一聲,內心更加的煩躁起來。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妮娜的房門口。

  傑森瞪著房門口一眼,反身就要離去,卻在這時,房內傳出妮娜的驚叫聲:「啊……滾開,你這個該死的混帳東西!」

  傑森迅即旋身,不假思索的破門而入。

  「妮娜,發生了什麼事?」

  當傑森闖進房內時,恐懼幾乎佔滿了他的心,他看見戴恩壓住妮娜,而她的衣衫半敞,由現場的一片凌亂看來,他們兩人已經搏鬥了好一會兒,妮娜的臉頰有多處瘀傷,而她一雙綠眸則像只飽受驚嚇的小兔般,滿佈血絲恐懼的大睜著。

  憤怒!

  這是傑森現在唯一的感覺。

  傑森的黑眸燃燒著熊熊的火炬,全身燃放出駭人的怒火,他握起拳頭,指關節喀喀作響,一個撲身便往戴恩身上壓去,他的拳頭擦過了戴恩的下顎,使戴恩倒退了好幾步,傑森又憤怒的一腳掃過,踢中戴恩的腹部,疼得戴恩抱著肚子在地上哀號。

  「媽的,傑森,你瘋了!你竟然為了一個低下的女僕而打我,這算什麼?」戴恩大吼道,擦拭著唇角的血痕。他是戴爾公爵的長公子,在社交圈也是數一、數二的名人,與傑森已有好幾年的交情,他不相信傑森竟然會為了一個低下的僕人而和他大打出手?

  戴恩對妮娜鄙夷的言語形容更加激怒了傑森,只見他的額頭青筋爆出。「該死的,我要宰了你!」他低吼一聲衝了過去,一隻手握住戴恩的頸項,似要將他掐死一般。

  妮娜爬起身來,傑森對戴恩發狠的拳打腳踢,看得她驚心動魄,她摀住唇不讓自己尖叫出聲,驚嚇取代了憤怒及羞辱。

  「傑森,不要!」她驚叫著。

  戴恩在命危之時,做出了劇烈的反擊,他一腳踢中傑森的腹部,將他踢離了一尺的距離。

  「老天!你瘋了,我一定會讓你為今天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戴恩臉色蒼白的吼道。

  傑森很快的爬起身又朝戴恩大步邁去,正當他掄起拳,準備往戴恩頭部重擊時,妮娜自後背抱住了他。

  「不!求求你,不要打了!」她喊著。

  妮娜狂亂的想要拉住他,可是卻徒勞無功,傑森的力量是她的好幾倍,他輕易的就甩開她,又朝前邁進一步。

  妮娜再次由後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傑森伸手要扳開她的手臂,但她死都不肯放手,因為她知道,此刻她如果不制止他,他很可能就要把那個男人打死了。

  她所擔心的並不是那個男人的生死,而是怕傑森因而被逮捕、判刑,以至送上絞架,她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必定有著高貴的身份,他絕不是能輕易招惹的。

  「丫頭,放開我,我一定要宰了他,讓他沒有機會後悔他今天所犯的過錯!」傑森殘酷而嚴厲的說著。

  「求求你,傑森,不要。」妮娜貼在傑森的背後哭泣著,全身仍驚懼的發著抖。「沒事了,我不要緊的,真的不要緊了。」她勉強的說道:「放了他吧,傑森,放了他!他沒有說錯,你不必要為了一個低下的僕人而殺人。」

  傑森聞言整個人僵住,妮娜的哭喊像是一把刀剜著他的心頭肉般劇疼,他瘋狂的扯住自己的頭髮。

  一股羞愧夾雜著不捨與憤怒的情緒將他擊潰,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他剛才在房門口所想的,與眼前這個男人並無不同。

  一股蝕心的酸楚淌在他的心口,幾乎要衝出他的喉頭,全身的血液就如岩漿般滾燙,幾欲從身上爆裂開來。

  他心中只有狂怒,為了自己齷齪的思想以及眼前這該死的男人。

  戴恩趁著這個空檔貼在牆壁想竄逃出去,傑森隨手將一隻花瓶朝他頭頂砸去,花瓶砸中了牆壁,在戴恩的面前摔個粉碎。

  「啊!」戴恩與妮娜同時驚呼出聲。

  「不要離開我,傑森!」傑森原想再追出去,但妮娜的請求留住了他的腳步。

  妮娜的呼喚喚回了傑森的理智,他歎了一口氣朝門口吼道:「下一個港口滾下我的船,否則我就要你的命!」

  戴恩聞言狼狽的竄逃出去,但在臨去前那陰險的回眸一瞥,卻是屋內的兩人都沒來得及注意到的。

  在房門再度關上後,妮娜全身的力氣似在這一時間耗盡,她癱軟的貼俯在他的背上,隱隱低泣著。

  ***

  「喔,老天……」

  傑森轉過身面對妮娜,眼眸中交織著複雜的情緒,他輕輕的抱起她,走向她的床。他將她放在床墊上,正要起身,妮娜卻開始恐慌,以為他又要去找剛才那個男人。她慌忙的緊抓住他的肩,一雙眼慌亂的注視著他。

  「不要離開我,傑森。」她再次乞求,啜泣的聲音聽來惹人心憐。

  他抿了抿雙唇,抬手為她輕輕的擦拭著臉頰上的灰塵、淚痕以及血跡。

  「那該死的混帳!」他咬牙說道。

  妮娜緊張的握緊了他的手,他的表情又放柔了許多。

  「我不會離開你的,傻丫頭。」他向她保證。

  他的手指溫柔的在她的臉頰滑動,他的黑眸漾著與她感同身受的恐懼。

  「一定很痛吧?來,躺好,放鬆下來,我為你處理這些瘀傷,它一定痛得要命吧?」

  妮娜凝視著他,溫柔甜蜜的感覺立即佔滿她的心房,為她驅走了驚慌、害怕。她的臉頰眷戀的貼著他的厚掌,不捨地在臉頰及肩膀之間摩掌著。

  「噢,真是太好了,你終於來了!」她輕喃道。

  「你知道我會來?」傑森訝異的盯著她看。

  她搖搖頭,「我不確定,但我很害怕的時候,我確實是喚著你。」她解釋著,帶著瘀血的唇角有著笑容。

  「噢,好痛,這會兒可笑不得了。」

  突地,她摀住唇角,靦腆的笑了笑,姿態純真而誘人。

  傑森凝視著她,心憐的愛撫著她發疼的唇角。

  「藥箱在哪裡?」他柔聲的問著,眼睛於房內四處找尋著藥箱。

  此時的妮娜哪裡管得了那微不足道的傷口,她覺得這樣被他抱在懷裡是無比的幸福,尤其是她親眼見到他為她所生的憤怒,以及此刻的溫柔。

  「傑森,謝謝,你對我真好!」

  「別多說話了。來,躺好,我們若不快些處理傷口,它就要腫起來了。」他站了起來,走到盥洗台前弄濕一條毛巾,擰乾後,拿著毛巾走回她的身邊。

  「丫頭,稍稍抬起頭來。」

  她依言抬頭,讓他輕柔的擦拭著她的臉龐,非常謹慎的拂拭那受傷的部位,「除了這兒,你還覺得有哪兒不舒服嗎?」他關心的詢問著,注意到她的胸口也被抓傷。

  「老天,那該死的混帳東西,他弄傷你了!」他怒火猶熾的說著,但動作卻極為輕柔,他撕開她破損的衣衫,擦拭著白皙肌膚上的紅爪印。

  「下次再讓我看到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不值得的。」她柔聲說道,眼神轉為黯淡。

  「殺人是要上絞刑台的,為了一個卑微的僕人而殺人,是會被人笑話的。」她故意賭氣的說著。

  「胡說,你值得的!」他拂開她額前的短髮。

  「你純潔、美好得讓我感到自卑,我發誓要守護你,如果有哪個男人意欲染指你,我都會要了他的命!」

  妮娜注視了他許久,感覺就快要被他黑眸中的柔情給融化了,她覺得全身滾燙。

  「傑森……」

  她喚著他,卻不知道為何要喚他,她只覺得心口有某樣東西就快要爆開,逼得她不得不找個出口。

  他現在就想要她,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欲火,像一團猛烈的火焰般吞噬著他。他咬住牙,抗拒著想吻她的衝動,霍然站起身走了開去。

  他現在不能吻她,因為他一旦吻了她,就再也放不開她,他想要緊緊的擁住她,與她在柔軟的床上翻滾,讓她永遠也離不開他。

  他知道妮娜也與他有著同樣的渴望,他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熱情的邀約,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如果這樣做,又與戴恩有什麼分別?

  他只不過是更卑鄙的利用她的感情罷了,他還能給她什麼?

  承諾?愛情?

  她太純潔了,根本不明瞭事後的代價,她以為這就是愛情,所以她願意全然的付出。但是他不能利用她的純潔以及感情佔她便宜。

  不論她的美多麼扣人心弦,她的嬌軀又有多麼誘人,她都還只是一個孩子。

  「傑森?」

  妮娜再次喚他,看到他背過身去著實令她心慌,她以為他又要拒絕她了。

  傑森的後背明顯的僵硬挺直,他因難的開口說道:「丫頭,你好好的睡一覺,我待會兒再過來看你。」

  「還是不行嗎?我不夠資格是不是?」她挫敗的大嚷,強烈的自尊心容不得她一再慘遭他的回拒,她轉過身面對著牆壁,拉起棉被遮住半敞的身體。

  「回去吧,你不用再來了。」她背對著他低吼,摀住唇的手又發起抖來。

  傑森臉色凝重的回頭,當他看見她縮成一團的身子時,他的心莫名抽痛著,他快步的走向她,由後抱住她。

  「丫頭,對不起。」他摟住她顫抖的手臂,將她轉過身來,面對著她凝著淚珠的碧眸,他的心又是一陣的抽痛。

  「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才好。」他看著她緊握著的手臂。「在社交圈裡,有著許多你無法理解的事情,男人、女人,他們所追求的只是一種感覺……」他緊張的盯著她,翕動的唇角幾欲開合,終究化成了最後的一聲歎息。

  ***

  妮娜疑惑的望著他,她知道他一定有什麼事情要告訴她,雖然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卻知道那極為重要,事關他們兩人的關係。

  「我想知道,你可以繼續說。」妮娜睜著一雙無邪的綠眸望住他,懇求道。

  「哦,不!」他拒絕,走了開去。

  「這些是你不需要知道的,它對你沒有任何的幫助,忘了它吧,剛剛是我一時失了魂。」

  「因為我只是一個低下的僕人,所以沒有必要知道上等社會的事情,你是這個意思嗎?」

  妮娜有些惱怒,他以為他是在瞧不起她。

  傑森沒想到妮娜的反應會這麼的激烈。

  「我是為你好,丫頭。」他緩緩說道:「別對社交圈抱著太多的幻想。」他靠近她,抬起她的下顎。

  妮娜仍是一臉的不解。

  「你純潔、美好,我不想讓那些事情污染了你潔淨的心靈。」他凝望著她,鎖住她腫脹的紅唇。

  「上流社會的人都很齷齪嗎?」她眨動著一雙大眼,表情更為迷惑。

  他訕笑了兩聲。

  「不能這麼說,丫頭。這話要是讓人聽見了,可會引來軒然大波的。」

  「可是你明明說……」

  「沒錯,我說你純潔,一個身心均純潔的處女,而這是在社交圈裡找不到的。」他訕笑道。

  「噢!」她驚呼一聲,沒想到他提的居然是這個?

  一時間,她的耳根又燒得通紅,不知該如何應對。

  半晌後!她問道:「因為我是處女,所以不能上你的床,你的意思是這樣子的嗎?」她的眼底有著深深的迷惑。

  「喔,老天,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曲解了我的本意。」傑森緊張的澄清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傷害你,在你未認清事實時,我不能碰你。」

  「事實,什麼樣的事實?」她愈聽愈糊塗了。

  他坐到她的床邊,黑眸緊盯著她。

  「丫頭,無法否認,我確實瘋狂的想要你,我從來就沒有碰過一個像你這麼有活力且吸引人的女孩,但是我不能碰你,否則我將會無法控制接下來的場面。

  我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面對一個我想要的女人時,一個吻是不足以滿足我的,而我卻不認為你可以在沒有愛情的前提下付出你的身體,所以我們兩人之間並沒有共識,這也就是我不能碰你的原因,你能明白嗎?丫頭。」

  妮娜發覺她的雙頰越來越燙。

  「那麼你不能愛我嗎?」妮娜更迷惑了,「你已經有了妻子嗎?」她緊張的問著。

  「不,我還沒有結婚。」他很快的否認,隨即解釋道:「但是你必須明白,當一個男人要另一個女人時,這裡面不一定需要愛情,它可以是任何的形式,或者需 索。比方說,感覺、性欲又或許只是金錢……」他費力的解釋著,希望能讓她明白他的意思,但顯然他愈是解釋愈是糟糕,他看見她皺起了眉頭,憤怒的表情又回來 了。

  妮娜認真的聽著傑森解釋著,但不論他如何說明,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告訴她,他並不愛她,他看上的只是她的身體,而他所能提供的就只有金錢……

  「你認為我配不上你是不是?因為我只是一個窮酸的低下僕人?」她的聲音因憤怒而僵硬,感覺自尊心再一次受到傷害。

  「丫頭……」

  妮娜拍打掉他伸過來的手臂,眼眶中的淚水幾欲潰堤而出,她抖著聲音嚷道:「你少瞧不起人了,你以為我希罕你的愛情嗎?」

  「該死!丫頭,我說這些全是為了你好,你怎麼會弄不懂?」

  「閉嘴,」她吼道。憤怒讓她完全失去控制,她聽見自己繼續嚷叫:「老實跟你說吧,你以為我很窮、很需要你金錢的接濟嗎?別說笑話了,告訴你吧!我有一 張畫著藏寶圖的羊皮毯,而我相信只要找到它所指示的地方,很快的我將會成為上流社會的一員,到那時你再來與我談什麼是愛情吧!」

  傑森原本沉重得再也不能沉重的表情,在這一刻有了戲劇性的轉變。

  他幾乎是跳起來的,一手握住她的肩,用不可置信的語氣,緊張的問著:「丫頭,剛剛你說些什麼?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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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5 00:34: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戴恩從妮娜的房裡逃出來後,並沒有馬上離開。

  他心想,依傑森護著那個女僕的模樣看來,他與那個女僕之間一定有什麼曖昧關係,否則他怎會為了一個女僕和他大打出手?

  事實如依他所想的,那麼他定要想盡辦法醜化這件事,讓傑森再也無法在社交圈裡風光,至少再也不能成為貴婦、淑女們心中的完美情人。

  當然這麼做的目的,除了懷恨之外,更是因為他畏懼著傑森,他怕等不到下一個港口,他很可能就會死在傑森的槍下,所以他必須先發制人,反咬他一口,只要他能獲得船上貴族的擁護,那麼他的安全也就無虞了。

  但他怎麼都沒料到,竟然會得到這麼意外的收穫!

  當他聽見妮娜因氣憤而抖出藏寶圖的事情時,他的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當然知道妮娜指的是什麼!

  可不就是最近傳言中的四樣寶物之一——羊皮毯!

  天啊,有誰想得到,大家遍尋不著的寶物,竟然流落到一個低下女僕的身上?

  戴恩眼底閃爍著狡猾的光芒,現在可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既然知道船上有這只肥羊,說什麼他也不能錯失這個發財的好機會!

  他悄悄的往後退去,卻在轉角處不慎撞倒一隻大花瓶。

  花瓶摔落的聲音,在寂靜的長廊裡聽來格外的響亮,一個驚慌,戴恩拔腿就跑!

  ***

  當傑森想再由妮娜口中確定所言時,長廊外一聲巨響驚擾了他們的對話。

  傑森以飛快的速度奔向門邊,卻來不及看清那道黑影是何人。

  「該死!」他咒道。

  傑森表情凝重的走回房間,深邃的黑眸中有一絲不安。

  「出了什麼事?」妮娜仰頭注視著他,由他凝重的表情中嗅出隱藏著的危險氣息。

  他皺起眉來,雙手緊握她的肩。

  「再告訴我一次,你所指的藏寶圖是張羊皮毯嗎?」他謹慎的問著。

  「那是我的東西,」她防禦性的嚷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很可能會要了你的命!」他厲聲說道,擔心的神色表露無遺。

  「告訴我,現在它在你的身上嗎?」

  妮娜的目光在他的臉上逡巡著,想看出他是否只是在嚇唬她而已,但是當她看到二道愈來愈緊皺的眉頭,她有些動搖了。

  「那是安蓓拉修女留給我的……它怎麼會要了我的命?」她仍是不願意將羊皮毯的下落說出。

  「妮娜!」他第一次正經八百的喊她的名字,口氣卻是相當嚴肅。

  「別那麼大聲,我的耳朵沒有聾!」她也大聲的吼回去,眼底有著受傷的神色,但看到他擔憂的眼神後,再多的疑惑也化成了疼惜與不捨。

  她爬起身來走下床。

  「非得交給你不可嗎?」她又問了一次,然後蹲下身去。

  「為什麼它會要了我的命呢?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才行。」嘴裡雖是這麼說著,但她仍是將手探進了床底下。

  傑森看見她自床底拿出一隻木盒。

  妮娜小心翼翼的將木盒抱在胸前,仍捨不得交給他。

  「讓我看看。」傑森朝她伸出手。

  妮娜將木盒抱得更緊了些,她抿著唇,像是一個即將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小孩般掙扎著。

  「我不會搶了你的東西,我只是想看一下。」他安撫的說著。

  她專注的凝視著他,想從他眼神中尋找一些類似謊言或者欺騙的蛛絲馬跡,但她愈凝視就愈是發現他緊張的神色全然來自於對她的關心,僵持了半晌後,她終於屈服。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以及眼神居然能取得她的信任,只見她把懷中的木盒遞給了他。

  傑森接過木盒,一眼就看到木盒上刻著妮娜兩個字,他抬頭朝她看了一眼。

  「我說過了,那是我的東西。」她重申道。

  傑森很快的將木盒打了開來,裡面確實有一張羊皮毯。

  他伸手將羊皮毯取了出來,想起了自己曾見過它一次,他再度看了妮娜一眼。

  「我似乎見過它。」他問道。

  「對,你見過它,在你指稱我是賊的那天晚上。」妮娜不懷好意的提醒他。

  他的唇微微上揚,「我記得的可不是這個,記憶中,那個吻要比這句話來得令人印象深刻。」

  他故意提醒著她,他們曾有過的美好回憶。

  他的提醒讓她再度臉頰飛紅,但她也不甘示弱的回嘴道:「那你的記憶八成出了問題,我記得可……」

  「閉嘴!喔,老天,我們可不可以停止再繼續爭吵下去,你知道我一直希望至少我們可以相處愉快的。」

  妮娜瞪了他一眼,「這恐怕有點困難……唉,算了!」她本想繼續說下去的,但他的眼神制止了她。

  傑森不再理會她,他將羊皮毯攤了開來,細細端詳著,然後又將它取到光線底下探看,就這樣來來回回數次,他依舊瞧不出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一張破舊的羊皮毯!」他低喃道。

  妮娜將所有的過程看在眼底,她的綠眸瞇起、眉頭緊皺,接著輕咬著食指,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傑森聽見了她的呢喃,回過頭問:「你瞧出了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妮娜思索著要不要告訴傑森這張羊皮毯古怪的地方,沉吟了半晌後,她決定先問:「你是不是該先告訴我,為什麼你認為它會傷害我?」

  「如果它是一張普通的羊皮毯,那就沒什麼事情了。可是它若真如你所說的是一張藏寶圖的話,那麼很可能很快的就會有人來攻擊我們的船隻,因為剛才確實有 人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而且我可以更簡單扼要的告訴你,現在全世界都在尋找四樣寶物,據聞它們關係著一批無以計數的寶藏,而其中有一件便是羊皮毯。」

  「喔,老天!」她驚呼著,表情充滿了驚喜。「這麼說,這是真的了!我將要發財了,是不是?」她雙手輕拍著,整個人跳了起來,暈陶陶地旋轉了兩圈後,突然跑向傑森,興奮的摟抱著他的頸項,猛親他的唇。

  「我要發財了!喔,傑森,你是這麼說的嗎?我要發財了,是不是?老天,我就知道安蓓拉總喜歡給我驚喜。」

  他朝她緊皺眉頭,扳開摟住他頸項的小手。

  「丫頭,你瘋了嗎?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他對她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這小妮子顯然天真得近乎無知!

  妮娜兩眼發亮的注視著他,「我怎麼會聽不懂呢?我聽得再清楚不過了。」她隨即仰天大笑了起來。

  「傑森,我要發財了呢!你知道嗎?這對我來說,簡直就如同灰姑娘拿到了仙女棒一樣哩。」

  她現在有個衝動,好想向他要一個吻,一個深情的吻。但是,她知道,他辦不到。

  他說了,他不愛她!

  算了,她現在沒有心情再去哀傷那些!

  她聳了聳肩,續道:「從小,我就因孤女的身份而老是被人欺侮,不論我做了什麼事,一律是不對、不被允許的。在修道院裡,我簡直就被當成了是撒旦的化 身,沒有人喜歡我,她們嫉妒我的容貌、聰明,更嫌我頑皮,在修女們的眼裡,我是多麼的不可饒恕,除了安蓓拉外,幾乎沒有一個人喜歡我。但是你知道嗎?安蓓 拉總是對我說:妮娜,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你擁有一顆純真、潔淨的心靈,你的坦白與勇於追求,是世間罕見的寶藏……」她的思緒飄向了遙遠的記憶。

  「她說的一點都沒錯。」傑森附和道,注視著她的黑眸無比深邃。

  「錯了,剛開始,我也是這麼自傲著,但當安蓓拉過世之後,我所有的優點一下子全變成了缺點。修女們認為我的勇於追求是不知檢點,我的坦白根本沒有人相 信,而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我是個孤女,我沒有錢可以奉獻,我所說的話就全變成了屁,我誠心誠意所做的每一件事部被她們嘲笑為虛情假意,當男人的眼光 落在我身上的時候,竟說這都是我的錯……而這一切不公平的待遇,就只因為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沒有錢!」她氣憤的說著,到最後幾乎是用嚷的。

  傑森凝視著妮娜片刻後,皺起眉問道:「所以你認為錢才是萬能的,即使要以性命為賭注都值得?」

  「是!」她堅定的回答。

  妮娜的回答讓傑森的兩道濃眉凝結在一起,「可是你又怎麼確定這件破羊皮毯就是那張藏寶圖?」他拿起了羊皮毯再一次的端詳。「我怎麼看都看不出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妮娜對他咧嘴一笑,「所以這更足以證明,它是屬於我的。」說著,她從他手中取過羊皮毯。

  「傑森,你過來看看。」

  傑森疑惑的走到她的身旁,只見她一手輕撫過毯面,毯面立即出現一些線條。

  「哦,我的天!」傑森驚呼出聲,不敢置信的瞪視著羊皮毯。

  羊皮毯經過妮娜的手輕撫後,很快的半張毯面的線條完全浮現。

  「你瞧,這是不是張地圖?」妮娜問著。

  傑森更加的靠近她,他仔細的看著那些線條,然後眉頭愈鎖愈緊。

  「這是哪裡你知道嗎?老實說,我的地理常識並不怎麼樣。」妮娜在他身旁著急地道。

  他只瞥了她一眼,然後又專心的研究著那些線條。

  「丫頭,恐怕你要失望了。」他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那些線條,「我實在看不出來這圖所指的地方……」

  「怎麼可能?你不是海盜嗎?海盜不是要看許多地圖的嗎?」說著,她突然綠眸一轉、手一伸,將羊皮毯給搶了回來,緊抱在胸前。「你想獨吞,是不是?」她指控道。

  他沉默地凝視她片刻,妮娜驚訝的發現他的眼神中夾雜著受傷以及憤怒。

  「你不信任我,是不是?」他憤怒的問道,站起身來,與她拉開一段距離。

  「到現在你還認為我只是一名無惡不作的海盜,我一心只想盜取別人的財物?那你居然還敢與我單獨相處,你不怕我為了那張藏寶圖要了你的命?」

  他的語氣是如此的氣憤,妮娜忍不往往後退,他的神情變得更可怕了。

  「你何不乾脆奪門而出?甲板上有備用的小艇,你可以很快的逃離我的視線,我保證絕不追你,但你也很可能會淹死在冰冷的海水裡。」他突然中斷惡意的警告,原本只是用來嚇她的話,卻讓他想起了更糟的狀況。

  「該死!」

  突來的一聲低咒,又將妮娜嚇退了一步,但他很快的轉身往房門口奔去。

  「你要去哪裡?」她驚問,飛奔過去。

  「待在這裡!」他回頭命令道,口氣裡有著無法忽視的焦急。

  「在我沒有回來以前關緊房門,誰也不能讓他進來,聽到沒有?」他厲聲說著,然而就在看見她與他一樣焦急的眼神時,他的口氣緩和了許多。

  「聽話,待在這裡不要亂跑,我很快就回來,」拋下話後,他便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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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5 00:34: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傑森追到甲板上時,發現確實有一艘小艇失去了蹤跡。

  「該死!」他再次低咒。

  望著漆黑的海面,他的濃眉愈皺愈緊。

  這兒離下一個港口並不遠,只要有一般的航海技術,任何人都可以很輕易的到達下一個港口,並尋得與陸地聯繫的管道。

  也就是說,如果剛才的竊聽者順利到達下一個港口並與人取得聯繫,那麼他們就必須備戰了,而他相信這場戰役很快就會發生。

  那麼另一個問題又來了,他必須先把妮娜送離這艘船,他不願意她身陷任何危險之中。

  想到這兒,他匆匆走下甲板,再度往妮娜的房間走去。

  ***

  「老天,你到底在做什麼?」

  妮娜驚恐的看著傑森放下一艘小艇。

  「你不會真的打算把我扔到海裡頭去吧?」她看著漆黑的海洋,恐懼正無限的擴張。

  傑森一臉的堅決。

  「算了,我願意將寶藏一半與你分享,你打消這個念頭吧!」她哀求道。

  「閉嘴!你這樣大聲嚷嚷,是想要引來更多人的注意嗎?」傑森不耐煩的斥道。

  他將一件救生衣穿在妮娜的身上,開口對她解釋:「如果我預計的沒錯,很快的這艘船就會受到攻擊,所以現在我要你馬上離開這裡。」

  「我?」她無法相信的眨眨眼,以為他在跟她開玩笑。

  「有問題嗎?這兒離港口並不遠,你只要操控得好,三小時就可以到達港灣,然後你便去找一位名叫……」

  「等等、等等!」她舉起手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你不能這麼做!」

  他疑惑的盯著她,只見她攤開雙掌,一臉挫敗。

  「我不會游泳,更別說是操控小艇了,你簡直在開玩笑!」

  「老天!」他呻吟了聲,隨即很快的再拿起一件救生衣穿在身上。

  「看來,我得送你離開才行。」

  妮娜不禁為他對她的關懷而動容,只見他正全神貫注的整理著小艇,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她眼底悄悄滋長的愛苗。

  他是真心為她擔心!

  她的心激動不已,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此刻的感覺,一種被疼愛、被關注的溫馨,惹得她眼眶發熱,心裡湧起一股暖意。她完全陷入他不經意流露出的款款柔情之中,於是她近乎癡傻的眼光緊緊追隨著他忙碌、矯捷的動作。

  他寬闊的肩,結實的手臂,緊繃而結實的臀,全然落入她的眼簾,光是站在他身邊看著他,她就能感受到渴望他撫慰的飢渴;一思及她與他將在黑暗的海洋中度過三個時辰,她更是慌亂得不知所措。

  「可以了。」他站起身來,將手伸向她。

  「上艇吧,丫頭。」

  突然迎向他的視線,使她雙頰無端的染上紅暈,為了掩飾尷尬,她很快的垂下眼瞼,怯怯地將小手交給他。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並未說話,只是小心的將她扶上小艇。

  妮娜小心翼翼地坐下來,他等她坐好以後,緩聲說道:「坐好了,咱們準備離開了。」

  傑森慢慢的放下小艇,等到小艇完全與船身脫離以後,他才在她的身旁坐定。在坐定時,他的手臂碰到她的,她不由自主的微微瑟縮了下,飛快的看了他一眼。

  然而他卻無動於衷的繼續操控著船隻,妮娜不禁感到沮喪。

  打從剛才他決定送她離開開始,她就非常在意他的存在。

  原來,只有她獨自編織著與他在一起的情夢,而他根本不當一回事。

  她不禁開始為自己的情緒感到疑惑……

  她告訴自己要鎮定,千萬別像個笨蛋似的,她與他又不是剛剛才認識,更不會為了他一點小小的仁慈就心懷感激的幾欲獻身。

  不!她一定要驅散這種感覺,如果她真這麼做的話,肯定會被他當成一則笑話看待,而她絕不能傻得不顧自己的顏面。

  「你在想什麼?」他突然開口,原本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在黑暗的海洋中聽來,更增添令人窒息的魅惑。

  她用舌尖舔著乾燥的上唇。

  「沒什麼!」她很快的否認。

  他悶笑了一聲,「通常這麼快否認,就表示你心裡有鬼。」說著,他彎身越過她的身體,她因他突然的靠近而屏息。

  她有些懊惱的瞪視著他,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海面上,他還能看出什麼名堂來。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有股想直接跳下海的衝動。

  他側頭瞄了她一眼。「別緊張,我只是想拿樣東西。就算我真的有其他的想法,也得等到上岸才行,你說是不是?丫頭。」他促狹的說道,並由她腳邊的包袱內取出一件外袍來為她披上,「夜裡的海風總是特別冷。」他柔聲道。

  他總是這樣,讓她永遠都摸不清他的想法。

  「你知不知道,有時你真的很可惡!」她揚聲抗議,眼眶罩著水霧,而她只是淡淡地將它歸咎於海風的冷冽吹拂。「哦,我倒想聽聽我是如何的可惡法?」他調侃著笑問,一手輕輕的摟過她的腰,雙眼凝瞞著她明亮的綠眸,欣賞它在黑夜中耀眼的美麗。

  他的漫不經心引來她的不悅,一股怒火燃起,只聽見一連串的怒語自她的口中迸出——「你是一個偽善的小人,你不斷的勾引我,卻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讓我永遠也弄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是想證明你的魅力所向無敵嗎?還是要我乾脆跪下來求你要我?」

  一陣大嚷後,四周再度恢復屬於黑暗的寂靜——

  ***

  傑森的目光在她燃燒的眸子裡逗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黯然的移開視線。

  「你會嗎?」一聲若有似無的聲音逸出他的口。

  「什麼?」她尚未由剛才的憤怒中回復,眨了眨眼睫,她終於弄懂了他的意思。「天殺的你!」她吼道,然後掄起拳來槌打他。

  她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他的肩膀和胸膛,他任她槌打了好一陣後,才抓住她的手,將它們包覆在手中輕撫著。「別打了,小心你的手疼。」他終於開口,口氣出奇的濁重。

  然而,他的溫柔再一次重傷她。她咬著唇,不讓自己失聲哭泣,但身體卻違背她的心意不由自主地輕顫著,最後,她仍是克制不住的任悲傷潰堤。

  「該死的,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她趴伏在他身上痛哭失聲,久久不能自己。

  他的大掌在她的發頂輕撫著,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我也不知道,丫頭,你令我感到□徨。」他耳語著。

  她抬起頭來看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讓他困擾。

  他注視著她良久,最後目光流連在她的唇上。

  「我想愛你,或者我根本就愛著你,不,我不知道……」

  「什麼意思?說清楚,」她焦急的打岔。

  「我是說,我不知道我是否有愛人的能力。愛對我來說太沉重,我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我不喜歡被束縛,但愛情會拴住一個男人,當我對你做出愛的承諾時,相對的,我也必須對你往後的生命負責,而我不知道我是否做得到這些……」

  妮娜的大眼中閃著一絲迷惑。

  「離開海洋,守住一個家園,那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囚禁自由的牢籠,我過不慣的!」他困擾的說著,但在說這些話的同時,心底卻隱隱浮動莫名的痛楚,但他最後選擇漠視它們。

  她凝視著他的臉,想看出他的真誠:她可以感覺到他沉重的心跳,她終於明白了他心底的掙扎。

  他要她,就與她要他一樣的迫切,但他害怕往後所要承擔的責任,所以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她。

  很好,起碼他很坦白。

  「那若我說不要你負責,你就可以愛我了嗎?」她聽見自己這麼問。

  「妮娜……」

  「別再對我說些沒用的話,我只問你要不要我?」這是她的執著,她抬起下巴,勇敢的問著。

  「喔,老天,我當然要你,這是不容置疑的……」

  她沒有繼續聽他接下來的話,而直接用她的唇追索他的答案。

  很快的,她的唇離開他。

  他盯著她,她的綠眸仍因淚水而迷□,但卻閃爍著無比的堅決,她的唇往上揚起,朝他綻開一朵甜蜜誘人的笑容。

  「就這樣,這樣就好!別再管那些天邊遠的事情……」

  ***

  她的笑容,她的言語,揪得他的心都痛了。

  他以手指托高她的下巴,他的頭緩緩的朝她壓下,在她的唇上拂過一個柔軟而甜蜜的吻。

  「喔,丫頭,你肯定是我今生所遇見最甜美的女孩。」他在她的唇上說著,聲音沙啞低沉,掃視她臉龐的黑眸溫柔無比,然後,他的吻再次落下。

  他這次的吻帶著一絲侵略,橫蠻地佔有,帶給她一種奇異的震撼,她幾乎在他的懷中暈眩,她的手本能的勾住他的肩膀,向他尋求倚靠。

  他的唇堅定而溫暖的佔有她,潮濕而熱切的舌滑進她微啟的雙唇之間碰觸、輕扯,引誘著她的。

  一股戰慄竄過她全身,她試著將舌探進他的口中,將她的戰慄一併傳送給他,且到她感覺到他的身體與她共嗚。

  他的雙臂將她緊緊的抱著,她本能的回應著他,感覺他的心在她的胸脯下劇烈的跳動著,海水偶然拍打上來沾濕他們的衣服、她的手和他的發,但他們全然忽略了這些濕冷的海水,因為他們彼此的熱度幾乎將他們燒融成一體。

  她感覺到自己的小腹發熱、胸口腫脹,一團如火般的熾熱在她的胸口燃燒著,她只能緊緊依靠著他,尋求他的大掌輕撫她不住顫抖的身軀。

  他的大掌隔著衣衫摩擦著她渾圓的胸脯,他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丫頭,阻止我,要不然後悔就來不及了……」

  她抬起頭來注視著他,朝他嫣然一笑。

  「我要你引導我,告訴我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柔聲說道,愛撫他微濕的黑髮。

  他的眼神迷□,欲火在他的黑眸中燃燒。

  他的唇再次覆蓋住她的,火熱、熾烈,一發不可收拾,她整個人因他狂熱的吻而焚燒了起來。

  妮娜感覺到他粗糙的大掌探進她的衣衫,緩緩的向上爬行,經過她細嫩柔軟的肌膚,然後覆蓋上她渾圓飽滿的胸脯,她深吸一口氣,忍不住的顫抖著。

  這就是她想要的,她告訴自己!她要這個男人,不計後果。

  她聽見他的呻吟,忍不住微笑著。

  閉上眼睛,她用心感受著他更多的愛撫。

  他的手開始焦躁的解開她胸前的鈕扣,而他的唇也隨之落下,在每一個小扣子被解開的同時,他為她烙下永遠隸屬於他的封印。

  他滾燙的唇,和有著柔軟鬍髭的下巴,以及不斷碰觸她的大掌,讓她迷失在他的柔情之中,她本能的偎向他,想汲取更多的愛撫以及親啄。

  他的手從她的雙乳間往下滑到了褲頭,她的衣衫完全敞開,露出一對完美無瑕的渾圓玉乳。

  「老天,你好美!」他沙啞的呢喃,急促的呼吸著。

  聽到他的讚美,她睜開眼睛,從濃密的眼睫下偷覷著傑森,她看見他的身體覆蓋著她,他的眼眸凝聚在她的胸前,深幽的黑眸閃著兩團熊熊欲火。

  那麼強烈、明顯的欲望焚燬她的矜持!她的靈魂在他的面前赤裸呈現,兩朵紅暈爬上了她的雙頰。這是她頭一次讓人這樣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的胸脯看,羞澀卻又充滿激情,令她有些難為情。

  他似乎感覺到她的不安,他的目光往上移,在與她的眼眸相遇時,他看到她的唇顫抖著。

  他輕輕的碰觸她的唇,然後用一根手指輕輕撫弄著她的乳尖,妮娜立刻倒抽一口氣,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

  「別離開。」他阻止,並用唇替代了手指的位置,他的黑眸依舊緊鎖著她,他的舌則靈巧的在她胸前施著魔法。

  她的心狂跳得更為厲害,一聲細微的呻吟逸出她的口,混雜著疼痛和喜悅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激起一股竄至小腹的顫抖,使她不住的喘息著。

  「喔,傑森!」她顫抖的低喚著,羞怯地催促著他。

  他呻吟著,然後俯向她,雙臂緊緊的抱住她,而後緩緩的壓下,讓她輕輕躺下。

  小艇上到處是濕鹹的海水,當她光裸的肌膚接觸到冷涼的艇面時,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並更加緊偎著他。

  他似乎感覺到她的寒冷,於是用那雙帶著魔力的大掌撫遍她的全身,她感覺到他偉岸的身軀所傳來源源不絕的熱力,溫暖著她的肌膚,很快的沉溺在他熾熱的體溫中。

  當他的手解開她的褲頭時,她不禁為之屏息,並緊緊的閉上眼睛,她知道那一刻就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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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5 00:34: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妮娜等了許久,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四周除了海濤聲以及他濁重的呼吸聲外,沒有任何動靜,於是她怯怯的睜開眼睛想明瞭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傑森的視線迎向她,彷彿已經等待了許久般,他對她露出一個致命的笑容。

  「你總喜歡在關鍵時刻閉上眼睛,然而我卻更希望你的參與。」他急促的呼吸著,聲音低啞。

  妮娜仰頭注視著他,眷戀地看著他俊美黝黑的臉龐,那雙深邃的黑瞳深深瞧進她靈魂深處。

  她捧住他的臉,羞澀的問道:「那麼我該怎麼做?」

  「看著我,就像我看著你一樣。」他低語,驀地,將頭埋入她的胸前,她一聲驚呼,再次感受到他靈巧的舌。

  他的手及唇熟練的在她身上游移,引得她一次又一次的悸動,他摸索著她未經人事的每一個隱密角落。

  他的愛撫是那麼細心而緩慢,幾乎要蝕盡她的骨髓,喚醒她有如狂濤巨浪般的情欲。

  她的手試著在他身上回應他的熱情,探索的指尖攀附在他臂上結實的肌肉,撫過他的胸膛,移到平坦結實的下腹,然後是他的背,再來是他的臀。她弓起身子渴望更貼近他,她全身的血脈沸騰,急於成為他的一部分。

  他結實而強壯的大腿在她的雙腿之間摩挲,他顫抖而熱情的唇覆蓋住她的唇……

  在迷離恍惚的幻境裡,兩人相結,讓那熊熊燃燒的欲火化為一波一波的快感,在深沉的海洋中與浪濤一同起伏,直到他倆再也無法負荷更多。

  欲火終於引爆開來,奔流成欲河,在彼此的呼喊中尋找到最佳的出口——

  ***

  妮娜並不希望自己和傑森的關係變得生疏,然而事情就是這樣!

  自他們安全上岸後,他們的對談就變得少之又少,她不知道該如何消除這存在於兩人之間的低氣壓,煩悶的氣氛就快要把她給逼瘋了,可是他卻依舊保持著靜默以及令人生厭的客套。

  妮娜在一間小房間內踱步著,她換上了輕便的女裝,正式恢復一個女人的身份。

  然而她並未因這身女性的打扮而感到高興,因為傑森今早就要離開了,而她竟然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未與他說上一句貼心話,她氣惱地想著。

  原本她對自己還有幾分自信,她一直以為傑森若看到她穿上女裝的樣子,肯定會讚美她的。

  但是他又讓她失望了。

  自從他帶她來到這間小酒吧後,就極少以正眼瞧她,就連她換上女裝刻意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也只是將目光逗留在她身上一會兒,接著就移開了視線。

  她訝異於他的反應,一股挫折感讓她有些惱羞成怒。

  她就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的背影,不爭氣的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這時,適巧有幾位男士走過來與她搭訕,於是她索性與他們調笑,心想或許這可以再度喚回他的注意力。

  但該死的,他竟然無動於衷的坐在那兒,直到他的朋友,也就是這間酒吧的負責人出面為她推拒掉那些覬覦她美色的男人。

  「對不起,各位,這位美人兒是我的朋友……」

  妮娜耳邊是歐瑞嗡嗡作響的說話聲,眼底是傑森冷淡木然的反應,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刺痛著。

  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失落,她轉身離開那個鬼地方,將自己鎖在房間裡頭。她惱怒地在心裡咒罵著:去死吧!傑森,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但真的不想再見他了嗎?

  如果她現在不趕緊出去,或許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妮娜想到了這一點,心中冒火之餘不免又有點兒沮喪,心想著她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傑森,一股沉悶的低氣壓翻攪著紛亂的情緒,糾纏著她騷動不安的心,她眼神黯然,再也提不起勁。

  驀地,走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妮娜快速地由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門邊。

  她的心劇烈的狂跳著,等不及遲遲未響的敲門聲,心下盤算著該如何開回與他說第一句話。

  叩叩——

  就在敲門聲響起的第一聲,妮娜就飛快的打開房門。一見到眼前的人,她的臉色不禁黯然下來。

  歐瑞尷尬的看著妮娜臉上明顯失望的神情,有些無措的開口:「呃……這……傑森馬上就要離開了。」

  「關我什麼事!」她賭氣的吼道,作勢要關上房門。

  歐瑞以一隻手撐著門板,急道:「你不去送送他嗎?昨晚我聽他說,他將航向遠方,一旦離開,或許一、二年內都不會再回到這裡來。」

  妮娜整個人僵住,她瞪著歐瑞直看,彷彿他所說的話她全聽不到似的。

  半晌後,她終於回復神智,只聽她喃道:「該死的,這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不等話說完,她急急的奔了出去。

  「他往海灣處走了!」

  歐瑞在她身後喊道,然後又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麼?明明是情投意合的兩個人……」

  ***

  「傑森!」

  妮娜急喊著,她一直追到海灣才看見傑森,而他正準備離開,為此她還險些絆倒。

  正彎身準備坐上小艇的傑森聽到妮娜的呼喊後,停下了動作,站起身來。

  當他面對她時,他眼底閃過一抹光亮。

  妮娜停下奔跑的腳步,朝他一步一步走去。

  他就站在那兒,距離並不是很遠,但她覺得兩人之間彷彿隔著萬重山似的,遙不可及。

  「昨晚睡得好嗎?」在她靠近時,他突然開口。

  他的語氣略嫌生疏,這是自從到酒吧之後他所說的第一句話,然而她卻覺得很動聽,即使他看來心事重重。

  「是的,謝謝。」她輕斂明眸,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

  妮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他身後的小艇。

  只見他笑了起來,但很快的收住笑容。

  「我們這樣的對話很奇怪,通常我們似乎不是這麼有禮貌。」他說。

  過不了多久他就要離開了,而他現在居然還能用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和她說話?

  她想武裝自己以回應他的冷酷無情,學他一樣用不在乎的口氣回答他的每一句話,但她偏偏做不到。

  「該死的,你為什麼要走?」她終於吼了出來,將自己遭受他冷落的不滿一次發洩。

  傑森一語不發的看著她,深幽的黑瞳流連在她臉上,最後停留在他吻過的唇上,然後移向她低胸洋裝下的渾圓胸脯。

  她以為他就要朝她走過來了,因為她看見他健碩的胸膛正劇烈起伏著,她可以感覺到存在於兩人之間的強烈吸引力,那絕不是她的幻想,它真實的存在。

  但他卻再一次的把頭轉了過去。

  「妮娜,我非走不可。」他的口氣僵硬,但有種她無法確定的情緒在裡頭,可能是輕蔑,也可能是決心。

  「昨晚是個很美的回憶,雖然短暫,但令我畢生難忘。」他沙啞地道。

  他的話成功的刺激了她的淚腺,她感覺到眼前又是一片迷□。她想開口反擊,但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得她就要崩潰了。

  他朝她靠近。

  當他的唇印上她半開啟的唇時,她聽見自己微弱的抗議,但在他的撫觸下,她很快的投降,甚至更加緊緊依偎著他,有如無依的蔦蘿攀附著巨木一般,緊抓著他不放。

  他的手臂環繞住她,將她緊緊的擁著,戀戀不捨,緊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然後又迅速推開她。

  「對不起,妮娜,我失態了。」

  一陣寒意掠過了她,她禁不住發起抖來。

  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不管傑森之前對她的感覺是什麼,那都不會是愛情。

  因為他根本在逃避它,即使她曾說了不要他負責,但他依舊躲開。

  「懦夫!」她罵道,再也止不住淚水。

  他朝她伸出手,卻被她打了回去。

  她狠狠的盯著他看,不明白他怎能做到如此的絕情!

  現在她只希望這一切都不曾發生,若時間能再重頭來過,那麼她絕不會輕易的受他所惑,至少她還可以保有自尊,但現在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站在他的面前,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軟弱,她無法忘記他當時看她的眼神,與他大手撫觸她肌膚時的感覺,以及令她幾欲銷魂的情潮。

  羞辱與疲憊在她腦海裡交織,頓時令她覺得腳似乎踩不著地似的,眼前開始一片模糊,站在她面前的傑森身形逐漸模糊,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愈來愈多,讓她一時昏眩,到最後,她什麼也看不見了。

  「妮娜!」

  一道劃破長空的嘶吼,在她的耳際響起,只是她什麼也聽不見。

  ***

  兩星期後

  兩星期前,當妮娜於第二天醒來時,傑森已經離開。

  他走了,他依然選擇離開她!

  妮娜獨自坐在陽台上看著一片反射著斜陽餘暉,光彩奪目、絢麗耀眼的海灘,遠處的海平面上波光點點,甚為美麗,這使得她不禁憶起與傑森相識的那一段日子。從最初的邂逅,到最後的黯然別離,這之間的種種爭吵、誤解、甜蜜以及來不及哀悼的愛情……

  她在心中想著,唇角驀地漾開一朵久違的笑容,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她還把他當成海盜呢!

  她呵呵的笑聲,讓剛走進來的歐瑞嚇了一跳。

  「怎麼了?」

  歐瑞放下手中的盤子,關心的朝她走了過來,這是兩個星期來,他第一次看見妮娜的笑容,但是卻比她不說話時更令他擔心。

  「沒什麼。」她拂了拂稍長了的金髮,回過頭對歐瑞說道:「你的店裡還缺人手嗎?或許我可以向你要份工作。」

  歐瑞揮著手,忙著推拒道:「喔,不用麻煩了,店裡的事都有人忙著,你儘管安心住下吧!」

  她聳了聳肩。

  「看來,我得再尋找其他的工作。」說著,她又轉頭回去欣賞著夕陽餘暉。

  歐瑞皺了皺眉頭,朝她走近一步,忍不住開口問道:「妮娜,你心裡在盤算著什麼嗎?」

  她抬起頭來,向他微笑。

  「我總得工作才能買得起船票吧!」

  「你要離開?」歐瑞感到訝然,接著他著急了起來。「不!你暫時還不能離開,至少你得等到傑森回來以後再說。他將你交給我時曾慎重的囑咐我,一定要將你保護周全,否則他會要了我的命的!」

  「他不會回來了。」她肯定的說。

  歐瑞皺著眉頭看她,「何以見得?」他問,但沒有等她回答,接著又說:「我雖然不清楚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敢對你保證,他一定會再回來的。」

  「我愛上了他。」妮娜直接說道,回眸看了歐瑞一眼,歐瑞皺起眉來,她笑了笑又轉回頭去。「我犯了他的禁忌,所以他不會回來了。」她下了結語。

  「他只是一時迷惑。」歐瑞開口,停頓了下又道:「但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想通,你該試著再給他一些時間。」

  妮娜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突然而來的急促敲門聲打斷兩人的談話,他們不約而同的轉向房門,而急沖沖走進來的人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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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5 00:35: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華特圓胖的身子在擠進門後,便氣喘吁吁的拍著胸脯,「丫頭,快走!」他朝妮娜猛揮著手,神情緊張。

  「華特!?」

  妮娜不安的站起身,歐瑞也快速的走上前去。

  「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異口同聲地間道。

  華特看了兩人一眼後,急道:「船長要我護送她離開,盡快!」

  妮娜衝到華特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肥臂急問:「傑森呢?」

  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她心底漾開來,而這種莫名的恐懼卻讓她心底發慌,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恐懼。

  華特不耐煩的撥開妮娜的手嚷道:「別問那麼多,快走!」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妮娜跟著吼道,歐瑞則在一旁深皺著眉頭。

  「你真是□唆!」若不是懼怕船長那張威嚴的面孔,他還真想好好的海扁這丫頭幾拳。「你想知道有關羊皮毯的事情吧?是的話就快跟我走!」他終於把傑森所交代的話說完。

  這個臭丫頭害得船長身陷重圍,而船長竟然還一心一意的要保護她的安全,就連他想待在船長的身旁與他一起作戰,他都不允許,硬是要派他護送妮娜回到傑森的繼母茱麗雅那兒。

  妮娜震了一下,她已經忘了這件事情好久了,但現在有比藏寶圖更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傑森!

  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否則他絕不會派華特前來,更不會對他說起藏寶圖的事。

  「他出事了!他死了嗎?」妮娜慌亂的猜測著。

  「呸、呸、呸!」華特狠瞪了妮娜一眼,朗聲說道:「咱們船長身經百戰,區區六艘軍艦還奈何不了他……」

  「我的天!」

  華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妮娜及歐瑞同時驚喊出聲。

  現在,妮娜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帶我去找他!」說著,她便在枕頭下取出一隻木盒,朝門口奔了出去,到了門口她回頭望了一眼僵在那兒的華特,開口斥道:「快!你這只肥豬還杵在那裡做什麼?」

  華特一張臉頓時漲紅,他尷尬的看了歐瑞一眼,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處理這讓他來不及反應的場面。

  歐瑞對他聳了聳肩,「帶她去吧,你別無選擇。」

  「喔,老天,我可以預見我的腦袋就要搬家了。」他衷號的說著,但眼神卻閃現出激賞之色。「不過,她可真是一個好女孩,是不是?」

  「說得一點都沒錯,華特。」歐瑞拍了拍華特的肩膀。

  「走吧,可別讓我們幸運的兄弟太過孤單。」

  「你也一道去嗎?」

  「當然,華特。」

  兩人相視一笑,快速的追上前頭飛奔而去的妮娜。

  ***

  當他們的小艇仍遠離傑森的船好幾里時,即可聽見隆隆的大炮聲,以及落海的人們的呼救聲,頓時令人恐懼的危險氣息由四面八方襲來,令妮娜忍不住心中一凜,似乎到了此刻她才發現事態的嚴重性。

  由於戰火實在太過於猛烈,以至於小艇根本無法接近,於是華特當下做了決定,他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游過去看看。」

  「我也一起去。」

  妮娜飛快的起身,即將失去傑森的不安讓她無懼置身戰場的危險,甚至連自己不會游泳她都給忘了。

  「坐下!」華特吼道,然後他嚥了下口水,轉向歐瑞道:「看好她,我很快就回來。」

  歐瑞表情凝重的看了華特一眼,「小心。」說著,他一把拉過妮娜。

  然妮娜仍頑固的掙扎著,歐瑞索性將她整個人圈抱在懷中。

  「記得帶回我們的兄弟。」他對著華特交代。

  「我知道。」華特慎重的回答,同時已經躍入海面。

  「為什麼不讓我去?我要去見他,他就快死了……」妮娜發狂似的叫嚷著。

  歐瑞發現懷中的妮娜全身都在顫抖,他只好不斷的輕撫她的頭髮以及細聲安撫著她。

  「傑森沒事的,絕對不會有事的,你儘管安心的在這裡等吧,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

  等待的時間對妮娜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才一會兒的時間,她整個人看上去已憔悴許多。

  海面上戰況激烈,船艦不斷碰撞掀起狂風巨浪,幾度欲將小艇打翻,歐瑞強撐著小艇,但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妮娜,我需要你的幫助。」歐瑞大喊,眼看船就要翻覆。

  妮娜彷彿從夢中驚醒般,整個人跳了起來。「喔,老天,我能幫什麼忙?」眼看著小艇即將沉沒,她腦袋裡唯一的念頭是穩住小艇,否則傑森即使被華特救出來,也會葬身海底。

  「拉住繩索,快!」歐瑞在狂風中喊道,他自己則拚命的與海浪搏鬥。

  妮娜一聽到歐瑞的指示,便飛快的起身,她吃力地走到繩索的源頭,加上船身正狂猛的搖晃,讓她幾乎站不住腳,她放慢腳步,亦步亦趨地往前走,彷彿那是繫 著她生命的繩索。有好幾次她差點跌入海裡,冰冷的海水不斷的襲向她全身,冷冽的冰寒讓她不斷的打著哆嗦,唇齒根本無法咬合;但她完全不以為意,在她心底只 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看好這艘小艇,等著救傑森。

  好不容易她終於來到她的位置,但要拉住繩索對她而言無疑又是一項挑戰,可是她知道現在除了她,沒有人能幫助歐瑞保住這艘小艇,於是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拉住那重如鉛條的繩索,但還是被甩出船去。她的身體跟著繩索在空中飄搖擺盪,耳裡聽著透過狂風傳來歐瑞的嘶吼聲。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她,她害怕死亡,但她更害怕失去傑森,於是她除了不斷的禱告外,拚命的找尋能救命的方法,好不容易她的腳終於構住一根船桅,穩住她的位置,她總算是撿回了一命。

  她感覺到雙手以及雙腳彷彿撕裂般的痛楚,她緊閉上眼,只能祈禱時間趕緊過去。

  也許是神聽到了她的禱告。

  經過與風雨大浪一番的搏鬥,華特的頭終於冒出海面。

  「快,把船長弄上船!」

  妮娜再也管不了繩索,她朝傑森飛奔過去。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安然上船,但當妮娜一看見傑森時,忍不住震驚的大叫出聲,她用手按住狂跳的心,強迫自己將滿腹的恐懼硬生生的吞回去。

  他全身都是血跡,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傑森像是感應她的想法般,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他看見滿臉著急的妮娜,眉頭很快的皺起,咕噥了一聲,又再度陷入昏迷中。

  「他怎麼樣了?」

  妮娜焦急的輕搖著他,撫著他因過度失血而蒼白的臉頰。

  「喔,老天!」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看見了他的胸膛一道傷勢嚴重的傷口,上頭還不斷的湧出鮮紅的血來。

  她瞠目結舌,大驚失色。

  「老天,他就快死了……」

  「滾開!」

  華特一把推開妮娜,急著想找止血的布條。

  「船長不會死,你少在那裡咒他了。」

  歐瑞聽見華特對妮娜的怒吼,他皺起眉來朝華特大吼:「把他交給她,你去拉住繩索,否則我們四個人都得死!」

  華特這才發現船隻已岌岌可危。

  「該死!」他咒道,趕緊往船頭走去。

  妮娜看著鮮血不斷汨汨流出的傑森,一時慌了手腳,她腦海中只是不斷的祈禱著。他不能死,他絕不能死!

  情急之下,妮娜取出了木盒中的羊皮毯急忙蓋上傑森胸前的傷口,並喃喃地道:「對,不會死,他不會死,他不會死……」

  妮娜整個人已經慌亂,以至於她沒注意到羊皮毯蓋上傑森身上時所產生化。

  然而那有如神跡一般神奇的力量,卻讓華特及歐瑞驚愣住。

  當羊皮毯一離開木盒,竟神奇的平息了狂嘯的巨浪,船的四周迅速恢復平靜,彷彿剛才的危難只是一場夢境,而當羊皮毯覆蓋上傑森的傷口時,他胸口的血液便在瞬間凝結住,很快的癒合了傷口。

  「老天,我看見了什麼?」華特及歐瑞同時驚喊出來,「太神奇了,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妮娜疑惑的看向他們,他們對她指了指羊皮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疑惑的緩緩低下頭去,親眼目睹這奇異的現象,她再抬起頭,發現他們所在的船身彷彿被一圈光芒團團圍住,隔離了戰火連天的海面。

  「喔,老天,這是怎麼回事!?」

  ***

  他們的小艇刻意在海上逗留了兩天,直到搜尋的軍艦無功而返後,他們才將小艇划向海灣。

  傑森依舊昏迷不醒,而妮娜也已疲憊不堪,她的雙手以及腳踝都有明顯的勒痕,是那時強拉繩索所致。

  這同時也為她贏得了歐瑞以及華特的讚賞,他們不得不對這個瘦小的女孩重新評價,尤其是歐瑞,他目賭了妮娜當時所做的一切,一股愛慕憐惜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傑森在昏迷的當時,他的手始終緊抓住妮娜,這使得妮娜必須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於是照料他的工作就只得由歐瑞代勞,而華特則必須護送其他貴族安全的抵達下一個港口,因而無法長留此地。

  「歐瑞,其他的我來就行了。你先休息去吧,你也快累壞了。」妮娜對著正在搗藥的歐瑞道。

  歐瑞對她微微一笑,走近她的身旁拿了張椅子坐下。

  「他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

  他看著昏睡中的傑森。

  「是呀,至少不再發燒了。」她微笑。

  歐瑞將視線移轉到妮娜的臉上,他發現他愈來愈喜歡與她相處的時刻,甚至他有時會忍不住的妒忌傑森,甚至有些憤怒,因為他一想到妮娜為了他傷心難過的樣子,他就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平的怒火。

  妮娜感覺到歐瑞的怪異,她不安的挪了個位子。

  「我的臉很髒嗎?」

  她伸手抹了抹臉。

  「不,你很漂亮。」歐瑞凝視著她。

  「歐瑞……」

  「妮娜,我是否可以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他眼光熱切的盯著她。

  「可以的,什麼事呢?」

  歐瑞不由自在的挪了個位子。

  「你真的很愛傑森嗎?如果……我是說假設,假使我向你求婚的話,你是否會答應?」

  妮娜被歐瑞的一番話給嚇著,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傑森握著她的那隻手像鉗子般緊掐住她。

  「你在開玩笑吧?」

  「妮娜,我是認真的,我在向你求婚,求你嫁給我……」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自傑森的臥榻傳來,讓他們兩人都嚇了一跳,歐瑞甚至跳了起來。

  妮娜快速的旋過身,眼中不禁露出一抹驚喜。

  傑森已經醒了,他現在正用那對銳利的黑眸打量著她,他緩緩的移動,似乎想坐起身,但卻力不從心,必須耗盡他所有的力量才能稍稍移動。

  妮娜很快的彎身想幫他,在她碰觸到他的腋下時,他在她耳邊發出警告:「不准離開我!」

  妮娜全身顫了一下,血液為之凍結。

  傑森終於坐起身,他對著正欲離開的歐瑞喊道:「任何人只要敢動我的女人,我都會要了他的命!」

  妮娜一聲驚喘,以手摀住口,她害怕傑森真會一時衝動殺了歐瑞。

  歐瑞在門口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旋身對上傑森冷厲的視線。

  「你愛她嗎?我是說你會娶她嗎?」他雖然懼怕傑森,但現在他看上去還很虛弱,他應該對付得了他。歐瑞暗忖著。

  「喔,閉嘴吧,歐瑞!」妮娜訝異的驚呼,她知道歐瑞這次是真的惹惱傑森了。

  如果視線也是一種武器,那麼歐瑞已經死在傑森的瞪視之下。

  傑森的下顎繃得死緊,嘴角因憤怒而微顫,他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指關節整個都泛白了。

  「這不關你的事!」傑森簡單的回道。

  只聽見身前的妮娜深吸了口氣,他更加的憤怒,「給我滾出去,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他朝歐瑞吼道。

  歐瑞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竟然一點也不懼怕傑森的憤怒,只聽他又說道:「如果你不願意與她相伴終生,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干涉我對她的愛?」

  傑森額頭的青筋爆露,怒火急遽上升,漲紅的臉色顯示出他有多麼的生氣。

  「該死的,你是在找死!」

  傑森的話聲還未完全消散,一把利刃已朝歐瑞的正面射了過去,歐瑞反射性的閃身,利刃射在離他額頭一寸的木板門上,他雙眼驚恐的瞪視著它,不敢想像它差一點就要刺穿他的額頭。

  「你瘋了!」

  妮娜朝傑森大吼,心急的伸出手朝傑森的臉頰甩去,卻被傑森在空中攔截住。

  歐瑞由震驚中醒來,朝妮娜奔了過去,「不准……」

  「滾!」

  「你出去!」

  他們兩人一起朝歐瑞吼道,但視線卻緊鎖著對方,根本就無視歐瑞的存在。

  再愚蠢的人都看得出來,眼前這兩個人根本是彼此相愛的,他們之間根本毫無容納旁人的空隙。

  他終究是比不過傑森在妮娜心中的地位,即使他願意提供她安定的生活,她亦不動心,她寧可要傑森這份自私的愛情。

  無言的看著兩人,歐瑞只好黯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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