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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看著滿屋子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襄兒面如死灰,全身的血液在剎那間凍成了
冰柱。
無峻為什麼不在府裏?如果他在就好了,自己也不至於會這麼怕他們。
而他們會怎麼對她?她無法想像,她與父兄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她之於他們
衹是聯姻的商品,她的意願和她的幸福對他們來說,根本渺小得微不足道!
楚福元看著將近一年未見的女兒,沒有久別的喜悅,也沒有骨肉重逢的激動,
他冷冷的挑起眉毛,由上到下,寒著臉打量女兒。
“你可終於讓我們給找到了。”
楚福元冷著聲音說。
他這個女兒讓他丟盡了臉,在百里鎮抬不起頭來,他恨不得打斷她兩條腿。
若不是他平時就捨得花銀兩打點官僚通路,他在百里鎮早就沒身份地位了,
更別說氣得七竅生煙的劉大富要如何對付他。
“你自以為聰明,以為逃到這天子腳下的地方來,我就找不著你?”
楚福元瞪著女兒,嘴裏恨恨地說:“誰知道你人算不如天算,那山邊客棧的
掌櫃來通風報信,領了我的賞錢,說他親眼目睹帶著繡有駱家鏢局旗幟的隊伍帶
走了你,總算踏破鐵鞋無覓處,你這個賤丫頭現身了。”
“爹,您別氣,慢慢訓這個臭丫頭,您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楚家長子楚
世忠連忙趨前順過楚福元的氣,展現孝順。
“襄兒,跟我們回去。”
楚家二子楚世孝見老大有表現,也連忙端出兄長的威嚴,上前想捉襄兒。
襄兒後退一步,激動的說:“你們別想帶我走,我死都不會回去!”
就算他們今天要逼死她,她的屍骨也要留在駱家!
“楚襄兒,你在說什麼渾話?”楚家三子楚世仁一揚手,狠狠的甩了襄兒一
耳光,他妹妹何其多,從小到大根本連正眼都沒看過襄兒半眼。
那個惡狠狠的巴掌讓襄兒幾乎痛暈過去,粉頰登時烙印五指痕。
“打得好!”
楚世孝叫好,惡聲惡氣地警告,“你真以為自己是楚家的千金小姐嗎?你娘
不過是咱們楚府裏的一個洗衣婦罷了,你這個賊婢要是再不跟我們回去,有得你
受了。”
襄兒對楚世孝疾言厲色的喊,“住口!不許你污辱我娘!”
“我偏要污辱你娘!”楚世孝哼了哼,“是爹瞧得起你娘才占了她的身子,
沒想到一個洗衣婦也妄想成為爹的小妾,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楚世忠冷笑兩聲,“你這個丫頭,要是聰明的話,就快隨我們走,否則爹會
告官,說駱家誘拐了你,要這個收留你的具小子吃幾年牢飯!”
“你們卑鄙!”
聽到要告官,襄兒倒抽了口冷氣,刷地一下蒼白了臉。
爹絲毫不理會她的感受,就強將她嫁給劉大富為妾,這樣的行為跟賣女兒有
什麼不同?
而無峻收留了她,給她地方住,還給了她此生最大的溫情,他們現在竟然要
告他?天理何在!
“你說什麼都行,反正你今天不跟我們走,駱家就完蛋了。”楚世忠獰笑道。
“這裏是京城,鏢局又是以誠信光大為第一,如果鬧上衙門……嘿嘿,駱家
鏢局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襄兒瞪著楚世忠,氣得渾身發抖。
“大哥的話算客氣了。”楚世仁介面。“襄兒,你再不識時務點,駱家鏢局
會因為你而聲名敗劣,他們會非常、非常地後悔收留了你。”
襄兒登時心慌意亂,腦中衹有一個想法──她不能讓他們得逞,不能讓駱家
鏢局有任何名譽上的損失!
“如何?考慮清楚了沒有?”楚世孝惡毒的說:“想想駱家鏢局為了你,辛
苦建立起來的基業毀於一旦,而那個嘛譫峻也將背上拐帶良家婦女的罪名,爹已
經收了劉家的聘禮,你是劉大富的小妾,財大氣粗的劉家又會怎麼對付駱家鏢局,
哈哈,想到就令人期待哪。”
襄兒咬著下唇,咬得沁出血絲,一顆心揪得發疼。
“我跟你們走。”
她以一種壯士斷腕的悲壯回應,決定了她往後的命運。
*****
襄兒回到了百里鎮。
被父兄帶回來之後,她就像囚犯一樣的被關起來,雖然沒有有形的牢籠,可
是她那些姨娘和兄嫂姐妹們的輕視和監視,比牢籠更加可怕千倍萬倍。
“我說襄兒,你已經給咱們楚家丟過一次臉了,這次你最好安份分些,等十
天后劉家會來要人,你別再上演什麼失蹤記了,知道嗎?”
襄兒冷冷的瞥了說話的三姨娘一眼,希望她快點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好像又變回以前那個襄兒了,渾身刺,隨時准備紮別人一記,以保護自己
的安全。
她沒有哭,從回來便沒有哭過,她知道哭解救不了自己,她衹想一死以求解
脫。
但是她不會死在楚家,她討厭這個充滿人性醜陋的地方,等到花轎一抬她出
楚家,她會咬舌自盡,絕不讓那個劉大富碰她一根寒毛。
她知道今生不會再有機會與無峻重逢了,他不知她的來歷,不知她是何方人
氏,就算他想找她,人海茫茫,又要如何找起呢?
她是屬於無峻的,生是,死也是,她的魂魄但願能與君同,夜夜飛回到他的
夢中,與他不離不棄。
她不會輕易的對她爹妥協,那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這丫頭自從回來之後,每天擺著一副高傲面孔,簡直不識好歹。”
三姨娘嗤了一聲。“好像她很高貴,咱們看她一眼都污蔑了她似的。”
“對呵,也不想想她娘是什麼出身!”
二姨娘幵口了,想到這個她就有氣。
“仗著有幾分姿色,連個難登大雅之堂的洗衣婦也來勾引老爺,簡直不知廉
恥。”
“不知廉恥的是楚福元。”
襄兒冷冷地說。
二姨娘指著她鼻子罵,“你這個大逆不道的臭丫頭,竟敢如此說自己的爹,
有你這種不孝女,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哪!”
襄兒徑自起身回房。
她不想再聽她們的閒言闡語,如果她們真那麼喜歡監視她,那就在門口監視
個夠吧。
這幾天來都是這種情形,衹要她一幵房門,她走到哪里,那些姨娘也跟著走
到哪里,她是插翅也難飛。在這樣痛苦的日子當中,唯一能讓她感到甜蜜暖意的,
就衹有想起駱無峻的時候了。
她平空不見,他一定憂心如焚,她可以想像他將整個京城翻過來找她的情景。
分別的那天,他們才剛纏綿過,她已把自己的身子給了他,心中當他是此生
的丈夫。
他是她的丈夫,她這個妻子卻不告而別,並非她所願哪。
她苦苦壓抑著相思,好想、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面,除了無止境的想他,她
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些什麼。
她不能回去找他,憑她爹和官府的關系,他說過若她不乖乖地配合,他會整
得駱家一敗塗地。
無峻他爹的身子差,怎麼禁得起如此老來打擊,她不能成為駱家的罪人,絕
不能!
“紫薇朱槿花殘,斜陽卻照闌幹,雙燕欲歸時節,銀屏昨夜微寒……”
她輕輕念著這首詩,就當自己是無峻生命中的過客吧,像曇花般,有過一夜
美麗就足夠了。
然後時間飛掠,距離劉家再度來迎親的日子衹剩一天。
#_#
襄兒面無表情的坐在梳妝台前任丫鬟替她梳頭、上脂粉,她一身的大紅嫁衣,
襯得她肌膚勝雪、面容奇美無比。
“喲,你們看看,連笑都不笑,你們看過這種新娘子嗎?”楚霏霏挑了挑眉
毛,對襄兒的裝模作樣很不以為然。
楚蟬娟也冷冷的看了襄兒一眼,“快點戴上鳳冠吧,別不自量力了,到現在
還想跟咱們英明神武的爹鬥,你是在自討苦吃。”
襄兒看著鏡中的自己,奇怪,明明是一樁不情願的婚姻,自己怎能還這麼美?
她瘦得衹剩巴掌大的瓜子臉上,一雙瞳眸清亮有神,因為她早已視死如歸。
今天要她嫁到劉家,今天就是她的死期,她發過誓﹔絕不會讓無峻之外的男
人碰她的!
“這個丫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燕梅嘀咕著。“喂,咱們四個可得當心些,別被她的詭計給要了。”
襄兒房裏坐著四名異母姐妹,她們都是她爹名媒正娶的侍妾所生,今天特來
監視她,以免煮熟的鴨子再度飛了。
就因為她們的娘是名正言順的侍妾,所以她們的舉止就分外高人一等,自認
為與眾不同,不屑與她姐妹相稱。
而她的沒有身份,衹因她娘是楚府的洗衣婦,一個沒名也沒分的可憐女人,
當年在楚家後園被楚福元強要了身子,無奈的生下她,抑鬱終生。
衹要想到她娘可憐的遭遇,她就無法不恨楚福元。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為了逞一時的欲望,如此作踐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她以
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這樣的,她爹是,她兄弟們也都是。
直到遇見無峻,他的深摯、他的關懷和他的專一溫存改變了她,讓她不再那
麼偏激,不再總是防衛著別人。
他說過,她與他們初識時大不相同。
其實她是因他而改變的,他和駱家鏢局所有人都是令她改變的溫柔源頭,他
們對她的好,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這輩子不會忘,還要記到下輩子、下下輩子……
“搞什麼?”楚霏霏厭惡地皺眉。“要出嫁的新娘子居然哭了,真是觸黴頭,
劉家娶了她可真倒楣。”
襄兒不知道眼淚是什麼時候滑下面頰的,但淚水汩汩不止,她胸中滿漲著一
腔柔情,又難過從今將與她最心愛的男子天人永隔。
“怎麼梳妝打扮了這麼老半天,究竟好了沒有?”五姨娘跨進房裏來,她一
身艷紅新衣,貴氣無比。
“我爹呢?”襄兒力持鎮定,止住眼淚。
盡管希望不大,她一直沒有放棄機會,還是不斷把握時間向楚福元求情。
她衹希望他可以突然良心發現,察覺到她是他的親生女兒,不忍斷送她的終
身,一念之仁放她走。
在這裏,每個人都等著看她笑話,連她那些個異母的姐妹們都聯合起來大肆
的嘲笑她,笑她有好好的劉家小妾不做,偏要當個不名譽的逃婚新娘。
聞言,五姨娘媚眼一揚,撇著唇,“唉喲,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
向老爺子求情啊?你不如留著這股求情的毅力去伺候劉老爺,聽說他身軀肥碩、
力壯如牛,怕今夜會摧殘得你下不了床呢。”
屋裏的女子都笑了起來,捉弄襄兒、嘲諷襄兒,讓她難堪已經變成她們最大
的娛樂了。
“娘,奇怪了,外頭有人來迎親了。”楚巧怡奔進來通知,她是五姨娘的親
生女。
“是劉家等不及提早來了嗎?”五姨娘掩嘴兒吃吃地笑。“劉員外也真是的,
美人已經回來了,再多等幾個時辰有什麼關系?偏就這麼猴急。”
“可是他們不像劉家的人。”楚巧怡口沫橫飛地描述。“十匹駿馬,馬上的
人都打著一面鏢旗,上頭有個駱字,威風凜凜地,後頭還有一長列隊伍,一車車
堆滿了貴重物品或喜餅,然後一名英俊非凡的白衣男子,騎乘一匹高大白馬而來,
瀟灑極了……”
楚巧怡還沒說完,襄兒心怦地一跳,急奔出去。
“喂!你去哪里?”
楚家女眷連忙追出去,穿過長廊中庭,追著襄兒疾風般的纖細身影來到熱鬧
滾滾的大門口。
襄兒心臟差點停止跳動,真的是他!他真的來了。
像是分隔了一世,他們終於又相見了。
^#^
無視那些看熱鬧的人群的議論紛紛與指指點點,駱無峻一拉↓繩,在馬上傲
然的環顧楚府大門。
朱紅大門貼著喜字,兩衹紅燈籠透露著喜氣洋洋,他知道楚府今天要辦喜事,
他特地來帶走他的新娘!
“來者何人?還不快滾!”
楚世孝帶著一干家丁出來,尖耳短腮的他,不論穿著怎麼華貴,都沒有英挺
貴氣。
駱無峻眼中閃著光芒。
“在下京城駱無峻,要見楚老爺子。”
“胡來!”楚世孝斥道。“我爹豈是你隨便要見就見的,快滾,別在這裏搗
亂婚事,否則我們就要報官了。”
“那正好,我們也正巧需要報官,楚老爺子這幾年勾結地方官商,做了不少
天怒人怨的事,想必上頭更大的官都不知情吧。”管宣棠笑盈盈地道。
他們的好兄弟要做劫親這等轟轟烈烈的大事,他與勁磊豈有不相陪的道理。
“是誰要見我?”
楚福元由兩名小妾左右攙扶著出來,他聽說有人來鬧婚禮,趕忙出來坐鎮。
“爹,就是這個尖嘴猴腮的臭小子要見您。”
楚世孝見來人英挺,與駱無峻同行的兩名年輕男子也是氣宇軒昂,偏自己貌
不如人,嫉妒之下,口裏不幹不凈。
“楚老爺子是吧?這裏有份薄禮,請你過目。”
在管宣棠的示意下,一名鏢師把一衹信封交到楚福元手中。
楚福元看著紙中所寫,越讀越驚慌,雙手不由的顫抖起來。
這些全是他勾結官府所做的事,包括強占民地,壟斷獨占絲綢生意,還有官
府掩護他小兒子失手打死一名士紳兒子的事實,更有他大兒子楚世忠強奸一名農
家女得逞,逼得人家跳河自盡的汙穢事。
“如果楚老爺子不想這些事洩露出來,就請交出襄兒姑娘。”管宣棠仍舊笑
盈盈的,看來十分無害。
楚福元硬著頭皮道:
“幾位公子,襄兒已經許給了劉家,萬沒有一女嫁二夫的道理……”
“她已非完壁之身,她是我的女人,除了跟我走,她沒有第二條路。”
駱無峻忽然幵口了,一幵口就驚動萬教。
“什麼?”
楚福元倒抽了口氣。
那死丫頭居然、居然和人私訂了終身!
管宣棠與花勁磊同時對駱無峻投去意外的一眼。
真是沒想到,平時淡漠寡言的無峻居然也會來木已成舟這一招,好傢伙!
先上了再說。
“這十車綾羅綢緞、黃金珠寶均是聘禮,楚老爺請收下吧。”駱無峻的口氣
不容置喙。
他知道這是收買他未來丈人的不二法門,這個人對襄兒根本沒有父女之情,
眼中衹有金錢名利。
從今而後,襄兒不必再和這個人有任何瓜葛了,這些金銀珠寶就當是買回她
的自由吧。
“既然這樣,那……那好吧。”
楚福元牙一咬,識時務者為俊傑,更何況他有那麼多把柄落在對方手中,不
受制於人行嗎?
“爹,那劉家怎麼辦?您別忘了劉家待會就要來娶親了呀!”楚世仁在旁小
聲的提醒層為那張見不得光的罪狀裏,他也有犯了一條──
與衙門的知縣夫人私通──
他這條可大條嘍!
楚福元心煩意亂,皺著眉頭,“那……那就霏霏吧!你代替襄兒嫁到楚家去。”
楚霏霏本來在一旁看熱鬧,突然被點到名,她一愣,等意識到她爹在說什麼
之後,想到劉大富傳言的腦滿腸肥的樣子,她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
她哭天喊地,滾來又滾去。
“由不得你不嫁。”
楚福元沉著臉對他旁邊兩名小妾下令,“你們兩個,把她押下去梳妝打扮!”
“哇!我不要──”
殺豬一般的聲音響徹雲霄。
楚府亂成一遍,襄兒在這時候擠到人潮之前來了,她喘著氣,雙頰因急跑而
嫣紅。
她眼中淚光閃爍,仰頭看著馬上的駱無峻,衹覺他像天神將相般,耀眼英挺。
她無法移幵眸光,整個人眼中、心中,視線所及,心念所轉,都衹有他!
不必多餘的言語,他把手伸向她。
她一身鳳冠霞帔,就像當初相遇那天,將自己的手,交到他掌心裏。
~0~
駱家鏢局處處張燈結彩,舖張奢華的排場,甚至准備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衹因今天是他們少鏢頭娶親的大日子!
除了駱家鏢局裏的人,賀客們都對新娘子是何方人氏一知半解,各種不同的
版本浮上臺面。
有人說,新娘子是嫁過人又被丈夫休了的女子,有人說新娘子是寡婦,有人
說是駱家少鏢頭在外地押鏢時,撿回來的失憶女子。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離奇的是駱總鏢頭駱鈺昆的病癒。
原本惡疾纏身、半死不活的他,看見兒子終于娶媳婦兒了,他多年的宿願成
真,居然康復了大半,還可以下床主持婚禮。
“想不到我們三人之中最早成親的會是無峻。”管宣棠在宴席上感觸良多,
無視眾多千金傾慕的眼光。
“你還好,我就慘了。”
花勁磊很鬱卒,又幹一盃。
“我爹見無峻成親了,肯定又要成天對我逼婚,真是疲勞轟炸啊。”
管宣棠笑盈盈地,“世伯也是一番美意。”
“你廢話。”
花勁磊白他一眼,這個父母都像閒雲野鶴的好命人,根本不會瞭解他的痛苦。
繼相府千金之後,他爹居然膽大妄為到把腦筋動到當朝公主身上,妄想變成
朝廷的親家,真是老番癲。
“上回不是聽說世伯和丞相過從甚密,有意撮合你和丞相千金……”管宣棠
哪壺不幵偏提哪壺,他是故意的。
“不要再說了,喝酒吧。”花勁磊心煩意亂。
管宣棠笑言,“聽說丞相千金貌如天仙,秀外慧中……”
花勁磊快抓狂了,“住嘴!”
“可是,好像聽說要入贅,因為丞相衹有一名獨生女。”管宣棠樂此不疲,
他最喜歡逗勁磊這頭火牛了。
^&^
不管外頭的熱鬧或風風雨雨,擒月樓裏,一雙有情人在床上依偎著,他們早
就鎖好了大門,任誰都闖不進來鬧洞房。
“要不是你出現,我早已魂歸離恨天了。”襄兒笑著說。“我對自己說過,
若不能嫁給你,我就死,絕不讓那劉大富玷污我。”
他緊瞅著她帶笑的面容,知道自己差一點就失去了她。
當時她已被逼得再也沒有他法,如果晚去一步,她嫁入劉府,那麼他就等著
收她的屍骨。
“幸好你來了。”
她在他懷中滿足的輕嘆一聲,像是這句話可以蓋去她所有不安,可以給她無
比力量。
“為了收集你爹的罪証,我花了一點時間,否則我可以更早到,你就不必受
那些苦了。”
早在襄兒沒被楚家人帶走之前,他已經暗中在打探楚家的消息,為的就是未
雨綢緞。
“我一點也不苦。”襄兒俏皮的笑了,深情的眼波交纏著他。“你這麼英俊、
這麼不凡,大家都看見了,我的丈夫是你,我有什麼苦可言?你瞧,現在的我好
虛榮、好得意、好驕傲是不是?”
“你已經是駱家鏢局的少夫人了,當然可以得意、虛榮、驕傲。”他似笑非
笑地說。“不過若你想更虛榮、更驕傲、更得意,你還可以做一件事。”
她的美目眨了眨。
“什麼事?”
什麼事可以這麼神奇?不管是什麼,她甘願為他而做。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輕輕在她耳畔道:“生孩子。”
襄兒羞得閉起了眼,他堵住她的唇,綿綿密密的吸吮她嬌嫩的唇瓣,她不由
自主圈住他的頸項,回應他的吻。
淡淡月光灑落在窗欞上,紗幔裏情濃的喃語不休,交纏的繾綣身影是最詩意
的畫面。
〈本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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