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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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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 -【鷹的新娘(龐德對蘿拉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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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 00:03:2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雅池集團的會議室裏,今天聚集了三大巨頭,還有他們的秘書。

艾力欣然見到他理想中的兩位合作夥伴已經變成情侶了,這麼一來,他的計畫將會進行得更加順利。

那日在梅林馬術俱樂部裏,他就看出聶總裁對美麗的安總裁別有感覺,果然事實證明了他寶刀未老,眼睛還是相當雪亮的。

「兩位的企劃書都完美無瑕,找不出任何一絲可以挑剔的地方。」艾力噙著微笑,直截了當的宣佈他的計畫。「所以,我希望我們三大集團可以做一個史上尚未出現的破天荒合作。」

安采智挑起了眉梢。「艾力總裁,您的意思是──」

艾力微微一笑。「雅池集團、沐天集團與安氏全球集團合作,創造一個三贏的局面。」

聽到這個結果,聶少鷹和安采智同時感到很錯愕。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彼此會同為雅池集團的合作對象。

「這真是太意外了。」許久之後,安采智輕籲了口氣。

此刻她只有錯愕,而沒有高興的感覺。

為什麼安氏不能成為雅池集團單一的合作對象?

是她的企劃案寫得不夠好嗎?

哪怕只勝沐天集團一分也是贏,可是現在艾力宣佈三大集團一起合作,這表示她並沒有贏。

這感覺真是糟透了,她甚至還昧著良心偷看了沐天的企劃書,她自信可以贏得了,所以並沒有更動安氏的企劃書。

也正因為她自認為安氏的企劃書比沐天的好,便很懊惱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竟會偷看沐天的企劃書。

而現在,她好像被狠狠敲了一記悶棍。

「艾力總裁,我想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聶少鷹謹慎的說。

工作摻雜著私人感情,不必說,這會是項大考驗。

他能夠把心愛的女人當合作夥伴嗎?

他罵起人來可是毫不留情的,與她合作,分寸實在太難拿捏了,一個不小心,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

「兩位似乎並不驚喜。」艾力對於他們的反應有點洩氣。

霎時,會議室裏流動著古怪的氣氛。

「艾力總裁,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安氏可以再提另一份合作企劃書給貴集團參考。」安采智熱切的提出自己的意見。

言下之意,她並不希望三大集團合作成真。

「沐天集團同樣也可以。」聶少鷹緊迫盯人的介面。

「好吧,我會請秘書再跟兩位的秘書聯絡。」艾力的臉色並不好看,人算不如天算,他怎麼也算不出來他們兩個都不想跟對方一起工作。

離開雅池集團的會議室後,聶少鷹與安采智一同搭電梯下樓,方熏霞和李斯跟在他們左右,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一片靜默中,方熏霞開口了。「鷹少,幸而艾力總裁沒選定安氏為合作對象,否則安氏便算是勝之不武。」

她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說話,但剛剛好讓其他三個人都聽得見。

「方小姐,妳這是什麼意思?」安采智非常不悅的挑起眉毛,在聶少鷹開口之前說道。

聶少鷹同樣不解的看著方熏霞。他的秘書向來冷靜理智,怎麼會無緣無故去挑釁采智呢?

方熏霞淡然地說:「安總裁看過沐天集團的企劃書,不是嗎?」

電梯裏就像被丟了顆炸彈。

安采智迅速的揚起睫毛,臉色變了,她再也無法神色自若。

「妳說什麼?」聶少鷹提起雙眉,一時間不明白方熏霞在說什麼。

「禮拜五晚上,安總裁在您的辦公室等您時,她偷看了我們公司的提案企劃。」

她瞭解聶少鷹,除了脾氣壞了點之外,他絕對是個正人君子,她也一直認為落落大方的安采智和他很相配。

可是當她發現安采智的真面目之後,讓上司繼續被當成傻子要就不是她這個秘書該做的事了。

現在,她完全認為安采智接近聶少鷹是有目的的。

如果沒有目的,安氏的女總裁向來是個商場上的強人,又怎麼會甘於浪費時間和一個男人談戀愛呢?除非,那個男人對她的工作有幫助。

這種女人實在可怕,想要她的真心比登天還難。

「妳說──安總裁偷看了沐天集團的企劃書?」聶少鷹的黑眸倏地瞇起,微微咬著牙。

「企劃書是我放在您桌上的,開完會後,我發現牛皮紙袋有被動過的痕跡,而安總裁一直在辦公室裏。」

聽到這裏,安采智的俏臉死寂了。

李斯蹙著眉心,他看著安采智的眼神很擔憂。

「妳沒有胡說?」聶少鷹黑眸瞇得更緊,渾身緊繃。

他不相信安采智會做這種卑鄙的事,他也相信她與他交往絕不是為了探得他的商業機密。

方熏霞轉頭看著安采智。「我有胡說嗎,安總裁?」

如果安采智否認,她會更瞧不起她。

安采智愣愣的答不出話來,她確實做了卑鄙的事,但在聶少鷹的面前,她無法開口承認。

叮──

電梯到了,可是卻沒人走出去。

「妳真的看過那本企劃案?」聶少鷹向前跨了兩步,他一把握緊了安采智的手腕,粗魯的把她拉到面前。

他的喉嚨又幹又澀,眼睛黑幽幽的盯著她,他高大健碩的身軀彷佛凍結了一般,靜止不動。

她無力的回視著他,緊抿著雙唇,默然不語。

紙包不住火,做過的事就是做過,縱然她沒有更動安氏的企劃書,但是……她沒臉見他。

她終於還是點了頭。「我確實看過。」

聶少鷹咬著牙,握著她的手加重了力道,握得她發痛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狂怒而激動,眼睛泛紅,額上的青筋跳動,活像要吞噬人的巨浪。

她一句話都回答不出來。

因為她也無法解釋自己當時的心態。

當她在偷看企劃書的時候,她沒有想過他,沒有想過她的作為會對兩人的感情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她只想到安氏集團的未來發展。

她是安氏集團的領導人,在那一瞬間,她選擇了這個身份,她把聶少鷹情人的這個身份拋棄了。

事後她感到後悔,她感到不安。

而由於她並沒有更動自己的企劃書,所以她安慰自己,這樣就沒事了,可是……終究不可能沒事呵。

「不要不說話!妳說啊!」

他氣急攻心,淚水從火紅的眼眶奔流,嚇壞了安采智。

「少鷹──」她手足無措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哭。

電梯門再度開啟,這回是外頭有人按電梯。

聶少鷹恨恨的甩開安采智的手,大步走出電梯,方熏霞快步跟上去。

電梯裏,安采智呆愣怔然。

她瞭解他的感受,完全瞭解。

一定跟當年她看到記者送來的背叛照片時一樣,那般的心痛和震撼。

她該怎麼辦才好?

******

安氏全球酒店集團如安采智所願的,成為雅池集團在亞洲的指定合作對象。

這個好消息振奮了安氏集團上下的心,安采智卻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感覺。

她是贏了,但如方熏霞所說,她勝之不武,贏得並不光彩。

她的勝利是因為沐天集團退出了競爭,聶少鷹回絕了艾力的三方合作提議,所以安氏才會中眩

他們算是正式分手了吧?

縱然雙方沒有言明,但自從那天他在電梯裏滿帶著恨意和淚水拂袖而去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見他了。

原來他氣到極點便會流淚,這點不是蓋她的,是真的。

不過就如他說的,但願妳永遠沒有看到我發火的那一天……

看到他流淚,她心中的震撼沒法形容。

她知道是她對不起他,可是要如何彌補呢?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他能夠原諒她,往後的日子,他可以繼續信任她嗎?疙瘩難道會自動消失?

看來他們之間是徹底的結束了。

不到半年的戀情就這樣劃下休止符,一切是她造成的,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好強,鬼迷心竅,才會造成無法收拾的後果。

往後她無牽無掛,可以再把精神放回工作上了。

雖然安氏和雅池的合作計畫是在這種情況下談成的,但案子總要進行啊,她得打起精神來工作才可以。

想到這裏,她的心裏禁不住泛起一絲絲的惆悵……

「姊,妳怎麼都沒吃?」

安采慧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姊姊,她餐盤裏的牛排連動都沒動,剛剛送上來的濃湯也是,她都沒喝。

「我沒胃口。」安采智索性放下刀叉,不再勉強自己進食。

「姊,妳是不是有心事?」她很少看到無精打采的姊姊,尤其姊姊居然沒有主動要求她把彤彤帶出來,這不尋常。

安采智歎了口氣,幽幽地問:「采慧,如果妳被心愛的人背叛,妳會怎麼樣?」

安采慧愣了愣,隨即想起自己的老公王紹宇。

是不是姊姊看到什麼了?

半晌之後,她才鎮定地道:「姊,我什麼都承受得住,不管妳看到紹宇跟什麼女人在一起,請妳全部告訴我。」

安采智皺了皺眉頭。「妳想到哪里去了?妳老公是個模範老公,難道妳這麼不信任他?」

「跟紹宇無關?」她放心了,眼睛關心的盯著姊姊。「那麼,是跟妳有關嘍?」

安采智的雙眸看起來很無神。

「我覺得自己很糟糕,我辜負了一個愛我的男人對我的信任,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以無牽無掛的工作,這全是自欺欺人的話,每當夜深人靜,她都會想聶少鷹想得睡不著。

她怎麼忘得掉他?

她又怎麼忘得掉自己對他造成的傷害?

「如果妳還愛他,那麼就放下身段去取得他的原諒。」安采慧輕聲地說。

她好慚愧,竟不知道自己的姊姊戀愛了。

顯然現在她姊正為情所困,她很好奇是什麼樣的男人擄獲了她姊的芳心?不必想,一定是個很出色的男人。

「我沒有把握他會原諒我。」安采智寥落又無奈的說。

其實連她都無法原諒她自己。

當年,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言其軒和張琦京,她眼見為憑,也認為自己提得起、放得下,既然他們背叛了她,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可是多少個寂寞的夜,她都在懊悔自己的做法太絕了。

她深愛言其軒,為什麼卻又把自己的路封死了呢?

現在,相似的情節又發生了。

她深愛聶少鷹,她要為了自尊,再度抹滅這份愛嗎?

她的感情觸礁了,而她這個向來自信滿滿的女強人卻束手無策,她對事業的野心到哪里去了?

她只知道,她好想他!

******

「這是他媽的什麼見鬼的報告書!」

聶少鷹淚流不止的把一份檔摔到地上,鬼劃符一樣的內容居然也敢呈上來,簡直是不要命了。

總裁室裏,聶少虎沉默的看著老大發飆。

不管那份報告書寫得怎麼樣,他都不會選在此時替寫報告書的人說話。

一個失控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跟他唱反調的人。

「淚腺發達的人真是可憐,我同情你。」

聶少獅悠閒的晃進總裁室,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報告書,還有眼睛、鼻子通紅的老大,他知道自己來得正是時候。

「你最好不要惹我!」

聶少鷹的口氣不善,但說話的同時,淚水又流下來了。

真是天殺的!

為什麼要讓他擁有這種特異功能?

他是多麼多麼的想要自由自在的大發雷霆,可是止不住的淚水卻又一再的提醒他──發火該適可而止!

「我只是走進來而已,」聶少獅與聶少虎交換了個同情失戀男的眼神,還無辜的聳聳肩。「這樣也算惹你了嗎?」

看來他傷得不輕,事業愛情兩慘敗,叫這個向來好強的男人怎能不黯然神傷?可憐哦。

「懶得理你。」聶少鷹撇了撇寬唇,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一盒抽取式面紙都快被他用光了。

「對了,最近我剛好很有空,可以來公司簽簽檔,我們在印尼小島上買下的飯店就快翻修好了,你何不考慮去視察兼度假療情傷呢?」

聶少獅才說完,聶少虎就微帶驚奇的看了他一眼。

他們家老二什麼時候轉性了?居然主動提出要來公司上班?

無視于兩個兄弟對他不信任的眼光,聶少獅取出一根煙來,點著打火機的同時低下了頭,不著痕跡的眨了下左眼。

他要老大同意到小島上去……

當一個人被丟到孤島上的時候,如果有另一個人存在,就算是敵人,兩個人也會相互扶持的,而且還沒辦法甩掉對方走開。

所以嘍,他決定把明明還深愛著對方卻又拉不下臉來求和的某兩個人送去小島獨處。

「你真的會乖乖的來上班?」聶少鷹用十分懷疑的眼光看著自家兄弟,很慎重的問他。

他是很想去沐天集團旗下的小島視察情況,但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去療情傷的。

他有傷嗎?

他才沒有被安采智傷到哩,每當他想到她的時候,怒火和心痛就會交夾而來,然後他的淚水當然也會跟著來。

所以他學聰明了,他像以前一樣的全心投入工作,不讓自己有一丁點時間可以想起來。

還有,現在他已經不愛那個心機很重的女人了,又何來傷之有?

「男人越是愛一個女人,就越接近憎恨之心。」聶少虎忽然冒出一句十七世紀法國作家說過的話。

聶少獅立即飆出笑聲,那朗朗笑聲委實很不給老大面子。

有時候他覺得沉默寡言的老三真的很有意思,他會直接把別人心裏所想看穿,然後下他自己的批註──比如剛才。

想也知道好面子的老大是如何自欺欺人的告訴他自己,他已經不愛安采智了,甚至把他們過去的一段情都視若糞土。

如果真視若糞土還好,偏偏他是由愛生恨,這種愛最濃烈,這種恨也最傻瓜。

想想看嘛,因為太愛一個人而導致恨的產生,這種恨怎麼會成功?

而恨不成功,就會變成內傷。

他睨了臉色陰晴不定的老大一眼,喏,那就是標準在內傷中的男人。

「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囉哩巴唆的在扯些什麼。」聶少鷹蹙了蹙墨眉,言歸正傳,「小子,你說我去小島視察,你就會來公司上班是真的嗎?你這小子總是說話不算話,這次最好不要耍我。」

聶少獅閒適一笑。「以我的人格發誓──我會來。」

說是這樣說啦,可是他獅少的人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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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 00:03: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安采智眼睛盯著坐在沙發裏的聶少獅,不知道這位沐天集團的副總裁親自來拜訪她有什麼指教。

「安總裁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來,對嗎?」聶少獅率性的蹺著剛健的長腿,啜了口剛送進來的咖啡。

「請聶副總裁直言。」

自從李斯傳報聶少獅來拜訪她,她心裏就開始忐忑不安。

是少鷹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真的很擔心自己對他所做的事會令他想不開。

他在墮落嗎?他在靡爛嗎?他會不會因為她而從此不再相信女人?或者跟當年的她一樣,將自己的心一封閉就是好幾年?

想到這裏,她的心掠過一陣痛。

她好希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好希望一下班之後就可以跟他甜甜蜜蜜的約會,她好希望在耶誕節的時候,可以有他陪伴在身旁,像他們先前計畫的一樣,一起到日本去看雪……

誰來告訴她,怎麼做才可以回到從前?

聶少獅不著痕跡的拉回她出竅的靈魂。「我是專程來跟安總裁談一份合作計畫的。」

不必說,聰明的他也猜得到,這位美麗無比的安總裁肯定是想起他家老大才會出現那種落寞的神情。

老大已經飛到沐天集團買下的印尼小島了,現在沐天集團裏他最大,想要搞什麼都行,更何況老三、老四也很支持他這次的亂搞行動,他簡直就是無後顧之憂。

「合作計畫?」安采智不解的蹙了蹙眉。「沐天集團不是已經回絕雅池集團的合作提議了嗎?」

聶少獅笑了笑。「這個計畫是沐天和安氏的合作,跟雅池集團一點關係都沒有。」

安采智微挑起眉。

她很懷疑,以她目前和聶少鷹的關係,他們雙方還有可能合作嗎?

「沐天集團在印尼買了一座小島,目前島上的度假村飯店已經落成了,一共有一百五十七間獨棟別墅,但尚未正式營運,我希望全權交由安氏來管理。」

安采智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沐天是何等大的財團,既然有財力買下一座小島蓋度假飯店,為什麼要把管理營運的權力交給安氏?

聶少獅續道:「未來度假村的利益將由沐天集團和安氏共用,年營收淨利的百分之八十歸安氏,百分之二十歸沐天,十年後,度假村將歸安氏所有,沐天集團沒有過問的權利,往後,安氏只需每年付給沐天集團一百萬印尼幣即可。」

哈,要是老大知道他和別人訂下這種不平等條約,肯定又會氣得流眼淚,他很期待看到那一幕。

安采智炫惑的看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沐天並沒有好處。」

一百萬印尼幣──那才區區多少錢而已。

這種合作條件太離譜了吧,她所瞭解的聶少鷹是不會接受這種條件的。

聶少獅勾起一記魅力十足的笑。「我信任安氏的能力,這個理由夠充份嗎?」

「當然不夠。」她可不是呆子,聶少獅今天會來找她,必定有其他的理由。「聶副總裁,明人不說暗話,請說出你真正的來意。」

聶少獅帶著微笑讚賞道:「果然是讓我家老大又愛又恨的女人,安總裁很敏銳。」

瞬間,安采智的心跳快了一拍,因為他提到了聶少鷹。

「歌德有句話說得好,」聶少獅盯著她的眼睛,口吻十分愉快。「無論任何事,希望總比絕望好,因為沒有人可以判定事物的可能性。」

安采智微微一怔,心頭騷動起來。

「什麼意思?」她不確定他說的是否和她想的一樣……

「很簡單。」他笑得帥氣,眸裏卻閃著詭譎的光芒。「除非妳已經打算結束與我家老大的感情了,否則請妳的秘書進來,我們該簽合約了。」

他懶洋洋的挺直身軀,這次沒有動用他的左眼。

他相信,即使沒有用特異功能,安采智也會選擇與他簽約,然後飛去那個會叫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小島。

******

男人越是愛一個女人,就越接近憎恨之心……

是嗎?

真的是這樣嗎?

躺在尊貴無比的黑石泳池裏假寐,聶少鷹很懊惱自己腦中不斷浮現的不是他早該著手擬定的營運方針,而是老三引述的那句話。

他恨安采智,恨得牙癢癢,每當想起她對他做的那件不可饒恕之事,他就會氣憤的流淚。

為了她,這陣子他經常在睡前流淚,心中的氣憤難平,只要他怨恨她一天,他的眼淚就沒有終止的一天。

他要想個好辦法改善這種情況,一個大男人整天流眼淚太不象話了……

「總裁,總經理有要事要見您。」私人管家恭敬的來到泳池旁稟告。

「知道了。」

倦懶的健碩身軀從泳池起身,遠方,海天深處的水平面連成一線,美麗的海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這個地方確實是天堂,一個應該與情人共用的天堂才對……

他想起和安采智的約定,他們說好耶誕節的時候要一起去日本賞雪。

他的眉頭糾緊了,臉色有些陰沉。

想那些做什麼?

她現在應該正得意的在和雅池集團合作了吧,已經達成目的的她,心中還會掛念被利用完了的他嗎?

他深吸了口氣,努力將因想起她而來的怒意壓下。

不能流淚,千萬不能流淚啊,他的總經理和管家都在看著他,他必須保持高高在上的嚴肅形象。

挺拔的身形返回室內。

「布裏,有什麼事?」

他若無其事的詢問一臉誠惶誠恐的印尼裔總經理布裏。

「報告總裁,有位年輕小姐自稱是來管理度假村的,她還出示一份由副總裁親筆簽署的合約書,請問總裁,現在要如何處理?」

當他看到那份合約時,簡直嚇傻了。

不知道人在臺灣的副總裁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簽下那種怪異的合約。

他挑了挑眉。「有這種事?」他就知道不能相信老二那小子。「人呢?」

他就是度假村的管理人,居然還有人上門來要管理度假村,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來踢館。

「在這裏。」

清脆的女聲傳入聶少鷹的耳裏,他的氣息霎時紊亂了,室內忽然變得很安靜,除了呼吸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布裏和管家猛揉眼睛,是他們看錯了嗎?

他們總裁高大結實的男性身軀,好像顫動了一下。

「你們先出去。」聶少鷹力持鎮定,吩咐布裏與管家。

很快的,室內只剩下兩個人,蘭花的香氣在Villa裏飄送,落地窗外椰樹搖曳,陣陣微風送人舒爽。

「妳來做什麼?」

聶少鷹沉著嗓子,他的一切都暴露著火藥味,全然沒感受到周圍山水氣氛的寧謐。

他瞪視著安采智,下顎一束肌肉在抽動,顯示他正努力在壓抑火氣。

這個女人有沒有搞錯?居然穿著火辣辣的橙紅色印花比基尼來見他,纖細的腰肢只圍了塊淺鵝黃的薄紗,不但清楚可見她勻稱的雙腿,連她的臀線也一覽無遺,真是太離譜了。

「我受聶副總裁的委託而來。」安采智看著他不爽中的黑眸,遞出手中的文件。「聶總裁看了之後就明白。」

「哦?」眸一凜,他不是滋味的從她手中接過那份檔。

她不是為他而來的,是另有目的……

帶著不爽的情緒看完檔,他合理的懷疑這份檔根本是偽造的。

但,那個簽名確為老二的沒錯。

他蹙著眉,毫無風度的把文件往地上一丟。

「我不承認這個東西。」

你死定了聶少獅,等我回去剝你的皮吧!

對於他的反應,她老早有心理準備了。「很抱歉,聶總裁,這份檔擁有法律效力,你不能不承認。」

「是嗎?」他點點頭,傲慢的說:「那麼我們法庭上見好了。」

他們多久沒見了?至少一個月吧,她一定要這樣盛氣淩人嗎?跟他談什麼法律效力,簡直無稽!

她將他的鄙視全看在眼裏,但她卻瞬也不瞬的看著他,輕輕地開口說道:「我比較希望和你在禮堂見。」

雖然他的態度很惡劣,她還是對他低頭了。

不懂得在該認錯的時候認錯的人,註定成為孤獨的悲劇性人物。

聞言,聶少鷹愣了愣。「妳說什麼?」

她的話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剛剛不是還在和他嗆聲嗎?怎麼話鋒急轉直下,說希望和他在禮堂見?

禮堂見……意思是,和他結婚?

「無論任何事,希望總比絕望好。」她重述聶少獅說的那句話,濃密的長睫輕輕眨動了下。「你又沒有正式向我提出分手,我認為我們還是有步入禮堂的可能性,除非你要在這裏和我劃下句點。」

聽著聽著,聶少鷹蹙眉看著她。

她果然不是平凡的女人,竟把要不要分手的主導權交到他手中。

莫非她早看出他對她還留戀著?

要不要原諒她,其實只在一念之間。

他可以選擇面子,然後叫她走,他也知道她絕不會再來懇求他第二次,因為她是安采智。

不過如果那麼做,他不會比她好過,真正開始痛苦的人會是他,而他絕對拉不下臉來反過頭去求她,那麼贏的人是誰呢?

是兩敗俱傷。

「如果你還無法決定,那麼這樣呢?你可以決定得乾脆一點嗎?」

說話的同時,她拉掉了比基尼前的蝴蝶結,瞬間,少少的布料往兩旁鬆開,露出她誘人的酥胸。

她是女強人,在商場上,她從來不屑用美人計。

可是現在她要面對的是他,是她先做了對不起他的事,而他正在氣頭上,可能永遠都不會氣消,也可能因為面子,拉不下臉來原諒她,所以她必須誘惑他,這是女人的優勢。

他瞪視著幾近全裸的她,眼睛像要噴出火來。

她這是在幹什麼?

島上空氣涼爽,所以這棟villa每一扇窗戶都敞開著,如果有人經過看到豈不便宜了路人甲乙丙……

「我知道自己傷了你的心,我很抱歉。」她緩緩向他走過去,适才強硬的語調變得柔軟了。「請你──網開一面。」

「妳真的瞭解嗎?」她的告白在他心裏掀起不可思議的震盪,但是他重重一哼,故意別開眼不看她誘人的同體,他嗤之以鼻的說:「不,妳不會知道的,妳不會知道妳傷我有多深。」

奇怪了,剛剛看她暴露身體,他原本氣急攻心差點就要流淚了,可是現在那股酸酸的、要流淚的感覺卻不見了。

為什麼會這樣?

他在暗爽?

她幾句好言好語就擺平他了嗎?

「我保證今生絕不再傷你第二次。」她瞅著他,看得出他的態度已經軟化了,她的心一緊,一股夾帶著酸楚的柔情在她胸口泛開來。

他還是愛她的,縱然他恨她的背叛。

想到這裏,她主動投身到他懷裏。

他雖然沒有伸手擁住她,但也沒有推開她,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她仰望著他跳躍著兩簇火焰的黑眸。「耶誕節快到了,我不想獨自去賞雪,我已經訂好飛往日本的機票了,但若沒有你同行,什麼都沒有意義。」

聶少鷹又是輕輕一哼。「我不保證往後會對妳全然的信任。」

她緊繃的心情頓時一松。「我知道,我會用時間再度贏回你的信任。」

然後,她靈光一現,舉起左手輕輕晃動,她那晶瑩的手腕上戴著雙頭鷹手鐲──那是他們的定情物。

安采智淺淺一笑。「記得嗎?這是你曾祖母送給我的禮物,我是你的新娘,註定的。」

他的心一軟,狂熾的黑眸直勾勾的瞅著她。

她同樣瞅著他,眸光迷蒙。

兩人的眼神交纏片刻,他終於對自己的感情投降了。

他情不自禁的俯下唇,霸道的吻住她溫軟甜潤的唇瓣,健臂一展,同時緊緊摟住了她。

她用最大的熱情回應著他的吻,慶倖自己這次在自尊與愛情之間選對了方向,她喜歡翔鷹的羽翼,並發誓永不再讓他從她手中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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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英國。

倫敦郊區一座恍若城堡的白色教堂裏,一對有著東方面孔的新人相偕立於金碧輝煌的中殿裏,正在舉行神聖的結婚儀式。

新郎身著深色的筆挺西裝,新娘則穿著時髦的及膝短禮服,搭配長長曳地的美麗頭紗,顯得相當俏麗。

「我就知道自己聰明的做法沒有錯,瞧,少鷹這孩子果然在我辦的宴會裏找到漂亮老婆了吧。」身為主婚人的聶天佑相當得意的說道。

他的另三個孫子聶少獅、聶少虎、聶少龍對看了一眼,彼此心裏都明白,以後他們爺爺將會更熱中於辦宴會,而且會辦得理直氣壯。

「現在,我總算可以對你們死去的奶奶和爸爸媽媽交代了。」

聶天佑佈滿皺紋的嘴角有著安慰的微笑,眼眶裏卻是感傷的。

如果老伴和兒子、媳婦現在還活著有多好,他們就可以一起分享孩子們成家立業的喜悅了。

獨享……唉,有時候是殘酷的。

「別想了。」聶少虎輕輕拍了拍老頑童的肩膀。「奶奶和我爸媽在天上一定也正在高興,你把我們扶養得這麼好,他們沒有遺憾。」

「要是你們奶奶還在有多好。」孫子的話讓聶天佑更加感傷。「她的縫紉功夫最細了,常幫我做西服穿,如果她還在,肯定會親自為孫媳婦做白紗。」

雖然老伴在世時,因為他養了太多流浪動物而氣得和他分居了二十年,但他還是深愛著她的。

少年夫妻老來伴,他的老伴走了之後,他才深刻體會這個道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就算他把小動物都丟掉,老伴也不會再回來了。

「爺爺,你看!」

聶少獅長指一伸,指向敞開的大門口,一名正走進教堂的老修女。

有著圓潤身材的西方老修女面容嚴肅,修女服將她全身上下包得緊緊的,但……

「你這死小子!」

顧不得聖堂前正在舉行儀式,也顧不得內心的感傷,聶天佑在看了一眼老修女之後,雙手瞬間抖個不停。

聶少獅曖昧的笑了笑。「看來老修女的雙峰是G罩杯以上的哦!」

他們爺爺的特異功能之一是看到大胸部會雙手抖個不停,而且要G罩杯以上才會抖。

「這死小子,明明知道我的弱點還故意報給我看,存心害死我,存心讓我在親家面前丟臉……」聶天佑邊罵邊閉起了眼睛,在心裏開始默數起來。

每當他看到大胸部開始抖手之後,他就得閉起眼,在心裏從一數到九十九,如此再睜開眼時,他才能對那個令他過敏的女人免疫。

幸好,他就快要解脫了……

「儀式已經完成了。」金髮牧師微笑對聶少鷹與安采智說道:「請新郎親吻新娘,也請新娘回吻新郎。」

聶少鷹掀起新婚妻子的頭紗,在她美麗的紅唇深深印下一吻。

安采智閉起了雙眸,她的長睫微微顫動,領受丈夫深濃的蜜吻。

他們終於還是這麼快結婚了。

原本她並不打算才交往一年就步入禮堂的,她想拖過三十歲,至少在事業上再讓她好好打拚幾年。

可是她的老公卻不這麼想,他認為她在商場上太活躍,他不能放心,所以堅持在他們交往屆滿一周年的此時,將她娶進聶家大門。

幸好他也不是絕對無理的,同樣也是工作狂一個的他,並不反對婚後她繼續工作。

所以了,往後她仍可以優遊於家庭與事業之間,但她已經口頭上答應他了,只要她一懷孕,就會把公司交給專業經理人,專心的懷孕生子。

不過也因為這樣,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結果是──她已經買了好幾盒小雨衣和避孕藥丸。

上帝原諒她,她也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工作之於她,比吃飯還重要,要她一結婚就以家庭為重,她真的做不到。

不過,她也在心裏默默地對他承諾,她會努力調適自己的腳步,讓自己儘快適應做他的妻子,等將來他們的兩人世界變成三人小家庭後,她也會完全以他為重,將工作擺在第二。

人生是階段性的,不是嗎?

事業固然重要,不過她也知道有些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比如──家人的愛、家庭的溫暖。

少鷹深愛著她,他的弟弟們都敬重她,他的爺爺也極疼愛她這個孫媳婦,她為他做些犧牲也是值得的。

一個任何事都不肯讓步的女人一定會變成一個可憐蟲,她的腦袋是聰明的,才不會讓自己變成可憐蟲。

「看到沒?爺爺笑得闔不攏嘴。」

聶少鷹附在妻子耳畔,微笑說道。

雖然爺爺要求他們到英國來舉行婚禮很麻煩,但現在看他老人家這麼高興,旅途的奔波也不算什麼了。

英國是他曾祖母的故鄉,歷史悠久,集尊貴與繁榮於一身的古老國家,有著絕對的王者風範。

這座巴羅克式的大教堂,曾舉行過無數場的皇室婚禮,氣勢磅礴的圓頂造型相當宏偉莊嚴,也因為爺爺和建築教堂的莫恩爵士交情匪淺,他們才得以在這舉行婚禮。

「我奶奶也很高興埃」

安采智看著身著華衣美服、坐在輪椅裏的奶奶,心中有點遺憾她那因腦中風而全身癱瘓的父親不能來看她這個女兒的婚禮。

不過,當她向臥病在床已久的父親說這個好消息時,老早沒任何神經反應的他,居然高興的流下了眼淚。

奇跡──這就是奇跡了。

她相信奇跡有一就有二,說不定當她告訴他,他將抱外孫時,他會高興的睜開眼睛來看看她,她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她期待……

******

婚禮結束的當晚,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下榻于安氏全球酒店位在倫敦市中心的五星級飯店。

美麗的女總裁偕同新婚夫婿大駕光臨,飯店上下無不戰戰兢兢,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應對。

所以當安采智進入十二樓的薔薇蜜月套房時,她的表情是滿意的、愉快的、讚賞有加的。

「我覺得這些員工都該得到一份豐厚的獎金,他們的工作態度和表現都太完美了。」

她在房裏嚴格的巡視一遍之後,滿意的揚起嘴角。

房間一塵不染,連窗框都是亮的,浴室沒有一絲怪味,所有的用品都在該在的位置裏等著入住的旅客。

「我覺得妳才該要暫時忘掉妳總裁的身份,別忘了妳是來度蜜月的。」聶少鷹有些不悅的說。

從他們踏進安氏飯店開始,這小女人就一副警犬的樣子,一絲不苟的在替她自己找員工的碴,等到確定無可挑剔後,她才眉開眼笑,好像完全忘了為人妻子該如何對待她的新婚丈夫了。

「我當然沒有忘記。」

聽出這位老大在不爽了,安采智連忙打開行李箱,拿出她的秘密武器來──一件桃紅色的性感睡衣和丁字褲。

「在拿什麼?」聶少鷹從身後抱住她。

他實在忍不住了,從一進房他就想要她了,偏偏她東摸西摸,好像沒有一刻是可以停下來,看得他火氣都大了起來。

「沒什麼啦!」她連忙把秘密武器胡亂塞進衣物裏。

「沒什麼?」他不信地挑起墨眉。「沒什麼妳會緊張?該不會帶了公司的營運報告書來看吧?」

這女人要是殺風景的真這麼做,他保證他會掉頭就走,然後到街上效仿休葛蘭召妓,過一個縱情的夜來氣死她。

「才沒有!」她白了他一眼。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是有點過份啦,但還不至於離譜到把公事帶出來。

「那就讓我看看妳到底帶了什麼!」他的手越過她往行李箱裏挖,扔出一些衣物和日用品後,順利挖出了兩件薄薄的小東西。

「丁字褲──」

他平展開誘人的內褲,瞳孔放大了。

「穿上!」

他熱血沸騰的命令她,感覺下腹明顯有了變化,直勾勾盯著她看的眼神充滿了火花。

自從他們敲定婚禮的時間之後,她就再也不准他碰她了。

為什麼呢?

她的歪理是,她要保持新鮮感,以免他在新婚之夜呼呼大睡。

所以可想而知,這個月來他禁欲禁得有多麼可憐,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解禁了,又看到她精心準備的丁字褲,他不欲望奔流才奇怪。

她得意的笑了。

她就知道他會受不了,他曾要求過她穿這種極其性感的內褲,她都不肯,今天算是給他的新婚禮物。

她慢慢的爬上床,挑逗地在他面前脫下身上的衣物,然後勻稱的雙腿微弓,用慢動作穿上了性感丁字褲。

隨後老鷹馬上熱情如火的撲向了她,鷹爪緊緊將她扣於身下,他愛撫著睽違月余的美麗同體,旖旎激情的夜於焉展開……

******

睡到自然醒是件多麼美妙的事,沒有人干擾的優質睡眠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聶少鷹身上了。

工作狂一個的他,總是在忙忙忙當中度過,晚上非拚到十二點過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去睡覺,每天固定轉五點的鬧鐘起來健身運動,接著立刻先在書房裏工作,用完早餐之後,緊接著到公司裏去工作。

他是個強人,這樣的生活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也早就習慣了。

只是今早,當他在寧靜的雅致套房裏,慵懶的自己睜開眼睛時,他才感受到沒有壓力的睡眠是多麼舒服的一件事。

他摟著猶在沉睡中的安采智,覺得眼前模糊不清,好像是眼屎太多了。

他動手揉了揉眼,仍然模糊不清。

一會兒之後,他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畫面在他眼前漫開。

恐怖組織的自殺攻擊部隊潛入俄羅斯的校園挾持學童,這場殺戮造成了兩百名無辜學童的死亡,也傷了數以百計學童家長的心……

他從床上驚跳起來。

「天哪──」

他恐怖至極的喊叫驚動了安采智,當她從睡夢中睜開眼眸時,聶少鷹已經鞋也不穿的跑出去了。

「怎麼搞的?」

她連忙起身套上厚厚的睡袍,三步並作兩步的跟上丈夫急噗噗的步伐。

「少鷹!你要去哪里?」她在長長的走廊上叫他。

「找爺爺!」他頭也不回的喊,連電梯也不等了,直接從安全梯沖下樓。

長輩們都被安排在五樓,當他到達五樓時也氣喘如牛。

「爺爺!」

他拚命敲著門,半晌之後聶天佑才來開門。

「什麼事啊?」聶天佑看著氣急敗壞的孫子,心中有數,但他裝傻地問:「人家都說度蜜月的新婚夫妻最容易吵架了,怎麼,跟采智吵架啦?」

「廢話少說!」聶少鷹把聶天佑推進門,落鎖。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爺爺這號人物的,怎麼會不知道他老人家老歸老,但絕不是老糊塗。

「真是的,你這小子怎麼對爺爺這麼沒有禮貌呢?」他為老不尊的捏捏孫子結實的肩膀。「怎麼,結婚就翅膀硬,想飛啦?」

聶少鷹握著聶天佑的雙肩,神情很凝重。「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沒心情和老傢伙耍嘴皮子,他要弄清楚爺爺的特異功能怎麼會到他的身上來?

「你發現啦……」聶天佑的表情有些心虛。

怎麼這麼快?

他還以為回到臺灣才會顯現出來哩,沒想到他老母的功力這麼高強,在國外也可以立刻顯現。

「這麼說,是爺爺你在搞鬼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先別這麼生氣嘛,少鷹。」聶天佑討好的扯扯孫子的臂膀。「生氣是會流眼淚的,你先冷靜下來我再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我、很、冷、靜!」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可以說了!」

「是這樣的啦,」聶天佑小心翼翼的看著孫子鐵青的酷顏。「你是爺爺四個孫子裏最有度量、最有包容心也最有同情心的好孩子了……」

聶少鷹不耐煩的撇了撇唇。

他敢肯定這件事一定很嚴重,否則老傢伙不會先猛拍他馬屁。

「所以呢,像你這麼有度量、有包容心又有同情心的孩子,一定可以諒解爺爺的苦衷,不會跟把自己扶養長大的爺爺斤斤計較的。」

聶少鷹蹙起墨眉。「你有完沒完?」

「其實也沒什麼啦。」聶天佑的老臉燦爛一笑。「只不過是你曾祖母死前交給我四道符咒,她說,我是她唯一的兒子,她不忍心我一輩子受苦,只要你們四個其中一個結婚了,我就可以解脫,不必再飽受異能之苦。」

聶少鷹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說清楚一點!」

千萬不要像他想的一樣,千萬不要……

「還不夠清楚嗎?」這小子明明就已經「頓悟」了嘛,幹麼還要他把話說明白,多說也只是聽了刺耳而已。

「不夠!」他大吼一聲。

他是受害者,他有資格要求最清楚的說明,他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就是……只要你們其中任何一個要結婚了,就帶他到昨天那座老教堂舉行婚禮,然後在結婚儀式完成的同時,燒掉符咒……」聶天佑一臉無辜的聳聳肩。「就會跟我一樣了。」

老教堂是他父母私定終身的地方,一定要在教堂裏焚燒符咒,那些異能轉移才會成功。

聶少鷹瞪視著自己爺爺。

跟他一樣?

說得簡單!

他就不信沒有任何好處,他爺爺會這麼做!

「那你呢?你有什麼好處?」他冷聲逼問。

「我哦?」聶天佑朝孫子討好的笑了笑。「我就沒事了埃」

從此以後,各國災難、小動物的苦衷和大胸部的女人就都不關他的事了,他要好好的享受他的晚年,等他美麗的孫媳婦采智替他生幾個可愛的小娃娃來抱。

聶少鷹可沒那等悠閒的心情了,他一臉的晴天霹靂,喃喃自語。

「這麼說,以後我睡醒,一睜開眼睛就會看到世界各地即將發生的重大災難……」

他腦中浮起小時候,每天早上看到爺爺總是大叫一聲從臥房裏跑出來,然後十萬火急打電話給各國大使的忙碌樣子……

老天!

他承受不住的扶住桌沿,好像死了十次。

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

他一個大男人,一發火就會流淚已經夠可憐的了,居然還要讓他繼承這項異能,難道老天是嫌他工作還不夠多嗎?

還有,他的親爺爺居然這樣陷害他……

想到這裏,他又氣得流眼淚。

「想開點,孩子。」聶天佑貓哭耗子的拍著孫子的肩,好心遞給他幾張面紙,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地說:「助人為快樂之本,再說他們會給你酬金,往後你就不愁吃不愁穿,一輩子享樂不荊」只是有點累而已,只是大家會纏著他,要他指點迷津,然後他會煩死,永無寧日而已。

「一定有破解的方法!」聶少鷹不信邪,拚命搖晃老傢伙的雙肩。「告訴我!我要怎麼破解?」

「你這孩子真是聰明!」

聶天佑被搖得眼冒金星,但他一點都沒有生氣。

「真的有?!」聶少鷹眼裏重新燃起了希望。

聶天佑得意地呵呵笑了。「我問你,姑蘇慕容家的絕活是什麼?」

聶少鷹腦中浮起了八個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知道就好了。」聶天佑拿出三張符咒來給孫子。「照著做。」

聶少鷹狐疑的接過符咒,眉頭蹙了起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意思是,你再結婚的時候,我再把這道符燒掉?」

聶天佑小眼瞪圓了,跟著跳腳。「錯!錯!錯──錯了!」太離譜了,居然這樣曲解他的意思,他可是很愛他亡妻的,不可能再婚!

「那到底要怎麼做?」聶少鷹也火了,淚水又汩汩流下,但他已經懶得擦了,任它流!

聶天佑也朝他大吼,「你任何一個弟弟結婚的時候,把他帶來同一座教堂結婚,然後你再燒掉啦!」

這個笨孫子!

******

安采智發現蜜月的這幾天以來,她老公都心不在焉。

他們才結婚一個禮拜耶,做愛次數不超過七,這麼快就膩了嗎?這樣他們要怎麼樣共度一生?

她必須和他好好談談。

「少鷹,你是不是有心事,願意告訴我嗎?」

兩人在海德公園裏坐著曬太陽,四周是無比悠閒的氣氛。

倫敦的市民實在好命,他們在公園草皮上的狹長小徑慢跑,在中間寬敞的水泥路溜直排輪和騎腳踏車,兩旁的石磚道是給觀光客走的,居然還有一條騎馬道是留給馬的,真絕。

「沒什麼,大概是不習慣放假吧。」聶少鷹蹙著眉心看前方廣場的鴿子。

他實在有口難言。

關於自己家族的其他神秘,他其實並不願意讓采智知道,這些能力並不正常,他擔心會嚇跑了她。

以前,他只有一項異能,采智也知道,可是現在他多了好幾項,日後他們還要天長地久的過,他要怎麼瞞過她?

「原來是如此。」

她釋懷了,因為她自己也是。

看來他們夫婦得再多放放假才行,緊繃的生活有損身心,以前單身的時候沒差,現在他們彼此都對對方有責任,要好好讓身心都維持在最佳狀態才行。

驀地,聶少鷹突然拿走她正在吃的一包蜜餞,把蜜餞全撒到前方。

「你在幹麼?」安采智詫異的看著他的舉動。

這可是她相當偏愛的零食,特地從臺灣帶來解饞的,他居然把它全撒了。

「那些鴿子想吃。」他無意識的說。

「你說什麼?」她更詫異了。

鴿子怎麼可能想吃蜜餞?

再說,就算鴿子真的想好了,他又怎麼會知道?

可是,說也奇怪,那群鴿子真的一隻只朝蜜餞靠近,滿足的啄食起來。

謝謝、謝謝,你們臺灣的東西滿好吃的嘛,酸酸甜甜,吃起來很開胃,下次有機會來倫敦時,記得再多帶一些給我們吃哦……

鴿群的道謝令聶少鷹緊皺的眉頭稍微舒展了。

雖然他很不習慣這樣用眼神和動物交談,可是在他任何一個弟弟都沒有結婚徵兆的現在,他也只能儘量去習慣了。

「牠們真的在吃耶!」安采智很興奮,連忙翻出手提袋裏的相機。「這太有趣了,老公,幫我跟吃蜜餞的鴿子合照一張!」

她輕快的走到鴿群中央蹲下,美麗的唇角露出巧巧粲笑。

鷹少,你的老婆很水哦……

看到鴿子們不停對他擠眉弄眼,他聳了聳墨眉。

謝謝,不過我短期之內不會再來這裏,除非我有弟弟要結婚。

鴿子們跳來跳去地對著他微笑……那麼祝你心想事成嘍。

謝了……他拿起相機,對準笑容可掬的安采智。

他美麗的妻子,但願他快點有向她坦白的勇氣。

驀地,鏡頭裏出現一名波霸,那位噸位頗為驚人的金髮巨乳女子從公園中央走過去,雄偉的罩杯起碼是H級的。

該死!

他發出一聲詛咒,雙手隨之不可控制的抖動起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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