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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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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網龍]網絡騎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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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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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 17:36:43 |只看該作者
下卷 第四章 騎術失靈

  白少雄走到翁晴面前,將玫瑰花遞給她道:「送給你的。」
  翁晴接過花,臉上泛起了紅暈,小聲說道:「謝謝!」
  白少雄突然握住了翁晴的雙手,深情地道:「翁晴,嫁給我吧!我一定好好待你,一生一世照顧你。」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空氣好像突然凝固,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直到於心遙用手捂著心口小聲說「好浪漫!」的時候,才打破了這種沉寂。
  翁晴突然扔下了花,一頭撲進梁玉媛懷裡,用哽咽的聲音道:「我不能答應你。」
  白少雄滿懷期望的臉瞬時變得蒼白,他用怨毒的眼光望了章偉宏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從這一刻起,章偉宏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怨恨白少雄了,相反還覺得他有些可憐。
  白少雄一定是在公司的慶祝午宴上受到刺激,以為章偉宏與翁晴已經很親密,所以今天才會苦心積慮地精心佈置,當眾向翁晴求婚,希望能挽回她的心。可他並不知道翁晴已經身患絕症,這是翁晴拒絕他的真正原因。
  白少雄走了後,一時冷場,原先準備好的娛樂節目再也沒法開展。好在林其忠建議道:「我們現在請壽星來切蛋糕吧。」晚會這才繼續下去。
  翁晴吹滅了生日蛋糕上的蠟燭後,就讓林其忠和梁玉媛幫忙切蛋糕,自己怔怔地坐在那裡想著心事。章偉宏心疼地看著她,他本想讓她快快樂樂過完這最後一個生日,沒想到會弄成這種局面。
  眾人吃著蛋糕,竭力想製造一些快樂的氣氛,但翁晴再也快樂不起來。
  一些人看到場面尷尬,準備告辭。
  章偉宏突然站起來說:「請大家等一等,還有最後一個節目,請大家到窗口這邊來。」
  他示意翁晴到窗口來,翁晴機械地跟著章偉宏走,她已經是無可無不可,任由別人擺佈了,她的心裡只希望這場生日晚會能夠早點結束。
  章偉宏取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說道:「開始吧!」
  只聽一聲輕響,一束耀眼的火花突然從內河的河心升入夜空,然後向四面八方綻放開來,就像發出了信號似的,內河兩岸也呼應般的升起了無數煙花,一束束形態各異、五彩繽紛的煙花在空中此起彼伏地綻放,照亮了半邊天空,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燦爛的煙花引來了無數路人的圍觀,他們發現河心中的一艘船上燃放的煙花最為壯觀,他們不明白今天是什麼節日,紛紛議論起來。
  章偉宏注意到翁晴的眼睛明亮了起來,深深地望向夜空。
  回到「天網基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於心遙拍手道:「你們的生日晚會真浪漫!不過有一點真可惜,我覺得那個小伙子與翁晴挺般配,為什麼翁晴不答應他呢?」
  「我也不知道。」章偉宏敷衍道。
  「今天我過得真開心,謝謝你們。」於心遙道。
  「不用謝,我們應該做的。」曾駿龍道。
  要在平時,章偉宏肯定會開玩笑說:「謝謝我們應該有實際行動。」但此時,他有心事,所以什麼話都沒有說。
  「我決定明天下午就回台北。」於心遙又道。
  「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曾駿龍很吃驚。
  「是啊,多玩幾天吧。你該不是覺得我們招待不周吧?」章偉宏也道。
  「其實我也想多留幾天,但假期有限,我必須要回去了。」於心遙笑著解釋道。
  曾駿龍一臉失望的神色。
  章偉宏道:「那我們明天送你去機場吧。」
  於心遙道:「曾駿龍今天已經陪我逛了一天了,他明天還要上班,就不要去了。
  至於章偉宏,不知道你明天還忙不忙,能不能陪我玩半天?我還想去幾個風景點走走,拍幾張照片。「
  章偉宏道:「你放心,我明天一定有空。」
  又道:「今天你玩了一整天,一定很累了吧,是早一點休息,還是上網?」
  於心遙笑道:「當然要上網,這是我每天的功課。」
  這時候章偉宏的手機響了,是家裡打來的。
  「剛才有一個同事打電話找你,我說你不在。」章偉宏的媽媽說。
  「你有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章偉宏問。
  「他說叫白少雄。」
  「我知道了,我打電話給他。再見,媽。」
  接完電話,章偉宏對於心遙和曾駿龍說:「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是誰找你?」曾駿龍問。
  「一個朋友。」章偉宏用模糊語言回答道。他不想讓於心遙知道這件事,否則又要問長問短。
  章偉宏在「蒸發太平洋」中見到了白少雄。
  白少雄滿身酒氣,挑釁地瞪著他道:「章偉宏,我佩服你,原來你這麼會演戲!
  我居然還以為你是個好人!「
  章偉宏不想與他翻舊帳,直截了當的道:「翁晴今天不是為了我,不論誰向她求婚,她都會拒絕的。你想知道原因嗎?」
  「什麼原因?」
  「翁晴本來要我瞞著你和其他同事,但我想今天必須告訴你。」
  於是將翁晴得了癌症的事詳詳細細地告訴了他。
  白少雄聽完一把抓住章偉宏的領口道:「你又在耍什麼花樣,你想騙我嗎?」
  章偉宏扯下他的手,嚴肅地道:「我為什麼要騙你?你現在該好好想想為翁晴做些什麼,別再讓她傷心了!我走了。記住替翁晴保密。」
  第二天一早,曾駿龍照例送來早餐。
  他對於心遙說:「下次放假的時候,可以再到我們這裡來玩。」
  於心遙道:「我會的。你趕快去上班吧,不然要遲到了。」
  章偉宏注意到曾駿龍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但欲言又止。他終於沒有說,走出門去了。
  吃完早餐,章偉宏就帶著於心遙到各處景點拍照。
  不知為什麼,章偉宏很怕和她單獨在一起,但又很喜歡和她在一起。
  於心遙堅持要多拍幾張兩人的合影。
  章偉宏戰戰兢兢地道:「剛才我們已經拍了兩張了,就免了吧。」
  於心遙神情黯然地說:「你是覺得我不配和你這個大人物合影,還是怕我拿你的照片去招搖撞騙?既然讓你這麼為難,那就算了。」
  章偉宏知道她的這種表情八成是裝出來的,但也明白自己沒法和她計較,於是只有投降。
  見他改變了主意,於心遙果然又笑了起來。
  從路上隨便拉了一個行人來充當攝影師。偏偏這位攝影師沒安好心,在拍照的時候一直說:「你們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於是於心遙很自然地挽起了章偉宏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頭,這樣,那位攝影師總算滿意了,可章偉宏就慘了,他不得不正襟危坐,渾身冷汗直冒,還屏住呼吸,逼自己去想黑客的事,可是那樣也無濟於事。
  他不敢去想照片拍出來的效果會有多可怕了。
  拍完照,章偉宏還在驚魂未定的當兒,一位賣鮮花的老太太又走了過來,對他說:「你的女朋友真漂亮!買幾朵花送給她吧。」
  「她不是……」章偉宏連忙解釋。
  「對呀,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這花就不要買了。」於心遙截斷了他的話。
  於是章偉宏只好掏錢買花。
  兩人選了一家飯館吃午餐。兩人坐下的時候,周圍的食客都癡癡呆呆地盯著於心遙看,章偉宏覺得很不舒服,她卻毫不在意。
  忽然,她不懷好意地笑著對章偉宏說:「我發現你房間的那幅畫與翁晴很像。」
  章偉宏支吾道:「那完全是巧合。」
  於心遙注意觀察著章偉宏表情的變化說:「我原來以為你也喜歡翁晴,可是看到昨天那位先生向翁晴獻花的時候,你既不激動,也不著急,我才知道你喜歡的不是翁晴。」
  章偉宏苦笑道:「你那麼注意觀察我幹什麼?」
  於心遙的神情動人可愛,像是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又像是在欣賞章偉宏的窘態,然後才回答道:「因為我想知道網絡騎士是一個怎樣的人。」
  章偉宏道:「現在你找到答案了。這個網絡騎士非但不是一個傑出青年,而且又笨又蠢又懶。」
  於心遙道:「你是在貶低自己嗎?」
  章偉宏道:「貶低自己是一種美德,名字叫『謙虛』。」
  於心遙笑道:「這才是真正的狂妄自大。」
  章偉宏道:「今天你也太胡鬧了,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
  於心遙卻道:「你別這樣說,我最喜歡別人和我計較了,你千萬別客氣,快和我計較吧。」
  章偉宏只有翻白眼。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一起回「天網基地」取行李,然後去機場。
  在候機大廳裡,於心遙掏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章偉宏道:「送給你的。
  我原來以為網絡騎士只是一個人,所以只帶了這麼一個禮物。昨天我已經買了一個禮物送給曾駿龍,這個就歸你了。「
  「謝謝!」章偉宏接過禮物,不好意思地道,「糟糕,我忘記送你禮物了。」
  於心遙道:「你們的熱情接待就是最好的禮物。」
  登機的時間到了。
  於心遙突然垂首小聲說:「其實我這次回台北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決定。」
  章偉宏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害羞起來。
  章偉宏送她到登機口,跟她說了再見。
  她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
  章偉宏急忙問:「你有什麼東西忘了嗎?」
  於心遙臉泛紅暈道:「我都要走了,你也不表示一下嗎?」
  「表示?表示什麼?」章偉宏弄不明白。
  於心遙放下行李箱向他走來,越走越近,她的眼神也有些奇怪,章偉宏預感到會有什麼不尋常的事要發生。
  於心遙停下腳步,與章偉宏靠得很近,兩人可以感覺得到對方的呼吸。章偉宏的心狂跳不止,頭腦一片混亂。
  於心遙的兩手扶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然後跳了開去,向章偉宏擺手道:「我還會再來的!」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章偉宏愣在當場,一隻手摸著臉頰,空氣中還殘留著甜甜的香氣……
  直到登機的旅客全都走光,他才醒悟過來。
  拆開禮物外面的包裝紙,他看到了一架MP3隨身聽,款式與於心遙別在腰間的那架一模一樣。
  打開「天網基地」的門,就聽到急促的報警聲。
  章偉宏急忙來到電腦前。又有入入侵,但未成功。
  AICQ中有一份閃電貓發來的留言,內容是:「老兄,MARTIAN的殘餘分子今天在網上聲明,如果各國警方不釋放他們的同夥,他們將會製造世界危機。你要小心,你也是他們的重點攻擊目標。」
  章偉宏沉思起來。能從上次的決戰中逃出來的,一定是MARTIAN中的精英。他們要想製造世界危機,是完全可能的,但他們還需要時間準備,所以,必須在他們採取行動前找到他們,將他們繩之以法。可是,他現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來操這份心了,他必須陪著翁晴。要是曾駿龍也辭職就好了。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他們發表聲明的網站。
  章偉宏決定去偵察一番,剩下的工作交給曾駿龍來做。
  當然用超能力。
  可是當他手拿銅片插入插座的時候,手指突然一麻,被震了出來。
  奇怪,是怎麼回事?
  再試一次!
  又被震了出來。章偉宏感覺到如果自己的手在銅片上再多停留一會兒,非被電死不可!
  怎麼會這樣?
  超能力失靈了嗎?
  莫非超能力不能適應「天網基地」的電腦?
  章偉宏回到家裡再試,還是不行。
  會不會跟身上穿的衣服有關呢?
  他換上第一次獲得超能力時穿的那套衣服,將手伸向銅片。
  強烈的電流鑽入身體,章偉宏大叫一聲,被震到了地上,爬不起來。
  母親敲門進來問發生了什麼事,章偉宏解釋說,是自己的膝蓋骨不小心碰到了桌腳。
  母親想要替他上藥,他說不必了。
  坐在椅子上,他垂頭喪氣地想:「老天真會捉弄人!既然將超能力賜給了自己,為何又無緣無故地將它收回?現在好了,網絡騎士丟失了超能力,就好像騎士忘記了騎術,拿什麼去跟那些黑客高手們較量?網絡騎士終於要原形畢露了!」
  吃晚飯的時候,曾駿龍打來電話,讓他早點回「天網基地」,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兩人一見面,曾駿龍就嚴肅地說:「有三件事。第一件是林成日請我們去參加新產品『威科金盾』軟件的首發儀式,我想我們不宜在公眾面前曝光,所以拒絕了。」
  「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是關於MARTIAN的事,閃電貓發來的警告信息我看到了,我還有一些補充,就是他們在很多國內網站上聲明,要對中國進行報復;另外林成日還告訴我,漏網的MARTIAN成員現在只剩下47人了,但這些人藏得很隱秘,警方很難抓到。」
  「看來我們今天就要採取行動,不然來不及了。」章偉宏說道。他想起了超能力失靈的事,這一回只能依靠團體的力量了。
  曾駿龍繼續道:「這件事我們等一下再商量。第三件事是關於白少雄的,他失蹤了。」
  「什麼?失蹤了?怎麼回事?」
  「他今天沒有來上班,只打了一個電話向課長辭職。後來課長打電話到他家裡,他的嫂子說她還以為白少雄在上班。」
  「他為什麼辭職?沒有理由啊。」
  「會不會是翁晴生日那一晚,他沒有求婚成功,所以覺得沒臉見人?」曾駿龍猜測道。
  「他可能是去找翁晴了。我還來不及告訴你,昨天晚上打電話找我的就是白少雄,我和他見了面,已經把翁晴的事全告訴他了。」
  「那他現在在翁晴家嘍?」
  「可能吧。現在白少雄辭了職,組長誰來當?」章偉宏問道。
  「經理讓我接替白少雄,說這是總裁的意見。」曾駿龍回答。
  「哈,沒想到總裁這麼器重你,真要恭喜你了,什麼時候請客吧。」章偉宏笑道。
  「別取笑我了,你以為組長這麼好當嗎?」曾駿龍道。
  「對了,既然你覺得不好當,不如也辭職算了,現在要對付MARTIAN,必須有一個人看家,再說當組長也賺不了什麼錢。」章偉宏建議道。
  「不行。」曾駿龍像是早就考慮好了答案,「我可以請假,但不能辭職。這家公司畢竟是和國際接軌的,我想多學一些管理經驗,將來我們成立公司的時候用的著。」
  「你真是高瞻遠矚,好,就按你說的辦。現在我們該召集人馬來對付MARTIAN了。」
  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
  章偉宏一聽就知道是梁玉媛的聲音,她的聲音像在哭泣:「翁晴在醫院,她快不行了,你快來見她最後一面吧。」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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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 17:38:02 |只看該作者
下卷 第五章 聊天英雄

  章偉宏在急救室外等了兩個小時才見到翁晴。
  翁晴安詳地躺在推車上,一動不動,翁晴的母親撲到她身上放聲痛哭。
  她就這樣走了嗎?一句話不說就這麼走了嗎?
  章偉宏也撲了上去,他還有很多話沒有對她說,尤其是那一句重要的話還沒說。
  蒼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人?生死離別就在眼前,這是真的,還是做夢?
  這時,醫生扶起翁晴的母親道:「她還沒有死,但還很危險,這幾天要住院觀察,我們會派人進行特別護理。」
  翁晴沒有死!
  章偉宏快樂得要流淚。他衝上去握住醫生手說:「醫生,謝謝你。你們一定要派最好的護士來護理,花多少錢都沒關係。」
  梁玉媛噙著淚看著章偉宏,這一刻的真情流露是無法造假的,章偉宏是真的愛上了翁晴。以前她看到翁晴比較討厭章偉宏,就曾想辦法勸章偉宏打消追翁晴的念頭,可是當她給章偉宏介紹女朋友的時候,他卻胡言亂語,避而不聽,由此可見他的心是多麼堅定。
  她已經下決心要為這對癡男怨女多做些事,多少能減輕一些他們的痛苦。
  接下來的兩天,她每次來看望翁晴的時候,都可以看見章偉宏坐在翁晴的病床邊,給翁晴說笑話,或者騙她吃飯、騙她吃藥,就像在哄一個小孩。
  這兩天裡,章偉宏接了曾駿龍的幾個電話,說是於心遙已經安全到達台北,要找他聊天。他說沒空,讓曾駿龍想幾個借口答覆於心遙。
  曾駿龍還告訴他林其忠死纏著他要於心遙的AICQ,曾駿龍被纏不過,只好告訴了他。
  第三天,翁晴剛有些好轉,就嚷著要出院,沒有人能勸得住她。
  她一回到家,就對章偉宏說:「章偉宏,我們明天出去瘋它一天好不好?」
  章偉宏在她耳邊小聲說:「佳人有約,小生怎敢不從。」
  翁晴出奇的沒有生氣。
  章偉宏抽空回到了「天網基地」,他很累,需要休息。
  曾駿龍見到他就問:「翁晴怎樣了?」
  章偉宏回答:「她暫時沒有危險,她今天已經出院回家了。」
  曾駿龍道:「於心遙好像有點生氣,說你貴人事忙,你要不要看看她說的話?」
  章偉宏道:「等我睡醒了再說吧。」說完就要走進自己的臥室。
  曾駿龍急道:「等等,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們與威科公司合作的『威科金盾』軟件賣得很好,林成日決定先支付我們80萬,錢已經收到了。另外稅務局通知我們要去繳納個人收入調節稅。還有MARTIAN的事,目前沒有任何進展。」
  章偉宏道:「這些事就由你全權處理吧。我真的很睏了。」
  說完,走進臥室,連衣服也不脫,往床上一倒,就立刻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翁晴早早起來化妝打扮,往蒼白的臉上打粉的時候,她自己都有些好笑,因為她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化妝過。
  她的母親擔心地說:「你身體還沒有好,還是別往外跑了。」
  翁晴道:「不要緊,如果我身體不舒服,章偉宏會送我去醫院的。」
  這時候門鈴響了,翁晴抿嘴一笑。
  章偉宏就站在門口,手捧鮮花,穿的是他第一次與翁晴在中心公園見面時穿的那套夏裝。
  翁晴坦然接過鮮花。
  章偉宏笑嘻嘻地走進來,看著翁晴喝完牛奶,吃了兩塊甜點,才一起出發。
  兩人去遊樂場坐過山車、打電子、打桌球,然後去中心公園劃船,一直玩到吃晚飯。夜幕降臨的時候,兩人已經在中心公園的小徑上散步了。
  翁晴知道自己體力不行,主動牽上章偉宏的手。章偉宏心中暗喜。
  她興奮地說:「今天玩得真開心,前些日子我還在生你的氣,我真傻,反正沒剩幾天了,為什麼還要和自己過不去?其實你也很傻,浪費時間和精力陪一個快死的人玩,你不累嗎?」
  章偉宏佯怒道:「你不可以亂說,我章神醫妙手回春,最擅長將那個什麼馬醫成什麼馬,現在我正在進行心理治療,怎麼能說是浪費時間和精力?」
  翁晴道:「前兩天的住院費我會還給你的,不過要等到我爸發工資。」
  章偉宏道:「什麼還不還的,你現在是我的廣告代言人,我的章氏治療法一旦成功,那就是一本萬利,只可惜我現在沒什麼錢,所以你的廣告費只能請你通融通融。」
  翁晴停下腳步,看著章偉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
  章偉宏心中大喜,他早就想知道這個答案了,現在翁晴主動說出來,他就可以對症下藥,加以改進。
  於是裝出很有把握的樣子說道:「知道,你不是說我是油腔滑調型嗎?」
  翁晴奇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油腔滑調型?」
  章偉宏真想打自己的嘴巴,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忘乎所以了,怎麼又把章偉宏和網絡騎士混在一塊了。
  連忙解釋道:「是你的眼睛告訴我的,真奇怪,為什麼你的眼睛比別人會說話?」
  翁晴不與他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說道:「我最討厭的是你在公司的時候不務正業,整天不是玩遊戲,就是用惡作劇整人。」
  章偉宏摸摸頭道:「這些事情是有,但好像沒有那麼嚴重吧?」
  翁晴嚴厲地道:「那小黃的事你怎麼解釋?」
  章偉宏想起小黃辭職的事,起因是叩頭蟲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拿辦事有些粗心小黃立威。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翁晴看章偉宏不回答,以為他心虛了,說道:「這麼說,在課長面前搬弄小黃是非的真的是你?」
  章偉宏叫屈道:「我什麼時候搬弄過小黃的是非?這對我有什麼好處?我一沒陞官,二沒發財,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傻瓜才會去幹。」
  翁晴道:「可你不是經常嘲笑小黃嗎?」
  章偉宏辯解道:「那只是開玩笑,連小黃自己都不介意。」
  翁晴道:「那這件事是誰幹的?」
  章偉宏道:「我當然知道是誰幹的,可是說出來你是不會信的。」
  翁晴追問道:「是誰?」
  章偉宏沒好氣地道:「誰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就是誰。」
  翁晴沉思了一會兒,笑道:「奇怪,我為什麼要問你這件事?知不知道答案對我都已經沒有意義。」
  章偉宏知道翁晴還沒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話,但對自己已經沒有太大的敵意了。
  翁晴又道:「那天晚上來的那個台灣女孩叫什麼名字?」
  章偉宏道:「她叫於心遙。」
  翁晴道:「她現在在哪裡?」
  章偉宏道:「回台灣了。」
  翁晴道:「她是你和曾駿龍在網上認識的嗎?」
  「是。」章偉宏心裡覺得奇怪,翁晴問這些幹什麼?
  翁晴道:「我覺得她性格爽朗,人也長得很美,你有沒有去追她?」
  章偉宏心裡有些生氣,翁晴怎麼關心起這件事來了,她還不知道他的心嗎?
  回答道:「她是我和曾駿龍的一個普通朋友。」
  翁晴道:「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哦,我看林其忠對她很有意思,如果你放棄的話,會後悔一輩子的。」
  章偉宏睜大眼睛道:「你什麼時候當起媒婆來了?我本來以為只有像梁玉媛那樣的才有資格,沒想到你這麼進步。」
  翁晴微嗔道:「真是好心沒好報,我才懶得理你呢!」
  剛說完這話,她突然雙腿一顫。
  章偉宏知道不好,連忙扶住她。
  她的雙手緊緊摟住章偉宏,全身似要癱軟下去。
  「我送你去醫院!」章偉宏叫道。
  「不要!」翁晴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說得很艱難。
  章偉宏可以感覺得到她時急時緩的呼吸,她的雙手箍著他的脖子有些生疼,為了支撐她的身體,章偉宏不得不摟緊她的腰,他知道她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就在他下決心要抱起她送醫院的時候,她緩過氣,哭出聲來。
  「我再也受不了了!」翁晴的哭訴像重錘一樣撞擊著他的心。
  翁晴一向很堅強,從沒見她這麼傷心地哭過。
  他將翁晴摟得更緊了,恨不得用全身心來呵護她。他輕撫著她的秀髮,感覺到肩膀已經濕透了。
  抬起頭,夜空繁星點點,在無限廣闊的宇宙中閃爍著,寧靜而美麗。
  翁晴會成為天上的一顆星嗎?
  如果那樣,他也應該成為與她相偎相依的另一顆星。
  章偉宏的心中湧起無限的愛意,再沒有什麼能將他和她分開了。
  懷中的她在抽泣著、顫抖著,嬌小的身體是那麼柔弱而無助。
  章偉宏暗下決心,他決不能失去她,決不能讓如此真實動人的生命從他的身邊消失!
  翁晴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看著章偉宏,笑著說:「我現在一定很醜吧?」
  「不,你很美。」章偉宏說。
  「幸好我沒有塗眼影,不難一定像魔鬼一樣。」翁晴道。
  「那我就是天下最幸運的人了,能夠抱著這麼美麗的魔鬼,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章偉宏道。
  翁晴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太親密了,連忙脫身出來,臉都羞紅了,幸好天色已暗,公園裡的燈發出昏黃的光,照在臉上,不容易看出來。
  「我們回家吧。」章偉宏建議道。
  「不要,我想再坐一坐。」翁晴道。
  於是章偉宏陪她躺在草坪上,一起仰望星空。
  翁晴喃喃道:「有一位朋友告訴我,生命寧願像煙花一樣只燦爛一夜,也不要像老龜一樣在深山躲藏萬年。可我連燦爛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章偉宏頗為感動,自己說過的話,翁晴還記得這麼牢!
  於是開導道:「你錯了。你怎麼知道你沒有燦爛過?生命的價值不在於你對自己怎麼看,而在於別人對你怎麼看。所以孤高自賞的人未必能獲得喝彩,平平凡凡的人也未必受人冷落。」
  翁晴轉頭奇怪地看著他,她不明白這個平常只會開玩笑的人,怎麼會說出這一番深含哲理的話。
  章偉宏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翁晴道:「我想知道你怎麼看我。」
  章偉宏想了想道:「你很美,又有才華,就是有些任性。這任性雖然不好,但我就是喜歡你的任性,因為這體現了你對生活中美和幸福的追求。」
  翁晴道:「你別哄我了!你是在言不由衷。在你們男人的眼中,美麗的女人不過是花瓶,只是沒有實用價值的好看擺設;如果美麗的女人剛好又有些才華,那不過是在花瓶裡插上花,可以更好看一點;這個女人最好還會撒撒嬌,使使小性子,這樣就能讓男人覺得自己是強者。說到底,這個社會終究還是個男權社會,就算有女人能夠當上國家首腦、部長、議員,那也不過是點綴。」
  章偉宏誇張地說道:「你什麼時候變成女權主義者了?」
  翁晴幽幽地道:「其實我也知道,男女是應該有所分工的。但一個女人能做的事真是太少了。」
  章偉宏無言以對。
  翁晴又歎道:「我想這麼多幹什麼?我很快就什麼事都不能做了。」
  她坐了起來,一手抱膝,一手輕揉著身邊的小草說道:「對了,你給我出個主意吧,我剩下的這幾天應該怎麼過?應該怎麼燦爛一下?」
  章偉宏也坐了起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語言的蒼白無力,他不能給翁晴答案,那樣就等於將她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也不能勸她要保持樂觀,那樣只會遭到她犀利的反駁。
  現在的策略應該是想盡辦法轉移翁晴的注意力,讓她不再往那方面去想。
  於是他說道:「我給你講一個笑話吧。」
  翁晴不滿地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章偉宏道:「我的答案就在故事中,能不能找出來,就看你夠不夠聰明了。」
  翁晴道:「有點意思,你說吧。」
  章偉宏心裡在後悔沒有事先看一些有關笑話的書,現在既然已經誇下海口,只有信口開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邊想邊說道:「有一隻老虎在山坡上攔住了一隻羊,羊拼盡全力逃跑,但無濟於事,只好求饒道:『虎大哥,我有羊癲瘋,你就放過我吧。』老虎氣勢洶洶地說:『我不怕羊癲瘋!』羊急忙道:『我還有瘋牛病。』老虎說:『瘋牛病和我有什麼關係?』羊解釋道:『這瘋牛病是一種很可怕的疾病,可以傳染給各種動物,連人類都束手無策。』老虎想了想道:』你知道什麼叫飢不擇食嗎?我現在肚子餓了,顧不了那麼多。』說著就張開了血盆大口。羊驚叫道:『等一等!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讓你永遠都不用為找食物發愁。』老虎好奇地說:『有這麼好的事嗎?說來聽聽。』羊說:『我可以用我身上的健康細胞克隆出100隻羊,你只要將這些羊養起來,就一輩子不愁吃穿了。』老虎說:『真是好主意!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我現在就吃了你,然後另外找一隻羊,讓它幫我克隆100隻羊。』羊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補充道『我還有一個更絕妙的主意!』老虎問:『什麼主意?』羊為難地說:『這是我家的祖傳秘方,不可以告訴外人。』老虎威脅道:『你不告訴我,我就吃了你。』羊說:『別著急,讓我想想辦法……有了!只要你認我作乾兒子,
  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將秘方告訴你也沒有關係。』老虎連忙答應,它想,等羊將秘方告訴了它,就立刻把羊吃掉。羊根本不知道老虎心裡的如意算盤,傻乎乎地說:『我家的秘方就是要實行平衡膳食,這樣才能長壽。你看乾爹你的牙齒和爪子磨損得這麼厲害,就是因為吃肉太多的緣故,所以現在你必須吃一點素食。你看地上的青草有多綠!青草當中含有豐富的維生素、纖維素,對你的消化系統很有幫助,你嘗嘗看。』老虎將信將疑地扯起一把青草放進嘴裡嚼了嚼說:『好像沒什麼味道。』羊又說:『這裡還有幾朵花菇,富含蛋白質和維生素,還可以補鈣。這個秘方其它老虎不知道,你多吃一些就可以比它們更強壯,這樣,你就可以成為虎中之王了。』老虎連忙大嚼起來。不一會兒,它覺得有點頭暈,就問道:『為什麼我吃了花菇以後就暈乎乎的?』羊回答:『我忘了告訴你,這種花菇裡含有興奮劑,吃起來就像搖頭丸一樣,你是不是覺得很舒服呀?』老虎回答:『可我還是覺得餓,還是吃了你吧。』羊生氣地說:『不行,不行。我現在是你的乾兒子,你沒有聽說過虎毒不食子嗎?』老虎遲疑了半晌說:『有道理。』剛說完就癱倒在地上不動了。」
  章偉宏望向翁晴清澈動人的眼睛道:「我說完了。」
  可是翁晴一點反應也沒有。
  章偉宏有點尷尬地道:「怎麼,不好笑?那我再講一個。你聽好了:有一隻羊在山坡上攔住了一隻老虎。老虎說:『喂,你別擋我的路。』羊流著淚請求道:『我不想活了,求求你吃了我吧。』老虎生氣地說:『你以為我還沒吃夠嗎?昨天我上當受騙去吃了一頓涮羊肉,結果得了胃潰瘍,我不會再上當了!』羊說:『那你咬我一口也好呀。』老虎道:『別的羊見了我就跑,而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你是不是得了羊癲瘋?』羊說:『虎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不是得了羊癲瘋,而是心裡痛苦啊。』老虎問:『你有什麼好痛苦的?是你的主人要殺你嗎?』羊說:『如果是那樣就好了。你不知道我剛剛失戀,你說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痛苦的事?』老虎急著想離開,說道:『不就是失戀嗎?你再去找一個不就完了。我現在要走了,請你讓開。』羊說:『事情哪有那麼簡單?我曾經和我們牧場裡的很多母羊談過戀愛,但她們瞧不起我,所以都吹了,於是我發誓一定要找一隻世界上最美的母羊。前幾天,我在網上見到一隻澳大利亞母羊,她那一頭卷髮可真美,於是我就寫信向她求婚,她很爽快就答應了。
  你簡直想不到我當時那個興奮勁啊——簡直要跳上天了!就在我到處托人找關係,準備偷渡到澳大利亞的時候,有一隻好心羊寫信告訴我,那隻母羊其實是個瘸腿。我整整哭了三天三夜,痛不欲生。這是我最痛苦的一次失戀。所以我現在才來求你幫我結束這種痛苦。』老虎說:『羊老弟,你真是不開竅,我告訴你一句名言——戀愛就像狗啃骨頭,越啃才會越香。你瞧,前面不遠有一個大牧場,那裡有幾千隻羊,你去那裡碰碰運氣吧。』羊扭頭就跑,邊跑邊高興地叫道:『虎大哥,如果事情成了,我一定重重謝你。』老虎看著它的背影,鄙夷地說:『真是蠢豬!我自己是從來不啃骨頭的,就讓你去慢慢啃吧!』說完,忍著胃痛,一步一步地朝自己的山洞走去了。兩天後,羊痛哭流涕地來到老虎洞,對老虎說:『我又失戀了!』老虎奇道:『怎麼回事?』羊說:『我已經看中了一隻漂亮的母羊,可那只領頭公羊和牧羊犬不讓我接近她。』老虎說:『你真笨啦!你不會告訴他們你有一位虎大哥,如果他們不答應,你就會請虎大哥來演一出『老虎王搶親』。』羊立刻化悲為喜,連說謝謝,跑出洞外去了。一天後,羊又垂頭喪氣地來了,對老虎說:『他們說,如果你敢插手,就用獵槍和牧羊犬來對付你。』老虎說:『你有沒有腦子?你不會警告他們,老虎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如果他們的主人不想坐牢的話,就乖乖地將那隻母羊送來。』羊又高興地跑了。
  又過了一天,羊狂奔進山洞。老虎問:『是不是牧羊犬來了?』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是,是一隻母老虎在追我。』話音剛落,那隻母老虎已經鑽進了山洞。老虎見了,雙眼放光,趕緊走上前去打招呼,不一會兒,兩隻老虎就有說有笑地走出洞外去了。羊放聲大哭道:『虎大哥,我還來不及告訴你,我又失戀了。等我趕到牧場的時候,那隻母羊已經出嫁了!現在你有了女朋友也不理我了,我好痛苦啊!』接著,它流著淚唱起了一首它自編自導的歌,歌名叫《為什麼失戀的總是我》。」
  翁晴問:「完了嗎?」
  章偉宏道:「完了。」
  翁晴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用第一個故事裡的那隻羊來勸我,而林其忠就是第二個故事裡的那隻羊,你也太損了吧,把他形容成那個樣子;至於你自己,倒是刻畫得很深刻。」
  章偉宏道:「故事裡面哪裡有我?」
  「就是那只得了胃潰瘍又亂出餿主意的老虎呀。」翁晴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章偉宏道:「聰明,真聰明,雖然你的聰明只有三分之二,但我還是很佩服的。」
  翁晴不解地道:「什麼叫聰明只有三分之二?」
  章偉宏道:「就是說你只猜對了前面兩點。」
  翁晴道:「是嗎?」
  章偉宏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心裡明白,從現在開始,他必須每天陪著翁晴,讓她沒有時間胡思亂想。可這樣一來,他就無法幫翁晴尋醫問藥了,也抽不出足夠的時間去對付MARTIAN.他首次感到分身乏術的痛苦。這三件事情中的任何一件沒有辦好,他都會後悔一輩子。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超能力也失靈了,真是雪上加霜!
  要是有人能替他分擔一點該多好!曾駿龍和梁玉媛都要上班,只有晚上和週末有空,梁玉媛還有一個小家庭需要照顧,更不能常來,閃電貓他們可以配合曾駿龍監視MARTIAN,至於尋醫問藥,對了,不是還有聊天室的朋友嗎?網絡這麼大,一定能找到治療翁晴疾病的方法。
  想到這裡,他才開始面有喜色。
  在翁晴家門口,章偉宏說:「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鍛煉,不准睡懶覺!」
  翁晴嫣然一笑,不置可否,走入門中去了。
  沒有拒絕,就是同意。
  章偉宏欣慰的想,經過這些天的密切交往,尤其是今晚的談話,翁晴已經開始認同他了。
  一回到「天網基地」,章偉宏就立刻登錄「激情生活」聊天室。上回他用網絡騎士的名字登錄,惹來了不少麻煩,這一回學乖了,信手拈來一個名字叫「非常」。
  孔明、張三豐、東張西望、泥牛、棒棒糖、酒中仙等都在,只少了閃電貓。
  泥牛首先發言:「MM你好嗎?歡迎光臨。」
  章偉宏直想笑,這不是東張西望發明的「美女三問」的第一問嗎?怎麼泥牛也全盤照搬?
  他記起自己此來的目的,對泥牛的問題避而不答,急忙將「雨」的病情詳細道出,請他們幫忙。
  所有人都很吃驚。
  東張西望大驚道:「難怪雨這麼久沒來聊天室,原來病成這樣!這位不知道是非常先生還是非常小姐的網友請放心,我們馬上動員所有關係幫你想辦法。」
  章偉宏留下一個E-Mail地址,離開「激情生活」聊天室,接著又去了其它的網站,讓曾駿龍也來幫忙,他想越多人知道這件事,就越有希望。
  所有這些事都做完了,他才靜下心來看於心遙兩天前用AICQ發來的留言。
  於心遙在留言說:「我已經平安到達台北,向你們問好。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我總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章偉宏,我們約個時間聊天好嗎?」
  自己在AICQ中回答道:「這兩天我幫朋友搬家,再過兩天一定陪你聊天。」這是當時自己在醫院裡委託曾駿龍想的借口。
  於心遙又道:「真是貴人事忙。」
  看到這裡,章偉宏心有歉疚。
  本想立即呼她,向她道歉,但看看時間已經太遲了,於是留言道:「明天晚上我呼你。」
  系統提示收到新的信件,章偉宏一看,竟然是孔明、東張西望他們的來信。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們,原以為他們至少要等明天才會來信,誰知道他們對這件事這麼在意。
  孔明提供的資料是到貴陽中草藥研究所去買藥。
  張三豐介紹了兩名治療癌症的專家,一位在天津,一位在鄭州。
  東張西望介紹的是一付民間秘方:
  「莪術120克,當歸120克,白芥子120克,急性子120克,皮硝250克,海粉250克,大核桃100枚同煮一天一夜,配之每日服食胡桃5-9個。
  該秘方對各種癌症都有抑制、醫治作用。其中有幾味藥有毒性,可以達到以毒攻毒的效果,所以用藥時要格外小心,正常人切勿嘗試。另外還要注意三分藥物治療,七分身體鍛煉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章偉宏心想,孔明和張三豐提供的辦法都必須到外省去,只有東張西望的辦法可以就地解決。他決定明天帶翁晴一起去抓藥,還要想辦法找一位氣功師教翁晴練氣功。
  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翁晴去散步,晨練的人很多,他到處打聽,很順利地找到了一位領著很多人練氣功的七十多歲的老者。這位老者讓翁晴伸出舌頭看了看,就說:「你病得很嚴重,今天太遲了,明天早上五點半你準時到這裡來。」最奇怪的是,當章偉宏詢問要收多少學費的時候,那老者生氣了,就好像章偉宏的言語侮辱了他,旁邊有一個人小聲告訴章偉宏,這老者教人練氣功完全是義務的,他這才明白,連忙陪不是。
  與翁晴一起吃完早餐,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向翁晴宣佈道:「現在讓你瞧瞧章神醫抓藥的本事。」
  翁晴懷疑道:「你真會開藥方嗎?上次你讓我吃的藥好像沒什麼效果嘛。」
  「但也沒有吃壞你對不對?」章偉宏辯解道,「今天開的方子可不一樣,那是我研究了二十多年的心血。」
  翁晴瞪了他一眼道:「胡吹大氣!」
  章偉宏想證明給翁晴看他確實有開藥方的本事。可不幸的是,跑遍了全市的醫院和中藥店,就差莪術和海粉兩味藥找不到,章偉宏心裡著急,但不敢表露出來。
  翁晴嘲笑道:「還說是神醫,連有沒有這兩種藥都不知道。」
  章偉宏道:「對醫生說話的時候應該尊敬一些,不然的話,我就要讓你生吃蠍子或者喝蜈蚣湯了。」
  他心裡卻在想,現在只能再向東張西望求救了。
  利用中午的時間,將找不到藥的告訴了東張西望。東張西望很快答覆,由他想辦法。
  還收到了許多熱心人的來信,章偉宏來不及一一整理,又去陪翁晴了。
  晚上東張西望來信說藥已買到。
  章偉宏回信道:「真是太謝謝你了,請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去買機票。」
  東張西望道:「你不用來了,還是我去吧,我也想見一見雨。我現在在青島,你告訴我你在哪裡,然後明天到機場來接我。」
  章偉宏再三表示感謝,並說自己願意負擔往返的機票。
  東張西望道:「不要看不起我,幾張機票我還是買得起的。」
  於是第二天,章偉宏準備了一塊寫有「東張西望」的紙板到機場去了。
  航班到達的時候,章偉宏舉起了紙板。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他一想,恍然大悟,如果他自己在機場看到一個人舉著寫有「東張西望」的牌子,絕對不會想到這人是在接機,相反還會覺得他有毛病。看來全是網名惹的禍。
  終於看到有一男一女向他走來。那男的濃眉大眼,皮膚有些黝黑,女的相貌平常,但身材不錯。
  那女的開口就問:「你是非常嗎?」
  章偉宏回答:「對。」心裡納悶,難道東張西望也是女的?
  那女的很得意地看著那男的說:「怎麼樣,我贏了!」
  那男的回答:「我是讓你的。」
  那女的道:「不准耍賴!」神情流露間,可以看出兩人的親密關係。
  章偉宏大惑不解地說:「你們……」
  那男的伸出手來與章偉宏握了握手,解釋道:「我就是東張西望,剛才我在飛機上和她打賭,她說非常是男的,我說非常是女的。」
  章偉宏心裡暗笑,東張西望怎麼還是這個脾氣,一見到新網友,就要首先弄清對方是男是女。
  出於禮貌,他向東張西望問道:「這位是……」
  東張西望回答:「她就是泥牛。」
  「什麼?」章偉宏難以置信地叫出聲來,「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東張西望靦腆地說:「我和她是不打不相識,後來又發現我們倆都住在青島,所以就走到一塊了。」
  章偉宏會意地看了泥牛一眼,誠懇地道:「那我真要祝賀你們網戀成功!」
  三人邊走邊說。
  泥牛問道:「你是雨的朋友嗎?」
  章偉宏點頭稱是。
  泥牛又問:「你是第一次到『激情生活』聊天室吧?」
  章偉宏回答:「對。」
  泥牛突然停住了腳步,上上下下打量他,章偉宏被她看得心裡發毛。
  只聽泥牛厲聲道:「你在撒慌!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你就是網絡騎士!」
  章偉宏和東張西望同時大驚失色。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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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 17:38:48 |只看該作者
下卷 第六章 三個盜帥

  「你真的是網絡騎士?」東張西望瞪大了眼睛。
  「你是怎麼知道的?」章偉宏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泥牛。
  泥牛得意地道:「我還以為網絡騎士有多聰明,原來不過如此!你說你是第一次到『激情生活』聊天室,那就不可能認識我們所有的人,也不可能從雨那裡聽到我的名字,因為從我第一次到『激情生活』聊天室開始,雨就再沒有來過。而你剛才一聽說我和東張西望在一起,就顯得非常震驚,這說明你認識我們,而且知道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矛盾。既認識我們,又很關心雨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網絡騎士。」
  章偉宏和東張西望心裡都想,原來是這樣!
  東張西望生氣地道:「你太不夠朋友了!居然化名來騙我們。」
  章偉宏急忙道:「兩位先別生氣。我之所以用『非常』這個化名,全是被泥牛逼出來的。」
  泥牛奇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章偉宏道:「你想啊,上回我去聊天室的時候,還沒說幾句話,你就喊打喊殺,我嚇得急忙逃跑。後來聽閃電貓說你每天到聊天室的第一句話就是『網絡騎士來了嗎?我要修理他!』走的時候又說『網絡騎士是膽小鬼,他不敢來了!』所以我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再用網絡騎士這個名字了。」
  泥牛笑道:「我真有那麼可怕嗎?」
  章偉宏道:「你可不可怕,東張西望應該比我更清楚。」
  東張西望反擊道:「我們家的泥牛很聽話,一點也不可怕。我倒要看看雨究竟有什麼魔力,讓網絡騎士對她這麼千依百順?」
  泥牛也道:「等下我一定要在雨面前好好數落你這個網絡騎士的罪行。」
  章偉宏道:「我總算是你們的大媒人,怎麼能這麼不給我面子?」
  泥牛道:「什麼大媒人?」
  章偉宏神氣地道:「如果沒有我揭穿你,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現在好了,夫唱婦隨,東張西望的『美女三問』都被你繼承了。」
  泥牛道:「只怕你在雨面前是婦唱夫隨吧!」
  東張西望道:「何止是婦唱夫隨,雨只要一個眼神,就像下聖旨,網絡騎士是決不敢違抗的。」
  章偉宏道:「得得得,我一張嘴怎麼說得過你們兩張嘴?算我認輸。不過等下還要請你們幫一個忙。」
  泥牛和東張西望同時問:「什麼忙?」
  章偉宏道:「不要告訴雨我就是網絡騎士。」
  當下將自己和翁晴的事簡略地說了出來。因為怕泥牛嘲笑,只說是在約雨見面的時候才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同事。
  東張西望聽完了,吃驚地道:「原來你們的關係這麼複雜!」
  泥牛問:「你準備什麼時候把真相告訴她?」
  章偉宏道:「總要等她病好了以後吧。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同時也想讓她覺得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有完成,不會去胡思亂想。」
  泥牛遲疑道:「可是……萬一……」
  章偉宏堅決地道:「沒有什麼萬一,我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東張西望見章偉宏的神色有些淒涼,連忙道:「是啊,她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今天不是送藥來了嗎?據說這方子的療效不錯。」
  三人這才開始有說有笑。
  於是章偉宏知道了東張西望和泥牛的真名分別是張西霖和方琳。
  翁晴驚喜地接待這兩位來自遠方的網絡朋友。章偉宏事先一點也沒有告訴她這件事,他是怎麼知道她去過「激情生活」聊天室的?又為什麼不經過她同意就將她生病的事洩漏了出去?一定要找機會問個清楚,看他怎麼解釋!
  東張西望一看見翁晴就睜大了眼睛,連聲說:「難怪!難怪!」
  泥牛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接著東張西望滔滔不絕地談起聊天室裡的趣事,泥牛卻在一旁大揭東張西望的醜事。翁晴饒有興趣地聽他們說話,將自己的病痛忘到了九霄雲外。
  泥牛突然親熱地扯著翁晴的手說:「翁晴,你對網絡騎士這個人印象怎樣?」
  章偉宏大怒,剛才才答應不提起網絡騎士,為什麼轉眼就食言?可是有翁晴在場,他不好發作。
  東張西望也悄悄向泥牛使眼色,但她裝作沒有看見。
  只聽翁晴回答道:「他這個人啊,有幽默感,也有些學問,但很淘氣,喜歡胡攪蠻纏。」
  泥牛笑嘻嘻地看了章偉宏一眼,又問道:「你見過他的面嗎?」
  翁晴道:「還沒有。」
  泥牛道:「他好像對你很有意思,如果你見到他,會怎麼做?」
  翁晴道:「我會請他吃一頓飯,然後趕走他。」
  泥牛煞有介事地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喜歡上了別的什麼人,所以就將網絡騎士甩了。」說話的時候,她大有深意地望著章偉宏,使人一看就知道她話裡的「什麼人」指的是誰。
  翁晴急道:「你再胡說,我就……我就……」
  泥牛笑道:「就怎樣?」
  東張西望見狀連忙轉移話題。
  晚上,章偉宏在「海之都」設宴為東張西望和泥牛接風,還請了梁玉媛和曾駿龍來作陪,席間歡聲笑語,好不熱鬧。章偉宏欣慰地望向翁晴,他從沒見她這麼開心過。
  大家誠意邀請東張西望和泥牛多玩幾天,但東張西望答道:「不行啊,我們只請了兩天假,明天就得回去了。」
  大家頗感惋惜。
  東張西望又道:「不要緊,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你們什麼時候有空到青島來,一定先通知我們。」
  席散,章偉宏、曾駿龍和東張西望回「天網基地」,梁玉媛和泥牛陪著翁晴回家。
  章偉宏心想,今晚有這兩員女將相陪,翁晴就不會寂寞了,他也可以放心去赴於心遙的網上約會了。
  東張西望見到「天網基地」的電腦,高興地道:「現在終於可以放鬆一下啦。」
  章偉宏笑道:「你平常一定是被泥牛管得太嚴了吧?」
  東張西望道:「話不能這麼說,平常大事都是我決定,只是在小事上我才讓著她點。就像這次來你們這裡,是我說了算,本來是我一個人來的,但是她說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遠門,一定要陪我來,我就由著她了。」
  曾駿龍插道:「只怕她不放心的是你本人吧。」
  章偉宏拍手笑道:「這句話真是入木三分,絕對精闢!」
  東張西望傻了眼道:「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章偉宏道:「那還用說!」
  東張西望作勢道:「真是沒大沒小,看我回去怎麼管教她!」
  AICQ傳來呼叫聲,章偉宏一看,是於心遙的第三次呼叫,忙對東張西望道:「抱歉,我要失陪了。」
  東張西望和曾駿龍也各自上網去了。一時間,「天網基地」只剩下點擊鼠標的聲音。
  章偉宏在AICQ中寫道:「真對不起,我剛剛才回到『天網基地』。」
  於心遙馬上回應道:「何止是對不起,你為什麼把我的AICQ號告訴那個林其忠?
  他這幾天每天都給我寫莫名其妙的信,煩都煩死了!「
  章偉宏大樂,他可以想像得出林其忠會在信中寫些什麼內容。
  不緊不慢地寫道:「罪過!罪過!你可能不知道林其忠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整天煩著我和曾駿龍,我只好告訴他了。」
  於心遙生氣地道:「他很厲害嗎?怎麼網絡騎士也怕了?所以就任由他來欺負我?」
  章偉宏道:「你欺負別人我還相信,別人想欺負你未免難度太大。」
  於心遙道:「那倒也是。你猜我怎麼對付林其忠?」
  章偉宏心想林其忠這一回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於心遙該不會把他的電腦給毀了吧?試探著回答道:「當然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於心遙果然道:「錯。你還記得我們的幻影隊隊長Jet嗎?我告訴林其忠,我已經換了一個AICQ號,而且改名叫Jet.」
  章偉宏道:「你這不是借刀殺人嗎?」
  於心遙道:「應該說是小懲大戒。」
  章偉宏道:「你不怕我告訴林其忠嗎?」
  於心遙道:「隨便你!對了,為什麼你平常嘻皮笑臉的,在照片裡卻呆呆的,像根木頭?」
  章偉宏自嘲道:「正因為我不上鏡,是最好的陪襯,所以我的朋友最喜歡和我一起拍照。」
  於心遙道:「這麼說我是沾你的光囉?」
  章偉宏道:「哪裡哪裡,好說好說,小意思小意思,別客氣別客氣。你什麼時候將照片寄來給我瞧瞧?」
  於心遙道:「別急別急,好說好說,等一等等一等,再商量再商量。我自然會給你的,但不是現在。」
  章偉宏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你的畢業論文寫完了嗎?」
  這時,AICQ又傳來呼叫聲。
  是閃電貓。
  他只留下一段話就走了:「我已經查到MARTIAN的陰謀了,他們已經侵入了香港股市的網絡交易系統,但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我們現在必須要查出他們的真正目標。快來吧!必須趕在明天股市正式開盤前找出應對的方法。」
  章偉宏大吃一驚,急忙招呼曾駿龍。
  東張西望也湊過來看,兩手一攤道:「哈,這種事我可幫不上忙。」
  章偉宏見於心遙回應道:「還沒有。你是不是希望我早點畢業,好為我慶祝呢?」
  急忙寫道:「沒時間聊天了,MARTIAN的殘餘分子可能要發動新的進攻了!我要去查查情況。」
  於心遙道:「讓我幫你吧。」
  章偉宏道:「還是學業重要,這一次你就別參加了。我會把進展情況通知你的。」
  於心遙道:「好吧,我知道你一定會成功的。代我向曾駿龍問好。請告訴我你窗外的月色美嗎?」
  章偉宏看了一眼窗外道:「很美!」
  於心遙道:「我很想你,真的。」寫完這句話,她就離開了AICQ.
  章偉宏看到這一句立刻面紅耳赤,因為曾駿龍和東張西望還站在他身後。
  果然東張西望誇張地道:「不會吧,你怎麼腳踩兩隻船?」
  章偉宏尷尬地解釋道:「這位朋友喜歡開玩笑。」
  另一個AICQ的呼叫救了他。
  原來又是閃電貓。
  他寫道:「喂,老朋友,好久不見!這一次我們將MARTIAN打得落花流水,應該慶祝一下,我建議來一個聚會。由你牽頭怎麼樣?」
  章偉宏納悶地問道:「你3分鐘前才告訴我要一起對付MARTIAN的殘餘分子,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輕鬆了?難道警報解除了嗎?」
  閃電貓回答道:「你搞錯了吧,自從打敗了MARTIAN,我可是第一次和你聯絡。」
  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AICQ又傳來新的呼叫聲。
  章偉宏心道:「今天究竟是什麼黃道吉日,為什麼這麼多人找我?」
  竟然是翁晴!
  她應該吃完藥,躺下休息了,為什麼還來聊天呢?莫非她有什麼急事?
  她在AICQ中寫道:「好久沒和你聊天了,你可能忘了我吧。」
  章偉宏轉頭對東張西望說:「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幫什麼忙?」東張西望道。
  「幫我和翁晴聊天。我口述,你輸入。」章偉宏快速地說。
  「這是你們的悄悄話,我怎麼敢偷看?」東張西望擠眉弄眼地道。
  「我現在忙不過來了。再說我和翁晴的事你都知道了,有什麼要緊?」章偉宏勸道。
  東張西望這才答應下來,坐到另一台電腦前問道:「第一句話怎麼回答?」
  章偉宏道:「就說『請放心,我的記憶力比你想像的要好得多。』」
  接著立刻向曾駿龍問道:「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注意到曾駿龍的神色有些異樣,補了一句:「你沒事吧?」
  曾駿龍怔了一下,才答道:「什麼?……我沒事。我先去查一查香港股市那條線索吧。」說完就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章偉宏不明白曾駿龍為什麼這麼反常,他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前面的問話。
  但現在也沒時間考慮這些了。必須搞清楚閃電貓的話為什麼前後矛盾。
  一個人不可能連自己3分鐘前說的話都忘得一乾二淨,也就是說,前後兩個閃電貓不是同一個人,其中一個定是假的!同名同姓的可能也應該排除,因為AICQ只允許註冊一個閃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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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
  強烈的危機感向章偉宏襲來。
  重新查看了兩人的註冊名,第一個用的是「閃電貓」,第二個用的是「閃電貓_」原來有細微的差別。
  莫非現在說話的這個是假的?可他怎麼也知道MARTIAN的事?
  東張西望道:「翁晴問『你不問我這幾天為什麼沒上網嗎?』你怎麼回答?」
  章偉宏道:「就說『一切盡在不言中,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斷定你不是去幹壞事。』」
  靈機一動,他開始試探閃電貓:「請問你認識東張西望嗎?」
  閃電貓答道:「你說的是『激情生活』聊天室的那個耍嘴皮的嗎?你有沒有毛病,我們上回不是在一起聊天嗎?」
  章偉宏心裡咯登一下,難道這個才是真的?
  東張西望道:「她說『你真聰明!那麼請你說說看我去做什麼事了?不准用否定詞。』你怎麼回答?」
  章偉宏遲疑了一下道:「就說『如果我猜對了有什麼好處?』」
  又問閃電貓道:「那你為什麼改名叫『閃電貓_』?」
  閃電貓道:「我也沒辦法。前天我就想找你了,可是突然發現我的AICQ號不能用了,所以只好重新註冊。」
  章偉宏看了張口大叫道:「曾駿龍,你要小心!前一個閃電貓有問題,『香港股市』可能是一個陷阱!」
  曾駿龍不解地問:「閃電貓會有什麼問題?」
  章偉宏嚴肅地道:「我懷疑這個閃電貓是MARTIAN派來的奸細。」
  「什麼?竟有這樣的事?」曾駿龍失聲道。
  「你想,如果MARTIAN進攻的目標是香港股市,他們就根本達不到自己的目的,因為被捕的黑客沒有一個是中國國籍,就算他們控制了香港股市,也沒有辦法向各國政府施壓,以達到救人的目的。」章偉宏分析道。
  「所以,攻擊香港股市只可能是一次報復行動的前奏,報復的目標就是我們,而誘餌正是閃電貓!」曾駿龍震驚地道。
  章偉宏的心裡何嘗不是萬分震驚。如果提供MARTIAN情報的那個閃電貓是假的,那他就太高明了!不但侵入了AICQ系統,而且盜用了真閃電貓的AICQ號,更可怕的是,他懂得利用自己急於知道MARTIAN殘餘分子下落的心理,向自己提供情報。
  難道有一個懂得漢語的高手加盟了MARTIAN?他們想打間諜戰嗎?MARTIAN這次輸得這麼慘,一定會不擇手段進行報復。真是蒼天有眼,讓真的閃電貓揭穿了這個陰謀!可時間還來得及嗎?
  多算勝少算不勝,敵人已經摸清了我方的底牌,他們的底牌我們卻一無所知。如果他們今晚就發動進攻,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呢?
  章偉宏覺得全身發冷。
  東張西望道:「她說『猜對了我請你吃飯,猜錯了罰你寫一篇2000字的散文。』」
  章偉宏道:「你回答她『我不同意。為了公平起見,我建議猜對了你就嫁給我,猜錯了我就入贅到你家。』」
  東張西望笑道:「你這個人真會佔便宜,不管是否猜對,都是你合算。你真的要這樣寫嗎?我看翁晴會罵你一頓的。」
  章偉宏道:「不要緊,照寫。」他知道泥牛和梁玉媛一定在翁晴身旁,她們看到他的回答一定會樂不可支。
  要不要告訴翁晴現在自己有急事,改天再聊?可翁晴已經很久沒有和網絡騎士聊天了,這樣做不是太令她傷心了嗎?
  回到真假閃電貓這個思路上來。他向真閃電貓寫道:「一定是AICQ出了故障,我查一查看,稍後再與你聯繫。」
  章偉宏不敢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閃電貓,如果讓那個奸細看到了,就有可能打草驚蛇。
  立刻刪除剛才與閃電貓的談話記錄,希望那個奸細沒有偵測到這一段談話。
  AICQ已經由曾駿龍改進了安全防範措施,究竟什麼地方出了漏洞呢?
  要想更改AICQ號必須擁有超級管理員權限,而獲得這種權限需要一個專門的附加程序,而啟動這一程序的密碼只有他和曾駿龍知道。所以要盜取閃電貓的AICQ號就必須先盜取附加程序並破解密碼。可系統並未發現附加程序被非法拷貝的跡象,這說明這名奸細還使用了某種欺騙手段。
  一個可怕的對手!
  一個值得較量的對手!
  可是他來的不是時候!
  章偉宏覺得自己太累太累,如果MARTIAN遲些發動進攻該多好。
  東張西望大聲道:「哈,翁晴對網絡騎士可比你章偉宏好,你可要當心了。」
  章偉宏問:「她說什麼?」
  東張西望道:「她說『還沒見面就想娶我,你對愛情太隨便了吧?大概你對其他女孩也是這樣說的吧?』」
  章偉宏張口結舌道:「不會吧,翁晴怎麼這樣說話?」想了想,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是泥牛和梁玉媛搞的鬼。」
  東張西望道:「你怎麼能確定不是翁晴說的?」
  章偉宏道:「翁晴不是那種隨便撒嬌的人。至於泥牛,嘿嘿,那就難說了。」
  東張西望不滿地道:「喂喂,你這樣說泥牛,我可不樂意。如果這句話不是泥牛說的,你小心我的拳頭。」
  章偉宏笑道:「我們可以打個賭,如果這話不是泥牛說的,我甘願吃你的拳頭。」
  東張西望道:「好,就這麼說定了。你現在準備怎麼回答?」
  章偉宏道:「這個答案還是我自己來寫。」
  東張西望湊過來,看章偉宏怎麼回答,只見他寫道:「我對其他女孩說:」我就要結婚了,恭喜我吧。『女孩說:「真的嗎?那我要給你一個驚喜,請你轉過身去。
  『我高興地轉過身去,只聽』咚『的一聲巨響,我就失去了知覺,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身邊有一根手臂粗的鋼管,上面用血粘著一張紙,寫著』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八姐妹都喜歡你嗎?為什麼你那麼專一,那麼不解風情?從現在開始,我們準備拋棄你,我們要去找情聖東張西望了,再見!『「
  東張西望按住章偉宏的肩膀叫道:「喂,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要這樣詆毀我?」
  章偉宏討饒道:「別發火,別發火,我只是試探一下講話的是不是泥牛。你看,你看,她們說話了。」
  AICQ中顯示的是「網絡騎士,你再胡言亂語,看我不揭你的老底!」
  章偉宏得意地道:「怎麼樣,是泥牛吧?」
  東張西望無話可說。
  章偉宏又寫道:「雨,你身邊是不是有其他人?怎麼說起話來怪怪的?算了,我們還是改天再聊吧,免得被別人竊聽了我們的私房話。」
  AICQ中顯示道:「誰稀罕!」
  章偉宏轉頭對東張西望道:「明天替我好好教訓泥牛一下。」
  現在可以專心對付奸細了。
  AICQ並未自帶追蹤的功能,所以必須先和BOK2建立關聯。這項工作並不困難,可是在展開追蹤的時候遇上了麻煩,BOK2無法查出對方的地址。看來對方早有準備,必須想其它的辦法。對了,AICQ會記錄下每次使用超級管理員權限的具體時間,只要排除他和曾駿龍使用的時間,就可以知道這名奸細是什麼時候盜用AICQ的,然後再查一查當天Flattop系統記錄下的一些數據,也許能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果然不出所料,這名奸細一共使用了兩次超級管理員權限。第一次是在4月24日,這一次只是參觀了一下,並未採取什麼行動。第二次是在5月11日,這一次竊取了閃電貓的AICQ號。
  章偉宏百思不得其解,MARTIAN對中國的網站展開進攻是在4月28日,為什麼這名奸細的第一次侵入反而在他們進攻之前?難道MARTIAN能夠先知先覺,知道一定會和網絡騎士較量?
  這樣的解釋不合邏輯。
  這個神秘人究竟是誰?
  正思索間,曾駿龍叫道:「香港股市的網絡交易系統果然有被人入侵的跡象,但入侵者沒有留下監控程序,所以無法確定是不是MARTIAN干的。」
  章偉宏道:「我現在已經確定,向我們提供情報的那個閃電貓是假的,但他也不是MARTIAN的人。你想想看,這個人可能是誰?」
  曾駿龍遲疑了半晌道:「我猜不出來。難道這個閃電貓是想要對付我們的另外一股勢力?」
  章偉宏道:「可他為什麼要向我們提供MARTIAN的情報?而且第一份情報是完全真實的?」
  曾駿龍問:「那麼你認為今天的這份情報可信度有多高?」
  章偉宏道:「也有可能是真的。」
  曾駿龍道:「也就是說他是友非敵囉?」
  章偉宏道:「目前還不能排除他是想騙取我們信任的可能。」
  曾駿龍道:「不管怎麼說,他已經非法侵入了我們的AICQ系統,從這一點來說,他就不是我們的朋友。」
  章偉宏皺起了眉頭,今晚若不能揭開謎底,他絕對睡不好覺。
  沉思了一會兒,他向東張西望道:「東張西望,我有一個問題問你。」
  東張西望尷尬地擺手道:「別,這種事我可是一竅不通。」
  章偉宏道:「我的問題很簡單:你相信無名英雄嗎?」
  東張西望笑道:「這個問題倒是容易回答,我當然相信無名英雄,這些人的英雄行為完全是出於自身責任感的驅使,如果是為了出名才去當英雄,那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真正的英雄。」
  章偉宏又問:「那有沒有人為了出名而去犯罪?」
  東張西望道:「怎麼沒有。我聽說有一個外國人為了讓全世界人都記住他,就去放火燒博物館。」
  曾駿龍插話道:「這個人的思想一定有問題。」
  東張西望道:「想不想出名最終取決於罪犯想要達到什麼目的。例如,一般人干了壞事是不敢到處宣揚的,否則警察很容易就會逮住他。恐怖分子則不同,他們必須要留名,以迫使對方在心理上產生恐懼,從而更容易達到自己的目的。」
  曾駿龍補充道:「我們中國古代的俠盜,往往在偷了別人的東西後在牆上留名,大概也是出於同一種目的吧。」
  章偉宏突然叫道:「東張西望,真要謝謝你!你的話提醒了我,一名黑客如果有機會打敗網絡騎士卻不留名,那麼他的行動將毫無意義,對方用『閃電貓』這個假名,顯然不是想向我們宣戰;另外,我們剛才還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假閃電貓如果要對付我們,時機早就成熟了,何必多此一舉向我們提供情報?」
  曾駿龍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個假閃電貓是來幫助我們的,而且準備暗中幫助。我們與MARTIAN決戰那天,也有一個神秘人暗中幫助我們,這兩個人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章偉宏大喜道:「你真聰明!我怎麼沒有想到?我們現在立刻去查一查Flattop系統中的記錄,希望沒有被刪除。」
  章偉宏和曾駿龍曾經以為在最後關頭出現的這個神秘人就是公安部的那幾名外國專家,所以一直沒有仔細查看有關記錄,希望記錄中能保存一些有用的東西。
  讓兩人大為失望的是:Flattop系統中居然沒有神秘人的記錄!神秘人究竟用什麼方法避開了Flattop系統的監控呢?還好那3個MARTIAN成員的記錄還在,現在只有通過這份記錄來間接查看神秘人的底細了。
  記錄中顯示了雙方的對抗情況,神秘人介入的時候,這3個MARTIAN成員立即停止了對「天網基地」的進攻,看來神秘人打擊了他們的要害,迫得他們不得不回防。但MARTIAN終究不是好惹的,他們只遲滯了20秒鐘時間就展開了反擊。神秘人的抵抗很頑強,同時他也並未停止進攻,從操作手法上看,如此攻守兼顧而不借助其它自動程序,只能用「神速」來形容。MARTIAN的追蹤能力也是很驚人的,在3人配合下終於成功地突入了一個局域網……記錄在這裡停止了。按時間計算,正是自己的超級「病毒」感染達到100%的時候。
  曾駿龍道:「我們立刻行動,看看他究竟是誰。」
  章偉宏道:「等一等,我叫上閃電貓一起去。」
  為了不讓神秘人察覺,章偉宏沒有用AICQ,而是給閃電貓發了一封E-Mail,閃電貓很快回信道:「是哪個欠揍的敢冒充我閃電貓,逮住他先讓我砍兩刀!」
  這是一個小型局域網,三人進入的時候,只撕開了一道防火牆,沒有遭到預料中的頑強反擊。三人將這個局域網翻了個底朝天,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因為事隔多日,就算真的有線索,也早該被神秘人刪除得一乾二淨,這是真正的黑客必須養成的習慣。
  閃電貓洩氣地道:「真不走運。」
  章偉宏道:「我有個提議,我們已知的情報只停留在紙面上,不如我們來模擬一下神秘人與MARTIAN成員對抗的過程,也許能從中找出這個神秘人是用什麼手法利用這個局域網進行攻擊和防禦的。」
  曾駿龍道:「可以試試看。就由我來扮演那個神秘人,你們來進攻我。」
  章偉宏和閃電貓表示同意。
  模擬對抗一開始,章偉宏就按照MARTIAN的方法展開追蹤,但立刻有一種虛不受力的感覺。眼前像有層層的迷霧,破開迷霧,又見到無窮無盡的岔路,動用全部的五官感覺,也難以確定正確的方向。
  MARTAIN的對策是向最容易暴露神秘人的方向突擊,這無疑是很明智的,他們用的不是五官感覺,而是直覺。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章偉宏和閃電貓一鼓作氣突入了局域網,順理成章地獲得了一個子網掩碼號:255.255.255.0,和該局域網的IP地址一起換算,目標鎖定在局域網中的一台電腦上。
  閃電貓立刻興奮起來。
  曾駿龍提示要小心。
  章偉宏的感覺卻有點怪,神秘人所用的種種手法讓他有似曾相識之感,但又回憶不起來這些手法在哪裡見過。
  三人制定好嚴密的防範措施後,攻入了這台電腦。
  仍然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神秘人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個基地嗎?
  直覺告訴章偉宏,這裡可能是神秘人為MARTIAN設下的另一個陷阱。它被神秘人設計得很像是真的進攻出發地,實者虛之,虛者實之,真正的殺招恐怕就藏在真實的後面。
  驀地心中一震,這種受騙上當的感覺他曾經經歷過!
  有誰既擅長這種欺騙手段,又能夠對Flattop系統有深入的瞭解,從而讓系統無法記錄他的操作呢?
  一個熟悉而又久違的名字從腦海中躍出來:
  盜帥!
  就是他!神秘人的一些手法與「彈指神功」極為相似!也只有盜帥曾經盜走了Flattop系統!
  現在還有另一個證實的辦法,按照「彈指神功」的習慣,目前所在的這台電腦一定是陷阱,陷阱中有一個被動式攻擊程序,隱藏在BMP格式的圖像文件中,而盜帥本人應該在不遠處窺視著,根據獵物的反應來決定是進攻還是撤退。
  章偉宏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盜帥的事現在還不能讓閃電貓知道,只是讓閃電貓和曾駿龍去檢查這台電腦中的所有BMP圖像文件。
  可惜,仍沒有發現可疑的文件。
  如果這台電腦確是陷阱,那麼當時盜帥會藏在什麼地方觀察對手呢?
  最方便的地方當然是本地服務器,但MARTIAN也會想到這一點,所以不安全。其次是局域網中的其它電腦,只要在「網上鄰居」中作一些設置,就可以不用黑客程序而達到監控的效果。
  章偉宏立刻檢查了這台電腦中的「網上鄰居」設置,發現有三個地址與這台電腦關係過分緊密。系統的歷史記錄中顯示這三個地址總是同時與這台電腦聯繫。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是三個地址而不是一個?
  莫非……
  盜帥是三個人而不是一個人?!
  難怪盜帥的攻防反應那麼快!原來是三位一體!盜帥一定有什麼方法讓三人的動作同步,一人攻,一人守,另一人機動,從而發揮出強大的戰鬥力。
  眼前的事實讓人難以置信,但又不能不信。
  盜帥呀盜帥,我們又見面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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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 17:40:06 |只看該作者
下卷 第七章 生命如風

  東張西望在章偉宏的房間裡睡得正熟,章偉宏和曾駿龍還坐在電腦前。
  曾駿龍問:「你想怎樣對付盜帥?」
  章偉宏道:「盜帥以前說得真好聽,什麼『從此一別,後會無期!』,原來是欲擒故縱,躲在暗處監視我們。現在所知的線索還不足以找到盜帥。我想先在AICQ中專門針對閃電貓的AICQ號設置一種讓盜帥不容易發覺的追蹤程序。雖然我很想對付盜帥,但我們現在的首要目標不是他,而是MARTIAN.畢竟盜帥對我們並沒有敵意,而MARTIAN的威脅卻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暗道:「盜帥呀盜帥,雖然我現在沒那麼恨你了,但總有一天我們要來一個了斷!」
  曾駿龍道:「至於MARTIAN,我們也沒有多少線索,香港股市既然不是他們報復我們的陷阱,那麼他們還有什麼陰謀呢?」
  章偉宏歎了口氣道:「現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明天我們去問問林成日有什麼新的情報再做決定,至於香港股市,到現在還沒有動靜,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守株待兔,還是找個什麼東西替我們看門吧。」
  於是兩人在香港股市的網絡交易系統中安置了一個報警程序,一旦發現有非法入侵,「天網基地」的電腦就會發出報警聲。
  接著針對盜帥設計了一個簡單的追蹤程序。
  今天的最後一項工作就是:睡覺!
  自己的房間已經讓給東張西望了,所以章偉宏睡的是沙發。
  曾駿龍想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章偉宏拒絕了,他說:「別說了,趕快睡你的去吧,我正好在這裡值班,有什麼情況,我會立刻叫醒你的。」
  章偉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聽到了連續的刺耳的響聲。
  是鬧鐘嗎?怎麼這麼早就響?是不是出故障了?
  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伸手到處亂摸,希望能找到鬧鐘,制止這種噪音。
  觸手處空空如也,既沒有床頭櫃,自己也好像不是睡在床上。
  不對,是警報!
  他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使勁睜開眼睛。
  這才發現聲音不是來自電腦,而是來自身邊,原來是手機響。
  虛驚一場!
  掏出手機,順便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早晨六點半。
  真是的!這一晚為什麼這麼短?他仍然覺得很睏。
  「喂,我是梁玉媛。」電話那頭說。
  「出……出什麼事了嗎?」章偉宏立刻清醒了過來。
  「翁晴昨晚突然覺得頭暈,渾身無力,折騰了一晚,剛剛才睡著。」梁玉媛道。
  「怎麼不叫我?」
  「已經很晚了,翁晴不讓。」
  「她現在沒事了嗎?」
  「暫時沒事了。」
  「東張西望帶來的藥吃了嗎?」
  「還沒有,你不是說要熬一天一夜嗎?」
  「好吧,我這就過來。」
  「不,你不要急著過來,我看你飯還沒吃吧?再說你還要送東張西望和泥牛去機場,我打算今天留在這裡照顧翁晴。你跟曾駿龍說一聲我請假。」
  「那好吧。」
  章偉宏放下手機,心卻已經飛到了翁晴身邊。要是能有分身術該多好,那樣就不會這麼累。但他馬上拍拍腦袋提醒自己,千萬不能這麼想,現在正是最重要的關頭,決不能抱怨,更不能放棄,堅持下去,必須要堅持下去!
  有人開大門,章偉宏轉頭一看,是曾駿龍。原來他早醒了,出去買早餐。
  他一見章偉宏就說:「我已經吃過了,我打算先去公司佈置一下工作,順便找個時間與林成日通電話,如果情況緊急,我立刻請假回來。東張西望他們就交給你了。」
  章偉宏道:「我剛接到梁玉媛的電話,她說向你請假,翁晴的情況不大好。」
  曾駿龍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我真佩服你!換了是我,早就不知所措了,也只有你才會有這麼多辦法。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好了,我要走了。」
  曾駿龍走到門口,又回頭補了一句:「找個機會,還是把真相告訴翁晴吧。」
  章偉宏點點頭。
  一個半小時後,他笑容滿面地送東張西望和泥牛去機場。他提醒自己不能在朋友面前垂頭喪氣。
  一路上,泥牛似有話對他說。
  他搶先道:「我投降了行不行?」
  泥牛歎道:「你以為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我只是想對你說,好好照顧翁晴吧,我真心地祝福你們。」
  東張西望也道:「是啊,等翁晴病好了以後,你一定要帶她來青島吹吹海風。」
  章偉宏感激地握住了他們的手。
  剛到機場就接到了曾駿龍的電話。
  曾駿龍說:「林成日說,目前各國警方還沒有掌握MARTIAN殘餘分子的線索。昨天,由美國發起成立了由多國參加的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專門對付MARTIAN的威脅,行動代號是『網絡風暴』,他們也邀請中國參加,希望中國能負責東亞地區的網絡安全。」
  章偉宏問:「為什麼只讓中國負責東亞地區?」
  曾駿龍道:「他們的策略是分區防禦,由美方統籌全局。林成日說若不是我們前一戰打得漂亮,他們未必會邀請我們參加,因為他們一貫認為中國的反黑客技術遠遠落後於歐美。」
  章偉宏冷笑道:「分區防禦?真是好笑!我們前一次對付MARTIAN時,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所以佔了先機;現在已經顛倒過來了,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如果還用這種被動防禦的方法,我看會輸得更慘。等到這些歐美國家不得不釋放被捕的黑客的時候,那臉可就丟大了。」
  曾駿龍道:「你有什麼好主意嗎?估計MARTIAN很快就會動手。」
  章偉宏道:「我這幾天頭腦一片混亂,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主意。」
  曾駿龍又道:「還有一個消息告訴你,三天後我將去上海,不知道能不能趕上這場戰鬥。」
  章偉宏大訝:「你去上海幹什麼?」
  曾駿龍道:「經理派我去公司設在上海的總部進行高級管理人員培訓,可能要去兩個月。」
  章偉宏問:「高級管理人員是什麼意思?」
  曾駿龍道:「培訓完以後,他們可能會讓我當課長。」
  章偉宏由衷地道:「哈,你這小子真是官運亨通!我們公司可從沒有本地人當課長的先例。」
  曾駿龍道:「晚上再和你慢慢談吧。我今天白天沒法請假,只好請你留在『天網基地』值班了。」
  章偉宏道:「沒問題,我待會兒去看看翁晴,然後立刻回『天網基地』。」
  曾駿龍道:「那好,再見!」
  章偉宏也道:「再見!」
  東張西望見章偉宏接完電話,說道:「你這麼忙,先回去吧。」
  章偉宏道:「不要緊,等你們登機了我就走。」
  泥牛也勸道:「我們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連登機都不會嗎?你還是忙你的去吧。」
  章偉宏見他們這麼堅決,只好道:「我真是欠你們太多了。好了,後會有期吧,等忙完了這一段,你們一定要再來這裡玩,讓我好好報答一下。」
  章偉宏趕到翁晴家的時候,翁晴正綿軟無力地靠在床頭,背後墊著枕頭,閉著眼輕輕喘息。坐在她身邊的梁玉媛手中端著藥碗,碗中還有滿滿的藥汁。
  梁玉媛見到他,小聲說:「她只喝了一調羹。」
  「我來吧。」章偉宏接過藥碗。
  翁晴睜開眼,倔強地說:「我不喝。」
  章偉宏問:「很難喝嗎?」
  翁晴道:「對。」
  章偉宏喜道:「這就對了。你大概不知道這碗藥的來歷吧?」
  翁晴道:「我怎麼不知道?是你異想天開亂抓藥。」
  章偉宏嚴肅地道:「錯了,今天我要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不過你們千萬不能洩露出去,否則我有殺身之禍。」
  梁玉媛奇道:「這藥很珍貴嗎?」
  章偉宏得意地道:「那還用說。我早就和翁晴說過,這是我家的祖傳秘方,其實這藥的真名叫作『長生不老藥』。」
  翁晴笑道:「你要吹牛也該想個好一點的名字。」
  章偉宏更嚴肅地道:「罪過!罪過!你可不能侮辱我的祖先,我說的可全都是大實話。想當年,秦始皇……」
  翁晴吃吃笑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秦始皇?虧你想得出來!」
  章偉宏道:「不要笑,聽我說。想當年,秦始皇命令徐福率領五百童男童女到東海尋找長生不老藥。徐福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在一座海島上找到一位200多歲的老者,得到了一張藥方。徐福按照藥方配好了藥,就找來一位童男子試藥,那知這位童男子剛服完藥,就立刻七竅流血,倒地而亡。徐福氣得將藥方扔了,找不到長生不老藥,回去是要砍頭的,於是他率領眾人來到一個很大的海島,就在那裡定居了下來,再也不敢回去了。這個海島就是今天的日本。」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看兩女有什麼反應。
  梁玉媛首先忍不住說道:「講了半天,還是沒有長生不老藥,你的祖先在哪裡呀?」
  章偉宏見翁晴在一旁偷笑,大概是笑他不能為自己圓謊,心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興致勃勃地接下去道:「我的祖先就在這個歷史性的關鍵時刻登場了。在徐福的船上有一名姓章的侍衛,他偷偷地將徐福扔掉的藥方撿了回來,至於為什麼他要去撿這張藥方,至今沒有人明白,大概是鬼使神差吧。就這樣,他隨徐福來到日本,娶了一位童女為妻,一年後生了個兒子。當時日本還是個荒島,生活非常艱苦,這個章侍衛過不慣那裡的生活,又懷念自己的故鄉,於是起了回國的念頭,但是徐福因為害怕有人逃跑,將荒島的情況報告秦始皇,就下令鑿沉所有海船,只留下一些小船,並且下令誰敢違令出海,一律株連全家,章侍衛只好默默地等待機會。光陰荏苒,一晃就是十年過去了,章侍衛已經有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在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他率領家人偷了一艘小船出海了。在海上,他們遇上了風暴,章侍衛幾次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最終化險為夷。也許是神的保佑,章侍衛一家人終於回到了中國。這時候,他才知道秦始皇已經死了,於是一家人安心地住了下來。那張藥方也就一代一代地傳了下去。章家的子孫後代都將那張藥方奉若神明,但從沒有人敢按方配藥服用,一直到了唐朝貞觀年間,有一位章家的後人在長安做官,因為突然得了重病,幾經醫治無效,不得不告老還鄉。他的家人開始為他準備後事,他自己也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有一天,躺在病床上的他突發奇想,祖先不是留下來一張仙方嗎?反正都是死,不如嘗一嘗這個仙方究竟仙在何處。哪知這藥一吃下去,病就好了,一個月後,眉毛鬍子竟然由白轉黑。他在官場上混久了,知道這事一旦傳出去,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連忙囑咐家人為他建墓發喪,自己則躲到深山中隱居了起來。他一直活到了160歲。原來這長生不老藥是真的,但是對正常人無效,只對患了絕症的人有效。從藥理上說,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說到這裡,章偉宏頓了頓,轉向翁晴鄭重地道:「所以,你翁晴是古往今來,除了那位寫下藥方的不老神仙外,第三個嘗到長生不老藥的人。現在藥還沒涼,你必須趕快喝,否則藥效就沒了。」說著,舀了一調羹藥汁遞到翁晴嘴邊。
  翁晴橫了章偉宏一眼道:「你真會瞎扯!」
  章偉宏道:「你知不知道,我和梁玉媛看著這碗神藥,簡直是垂涎三尺,但偏偏我們不能喝,只能望洋興歎。你再不快點喝,我的口水會把你這個房間淹沒的。」
  翁晴笑著喝起了藥。
  梁玉媛看著章偉宏將藥汁一調羹一調羹地餵進翁晴嘴裡,感慨地想:「還是章偉宏有辦法。」
  翁晴喝完藥,章偉宏扶她躺下,對她說:「現在該睡覺了。希望上帝保佑,等你醒來的時候千萬不要變成一個六歲的小孩。」
  翁晴笑了笑,聽話地閉上了眼。
  等翁晴睡著了,章偉宏才和梁玉媛一起躡手躡腳地離開,關上了房間的門。
  在翁晴家吃了午飯,梁玉媛將章偉宏送到門口,小聲地說:「翁晴現在走路已經很困難了,可能需要一輛輪椅。」
  章偉宏聞言一怔,顯然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他遲疑了一下,說:「輪椅的事我來辦,你也去休息一下,折騰了一晚,夠你累的。」
  梁玉媛也叮囑道:「你也要注意休息。」
  章偉宏點點頭。
  跑了幾家商場,他選中了一輛電動輪椅,付了錢,讓商場派人送到翁晴家,自己則回到「天網基地」。
  香港股市沒有出現異常情況。他往床上一倒,邊休息邊考慮對付MARTIAN的方法。
  MARTIAN的殘餘分子在躲過警方追捕後,能夠這麼快聚在一起,一定有第二套聯絡方案。他們已經準備了很久,一旦發動攻擊,必然是雷霆萬鈞。所以要想擊破他們的陰謀,關鍵是掌握他們的計劃,查出他們的重點攻擊目標,否則任何防禦措施都是無的放矢。知己知彼是取勝的關鍵,但這一目標遠未達到。
  想到這裡,章偉宏打了個電話給林成日,問他能不能弄到外國警方審訊MARTIAN的記錄。
  林成日說:「我可以通過反恐怖特別行動小組的中國分組想想辦法。」
  章偉宏又道:「那些黑客當中肯定有願意和警方合作的,我們可以派這些人打入MARTIAN內部……」
  話未說完,林成日就接道:「這主意不錯!我馬上反映上去。對了,上頭很欣賞你,想見你一面,我看等這事完了,我來安排你們見面。」
  章偉宏苦笑道:「別取笑我了,我算什麼。還是說說你什麼時候能拿到情報吧。」
  林成日道:「最快是今晚。」
  章偉宏道:「我等你的電話。」
  然後,他睡著了。
  直到再次被手機的響聲吵醒。
  手機裡傳來曾駿龍的聲音:「我們在『海之都』等你,你快來吧。」
  章偉宏的語調還帶著剛睡醒的朦朧:「你在搞什麼名堂?」
  曾駿龍道:「組裡的同事一定要我請客。」
  章偉宏笑道:「是該好好吃你一頓,我馬上就到。」
  林其忠一見到章偉宏就跑過來和他坐在一起。
  眾人紛紛向曾駿龍勸酒,曾駿龍連說自己酒量淺,但盛情難卻,不免多喝了些。
  席間林其忠很親熱地對章偉宏說:「聽說你在一家軟件公司上班,現在你和曾駿龍一個發財,一個陞官,有什麼好位置一定要照顧照顧我這個徒弟。」
  過了一會兒又說:「你最近有沒有和於心遙聯繫?她本來很客氣地告訴我,她換了個AICQ號,而且改了一個暱稱叫JET,可是當我和她聯繫的時候,她又對我破口大罵,唉,女人的心,真是搞不懂。」
  章偉宏自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也不拆穿,笑道:「我和曾駿龍見到她都要讓三分,你還是少惹她為妙。」
  想起第一次和於心遙見面的情景,絕對比林其忠現在要慘。奇怪的是自己非但不記恨她,反而有一種親切甜蜜的感覺。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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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 17:40:45 |只看該作者
  林其忠突然又提起白少雄的事:「昨天課長讓我去他家看了看,你們猜怎麼著,他的家那叫什麼家呀,簡直是又破又擠又髒,四個人住在五十幾平方的平房裡,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破紙箱,白少雄住的那一間,除了一台電腦還像樣外,簡直就像是乞丐住的地方。」
  眾人大為驚訝,紛紛詢問細節,只有章偉宏不以為怪。
  小朱叫道:「他還說他家是做生意的,原來是在騙人!」
  林其忠賣弄地道:「你錯了,他沒有騙人,他家是做生意的,只不過此生意非彼生意。他很小父母就死了,是哥哥嫂嫂把他帶大的。他哥哥嫂嫂靠做小生意為生,本來生活可以過得好些,但不知為什麼他哥染上了賭癮,經常將做生意賺來得錢輸得一乾二淨才回家。他的嫂子脾氣暴躁,幾乎天天都要為這事和他哥吵架。我去的時候,他們還在吵著要分財產離婚呢!」
  章偉宏心道:「原來如此!難怪那天他嫂子要在半路攔著他要錢。看來,這個家全是靠白少雄支撐起來的,他也算是個苦命人吧,可為什麼他要對同事那麼刻薄呢?是要不擇手段往上爬嗎?這樣的人生理想不是太卑劣了嗎?」
  一位同事向林其忠道:「他們沒有把你趕出來嗎?」
  林其忠道:「我是什麼人?他們巴結我還來不及,還有膽趕我走?我一進門就把他們震住了,馬上給我讓座、泡茶,還把關於白少雄的事全告訴了我。」
  曾駿龍懷疑地道:「你真的那麼有魅力嗎?」
  林其忠理直氣壯地道:「我難道沒有魅力嗎?當然,我帶來的錢也起到了一點點作用。」
  曾駿龍道:「你還送錢給他們嗎?」
  林其忠道:「不是我的錢,是公司給白少雄的最後一個月工資。」
  眾人都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有人問:「那他們有沒有告訴你白少雄到哪裡去了?」
  這也正是眾人最想問的問題。
  林其忠喝了口酒潤潤喉,然後道:「他們也不知道,只是說5月9號那天晚上他沒有回家,第二天早上回來時酒氣熏天,倒在床上就睡了。那天他午飯也沒吃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拿了一張有四萬元存款的存折交給了他嫂子,說是要出一趟遠門。他嫂子也沒多問,以為他是要出差。等公司打來電話,才知道他不見了。」
  眾人紛紛議論,都對白少雄放著好好的組長不做,卻要離家出走感到不解。
  林其忠道:「據我的分析,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翁晴,這你們都知道了,白少雄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他費了那麼多心思,還被拒絕了,所以他覺得在同事面前抬不起頭。第二個原因可能要去問經理,你們還記得5月8號那天經理找他去談話嗎?他回來時那個臉色可難看得很,我估計是公司想將他這組長撤了。這兩方面的原因讓他覺得再沒有臉留在公司了,所以只好一走了之。」
  章偉宏想,這叩頭蟲也算有自知之明,早走一步,免得成為別人的笑柄。自己曾經想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他,現在這事也只有不了了之了。
  酒足飯飽,與同事們告別,章偉宏看曾駿龍腳步不穩,連忙攙著他。
  回到「天網基地」,曾駿龍說頭有點暈,上床睡了。
  章偉宏一個人坐在電腦前。
  直到九點二十分才接到林成日的電話。
  林成日在電話中說:「我現在就在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中國分組的辦公室,這裡有很多人是上次和你一起打敗MARTIAN的,我一說是你要資料,他們馬上就同意了。
  這裡有20份審訊記錄發給你,你可以開始接收了。記住打開文件的密碼是『2000NetStorm』。另外,你的建議美方也想到了,而且已經採取了行動,估計這兩天就會有結果。「
  章偉宏開始看審訊記錄,這些審訊記錄非常詳細,每一份都有200頁以上,看得他頭昏眼花,才看完兩份就呵欠連連。對自己說:「既然已經有人在MARTIAN內部做臥底,那麼這些臥底發回的情報會更有價值,我完全沒必要急著將這些審訊記錄看完,忙了這麼幾天,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才躺到床上,就想起今天和林其忠的談話,接著又想起了自己初見於心遙的窘態及和於心遙一起合影時的尷尬,網絡騎士的臉都讓自己丟盡了。昨天晚上於心遙的最後一句話「我很想你,真的。」著實嚇了他一大跳。再蠢的男人也會明白她對自己有意思。可為什麼她還要問窗外的月色美不美呢?她的言行未免太大膽,就如那臨別時的一吻,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卻又讓人心跳加速。這種性格和翁晴簡直大相逕庭。可惜翁晴……萬一她……那麼他要不要和於心遙……
  章偉宏猛地警覺:自己怎麼會有這種該死的想法?是不是今天酒喝多了?不,別再想了!千萬別再想了!睡覺!專心睡覺!明天是週六,應該陪翁晴出去散散步。
  第二天一早,章偉宏就來到翁晴家。本來這個時間他要陪翁晴去練氣功,可她突然四肢無力,不能走了,這是否病情惡化的徵兆呢?
  翁晴還在熟睡中。
  他見到了梁玉媛,對她說:「今天由我來照顧翁晴,你回家吧,這一段時間,你在這裡的時間比在家還多,嚴文尉會有意見的。」
  梁玉媛道:「你算了吧,文尉才沒那麼小氣呢!」
  章偉宏道:「話是這麼說,但你家文尉幾天沒見到你,會得相思病的。」
  梁玉媛嗔道:「去你的!」
  翁晴的母親在一旁聽到兩人的談話,也過來勸梁玉媛回家。
  梁玉媛握住她的手說:「好吧,我回家看看。您不要太擔心了,翁晴會好起來的。」
  翁晴的母親感激地說:「你們對翁晴這麼好,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你們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梁玉媛道:「伯母,怎麼說這麼見外的話,我們和翁晴是好朋友嘛!」
  章偉宏也附和道:「是啊,伯母,您要是見外的話,就是把我們當外人了。」
  翁晴的母親這才催梁玉媛道:「你快回家吧。」
  梁玉媛答應道:「好,我這就走。」
  又轉向章偉宏道:「對了,翁晴有話要對你說,等她醒了你問她吧。」
  章偉宏點點頭,心想:「翁晴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呢?」
  梁玉媛走了。章偉宏見到放在牆角的輪椅,就坐了上去,試試好不好用。然後問翁晴的母親:「伯母,這輪椅翁晴坐過嗎?她有什麼意見?如果不合適,我可以再拿去換。」
  翁晴的母親道:「真不好意思,又讓你破費。翁晴她爸再怎麼說也是企業裡的中層幹部,我們家裡還是有一點積蓄的,可是前一段時間給翁晴看病,幾乎都花光了。所以這錢我們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還你。」
  章偉宏道:「伯母,你又見外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翁晴的病,你再提錢的事,我就要生氣了。」
  翁晴醒了。
  章偉宏來到她的床頭,驚訝地說:「你今天的氣色比以往都好。」
  翁晴有些害羞地避開他的目光道:「你別安慰我了,如果我真的氣色好,那也是迴光返照。」
  章偉宏立即道:「不准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翁晴緩緩抬起低垂的頭,大膽地審視著他。
  章偉宏感覺到她那熾熱的目光,心裡有些發毛,因為翁晴從來沒有這樣看著他。
  只聽翁晴用輕柔的聲音道:「我想……」
  章偉宏連忙制止道:「有什麼話等洗完臉,吃完飯,喝完藥再說。」
  他親手給翁晴擦臉,然後一勺一勺地將稀飯餵進她的嘴裡。翁晴很順從地接受他的服侍,但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像要看穿他,看透他。
  翁晴的母親將藥送進來,走出門的時候看了看兩人的親暱神態,歎了口氣,將門關上了。
  翁晴喝下了最後一口藥,用徵求意見的語氣說道:「我現在可以說了嗎?」
  章偉宏道:「你說吧。」
  「我想請你原諒我。」翁晴神情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
  「原諒你?」章偉宏奇道,「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事。」
  「我以前一直誤會你。」翁晴道。
  「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麼?」章偉宏大度地說。
  「昨天晚上我收到一封信,你打開電腦看看吧。」翁晴道。
  「你的信我怎麼敢隨便亂看。」章偉宏半認真半開玩笑地道。
  「是白少雄的信。」翁晴道。
  「白少雄?」章偉宏大吃一驚,「他不是失蹤了嗎?」
  「你看了信就明白了。」翁晴道。
  章偉宏按翁晴的意思打開了電腦,但心裡忐忑不安。白少雄會給翁晴寫什麼信呢?
  白少雄的信是這樣寫的:
  翁晴:
  你好嗎?這些日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你的病好些了嗎?要注意保重身體。
  我現在人在海南,這封信是在一家網吧寫的。這裡的風景很美,但我沒有心情去欣賞。
  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可又不能不離開你。我是真心愛你的,過去如此,現在仍如此。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麼,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願意承受。還記得公司十二週年的慶祝午宴嗎?當時章偉宏對你那麼親熱,我幾乎要失去理智,我不能失去你,不能讓別人搶走你,尤其是不能讓這種卑鄙的人搶走你。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手段騙取你的信任的。
  在你離開公司的這一段時間裡,章偉宏表面上對我巴結,暗地裡卻在經理面前搬弄是非,讓經理以為我沒有管理設計組的能力,其目的無非是想取而代之。我不想和這種小人計較,清者自清,我沒有什麼好怕的。也該是他惡有惡報,有一天他在工作時粗心大意,弄壞了幾塊模板,我考慮到他畢竟在設計組幹了這麼多年,所以想先替他掩飾一下,哪知道經理已經聽說了這件事,讓他去辦公室一趟。他還算有自知之明,搶先遞了辭職書。我想要幫他,他還不領情,以為是我告的密,我總算認清了這個人,對他沒什麼話好說了。在公司十二週年的慶祝午宴上,他的不禮貌你也看到了,他對我不禮貌沒有關係,我最害怕的還是他要欺騙你,那會毀了你一生的幸福。我必須採取非常措施來制止他。於是在你生日那天,我下定了決心,要挽回你的心。可是你拒絕了我,剎那間我感到天昏地暗,覺得生命也失去了意義。你以前一貫很討厭章偉宏,我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他是怎麼得到你的心的。我離開以後就去喝酒,邊喝邊瘋狂地想如何揭穿章偉宏,我甚至想到要與他同歸於盡。後來我冷靜了一點,給章偉宏打了個電話,他來了,告訴我說你已經同意嫁給他了,讓我以後不要再騷擾你。對此,我還能再說些什麼呢?那一晚,我來到了你家樓下,但不敢上去看你,就這麼站了整整一夜,直到被聯防隊員當成形跡可疑人員帶到派出所審問。從派出所出來,我就打電話到公司辭了職,然後,沒有與家人道別我就走了,這個讓我傷心欲絕的城市,我無法再待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迷迷糊糊地跟著別人來到了海南,和他們一起幹起了雜工。
  這些日子,我天天在反思,在懺悔,我這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現在只有希望章偉宏能夠好好待你。
  祝你們幸福!
  一個永遠愛你的人
  看完信,章偉宏沒有發怒。他以前並沒有真正瞭解白少雄,現在才明白,他對家人的愛,對翁晴的愛都不乏真誠,可惜他選擇了走極端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從這封信來看,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功利主義者,一聽說翁晴得了癌症,先是痛苦,然後是斷然決定分手,翁晴的生命已經走到終點,對他來說再沒有任何價值。走了以後還不忘詆毀別人,他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該痛罵白少雄一頓嗎?不,他只是一個可憐蟲,一個迷失了自我的可憐蟲。
  章偉宏坐回翁晴身邊,默默地看著她,她也默默地看著他。
  翁晴讓他看這封信,就是對他絕對的信任。她已經徹底看穿了白少雄!
  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很久,翁晴突然問:「你是怎麼知道『激情生活聊天室』的?」
  「這個……」章偉宏愣了一下,心虛地回答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情報來源。」
  「那你知道網絡騎士嗎?」翁晴又問。
  章偉宏心道不好,難道翁晴已經發現了?硬著頭皮回答道:「知道,你是說那個抓到一個外國黑客的網絡騎士嗎?我聽東張西望說,他好像也去過『激情生活聊天室』。」
  翁晴注視著他,幽幽地說:「你那天在中心公園見到我的時候,我就是在等他。」
  章偉宏腦筋急轉,故做驚訝地說:「什麼?你居然認識他!」
  翁晴道:「可惜我的身體不爭氣,沒有等到他來就先去了醫院。」
  章偉宏不作聲,他想,翁晴將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是向他坦白,還是警告他她的真正男朋友是網絡騎士?
  翁晴又道:「你們兩個有一點很相像。」
  章偉宏問:「哪一點?」
  翁晴道:「貧嘴!」
  章偉宏厚著臉皮問道:「那麼我和他,你更喜歡哪一個?」
  翁晴紅了臉,嗔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我誰都不喜歡!」
  章偉宏弄不清她這話的真假,又試探道:「我知道了,你喜歡的是他,我哪有他的名氣大。」
  翁晴急了,惱怒道:「我只是把他介紹給你,你再胡說,我立刻趕你走!」
  章偉宏暗暗好笑,哪有自己跟自己爭風吃醋的?不過這麼一問,倒也看出翁晴似乎更重視的是章偉宏。自己是憑實力贏回了這一局!也許還應該感謝白少雄,他這封信來得真及時,徹底抹去了自己在翁晴心中留下的陰影。
  章偉宏不敢再試探下去了,真的把翁晴惹火了可不好。於是他建議帶翁晴出去散步。
  翁晴道:「我這個樣子怎麼出去?」
  章偉宏道:「可以坐輪椅呀。」
  翁晴道:「我不想讓左右鄰居看到我的醜樣,免得人家還以為我斷了腿。」
  章偉宏理解地道:「那我們晚上再出去吧。」
  翁晴看著章偉宏誠懇的目光,點了點頭。
  又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兩人又來到了中心公園。新鮮的空氣讓章偉宏心情舒暢,看著坐在輪椅中的翁晴,他有一種強烈的幸福感。
  「我想下來坐坐。」翁晴要求道。
  章偉宏抱起她來到一旁的草坪。
  翁晴閉上眼,躺了一會兒,又坐起身來,靠在章偉宏肩膀上。
  章偉宏受寵若驚。
  翁晴握住他的一隻手道:「這一輩子能碰上你和梁玉媛,真是我的幸運。」
  章偉宏不解地道:「為什麼說這樣的話?」
  翁晴道:「我已經覺得很滿足,再也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了。」
  章偉宏感到翁晴的話越來越奇怪,正想詢問,翁晴制止了他。
  翁晴轉過臉來看著他,繼續說道:「答應我不要難過,就當我是曾經吹過你身邊的一陣清風好不好?」
  「你怎麼能……」章偉宏急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直到現在,翁晴仍沒有戰勝病魔的信心,罵也罵過了,勸也勸過了,還能有更好的方法嗎?如果連翁晴自己都已經放棄,那麼她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翁晴制止道:「什麼都別說,我們靜靜地呆一會兒好嗎?」
  他摟緊了翁晴,痛苦地想:「真的要失去她了嗎?」
  兩個小時後,他送翁晴回家。
  回到「天網基地」,就噩夢連連。他夢見自己和翁晴在山上走,突然翁晴腳下一個踉蹌,往懸崖跌去,他急撲上去,但只抓住了翁晴的一隻手,他大聲呼救,但四周沒有一個人。他用盡全力想要將翁晴扯上來,但石壁太光滑,翁晴找不到支撐雙腳的地方。兩人的手開始鬆動,重力頑強地要將他們一寸一寸地分開。翁晴突然放棄了努力,用充滿溫柔的目光最後看了他一眼,說道:「別難過,我只是一陣清風。」說完,就鬆開了手,向無盡的深淵飛去……他伸長了手大聲呼喊,聽到的只是山谷綿綿不斷的回音……
  他醒來了,無數次痛苦地想像著自己手捧鮮花來到翁晴墓前的情景。
  最後他用沉重而堅決的聲音告訴自己:「就算她是吹過身邊的一陣清風,也要將她留住!」
  第二天早上八點,他來到了翁晴住院的那家醫院,找到了翁晴的主治大夫周醫生。周醫生的年齡在50歲左右,他個子很高,眼神犀利,給人的感覺是經驗豐富。
  「周醫生,我想請你幫個忙。」章偉宏道。
  「她是叫翁晴吧?她的病很嚴重嘛,我能幫什麼忙呢?」周醫生看著翁晴的病歷說。
  「我想下午帶她來醫院檢查,請你在化驗單上改幾個數據,讓她覺得自己的病情好轉了。」章偉宏道。
  「不行,這樣做是違反我們醫院的規定的。」周醫生拒絕道。
  「周醫生,我求求你,我再也不能看著她這麼下去了!真的化驗單可以留在醫院存檔,你只要另開一張化驗單給我,這樣就不會違反醫院的規定了。」章偉宏懇求道。
  「不行,萬一將來發生醫療糾紛,你們拿這張化驗單來找我,說我不負責任,把病人治壞了,我怎麼辦?」周醫生仍然不同意。
  「我可以寫一份保證書給你。」章偉宏道。
  「唉,我跟你說實話吧,你這樣做能有什麼用?都病到這種程度了,還是早點準備後事吧。」周醫生道。
  「不行,我一定要救她!請你幫幫我吧!」章偉宏激動起來,連眼眶也濕潤了。
  周醫生見狀,遞過一杯茶水,安慰道:「別著急,別著急,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嘛!」
  見章偉宏的情緒穩定下來,他又問道:「她是你妻子嗎?」
  章偉宏道:「是女朋友。」
  周醫生歎了一口氣,惋惜地道:「她這麼年輕就得這種病,真是可惜呀!看來你們的感情很好嘛。我們醫院也曾經有一位得了癌症的女病人,她的男朋友只來看了她兩次就再也不來了。現在的年輕人啦,太講求實際了。」
  想了想,毅然地說:「好,我幫你這個忙!」
  章偉宏聞言大喜,握緊周醫生的手,連說謝謝。
  看看周圍沒人,從兜裡掏出一個紅包,要往周醫生手裡塞。
  周醫生生氣地推開紅包道:「別跟我來這一套!如果你不馬上收起來,我就不幫你了。」
  章偉宏尷尬地收起紅包,又道了聲謝,才走了。
  翁晴的態度在他的預料之中:堅決拒絕。
  章偉宏道:「你現在四肢無力,只是暫時現象,我的神藥很靈的,我不相信一點作用都沒有。」
  翁晴還是不同意。
  章偉宏道:「你就去醫院檢查一下嘛,不然可對不起我家的祖傳秘方哦。」
  翁晴受不了章偉宏的死纏硬磨,心想,要讓他徹底死心,只有用事實說話,於是同意了。
  章偉宏高興地叫上翁晴的父母一起去醫院。
  化驗單是由周醫生親自送來的,他神情古怪地說:「我看過這麼多病人,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翁晴的病情已經開始好轉,跟上次住院時的化驗報告相比,癌胚抗原CEA值明顯降低,我要向你們表示祝賀,同時我也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對她進行治療的?」
  翁晴的母親拉住章偉宏的手高興地道:「都是靠了小章。」
  章偉宏自然謙虛一番。心裡暗讚周醫生演技高明。
  轉頭去看翁晴,她也難以置信地回望他。
  章偉宏向她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你看,我這個神醫不是吹的吧!」
  送翁晴回家後,翁晴明顯開朗了起來,礙於父母在場,想要與章偉宏詳談,但沒有說出口。章偉宏心想自己的心理治療法果然有效,幾乎要佩服自己了。坐了一會兒,他借口說要回家一趟,折回了醫院。心想,這次無論如何要將紅包塞給周醫生。
  再次見到周醫生,章偉宏緊緊握住他的手,感激地道:「我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還讓你冒這麼大的風險。」
  周醫生道:「你不要感謝我,應該感謝你自己,你知道嗎?剛才我拿給你們的化驗單是真的,我沒有塗改過任何數據。」
  「這怎麼可能?」章偉宏覺得難以置信。
  「你快告訴我你是用什麼方法治療的,也許你的方法可以推廣到所有病人身上,那意義可就大了。」周醫生誠懇地說。
  「我哪有什麼方法,就是讓她多鍛煉,多散步,陪她多說話,然後再配合一些藥物治療而已。」章偉宏不好意思起來。
  「原來是這樣。」周醫生又道,「不過你還不能高興太早,她體內的癌細胞還會有繼續擴散的可能,必須抓緊治療。」
  直到這時,章偉宏才相信剛才周醫生說的話全是真的,興奮之下,忘乎所以地一把抱住周醫生嚷道:「我太高興了!我太高興了!」然後他轉身就跑,連紅包都忘記給了。
  一路上,他手舞足蹈,惹得行人都以為他是瘋子。
  剛回到「天網基地」,高興勁還沒消,就接到林成日的電話。
  林成日沮喪地說:「計劃失敗了!打入MARTIAN的人都被識破了,MARTIAN剛剛向網上發出了警告信。我將中譯文念給你聽:『這是最後的警告,72小時內必須全部釋放所有被關押的MARTIAN成員,並宣佈他們無罪,否則我們的禮物將是世界經濟倒退2
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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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 17:41:24 |只看該作者
下卷 第八章 最高境界

  當一個人正沐浴在幸福的陽光下時,突然被人潑上一桶冷水,那種滋味可不好受。章偉宏現在的情形就是如此。
  萬事如意就無所謂如意,久經考驗就不會懼怕考驗。章偉宏雖然有些惱火,但很快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普通人看到MARTIAN的警告信可能會不以為然,甚至認為寫信的人不正常,聯合國都不敢宣佈讓世界經濟倒退20年,幾個小小的黑客不過是在網上鬧騰鬧騰,又沒有能力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憑什麼誇口讓世界經濟倒退20年?但章偉宏卻不這麼想。
  既然有人可以利用網絡搶銀行,有人可以利用網絡控制別國的艦隊,那麼要破壞一國的經濟也不是很困難的事,在網絡廣泛普及的今天,這已經不是神話。所不同的是MA
RTAIN的目標不是一國而是世界,因而有較大的難度而已。要達到這一目標必須制定嚴謹而周密的計劃。
  他們的計劃是什麼?章偉宏猜不出來。
  設身處地地思考,如果自己要使世界經濟倒退20年,應該攻擊哪裡?他也一時理不出頭緒。
  時間已經不到72小時,沒有時間再胡亂猜想,那20份審訊記錄是他唯一能掌握的線索。但願還來得及!
  認真看完幾份,章偉宏發現這些審訊記錄雖然都很長,但其中有很多相似的內容。如何時加入MARTIAN、怎樣與同夥聯絡、攻擊過哪些網站、知不知道尚未被警方抓獲的是哪些人等等問題,黑客們的回答大同小異。重複的內容可以略去不看,因而閱讀速度也提高了。
  章偉宏從中瞭解到了一些新情況。MARTIAN其實是一個組織嚴密的黑客集團,自下而上一共分成四個等級,分別是「火星人」、「兵站」、「議會」和「首席執政」。「火星人」指的是普通黑客,他們是經過重重考驗才獲准成為MARTIAN的一員,他們必須接受兵站的培訓和調遣:「兵站」是MARTIAN重要的聯絡中心,目前共有12個,每個「兵站」都有自己的秘密網站,職責是傳達來自議會的命令,並負責培訓「兵站」管轄下的火星人和招收新成員,為了安全起見,「兵站」與「兵站」之間互不聯絡:「議會」是MARTIAN的決策中心,負責制定攻擊計劃,協調各兵站的行動,「議會」由20人組成所有議員均從表現優異的成員中選舉產生,任期為一年,一名普通的火星人一旦成為議員,他必須立即改名,並斷絕與與其他成員的單獨聯絡;最神秘的是「首席執政」,任何一個MARTIAN成員,包括議員在內都沒有見過他,只知道這個人是MARTIAN的創始人,他只偶爾向議會傳達一些指令,並不參與MARTIAN的實際行動。
  章偉宏有些吃驚,如果「首席執政」和「議會」在上一次的較量中並沒有直接介入,那麼MARTIAN的精英分子就沒有遭受任何損失,必須重新評估他們的實力!
  章偉宏的信心開始有些動搖,上回的較量,MARTIAN普通成員的實力已經讓他們左支右拙,幾乎功虧一簣,現在面對的是隱伏在暗處,實力更強的對手,結果會是怎樣?
  正在細想,曾駿龍推門進來,手裡提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後面還跟著個抱著紙箱,身著超市制服的人。
  「快來幫忙吧!」曾駿龍說。
  「怎麼,大採購呀?」章偉宏笑道。
  「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了,看你也沒時間出去採購,如果我不儲備一點糧草,恐怕還沒等我回來,你已經彈盡糧絕了。」曾駿龍道。
  他將手中的購物袋遞給章偉宏,然後示意後面那個人將紙箱放到合適的地方,給了他一點小費,打發他走了。
  「你今天帶翁晴去醫院檢查,情況怎樣?」曾駿龍問。
  「有好轉。」章偉宏面有喜色。
  「那就好,我們是不是應該為這件事慶祝一下?」曾駿龍高興地說。
  「對了,我也正想為你餞行呢!今晚一定要喝個痛快。」章偉宏道。
  「那還等什麼,走吧。」曾駿龍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章偉宏發現曾駿龍腰上別了個造型別緻的MP3隨身聽,奇怪地問道:「你平常不是很少聽音樂嗎?」
  曾駿龍回答道:「在飛機上沒事幹,聽聽音樂也不錯。」
  章偉宏又問:「是今天剛買的嗎?」
  曾駿龍囁嚅地道:「這個……是於心遙……送給我的。」
  他心中不禁想起了與於心遙在一起的美好時光。那一天,他陪於心遙參觀了森林公園和博物館,又一起吃了飯,於心遙突然提出要去逛商場。在商場裡,她對一款MP
3隨身聽很感興趣,他準備掏錢,但是她制止了他,自己掏錢買下了MP3隨身聽,然後遞到他面前說:「送給你的。」他一時緊張得不知該怎麼好。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這怎麼行?」於心遙笑看著他說:「怎麼不行,當我是朋友你就收下,如果你不要,我只好扔了。」他不敢與她對視,接過MP3隨身聽,頭腦一片混亂,他從沒有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如此緊張過,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啊,出租車來了!」曾駿龍伸手攔車,藉以掩飾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酒過三巡,章偉宏有些黯然地說:「我們合作慣了,你這麼一走,我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了,MARTIAN這次來勢洶洶,我又要分心照顧翁晴,這心裡就更沒底了,恐怕這一次是凶多吉少。」
  曾駿龍道:「不要說這樣的喪氣話,你上次不是指揮得挺好嗎?何況還有這麼多隊員幫你的忙。」
  章偉宏歎氣道:「這一次可沒有那麼樂觀,我們不但沒法支援警方,恐怕連自保都有困難。」接著將林成日的電話和自己從審訊記錄中發現的情況講了出來。
  曾駿龍愕然道:「竟有這樣的事!」
  章偉宏道:「他們的議會肯定不會放過我們,所以他們除了有一套營救同夥的計劃外,還會有一套針對我們的計劃。可我們對這一計劃一無所知。」
  曾駿龍鼓勵道:「我不相信這一點難題就能難倒你,你只要像上次那樣想上一會兒就會有辦法了。好了,這一頓飯我們快一點吃吧,讓你早一點回『天網基地』部署一切。」
  章偉宏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天網基地』嗎?」
  曾駿龍道:「今晚我必須呆在家裡,不然我媽可不放過我。」
  章偉宏拍頭道:「我怎麼忘了,你是你媽的心肝寶貝,她不放心你第一次獨自出遠門,所以今晚一定有很多話要交待你。」
  曾駿龍道:「少說廢話,我們乾杯,祝你馬到成功!」
  章偉宏欣然舉杯道:「我也祝你事業愛情雙豐收!」又小聲說:「快去找一個女朋友吧,不然你媽真的不會放過你。」
  曾駿龍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獨自走在回「天網基地」的路上,章偉宏的心情很不好,曾駿龍的經驗比自己豐富,經常在關鍵的時刻點醒自己,在兩人的默契配合下,往往能發揮出更高的水平,現在他要走了,這戰可怎麼打?更糟糕的是連超能力也失去了,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網絡騎士的英名恐怕從此不保。
  回到「天網基地」,電腦屏幕上提示有人發來留言,打開一看,竟是盜帥以閃電貓的名義發來的留言:「網絡騎士,我聽說天津癌症康復研究會發明了一種治療癌症的綜合療法,其原理不是直接殺滅癌細胞,而是通過提高人體自身的免疫力來對付癌症。他們用這種方法已經治好了一位腎上腺腫瘤的患者。這個消息也許對你的朋友有用。」下面還留下了天津癌症康復研究會的詳細地址和電話號碼。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但盜帥為什麼要幫他呢?章偉宏將信將疑地撥通電話,證實了盜帥說的全是真的。
  章偉宏高興地要跳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趕到翁晴家,將好消息告訴她。
  走之前,沒有忘記查看一下針對盜帥的AICQ號的追蹤程序,這個程序似乎查到了一些線索,章偉宏心想對付盜帥的事不必急在一時,回來再研究吧。
  在去翁晴家的路上,他用手機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梁玉媛和曾駿龍。
  「事不宜遲,明天就去天津。」章偉宏向翁晴一家人大聲宣佈道。
  「可我們什麼都沒有準備呀!」翁晴道。
  「缺什麼東西到天津再買。」章偉宏早想好了答案。
  梁玉媛和曾駿龍很快也來到了翁晴家。
  聽說章偉宏要讓翁晴明天就走,梁玉媛道:「我和伯母陪翁晴去天津。」
  章偉宏道:「不用麻煩你了,有我就行了。」
  梁玉媛道:「出門在外可不比在家裡,你這樣一個大男人怎麼方便照顧翁晴?」
  章偉宏道:「翁晴這一趟出去,可不是三天兩天就能回來,你的工作怎麼辦?」
  梁玉媛笑看著曾駿龍道:「有組長和未來的課長在這裡,我要請假,他能不幫忙嗎?」
  章偉宏道:「那我們一起去好了。」
  曾駿龍反對道:「對了,章偉宏,你最近不是正在主持一項軟件開發工作嗎?如果你突然走了,你公司的損失就大了。我看還是等你忙完這件事,再去看翁晴吧。」
  章偉宏知道曾駿龍是提醒自己別忘了對付MARTIAN的事,但如果不讓他去,他怎麼放心得下!
  於是他無奈地說道:「那我送翁晴到天津後立刻回來總行了吧。她們三個女的去天津我不放心。」
  曾駿龍道:「這樣吧,明天我先送翁晴去天津,安排妥當後,再轉機去上海。」
  章偉宏道:「那樣你會遲到的。」
  曾駿龍道:「不要緊,公司的安排是明天到上海後先休息,後天參觀總公司一天,接下來才是正式培訓,我想應該來得及。」
  章偉宏這才道:「好吧,就這麼決定,我馬上去訂機票,你們趕快收拾一下要帶走的東西。」
  這一晚就這麼忙忙碌碌地過去了。
  章偉宏早早地醒來。在送翁晴去機場之前還有幾個小時時間,還有幾份審訊記錄沒有看,可以利用這一段時間研究一下。
  在這幾份審訊記錄中,一位名叫Angel的黑客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是Angel兵站的站長,對警方的審訊,他出奇地配合,在詳細回答完警方的提問後,他說:「你們現在知道這些已經沒用了,我們被破壞的組織會立刻重建,而且你們也別想抓到我們的議員,因為連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但我可以肯定他們現在正在制定一項針對你們的行動方案,這個方案將很可怕。所以,你們現在唯一的出路是和我們談判,並立即釋放我們,那麼我將向議會建議與你們在網絡安全問題上進行合作。」
  從他和警方的對話當中,可以看出此人頗為自負。他是最接近「議會」和「首席執政」的人,能不能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呢?
  他在供詞中說,議會會不定期地與他聯絡,聯絡的方法是用他們專用的通訊系統。但章偉宏猜想他一定還有什麼東西瞞著警方,否則那些在警方追捕下東奔西逃的普通MARTIAN成員如何聯絡上他們的議會呢?
  想到這裡,他打了個電話給林成日,讓他想辦法從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那裡弄到Angel被捕時電腦內的所有數據,並傳送到「天網基地」。林成日答應幫忙,但提示說手續會比較煩瑣。
  打完電話,章偉宏帶上筆記本電腦就出發了。
  到機場來送行的有三個人,章偉宏、翁晴的父親和梁玉媛的丈夫嚴文尉。章偉宏注意到梁玉媛對嚴文尉愛理不理,兩人似乎在鬧彆扭。小兩口大概是為了梁玉媛去天津的事吵過架。章偉宏很能理解嚴文尉的心情,這一段時間梁玉媛都在陪著翁晴,好朋友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仁至義盡了,完全沒有必要再陪她出遠門。但梁玉媛的性格就是這樣,她認定的事,任你怎麼勸也沒有用。
  章偉宏將筆記本電腦遞給梁玉媛道:「帶上這個,你們上網會方便一些,如果翁晴想要和誰聯絡或者寫什麼東西,你就幫她輸入吧。我手頭的事一忙完,馬上會趕到天津去將你替換回來。」
  然後他對翁晴說:「我有話對你說。」將翁晴的輪椅推開了幾步,其他人識趣地留在了原地。
  他略蹲下身子,握住翁晴的手,仔仔細細地看著她,要有一段時間不能看見她了,雖然這時間可能不會很長,但他還是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翁晴也毫不迴避地看著他,眼神中有一些東西是以前所沒有的,章偉宏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東西,但心裡肯定他和她的關係已經更親密了一層。
  還是翁晴先說話:「又要花你的錢了,我會還給你的。」聲音既輕柔又動人。
  章偉宏笑了笑說:「好啊,不過我要你20年後親手還給我,我要算利息的。」說著向她靠近了一點,用熾熱的目光望向她的眼眸。
  翁晴敵不住他灼灼的目光,嬌羞地低下頭小聲道:「你幹什麼?這裡這麼多人……」
  翁晴沒有嚴詞拒絕,說明對自己大有情義,章偉宏大受鼓舞,得寸進尺道:「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有很多話來不及對你說。」
  翁晴急道:「昨晚沒說,現在也不要說。」
  章偉宏很想輕撫她的秀髮,將她摟在懷裡;或者給她深深的一吻。
  但是看到她警惕的樣子,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把一切交給她來決定吧。
  君子不能動手只好動口,他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我這輩子娶定你了,所以你必須要治好病,你沒有權利讓我痛苦一輩子。另外,等你的病好了,我會親自帶網絡騎士來見你。」
  翁晴聽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覺得章偉宏握住自己的手有一股熱流傳來,讓她緊張得不敢抬起頭,她從來沒有這麼心慌意亂過。
  時間好像就這麼凝固了,直到耳邊傳來了機場服務小姐提醒乘客登機的聲音。
  章偉宏最後叮囑道:「記住每天寫信給我。」推著輪椅向眾人走去。
  他揮手祝他們一路平安。他們走進人群就要看不見的時候,翁晴回過頭來深深望了他一眼。
  送翁晴去天津是一場豪賭,他能贏嗎?
  走出候機大廳,他看了看時間,還剩下55個小時。
  回到「天網基地」,林成日還沒有將數據傳來,時間不等人,章偉宏決定先給所有隊員發一份留言,將MARTIAN的最後警告及MARTIAN現有的實力告訴他們,並約他們晚上八點在網上見面。想起於心遙要寫畢業論文,沒有將這些消息告訴她。
  做完了這事,章偉宏有些茫然地想:「現在該幹什麼呢?」
  「網絡騎士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一隻圓珠筆在飛快旋轉著,動力是三根手指。
  這間公寓不大,佈置頗為整潔,房間裡最醒目的是兩台台式電腦,它們並排擺放在一起,左邊放著打印機和傳真機,右邊是一部正在工作的筆記本電腦,旁邊有一些文件和三本厚厚的程序員手冊。抬起頭來,對面壁櫥的暗格裡放著幾個小型的監視器終端,其中的一個監視著門口的動靜,其餘的監視著這幢40層高樓的各個出口,信號源全部來自大樓的保安系統。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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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 17:41:48 |只看該作者
  轉動著圓珠筆的是一個皮膚白皙的年輕人,剛剛刮過臉,穿著筆挺整潔的襯衫,繫上一條搭配得恰到好處的領帶,還噴了香水,看上去像有個浪漫的約會在等著他,但他一點沒有要出門的意思,只是在起勁地轉動著那只筆。筆的作用不是用來記錄重要的信息,那只會給警察留下證據,所以筆的作用只能是幫助思考。
  筆記本電腦中正在演示一種病毒,屏幕上首先顯示出醒目的警告語言:「任何關閉或重啟動系統的行為,可能導致電腦主機和顯示器爆炸!」接下來是20條黑客守則,每一條都在屏幕上停留二十秒鐘,最後是格式化硬盤。不要看病毒發作時很可怕,其實它一點破壞力都沒有,但偏偏就是這個毫無破壞力的病毒讓網絡騎士一舉打垮了所向無敵的MARTIAN.真是精彩!和這麼高明的對手較量,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時間還剩下50個小時。
  這50個小時足夠讓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折騰的了。他們所謂的「分區防禦」的策略真是可笑,那只會導致力量分散。他們以為派幾個變節的火星人來當臥底就可以一舉摧毀MARTIAN,太不自量力了!最可笑的是他們還不知道,他們中的一員正是MART
IAN的議員!他們的一切行動已經沒有秘密可言。現在只有看看那個網絡騎士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否則的話,這場遊戲就沒什麼好玩的了。不過結局恐怕還是要讓人失望,因為網絡騎士已經沒有什麼可干的了,他將會落入圈套,疲於奔命,最後他的基地將被徹底摧毀,然後是世界末日。什麼是世界末日,沒有人見過,只存在於預言家和邪教教主們欺騙無知信徒的言論中。他不是預言家,但他可以預言世界末日,行動一旦展開,將會有很多人準備跳樓,因為五分鐘前他們還是富翁,而五分鐘後就可能一文不名。當然,這種情況也可以不發生,條件是各國政府願意投降。
  現在是辦公時間了,他艱難地站起來,走到台式電腦前,坐入輪椅中。他摸了摸自己大腿與復合材料製成的假肢之間的結合處,那是四年前那場車禍給他留下的紀念,在那場車禍中,他失去了心愛的女友,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曾經在棒球場上帶著自己叱吒風雲的兩條腿。
  他開始登錄公司的局域網,看到了一封給他的信,內容是:「尼克,X22項目完成了沒有?頭兒急著要。」
  他笑了笑,他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受雇於軟件公司的普通程序員,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其實就是統領MARTIAN這個龐大的黑客集團的首席執政!
  翁晴滿意地看著自己的病房:有沙發,有電視,有電話,有衛生間,四周的牆上還掛著風景畫,三張柔軟的床正好安置三個人。整個房間均由柔和的色調構成,沒有任何刺眼的白色。
  母親和梁玉媛執意要她躺在床上休息,於是她躺了下來。曾駿龍剛剛離開,走之前替她辦好了住院手續,向醫生詢問了針對她的治療方案。醫生說他們治好的那一位腎上腺腫瘤患者只是處於癌症中期,如果癌症晚期的病人要用這種方法治療,他們將盡全力,但無法保證治癒。翁晴聽到了這些談話,並不在意。
  現在,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眼前浮現的是章偉宏的身影。
  不知為什麼,這幾天越來越頻繁地想到他,尤其在吃藥時候、在癌細胞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的時候、在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時候。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麼他要對已經走在死亡邊緣的她那麼好?而且對治好她的病充滿了信心?——連癌症專家都沒有這樣的信心。他的那些大話、瘋話、笑話聽起來不免有些膚淺,但確實能讓人忘記痛楚。在治病的問題上,他比她還要倔強,還要執著。她於心不忍,所以遷就他,他讓她吃藥她就吃藥,讓她上醫院檢查她就上醫院檢查。可是他居然奇跡般地讓她的病情有了好轉!他決不是什麼神醫,連那副藥也可能是他串通東張西望弄來的;但他又是神醫,真的醫生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為什麼?他是她命中的幸運星嗎?
  「我這輩子娶定你了!」「我這輩子娶定你了!」他在機場的說的話一遍又一遍地浮現耳際,每一遍都會引起一陣讓人昏眩的心的悸動。和他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裡,他從來沒有這麼大膽的表白過。
  他又說:「等你的病好了,我會親自帶網絡騎士來見你。」他並不知道聯絡網絡騎士的方法,怎麼能見到他而且親自帶他來呢?他又在說大話了嗎?
  是了,他說的這兩句話都是想讓她有所牽掛,暗示她必須堅持下去。
  可是,命運真的能讓人如願以償嗎?3天後就是5月24日,那是大醫院的癌症專家們為她定下的生命的最後期限。
  他能夠再次力挽狂瀾嗎?她又能夠最終撥雲見月嗎?
  只有等待。
  不管等待的結果如何,她都將感激這一段生活,感激命運曾讓他來到她的身邊。
  時間還剩下39個小時,尼克登錄了一個網站,這個網站表面上是熱門的流行音樂網站,實際上是MARTIAN的秘密聯絡點。他在這裡找到了一份文件,標題是「MARTIA
N議會1727號決議」。他總是不定期地向議會發出指令,同時讓他們匯報任務完成的情況。這份決議實際上就是議會留給他的情況匯報。如有必要,他可以用一種獨特的程序來監控每一名議員,每一名兵站站長,而不被他們發現;他和他們每個人都有獨特的聯絡方式,這些信息他都保存在大腦裡,因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份決議中說:「重新檢查了所有部署,沒有任何破綻,現在唯一可做的事就是等待。Angel兵站的站長Angel今天前來報到,他剛剛逃脫了警方的追捕,他說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將會再次派出奸細來偵察我們的行動。我們驗證了他的身份,無可懷疑,但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將不告訴他這一次的行動計劃。我們準備讓他參加『演習1號』行動,以檢驗他的忠誠。」議會的決定無可挑剔,他會給議會真正的民主,讓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他不想當什麼獨裁者,只是從旁協助,向議會提出一些建議。現在他就寫下了一條建議:「『演習1號』行動的中國戰區可以交給Angel負責,他敗在了網絡騎士的手下,應該讓他有復仇的機會。」接著,他將議會的這份決議刪除,這就告訴他們他已經看過這份文件。他自己的建議則被放到了另一個網站,他不會讓議會成員有追蹤他的機會。
  當時間剩下8個小時的時候,就是「演習1號」行動展開的時候。
  「章偉宏回信了。」梁玉媛說,「他說知道我們安全到達,他就放心了,他會等我們的好消息。」
  「他有沒有說他自己的情況?」翁晴靠在床頭小聲地問。
  「沒有,大概他很忙吧。」梁玉媛道,「你要不要再躺下來休息一下?」
  「我已經休息了好幾個小時了,你還讓我休息!」翁晴抱怨道。
  「那我推你出去散步好不好?」梁玉媛建議道。
  「不要,我現在想寫日記。」翁晴道,「我念你寫。」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是翁晴的母親和主治醫生盧教授,後面還跟著兩名護士。
  盧教授頭髮花白,但精神矍爍,步伐矯健。他在醫學院任教,「癌症康復綜合療法」
  是他的科研成果。
  他來到翁晴的床邊坐下,和藹地看著翁晴道:「小姑娘,我們現在就開始治療,你有心理準備嗎?」
  翁晴點點頭。
  盧教授道:「我看了你的全部病歷和化驗報告,也和你母親商量過,決定加大用藥量,今天先打兩針,然後服藥,一個小時後會有嘔吐反應,有可能還會發燒,這種狀況會持續兩到三天,會很難受,需要靠你的意志力來堅持下去。接下來我們會根據你的身體狀況進行激光治療和針灸治療,你還要保持每天3個小時的運動量,等到你恢復了行走能力,我們就成功了一大半。至於你們帶來的那副中藥方子我很感興趣,我要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繼續服用。我要說的就這些,你準備好了嗎?」
  翁晴看了看母親和梁玉媛,她們的神態都表示贊同。
  盧教授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說:「不要緊張,你的年齡和我的孫女差不多,可你要比我的孫女堅強地多,從你到這裡開始,我就沒有看你掉過一滴眼淚,所以我對你很有信心。」
  說完這話,他向兩名護士點了點頭。
  翁晴躺了下來,看著針頭扎進自己的手臂,一陣刺痛傳來,針管中的乳白色液體緩緩地流進了自己的身體。
  「演習1號」行動正式展開。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在這之前,MARTIAN秘密控制了幾千台個人電腦,以此為炮台,向各國網站發起了進攻,被攻擊的網站是由議會篩選出來的5000個有影響的網站,這些網站將會顯示一個相同的警告頁面,上面用英語、法語、西班牙語寫著「時間已經不多,立刻釋放所有MARTIAN成員!」。從MARTIAN這個組織建立以來,這是最大規模的一次攻擊行動。
  Angel的進展也很順利,他首先攻擊了多個著名的中國網站,然後向網絡騎士發消息道:「我的下一個攻擊目標是××網站。」網絡騎士果然中計,風風火火地趕往那個網站,想要去「救火」,剛撲滅這邊的「火」,Angel又燃起了另一把「火」。
  就在網絡騎士疲於奔命的時候,Angel已經查出了網絡騎士的基地,而且確定和他在一起的有86個人,這些人應該就是網絡騎士組織的成員。Angel的偵察行動雖然也引起了他們的警覺,但他假裝不敵,及時撤離了。現在就剩下選擇攻擊的時機了。議會已經決定了攻擊的時間:「演習2號」行動開始的時候。
  現在該看看各國政府的反應了。
  尼克將電腦切換到電視的畫面:媒體記者圍在一位警官面前問長問短,這位警官伸手擋住攝像鏡頭,口中叫道:「無可奉告!」但是精明的記者還是拍到警車駛入警局,嫌疑犯從車上下來的鏡頭,警察阻止了記者們靠近拍攝。但有一名嫌疑犯突然向記者們大聲喊道:「我是無辜的!」鏡頭從現場切換到了演播室,那位著名的新聞節目主持人煞有介事的說:「目前有多個國際組織對這起的黑客襲擊事件表示了強烈的抗議,據消息靈通人士說,全球的警察和反恐怖組織已經逮捕了一千多名嫌疑犯,如果確有證據證明他們參與了此次黑客襲擊事件,他們將面臨牢獄之災。」
  尼克冷笑著想:「這一千多人可真無辜啊!」
  時間還剩下5個小時。
  該去享受一下美味的午餐了。
  當他坐回電腦前的時候,時間只剩下3個小時了。
  「演習2號」行動就在這時展開!
  他隨便登錄了一個著名的搜索引擎網站,看到的卻是有MARTIAN標誌的頁面,上面醒目地寫著:「這是最後的警告!現在全球網絡停止運行3分鐘,如果不按我們的要求做,我們會有更好的禮物!」
  成功!
  能看到這個頁面,說明議會已經率領所有成員控制了全球的域名服務器,所有域名都被指向這個警告頁面,所以,這時候全球任何一位上網者,不論他登錄哪一個網站,都只能看到這個頁面。要想恢復,最快也要3分鐘!
  各國政府終於慌張了,正常的電視節目被中斷,換成了政府新聞發言人的畫面,那位發言人很嚴肅地說:「希望黑客們立即停止攻擊,與政府談判。」
  他們終於知道,惹惱了黑客會有什麼後果!
  談判?有什麼好談的!他們不過是想在最後關頭為自己挽回面子罷了。現在他們只能哀求上帝,派出真正的超人、蝙蝠俠、X戰警來救他們了!
  議會傳來了攻打網絡騎士的情況匯報。
  「演習2號」行動開始後20秒,10名議員親率20名火星人,攻入了網絡騎士的基地,這時正是網絡騎士被「全球網絡停止運行3分鐘」的頁面嚇得不知所措的時候,所以是最好的進攻時機。網絡騎士在被襲擊2分鐘後才開始反應,他們用六人小組的形式展開了反擊,1分鐘30秒後,網絡騎士被迫關閉了服務器,至今沒有恢復。因為網絡騎士和他的隊員全都感染了病毒,無力再戰。這種病毒發作的時候,電腦的一切工作停止,屏幕上顯示出「MARTIAN」的標誌,下面有醒目的警告語言:「任何關閉或重啟動系統的行為,可能導致電腦主機和顯示器爆炸!」接下來顯示的是20條MARTIAN議會編寫的黑客守則,每一條都在屏幕上停留二十秒鐘。最後是格式化硬盤。上回被網絡騎士襲擊後逃脫的MARTIAN成員都會覺得這種病毒和網絡騎士的病毒很相似,其實兩者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網絡騎士的病毒是虛聲恫嚇,而MARTIAN的病毒是貨真價實,現在網絡騎士和他的隊員們該為硬盤被毀而大發脾氣了。
  參戰的MARTIAN成員無一損失。
  大名鼎鼎的網絡騎士也不過如此!
  現在看吧,誰才是真正的網絡英雄?
  尼克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繼續欣賞電視新聞。
  他有足夠的耐心,不知道各國政府有沒有這份耐心。
  最後7分鐘!
  各國政府仍然沒有要釋放任何人的意思。
  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
  那名在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臥底的議員突然向網上發出一封代表「有危險」的信,然後就消失了。他很可能已經被捕。
  尼克再也無法冷靜了。他們的計劃如此周詳,是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破綻的。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那名議員暴露了身份?
  時間不等人,他立即與剩下的19名議員取得了直接聯絡,第一次用命令的口氣寫道:「『世界末日』計劃提前3分鐘,立即通知下去。」
  就算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抓住了那名議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是不可能審訊出什麼結果的。
  既然各國政府選擇了頑抗到底,那就讓他們後悔莫及!
  「演習1號」行動和「演習2號」行動不過是正餐前的開胃酒,「世界末日」計劃才是他們真正的武器!
  攻擊的目標不是什麼普通的網站,而是全球的股市和各海灣產油國。在此之前,他們早就偵察過紐約、倫敦、香港、東京等世界金融中心的股市,並制定了攻擊策略,被列入黑名單的股市共有30家,為了給網絡騎士送禮,中國的四大股市均榜上有名。一旦這些股市的交易信息被破壞,將無可避免地引發全球性金融危機。另外,他們已經侵入了各海灣產油國的政府、能源、交通、電訊等重要部門,一旦攻擊展開,這些國家將會陷入一片混亂,最終導致石油停產,從而引發世界範圍的石油危機。全球性金融危機和石油危機同時爆發,世界經濟將倒退20年!
  命令已經發出,一切都無法改變,這樣的結局必須要由冥頑不靈的各國政府負責!
  人類的歷史將會永遠牢記這一刻!
  尼克的冷笑突然僵硬。
  這怎麼可能!
  讓他震驚的是前線傳來的戰報,這些戰報無一例外地顯示,在攻擊每一個目標時均遭遇了頑強的反擊!
  這說明那些可惡的對手們已經掌握了他們的全盤計劃!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份計劃只有他和20名議員知道,這20名議員是絕對可靠的,就算有奸細混進來,也只能在最後一秒才知道計劃中他所負責的部分,而不可能知道全盤計劃。難道真的有超人幫助他們?
  他果斷地下達了全面撤退的命令,只要保存了實力,就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下一次,他將不會讓各國政府有選擇的機會。
  抬起頭,他發覺監視器裡的情況有些異樣:一群大漢突然從這幢大樓底層的大門湧了進來,一些人迅速佔據了各個出口,另一些人分從電梯和樓梯上樓。從他們訓練有素的表現來看,可以肯定他們是便衣警察和特工,他們要來抓什麼人呢?
  他開始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這些人會不會來找他呢?
  隨即又安慰自己道:「這幢樓裡有這麼多人,不會這麼巧的。」
  可是門外的監視器卻顯示警察正向他這個樓層走來。
  一切都明白了。
  但他一點也不緊張,將鼠標指向了電腦中的一個快捷方式。鼠標一旦按下,電腦將會自動刪除電腦內跟MARTIAN有關的一切。這種刪除是徹底刪除,再高明的數據恢復專家也無法恢復。他將自己設計的黑客程序全放到了網站上,需要的時候再下載,電腦內並沒有太多的可被警察利用的證據。所以刪除起來只用了3秒鐘。
  警察已經到了門外,拔出了手槍,可以看到一個為首的正用手勢示意他的手下撞門,數到三的時候,一位強壯的警察猛地向門撞來,只聽「咚」的一聲悶響,一樣東西倒下了,不是門,而是那名警察。
  尼克得意地笑了起來,那扇門是經過他特別加固的,人是絕對撞不進來的。
  他從容地將手伸向桌底的一個不易覺察到的按鈕,放著監視器的暗格迅即關上,變成一個普通的壁櫥。
  然後他推著輪椅來到門邊,打開了門,一名警察跌了進來,撞翻了兩把長椅,滾到了沙發邊上,看來他是準備撞第二次門,可是不巧,門正好在這時打開。這下可有他受的了。
  六支槍指向了他的腦門,他笑著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其中一名警察向他宣佈道:「首席執政先生,你被捕了,你有權保持沉默……」
  「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尼克平靜地說道。
  但他心中的震撼決不下於八級地震。警察怎麼會知道他是MARTIAN的首席執政?
  隨即又安慰自己,不要緊的,他們沒有任何起訴他的證據,很快他就會被釋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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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九章 錦書難托

  青鳥迎風展翅,掠過碧波粼粼的東海,飛過仙霧繚繞的蓬山,扶搖直上,輕盈的身軀似乎沒有任何重量,沒有任何負累,在清風、白雲、藍天間翱翔。它要去什麼地方?遠方似乎有人在呼喚,那是對它的呼喚嗎?迎面捲來一團烏雲,它迷失了方向……
  兩天來,翁晴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眼前不斷地閃現著各種各樣的幻像。長時間的嘔吐讓她疲累不堪;發燒,不停地出汗麻痺了神經,有時甚至感覺不到軀體的存在。
  梁玉媛和翁晴的母親全忙壞了。由於翁晴出汗量特別大,用不了多久,整身衣服就濕透了,需要不停地更換。而對於一個幾乎失去知覺的人,脫衣、擦拭、穿衣要花去不少時間,不停地搬動病人也有可能影響病情。兩人很快想出辦法,買來十幾條大浴巾,一次裹上一條,濕了立刻換上另一條。這兩天來,她們每天都是24小時對翁晴進行監護,以便觀察翁晴病情的變化,兩人輪流休息。
  情況比預想的要糟。
  5月24日這天下午翁晴清醒了過來,眼神呆滯地看著周圍的人。盧教授來看她,仍然笑著說:「醒來了就好,過了這一關,你很快就會康復的。」母親和梁玉媛也在笑著,但笑得很勉強,這等於告訴她,盧教授的話只是在安慰她。
  盧教授替她檢查了一下身體,出去了。
  母親在耳邊輕輕地問:「餓了嗎?我去拿一點東西給你吃。」
  翁晴搖搖頭。
  母親又道:「你爸爸今天就會來看你。」
  翁晴吃力地說:「媽,我以後不能再照顧你們了,你們要保重身體。」
  母親的眼淚馬上下來了。
  在一旁的梁玉媛眼圈紅了,握住她的手說:「不要說這樣的話,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翁晴像想起了什麼事,平靜地道:「媽,我想和梁玉媛單獨說兩句話。」
  母親默默地走出門去。
  梁玉媛將耳朵貼近翁晴的嘴,以便聽清她的話。
  只聽她道:「他來信了嗎?」
  梁玉媛知道她說的「他」就是章偉宏。連忙回答道:「他來過兩封信,都是問你的病情。」
  「那你……」
  「我回答說你正在接受治療,醫生說有希望。」
  「你有沒有問他……」
  「有,我問他的情況怎麼樣。他說軟件開發的任務已接近尾聲,他本來想這兩天就來看你,但最近有很多人找他,所以會耽擱幾天。不過只要你一聲令下,他會立刻飛到你身邊。」
  翁晴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很快她睜開了眼,像變了個人似的,神采煥發,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
  她平靜地說:「如果我不行了,你告訴他,是他給了我最幸福的日子,我會永遠記住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他的了,只有一本電子日記本留給他作紀念,密碼是『2000524』。叫他千萬不要傷心,我只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五分鐘後,她再次昏迷了過去。
  梁玉媛問自己:「要不要通知章偉宏立刻趕來這裡?」
  好在這天晚上翁晴終於開始退燒,梁玉媛也就決定暫不通知章偉宏。只在翁晴耳邊不停地和她說話,幫她回憶美好的往事。翁晴的父親也趕到了這裡,在她的身旁坐了很久。
  第二天下午,翁晴醒了過來,雖然渾身酸軟無力,但精神很好。
  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感覺像去鬼門關走了一趟。」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翁晴道:「我想照鏡子。」
  梁玉媛取來鏡子坐在她身旁笑道:「你病了一場,反而變得更漂亮了。」
  翁晴摸著自己的臉道:「我瘦得都只剩下骨頭了,你還說我漂亮?」
  眾人都笑了起來。
  翁晴又道:「好幾天沒看到外面的東西了,我想出去走走。」
  盧教授說:「你的燒剛退,現在還不能出去吹風。」
  梁玉媛建議道:「我開電視給你看吧!」
  電視裡正在播放國外新聞:一位坐著輪椅的男子在警察的押送下來到了法院門前,一百多名記者湧了上來給他拍照。畫外音道:「這名男子就是的著名黑客集團MART
IAN的首席執政尼克,他被控在3年內策劃了多起黑客襲擊事件,並在今年5月企圖製造全球金融危機和石油危機,一旦罪名成立,他將被判處終生監禁和終生禁止使用電腦。據悉此次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之所以能夠成功挫敗MARTIAN的陰謀,主要得益於中國著名的反黑客專家網絡騎士提供的重要情報。據中國公安部發言人說,網絡騎士親自打入MARTIAN內部,在關鍵時刻掌握了他們的行動計劃,整個過程非常驚險。遺憾的是這位深藏不露的網絡英雄至今仍不願與公眾見面。」
  梁玉媛向翁晴道:「又是那個網絡騎士,真了不起!他不是你的朋友嗎?要不要寫一封信恭喜他?」
  翁晴搖搖頭道:「我已經很久沒和他聯繫了,他可能早把我忘了。」
  梁玉媛打開筆記本電腦,將翁晴病情好轉的消息告訴章偉宏。
  晚上八點半,章偉宏回信了。信中寫道:
  「晴,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不會讓我痛苦一輩子,我很高興,高興得一蹦3米高,差點撞破天花板,打破奧運會紀錄。你瘦了嗎?吃得下飯嗎?我為你制定了一套增肥計劃,保證一天長半斤肉,我想梁玉媛這幾天一定也瘦了,所以我打算兩天後就到天津親自為你們實施這項計劃,所有服務一律免費,誰長肉長得快還有獎品。這幾天若不是我們老闆逼我見客戶,我早就來看你了,我本來不想見,但這些客戶來頭太大不能不應付一下。不過不要緊,我天天都在想你,連做夢都想,昨晚還夢見你仙女下凡,一覺醒來,就為你畫了一幅畫,不是我自誇,那簡直是神來之筆。這幅畫就在附件裡,你趕快看看,然後誇我幾句吧。」
  翁晴看後罵道:「沒一句話正經!」
  梁玉媛早打開了附件,只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地道:「哇,真的很美!」
  這是一幅名為「月明人倚樓」的古裝畫。畫中的女子與翁晴形神俱肖,在寧靜皎潔的月光下倚樓遠眺,眼神有些憂鬱,像在思念遠方的親人。
  梁玉媛指著畫笑道:「你看,你正在想章偉宏呢!」
  翁晴又羞又窘,舉掌欲打梁玉媛。梁玉媛早見機躲開,笑道:「我本來也不想看你和章偉宏打情罵俏,但不看又不行,因為這是章偉宏交給我的任務,所以你要怪就怪他去吧。」
  笑了一陣,又向翁晴問道:「你怎麼回答他?」
  翁晴道:「就說讓他把嚴文尉帶來,好好管教一下梁玉媛!」
  梁玉媛當然不會照辦,她以翁晴的名義誇獎了章偉宏一番。翁晴無可奈何,現在她還不能走路,怎麼搶得到梁玉媛手中的筆記本電腦呢?
  九點整,出人意料地收到了網絡騎士的一封來信。信中寫道:「天天想你,天天問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你最近好嗎,雨?是不是忘記我了?你不要怪我不聯繫你,因為最近老鼠太多,而且都是外國品種,一個個嘴長肚圓跑得快,所以抓起來比較麻煩。我剛才用AICQ呼叫你,但不見回應,是不是你的AICQ出故障了?我現在重新發一份給你,你再安裝一次吧。」
  看完信,梁玉媛吐吐舌頭道:「這下你有麻煩了,看樣子網絡騎士也是一個癡情種子。」
  翁晴默然不語,心潮起伏。網絡騎士曾經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鼓勵過她,安慰過她,他曾經是她在生命最後一刻最想見的人。但在兩人就要見面的時候,她發病了,然後章偉宏走入了她的生命,這難道就是命運嗎?
  沉思半晌,才小聲地對梁玉媛說:「你安裝一下AICQ吧,我有話要對他說。」
  梁玉媛不敢再和她開玩笑,按她的要求安裝了AICQ,等待翁晴說話。
  翁晴幽幽地道:「網絡騎士,你好!首先恭喜你抓到了大老鼠,這幾天電視裡都是有關你的報道。我本來也想和你聯繫,但最近生了一場小病,一直沒有上網。不知道你的社會心理學研究得怎樣了?」
  網絡騎士很快回復道:「雨,告訴我你究竟得的是什麼病,我很擔心。你一定是生了一場大病,否則不會這麼久沒上網。兩周不見,你好像見外了,你以前都是叫我『騎馬的人』或者『歪理先生』,為什麼現在改口叫『網絡騎士』?你一定出了什麼事,快告訴我,否則我今晚會睡不著覺。」
  梁玉媛咋舌道:「他推理得可真準!」
  翁晴道:「就說『我的病不嚴重,你多心了。』」
  網絡騎士道:「究竟是什麼病?快告訴我!」
  梁玉媛按翁晴的話寫道:「只是感冒發燒。」
  網絡騎士道:「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嗎,最近我的社會心理學研究的對象就是我自己。自從那次我們錯過見面的機會以後,我一直悵然若失,我終於明白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你。我所說的一切全部發自真心,我不管你長得是美是醜,不管你的家境是貧是富,請給我一個照顧你一生的機會吧。」
  翁晴感到萬分痛苦。章偉宏和網絡騎士都對她很好,如果她的病好了,就必須傷害其中的一個;如果她的病沒有轉機,那麼兩個都會被傷害。她的眼前又浮現與網絡騎士交談的種種情景:他對人生的領悟、他寫的歪詩、浪漫的直升機婚禮、他的社會心理學……同時也浮現出與章偉宏在一起的種種情景:他編的故事、他為了治好她的病四處奔波、溫馨的公園散步、他畫的兩幅畫……
  網絡騎士又道:「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我嚇著你了?真對不起,那個問題你不必急著回答。」
  翁晴閉上眼,下決心地道:「告訴他『請原諒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但我想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網絡騎士很快就回應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有了男朋友嗎?如果是在我們認識之前,你就有了男朋友,那我無話可說;如果事情是發生在我們認識之後,那就對我太不公平了。我真後悔那天沒有早一點到中心公園,那樣我就可以把握住機會。我開始痛恨命運了,為什麼它要這樣安排!」
  梁玉媛擔心地看著翁晴。
  翁晴對她道:「把AICQ關掉,別再說了!我不想再說了!」難過地伏在枕頭上,抽泣起來。
  ※       ※       ※       ※       ※
  第二天上午,翁晴剛吃完藥,就傳來敲門的聲音。
  「是章偉宏來了!」梁玉媛跳起來,跑去開門。
  開門一看,卻吃驚地叫道:「咦,怎麼是你?」
  翁晴聽到一個清亮的女聲道:「梁玉媛,才多久沒見,你就變漂亮了,真羨慕你。對了,翁晴在裡面嗎?」
  梁玉媛驚喜地叫道:「翁晴,你看是誰來了!」拖進來一位打扮得俏麗可人的女孩。
  翁晴一看之下,也吃了一驚,心道:「這不是那位台灣女孩於心遙嗎?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那天在生日晚會上她給所有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於心遙來到床邊,送上鮮花和禮物。然後握住翁晴手親切地道:「你的病好些了嗎?」
  「好多了。」翁晴回答道。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梁玉媛好奇地問道。翁晴的心裡也有同樣的疑問。
  「是章偉宏告訴我的。」於心遙坦然回答道。
  翁晴心裡有氣,章偉宏曾經答應她不將她的生病的事告訴其他人,為什麼又告訴了於心遙?
  「是不是又認識了一位大陸網友?」梁玉媛問道。
  「我只是來大陸玩玩,順便幫網絡騎士對付MARTIAN.MARTIAN你們知道吧?最近電視都在播放他們的首席執政被抓起來的消息。」於心遙親切地笑道。她的笑很迷人,恰如其分地表現出她說話的坦誠,讓人很願意親近她。翁晴和梁玉媛的心裡都不能不承認她很有魅力。
  「你能夠幫助網絡騎士?那你不就是女黑客嗎?」梁玉媛道,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可以這麼說吧。不過這次我們能夠打敗MARTIAN,我起的作用不大,主要是靠網絡騎士的機智和高超的技術。我們這次與MARTIAN的對抗十分驚險,不過電視是不會報道出來的。」於心遙道。
  「可以跟我們說說嗎?我們從來沒聽說過黑客之間是怎麼對抗的。」梁玉媛請求道。
  翁晴卻覺得於心遙是有意將話題往網絡騎士身上引,她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於心遙答應了梁玉媛的請求。開始講述道:「這件事要從MARTIAN給各國政府的一封警告說起。他們在信中要求在72小時內釋放他們被捕的同夥,否則就讓世界經濟倒退20年。所以要想打敗他們就必須瞭解他們的計劃,可是這一計劃只有他們最高層的21人知道,而這21人都是決不會出賣組織的最可靠的人。網絡騎士對此也十分頭疼。他有一個秘密基地名叫」天網基地「,裡面有一台服務器和三台電腦,是專門用來對付黑客的。自從看到MARTIAN的警告信後,他幾乎沒有離開過」天網基地「,更沒回過家,他只離開了一趟,是為了送一位很要好的朋友去機場。他這人喜歡和別人開玩笑,開起玩笑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時妙語連珠。但有時他又糊塗得可以,他給自己煮餃子,不知道該放熱水還是冷水,更不知道該煮多久,結果煮了一鍋不能吃的餃子糊,最後只好打電話給快餐店,讓他們送飯菜。」
  梁玉媛插話道:「你怎麼對網絡騎士這麼熟悉?難道你不是在網上幫他,而是親眼見到了他?」
  於心遙點點頭道:「我當然親眼見到了他。」那種神情好像是沉醉在美好的回憶當中。
  梁玉媛大有深意地望了翁晴一眼,又問:「他今年多大年紀?」
  於心遙道:「大概25歲吧。」
  梁玉媛道:「那他住在哪裡?」
  「這個我很快就會說到……」於心遙假裝迷惑不解地道:「咦,梁玉媛,你不是結婚了嗎?問那麼詳細幹什麼?難道你要移情……?」
  「別胡說!」梁玉媛不依道。
  於心遙連忙求饒,梁玉媛這才化嗔為喜。
  於心遙繼續說網絡騎士的事:「後來,網絡騎士從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調來了20份審訊記錄和一位名叫Angel的站長的資料,經過認真研究,他發現了MARTIAN的議會和兵站之間的聯絡方式:在這個兵站控制的秘密網站中留下一份只有站長能夠打開的數據包,站長有什麼情報要向議會反映,也只能將情報加密後放到網站上,而不能直接與議會聯絡。這樣就充分保證了議會的安全。那位名叫Angel的兵站站長既狂妄自大,又粗心大意,他將聯絡的具體方式藏在他電腦內的一個文件中,讓網絡騎士找到了。這時候時間已經不多,網絡騎士決定冒充這個Angel,打入他們的內部。他先讓反恐怖行動小組將Angel隔離審問,對外則宣稱帶Angel去協助調查的路上遇上車禍,讓他逃走了。然後格式化了」天網基地「內的一台電腦的硬盤,將Angel電腦內的資料全複製了進去。接下來,他用2個小時熟悉Angel的語言方式,用2個小時學會MARTIAN成員常用的軟件,又用了1個小時向我們的隊員佈置任務。做完這些事,時間只剩下42個小時了。他決定立即聯絡MARTIAN的議會。可是畢竟Angel失蹤太久,他們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梁玉媛雖然知道網絡騎士已經取得了勝利,但還是擔心地問:「那網絡騎士怎麼辦?」
  於心遙道:「他向議會報告了自己脫險的經歷,還告訴他們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將會再次派出奸細來偵察MARTIAN的行動。議會問了他幾個關於通訊機密的問題,他都答對了。這樣他就取得了議會的初步信任。他試圖追蹤議會的地址,但沒有成功。
  很快議會讓他參加一次行動,巧得很,是讓他攻擊中國的網站。他笑著說:「這是他們在考驗我,所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於是他讓我扮網絡騎士,要求我堅決抵抗,不能讓他們產生懷疑。MARTIAN的準備非常充分,讓我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最後MARTIAN大獲全勝,假Angel也取得了議會的信任。但議會仍然不打算將全盤計劃說出來,只是讓他隨時待命。網絡騎士終於確定了一位議員的地址,如果通過這個地址來搜索那份計劃,就必須要破譯系統密碼和每一份文件的密碼,這在時間已經不允許,而且還有被發現的危險。他決定另想辦法。我看他在』天網基地『內走來走去,坐立不安,也幫他出主意,可惜都不適用。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高興地喊道:」有辦法了!既然破譯密碼這麼麻煩,我們乾脆就繞過密碼。』我問道:「怎麼繞過密碼?『他胸有成竹地回答:」我們要立刻編寫一個屏幕攝像程序,將那名議員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所有內容全拷貝下來,這些議員們既然要及時討論和修正他們的計劃,那麼所有罪證都會顯示在屏幕上。而且我們可以利用他們的通訊系統來傳遞這些信息,這樣他們就以為這是成員間的正常通訊,而不會產生懷疑。』我也覺得這個計策可行,於是我們立刻幹了起來。誰知就在我們快完成的時候,議會又下達了命令,讓Angel五分鐘後參加一個名叫『演習2號』的行動,目標是打垮網絡騎士,讓他的基地徹底癱瘓,參加這次行動的有10名議員,實力非常強大。另一些人將去襲擊世界各地的域名服務器,讓全球網絡陷入癱瘓。「
  梁玉媛道:「你們知道了他們的行動計劃,就可以馬上發出警告,他們的實力再強大也沒有用啊。」
  於心遙道:「不行。因為這還不是MARTIAN最關鍵的行動,我們如果發出警告,就會讓他們有所警覺,不利於我們的調查。我們加快了速度,終於趕在行動前15秒完成了屏幕攝像程序。這時候,全部時間只剩下3個小時,我們必須在3小時內查出他們的計劃,否則就只好讓各國政府向他們妥協。為了迷惑他們,我們故意在他們攻入了『天網基地』後才展開反擊,我繼續扮網絡騎士,和另外86個人組成了多個戰鬥小組,堅決抵抗了一陣後假裝不敵,關閉了服務器。屏幕攝像程序被證明很有效,我們查到了所有20名議員的地址和他們的聯絡方式。其中有一位議員很奇怪,他能夠向議會提供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的內部情報。我們將屏幕攝像程序植入他的系統,發現他是一名隱藏在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內的奸細。但我們不能馬上揭發他,因為他們還沒有暴露詳細的計劃。我們等得非常著急,但這些議員好像一點也不著急,等時間剩下30分鐘的時候,才開始進行部署。他們進攻的目標是全球重要的股市和海灣的產油國。
  網絡騎士拍了一下桌子道:「這回我看你們往哪兒逃!『可是馬上又垂頭喪氣地說:』可惜抓不到他們的首席執政了。『猶豫了一下,又說:」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就是逼他們的首席執政立即和議會聯繫。』然後他親自將這些情報發給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叮囑他們立刻秘密安排人手對每個重要目標進行防禦,至於那名奸細必須要等到時間只剩下8分鐘的時候才予以逮捕,逮捕時要讓他有時間發出警告。他們的首席執政聽說有一名議員被逮捕後,終於沉不住氣了,跳出來向議會下令提前3分鐘行動。於是我們很順利地利用屏幕攝像程序搜集了他的罪證,並將他的地址通知了反恐怖聯合行動小組。我看到網絡騎士站了起來,往沙發上一倒,就不動了。我以為他累壞了,連忙走過去。哪知他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嚇了我一跳。接著我就聽見他高興地說:「終於可以去天津看老婆啦!『」
  「你說什麼?」翁晴和梁玉媛同時失聲道。
  於心遙平靜地道:「我來天津就是想告訴你們:網絡騎士就是章偉宏,章偉宏就是網絡騎士!」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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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十章 天若有情

  說出這番話,於心遙的心裡泛起了酸楚,她不想抑制,也無法抑制,聽任這種感覺在體內滋長蔓延。
  她並沒有將她來大陸的真正目的告訴翁晴和梁玉媛。這次大陸之行,她考慮了很久,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起行。
  當她敲開「天網基地」的大門的時候,多希望章偉宏能夠擁抱著她,說些動情的話。可他只是傻乎乎地說:「怎麼是你?太好了!快進來幫我的忙。」
  剛放下行李,章偉宏就迫不及待地向她佈置對付MARTIAN的措施,末了又說:「真是天助我也!派了你這位真天使來幫我。」
  他的讚美讓她充滿喜悅,但又疑惑地問:「天使就是天使,為什麼還分真天使和假天使?」
  他笑道:「MARTIAN有一個站長,名字就叫做Angel,他那副尊容怎麼看都不像天使,所以他是假天使,而你是真天使。」
  她看著他的眼,體會著他的深情,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說:「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他似乎也發覺有什麼異樣,將話題岔開道:「有話等打敗了MARTIAN再說吧,我一定好好犒勞你,那時再慢慢說不遲。」
  她沒有反對。
  在與MARTIAN較量的整個過程中,只要有空閒,她就靜靜地看著他,看他鎮定自若神情,看他從容不迫的舉止,看他嚴謹縝密的思維,他的身上散發出的是智者勇者強者的魅力,與他平時的曠放不羈、言笑晏晏相映成趣。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了。
  打敗了MARTIAN已經是凌晨四點。
  章偉宏伸了個懶腰,對她歉然道:「讓美麗的天使這麼操勞,真是我的罪過,好在我已經準備好一間上房給美麗的天使休息,就算是將功補過吧。」說著推開了曾駿龍那間臥室的門,擺了個恭敬的手勢道:「請!」
  她沒有多少睡意,走近了他道:「我想告訴你……」
  「有什麼話等睡醒了再說吧。」他急忙截住了她的話。
  她笑了笑走進了房間,門從後面關上,接著她聽見章偉宏走進了另一個房間,也關上了門。
  躺在床上,她搖搖頭笑著想:「為什麼他有時膽大包天,有時又那麼膽小呢?」
  一覺醒來,兩人找了家酒樓吃午飯。
  章偉宏只是大談趣聞軼事,然後問及她畢業的事。
  她不答反問:「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來找你呢?」
  他不自然地笑道:「這個,等吃完飯再問也不遲嘛。」
  「你在逃避!」她毫不客氣地說。
  「我是在逃避,因為你的話太讓人驚心動魄,很可能會導致消化不良。」他坦然承認。
  她笑了笑,也不迫他,從小背包裡掏出那幾張照片遞給他道:「你的照片我帶來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些照片,然後苦笑著說:「你看這個男的,雖然站得筆直,但雙眼無神,表情不自然,說明那位攝影師水平太差!唉,我現在開始覺得有些消化不良了。」
  「哼,諉過於人!」她譏諷了他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此時的表情很動人,他呆呆地看了她一眼,又趕緊垂下了頭。
  回到「天網基地」,她挑釁地盯著他的眼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等一等!」他叫道。
  她愕然:「你還有什麼花樣?」
  只見他坐入沙發,挺直了腰板,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戰戰兢兢地道:「可以開始了。」
  她大感奇怪:「這是幹什麼?學道士作法嗎?」
  「我這個人膽子很小,上回被你給嚇怕了,留下了後遺症,所以現在要先做好心理和生理上的準備,才敢聽你說話。」他一本正經地道。
  她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真有那麼可怕嗎?」
  他回答:「你一點也不可怕,但不能保證你說的話不會嚇人。」
  她止住了笑,眼眸如一泓秋水般清亮透澈,他們就要開始真誠的面對,她的心裡有些激動,也有些惴惴不安,激動是因為她就要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抉擇,惴惴不安是因為她不知道她會得到怎樣的答案。
  章偉宏看上去也有些緊張。
  因為緊張,連空氣也好像凝固了,只聽見兩顆心跳動的聲音。
  她說出了她要說的話:「我來找你,就是想嫁給你!」
  章偉宏那正襟危坐的姿勢立刻崩潰,極度的震驚讓他語無倫次:「你,你說,說什麼?」
  章偉宏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平靜而堅決地道:「我說,我要嫁給你!」
  章偉宏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說錯什麼了嗎?」她問。
  「你又嚇了我一次,古往今來,也只有你才會說這樣的話。」他終於小聲的說。
  「我這樣說話不好嗎?」她毫不猶豫地說,「我們都被傳統束縛得太久太久,為什麼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只能由男人主動,而女人必須被動,否則就會被人譏諷為放蕩或掉價?為什麼女人只能選擇獨坐深閨,待價而沽?明明心裡喜歡,卻要故作矜持、忸怩作態?是自己的幸福,就應該大膽追求,等到事過境遷,抱憾終生的時候再來後悔,不是太愚蠢了嗎?」
  章偉宏的眼睛閃爍著動人的光芒,但隨即又黯淡下去。他說:「你說得很對,也許我的思想太保守了。你知道嗎?從第一次見到你的那時起,我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我可以絕對地信任你,可以放心地毫無保留地告訴你我的一切,哪怕是我做過的醜事。我現在就想告訴你一個故事,你願意聽嗎?」
  她心裡有不祥的預感,他在迴避她的問題。
  章偉宏開始講故事,講他和翁晴之間的故事,從他第一次約會翁晴被拒絕開始,一直到送翁晴去天津治病為止。
  這個故事整整講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裡,她懊惱、惋惜、同情、百感交集,她努力了,但最終失去了。她還能再說些什麼呢?
  站起身來,她步履不穩地來到了陽台。章偉宏擔心地跟在後面。
  夕陽在城市的樓宇中灑下了金黃色的夢幻,可在這美麗的夢幻下面,又有多少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呢?
  她知道不能哭,可就是抑制不住,一轉身就伏在了章偉宏的肩頭,她需要有一個強壯的臂膀來安撫她,憐惜她。
  章偉宏遲疑了一下,輕輕地摟住了她。
  感情宣洩了之後,她感覺好多了。第二天她就主動提議要做飯給章偉宏吃,讓他帶她去菜市場。一路上,他們有說有笑。
  ——她必須為這段感情做些什麼,這一天之後,她將回到台灣,永遠不會再來。
  章偉宏送她到機場,她讓他立刻就走,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這最後的離別。一個人坐在候機室裡癡癡地想,她甚至希望章偉宏能像那些描寫愛情的影視劇那樣,男主角在最後的關頭追回了女主角,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章偉宏沒有回來。
  她坐了很久,然後退掉了去澳門的機票,買了去天津的機票,她希望能再為他做些什麼。
  現在,她將章偉宏就是網絡騎士的消息告訴翁晴和梁玉媛,就是希望翁晴早一點結束對章偉宏的猜疑,早一點去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感情。
  ※       ※       ※       ※       ※
  梁玉媛驚呆了,她萬萬想不到受到萬眾景仰的網絡騎士就在身邊,而且還是她最熟悉的人。
  翁晴也大吃一驚,與網絡騎士和章偉宏交往的一幕幕瞬間浮現腦際,她可以肯定於心遙說的是真的。可一旦確定了這一點,她又惱怒起來,沒好氣地問於心遙:「是他叫你來告訴我的嗎?」
  於心遙以一個女性的敏感,猜到了翁晴惱怒的原因,她是抱怨他為什麼不親自來向她解釋,而叫別人來代替,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女人,憑什麼讓一個外人先知道真相?
  她急忙回答道:「不是他讓我來的,是我自己來的。說真的,章偉宏對你是一片真情,只是他太膽小,怕你生氣,不敢馬上把真相告訴你。」
  不料翁晴更生氣了,冷冷地道:「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於心遙還想說話,被梁玉媛輕輕扯了一下,只得跟著她來到了門外。
  梁玉媛打開筆記本電腦,對於心遙說:「你自己看吧,這是昨晚章偉宏和網絡騎士寫來的信。」
  於心遙看了直跺腳:這個章偉宏怎麼這麼糊塗!都已經到這份上了,還要用兩個身份來試探翁晴究竟愛誰。
  替翁晴鳴不平道:「這樣的男人不好好教訓一下他不懂得珍惜!走,我們立刻去找翁晴。」
  ※       ※       ※       ※       ※
  章偉宏下了飛機,直奔天津癌症康復研究會。總算擺脫了煩人的應酬,可以來看望翁晴了。
  推開病房的門,他看到翁晴、梁玉媛及翁晴的母親都在。三人聽到聲響都向他望來。
  他首先向梁玉媛喊道:「梁玉媛,你看我給你送什麼禮物來了。」
  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是嚴文尉。
  梁玉媛又驚又喜地走過來,看著嚴文尉道:「你怎麼來了?」
  章偉宏笑道:「人家想你了,所以就來了。這樣的貴賓你還不好好接待,我建議你立刻帶文尉逛一逛天津城。」
  翁晴也道:「對呀,你們好久沒見面了,出去走走吧,這病房裡可不好玩。」
  章偉宏笑嘻嘻地望向翁晴,她卻扭過頭去不理他。
  嚴文尉探問了翁晴的病情,和梁玉媛相偎相依地出去了。
  翁晴的母親也以打開水為借口避開了。
  章偉宏坐到翁晴的床頭笑道:「怎麼樣,我的調虎離山之計不錯吧?」
  翁晴看也不看他道:「恐怕你最拿手的還是瞞天過海之計吧。」
  章偉宏不解道:「什麼瞞天過海?」
  翁晴道:「你自己心裡明白。」
  章偉宏不與她在此問題上糾纏,轉移話題道:「你猜我給你帶什麼禮物來了?」
  「不要!」翁晴斷然拒絕。
  章偉宏賠笑道:「不用這麼小氣嘛,我只不過是人遲來幾天,但我的心早就飛到你身邊來了。」
  翁晴不說話。
  章偉宏心想,沒辦法,女孩子就是要哄,但怎麼個哄法,自己的經驗可太少。
  隨口說道:「對了,你要不要聽一聽我為你和梁玉媛制定的增肥計劃?」
  翁晴還是不說話。
  章偉宏不得已認錯道:「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大慈大悲的好姑娘,你一定會原諒我這綠豆芝麻大的小錯誤,對吧?」
  「你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我原諒你?」翁晴仍舊不看他。
  章偉宏感到大事不妙,翁晴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恐怕決不僅僅是遲到幾天的問題,他究竟還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她呢?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翁晴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知道自己語氣重了,軟下心來道:「對不起,我的心有點亂,我們遲些再談好不好?」
  「可是你……」
  「你先去休息一下好嗎?」翁晴請求道。
  章偉宏只能答應。
  走出門的時候,他想:「會不會是她的病情有什麼變化,所以脾氣不好呢?」
  他找到了盧教授,道明來意。
  盧教授道:「第一個階段的增強免疫力治療,翁晴堅持下來了,但她的病情還不穩定,不排除有惡化的可能,我們原先制定的激光治療和針灸治療方案只能推遲。我們研究會的幾個專家開了個會,決定讓翁晴先服用她帶來的那副中藥方子,觀察幾天再說。」
  「那張方子有用嗎?」章偉宏問。
  盧教授道:「我們分析了藥物的成份,對治療癌症確有幫助。」
  章偉宏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了,道了謝,走了出來。
  ※       ※       ※       ※       ※
  癌症康復研究會的大樓前有一塊不大的綠地,假山、小徑、綠樹、青草,倒也別緻幽靜。
  章偉宏尋了一張石椅坐了下來,困惑地想:「既然翁晴的病情沒有明顯惡化的跡象,那她是為什麼生氣呢?」
  終於等到梁玉媛和嚴文尉回來。
  章偉宏迎上去道:「梁玉媛,你知不知道翁晴究竟怎麼啦?我好端端地跟她說話,她卻發起脾氣來了。」
  梁玉媛不敢看他,只說:「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去問問她吧。」
  章偉宏焦急地等在病房門外。
  好一會兒梁玉媛才出來。
  章偉宏一臉期待的樣子。
  梁玉媛道:「她說讓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盧教授已經批准了她出門散步,那時你再過來吧。」
  章偉宏心情大壞。
  夜幕低垂,章偉宏一個人在房間裡左思右想,閒極無聊,打開新買的筆記本電腦上網。
  他必須和隊員們保持聯絡,閃電貓提議來一次盛大的聚會,就叫做「中國網絡騎士大聚會」,以慶祝徹底打敗MARTIAN.他的提議得到了所有隊員的響應,現在只差時間和地點還沒有最後敲定。
  先收信,然後再上AICQ.
  今天只有一封信,主題是「騎士哥哥」。
  章偉宏覺得奇怪,莫非是哪個小弟弟想來拜師學藝?
  可是看過信之後,他立刻七竅生煙:「才剛剛收拾了MARTIAN,本想好好地陪翁晴一段時間,沒想到又從哪裡冒出個網絡公主。難道真的是自己時運不濟,樹大招風?到底有完沒完啦!」
  這封信的背景是一朵嬌艷的白玫瑰,旁邊寫道:「騎士哥哥,你好嗎?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為什麼你的天網基地好像是不設防的,我很輕鬆就進來了?我真想幫你修改一下網頁,但又怕你生氣,所以寫這封信徵求你的同意。你一定要答應我哦!」署名是「網絡公主」。
  章偉宏趕緊登錄「天網基地」,四處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有人入侵的跡象。
  難道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作劇?
  「網絡公主」是誰?是個女的嗎?也有可能是男扮女裝,現在網絡上不是時髦這個嗎?如果是男的,會是盜帥嗎?不,盜帥的話向來是文縐縐的,他們要提出挑戰完全沒必要用「騎士哥哥」這麼肉麻的語言。是閃電貓嗎?他講話一向直來直去,用不著這麼裝腔作勢,何況他們昨天還剛剛聯繫過。
  究竟是誰要開這種玩笑呢?
  第二天,章偉宏推著輪椅與翁晴一起散步,親手餵她吃藥,給她講笑話,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他終於放下心來。
  但是,他也注意到翁晴看他的眼神中有一些奇怪的東西——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
  這天晚上又收到了網絡公主的來信,信紙同樣是「白玫瑰」。信中寫道:「騎士哥哥,你怎麼這麼小氣,連封信也不回?我知道你不在天網基地,所以我的拜訪肯定會使你不高興。但是我太好奇了,所以四處逛了逛,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天網基地的超級管理員密碼是不是『ZWHZJL20004』?為什麼你要在密碼上增加報警和追蹤的設置?害得我用了20分鐘才破解。我還找到了兩張漂亮的圖片,那個女孩挺美的,是你的女朋友嗎?沒想到你的畫工這麼好!我很想寄上我的照片,讓你幫我畫一張公主裝,你一定不忍心拒絕我的要求,對嗎?我等你的回信。」
  章偉宏幾乎要兩眼翻白,當場暈倒。用20分鐘就破解了「天網基地」的密碼,恐怕連盜帥也不敢有這樣的把握!這樣的水平只能用「魔女」來形容!現在「天網基地」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她想要怎樣破壞就怎樣破壞。更糟糕的是負有報警追蹤重任的BOK2和Flattop系統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就是說無法追查她的行蹤了。
  為今之計,只有立即趕回「天網基地」,在她來拜訪基地的時候,找出她的破綻。可那樣做,就必須拋下翁晴不管,她的氣還沒有全消,如果再離開她一段時間,她會怎樣?
  章偉宏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百般為難,幾分鐘後,他做出了最後的決定:現在還有什麼比翁晴更重要呢?「天網基地」被網絡公主徹底摧毀了,還可以再建;感情一旦產生了裂痕,就無法再縫補。
  他毅然執行了郵件程序中的「阻止發件人」功能,使系統不再接收來自該郵箱的任何信件。讓網絡公主的騷擾見鬼去吧!
  接著,他聯繫上了曾駿龍,告訴他「天網基地」被襲擊的事。曾駿龍說:「我現在也脫不開身。算了,由她去吧。」
  這一晚,他沒有睡好。「天網基地」畢竟是他和曾駿龍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靠著它兩次打敗了MARTIAN,現在說放棄就放棄,怎麼能甘心呢!
  第二天,翁晴看到他的時候,就奇怪地說:「你怎麼啦,是不是你們公司有急事找你?」
  章偉宏一驚,才想到自己是不是有點愁眉苦臉、魂不守舍的樣子,所以翁晴才會這樣說話。連忙換了一張笑臉道:「沒有事,事情都忙完了,不會再有事了。」
  「我們去走走吧。」翁晴道。
  兩人來到大樓外的綠地,章偉宏扶翁晴走下輪椅,做了一些簡單的運動。
  之後,翁晴讓章偉宏坐在石椅上,對他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章偉宏道:「你說吧。」
  翁晴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那麼好可能僅僅是出於一種同情而不是愛情?」
  章偉宏訝然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嗎?」
  翁晴道:「其實還有很多女孩子比我更好,你為什麼不……」
  章偉宏打斷她的話道:「你不要說這種瘋話了!我再明確地告訴你一次:除了你我誰都不娶!」
  翁晴的臉上泛起微微的紅潮。
  章偉宏突然緊緊握住她的雙手,凝視著她道:「晴,你千萬不要嚇我,快收回你剛才的話!」
  翁晴道:「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好不好,大家都認真考慮一下。」
  章偉宏急道:「不要!我既然已經到你身邊來了,就不打算走了。」
  翁晴輕撫他的臉龐,懇求道:「給我一點時間好嗎?這幾天我的心真的很亂。我不會忘記你在機場說過的話,我會照顧自己的。再說你現在又很忙,我不能耽誤你。」
  章偉宏想要說話。
  翁晴搶先道:「你放心,我一有決定,馬上會叫你回來的。你答應我這一次好嗎?」
  章偉宏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忍心再拒絕她。只得道:「那讓我再多待兩天好嗎?」
  翁晴點點頭。
  這一天,章偉宏沒有上網。
  第二天上網收信的時候,又發現了網絡公主的信。一共有兩封,發信用的是另外一個郵箱。
  第一封是昨晚發來的,信中寫道:「騎士哥哥,你是不是男人啦?我又不可怕,你為什麼要躲著我?這是我的照片,如果你還在生氣的話,就拿它出氣吧!如果你沒有生氣的話,就幫我畫一張古裝畫好嗎?」
  章偉宏看那張照片,是一個很清秀的女孩子,看她的年紀,只在20歲左右,她的眼眉帶笑,神情動人,讓人一見難忘。可誰能想到這樣一位可愛的少女,竟然是一位可怕的黑客?於心遙的水平已經夠讓他震驚的了,現在又出了個更厲害的角色。都說巾幗不讓鬚眉,可也不要厲害到這種程度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網絡可是個假貨製造工廠,在沒有見到網絡公主真面目之前,誰知道這張照片是不是她本人呢?
  再看第二封信,這封信是一個小時前發來的。信中寫道:「騎士哥哥,你怎麼一點風度都沒有?我是因為你在網絡上那麼勇敢,所以才毫無保留地信任你。我給你寫了這麼多封信,甚至連照片都寄給你了,可你一封也不回。其實我只是最近心裡很煩,想找個人聊天而已,你以為我希罕你嗎?再見!」
  章偉宏苦笑了一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再不回信,豈不是讓她看扁了?我網絡騎士怕過誰來?
  當即回復道:「現在我已經回信了,你的胡鬧也該結束了吧?」
  ※       ※       ※       ※       ※
  又是一個空氣清新的早晨,可這個早晨卻要分開一對戀人。章偉宏本想此來可以替換梁玉媛,現在只有讓她再留下了。但願翁晴不要作出什麼愚蠢的決定吧!不,應該相信她,也相信自己。就算翁晴一時糊塗,他也要扭轉乾坤,讓她心甘情願地回到他身邊!
  翁晴和梁玉媛將章偉宏和嚴文尉送到了大門口,揮手道別。
  看著他們的背影,翁晴咬緊了嘴唇。
  梁玉媛道:「你後悔了嗎?現在追他回來還來得及。」
  翁晴輕輕地搖了搖頭。
  兩人回到病房,梁玉媛馬上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道:「是心遙嗎?他已經走了,你可以過來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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