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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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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跳舞] 邪氣凜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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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4 02:31:29
第二部 第四十章 【哦,我撒謊的。】

    凌晨三點鐘的時候,在溫哥華的C區,某街的一家餐廳,外面的招牌上用英文和意大利語兩種語言書寫,已經顯示了這家餐廳老板的身份,是意大利人了。

    果然,這裡提供著號稱很正宗的意大利比薩餅,還有意大利面,並且有外賣服務。

    此刻凌晨三點,整條街道上都很安靜,只有路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這條街道是位於一條主干道的岔路上,並不算太繁華,街邊還停著汽車……

    這棟餐廳的主體建築是一棟三層的樓房,餐廳位於第一層,而樓上則是餐廳主人的居所。

    “味道的確不錯。”我一手拿著一塊剛剛從烤箱裡拿出來的比薩餅,仔細咬了一口,散發著濃郁香味的芝士味道充斥在口鼻裡。

    我贊了一句,然後拉開窗簾,看了一眼樓下的街道。

    “放心,先生,夫人,我們沒有惡意。”我笑了笑:“所以你們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哦,我們也不是劫匪,我們深夜來到這裡,只是想請你們幫一個忙而已。”

    坐在房間中間一線略微有些破舊的老式沙發上,一對白人男女互相擁著,女人的身子有些瑟瑟發抖。那個男人還算鎮定,緊緊地擁著自己的妻子。

    他們的臉部輪廓帶著很明顯的地中海人的特色,都是標准的西西裡人,尤其是這個男人,高鼻梁,綠色眼珠。然後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看著我:“你們到底要什麼?”

    他在害怕,而且眼睛時不時地掃過房間裡的其他的我的幾個兄弟。並且很明顯的,在極力壓抑著心裡的怒氣。

    我很能理解他。畢竟,三更半夜的,被一幫拿著武器的人闖進自己的家裡,把自己和妻子從床上拖了起來,是個人都會暴走的。

    我隨手把手裡的比薩盒遞給了西羅:“你嘗嘗,味道真的不錯。”隨即我擦了擦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條,上面是抄寫下來的電話號碼。

    “這是一個電話,最近有人用這個電話打給你們,就在最近,這個電話的主人,在你們這裡應該是定了很多外賣的食品。”我站在老板的面前:“我要得不多,只要求你回憶一下,然後把這件事情的每個細節都告訴我。他們每天定多少食物,送到哪裡,還有其他的……反正只要你能想起來的,無論細節大小,請全部告訴我。”

    老板稍微鎮定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電話號碼,猶豫了一下:“很抱歉……我記不得這個號碼……不不,我不是想騙你,只是我這裡每天會接到很多訂餐電話,每天都有五六十個,我不可能把每個號碼都記下來的……我需要查一下我的帳目……畢竟我不是電腦。”

    “可以。”我攤開手:“請便。”

    老板松開了他的妻子,然後指了指房間裡的一個抽屜:“我的帳目就在那個抽屜裡……”

    他站了起來走過去,我示意石頭他們不用阻攔。

    “等等。”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桌子的時候,我笑了一下,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摸藏在桌子底下的槍,那麼我就不能遵守我剛才的保證了……我不想傷害你,但是也請你合作,我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而已。”

    這個老板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他吃驚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這個城市裡的意大利人不多,而且我聽說很多意大利小餐廳都和黑手黨家族有關系的……我很尊重你們意大利人,所以我不想惹麻煩。”

    我走了過去,老板的身子有些僵硬,我順手在桌子下摸索了一陣子,從下面摸出了一把手槍,槍就卡在了桌子下面的一個凹槽裡。

    “很隱秘的藏槍位置。”我笑了笑,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口道:“你和阿貝托尼先生有關系麼?”

    阿貝托尼是溫哥華的一個意大利黑手黨家族的頭目,不過整個溫哥華,意大利人的勢力並不強大。阿貝托尼也只是一個二三流的人物而已。

    “我……我的堂兄是阿貝托尼先生的教子。”老板有些沮喪。

    我笑了,典型的意大利家族+宗教關系的黑幫模式。

    “聽著,我只是需要幫助,我和阿貝托尼先生沒有矛盾,今天來到這裡也只是一個巧合。”我看著他:“我只是要知道那個電話號碼的一切情況,僅此而已。”

    “你是誰,你代表哪個組織?”老板又問了一句很愚蠢的話:“我不會把我的帳本給你看的!除非你殺了我。”

    “白癡。”我低聲罵了一句,拿著手裡的槍,對著他,苦笑道:“難道你是聾子麼?你是阿貝托尼的人也好,或者你是意大利黑幫的人也好,這些和我沒關系!我今晚來這裡,不是找你們意大利人的麻煩!我只是單純的把你當作一個餐館的老板,而恰好,我的一些對手,這幾天在你這裡訂了一批食物,我需要的是通過你這裡,找到我的那些對手的地址!你明白了麼?意大利人?哼,阿貝托尼那個家伙見了我,都要客客氣氣的!你這裡的什麼帳本,我沒有任何興趣!只要你告訴我關於那個電話號碼的一切,我會立刻從這裡消失,而今晚發生的一切,你就可以當作是一個夢。等你天亮醒來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真的?”這個老板看著我,滿臉疑惑。

    我沒耐心和他廢話了,拿起槍指著他的頭。

    “XX大街,六號B-4。”老板飛快地報出了一個地址,然後似乎怕我不信,解釋道:“他們已經連續三天從我這裡訂了食品,每次都是訂了十六人份的。這是一筆大生意,所以我記得很清楚。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前三天他們都在我這裡訂的餐,但是今天晚上就沒有訂了。”

    “謝謝!”我立刻收起了槍,看了其他人一眼:“快!我們走!”

    離開之前,我看著這個有些死腦筋的老板,笑道:“今晚我沒見過你們,你們也沒見過我們。我想你也不希望惹麻煩的吧。”

    我隨手從口袋裡扔出一張鈔票,笑道:“順便說一句,你們的比薩餅真的不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路衝到街道後面,我催促西羅發動汽車。西羅還有些緊張和茫然:“怎麼了?現在知道了那些家伙的藏身地點了,我們不要好好的謀劃一下再行動麼?”

    我嘆了口氣,沒說話。倒是石頭先開口:“那個老板說得很清楚了,對方前三天都在他這裡訂餐了,可是今晚就沒有訂……這說明,他們很可能已經換地方了!所以我們現在要立刻趕過去……至於能不能逮住他們,都要看運氣了。”

    西羅這才醒悟過來,趕緊發動汽車踩下油門。

    三十分鐘之後,我們來到了那個地址,這裡是一片很老的城區,周圍都是老式建築,露著磚面的牆壁,大多數建築都只有三四層那麼高,房屋灰矮。街道狹窄,就連晚上的路燈都有些保養不力,很多路燈都不亮,有的則是不停地閃爍,還發出滋滋的聲音。

    “就是這裡,在四樓。”

    我們盡量降低了車速,這樣汽車的聲音也比較小,緩緩地開到了一棟建築旁。正好對面有條巷子,我讓西羅把車開了進去。後面的另外一輛車也跟著進來了。

    “留下兩個兄弟在下面守著車。”我看了西羅一眼:“西羅,你留下。”

    “為什麼?”西羅有些失望:“我和你一起上去!”

    我沒理會他,看了石頭一眼:“你的人留下一個,和西羅一起看著車,我們隨時准備撤退。還有……大家把手裡的武器准備一下。”

    另外一輛車上的人也都鑽進了我們的車裡,大家對了一下時間,然後在我的嚴令之下,西羅才有些郁悶地答應了留下。

    “分成兩路,一路從後面,石頭帶隊。蠍子,你帶著八個人,和我從下面衝進去……”頓了一下,我緩緩道:“不用猶豫,做得盡量干淨一些!”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急促的腳步聲在老式的樓梯上傳來,我們一行十個人飛快地順著樓梯往上。這種盤旋式的樓梯有一個好處,就是跑起來很快。

    一口氣衝到了四樓,面前是一扇木板門,裡面微微地透出了一點昏黃的燈光。

    “衝!”我做了一個手勢,我身後立刻走上一個人,上去就是一腳跺在了門板上。

    砰!

    整個門板被踹倒了下去,我立刻領頭衝了進去,我的雙手拿著槍,搶先進去的三個人立刻很自覺地組成了一個三角形狀的小組。

    但是我們卻失望了。

    門後面是一個偌大的房間,但卻是空蕩蕩的,天花板上一只吊燈在輕輕地搖動,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的。

    這時候窗戶那裡石頭的人也從外面翻了進來,他們的動作很干練,前面的人落地就立刻占據了有利地形掩護後面的人……可惜這一切都白費了!

    房間裡很亂,地上有很多拋棄的雜物和垃圾,我還看見牆角有一堆比薩餅的包裝盒,甚至房間裡還傳來了一股餿味……

    我們迅速地查了一下這個地方,裡面還有一個房間,比外面要干淨一點,地上扔了很多塑料布,還有雜物。

    見鬼……我甚至還看見了一個避孕套。

    “他們已經走了。”石頭悶悶地說了一句。

    我喘了口氣,一拳砸在了牆壁上。走到桌子前面,看著桌上還有一塊啃了一半的比薩餅,此外還有一些飲用的礦泉水瓶。

    “好了,我們只慢了一步,不過還有機會找到他們的。”石頭過來安慰了我一句。

    “沒事。”我勉強笑了一下:“他們肯定是換了地方藏身了。這些越南人倒是很狡猾。”

    石頭一揮手,吩咐其他人道:“仔細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五分鐘之後我們離開。”

    很快的……

    “石頭,我們找到了這個。”一個漢子笑著走了過來,他手裡的槍口上挑著一個金燦燦的東西。

    這是一塊金表。

    “我在裡面的廁所裡看到的,可能是有人丟在這裡忘記拿走了。”這個漢子笑道:“這東西應該值不少錢吧。”

    我拿起來看了一眼……嗯,勞力士。這種表大約價值兩三萬美元吧,也不算太貴重。不過讓我注意到是的,這塊表的背面刻著幾個字,似乎是用刀尖劃出來的。

    而且表身很舊了,非常舊,看上去好像是很老的東西。

    我順手遞給了石頭,他拿過來看了一眼,尤其是後面劃出來的那幾道,他笑了:“嗯,這個東西有年頭了。後面劃的這幾下,是越南文字,意思是‘戰利品’。”

    我勉強笑了一下,還沒等我說什麼,就聽見我腰間的一個對講機忽然閃了。

    “喂?”我拿起來:“西羅麼?怎麼了?”

    西羅的聲音很興奮:“小五,有人來了!他們剛剛進樓梯,好像是上去了……可能是越南人!兩上人!”

    我頓時精神一震!臉上露出笑容,看著石頭:“有人上來了,是兩個越南人,他們回來了!”

    不用我吩咐,石頭立刻打了個手勢,飛快地做出了幾個命令,然後低聲道:“抓活的麼?”

    得到了我的肯定,所有人迅速地動作起來。有人先是把倒在地上的門板扶起來,壓在門框上,分出三個人到了門外,躲在了外面的走廊背面。我和石頭兩人就站在了門的兩側。其他人各自在房間裡找了地方。

    一分鐘之後,外面傳來了上樓的腳步聲,隱隱的還聽見了有人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的聲音。讓我放心的是,他們說的的確是越南話。

    我看了石頭一眼,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砰!

    門板轟然倒了下來,大概是外面的兩個越南人准備開門,結果門板早就被我們踹垮了,他們在外面輕輕一推,就轟然倒下。

    隨著兩個越南人驚呼一聲,他們的反應還算不慢,其中一個已經從腰間拔出了槍了,但是立刻的,後面藏在走廊外的兩個兄弟已經從後面伸手勒住了他們的脖子,我和石頭已經衝了出來,一人一拳先入倒了兩人,把他們的槍也踢飛了。

    兩個越南人被我們拖進了房間裡,立刻有人把房門重新關上。他們開始的時候似乎還想反抗,可是進來一看,滿屋子都是我們的人,頓時兩人臉上露出了驚恐和絕望的表情。

    “你會說越南話麼?”我看了石頭一眼,他笑了笑:“我們這裡大多數人都會說。”

    “好!”我揮手讓人把這兩個越南人帶過來,把他們按在了地上。我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們的面前。

    “問問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石頭立刻用越南話問了他們一遍。

    兩個越南人猶豫了一下,卻都是閉著嘴巴不說話。我上去一人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把兩個人半邊臉都打腫了。

    我發現兩人都是一臉絕望。但是左邊的那個則是一副認命的樣子,眼睛只是死死地看著地面。而另外的那個,絕望之中還帶著幾分惶恐,眼神似乎還有些躲閃。

    我心裡一動:“告訴他們,我要問他們問題,只要願意老實說的,我可以不殺人。”

    石頭幫我翻譯了,而兩個人的表情又有了些不同。其中一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另外一個眼神裡更多了些躲閃的東西。

    “你,你笑什麼?”我語氣很冷。

    我每說一句,石頭就在我身邊幫我翻譯成越南話。

    這次這個人沒有繼續沉默了。他嘴角流著血,咬字也有些含糊不清,可能是剛才挨了我一個耳光的時候,咬傷了舌頭。

    “他說……既然被我們抓住了,肯定是死路一條的,所以仔不信你的話,他說他已經做好了死的准備了,你隨時可以動手。”

    石頭緩緩地翻譯給我聽。

    “哦……”我聽了之後,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然後我忽然就站了起來,飛快地走到了這個家伙的身後。一手抓住他的頭發,另外一手拔出了匕首,然後順勢就在他的脖子上一抹……

    撲!!

    帶著內壓,鮮血立刻就噴了出來!我這一刀抹得很深!他的喉嚨一下就被我割斷了。人垂死的時候,自然是會掙扎的,但是他早就被我抓住了頭發按住了,身子徒勞地扭動了幾下。口中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但是喉嚨被割斷了,連一聲完整的慘呼都發不出來。

    鮮血噴在了面前的地上,頓時鮮紅一片,我的手臂上,刀鋒上也滿是鮮血,就在跪在他旁邊的另外一個越南人,在他垂死掙扎的時候,半邊臉上也被濺了不少血珠。

    石頭似乎愣了一下,房間裡面的其他人似乎也愣了一下。

    他們大概沒有想到我做事居然這麼干脆,這麼狠!居然一言不合,說動手就動手,說殺人就殺人!連一點余地都沒有留。

    屍體重重趴在地上,鮮血緩緩地流淌,身子兀自還在顫抖。我知道這是自然的神經反應,只是旁邊剩下的那個越南人,滿臉都是絕望和驚恐。

    我抬腿,匕首在鞋底擦了一下,看著石頭:“你告訴這個家伙,是他要求我殺他的,我只是滿足他的要求而已。至於這個家伙,你問問,他是不是也想請求我殺了他。”

    石頭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照著我的話翻譯了。

    果然,剩下的這個越南人聽了全身都發抖了,臉色瞬間煞白,足足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猛然的尖叫起來!

    他的聲音嘶啞變形得不像樣,就好像殺雞一樣,帶著顫音。雖然我聽不懂他的話,但是那種語無倫次的樣子,卻是不會錯的。

    他怕了!

    我冷笑了一下。

    對了,這才對嘛!

    我就不信他們越南人一個個都是視死如歸的好漢!

    他們也不過就是黑幫而已,你以為他們都是革命烈士啊!!

    “他說,他怕死,他不想死。”石頭有些鄙夷地看了這個家伙一眼。

    我扯了扯嘴角:“好了,怕死就好。如果他不怕死,我們反而難辦了。”

    我蹲了下來,就這麼盯著他的眼睛:“你知道我們是誰麼?”

    “……知道。”越南人的回答還是石頭幫我翻譯的:“你們是大圈。”

    我滿意地點點頭:“那麼,這個地方,你們的人這些天都是藏在這裡的?”

    說話的時候,我的手故意的,有意無意的在那具屍體的腦袋上扒拉了一下,讓屍體的臉孔正對著這個家伙。

    他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了,很快的就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出來。

    原來越南人大約有二十個人都是躲在這裡的……除了這裡之外,越南人還有四五個藏身的地方,每個地方最少都有二三十人藏著,最多有五六十個。基本上,越南幫裡的最精銳的打手和槍手,就是這麼近兩百多人了。

    難怪,我們最近怎麼都找不到越南人,原來大多數人都是這麼藏著的。而其他的那些普通的小弟,街上的混混,都是暫時遣散回家了。這些天外面亂,那些人也不敢在外面晃。

    而且,越南人很狡猾,他們在一個地方最多待上三四天,就會換一個藏身處。這樣可以大大降低被發現的可能性。

    至於他們藏身的地方……根據這個家伙的交待,其實都是越南人自己的建築公司當初弄的一些半調子工程,和一些廢棄的樓盤或者工地。畢竟越南人在前幾年插手房地產行業撈錢,倒是有不少這樣的地方可以藏身。

    這個回答讓我心裡隱隱的有些嘆息。

    這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是啊,我既然知道跑去越南人的建築公司查他們的電話,可是只要我查一下這些越南人這幾年做過的那些生意的記錄,他們負責做過的那些建築樓盤,大概就能找到不少蛛絲馬跡了!

    躲在廢棄的樓盤和老的建築裡……還有什麼比這種地方更安全的呢?

    就在我們今天找到這個地方之前,躲在這裡的二十多人已經換地方了。他們這次換到了位於溫哥華市區稍微遠了一點的一個海產食品加工廠的倉庫裡。不用我怎麼逼問,這個家伙自己就說了出來。

    至於這兩個倒霉鬼怎麼會回來的,這倒是真的和我們剛才揀到的那塊金表有關系了。

    那塊金表是躲在這裡的越南人的一個頭目的,他們轉移的時候走得匆忙,結果就不小心把這塊表丟了。

    這個東西價值不斐,那個頭目有些心疼,就派了這兩個手下回來幫他找,結果……

    我仔細盤問了他幾遍,很多細節反復地問了,確認他沒有說謊。不過就在我准備站起來的時候,看見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光芒,我笑了。

    重新蹲了下來。拔出匕首,刀鋒輕輕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緩緩道:“你說的,我很滿意……你很老實。但是,你告訴我的這些消息,對我來說價值太低了,還不足以買回你的命。除非你有更有價值的情報,否則的話,我不能饒過你的性命。”

    石頭面無表情地把我的這番話說了出來,這個越南人的身子再次顫抖起來。

    他猶豫了幾秒鐘,我卻故意一轉手腕,刀鋒輕輕地刺破了他下巴上的肌膚,頓流出了鮮血。

    這個家伙膽都已經嚇破了,一看見自己流血,頓時尖叫了起來。我上去兩個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

    “說!說!我說!”他快瘋了,瘋狂地大叫起來。

    隨即,他說出了一條讓我們很驚訝的情報……一條非常有用的情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溫哥華的越南幫,最大的頭目姓阮,叫做阮阿傑。人稱阮先生。

    他還有一個弟弟,叫做阮文傑,是溫哥華越南幫的三號人物。

    這一對兄弟,在道上人稱“大阮”和“小阮”。

    而這個家伙,則對我說出了一個關於“小阮”的消息。

    小阮原本這些天也人間蒸發躲起來了。可是,這種當老大當習慣了的人,難免有些習氣和嗜好。這種地老鼠一樣的日子過久了,自然會有些憋不住的。

    小阮有一個情婦——這不奇怪。黑道老大別說有一個情婦了,就算有十個八個都是很尋常的。可是偏偏這個情婦是小阮最近幾個月前剛剛弄上手的,正是打得火熱的時候。

    更重要的是,小阮最近似乎悄悄回去了一趟,專門去見了那個情婦。原本他們躲藏起來是大阮的命令,可是畢竟小阮是大阮的弟弟,他背著自己的哥哥偷偷跑回家去,別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說他什麼。

    可問題就在於,小阮跑回去之後,就不願意出來了,干脆就不和大部隊躲在一起,而是只帶著兩個貼身保鏢,就一直躲在了情婦家裡有換地方了。

    原因是:他的這個情婦,懷了他的種!

    大阮小阮,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女人大把大把的,可是大概是這些年壞事做得太多了,偏偏一個兒女都沒生出來。這次一個情婦懷了小阮的種,縱然是在這種局勢緊張的時候,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干脆就住在情婦家裡不走了。

    原本這也沒什麼。因為他住在情婦家裡其實也算安全,外人也查不到他有多少個情婦。他若是躲起來不出門,我們倒是也找不到他。

    可偏偏問題就在於……

    我面前的這個越南人……小阮的那個情婦,是他的妹妹。

    這個意外得來的情報,一下就讓我們興奮起來了!

    石頭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道:“靠,這個小阮,倒是一個情種!嘿嘿!好!好!”

    他看了我一眼:“怎麼樣?現在知道了越南人的一個藏身地點,還知道了他們的三號人物的下落,我們下面怎麼做?是先干掉他們的三號人物,還是先去端了他們的那個藏身地點?”

    我仔細想了想,忽然心裡一動,想出了一個極為有趣的點子。

    “不急,不急。”我看著石頭:“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很好玩的點子……”

    我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這個家伙,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哼,為了自己活命,連自己的妹妹都能往外賣的家伙。

    “喂,你知道不知道,你告訴了我這個消息,那麼你的妹妹和你們的小阮大哥,都會死的!嗯?”我問他。

    這個越南人垂著頭,沒有說話,但是身子在發抖。

    “殺了他。”我淡淡地說了一句。

    石頭立刻拔出了槍,拉了一下槍栓。越南人似乎明白了我們要干什麼,大聲的哀嚎起來。

    “他說什麼?”我問石頭。

    “他說,你答應過他不殺他的。”石頭撇撇嘴巴。

    “哦,你告訴他……”我淡淡道:“我撒謊的。如果他覺得冤,盡可以去找閻王爺投訴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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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匿名  發表於 2021-8-5 02:04:48
第二部 第四十一章 【最卑鄙的栽贓嫁禍】

    “這就是小阮?”

    這是一棟很高級的公寓房,位於溫哥華的市區東北面。客廳很寬敞,很大,打磨得閃亮的地板,柔軟得仿佛雲堆一般的沙發,我端坐這兒,看著按在我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

    他的年紀應該有四十歲了,可看上去和三十多的人沒什麼區別。和大多數越南人一樣,他個頭不高,有些偏瘦,顴骨很高,但是一雙眼睛很有神,很亮……總是閃動著一種凶狠的目光。

    此刻這種凶狠裡,帶著一絲膽怯。

    這樣的眼神,很像一種動物……土狗。


    現在已經是凌晨,外面天色有些蒙蒙亮。我們直接闖進來的時候,遇到了激烈的反抗。小阮的兩個保鏢還算干練,倉促之中我們沒有給他們開槍的機會,但是搏鬥之中,下了狠手,兩個保鏢的屍體現在已經被拖到了廁所扔在了浴缸裡。

    這是一棟很大的房子,躍層式的。

    小阮看來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畢竟是當老大的,他不是愣頭青,眼看沒有反抗的可能,他很認命地扔掉了槍,看著我,用生硬的中文說了一句:“禍不及家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身上只穿著一條內褲,裸露出來的身體上有兩道很醒目的刀疤。

    他還算是一個男人,至少還知道在危機的時候,把自己的女人護在身後。

    隨後他放棄了反抗,被石頭的人拖到了下面的客廳,按著跪在我的面前。

    “小阮?”我看著他:“久聞大名。”

    他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瞧了瞧我:“你是大圈的小五?”

    我一挑眉毛。小阮冷冷道:“溫哥華的華人,那些華幫的人膽子比兔子小,不會做這種事情。只有你們大圈!至於你,你年輕,這些人都聽你的,你不是小五,誰是小五!”

    “嗯,坐吧。”我指了指我面前的沙發。

    小阮還算是個人物,畢竟是越南幫的三號人物,雖然處在絕境。但是氣勢還是留著幾分的,昂然坐在了我的對面。

    我還算沒有折辱他,容許他披了一件睡袍。

    “這個房子不錯。”我看了看周圍,嘆息道:“家具是高級貨,等離子液晶電視。索尼的,日本貨。這套水晶燈也至少價值幾千美刀吧……嘿,這個地段,置一套這麼大的房子,怎麼也要百萬美元往上……你對你的這個女人不錯啊。”

    我打了個響指,石頭好像提小雞一樣的,從裡面提出一個女人來。

    這女人很年輕,也的確漂亮,明艷。頭發略微染了一點黃,眉目很勾人,身材嬌小,卻有凸有凹。看年歲不過二十左右,上面穿著一條白色的貼身小背心。不過很明顯,裡面沒有穿內衣,因為她的胸前鼓起的兩團上,衣料下面隱隱的凸起兩點。

    因為是在家裡被我們堵著門抓住的,她穿著家裡的短打扮,一條短褲,露出一雙潔白的腿,此刻害怕至極,跌跌撞撞坐倒在沙發上,就立刻緊緊地縮成一團。拼命的想把一雙誘人的美腿縮起來。

    “的確是一個漂亮女人。”我瞧了這個情婦兩眼,看著小阮:“難怪你給她住這麼好的房子,對她這麼好,在這種緊要關頭還敢往在這裡。”

    小阮的臉色一下就很難看了:“小五!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有今天沒明天!今天落在你手裡,我認了!但是出來混,禍不及家人!我的命給你了,可是我的女人,你……”他雖然硬氣,此刻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軟話:“……你饒了她吧。”

    說完之後,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女人,用越南話低聲說了兩句什麼,大概是安慰之類的話,那個女人嚇得哭了起來,身子瑟瑟發抖。

    我眯著眼睛不說話,石頭就好像個黑面神一樣地站在我身後,其他的所有兄弟都在周圍站著。這種場面,讓我心裡隱隱的覺得怪異,總覺得自己好像是電影裡面的那種滅人滿門的壞蛋一樣。

    “你給我一把刀,我自己解決自己就好!”小阮面色蒼白,咬牙說了這麼一句。

    我沒答他的話,反而笑了一下,身子往前探了幾分,看著他:“你的中文不錯。”

    “……哼。”他沉默了一下,才哼了一聲:“我出生在中越邊境地區,那裡的人,都會說幾句中國話。”

    “打過仗麼?”我看著他的手掌,他手掌上的老繭,一看就知道是拿槍拿慣了的人。

    “……打過。”他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中越打仗的時候,我剛好十八歲。”他似乎覺得有些壓抑得難受,陡然大吼道:“給我把刀!老子落在你們手裡!有死無活!我認了!我自己解決!!”

    看著他激動而變得有些猙獰的臉龐,我輕輕嘆了口氣,擺擺手:“不急不急。”

    我緩緩靠在了沙發上:“你是誰?大名鼎鼎的小阮!越南人的三號人物,你這樣的人落在我手裡,一刀一槍殺了你,豈不是太可惜了?”

    說完,我回頭看了石頭一眼:“找到了麼?”

    石頭立刻把一件東西遞給了我。笑道:“找到了,還是一個高級貨呢。”

    我拿在手裡看了一眼,這是一個索尼的數碼攝像機,很高檔的那種型號,這是石頭從這棟房子裡搜出來的。

    石頭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我剛才看了一下,裡面還有些好玩的東西呢。”

    “哦?”我隨手擺弄了一下,按了一下上面的播放鍵……

    立刻的,數碼攝像機的屏幕裡,傳來了一陣男人女人喘息呻吟吶喊的動靜,畫面有些模糊,角度也不太好,但是屏幕上是一張床,床上有一男一女兩人光著身子正糾纏在一起……而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面前的小阮和他的情婦。

    小阮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而那個女人的臉卻漲紅了,眼睛裡除了害怕之外,還有一些羞澀,似乎想動手搶過這個數碼攝像機,但是又不敢。

    我只看了幾眼,隨手關掉了,看著小阮:“想不到,原來你還喜歡這種調調,自拍啊……嘿!”

    這家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挺直了身子,惡狠狠道:“廢話!老子在自己家裡,拍了自己看,有什麼!我在自己家裡做什麼,就算是脫褲子放屁,也不關別人的事情!”

    我撇撇嘴巴,笑得很和氣:“哦,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驚奇罷了。”

    隨後我臉上笑容一斂。緩緩道:“小阮先生,今天你落在我的手裡,你認命也好,不認命也好,都沒有用處。不過我不會輕易殺了你……你對我來說還大有用處……”

    “你想拿我威脅我大哥?”他冷笑了一聲,破口大罵了一句越南話。然後狠狠道:“你以為我大哥會受你威脅?”

    “應該不會。”我搖搖頭:“大阮不是笨蛋,我拿你威脅他,他也不會妥協的。出來混,早就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我不會做這種蠢事,我要你幫我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麼?”他有些狐疑地看著我。

    我盯著他,足足過了好幾秒,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我越是笑,他臉上的表情就越不安……

    等他已經有些心神不寧的時候,我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才擺擺手,然後湊了過去,在他耳邊低聲地說了一句什麼……

    我故意前面和他扯這麼多廢話是有原因的。

    這個小阮不是普通人,他很硬氣,而且也不怕死。但是我一向認為,真正不怕死的人,很少很少!大多數所謂的“不怕死”的人,只不過憑著心裡的一股子氣支撐著,等這股氣衰竭了,就會怕了!

    剛才小阮在剛剛被我們抓住的時候,情緒激蕩之下,他是不怕死的。所以那個時候,我威脅他,他也不會服軟。但是現在,等他這口氣緩了一緩,效果就會大大不同了!

    “……”聽完了我說的話,小阮臉上露出了驚駭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陡然失聲道:“什麼!你!你這條毒蛇!你好歹毒!!你殺了我,我也絕不會做這種事情!!”

    我原本臉上還帶著笑,聽他拒絕,立刻沉下臉來:“我不是在和你談判,是在命令。你命在我手裡,就是我的!容不得你不做!”

    眼看小阮還在冷笑,我揮了揮手,旁邊蠍子已經走了上來,和另外兩個兄弟一起把小阮從沙發上拖了下來,然後拖到房間旁邊的客廳空地上……

    蠍子也不說話,抬起一腳就踹在了小阮的小肚子上……

    “啊!”

    發出尖叫的是那個女人,原本蠍子的模樣就嚇人,脖子上的那道刀疤更是顯得猙獰,女人雖然極力想抱住小阮,可是被我的人一把就拽開了。

    然後我隨手拿過沙發上的一份報紙,低頭看了起來。

    足足五分鐘!

    毆打持續了五分鐘!

    開始的時候小阮還試圖表現得很硬氣,咬著牙就是不肯發出痛叫。可是蠍子等人是什麼來頭?都是打人殺人的老手了!人體部位,哪些地方最弱,哪些地方是最經不得打的,他們清清楚楚!就揀著那種打起來最疼的地方下手!

    我只是垂頭看著報紙,一手夾著香煙,面色沉靜如水。耳邊只聽見拳拳到肉的捶打聲,皮鞋踹的聲音,還有小阮開始時候壓抑的痛苦的喘息,和後來控制不住的低聲痛呼。

    幾分鐘之後,我的兩支香煙都燒完了。一整頁報紙也看完了,這才抬起頭,緩緩道:“差不多了。”蠍子等人才住手。

    小阮被拖回到我的面前。

    他此刻好像一條死狗一樣,身子癱軟如泥。他的身上青青紫紫,嘴角還有鮮血,顯然是剛才被打得吐血了,在我面前,連身子都直不起來,如果不是後面蠍子拎著,早就趴在地上了。

    我仔細看了看他的臉,還好,蠍子牢記了我的囑咐,沒打他的臉。他的臉上雖然也有血跡,但都是剛才打吐了血,噴出來的,擦干淨了就好。

    我嘆了口氣,兩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他,他的眼神都有些虛弱了,剛才的那一股凶光已經消磨下去了不少。

    我松開手指,他的頭又垂了下去。我隨手掏出紙巾,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跡,淡淡道:“怎麼樣?小阮,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你……殺了吧……”他的聲音很虛弱,但還算倔強。

    “嗯……”我沉吟了一下,彎腰伸手,把他的一只手掌提了起來,按在了面前的茶幾桌面上。隨手抽出匕首,奪的一聲,插在了他的食指和拇指的指縫當中!

    “看你的手,用槍用得不錯。”我似乎漫不經心一般緩緩道:“可是我從來沒聽說過,缺了拇指之後,還能把槍玩好的!”

    話音未落下,我手裡的匕首已經飛快地壓了下去……

    “啊!!~!!!”

    咯吱一聲輕微的聲音,伴隨著小阮淒厲的慘呼,一根血淋淋的拇指被我齊根切了下來!

    小阮的臉色忽然漲紅,然後又忽然慘白,在劇痛之中,他的人都在掙扎顫抖。可是身後有蠍子等人按著,他又如何能動彈?

    我面不改色,匕首的刀鋒輕輕挪了挪,虛壓在了他的食指上,語氣依然平緩:“再問你一次,你做還是不做?”

    小阮拼命吸著氣,顫抖的聲音尖叫道:“你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吧……”

    我嘆了口氣,手下一壓……

    “啊~~~~”

    房間裡回蕩著慘絕人寰的淒厲嚎叫,那根食指被我切斷之後滾落在地上,帶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桌面上已經滿是鮮血了,小阮掙扎之中,我淡淡道:“換一只手。”

    另外一只手被後面的蠍子用力按在了桌面上,小阮已經閉上了眼睛,嘴巴裡還在低聲的慘呼。

    我看著他的臉,嘆了口氣,聲音很平和:“何苦呢?何苦受這些皮肉之苦?我原本也不想這麼折磨你的,只要你肯合作,我現在就放了你,還給你把傷治好。”

    小阮還是不說話,但是我看見他的眉頭都在顫抖了,顯然是內心在掙扎。

    我更不遲疑,抬手就是一刀!

    “呃……”這次他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我看著桌上的兩根殘留著的斷的大拇指,還有一根食指,嘆了口氣:“小阮,再問你一次,肯不肯?”

    小阮已經疼得失去了意識了,口中只是顫抖著喃喃道:“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殺你?”我冷笑,眼睛裡滿是嘲弄的目光:“你若是真的不怕死,真的那麼硬氣,一心求死的話,自己咬自己的舌頭,就能死了!你從剛才到現在,可敢這麼做麼?”

    小阮的身子一顫,臉色慘白如紙。

    是的,他其實也怕死!

    這很正常!他不是什麼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他不是什麼革命烈士!

    這種人,雖然號稱是什麼黑道人物,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可是,他不是那種拼殺在前方的人!他是老大!

    什麼是老大?

    老大就是:拼命的事情有小弟給你去拼!殺人有小弟給你去殺!黑鍋有小弟給你去背!當老大的,只要在需要的時候,說幾句狠話,在場面上說幾句硬話,然後打打殺殺的事情,自然就有手下的人給你去做了!大多數時候,老大們怒了,大吼一句:“老子剁了你!老子滅你全家!”

    哼,剁是要剁的!但是動手去剁的是小弟!

    滅也是要滅的!但是動手去滅的也是小弟!!

    這他媽就是“老大”!!

    像小阮這種人,平時裡大批的小弟伺候著,美酒喝著,美女抱著,豪車坐著,豪房住著……

    這種人,我就不信他不怕死!!


    “怎麼樣?小阮?”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臉。

    他失神地抬起頭來,眼神渙散,待看清楚了面前的我,瞳孔裡重新聚集起恨意來。

    我瞧了瞧他鮮血淋漓的兩只手掌,嘆了口氣:“何苦……如果你肯乖乖合作,也不會把兩只手變成殘廢了……現在倒好,今後刀槍是拿不了的了,我看連筷子也拿不了了。”

    頓了一下,我笑道:“怎麼樣?你現在只要點點頭,這一切痛苦就可以結束了。”

    小阮已經開始動搖了,他的眼神裡明顯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哼,我心裡冷笑,土狗就是土狗。

    土狗看上去和狼一樣,但是卻沒有狼的那種狠勁!

    眼看小阮已經動搖猶豫,我又一揮手,立刻就有人把後面的那個女人拖過來。

    這個女人剛才被嚇昏過去之後,很快就醒來了。但是眼看我眼睛都不眨地切了小阮三根手指,她又昏了過去兩次,這會兒被我的一個手下硬抓著頭發拖了過來,一下又疼醒了過來。

    不理會女人的掙扎,我抓住她的一只手掌按在了桌上,另外一只手裡,匕首在我的指間翻動,刀鋒轉來轉去,眼睛卻瞧著小阮。

    “你看,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手指嫩得好像剛剝開的嫩蔥一樣……這麼漂亮的一只手,如果缺了幾根手指,唉……”

    說完,我的匕首輕輕地插在了女人的兩根手指中間,刀鋒輕輕地壓在她的一根拇指上,看著小阮:“全在你一念之間了。”

    這會兒,就連我自己都忍不住覺得自己好像個魔鬼一樣。女人的臉上寫著恐懼,手想掙扎,卻被我死死按住,她口中大聲說著什麼,是越南話,拼命地在哀求。

    “禍……禍……禍不及家人!”小阮從牙齒裡擠出了這幾個字,只是語氣已經是在哀求了:“我的事情和她沒關系,她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你……你也是大大有名的人……這道上的規矩……”

    啪!

    小阮話還沒完,我也還沒發話,後面的石頭忽然衝上來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我沒來得及喊,小阮的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連著又吐了一顆牙。

    “規矩!?規矩?!”石頭冷著臉,一臉殺氣:“你們越南人也配講規矩?老子當年也和你們越南人打過仗!什麼卑鄙齷齪下流的手段你們越南人沒用過?和老子講規矩?”石頭眼睛有些發紅:“老子當年一個兄弟被你們俘虜過!結果他媽的不是有規矩說不殺戰俘,不虐待戰俘麼?老子的兄弟被你們用鐵絲掛在樹上,開了膛,又活活燒死!你們越南人也配講規矩!”

    眼看石頭又要一個耳光扇過去,我趕緊捏住了他的手,笑道:“別打他的臉,這張臉留著我們還有大用處呢!”

    我收起了匕首,看著小阮,臉上帶著陰沉的笑:“好,我不切你女人的手指了!看來這切手指是嚇不住你的……這樣……”

    我沉下臉,一字一字緩緩道:“我聽說,你之所以喜歡這個女人,是因為她懷了你的種……對吧……”

    我心裡有些惡心,但臉上卻鋼硬如鐵,咬牙道:“你小阮的眼光不錯,這女人模樣也漂亮……將來給你生下的孩子必定也不錯……不過呢,我聽說孕婦是不能劇烈運動的,對吧……”

    我臉上閃動著煞氣:“石頭,找根繩子,把這個女人吊到陽台外面去!”

    “啊!!”小阮頓時一下暴起,大吼一聲,居然掙脫了後面蠍子的手,朝著我撲了過來,卻被我迎面一腳踹在褲襠上,頓時倒了下去。

    我上去一腳踩在他的頭上,面無表情:“你心裡一定在罵我,罵我狠毒,罵我心腸狠,手段毒辣……”說到這裡,我笑了一下,居高臨下看著他:“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落在你們的手裡,你們的手段恐怕比我還要狠毒十倍!你們越南人就是一群犯賤的土狗!當初你們跑來惹我們的時候,你們殺我們的兄弟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過會有今天的報復!”

    眼看我手下的人已經拖著女人往裡面走了,小阮終於崩潰,忽然就大聲吼叫起來:“我服了!我服了!我干!我干!你說什麼,我都照做!!”

    ……

    …………

    鏡頭,晃動。

    燈光,調整了一下之後,畫面清晰起來,焦距也調整到了最佳的效果。

    背景是一面牆壁,沒有任何可以辨別的特征。小阮出現在鏡頭裡面。

    畫面切近了,近了……先是在他的臉上給了一個特寫,並不長。只有兩秒鐘的樣子。他的臉上雖然挨了石頭一個耳光,但是因為角度的關系,加上燈光的掩飾,並不明顯,看不出來。

    鏡頭拉遠了一些,給了小阮一個全景。

    鏡頭畫面裡,小阮穿著一身越南人的服裝,我甚至讓手下人給他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裝扮,頭發也梳理過了。雖然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但是眼神很麻木,並看不出太多的情緒波動,這正好掩飾了他的心情,使得他看上去反而有種冷酷的樣子。

    小阮坐在鏡頭前面,他的身邊是一張報紙,鏡頭切近了之後,在報紙上給了一個特寫,主要是報紙的時間,然後重新轉到了小阮的身上。

    畫面裡,小阮面無表情。看著鏡頭,眼神很木然,語氣很平緩,甚至好像沒有什麼波動。

    隨即,他緩緩地說出了如下的話:

    “溫哥華的地方,充斥了太多的仇恨!我們越南人,一向被主流欺負!溫哥華的警方也常常欺負我們!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別人欺負我們一分,我們都會用十分去回報!!就在前幾天,我們勇敢的戰士,對邪惡的溫哥華警方進行了一場勇敢的還擊!我們打擊了警察的氣焰!讓他們品嘗到了驚恐和害怕!讓他們知道了什麼叫做恐懼!現在,他們越是做出很多的行動,就說明他們內心的恐懼越多!

    但是,我們勇敢的越南戰士,是不會退縮的!我們會繼續拿起武器和他們戰鬥!對他們進行還擊!

  
    “本人阮文傑,代表越南XX幫,宣布對這次警察局炸彈事件負責!”

    這段錄像視頻,大約只有兩三分鐘,我沒有做任何停留,立刻就通過網絡發了出去,還同時發送到了溫哥華的幾家電視台,報紙……等等媒體。

    天亮之後,隨著電視上早間新聞之後,整個溫哥華嘩然!!

    天下大亂!!

    幾乎所有的報紙,都連夜趕出了新聞!有的早晨的報紙已經印好的,甚至都立刻推翻重印!幾乎所有的媒體,報紙,新聞,頭版頭條都是類似這種觸目驚心的文字:

    “越南恐怖組織襲擊溫哥華!”

    “黑幫蛻變成恐怖組織!”

    “越南人來了!又一場911!!”

    “越南黑幫對警方宣戰!”

    有些消息靈通的,甚至立刻就弄到了小阮的資料!赫然就是越南幫的三號首領!

    瞬間,全亂了!

    警察局裡幾乎鬧翻了天,無數警車出動,我甚至可以想像警察局裡已經被壓力逼得快發瘋的諾頓,一定是把桌子都拍翻了!

    小阮是什麼人?是越南幫的首腦!!這種事情爆出來,再加上最近越南幫的核心骨干全部都人間蒸發……

    一切的一切,就這麼順理成章了!

    別說現在越南人躲起來了,就算越南人跳出來為自己辯解……也是絕對說不清的!

    就在早晨,我拿著一份報紙,走過大街,然後壓低帽子,在一個公共電話裡撥打了911號碼,對著裡面接電話的警務人員飛快道:“就在郊外的XX海產食品加工廠裡,有很多越南黑幫躲藏,他們還有很多武器槍械……”

    接線的警察立刻驚呼,試圖多問我一些什麼,還想盤問我的姓名,我只是淡淡一笑:“一個守法市民”

    隨即我掛斷電話,飛快地走到一條小巷子裡面,鑽進了面包車。西羅飛快地發動了汽車,而石頭就坐在我後面。

    小阮和他的女人都被打暈了,扔在了車後面,身上的繩子捆得好像粽子一樣。

    “越南人有的麻煩了。”石頭嘆了口氣,深深看了我一眼:“昨晚……你真狠。”

    我面無表情看著車窗外,口中淡淡道:“這世界,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我……有的選麼?”

    沉默了會兒,西羅忽然悶悶地問了一句:“小五……你……”

    我看著他,西羅有些郁悶的樣子,欲言又止,我笑道:“怎麼了?”

    “昨晚……我沒和你們上去……但是聽說,你差點殺了這個女人……你……如果這個越南人不合作,你真的會殺了這個無辜的女人麼?”

    “……”

    我沉默了會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後我扯了扯嘴角,仿佛笑了一下,然後用很認真的語氣,低聲道:“我不知道……或許會,或許不會。幸好,情況沒有發生到那一步。”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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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5 02:05:14
第二部 第四十二章 【沒證據就閉嘴!】跳舞

  我還記得楊微曾經警告過我,她的原話我記不大清楚了,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任何黑幫,都只是邊緣勢力。在一個社會政治經濟文化都很發達的社會裡,黑幫是無法和主流抗衡的。不可否認,黑幫的存在性質是無法根除的,但是卻可以被控制在最小的限度。

  因為,即使再大再厲害的黑幫,如果政府真的下定決心要搞你,你絕對是死路一條!黑道和國家機器抗衡,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而今天,這些話得到了最佳的體現!

  一個上午時間,幾家電視台已經把我匿名發送過去的那份視頻反復播放了至少二十遍!幾乎所有的新聞節目全部都把焦點對准了溫哥華的警方!而就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警方臨時召開了一個緊急的發布會,一身制服的諾頓在鏡頭面前重申了警方打擊犯罪的決心,同時表示,任何向警方挑釁的攻擊性行為,都會遭受到警方嚴厲的打擊。

  隨即,在鏡頭之下,呼嘯而出的十幾輛警車,裝載著荷槍實彈的警察衝出大街……

  其實我知道,這只是為了彰顯警方的實力和威風而做戲罷了。

  真正大批的警員,就在我電話報警的十分鐘之後,已經集結完畢,朝著郊外的那個海產食品加工廠去了。

  我和西羅隨意找了一條偏僻的街道下了汽車,然後石頭等人駕車繼續一路離去,他們立刻返回那個燈塔小島上繼續潛伏。至於我和西羅……

  我帶著西羅兩人在溫哥華的街頭漫步行走。我們轉過一個彎兒,在一家餐館裡大吃了一頓,我就著一碟五香花生,一疊牛肉,八兩餃子,喝下兩瓶啤酒。然後給了餐廳服務員十加元,讓他把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機調到一個體育頻道。

  原本都在觀看電視上警方最新報道的其他顧客都紛紛表示不滿,不過我是花了錢的,侍者根本不理會其他顧客的非議……除非他們之中有人願意花更多的錢給餐廳把電視頻道調回來。

  我一臉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屏幕,上面正在播放一場冰球比賽,這種運動在北美非常流行,雖然我之前根本對這種運動不感興趣,但是此時我卻看得很是投入。旁邊的西羅似乎有一肚子話想和我說,可是忍了又忍,而且這裡是公共場合,說話不方便,所以只好悶頭一口口地喝啤酒。

  終於,我們在餐廳裡一直坐了兩個小時,看完了一場冰球比賽,看看時間已經過了中午了。餐廳裡已經安靜了下來,周圍也沒有什麼客人了,西羅才終於忍耐不住,低聲問我一句:“小五……你都不著急麼?”

  我悠悠點了支香煙:“著急什麼?”

  “今天……我們准備干什麼?”西羅一副抓耳撓腮的樣子:“我們今天總要有大的行動了吧?”

  “哦……”我隨意點了點頭,看著電視機屏幕,口中隨意道:“不急不急,現在正是看好戲的時候……你放心吧,現在不用我們動手,警方就要對越南人下狠手了!”

  恐怖襲擊?

  宣布對此事件負責?

  這種事情,可不僅僅是“黑幫犯罪”的範疇了!警方肯定會采取一些更特殊的手段!我相信,由我們來查越南人的其他那些人的藏身地點,肯定比較困難。但是如果是國家機器插手去查,那就幾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在這塊土地上,誰能牛得過加拿大政府?

  我估計,今天上午那條視頻曝出去,越南人現在已經被警方豎為頭號大敵了!至於我暗中通風報信給警方的那個越南人的一部分的藏身地點……警方肯定是第一時間派了人去!

  悠悠吃完了東西,我擦了擦嘴巴,喊來服務員買單,臨走之前,我笑著對面前的這個華裔服務員道:“給你們的老板一個建議……你們的餃子做得不錯,可是呢,一般喜歡吃餃子的都是國內的北方人,北方人口味重,你們的餃子味道太淡了,以後如果能做鹹一點,或許生意會更好。”

  說完,我帶著西羅重新推門來到大街上,我們剛出門,就看見一輛警車呼嘯著從面前的大街上飛馳而過。

  “走吧!”我摟著西羅的肩膀,笑道:“時間不早了。”

  “我們去哪兒?”

  “……警察局。”

  ※※※※※※※※※※※※※※※※※※※※※※※※※※※※※※

  警察局門口果然是一片繁忙的景像,我看見外面原本的那些示威的人群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卻有很多記者堂而皇之地守候在門口,還有不少電視台的人,扛著攝像機,記者拿著話筒……

  “你看看,這就是西方的新聞自由了。”我笑道:“如果在國內,我昨晚的那條視頻就算發到電視台和報社,今天也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敢曝光出來!在國內,媒體的主要任務是政府的口舌,次要任務才是輿論監督。但是在西方國家,就完全不同了。”

  走進警察局,立刻就有認識我的警員看見了我。隨即很多人都是一臉詫異的樣子,大概沒想到在這種多事之秋,我這個溫哥華現在的著名的黑道頭子居然會主動走進警局來吧。

  “我要見諾頓先生……或者道格先生。”我拉住一個警員。

  “呃……道格先生和諾頓局長正在……”面前是一個年輕的警員,面對我有些緊張的樣子。不過他還沒說完,我就聽見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天啊!陳陽,你怎麼會在這裡!”

  隨即我看見那個華裔警官傑夫衝了過來,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滿臉驚訝,似乎生怕我跑了一樣。

  “怎麼了?傑夫警官?”

  傑夫拉著我飛快地走到一邊。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深深吸了口氣,才用古怪的聲音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我……”他苦笑了一下,用更低的聲音道:“我派了一組人守在你們修車場的門口,二十四小時不離開。我的人沒有彙報,你怎麼能悄悄離開的?”

  我吹了聲口哨,笑道:“傑夫警官,如果我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大圈早就被人吞掉了!”

  “……”他嘆了口氣:“道格先生就在樓上,我想他現在是很樂意見你的……唉,這些天一直很亂,但是今天卻是最亂的一天!今天發生的事情,和你沒什麼關系吧?”

  我收斂起笑容,看著他,故意板著臉道:“抱歉,在沒有律師的陪同下,我不能回答您的任何問題。”

  他笑了笑,送著我和西羅走進電梯,自己卻沒有進來。

  “你不和我一起上去麼?”

  “不了。”傑夫在苦笑:“諾頓先生現在的火氣不是一般的大,我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去見他。”

  我對著他笑了笑,表示理解。

  電梯一路到了樓上,出門裡面的警察都沒有阻攔我,大概是傑夫在樓下打過電話了。我很快地就來到了我記憶中的那個道格的辦公室,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震天價的咆哮和怒吼,很顯然是那位脾氣暴躁的諾頓先生發出的。

  道格的辦公室門口是沒有秘書和助理阻攔的,我先是敲了敲門,不等裡面回話,自顧自就推門進去了。

  辦公室裡面,諾頓正在手舞足蹈用憤怒的語氣大聲喊著什麼,道格一臉平靜,甚至用兩根手指輕輕托著下巴,靜靜聽著諾頓的咆哮,只是眉頭之間隱隱的有一絲不耐煩。

  看見我走進來,道格眉毛一挑,但是卻並沒有意外,他隨即站了起來,笑了一聲:“哦,陳陽先生。”

  諾頓聽見了也回頭看我,不過這個老頭子看我的臉色就沒這麼客氣了,他一臉的不爽表情,重重哼了一聲,眯起眼睛,壓抑著嗓門,冷冷道:“陳陽先生,這裡是警察局,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們和你們這些人的談判已經於幾天前結束了!現在我們警方正在進行大規模的反黑行動,難道你是來自首的麼?”

  我聳聳肩膀,不理會諾頓的嘲諷語氣,徑自走到道格的辦公桌面前坐在椅子上,看著道格,然後對著諾頓歪歪頭:“諾頓先生剛才的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這是一位資深警務人員對一位守法的良好市民的誣陷?我可是名譽清白的人,是一位一向沒有任何違法記錄的守法紳士!現在諾頓先生居然侮蔑我是黑社會的人,這對我是一種侮辱……我可是會讓我的律師來進行投訴的。”

  諾頓聞言大怒,陡然咆哮道:“陳陽!這裡是警察局!不是你們大圈的地盤!如果你願意,我不會介意把你扔到監獄裡去的!!”

  我嘆了口氣,他越是生氣,我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平和,我看著他,先是並不說話,而是足足看了他有十幾秒,才一臉惋惜地搖搖頭,故意大大地嘆了口氣,慢悠悠道:“看見這位諾頓先生,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最近溫哥華的治安會差成這樣了……唉,作為一個守法市民兼納稅人,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您的職務是給市民和納稅人提供一個安全的社會生活環境,你的薪水,是由我們納稅人支付的!明白麼?現在外面的治安情況這麼差,您身為一位高級警務人員,不勤於公務,卻在這裡對著一位納稅人咆哮……”

  “FUCK!”諾頓終於情不自禁地吧了一句粗話,臉都漲紅了,怒道:“就是有你們這種垃圾的存在,才會使得溫哥華變成現在這種模樣!!”

  我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然後站了起來,逼到諾頓的面前,我的鼻尖幾乎就要貼著他的鼻子了,我盯著他的眼睛,冷冷道:“諾頓先生!你給我聽好了!至少現在,在警察局裡所有關於我本人的檔案,我在加拿大沒有觸犯過任何一條法律!我甚至連違章停車都沒有過!我在這裡的檔案,純潔得好像處女一樣……所以,如果你再口口聲聲侮蔑我是黑社會,那麼我一定會控告你肆意毀壞我的名聲!你是警察,法律應該教會你,不管你想批評誰,都要有證據!如果你有證據,盡管抓我……如果你沒有……”我惡狠狠看著他:

  “那就給我他媽的閉嘴!”

  ……

  諾頓幾乎驚呆了!他恐怕從來沒有想過,一個黑道分子居然敢在他這種高級警務人員面前,用這種挑釁惡劣的態度對他說話!他先是驚呆,然後陡然暴怒起來,不過他終究還是見過我出手,不敢自己對我動手,而是大聲叫了一聲:“史迪夫!史迪夫!!”

  很快,房門推開,外面走進兩個白人警察來,諾頓迅速退開一步,指著我:“你們……把他……”

  幸好他著急之下還沒有氣昏頭,而是指著我,顫抖著聲音道:“把他給我趕出去!”

  兩個警察正要邁步進來,一直坐在一旁看戲的道格終於說話了,他慢悠悠地開口說了一句:“諾頓先生……我想你忘記了這裡是誰的辦公室了吧?”

  就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兩個警察立刻停下腳步。

  兩個人都不是傻瓜,場面上的一些微妙還是能看明白的。

  我靠在椅子上,看著道格,對他眨了眨眼,然後故意大聲道:“諾頓先生,我現在有些事情要和道格先生談……我想,如果您是一位有涵養的紳士,那麼你應該知道,現在您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幫我們一個忙……請你幫忙從外面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道格!”諾頓死死盯著這條聰明的大狗:“你准備和這種街邊上的垃圾談什麼!你以為靠這種人的合作,能做出什麼成績來麼?你簡直是瘋了!這些人都是垃圾!”

  道格的眼珠子裡閃動著精光,臉色卻很平淡:“哦,諾頓先生,我想我的工作只需要向我的上級彙報就可以了。”

  諾頓狂怒之下,甩門衝出了辦公室。房門撞在牆壁上,然後反彈回來重重關上。我和道格兩人相視一笑,不過大家的眼神都有些復雜。

  “西羅,記得提醒我,回去之後,我要讓律師幫我准備一封投訴信,我要投訴諾頓先生對我個人名譽的侮辱。”我笑了笑。

  西羅一臉哭笑不得,還沒說話,道格已經緩緩從辦公桌的後面繞了出來,他走到咖啡壺的邊上,一面幫我泡了一杯咖啡,口中似乎漫不經心一樣淡淡道:“哦,我想諾頓先生不會介意的……最近這些日子,他每天接到的抗議和投訴,如果全部堆起來,可以塞滿一個最大號的檔案櫃了。反正,再過不了多久,這些投訴都會失去意義了。”

  我心裡一動,知道他是在暗示我,諾頓留在現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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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5 02:06:09
第二部青雲路第四十三章合作愉快

  道格嘴角扯出了一個弧度,笑得很含蓄,眼光有些狡猾的味道。

  我接過他遞來的一杯咖啡,漫不經心問了一句:“哦,那麼道格先生,你什麼時候准備搬到樓上的大辦公室去?”

  “不不不,我可沒打算搬。”他假裝不聽出我的試探,而是故意裝傻:“我喜歡這裡,這裡雖然有些小,但是很安靜,我這個人喜歡安靜的辦公環境。”

  他已經走回了辦公桌後面,端坐在那兒,正經八百地看著我:“陳陽先生,請說說你的來意吧。”

  “哦,我想問問,上次我們在這個辦公室裡,你和我說的那些話,是否還有效?”

  “……當然。”道格立刻笑得很愉快,甚至連眼解都露出笑紋來:“我的話當然是有效的!天啊,親愛的陳陽先生,你不該懷疑我的誠意!”

  “誠意!”我冷冷一笑,用玩味的語氣道:“我對您的誠意可是印像深刻啊……這幾天,我的外面二十四小時都有一組人在盯梢,這樣的誠意,實在是有些熱情得讓人吃不消了。”

  道格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是連一點臉紅的意思都沒有,好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心平氣和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陳陽先生,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此一時彼一時’,我想這個道理不用我解釋了。就算是合作,也是要看雙方是否真的需要對方,或者對方能否有足夠的份量來充當盟友……這兩天情況變化很快,我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對於你,對於我,都是可以接受的,不是麼?”

  “那麼現在呢?”我微笑。

  “現在麼……”道格沒有絲毫猶豫,笑道:“現在,您已經充分的展示了您的實力,我保證您今天回去之後,您會發現守候在您門外的那些警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是當政客的!

  臉皮厚而無形,心肝黑而無色!

  第一次見面,他認為我有利用價值,原本想拉攏我,結果就有了在這個辦公室裡的第一次會面。結果不到一個小時,警察局被炸了,這家伙倒是夠絕,立刻翻臉,派人把我牢牢盯梢了。

  今天了,情況再一變,人家轉臉轉得真叫一個坦然!連面皮都不帶紅一絲半點的!

  需要你時,你是盟友。不需要時,你就是被掃除的對像之一。

  這就是道格話裡的含義了!

  老實說他這樣對我,我一點都不生氣!從古到今,國內國外,任何國家的官方警方,對待黑道從來都是這樣的策略!打壓拉攏分化。該剿就剿,該撫則撫。變臉的手腕玩兒一套一套的!至於道格這樣的做法,一點都不奇怪,我反而更有種對他的奇怪的欣賞!

  至少,他沒裝!他把這些原本是應該隱藏在台面下的齷齪話齷齪事,卻光明正大的這麼說了出來!而且一點都不掩飾!

  有意思啊!

  “你知道麼?就在你剛才走進我的辦公室之前,諾頓先生正在對我怒吼,我們對今天上午之前發生的一件事情,產生了一點分歧。”看見我沒說道,道格自顧自地說了這麼一句。

  我:“嗯……”

  他笑了一下:“就在大約二十分鐘之前,我們的整整三隊人,全副武裝的警員,經過了一場激戰,在靠近海濱不遠的一家海產食品加工廠裡,拘捕了一批越南籍的黑幫分子,在交涉過程中,對方武力拒捕,我們的人和對方發生了激戰,最後當場擊斃了十六名越南的黑道分子,而警察傷亡,兩死兩傷。”他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我的臉色:“你似乎一點都不吃驚。”

  “我為什麼要吃驚?”我冷笑:“事情都在大家心裡裝著,何必說得這麼明白呢?”

  “唉!”道格嘆了口氣,苦笑道:“坦率說,我真的小看了你。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能力……今天早上,一條視頻,幾乎就讓整個溫哥華的媒體都暴動了,現在樓下至少有一百名記者!十幾輛采訪車!而我估計到今天晚上,還會有其他地區的媒體人員趕來……你這一步,幾乎是把越南人逼到了絕境……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會玩出這一手來!”

  我和西羅互相看了一眼,我看見西羅的目光有些激動和欣喜,對他使了個眼色。

  哼,死了十六個?其他估計是帶傷的也都被抓了。

  “可是你也是在玩火。”道格語鋒一轉,低聲道:“那段視頻,雖然可以當成是一個炒做的材料,雖然引起了重大的影響。可是這麼大的事情,沒有經過足夠的證據,我們是不能就此定論的!”

  這個我倒是一點都不怕。

  小阮被我弄的那個視頻,雖然是我故意為之,但說到底,卻也不能算是栽贓嫁禍。

  警察局是眼鏡蛇的人炸的!但是眼鏡蛇是越南人雇傭回來的!這筆帳算在越南人的身上,總沒錯的吧!

  查吧!警察大可以繼續醒吧!繼續查下去,查出結果來,最後也只會落實在越南人的身上……我不怕!我底氣足得很呢!

  “你想要什麼?”看見我依然還是不說話,臉上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微笑,道格終於松動了,他身子略微往前俯下了幾分:“今天的事情,除了是你,不可能是別人弄出來的!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辦法,逼迫阮文傑錄了那段視頻,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查到了越南人的一個藏身地點,並且還給我們報警……但是從內心深處,我有必要提醒你,我非常不喜歡被人利用的感覺!如果你把警方當成你對付越南人的利用工具,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

  “道格先生。”我終於開口了,卻是一臉委屈的微笑,我攤開手:“你看看,我剛才都說過了。你是代表官方的高級人員,說話要講證據的。再說了,報警的人,也是遵守法律!比如越南人的那個藏身地點,如果不報警的話……難道讓黑道上的人自己解決麼?那麼一來,又是打打殺殺,血流成河。”

  說到這裡,我忽然心裡一動,看著面前的道格……

  靠,這孫子不會正希望如此吧!

  我們報警了,大隊警察去收拾越南人。但是卻畢竟是剿滅了一些黑幫危險分子,對於這會兒正坐在火山口上的諾頓來說,卻是好像是一道滅火的涼氣!而這個道格,其實內心深處恨不得外面打得血流成河,那個諾頓就會盡快下台吧!

  而且……至於我弄的那個視頻,這家伙心裡多半也在埋怨我……如果我能弄完視頻之後,不立刻交給媒體,而是先和他通通氣,以道格這種聰明的人,肯定會充分利用,成為他手裡的一個強大的武器!

  不過……誰叫他出爾反爾呢?那天合作招攬的姿態做得很足,事情一變化,翻臉就不認人了。我當然不會把視頻先交給他了!

  “你到底要什麼!”道格似乎已經沒有繼續和我繞下去的意思了,盯著我的眼睛:“現在你手裡有籌碼,我想我們可以好好的合作一次了。”

  “好!”我也不和他廢話了,很干脆地站了起來,站在他辦公桌的前面,豎起幾個手指:

  “第一麼,我要求警方立刻撤銷所有對於我的監控!”

  “可以!”道格吐了口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過我先說明,如果你的人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我一樣抓!”

  “你放心,我會做得很干淨。”我笑了笑,然後飛快道:“第二,立刻暫停對於溫哥華其他黑幫的打壓!尤其是華幫!”

  “……為什麼?”道格皺眉。

  “道格先生,作為我個人,我理解你,你隨即將接手諾頓先生的權力,你做得越大,政績就越大!但是如果你把溫哥華的黑道打得太狠了……我也很難辦……至於為什麼我特別提出華幫……因為,我也需要一個盟友!”

  其實我心裡還有一個想法:黑道上面,勢力不能太弱,如果太弱了,今後大家都沒活路!如果警方趁機把溫哥華的黑道掃得元氣大傷,固然是有好處,但是對於我來說,壞處也有不少!至少,今後我可不想警察的反黑部門所有的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還是留下些勢力,幫我分擔壓力吧!

  道格胃口看來很大,他猶豫了一會兒:“好吧,華幫我可以不去碰他們,但是伊朗和印度人,我會狠狠地教訓他們。”

  我想了想,他是政客,他需要政績,尤其是讓諾頓背了黑鍋之後,他出面上台,必須要鬧出盡可能大的動靜才好交差,所以我也不好太過提出要求,於是點頭了。

  “第三,越南人,我可以一個都不碰……但是大阮,這個人,是我的!”

  道格面色瞬間沉了下去,他壓著怒火:“陳陽,你把警方當成什麼?是人口販子麼?阮阿傑這個人,現在是頭號要犯!他是越南人的首領!這個人我必須要抓住!否則的話,我沒法交待!”

  他冷冷看著我:“你現在的確有和我談判的籌碼,但是你別忘記了,我並不是只有你這一個選擇!整個溫哥華,我只需要留下一兩個勢力強大組織來維持黑道的秩序!如果我願意,我可以和伊朗人或者印度人談判!”

  “你完全可以。”我冷冷道:“不過你不妨試試。”

  我們兩人無聲地對視了很久,開始的時候,兩人的目光都不肯相讓,最後,道格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確是一個優秀的政客,至少變臉的本事絕對厲害!在這種兩人幾乎要翻臉的情況下,他居然說笑就能笑出來,而且笑得如沐春風,一臉和煦……

  “好,成交!”

  “第四……”我不理會他的變臉,反正他的妥協早就在我的預測當中了:“第四,事情會在幾天內平息下來,到時,你做你的老大,我做我的老大!溫哥華這個地方,以後,白天,你說了算,晚上……”我笑了笑,指著自己的鼻子:“晚上,我說了算!”

  道格撇撇嘴巴,淡淡笑道:“可以,這件事情之後,我恭喜你陳陽先生,在溫哥華這個地方將成為新一代最年輕的黑道教父首領!”

  他不答應也不行了,現在的情況,他必須留下我,而其他的黑幫,在這次事情之後,幾乎就沒法和我抗衡了。我一家獨大,也是無法避免的。這點上,道格倒是很光棍的認命了。

  反正他不是為正義,他是為了政績。

  我站了起來,對道格伸出了手:“合作愉快……希望這次我們的合作時間能夠長遠一些。”

  “只要能保證大家都有利益,合作就會一直維持下去。”道格眨著眼睛笑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這句著名的話,他稍微篡改了一下,不過倒也貼切。

  “兩天內,我想諾頓先生就該下台了。”我笑道:“他一下台,我會把小阮交給……當然,我會安排一場意外,讓警方很光明正大的,風光的抓獲這個恐怖分子頭目。”

  走出警察局的時候,我心情非常地輕松,跟在我身邊的西羅,則多少有些感慨。

  “我們真的不用自己和越南人打了?”他在我身邊低聲急急地問道。

  “不用。”我嘆了口氣:“兄弟們也都是爹媽生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能少流點血,就少流點血吧!當然……”我目光閃動,低聲道:“眼鏡蛇,是我們的!”

  “可是,這個道格,真的會乖乖被我們利用麼?他自己也說了,最不喜歡被人利用。”

  “這是兩碼事。”我聳聳肩膀:“利用也分為兩種:純粹的利用,當然會讓人反感。但是呢……如果是有利益的條件下,那麼對於道格這種人來說,偶爾被利用個一兩回,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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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青雲路第四十四章醒

  “怎麼樣了?”

  回到修車場裡第一件事情,我就問了一下留守在家裡的負責人。我現在基本是把當初被我帶出去的那九個兄弟當成嫡系心腹了。

  雖然我不喜歡派系,但是,我現在可是沒忘記!在大圈內部,很可以有內奸的存在,我不敢相信別人,只有我帶出去的九個人,才是我唯一可以百分之百信任的。

  “大家的情緒還算穩定。”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我稍微松了口氣。

  揉了揉有些酸漲的眼睛,我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揮揮手走進了八爺的那個辦公室……嗯,現在已經是我的辦公室了。

  “我休息一下,兩個小時之後喊我起來。”

  我很累,昨天一夜沒睡,連夜做了那麼多事情,今天又在警察局裡和道格針鋒相對那麼久,感覺精神很疲憊。我關了房門,就歪在了八爺以前常常躺著的那張椅子上,盡管腦子裡還有很多事情,但是我一沾椅子,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這幾天體力和精神都消耗太大。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睡得很沉!因為我醒來的時候,面前站著西羅和另外一個兄弟。

  我頓時一驚,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驟然醒來,模模糊糊地看見面前有人,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摸藏在褲腳裡的匕首!但隨即看清了面前是西羅他們,我松了口氣。心裡卻隱隱地責備起自己來了。

  以我現在的身手,我自問,即使我睡著了,如果有人暗中接近我,我也會很快地警覺醒來的!可是現在,我睡夢之中,西羅他們走到我身邊,我沒醒,還是靠西羅親手把我拍醒的!可想而知,我現在的身體有多疲憊!

  揉了揉眼睛,很酸痛,有些睜不開的感覺:“我睡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回答的是西羅,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哦……”我沒看仔細他的臉色,站了起來,卻感覺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對勁,全身酸痛。

  其實,這種疲勞的感覺所有人都有經歷的,尤其是在長時間不睡覺休息的情況下,人會在第一個階段達到很疲憊的極限。但是如果這時候咬牙頂一下,等撐過這個階段,你就會發現似乎不那麼困了,也能繼續堅持一段時間了——當然,對身體的損傷是不小的。

  可是,如果你一旦睡下了,卻沒有睡飽,只睡了短短的時間就重新被叫起來……這種時候,你反而會有一種感覺:你會覺得自己好像比睡之前更累,更疲憊!

  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盡管我沒照鏡子,可是我肯定,我現在一對眼珠肯定是紅的!深深吸了口氣,強忍著身體的酸痛,腦子還有些糊塗……

  “有事麼?”我感覺自己有些情緒浮躁,大概是在極度疲勞之下被人從睡夢裡喊醒,都會有些“起床氣”吧。

  西羅嘴唇顫了幾下,還沒說話,我忽然就看清楚了站在西羅身邊的另外那個兄弟,頓時臉色一沉!

  我認出來了!這個兄弟,是我留在醫院裡照看八爺的人之一!現在他忽然沒有我的囑咐就從醫院跑回來了……難道……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八爺怎麼了?”

  這個兄弟臉色有些復雜,低聲道:“八爺……醒了。”

  ※※※※※※※※※※※※※※※※※※※※※※※※※※※※※※

  沒有時間洗漱,我飛快地帶著西羅和幾個兄弟乘車衝出了修車場。路上我大概看了一下街頭街尾,盯梢的警察已經沒有了,不像前幾天,路口有可疑的汽車停在那兒。當然,也可能他們還有暗哨,或者就在對面遠處的某棟大廈上。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畢竟現在道格不會太過於得罪我。

  而且,我們汽車一路出來,也沒看見後面有什麼扎眼的車輛在跟蹤。

  八爺醒來了!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無疑是很驚訝的!

  而且,從內心深處,我恐怕還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這幾天,我基本上把大圈這裡的勢力理順了,也初步壓住場面了,威信也建立起來了……可以說,只要八爺不醒……或者即使他晚點時候再醒來,那時候大局已定,我羽翼豐滿,接班的勢頭就不可逆轉了!

  但是現在……八爺醒了!

  他是老大,我現在也是老大!

  他是八爺,而現在,外面已經有人開始喊我“五爺”了!

  一個大圈,能有兩個老大麼?能有兩個“爺”麼?這個問題,不用想,都知道答案!

  一路上,我的神色復雜,坐在我身邊的西羅似乎也隱約有些感覺到了我情緒的怪異,所以路上,他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閉著嘴巴坐在我身邊。

  西羅的臉色很冷,但畢竟是年輕,我看見他的眉毛在輕輕挑動,也不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他的臉色雖然壓抑著,顯得平靜,可是雙頰之上,卻隱隱帶著一絲激動的紅暈。

  唉……

  忽然之間,我心裡有些難受。

  西羅……這個我心裡視為最親近的兄弟,我對他的照顧不可謂不多,在有危險行動的時候,我都會小心地把他留在安全的地方!因為,我內心深處,真的把他當成我的兄弟一樣看待!

  可是現在……八爺醒來了,他就如此激動麼?

  莫名的,我心裡忽然生出幾分患得患失來。

  汽車臨近醫院了,我看著遠處那棟白色的醫院的建築,忽然心裡一下就霍然想通了……

  我著急什麼?

  反正從一開始,我也沒有動過要篡位的念頭,事情發展到現在,都是一步一步推著我往前走的,“五爺”也好,“小五”也好,都隨便吧……

  天地良心,最近支持著我這麼拼命的最大的念頭,是給死去的兄弟報仇。至於真的篡位當老大,我倒是還真的沒那麼想過。

  人啊,似乎對於已經到手的東西,就開始有些難以割捨了。

  汽車停在了醫院門口,我看見醫院裡有不少警察來往。通過電梯上樓,樓道裡還有不少警察……看來警方對於八爺這裡的安危還是很重視的,派了不少人在這裡。

  我一上來,立刻就有留在這裡的兄弟引著我朝病房奔去。而在病房門口,有一個醫生從裡面剛剛出來,我迎面拉住了他,詢問八爺的情況。

  “現在還很虛弱。”醫生想了一下,眼色復雜地看了看我……他肯定知道我們的身份的:“不過情況趨於穩定了,只是現在我擔心還有一些後遺症……因為從這種深度昏迷醒來的患者,我們不能肯定他的腦部還有什麼遺留的隱患,或許,在一段時間內,他的精神不會很穩定,還會出現短暫的昏迷……甚至是其他的症狀,比如記憶力減退。甚至……癡呆。”

  看著我臉色越來越難看,醫生趕緊又安慰了我兩句:“當然,我說的情況只是可能會發生……至少病人現在還很穩定,只是需要休息,現在他的精神還有些遲鈍,會出現一些四肢動作不太協調的問題,等經過一個階段的康復就會好了。”

  送走了醫生,我和西羅兩人只身推門進了病房。

  病房裡依然一片白色,床上,八爺靜靜地躺著,和之前我看見的唯一不同,八爺睜開了眼睛,但是他的眼神沒有飄向門口,而是看著天花板。

  “八爺。”我輕輕呼了口氣,走到床邊喚了一聲。

  八爺的頭緩緩地側過來了一點,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蒼白的臉上一點一點地出現了笑容。他的眼神安靜得有些古怪。

  “您醒了。”我忽然有些語塞,一時間發現自己沒什麼話說了。

  忍不住看了西羅一眼,西羅就站在我身邊,但是我發現,他的一只手在隱隱地顫抖,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激動什麼。

  我心裡嘆了口氣。

  “外面好麼?”

  八爺緩緩開口,他的語速非常慢,似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念出來的一樣,聲音也很輕。我剛才聽了醫生說的才知道,八爺現在的反應有些遲鈍,也就是說,他腦子裡想的思維是正常的,但是控制自己的口舌,四肢,有些遲緩。這是昏迷太久的後遺症之一。

  “還好。”我沉吟了一下,然後盡量用簡短的話把外面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可是我才剛剛說了不到三分之一,我就看見八爺放在床邊的一只手,努力地抬起了手指,輕輕地晃了晃,他的動作很費力,但是還算清楚。

  隨即我又聽見八爺緩緩念道:“先不說了,馬上送我回去。”

  “……”我皺眉:“您的傷……最好不要離開醫院。”

  八爺聲音很平淡,沒有理會我的話,依然是慢吞吞道:“出院,回去。”

  這時,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似乎有種復雜的東西。

  他在擔心!在害怕!

  我讀懂了這束目光!

  他一醒來,就立刻著急要回去!想干什麼?

  很簡單!他醒來之後,我沒來之前,身邊的人肯定把現在的情況和他說了!他不顧自己的身體要回去……是為了趕回去穩固他的威信!

  我想了一下,看了西羅一眼:“你去辦理出院手續……”

  西羅聞言,立刻就走出了病房,他走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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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青雲路】 第四十五章 【兄弟!】
  
    臉色蒼白的八爺被我用輪椅推出了病房。他的大腦還無法有效的控制身體,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好像一個高位癱瘓患者一樣,僵硬的側靠在輪椅上。

    我帶來的眾多兄弟,眼看八爺出來,都是面露驚喜的表情。對於這點,我並沒有太多的感覺……畢竟八爺當老大這麼多年,還是占著不少人心的。

    相比之下,倒是西羅卻顯得越發古怪了!

    西羅從一進醫院開始,他就有些緊張……盡管他偽裝得很好,面色冷靜,但是和他關系最好的我,卻能從他的很多習慣性的動作上看出他藏在冷靜外表下的緊張和激動!

    他的眉角會偶爾輕輕挑動一下,嘴唇抿著……我忽然想起,從進了病房看見八爺到我們出來,西羅一個字都沒有說!

    對於我們接八爺回去,醫院方面開始是表示反對,但是我們態度堅決,簽署了一些文件,終於辦理妥當了。

    “我可以交差了。”看著趕來醫院的傑夫,他對著我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笑道:“這幾天。我身上的膽子可不輕啊。在這裡負責看守的都是我地人,如果方八爺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情,這個黑鍋我就背定了。”

    “謝謝。”我拍拍他的肩膀,沒有打算和他深聊。

    “陳陽……”他忽然低聲笑了一下。喊住了我,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一山二虎……君子當如何自處?”

    哼,我笑了笑,這個華裔警察,居然和我拽文。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無聲離去。

    我們一路來了九個人,分成三輛車,在前一輛車開道,後面一輛車在後護衛。我和西羅還有一個兄弟充當司機,帶著八爺坐在中間地一輛車上。

    上車之前。我就吩咐了手下兄弟,小心安全。

    事實上,這次出門之前我就已經開始注意戒備了。

    現在越南人已經成了過街老鼠了。警方會對他們大打出手,難保他們不會狗急跳牆,跑來找我們拼命!要知道,他們手裡可是還有一批眼鏡蛇呢!

    從今天開始,我們進出都要仔細戒備了!我不得不小心!

    從醫院到修車場。大約四十五分鐘的車程。一路之上,汽車裡安靜極了,我不說話。八爺不說話,坐在前面副駕位置上的西羅也不開口。

    開車的兄弟也是我嫡系九人之一,算是個伶俐人,也察覺出了味道有些不對,索性一路上也就閉嘴老老實實開車。

    八爺坐在我旁邊,他身子依然僵硬,但是眼神裡有些捉摸不定的樣子,甚至連余光都沒有看我一下。這樣的怪異舉動,越發讓我覺得有些可疑了。

    更主要的是。我察覺到,八爺的眼角肌肉,不時的輕輕跳動幾下。

    他在緊張!

    原本以八爺的老奸巨猾,城府之深,他是不太會把心底地情緒洩露在臉上的。只是現在他大病初愈,腦部後遺症的問題,無法有效地控制臉部的肌肉,所以才洩露了一些痕跡出來吧。

    我臉上沒做表示,心裡卻在尋思,此刻八爺多半心裡在想著如何對付我的辦法吧……嘿!

    現在家裡上上下下,我已盡得人心,威嚴也建立了起來,八爺這麼貿然回去,若是不和我爭,必然就會被架空了,如果和我爭……

    我嘆了口氣。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由我主管上能控制的了。

    腦子裡還在轉動此番念頭,一行三輛汽車正在穿越一條五十米長的街道,面前是一個十字路口,第一輛車暢通無阻,我們地汽車正在穿行,忽然冷不防左側的路口之內,一輛貨車陡然呼嘯著撞了過來!

    開車的兄弟已經竭力做出了最快地反應!他用力抓著方向盤,一手提檔,腳下松踩油門,在短短的瞬間內做出了規避動作,可是那輛貨車來勢甚急!就聽見轟的一聲,我只感覺人在車內被猛然一震!

    車身在原地被撞得來了一個九十度得的大轉彎!隨即猛的一個打橫劃出老遠,一頭又撞在了路邊的一個路燈柱上!再次發出了一聲巨響。

    車頭已經完全凹了進去一塊,上面的鋼板都掀起了小半,前面的擋風玻璃早已經盡數碎裂,開車的兄弟腦袋撞在了前面地玻璃上,滿頭滿臉盡是鮮血,已經歪著脖子暈了過去!

    西羅也是半邊身子染血,只是卻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那個司機兄弟的了,但是他還沒暈過去,已經大聲叫道:“快下車!”

    我一頭撞在了前面的座位上,雖然撞得有些暈,卻沒有受傷,只是碰撞之中,我不小心磕了牙齒,此刻嘴巴裡有一絲鹹鹹腥腥的味道,多半是出血了。而旁邊的八爺有些不好受,他連續在車頂和玻璃上撞了兩次,鼻子裡已經撞出了血。

    一側的車門已經有些變型,玻璃也碎了大半,我試圖開了開另外一側的門,卻發現卡住了!情急之下我用力一腳踹了出去……

    砰!

    我衝出車門,就地一滾,等我站穩之後,發現我們前面的頭車已經被貨車攔在了街道的另外一邊。這條路口極為狹窄,這麼一輛貨車橫在路口,幾乎把兩邊的空間都堵死了!除非第一輛車地兄弟從火車上翻過來,但是自己的汽車是開不過來了!而且就在此刻。我聽見了貨車的後面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槍聲!

    與此同時,我們地後面,原本一直跟在後面的那輛汽車裡,有的兄弟看見我們這裡出事,才停車,第一個衝出來的兄弟立刻悶哼了一聲,中彈倒地。

    我情急之下趴在地上對著後面的車揮手,大吼道:“小心!有狙擊手!!”

    先用貨車堵去路,有人牽制頭車的手下。一旁還有狙擊手助陣。再加上這個狹窄的路口。這幾乎是一個絕佳的伏擊地點了!

    此刻西羅也努力撬開了車門,跌跌撞撞的從裡面爬了出來。聽見我的大吼,他沒有站起來,而是一路爬著過來。幸好。我們地車撞在了路燈柱子上,稍微橫過來了一點,我趕緊對西羅大聲道:“八爺!把八爺拖出來!”

    咻!砰!

    伴隨著一聲玻理清脆的碎裂聲音,隨即我頭頂上傳來乒乒乓乓如炒豆一樣密集的槍聲!

    只見那輛貨車後面一下跳出了七八條漢子,人人手裡都是端著槍。一面朝著我們這裡撲來一面開槍射擊。子彈射在車身之上,留下一個個彈孔,爆出一點點火花!

    我也顧不得太多。一把捏住八爺地腿,把他強行從車裡拖了出來,然後把八爺塞到了西羅手裡。我們停車的地方,後面就有一個凹進去的通道,只是很清楚的能看見,裡面是死路一條,只有一個大約兩米寬的鐵皮制地垃圾箱橫在道口,我一手指著那個垃圾箱,對西羅大吼道:“快!躲到後面去!”

    此時後面那輛車裡。陸續有兩個兄弟跳了出來,拿出槍就和貨車上下來的那幫人開始了對射。只是對方還有狙擊手隱蔽在一旁,我們跳下來的兩個兄弟,不到一分鐘,其中一人稍微身子冒得太出來了一點,頓時中彈倒地。

    我趴在車後,一手早已經拔出槍,我不敢露頭,只是手裡拿著槍伸過車頂,對著外面一陣胡亂盲射,另外一手已經飛快地拉開了駕駛室的門,用力扯掉了司機身上的安全帶,拽著他就往外扯……

    當!當!當!

    連續四聲槍響,就近在咫尺!子彈擊打在車身上,發出了讓人心驚的聲音!

    是狙擊手!

    隨後撲的一聲,汽車猛的一晃,我知道是輪胎被打串了一只。我頓時心裡一驚!

    對方射擊的目標,似乎不是奔著人來的……而是奔著車來的!

    油箱!

    想通了這一節,我頓時一身冷汗,顧不得司機兄弟地痛苦,強行把他拽了下來,只見他額頭上傷口汩汩流血,但是此刻性命攸關,我也顧不得磕磕碰碰了!

    後面一輛車內我們的三個兄弟,兩個中彈,還有一個則被對方一陣亂射壓得抬不起頭來了。

    而貨車的另外一邊,頭車裡還有四個兄弟,也一直沒有能衝過來,就聽見遠遠的槍聲密集……

    前方七八個人壓制住了尾車裡的僅存的最後一個兄弟,早已經分出了一半的人繼續朝著我這裡摸了過來。

    我趴在地上一手抱著昏迷的司機,悄悄從車頭露出半個腦袋,然後抬手一槍。

    一聲悶哼,立刻有人中彈倒地,直挺挺的沒再動,顯然是死了。我一槍殺了一個,但是下面兩槍就沒這麼好運了,有一槍打傷了一個,但是卻再也沒有打中。

    對方似乎也有些忌憚了,一陣亂射打得我抬不起頭來,我只能抱著司機拼命的往後挪動……

    砰!又一槍直接打在了距離我身邊不到半米的地面上!子彈濺起來的火星,幾乎蹦在了我的臉頰上!我心裡一陣亂跳,對方的狙擊手已經盯住了我!

    周圍一片空曠,只有身後的那個垃圾箱才是唯一的可以躲避的掩體,我知道此刻就只有這一線希望了,當下沒有猶豫的余地,猛的一咬牙。拽起司機一手抱住他,彎腰飛快地朝著裡面退了過去……

    砰……

    砰……

    兩聲短促的聲音,隨即我就聽見身後陡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轟鳴!

    火光衝天,一個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強烈地氣浪一下就把我掀翻在地上,我的臉頰,腦後,背後,幾乎大半個身子都是火燒火燎的感覺!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

    幸好,爆炸的衝擊只是持續了一瞬間,火光散退之後,我身後的衣服雖然焦了一些,但是卻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後面的汽車終於被打穿了油箱爆炸了!而我,雖然已經跑出了近十米遠,但依然被爆炸的氣浪掀得狠狠的栽了一下。半邊身子都麻了。

    我勉強掙扎了一下,還想繼續拖著懷裡的司機往裡爬,可是卻感覺懷裡地人已經沉了下去,低頭一看,之間他口鼻之中全是鮮血!人卻已經毫無動靜。一摸鼻子,卻已經沒氣了!

    再看他身後,一片血跡。血肉模糊,卻是剛才汽車爆炸的幾塊碎片射了出來,正鑲嵌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眼看他已經死了,我心裡大恨,一時間手足生出了一股子力氣,強行拖著他一路往裡,待又跑出幾步,前面一雙手已經拉住了我,接應著我一步撲倒在了鐵皮垃圾箱地後面。

    汽車爆炸的濃煙滾滾。遮擋住了後面那些伏擊我的槍手們前進的腳步,有人想趁著濃煙逼過來,可是只跑出幾步就被濃煙後面的子彈射倒。

    這濃煙也給我們提供了絕佳地掩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聽見外面傳來了一聲呼喊,分明是有人喊的越南話,隨即腳步傳來,那些人居然發起了不要命地衝鋒!我抬手兩槍擊倒了兩個,第三槍打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上,但是其他人已經衝到了我的面前!

    刀光閃亮,寒風已經到了我的面門,我瞬間扔掉了槍,立刻身子朝後倒了下去!這一刀又快又狠!幾乎是貼著我的鼻子尖掃了過去!我人身子朝後倒下,腳下卻已經凌空雙腿連環踢了出去,瞬間飛快的踹出了四腳,盡數蹬在了對方的腰眼之上!我不等身子落地,反手已經支撐住了地面,隨即往左飛快的一側,順勢又抱住了一個越南人的雙腿,然後兩人一起扭倒在地上,我早已經彎腰順手拔出了匕首,一下就插在了他地肩大腿根,然後用力一旋……

    一聲慘呼,我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轟,而那個人則抱著大腿嚎叫倒地。我看見西羅也已經和對方肉搏起來,八爺就躺在他身後的地上,眼看西羅面前兩人,他有些危險,我毫不猶豫,揚手就把匕首射了出去,頓時就插在了一個人的後心,那人身子一震,哼了一聲,軟軟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我腦後已經傳來了槍聲,盡管我已經飛快的撲倒,可是依然感覺到後背一陣劇痛!

    我中彈了!我心裡一沉!顧不得疼痛,飛快的轉過身來,就看見後面兩個越南人,一人拿著槍,眼睛裡露著凶光!

    我此刻身子在地上,手無寸鐵,只是大喊了一聲:“西羅!”

    西羅正好一刀抹斷了面前一人的脖子,眼看我被人用槍指著,情急之下丟出了匕首……

    西羅平時裡練武雖然也算勤奮,但是這飛刀的本事,還是差了太遠,只是這次情急之下出手,居然超水青發揮了!就看見那個拿著槍的越南人正要扣動扳機,匕首卻一下就射在了他的槍上,頓時砰的一聲,槍應聲落地,子彈卻幾乎是擦著我的耳朵邊射了過去!

    我驚魂未定,卻不敢耽誤一秒鐘,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兩步就撲倒那人面前。他的反應可比我差了太遠了,被我一個肘擊重重鑿在心口,狂噴了口血倒下,我順勢扼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旋……喀嚓一聲。

    衝過來的越南人被殺得七七八八了,活著的就剩下了最後兩人,一人是剛才被我一直割在了大腿根部,此刻還抱著大腿在地上嚎叫,另外一人則是被我踢中了腰眼,倒在地上,正在掙扎著欲爬起來。

    我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匕首和槍。隨手把槍扔給了西羅,然後上去一刀就插在了那個抱著大腿嚎叫的人的心窩。看著我一臉鮮血和猙獰地樣子,最後一個活著的越南人已經有些呆住了,即使在我的手扼住他脖子的時候。他甚至都忘記了反抗。

    他或許有些不明白,自己這裡衝過來地七八個人,都是幫裡訓練有素的精銳,而且對方還是人人帶傷,怎麼就一下被全干掉了!

    我沒有一刀殺了他,而是心裡一動,決定要留下一個活口。

    就在我松開了刀,准備抓著他往回拖的時候,我身後忽然傳來了西羅的聲音。

    “從王!”

    回頭一看,就見西羅靠在牆壁上。一手扶著垃圾箱,正在劇烈喘息,臉上盡是鮮血。一手拿著槍,原本手臂下垂。喊了我一聲,卻忽然抬起了槍口……槍口幽幽,卻是朝著我這裡!

    滿臉的鮮血遮蓋住了西羅此刻臉上的表情,可是他一雙眸子裡。卻閃動著復雜的光芒!以我對西羅的了解,我似乎看到了西羅此刻內心的緊張,和激動……還有一絲絲的壓抑地瘋狂!

    “西、西羅?!”我脫口而出。剛感了他的名字,就看見西羅忽然猛的一咬牙,然後扣動了扳機!

    砰!

    砰砰!

    連續三槍,全部都射在了最後這個活著地越南人的身上!那個越南人沒有半點反應,立刻氣絕而死!

    我一臉驚訝,還沒開口問他,西羅卻已經在搖頭,用嘶啞的聲音緩緩道:“這個人,留不得!”

    “為什麼?”我盯著西羅。內心有些隱隱的憤怒了。這小子想干什麼!!

    “剛五……對不起。”他看著我,顯然此刻內心正在極度的掙扎之中,帶著喘息,他一字一字緩緩道:“情況逼人!沒有別地選擇!”

    “西羅,你想干什麼?”我只覺得嗓子裡有些干澀難受。

    面對我的目光,西羅忽然笑了一下,他的眼神裡似乎帶著一絲悲傷地東西,但是這一絲悲傷只是一閃而逝,隨即眼神裡閃過一股狠厲!

    “冬五,你是我唯一的兄弟,你比我小,但是我依然當你是我大哥!所以,有些事情,你不想做,不願做,不屑做,不能做……就讓我來代替你做吧!”

    我心裡陡然想到了一個驚人的念頭,吃驚的看著西羅,脫口失聲道:“你、你想……”

    “他不死,你就要死!你以為我不明白……其實我什麼都明白的。你是我兄弟,我很想幫你!我本想在醫院就下手……但是沒有機會。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就在我眼前了!”他聲音很復雜,甚至有些隱隱的顫抖:“這個世界很簡單,這個世界很復雜……這些話,是你當初教我的……”

    幾乎用嘶啞得有些難以聽聞的聲音說完這句話,西羅忽然臉上閃過一絲決然!隨即他掉轉槍口……

    砰!

    躺在地上地八爺,在一臉復雜的驚訝的表情中,額頭多了一個彈孔,紅的白的,汩汩流淌出來……隨即,八爺就這麼瞪著眼睛,終於咽下了他人生之中的最後一口氣!

    我瞬間呆住了!同時覺得手足冰涼!!

    我就這麼呆呆的看著西羅,西羅滿眼都是決然的目光,側頭看著我。

    我們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之中交彙……幾乎就在這一瞬間,我讀懂了西羅的用意!!

    外面已經傳來了腳步聲,濃煙已經快要散去,我還聽見外面隱隱的傳來了前面汽車裡兄弟的呼喚……“冬五哥!”

    西羅臉上笑容更甚,卻忽然抬起了手裡的槍,這次則是指著他自己的額頭!

    他想死!?

    “冬五,現在,你終於是真正的老大了!”然後,他臉上帶著平和的微笑,看著我,扣動了扳機!

    “西羅!!!”我眼睛都紅了,大吼一聲,手裡的匕首急速射了過去,然後發瘋一樣的撲向了他!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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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5 02:07:19
邪氣凜然第二部第四十六章【義氣】(上)跳舞

  就在這瞬間,我想是老天在眷顧我了。

  我此刻後背中槍,原本抬手就有些疼痛,飛刀出去准頭也多少差了幾分了。可是這一下卻依然射中了西羅的手背。

  原本我倒是想射他的槍,只是這偏差了一點,也依然救了這混小子一命!

  我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西羅的衣服領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正反給了他兩個耳光!然後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手拔出了插在他手掌上的匕首,嗤的一聲,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條,飛快地給他的手纏繞了幾道。

  西羅卻一臉茫然,直直看著我,手背上被匕首刺穿,卻連個疼字都沒有哼出來,只是靜靜地盯著我,眼神復雜之極。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飛快地把那把地上的槍撿起來,藏進懷裡,然後看了西羅一眼,怒氣衝衝咬牙道:“先回去再說!”

  西羅還在發呆,我心裡大怒,用力在他臉上又拍了一下:“現在不是作態的時候,回去再說!你給我精神點!”

  然後我蹲了下去,用力把八爺的屍體抱了起來,看著這個已經死去的,曾經威風顯赫的黑道梟雄,我心裡卻絲毫都生不出半點喜悅來,只是一臉復雜,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終於有手下兄弟衝了進來,這次我帶出來的九個人,只剩下了四個活著。其中三個還帶傷。

  幾人衝了進來,看見巷子口裡遍地屍體,不由得都是驚訝,等看見我跪坐在垃圾箱的牆角,懷裡抱著八爺……八爺額頭上的那個彈孔……

  頓時,這些人全部都呆住了,也不知道是誰領的頭,忽然就有一個漢子放聲大叫起來。然後撲到我身後,跪在了地上。

  很快的,四個人全部都跪下了,我對西羅瞪了一下眼睛,西羅也跪在了我身後。

  遠處終於響起了警車鳴笛的呼嘯聲,我掃了一眼身後這些兄弟,看著他們一個個滿臉悲憤的模樣,沉聲道:“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先……把八爺的屍體帶回去,警方這裡還要處理……媽的。越南人!”

  一句話,我就把八爺的死,栽在了越南人的身上。在場並沒有人會懷疑,地上的那些屍體,都是越南人的,我們被越南人伏擊也是一個鐵證。

  至於,為什麼越南人會在我和西羅兩個身手這麼好的人面前,還能干掉八爺,這個等稍後回去,我自然會和西羅交待怎麼說。

  現在,卻沒有人會問我這種問題。

  外面的槍戰已經結束,越南人這次出動了大約二十個槍手。從身手看來,應該都是他們的精銳了,不過大圈的素質真不是蓋的,這二十個人占據了伏擊的突然性的優勢,最後卻只殺了我們五個人,自己卻幾乎全軍覆沒。

  當然,我還有一個心裡的疑惑,就是對方的那個狙擊手。

  那個狙擊手在槍戰開始的時候,給我們的威脅性非常大,可是到了後來,卻忽然無聲無息了。

  如果對方的狙擊手繼續射擊的話,我們在距離這麼遠的地方,沒有遠程槍械還擊,就算能確定他的方位,也是拿他沒辦法的。

  只是到了後來,卻不知道對方的狙擊手怎麼忽然不開槍了。

  我們被趕來的警察包圍了,隨即全副武裝的警察們很緊張的把我們所有人都帶回了警察局。至於死者,自然也有法醫帶走了。

  很顯然,短短的時間內,我這麼頻繁的造訪警察局,倒是讓諾頓很意外,至少這個被我氣瘋了的老家伙,看來倒是很想趁著這個機會整我一把。不過我的律師還是非常厲害的。

  我一口咬定了,我是在路上被人襲擊。

  “這是一場蓄意謀殺!”我的律師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華裔,帶著眼鏡,略微有些齙牙,我只知道他姓周,在溫哥華的律師圈裡外號叫“齙牙周”,是一個這方面的高手。他義憤填膺的對著諾頓大聲道:“從現場的初步證據看來,我的當事人是受害者!他在回家的路上,無故被一幫武裝歹徒襲擊!而且這是一場明目張膽的謀殺!!請問,身為警方高級人員,您原本應該對於在您的管轄範圍內,出現了這種嚴重的惡意犯罪行為而感到羞愧!而不是無緣無故的找我當事人的麻煩!我的當事人是在遭遇到肆意謀殺的過程中,為保衛自己的生命,才出手於犯罪分子搏鬥,這種情況下,他出手殺人,在法律上是無辜的!”

  原本諾頓這個老家伙,還想以黑社會仇殺的借口,把我拘留在警察局裡協助調查,就算關我二十四小時,對於他來說,都是很爽的吧。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至少,我在溫哥華的所有的檔案記錄裡,都實在太干淨了!我沒有觸犯過任何法律,甚至沒有違章停車,幾乎是一個標標准准的守法納稅好市民。

  黑社會?哪個黑社會老大不是案底能放幾個檔案櫃?哪裡見過我這種記錄純潔良好的黑社會?

  OK,你可以說八爺是黑社會,但是他老人家已經死了。

  至於想暫時扣下我,我的律師第一個就敢拍桌子對諾頓大吼大叫!

  最後,諾頓快被氣瘋的時候,還是道格出面,他出面正式釋放了我回家。但是至少我簽署了一份文件,保證我將在未來的一周之內,不得隨意離開溫哥華,因為我是這場案件的當事人,所以我必須配合調查,在警方需要的時候,我必須在一周之內聽從警方的隨時召喚。

  然後,我在這份文件上,簽署了自己的大名,在律師的陪同下,領著我的人,堂而皇之地離開了警察局。

  至於事後,諾頓和道格兩人之間爆發怎樣的爭吵,這就和我無關了。

  “你這是發瘋!”諾頓紅著眼睛:“誰都知道這是越南人對大圈的報復!你放這個家伙回去,他會立刻帶著大圈和越南人開打!到時候會惹出大亂子!”

  “哦,那麼你以為把他扣在這裡,外面就打不起來了麼?”道格冷冷地回答。

  當然,兩人的這番對話,我並沒有聽見,而是後來無意之中我聽傑夫警官轉述的。

  ※※※※※※※※※※※※※※※※※※※※※※※※※※※※※※

  我帶著西羅回到了修車場裡,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給八爺發喪,設靈堂,擺牌位,准備後事。

  而八爺的屍體,在法醫鑒定完畢之後,很快就經過我的同意火化了。

  原本是沒這麼簡單的,因為法醫鑒定的程序很復雜,而且,還要堪察現場,包括八爺額頭的彈孔,射擊的方位,彈道,距離,還有子彈和槍械是否吻合,等等等等……

  不過,道格似乎也知道,他們就算查得再清楚,這件事情,他們警方也插不了手的。我們大圈的老大被越南人干掉了,我們自己肯定會報仇。所以,他也就不用在這上面浪費太多警力了,就連法醫的鑒定,也在道格的授意之下草草了結。

  我沒有管這麼多,安排完了手下事情,盡管八爺的死訊讓整個修車場裡的人都大亂了,一時間群情激蕩,有高呼報仇的,有悲痛欲絕的,有怒火中燒的。

  我只是簡單的彈壓了一下,下令任何人不得出門,然後我就匆忙的把西羅拖進了我的辦公室,讓錘子守在辦公室的外面,下令任何人不許靠近辦公室二十步之內!

  “你瘋了!西羅!!”一進門,我飛起一腳把門踢關上,然後就一臉狂怒,雙手緊緊抓住了西羅的衣服領子,把他整個人拉了過來:“你知道不知道,如果……”

  “我知道。”西羅對於我的作弄怒並沒有意外,而是低聲回答:“你想說的是什麼,我都知道。”

  “不管八爺對我如何……”我深深吸了口氣,盯著西羅的眼睛:“他總歸是我們的老大!為了上位而殺老大,這種事情,豈能是我們做得出來的!”

  “不是的,不是的。”西羅搖頭,他的眼神很清澈,看著我,緩緩道:“小五,如果你要爭奪位置,那麼就算你自己開口要我去幫你殺八爺,我也不會這麼做的……但是,我這次卻必須要這樣做!因為我要救你的命!我並不傻!八爺昏迷的這些日子,你已經取得了地位!可是現在八爺醒了,他還能容你活下去麼!你以為,就算你退讓,他還會讓你繼續留在他身邊麼?我告訴你,小五,八爺必殺你無疑,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他越說越衝動,忽然一下掙脫了我的手,指著我身後的椅子:“不就是那個位子麼?我殺他,不是為了幫你爭位!而是為了保你的命!小五,別以為我心裡不明白……以你的聰明,難道不知道八爺醒來之後,肯定要對付你?但是,有些事情,你這種人是做不出來的!既然你做不了,那麼我這個當兄弟的,就必須要幫你做!難道讓我看著你死在八爺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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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5 02:07:40
第二部第四十六章【義氣】(下)

  “混帳!!”我忍不住踢了他一腳,把西羅踢得倒在了沙發上,然後我撲過去,一把按住了他的脖子,盡管心裡大怒,我還是努力壓制著自己的嗓音:“你這個混蛋小子!你殺八爺是為我小五!你是我兄弟,甘願為我,連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都干了,我還會因此而責罰你嗎!!可是……可是……”我眼睛忽然一紅,看著西羅這個小子的臉龐,咬牙道:“可是你他媽自殺,算哪門子事情!就算你殺了八爺,事情自然可以推到越南人身上,你為什麼要開槍自殺!!”

  西羅身子一震,眼神裡有些激動,隨即露出幾分悲傷來,他看著我,良久,才緩緩吐了口氣出來:“我畢竟在這裡待了很多年。”

  很多年!

  我愣住了。

  是的,我似乎是忽略了西羅的感受了。

  我和西羅的確交好,大家結識之後成了好兄弟。但是,西羅不僅僅是我陳陽的兄弟,他也是在大圈裡長大的一個年輕人!

  他在修車場裡多少年了!這麼多年,八爺都是他的老大!縱然八爺從前對西羅沒有太多的恩情,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也不會一點感情也沒有!

  回想西羅之前開槍自殺前的最後那束眼光,我心裡瞬間雪亮!

  那是愧!!

  以西羅這個熱血衝動的小青年,他殺八爺是一心為我!這是為了全“兄弟之義!”

  可是八爺無論如何,是我們的老大,是他西羅的老大!對老大,就要講究一個“忠”字!

  他為了全兄弟之義,那就只好對老大不忠了!忠義難兩全的情況下,西羅才會以死謝罪!

  想通了此節,我心裡更是越發感動,幾乎已經很久不曾流淚的我,此刻卻感到眼眶一紅,看著一臉沉靜的西羅,想著我剛來這裡的時候,這個有些愣頭青一樣的小子是如何和我對打,然後我是如何和他住在一個房子裡,如何兩人西著下午後的太陽,搬了那台老式的唱片機對著大街放音樂……

  此刻心頭千言萬語,卻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終於深深吸了口氣,用略微帶著哽咽的嗓音,用力拍了拍西羅的肩膀:“你回去休息吧……你聽好了,西羅,你是我兄弟,我不許你死!”

  我擔心他心中死念未消,又加了一句:“現在情況這麼復雜,我身處萬丈懸崖邊上。今天一場大戰,又折了幾個兄弟,我身邊能信賴的人越來越少了……這種時候,你忍心一死了之,就把我扔在這地雷陣裡麼?”

  還是我最後這番話起了效果,西羅的眼睛裡一點點的露出了活氣來。垂頭想了想,一言不發,開門離去。我稍稍松了口氣,看來西羅這頭暫時安撫下來了。

  接下來就是八爺的問題了。

  畢竟是老大,他的死,不能不給大家一個交待。還有今天戰死的幾個兄弟,也一一的安排了後事。靈堂照舊設在了修車場裡。

  我在眾人的陪同下,來到靈堂,看著上面牌位林立,數了數,自從這次大戰到現在,修車場裡死去的兄弟,已經有近二十位了!看著那香火繚繞,燭火搖曳,雪白的幛子掛著,還有那這兩天准備出來的花圈,靈堂裡充滿了肅殺悲戚的氣氛!心情不禁越發沉重了。

  是啊,這世道,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鬥來鬥去,一個個都如殺紅了眼的鬥雞一般,要置對方於死的!

  就連八爺在內,上面的這些牌位,哪一個在前些日子不都還是生龍活虎的好漢子?如今卻都躺在冰冷的棺材裡,化作了一個個牌位。

  在靈堂裡祭拜完畢,我出來之後,立刻找來了小豬,交待給他兩件事情。

  第一呢,就是把那位齙牙周大律師找來,此人原本就是為大圈幫裡服務的御用律師,其實說到底,也是我們自己人。八爺死了,雖然我上位已經無法阻擋,可是八爺畢竟掌握了很多東西,卻不能隨著他一死,就此失控!

  說的最簡單一些……八爺是老大!大圈裡的大部分資金,都是他老人家掌管的!我雖然已經當了幾天的代理老大,可是手裡卻並沒有多少錢!維持這麼多漢子吃喝拉撒,還有槍械彈藥,死都的撫恤金……這一樁樁,可都是要撒出大把大把的錢的!

  至於第二件事情,就更重要了……我拉過小豬,讓他附耳過來,仔細囑咐了一下。

  這小子辦事很是精細,頗為能干,倒是能讓我省心不少。

  隨後,我回到辦公室裡,用保密的衛星電話和守在燈塔島上的石頭聯系了一下。

  石頭那裡今天一早就把抓到的小阮帶回了島上,經過這一整天的盤問,自然能從這個越南幫高層的口中套出不少有價值的情報了!

  果然,石頭那裡收獲頗豐,小阮已經完全崩潰了,現在已經是認命了,自暴自棄之下,也沒有做太多抵抗,說出了幾個越南幫人藏身的地點來!不過我最關心的,就是那支眼鏡蛇的人馬,小阮卻並不知情。

  關於眼鏡蛇,只有越南幫的老大,也就是那位大阮先生才知道。小阮雖然是三號人物,但是卻並沒有插手這事情。

  隨後,我把八爺的死訊告訴了石頭,石頭在電話裡那頭明顯的沉默了會兒,然後過了良久,才只緩緩的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在這瞬間,似乎氣氛有些尷尬,而且,我猛然又想到了一個很可能會引來一些頭疼的問題!

  加拿大溫哥華這裡的大圈,雖然早已經自成一體,事實上,全世界各個地區的大圈都是各自為政的。但是畢竟,我們和亞洲那裡還算是一家!至少在大的體系裡,大家都是同門!

  雖然八爺死了,加拿大這裡,就以我為大了……可是,我的地位,能不能被其他地區的大圈集團承認,還是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的。

  大圈這種組織,當年老在輩都是從退伍軍人裡出來的,自然也是講究“資歷”的!至於我小五,雖然這一年來打下了好大的名氣,但也還只是局限在加拿大溫哥華這裡,不像八爺,擁有龐大的人脈!和其他地區的大圈團有著各種交情和聯系!

  我當加拿大在圈的領頭人,其他地區的人,服氣不服氣,承認不承認,還是個大大的問號呢!

  如果他們不承認呢?甚至……最壞的情況下,如果有其他地區的組織,認為我小五才進來一年多,資歷太淺,說什麼也不肯容我上位。假如人家派來一個老家伙,空降加拿大,要接管這裡……我該怎麼辦?

  這些問題都不得不考慮。

  當然,人家直接派人來想接手這裡的江山,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如果人家不承認我小五,卻是大有可能!

  如果得不到其他地區大圈集團的承認……那麼後果是什麼?

  後果很嚴重!

  大圈最厲害的,就是那種來去如風,敢打敢拼的作風!那種鋒利如刀一般的侵略性的發展模式!雖然會豎敵較多,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模式,很是犀利!

  而這個模式的核心,就是“空降兵”!!

  一個地區出了問題,立刻就能從其他地區調集來N多的空降兵精英來!這樣的作法,這樣的實力,甚至足以叫板世界上任何的黑道組織了!

  可是,如果我們加拿大這裡不被其他地區的大圈承認……那麼就等於我們被孤立了!

  今後,我們再也得不到其他地區“空降兵”的支持!!

  大圈缺乏根基,最大的武器就是空降兵!一旦失去了空降兵這種模式的支持……

  我們就會淪為普通二流黑幫組織!

  想當老大,還真不是這麼容易的啊……

  我嘆了口氣,電話裡終於再次傳來了石頭的聲音。

  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我……我會把事情彙報回去……小五,我覺得你不錯,但是我建議你……還是盡早和其他地方的兄弟多聯絡聯絡!”

  他這是在幫我了。

  我微笑了一下:“謝謝。”

  我早已經想好了一步棋,只是不知道那步棋子能起多大作用了。

  “錘子!”

  放下電話,我心裡計較了一下,立刻開口把錘子喊了進來。錘子高大的身軀推門而進,我立刻吩咐道:“你下去,把家裡的兄弟,挑選一半出來!所有人帶著家伙,你和我們其他幾個兄弟親自帶隊!開車出去一趟……”

  “去哪裡?”錘子甕聲甕氣道。

  “去越南幫的地盤!”我目光閃動:“去打!去砸!!去搶!!越南人不是全部躲起來了麼?他們的場子不是都關了,或者要麼就全部都空著麼?通通不管!空著場子也給我砸了!我只給你定三個規矩:第一,不許殺人!第二不許縱火!第三,絕對不許和警察衝突!!如果有警方阻攔,你們就立刻帶人離開!!聽見沒有!”

  錘子立刻站得筆直,臉上也有些興奮。這種去報仇的事情,當然是沒問題的。

  不過我還不放心,又仔細囑咐了幾句,尤其是我說的三個規矩,絕對不許有人違反!

  “事情交給你們幾個了,如果把事情辦砸了,就回來領家法吧!”

  錘子這裡興奮地衝了出去,片刻之後,就聽見下面傳來了呼喚集合的聲音,頓時群情激蕩,片刻就聚集了大批人馬來。

  我站在辦公室裡看著下面的這些兄弟,我嘆了口氣:現在人人都一肚子怨氣,總要給他們一個發洩的口子吧。

  更重要的是:現在不管如何,所有人都知道“越南人殺了大圈八爺”!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如果不再鬧出點動靜來,豈不是太可疑了??現在如果什麼都不做,可就太反常了!既然如此,就不妨放任兄弟們出去鬧騰鬧騰。

  而且,現在越南人的地盤上,幾乎是空的,沒什麼人。那些空場子,砸了就砸了,也不算什麼大事情。至於警方那裡……道格和我長談之後,應該不會太過為難我的。

  錘子這裡領著人出去了,我則走出辦公室,跑到後面的房間裡,去見了西羅。

  西羅坐房間裡,他躺在床上,身邊放著一把槍,臉色漠然。

  我進去之後,隨意拿起地上的鞋子,朝著他丟了過去。

  “起來,和我出去,要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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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6 01:50:07
第四十七章【海上也有黑夜】(上)

  “你背上的傷怎麼樣了?”

  “還行。”我稍微舒展了一下身體:“還能頂得住。”

  身後中了一顆子彈,已經在去警察局之前就有急救醫生給我處理過了,這種皮肉傷,我也不太在乎,我現在一身都是傷,但是哪裡有時間修養?

  我看著西羅手裡捏著槍,他的手指很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心裡明白這小子心結難解,過去也不說話,拉了他就往外走。

  “開車,我們出去。”

  就我們兩人出門,西羅有些猶豫:“要不要多帶些人?現在外面可不安全。”

  我冷笑:“我什麼時候真正安全過?”

  西羅無言,直接陪我到後面取了車,然後我們一路驅車出了修車場。我吩咐西羅開車在外面繞了幾圈,確定了沒有人跟蹤,也確定了沒有警方的人盯梢,我才對西羅說出了我的目的地。

  威克漁業公司。

  一塊很簡單的招牌,就掛在這棟小樓房的裡。簡單的木頭招牌,但是粉刷得很漂亮。公司明顯不大,人手也不太多,我和西羅兩人昂然走進去的時候。大約二十多平方的辦公室裡,立刻就有兩三個男人站了起來,一臉警惕的看著我。

  我笑了笑,威克雖然是“從良,了。但畢竟這家伙從前是做走私偷渡生意地,公司裡面辦公室裡這幾個男人,一個個都看上去不像善良之輩,還有的卷著袖子,手臂上露出水手的紋身來。

  “兩位,請問有事麼?”

  “我來見威克先生。”我笑道。

  兩個大漢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嘟囔道:“又是找威克……”另外一個則是干脆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我了。

  “你們兩個,誰讓你們廢話地!”一個清脆卻帶著怒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看見從一扇門後面走出來一個棕色頭發的女孩,一個白種女孩。年紀大約二十多歲,棕色頭發有些卷,皮膚很白。臉蛋也算俏麗,只是臉頰之上帶著點點細微的雀斑。這個女孩個頭雖然不高,但是卻一臉怒氣的對著兩個大漢吼了一聲,這才走到我面前:“這位先生,您找威克先生?請問有預約麼?”

  我還沒說話。兩個大漢其中一個就嘟囔道:“他們肯定沒有……這些家伙一定又是來想打我們的船的主意的……”

  “閉嘴,你這個蠢貨!”棕色頭發女孩,眼睛一瞪。對著說話的那個大漢怒道:“傑克!現在不是在船上!我們現在是正規的公司,你如果總是學不會對來訪地客人保持禮貌,我會讓威克把你踢回船上去衝洗甲板!”

  這丫頭年紀不大,個頭不高,但是氣勢卻很足,兩個大漢似乎都很忌憚她的樣子,立刻就不吭聲了。

  “我沒有預約。”我微笑看著這個女孩:“不過,如果你告訴威克一聲,是陳陽來找他。他一定會見我的。”

  “陳陽……”棕發女孩輕輕念了念我地名字,眼睛一亮,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張了張嘴:“陳……天阿,你就是他說的那個家伙……”隨即她似乎意識到可能失言了,趕緊板起臉來,正色道:“先生,很抱歉,威克先生說了,今天他不見任何客人……尤其是他交待了,如果有一位姓陳的先生找他,無論是電話還是來訪,他都不見不接。”

  我笑了。

  這個威克!

  他倒是真的想省麻煩啊!大概是害怕我又找他幫忙做一些他不肯做地事情吧。

  “好吧。既然這樣,那麼我就自己進去找他……嗯,他的辦公室就在這後面吧?對了,這位小姐你的名字是什麼,你是威克地秘書吧……麻煩你待會給我端兩杯茶來。記住我要茶,不要咖啡,我想作為一個曾經橫行大海的船長,他這裡應該有正宗的東方茶葉。”說著,我就抬腿往裡面走。這個女孩驚呼了一聲試圖想阻攔我,可是卻哪裡攔得住我?我沒碰她,只是輕輕巧巧從她身邊快步抹了過去,她連我的一片衣角都沒沾到。

  後面兩個大漢想阻攔,被西羅一推一撞就弄到一邊了。

  我用力推開裡面的一扇紅色的木板門,大笑著走了進去。

  這裡是一個很寬敞的辦公室,光線很充足,擺設也相當的像那麼回事,很有點正規商人的架勢了。至少一張寬大地辦公桌上,放著典型的辦公用具,而且都是高檔貨,那張老板椅一看就是高級貨。不過威克卻沒有坐在椅子上。

  房間裡地上放著一副微型的迷你高爾夫球,威克正手裡抓著一根球桿,雙腿撇著,站在那兒對著地上的球來回比劃。

  一看見我推門進來,威克原本一臉愜意的微笑,嘴巴上還叼著一枝雪茄,頗有幾分成功商人的樣子。可一看見我,這家伙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連雪茄都咬不住掉在了地上。

  “老天啊!我一定是今天沒看皇歷……怎麼你這個家伙又來找我了!每次看見你,總有麻煩!”威克誇張的驚呼了一聲,隨手把球桿扔在了地上。

  “威克,他們硬闖進來,我……”後面那個女孩跟了進來,紅著臉叫道。

  威克對她擺擺手:“好了,小五哥想進去的地方,整個溫哥華能攔住他的人估計還沒幾個。你出去吧,親愛的艾娃,麻煩你給我端兩杯茶來。”

  那個女孩一臉郁悶的出去了,我則負著雙手,在威克的辦公室裡參觀了一下,還很有興趣的看了看他放在桌子後面架子上的一排船只模型。

  果然是縱橫橫在海洋上的老手,他的辦公室裡放著各種大大小小的船只模型,都很精致漂亮。只是這些明顯是威克的珍藏品,看見我用手在上面摸來摸去,他明顯一臉心疼的樣子,用力咽了口吐沫:“見鬼,陳陽……把你的手拿開!你知道你摸的這條船可是我花了三千美元才買回來的!”

  眼看我終於離開了他的寶貝船模,他才終於松了口氣:“好吧,說吧,你又跑來找我做什麼?”

  我微笑不語,只是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這才嘆了口氣,輕輕的揉了揉有些做疼的背部,還有肋部。

  唉,最近老是受傷,也沒時間好好休息,將來一旦空下來,得好好調養一下身子才行。

  等那個叫做艾娃的女孩端了兩杯茶進來又出去之後,我才一臉笑意的開口:“威克,你找了一個不錯的女秘書,至少你這裡,只有她看上去像一個正常的公司裡的員工……而其他人……”

  “其他人怎麼了?”

  “其他人,像海盜。”我笑了笑。

  “海盜……我可不是海盜。”威克嘆了口氣,繞回到桌子後面坐下,靠在椅子上。

  “這個女孩不錯,是你的女人?”我笑了笑。

  “不不不,這是我的堂妹。”威克嘆了口氣:“我叔叔的女兒……”他忽然警惕的看了我一眼:“你可不許打她的主意。”

  我搖頭:“我沒這種意思。”

  “好吧,親愛的陳陽,大名鼎鼎的小五哥,你今天跑來找我,請問有什麼事情麼?”威克眯著眼睛:“先說明,我已經退出江湖了,如果你想再讓我幫你做什麼違法的事情,我可不干。”

  “哦。”我押了口茶,茶葉相當不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家伙從前走私的時候弄到的好貨了。我緩緩道:“的確我有些事情要請你幫忙,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很多好處的……這可是一件你一定感興趣的事情。”

  “說吧。”

  我看著他:“威克,最近海上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最近海岸警衛隊查得很厲害,再這樣下去,大家都快沒飯吃了!順便說一句,這可都是托了你們大圈和越南人的福!我告訴你,現在在溫哥華附近所有做這行的船長,心裡最恨的就是你們大圈和越南人了!”

  “哦,可以理解。”我笑了笑:“看來最近警方對於走私犯罪的打擊很嚴格啊……”

  “豈止是嚴格,簡直是瘋了!”威克冷冷道:“最近幾天,我就有至少三四個老朋友在近海上落網了。”

  “嗯……這樣下去,的確不是辦法。”我笑道:“我今天來這裡,就是有一件大大的禮物咬送給你……”

  “請說。”

  “嗯,威克,我想請你重新出山。”我笑了笑,威克聽了這句話,果然臉上一驚,隨即我下面一句話說出來,他幾乎一下就從椅子上掉下去了!

  因為我說:“此外,我正式邀請你加入大圈!並且在今後的日子裡,凡是在溫哥華附近海域吃飯的船只,都要看你的臉色行事!也就是說,我會捧你成為溫哥華附近海域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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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6 01:50:39
第四十七章【海上也有黑夜】(下)

  威克身子幾乎就從椅子上掉下去了,勉強雙手支撐著桌面,吃驚的瞪著我半天,才艱難開口:“見鬼……陳陽,難道你是瘋了麼?溫哥華附近海域的老大……我告訴你,當年馬爾丁那個家伙,手下有近百人的武裝!甚至還有重型武器!連海岸警衛隊的巡邏艇見了他都得避讓……那個家伙想當老大都想瘋了,可是連他都沒做到這點!你……我承認大圈是很厲害,但這是在岸上!不是在大海裡!”

  他的話說順溜了,神色之中的嘲弄味道也漸漸濃了起來:“你們大圈強橫是強橫,但是你們有多少人?大圈的外圍地盤人員,加上八爺手下的強悍的嫡系大圈,滿打滿算,加起來不過兩千多,而真正的真正的大圈分子,能打的精兵,兩百多吧。憑借這點人,你以為就可以收服整個溫哥華海域的走私行業?”他繼續用話刺激我:“你有船麼?你有水手麼?你有經驗豐富的航海專家麼?別以為走私船好對付……海上這些家伙人人都有槍的。”

  我靜靜等他說完:“可是他們不團結,根據我所知道的,最大的走私船也不過只有二十幾號人吧,你威克從前已經算這行裡的大戶了……

  “這是不可能的!”威克還是搖頭:“你以為可以一家一家的掃過去?我告訴你,走私行業的人,或許不如你們大圈的精兵強將能打能拼,但是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在海上跑慣了地。你到哪裡去找他們?人家一條船出海,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上岸一次!就連越南人,也最多威脅威脅我們跟他們合作生意,但是也沒有發瘋到想過要統一這裡的走私船……天。你不會是想編造一個屬於自己的走私艦隊吧?”

  “一個屬於自己的走私艦隊……有意思!”我笑了笑,當真心動了一下。不過隨後我收起笑臉,坐直了身子看著威克:“嗯,威克,我們先從最簡單地問題談起……這片海域這麼多吃走私飯的人……大家靠什麼收入賺錢?”

  “當然是走私!”威克想也不想就回答:“走私來的貨物,上岸之後再出手,不管是中國人,越南人,中東人,印度人。還有溫哥華本地的白人黑幫,都和走私行業有一點關系,或多或少而已。走私的利潤很大。因為關稅的不同,還有就是一些違禁的東西,甚至是軍火……”

  “哦……”我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句:“那麼,假如……當有一天,這些走私販子們。他們走私來的貨物,沒有人買了,他們怎麼辦?或者說。他們想從這裡偷運東西出去,可是卻沒有人把貨物賣給他們……又怎麼辦?”

  “你說的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威克立刻搖頭:“溫哥華是一個發達地港口城市,海洋運輸業發達,這裡的貨物也很多。需求量和供應量都很大……至於走私的貨物,城內地很多黑幫都有需求不可能沒有人購買!還有槍械和軍火……”

  “好吧。”我嘆了口氣,看著威克的眼睛,悠悠笑道:“差點忘記告訴你了……如果事情發展順利的話……那麼,幾天之後。整個溫哥華的黑道,都得看我的臉色!越南人已經肯定完蛋了……相信你也看了今天地新聞吧……至於其他的伊朗人,阿拉伯人,印度人,或者其他的華幫……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這次警方掃黑之後,這些家伙通通都要夾起尾巴做人!今後,除非我陳陽放話……否則的話,沒有我點頭,沒有一家黑幫敢接手海貨!哼,大圈的確不能出海……但是這些走私販子,他們總要上岸的!今後,整個溫哥華的海域,沒有我陳陽發話,他們走私來的貨,一根草都賣不出去!你信不信!”

  ……”威克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眼看他已經動搖了,又加了一句猛藥:“如果這還不能表示我的勢力,那麼這樣,我可以讓海岸警衛隊,在未來的三天內,巡邏地力度降低一半,如何?”

  “上帝啊……”威克終於動容了:“難道你和警方已經……”

  我對他搖搖手:“威克,你要明白,警方和黑道之間的關系,永遠都是控制多於暴力打壓。警方不可能根除我們,他們很明白這點。而現在這樣糟糕的局面,他們需要在溫哥華建立一個新的地下秩序!必須有一個地下秩序,才能維持溫哥華的表面上的平靜……大家各取所需罷了。而我,今後就是這個秩序的代理人。可以說,今後的溫哥華,白天是政府說了算……但是到了晚上……我小五說了算!”

  我眯著眼睛,看著威克,緩緩道:“海上,也有夜晚的,對吧!”

  威克動容,他的眉宇緊緊的擰著,大約是心裡正在做著掙扎。

  終於,威克似乎下定了決定,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啪的一聲,他站了起來,一臉痛苦的表情:“靠!以後你就是我的財神爺了!!”

  “好吧,那麼我這裡有一件事情,是需要請你幫我立刻辦一下的。”我帶著笑,但是眼神裡的煞氣一閃而過。

  “什麼?”

  “很簡單。”我緩緩道:“我正在尋找一批人,應該是一批生面孔,不是溫哥華的黑幫……我想他們應該還在溫哥華,而且也沒有合法渠道離開……我可不想讓他們在我的眼皮底下跑掉……所以,如果最近有人想大規模的坐船離開溫哥華……如果有這樣的消息,請你幫我留意一下!一旦有什麼情況,請立刻告訴我!”

  走出威克的公司,剛才一直一句話不說的西羅卻忍不住了,皺眉問了我一句:“小五,你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現在江山未定,越南人還沒掃干淨,我們可沒有精力分出來對付這些走私販子。就算你以後有這種志向,也要等我們自己把局勢穩定下來,根基牢固了,才做這些事情吧。”

  “不同的。”我看著西羅,認真的對他解釋:“我們現在就是靠著警方合作,才能很牛逼!我們手裡有小阮!這也是警方對我們妥協的籌碼!而道格需要我來幫他建立地下秩序。不過這些都是特殊情況下的特殊合作方式……一旦道格渡過難關,把溫哥華的這個爛攤子穩定下來了。以他這種處理黑道問題的專家,必然不可能容忍我們一家獨大的!到時候,他或者分化,或者拉攏,但肯定會想辦法扶植起來一家其他的勢力和我們打擂台……西羅,別以為這些洋鬼子不懂得搞平衡,他們搞平衡的本事可強得很呢!到那個時候,警方的支持不完全在我們這邊了……我們哪裡還有本事收拾這些走私販子?就是要趁著現在手裡籌碼多的時候,以快打快!現在警方那裡有道格在,他不得不和我們合作……現在正是趁機大肆敲詐的時候,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而且,現在對付這些走私販子,是最佳時機!我們現在有警方配合……這等於是帶著警察去掃場子!最安全不過了!即使讓道格想辦法使得海岸警衛隊的巡邏降低一個級別,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等到將來,我們沒有了警方支持,那個時候單純憑借我們自己想收拾這些走私販子,可就難得多了。”

  頓了一下,我嘆息道:“還有,就是錢的問題了……我們將來要發展,必須要錢……”

  走上汽車,趁著西羅發動汽車的時候,我耐心的把自己的設想一點點的解釋給他聽:

  “西羅,人都要把眼光放長遠的!今後我們大圈發展的路子在哪裡……這些都可以後談。可是不管你做什麼,錢都是不能少的!怎麼賺錢?靠著守地盤,那種傳統的黑幫黃賭毒,成不了氣候的……而且,我們現在的毒品生意被越南人毀了……地獄天使那裡肯不肯和我們再合作,都沒有把握的……那麼我們今後就需要一個固定的進項……走私的利潤很大,這個不用我解釋了……還有我擔心的是……西羅,咱們兄弟私下裡說一句……加拿大這裡的大圈,我上位當老大,其他地區,可未必服氣的!到時候,如果亞洲那裡的組織不服氣我……我們現在兄弟們的收入來源,有很大一塊,可是靠著亞洲那裡源源不斷運輸過來的貨物,販賣到北美來賺錢的!如果亞洲那裡的大圈不承認我當老大……人家一旦和我們斷了線,我們今後靠什麼養活這麼多兄弟?”

  隨即我笑了笑:“我也知道,真的收攏這裡所有的走私販子是不可能的……我只想盡可能的大撈一票!能網羅多少就網羅多少!就算不能控制所有的,控制三分之一,也夠我們發財的了!現在我們身後站著的是加拿大警方!誰還能比我們更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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