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徜徉]千年婚約(全文完)

大頭寶珠

第十章

　　「哈哈……」這已經是程易在辦公室裡，大聲笑的N次了。　
　　
　　想起寧雪兒懷孕的事，他就像拿了定票一樣安穩，從來沒有這種成就感，只要想到孩子能留她在身邊，他就禁不住笑出聲來。
　　
　　「總裁最近是抽發什麼風？笑容常閃現在臉上不說，一個人在辦公室都能笑成這副德性，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李雅萍嘀咕著。
　　
　　還是進去看看吧，他要是因為什麼瘋了的話，幾萬人的飯碗就不知道怎麼端好了。「總裁，這是你今天的行程。」李雅萍一如往昔的遞上文件。
　　
　　「謝謝……」一個陽光的笑臉，讓李雅萍受寵若驚。
　　
　　「這是你跟小寧的合影？」李雅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指著程易桌上的照片，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冷面總裁居然有這麼陽光的一面。
　　
　　「嗯……雪兒說她喜歡這張，我看不出有什麼好。」像是炫耀一樣，生怕李雅萍看不清楚，乾脆拿到她面前。
　　
　　「我看我是給不了你解釋了，要是真想知道啊，還是問當事人。」李雅萍放下照片，聳聳肩，愛莫能助。
　　
　　「晚上，七點的飯局能不能取消，我要回家吃飯。」只顧自己說話，完全沒發現李雅萍在笑他。
　　
　　「小寧的手藝很好吧？要不然也不會為了回家吃飯冷落客戶吧。」李雅萍似乎忘了，程易翻臉比翻書都快。
　　
　　「她？哼……也只會擺個筷子，放個碗什麼的。」他確實沒吃過她正式做的一餐飯。
　　
　　「不會吧，她自己都過了那麼久，沒有理由不會這些的，再說老太太也不允許她做那些的吧。其實我滿喜歡小寧的，她總讓人很舒服，就是說不出來由的那種。」盯著程易的變化。
　　
　　「還有氣死人的嘴巴。」笑著端詳照片中的寧雪兒。
　　
　　「看來，你們有進展哦……」李雅萍乾脆斜靠著桌子跟他閒聊起來。
　　
　　「怎麼說。」程易往後一靠裝作若無其事。
　　
　　「你能為她穿成那樣，還願意擺在自己辦公桌上招搖就是最好的證明。」李雅萍朝照片處揚揚下巴。
　　
　　「可她並沒有為我做什麼。」這句話使程易整個人頹廢起來。
　　
　　「我看你今晚的飯局也不用取消了，你帶她去不就好了。我先出去做事了，你決定好了，我給你安排。」合上門，李雅萍露出一抹微笑，她要當好這個紅娘，畢竟她是他們的「見證人」。

　　＊＊＊＊＊＊
　　
　　程易最終還是認同了李助理的建議，帶著寧雪兒出席。他漂亮的小妻子一出現，在場的所有目光都彙集在她一個人身上，看到這樣程易應該高興才是，可他十分惱火。他不能忍受那些人看寧雪兒的眼神，更不能容忍他們「友好」的握手，那可是他老婆，是私有財產，怎能任誰隨意亂碰。
　　
　　寧雪兒晚上的打扮很簡單，一席珠白的流水裙，外套一件針織的小坎肩，由於懷孕的關係，程易不准她再穿八寸的高根鞋，她也只高乖乖聽老公的話，簡單搭配了一雙白色的帆布休閒鞋。頭髮斜盤一個低低的髮髻落在腦後，增添了別樣的迷人色彩。微微突起的肚子，也被她巧妙的裝扮遮掩的不露蛛絲馬跡。
　　
　　「程總裁的夫人真是漂亮啊，難怪總裁不願帶出來，是不是不放心啊。」客戶調侃著程易的護短，連跟寧雪兒握個手，他都要搶先代勞，還說什麼「私有財產，謝絕碰觸。」
　　
　　寧雪兒被他攬的渾身不自在，忍不住丟他一記白眼。程易倒是很大方的咧嘴一笑，當做是寧雪兒賞識他的表現。氣得寧雪兒牙根直癢癢，愣是沒一點辦法，還要跟一堆不認識的人陪笑臉，真後悔跟他出來。
　　
　　「聽說兩位是自由戀愛，婚禮也很簡單，大家都很好奇兩位的婚姻，能不能講講你們的經過？」客戶甲說。
　　
　　「這些私事，不該在這些場合說的。」程易臉黑下來。
　　
　　「跟您比較起來，我們算是晚輩，應該是您傳授我們些經驗才是，我們那些在各位面前只不過是小兒科而已。」輕輕扯扯程易的袖子，臉帶微笑，不留聲色把客戶甲說的啞口無言。
　　
　　「總裁夫人真是好口才啊……不但人長的漂亮，應付的話都說的這麼漂亮。遇見的女人無數，遇見總裁夫人這樣的女人還是第一個，來，我敬你一杯。」客戶乙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她不能喝酒，我代她喝。」程易搶過酒杯一飲而盡，臉色比剛才更難看。
　　
　　這幫老混蛋，別以為給他們簽過幾次合同，他們就可以囂張的把自己當成環亞的財神了。只要是想打他老婆主意的人，他不惜一切代價，一個都不會饒過。反正他有的是錢，也不在乎少賺這點。
　　
　　「對不起，我現在有身孕不能喝酒，您的心意我心領了，既然程易代我喝了，那我應該表示一下我們環亞對各位的謝意。」寧雪兒拿過幾個酒杯一一斟滿。
　　
　　「雪兒，你不能喝的。」程易急了，靠在她耳邊低語，順勢接過酒壺。
　　
　　「俗話說有來不往非禮也……我們也該回敬的。」桌下輕踢程易一腳。算是倆人的暗號。
　　
　　看來有人要倒霉了，而且還不是一個，敢讓她老公在人前下不來台的，她要一個一個的修理，反正孕婦最大嘛……「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敬我一杯，我敬禮倒。」寧雪兒嘴上湧出讓人琢磨不透的微笑心裡默念。
　　
　　「聽程易說幾位已經是第三次跟環亞合作了，三杯酒就敬各位為環亞的建設添磚加瓦。」程易很有眼色送上寧雪兒斟好的酒。
　　
　　「五杯酒敬各位在事業上對程易的照顧，也願幾位，在以後的日子裡，財源滾滾達三江，官運亨通通四海。」寧雪兒繼續勸酒，程易臉上逐漸湧現出笑意。
　　
　　還沒半個小時，那幾個找「樂子」的客戶已經被寧雪兒灌的東倒西歪，說話也口齒不清。敢惹她？那算是他們倒霉，還妄想挖她的八卦去當茶餘飯後的笑柄，哼 ……她是寧雪兒，不是路邊賣小吃的大媽。

　　「各位千萬別客氣，程易以後的事業還需要您幾位的頂力相助，這最後一杯就為這次的合作。」剛剛談笑風聲的幾人，現在已經醉的摸索不住酒杯的確切位置。
　　
　　「你們老總喝高了，快扶他們回去吧。」最後寧雪兒還很好心的叫來他們幾位的司機。
　　
　　「老婆，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的？」送走客人，程易敬佩的眼神打量她。
　　
　　「下次不准這樣啦，生意人要有度量，有錢哪有不賺的？難不成你跟錢有仇啊？」伸手揪住他的領帶，輕輕一拉，程易很配合的低下頭，寧雪兒俐落的幫他解了下來。
　　
　　「我不屑賺那點錢，他們竟拿你當話題，我不允許。」他喜歡她搭理他的一切，別的不說，卸下領帶感覺真是舒服多了。
　　
　　「嘴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想說什麼隨他去，你找些話堵住他的嘴不就完了，幹嘛自己生氣，還惹火了他們呢。」隨手拉拉他的西裝。
　　
　　不知何時起，程易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她喋喋不休，習慣她為他整裝，習慣他不開口，她就能猜到他想什麼，需要什麼。相對，她說什麼他都放在心上，不用刻意，就那麼簡單的銘記於心。她讓他怎樣他就怎樣，她不准他什麼，他就不做什麼。他在遇見她以後，自己所維持起來的那點形象，漸漸的被她一一摧毀。
　　
　　「傻了還是呆了？在想什麼呢？」見程易愣愣出神，寧雪兒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你不穿高根鞋真的好矮哦……」被寧雪兒看到自己的窘迫，很沒面子唉……程易胡亂說了句話搪塞她。
　　
　　「我要是小矮人的話，你就是童話故事中的「藍鬍子」。」剛幫完他，就這麼沒良心，居然嫌她矮。「我就是矮怎麼了？當初你別娶我啊。也是，現在也不晚，剩下也沒多少日子了，那就麻煩你忍耐一下。你那麼愛伊心媛，她的各個方面好像都符合你的要求，當時你為什麼不娶她。」難聽話不是他一個人的專利，氣憤的一把推開他。
　　
　　「你怎麼知道的？你很在意我跟心媛的關係？」她吃醋了？寧雪兒的表情讓程易驚訝。
　　
　　「是不是除了我，沒有不知道你倆關係的？我不在意，一點也不。」後面的話寧雪兒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我是笨蛋的在意他的一切，那又怎樣？他根本一點都不在乎我。」見他半天不說話，寧雪兒狠狠踏著地面轉身就走。
　　
　　「該死……」她怎麼一點都不注意呢，明明身體不方便，還走那麼急，還有，她竟然沒發現鞋帶鬆了嗎？
　　
　　「你罵我。」聽到程易的漫罵，急走的寧雪兒呼地轉了回來。
　　
　　「我沒有。」程易辯解。
　　
　　「你有。」她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他可沒那麼好的耐性跟她纏這些無聊的話題。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我說你有你就是有。」上前一步手指戳著程易的胸膛咄咄逼人。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懶得理你。」這女人真是不能慣，慣壞了就是自己的麻煩了。
　　
　　「好，從現在起你就不要理我。」簡直就是混蛋，罵了就罵了，竟還不承認。
　　
　　寧雪兒剛轉身沒走兩步，程易還沒來及喚住她，她就自取滅亡踩上了自己鬆散的鞋帶。「啊……」即將傾倒的她，本能的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腹部，緊張的神情扭曲了面部的表情。
　　
　　程易伸出的手卻沒能抓住她，就那麼眼睜睜看著寧雪兒跟大地打了個親密的KISS。程易簡直嚇傻了，她要是有個什麼不測，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雪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別嚇我……」程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嗚……程易，你是混蛋。」依偎在程易懷裡，委屈一發不可收拾。
　　
　　「好，我是混蛋，那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將她緩緩扶起來，靠在胸前。
　　
　　「我心裡不舒服，而且不舒服的很。」自己竟會笨到踩到自己鞋帶摔翻，這一切又不早不晚盡收他的眼底，剛剛跟他吵過架，他一定會嘲笑死她的。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對，是我惹老婆大人生氣，老婆大人愛怎麼懲罰都可以，就是心裡不要再不舒服了。」低頭看寧雪兒正拉著他的手工西裝抹眼淚，就連她身上的土塵也絲毫不吝嗇的沾的他滿身都是。
　　
　　「那……我餓了，我要吃蛋糕。」停止哭泣，手指著街角的點心店喊。
　　
　　「呵呵……好，那吃草莓味的好不好？」難得她還有心情，程易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怕她再次踩到鞋帶摔倒，乾脆橫抱起她，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點心店裡柔和的燈光，陪襯著浪漫溫馨的畫面。寧雪兒坐在凳子上，左手裡端著盛蛋糕的盤子，紅紅的眼睛盯著蛋糕上的草莓，右手握著餐叉在蛋糕的邊緣徘徊，久久不動盤中的蛋糕。腳被半蹲著的程易握在手裡。
　　
　　「這麼大的人了，笨的連鞋帶都繫不好。」嘴巴碎碎念著，揚起臉看向寧雪兒。
　　
　　「喏……先堵上你的嘴巴。」抄一顆草莓塞進程易口中，自己也戳口蛋糕送進嘴裡。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剛剛還哭的淅瀝嘩啦的，這會兒跟沒什麼事兒一樣。」程易心裡問自己，她的抬頭頓足他都看在眼裡，在她面前，他竟擺不出一點架子，甚至願意她踩在自己腦袋上。
　　
　　「你在想什麼？怎麼心不在焉的。」又餵他一口蛋糕，低著腦袋問。
　　
　　「這麼大的人了，還不老實。」程易含住送入口中的叉子不放，寧雪兒白他一眼輕斥。
　　
　　「你不介意跟我用一個叉子？」程易放下那只已繫好鞋帶的腳。
　　
　　「介意什麼啊？你是我老公，又不是別人。」呵……什麼時候叫老公叫的這麼順口了？她自己都嚇一跳。
　　
　　「呵呵……也是，我馬上就當爸爸了，怎麼還問這麼幼稚的問題。」程易笑的跟孩子似的。他們夫妻事實的關係，應該不忌諱一個餐具的共同使用，他的問題的確白癡了點。
　　
　　「我喜歡你這樣的笑臉，不會讓人看了害怕。」寧雪兒放下叉子，撫著他那張不再冷俊的臉。
　　
　　「時間不早，咱們回家吧。」程易眼裡湧現少有的溫柔。
　　
　　「嗯……」剛起身她像又想起了什「"等等，我要買些帶回去。」拉住程易的衣袖嚷嚷。
　　
　　「我的老婆大人，你已經吃了兩塊了，甜食吃多了不好。」他雖然知道孕婦的比一般人能吃，可她也太能吃了吧。
　　
　　「難道你想餓死老婆嗎？我看我是不是該換個能養的起我的老公了。」不就幾塊蛋糕？他就這麼不樂意買單嗎？
　　
　　「你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試試？」給她個好臉，她就囂張的口無遮攔。
　　
　　「試試就試試，反正也沒多少時間了，別以為我就那麼怕你。」他突然的變臉，她不怕才怪，還好她心臟承受力夠強，要不然真會給他變來變去給嚇死的。
　　
　　「小姐，看看我老婆喜歡哪幾種口味的，麻煩你幫她包起來。」面無表情對店員說，最終投降的人還是程易，不得不承認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真諦。
　　
　　「這位太太，您看你喜歡哪幾種口味的？」眼前的這對小倆口還真是搞笑，翻臉都跟翻書似的，快的不留痕跡。
　　
　　「我要這個，還有那個，還有那個……」她像個挑嘴的孩子，指指點點，一會兒時間就差沒把那家店搬回去了。
　　
　　「好了，好了，今天只准帶幾塊，剩下的先預定，明天再來拿，蛋糕要吃新鮮的。」真不知道她的腦袋是不是灌了鉛，數著蛋糕就沒了定義。
　　
　　「那就帶五塊好了，剛好一人一塊。」抱著他的手臂仰著嫵媚的笑臉徵求他的意見。
　　
　　「你腦子進水了，就是算上奶奶跟林媽咱們才四個人，哪來的五個人？」越說她笨，現在笨的還真是到家了。
　　
　　「你一點都不重視我，一點都不，你真是一個笨熊。」這傢伙，竟然忘記她懷孕的事，根本一點都不在乎她嘛！
　　
　　「先生，太太好像是兩個人吧？女人這幾個月都很貪嘴的，您就讓著她點，這是您的五塊蛋糕。」說話的是店裡的老闆，從寧雪兒進門她就看出她是雙身子。
　　
　　「呃……謝謝您的提點，我知道了。」等他付完錢，寧雪兒已經走出門外了。

　　＊＊＊＊＊＊
　　
　　早上，寧雪兒揉著惺忪的眼睛下樓，就聽到奶奶跟林媽的說笑聲。似乎在評論什麼？隱約聽到她和程易的名字頻繁出現，是不是跟他們有關的什麼事？
　　
　　「林媽，我還真看不出來這小子這麼會疼媳婦兒，在大庭廣眾之下繫鞋帶的事都做的出來，看來這架子是在雪兒跟前擺不出來了，難怪人家會說他懼內，呵呵……」一聽爽朗的笑聲，不用看也知道是程老太太。
　　
　　「老太太你看這張，少奶奶也有回報的嘛……！親手餵少爺吃蛋糕唉……」林媽的話讓寧雪兒加快了腳步。
　　
　　「奶奶，你們在看什麼的？什麼繫鞋帶，又什麼吃蛋糕的？」難道，昨晚被奶奶派人跟拍了？心裡湧出一陣不祥的預感。
　　
　　「小寧，你慢點，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注意身子。」她這一跑，程老太太的心都揪了起來。
　　
　　「哦……那你們剛剛在說什麼？」雙手交錯著像個犯錯的孩子。
　　
　　「少奶奶，問我們還不如你自己看呢。」林媽拿著晨報塞給她，笑的有些詭異。
　　
　　「什麼？」寧雪兒先是一驚，「這下完了，徹底完了，程易一定會把我大卸八塊的。」說著眼淚也跟著跑了出來。
　　
　　她和程易昨夜在點心店被偷拍的照片全登在晨報上，還是特寫的頭條。《天之驕子環亞總裁的懼內事實》「天啊，他怎麼能接受媒體給她扣上的這麼大頂帽子？」程易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她讓他丟臉了，徹底的把他的顏面撒盡了。
　　
　　「李姐，我是小寧，我想問一下，程易有沒有看晨報。」撥通李雅萍的電話，寧雪兒呼出一口氣，她希望一切都還不晚。
　　
　　「小寧，我想你還是來公司一下吧。」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算了，也許她來了就明白了。
　　
　　「哦……我知道了，那你等我。」掛上電話，匆匆換件衣服就出門了。
　　
　　「太太，你說，少奶奶是去哪裡了？」林媽裝迷糊。
　　
　　「她呀，一定是去找易了，你看她緊張的樣子，看來我這孫子啊，不怎麼好說話。」老太太笑著看晨報，「年輕人的事，隨他們去吧，就算程易再怎麼生氣，小寧現在有身孕在身，他也拿她沒辦法。」這倒是事實，她料定程易不敢怎麼寧雪兒。
　　
　　二十三層的樓梯可真是難爬啊，以前倒還沒覺得這麼累過，這麼久沒來還真有點適應不了。寧雪兒走出樓梯間，斜靠在牆上喘息。程易的怒顏不斷閃現在她眼前，由於過度的緊張，她的臉也顯的有些蒼白。
　　
　　「李姐，易在裡面嗎？」見李雅萍在，她舒一口氣。
　　
　　「在，小寧，你臉色不好，你沒事吧？」她一定又是從樓梯上來的。
　　
　　「哦……那我進去了。」強擠出一臉笑容。
　　
　　「唉……」還沒來及李雅萍說話，她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易，我有事想跟你說。」結婚後她是第一次進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的情景似乎曾經見過，只不過這次是伊心媛坐在他的腿上。寧雪兒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眼底的潮瞬間漲了起來，雖然她心裡念著別哭，別哭，可眼淚卻不受她的控制淌下來，她看到程易的冷漠，甚至從伊心媛臉上看到炫耀的笑，寧雪兒身子一僵，直直立在那裡。
　　
　　「你先出去，等會兒再說。」程易沒有鬆開伊心媛，冷冷的話語打發門口的寧雪兒。
　　
　　關上門，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李姐，你能不能幫我買包草莓味的阿爾卑斯？」朝李雅萍勉強擠出個笑臉。
　　
　　「哦……那你先坐下等著。」看到老公搞外遇，雖說只是契約婚姻，他程易也大可不不必這麼對待人吧。
　　
　　「李姐，你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裡面正在演電影呢？」她像個小丑一樣，被人耍的團團轉。
　　
　　「小寧，你動心了？」李雅萍不是故意讓她難堪，只是想讓他們看到彼此的真心。
　　
　　「該死……」程易低咒，她怎麼穿那麼少就跑了出來呢，臉色那麼難看也不待在家裡，有什麼話不能在家說？一定要到這裡才能說嗎？剛被她看到跟伊心媛抱在一起，她會不會在意呢？程易的心從寧雪兒推門進來的那刻，就被她眼底的淚水給打亂了。
　　
　　「易，我是真的離不開你，你不要離開我。」伊心媛抱著程易死死不放。
　　
　　「心媛，我已經結婚了，雪兒也懷孕了，我們感情很好，真的很好，你看晨報。」他不想傷害伊心媛。
　　
　　「你寧願承認你懼內，也不願意跟我一起嗎？你看你都變成什麼了？居然給一個「舞孃」提鞋？」伊心媛失去了理性，方纔的溫柔也蕩然無存。
　　
　　「心媛，我不准你那麼說雪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跟夢想，請你尊重她，你根本就不瞭解她是怎樣的人，又怎麼能用這麼惡毒的言語中傷她。」他低吼，他心裡擔心著辦公室外的寧雪兒。
　　
　　環亞的旋轉門裡走進一位男子，修長挺拔的身材，烏黑隨性的短髮。好看的五官就像是跟老天定做的一樣完美，打他進環亞起，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他身上，眾人的目光像是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審視著他。
　　
　　「拿公司的錢，就盡職盡責做好事，看著我就能做出業績嗎？」凌厲的話一出，周圍的目光也逐漸退去，彭志遠嘴角一抹壞笑升起。
　　
　　彭志遠，環亞集團副總裁，二十七歲，這次東南亞的市場開發親自掛帥上陣，今天剛剛回來。程易和他一個顧內，一個管外，合作默契的滴水不漏，由於性情上他陽光，程易陰鬱，商業上更是出手不留情，外界稱兩人為「黑白煞星」。他這次回來，東南亞的市場看來已經正常運轉了。
　　
　　「看來都把程易當病貓了，摸魚都摸到總裁辦公室門口了。」彭志遠剛出電梯門，一眼望見俯在辦公桌前的女人，心裡頓生不滿。
　　
　　「叩叩……總裁的秘書也不能在這裡睡哦……」眉頭皺了起來，手指敲敲桌子。
　　
　　「呃……我不是……」寧雪兒將臉前的長髮挽在腦後，眼前的男人讓她驚訝，五官精緻的不能再精緻了，簡直是巧奪天工，精雕細琢的。辯解的話，哽在喉嚨處又噎了回去。
　　
　　「你不是故意的對吧，看你臉色這麼蒼白我就知道。帶病工作難得，我會如實向總裁反應的，慶幸我們公司有你這樣敬業的員工。」在寧雪兒撫去頭髮的那刻，彭志遠話鋒一轉，整個人呆了，他除了驚訝寧雪兒的美色，而且還發現她手上帶著那只「雪之夢」鑽石手鏈。
　　
　　依眼前這位女人的年齡來看，她不應該是這條手鏈的主人，難道她跟這條手鏈的擁有者有什麼淵源？「秘書小姐，你的手鏈是在哪裡買的？」他裝作不經意的詢問。
　　
　　「他居然把我當成程易的秘書了？呵……秘書就秘書吧，好歹也有個身份。」寧雪兒心裡自嘲。
　　
　　「時間太久了，我不記得了，只知道很小的時候就戴在手上了。」他居然問起她的手鏈，難道他是她命定的真愛？寧雪兒突然害怕起來，迅速藏起了那只帶有手鏈的玉手。
　　
　　「呵呵……你好可愛……我只是問問，又不是要搶你的東西，那麼緊張幹什麼？」她的舉動就是瞎子也看的出來，她沒說實話。
　　
　　「沒什麼？現在李助理不在，您如果有事的話，麻煩你稍等一下。」坐人家的位置就要代人家當班，誰讓她把李助理支走了呢。
　　
　　「那我去裡面等她好了。」看來她是個新人，連他彭志遠都不認識，估計也沒來幾天。
　　
　　「不好……」寧雪兒一陣沉默，「為什麼？」彭志遠沒她想的那麼有耐心，還從來沒人敢攔過他的步子。
　　
　　「裡面正在演電影，你不會有興趣的，你現在進去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她很清楚程易的脾氣。
　　
　　「哈哈……一向都是我找人麻煩，你放心好啦，幫我泡杯咖啡送進來。」手拍拍她的腦袋，意外看到她眼裡閃爍的液體。「放心，我不會跟易說是你失職的，別害怕有我在。」他安慰道。他才出去幾天，程易這小子就整出一大堆亂攤子，看來還真該徹底整頓整頓了。
　　
　　「別怕，有我在……」這句話就像按了重複鍵一樣，在寧雪兒腦子裡一遍遍的重複，好熟悉的話，程易也曾這麼跟她承諾過。「承諾？承諾只是偶爾能兌現的謊言，也只能騙我這樣沒有思維的人吧？」寧雪兒起身向茶水間走去……

大頭寶珠

第十一章

　　彭志遠一進門就看到程易跟伊心媛抱在一起。
　　
　　「你倆準備什麼時候補請我喝喜酒。」程易當時只說是結婚，沒想到他還真娶了伊心媛，看他二人的親密程度，彭志遠相信他直覺判斷的不會有錯。
　　
　　「志遠，不是她。」程易再次推開依在他身上的伊心媛。
　　
　　「哦……原來是搞外遇啊……你小子是被逼婚的對吧，難為你了。」像他們這樣的身家，娶妻根本由不得他們去挑選，只要有利益為前題，婚姻就能正常維持。
　　
　　「你剛回來，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亂說。」程易叱呵他口無遮攔。
　　
　　「易，志遠說的也沒什麼不對啊，你跟你老婆本來就沒什麼感情嘛……認識不到一禮拜，就結婚，很難讓人相信你們的婚姻是相愛的結果。」她伊心媛才不會放過任何詆毀寧雪兒的機會。
　　
　　「我有說錯嗎……若不是搞外遇為什麼還要你的秘書看門？還別說，你秘書長的挺標緻的。還有，我發現她手上戴的是「雪之夢」。」他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搞不清狀況，真把程易給惹毛了。
　　
　　「什麼秘書？我沒有秘書！」不用想也知道他說的是寧雪兒，她居然在外面等「傻瓜……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嘴裡小聲咕噥……
　　
　　「彭總，這是你要的咖啡吧？」李雅萍推門進來，打斷了彭志遠要問的話。
　　
　　「嗯？怎麼是你送進來的？剛剛那個漂亮的小秘書呢？」彭志遠奇怪為什麼送咖啡進來的人是李雅萍。
　　
　　「秘書？總裁就我一個助理，哪來什麼秘書啊……您慢用，我先出去了。」他比程易可難纏多了。
　　
　　「李助理，你等一下，把這個給丟掉。」伊心媛拿過桌上的晨報，裹起寧雪兒跟程易的合影遞給李雅萍。
　　
　　「伊心媛，我很清楚的告訴你，雪兒的位置誰都不能取代，你以後注意點自己的身份，把我惹火了，你知道後果的，別再碰我的東西。」把包有相夾的報紙從伊心媛手裡奪過來。
　　
　　「你迷失了自己的心，你愛的人是我，你不可能愛上她的，她什麼都不是，她什麼都不能為你做，她也不愛你。」伊心媛最後一句話刺痛了程易的心，寧雪兒不愛他，就連昨晚因為幾塊蛋糕，還警告他剩的時間不多了。
　　
　　彭志遠很知趣坐在一旁當啞巴，誰也不幫只看自己的好戲。難得有這麼熱鬧的時候，女人是禍水說的一點也不假，連程易這樣叱吒風雲的商業驕子，都給折磨成這模樣了，這情關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過的。
　　
　　「李助理，雪兒呢？」被程易突然問到的李雅萍，差點沒嚇破膽。
　　
　　「小寧走了……只是臉色有點蒼白。」「她是走樓梯走的」，這話李雅萍可沒膽說。
　　
　　「懷孕了還跑來跑去的，一點都不會心疼自己。」程易低沉的聲音讓人窒息。
　　
　　「啥？她懷孕了？總裁，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說了，你聽完以後千萬不要生氣，雖然我有答應過小寧不說的，但事到如今我也是為了她好。」一聽寧雪兒懷孕了，李雅萍整顆心懸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緊張的囉嗦個沒完沒了。
　　
　　「說重點。」程易失去了耐性。
　　
　　「小寧，她是走樓梯走的。」李雅萍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事實。
　　
　　「什麼？她存心折磨我是吧，難得她想出這麼好的招。」程易的眼珠子氣的都差點蹦出來。
　　
　　「不是，以前她也都是走樓梯上來的，她有電梯恐懼症，所以……」李雅萍心疼的眼淚掉了出來，吸吸鼻子接著道「剛剛她走的時候還說，她發現樓梯的台階有一個很有趣的數字，她喜歡那個數字，不過……」李雅萍又頓住，抬頭看看周圍的兩個局外人。
　　
　　「志遠，心媛你們先出去。」程易趕人了，誰敢不走？倆切聽秘密的人，不情願走出急速冷凍的「冰箱」。
　　
　　「李助理，不過什麼？」他想知道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不過，她還說，樓梯的台階數，加上你們的契約期限，剛好是個絕妙的數字。你要想知道答案，你可以去查證一下。」程易在李雅萍還未說完，就瘋了似的衝出辦公室，他怕再晚一刻，寧雪兒會消失在他的生命裡。他要挽回她，不管是懇求，還是強制，他都要她留在他身邊，沒有他的允許，她不准離開。
　　
　　程易沒有乘電梯，樓梯的台階他也都是一步一步細心數的。他從來沒有過這麼想瞭解一個人細膩的心事，他緊張的模樣告知了所有人，他愛寧雪兒。早上的晨報他不生氣，而且還意外的喜歡那些溫馨的畫面，難得有人幫她們記下昨晚那段美好的時光。
　　
　　她出現，他心裡掠過一絲喜悅，可惜她來的不是時候，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誤會，一想到那張蒼白憔悴的臉，程易加快了步伐。
　　
　　寧雪兒回頭望一眼長長的樓梯，二十三層的高樓，是不是離他真的太遠了，他處於那麼高的位置，想要接近他卻是那麼不容易。也許他們真正的差距應該是心的距離吧。
　　
　　「總裁夫人，你沒事吧。」大廳裡的一位員工好心的問道。
　　
　　「沒有，我只是有些累了。謝謝……」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了。
　　
　　「哦……那還請您多注意身體……」員工見她沒什麼大礙，關切的囑咐後離去。
　　
　　「嗯……」寧雪兒很禮貌的回應著。
　　
　　對外界來說，她是程易的老婆，有讓所有女人都嫉妒的地位。但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程易不愛她，一點也不。剛剛那一幕她怎麼也忘不掉，她親眼看到他擁著伊心媛還會有假。他所給的溫柔，也許只是因為她肚子裡懷著他的孩子。一想到這些，寧雪兒眼底的潮水就再次氾濫。
　　
　　「五百二十一？樓梯的數字是五百二十一，她居然每次來都要爬五百二十一才能到達二十三樓，難怪上次硬把她拉進電梯裡，她會有那樣的反常舉動。」程易心裡揉進一絲心疼。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們是契約結婚你忘了？他還警告過你不要愛上他的，他更不可能愛上你，別傻了，時間一到你就會被他廢掉的。」心底傳出的聲音擾亂了寧雪兒的思緒，是啊，她只要在人前配合好他就行了，那是她的職責，她沒有資格去跟他愛的女人吃飛醋。
　　
　　寧雪兒伸手散開了挽起的長髮，逕直朝旋轉的玻璃門走去。她不能放任自己愛上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一切尚未開始就結束也許不會有太大的傷痛。嘴角擠出苦澀的笑容……
　　
　　「該死……」看到眼前那抹纖瘦的身影，程易低咒一句。完全不顧周圍人的眼光，疾步走到寧雪兒身後攬她進懷裡。
　　
　　「不是跟你說讓你在外面等我嗎？怎麼那麼不聽話，自己一個人跑下來了。」他溫柔的斥責。
　　
　　寧雪兒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當她嗅到熟悉的氣息時，才停止了掙扎，低下頭醞釀一甜死人不償命的表情回頭看向程易。
　　
　　「我怕打擾到你。」寧雪兒心猛揪了一下，才裝做滿不在乎的說出這句話。
　　
　　「你誤會了，我想我沒必要跟你解釋。」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能說這麼不負責的話，真是氣死他了。
　　
　　「你不用解釋，我們都應該有彼此的自由空間不是嗎？」轉過身，幫他扯扯伊心媛給他弄皺的西裝。委屈在眼眸裡不斷上漲「好了，你忙吧，我要回去了。」推開程易的懷抱，轉身走向旋轉門。
　　
　　「該死……」看到寧雪兒鬆散的鞋帶，程易低咒。她怎麼總這麼不小心。
　　
　　「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條件，我拜託你稍微壓制一下你的情緒，這裡是公司，我不想因為那些小事跟你爭執。」為了不讓他看到她滑落的淚水，寧雪兒沒有回頭。
　　
　　沒等寧雪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已被程易橫抱了起來。「你……就算我有激怒你，你也不能在這裡修理我。」天啊，她只不過提了契約的條件，難不成這個男人要在大廳廣眾的注視之下，對她大打出手吧？
　　
　　「那是因為你欠修理。」面無表情抱著她到休息處，她的想法怎麼這麼幼稚，就算他想修理她，也不會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動手的，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是在修理她。
　　
　　「你說話不算話。」寧雪兒急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笨蛋，你鞋帶鬆了。」放她坐在椅子上，低沉的聲音升起。
　　
　　「啥？原來他是怕她跌倒才抱她的，不是真的要修理她。」寧雪兒一直驚的說不出話來，抓著他衣領的手也鬆開了。
　　
　　「下次不准再穿這雙鞋子，摔倒了多危險啊。」他絲毫不避諱周圍的注目禮，蹲下身子給寧雪兒繫鞋帶。
　　
　　「程易……我自己會繫，你別這樣，這裡人多。」他可是總裁唉……周圍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剛剛報紙還登了他懼內的事實，現在他又這麼不避諱，明明就是讓人戳脊樑骨嘛！
　　
　　「人多怎麼了？讓他們隨便看，隨便說去，你是我老婆。連我疼老婆都不可以嗎？」程易對寧雪兒絲毫不吝嗇他的笑容。
　　
　　寧雪兒撫著程易頭，有心疼，有不忍，還有矛盾。淚從眼眶裡滴滴溢了出來，他為她都卑躬屈膝這部程度了，他偽裝的也太深沉了吧，想必一定下了一番決心吧。
　　
　　「你真聰明，剛剛他還抱著伊心媛呢，你可是親眼看見的，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耳邊一個聲音提醒著她。自己別太放在心上就好，其實，都只是演戲，他是主角，而她只不過是他戲劇裡的客串。
　　
　　「原來報紙上寫的都是真的，不是親眼看到還真的難以置信唉……」周圍竊竊私語聲，悠悠傳來。
　　
　　電梯門開了，彭志遠和伊心媛並肩走出。他們看到程易為寧雪兒繫鞋帶的情景，彭志遠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伊心媛則是小跑過來，一把扶起蹲在地上的程易。
　　
　　「寧雪兒，你也太過分了，居然幾次三番讓易丟臉，真不知道你這個女人到底還要不要臉？」伊心媛上來就是破口大罵，一點淑女風範都沒有了。
　　
　　「心媛，他是我老公，我有什麼事不使喚他，我使喚誰啊？再說了，我要是使喚別人，他允許嗎？」寧雪兒這回到沒有示弱。
　　
　　「那你也不能讓他在大廳廣眾之下給你繫鞋帶啊？他堂堂一大總裁，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老公二字像是塊重重的石頭，壓的伊心媛喘不過氣來。
　　
　　「心媛……」程易剛開口就被寧雪兒拉到了一邊。
　　
　　「他大總裁怎麼了，我不關他有多大，他是都我老公。你也是結婚的人了，夫妻之間的事你不會不懂吧。娶老婆就是娶回家寵的，他不寵我他寵誰，就算他想寵誰，也得跟我離了以後再說。」忍了這麼久，終於發洩出來了。
　　
　　彭志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算什麼，「爭風吃醋」嗎？兩個女人為了程易就差沒大打出手了。程易這會兒幫誰說話都不好看，他要是不出手的話，事後程易一準兒把所有帳都會算在他頭上，那他的麻煩就不單單是旁觀看笑話的下場了。
　　
　　　程易瞥彭志遠一眼，示意他上前制止這場鬧劇。再這麼吵下去，他的面子往哪兒擱？伊心媛先是咄咄逼人，寧雪兒也絲毫不退讓，這叫什麼事兒啊！
　　
　　「咳……咳……」收到程易的指示，彭志遠手放在鼻下輕咳兩聲，現在是他顯身手的時候了。
　　
　　「叮……叮……」寧雪兒手機鈴聲打斷了欲開口當說客的他。
　　
　　「你好，我是寧雪兒。」一看是季如景打來的，寧雪兒彷彿找到了救命的稻草。
　　
　　「雪兒，一起吃午飯吧，叫上你的親親老公，我跟橙子在怡心小築等你們。」季如景在電話那頭一本正經道。
　　
　　「嗯，不過易有點忙哦……我自己可不可以去？」她好委屈，委屈的藏不住眼底的潮水。
　　
　　「你怎麼了？感覺你好像在哭唉……」聽寧雪兒說話的聲音不太對，季如景關切的問。
　　
　　「死季如景，你胡說什麼呢？這叫感動你知道不？你那麼小摳兒，難得捨得請我吃頓飯。我當然要穩定一下情緒啊。」嘴上調侃罵著季如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程易氣的牙根兒直癢癢，明明閒的要死，她卻說他忙？寧雪兒她是不是有點真的太過分了，竟然打算甩開他跟別的男人去吃飯。別說是他的死黨哥們兒，就算是親兄弟他也不允許。
　　
　　彭志遠算是見識程易老婆的眼淚了，比瓊瑤小說裡的女主角的來的都快，能在電話這頭哭的一塌糊塗，還能顧著跟電話那頭的人開玩笑。難怪程易懼內呢，打開始他並不相信這是事實，但從剛剛的事到現在的情形，他想說不信都難。
　　
　　伊心媛倒是悠哉悠哉的抱著胳膊看好戲，寧雪兒淚雨滂沱的模樣讓她頗有成就感，能讓她氣成這樣她今天也不算白來。
　　
　　寧雪兒自顧自的講電話，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三人的表情，也可以說她不在乎。程易都能讓她當傻子呼弄，她還能去介意誰用什麼樣的眼神評價她呢。還好季如景打來電話了，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去哪裡呢。
　　
　　「你繼續忙吧，我有事先走了。」合上手機，抹一下臉上的淚痕，一臉甜蜜的笑看程易。
　　
　　「他找你做什麼？我明明不忙，為什麼要撇下我？」他怎麼就像被人遺棄的孩子似的，程易怨聲悠道。
　　
　　「橙子也在，你不用擔心我紅杏出牆。」收起手機轉過身，冷冷回著程易的話，心揪扯般的疼。
　　
　　「既然大家都在，那麼，就一起去吧。」程易放下自己的身段，不理會寧雪兒的反對，拉著她的小手握在手心。
　　
　　「我們也可以一起去嗎？」伊心媛上來挽上程易的左臂。
　　
　　「算是給我接風洗塵嗎？」不等程易答話，彭志遠也插了進來。
　　
　　「今天我跟雪兒做東，算是歡迎志遠回來吧。」他沒鬆開寧雪兒的手，也沒拒絕伊心媛的依偎。
　　
　　前面三人的關係弄昏了彭志遠，「這算哪門子事兒啊，新歡舊愛？可哪個是新歡，哪個又是舊愛呢？」彭志遠看不出來，也猜不透，但他能看準的一點，程易十足一個PTT（怕太太）協會的會長。彭志遠跟在他們身後不再言語。

　　＊＊＊＊＊＊
　　
　　「小寧師傅你來啦。」橙子從座位上站起來，笑的一臉陽光。當她看到程易左胳膊上掛的伊心媛，歡喜的臉上，頓時失去了陽光的色彩。
　　
　　橙子今天的裝扮和以往不同，橙色的洋裝裹出了妖嬈的身材，隨意搭配的牛仔褲更趁出她活潑的個性，腳踩一雙跟寧雪兒大致相同的帆布鞋，短碎的頭髮給人很清爽的感覺，好像秋天裡的甜橙。
　　
　　「嗯，橙子，你卸了小太妹的妝好清純哦……連我都開始喜歡你了，難怪如景這麼中意你。」寧雪兒一見橙子，臉上的憂愁就去了一半。
　　
　　「喲……志遠也回來了，難得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季如景見寧雪兒強顏歡笑，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打開了寧雪兒和橙子的話。
　　
　　「如景，難得你還瞧的見我，從我回來到現在，我都當了半天透明人了。」彭志遠對程易表示不滿。
　　
　　「你也別怪人家程易了，人家比你辛苦多了，牽著自己老婆不說，還要掛著別人的老婆，比起你算是受累多了，你也別埋怨了。」橙子雖是第一次見彭志遠，但平時到沒少聽季如景念叨，剛一聽他說話，就知道是個玩的起的人。
　　
　　「橙子……待會叫一大堆好吃的，好堵上你的嘴巴。」寧雪兒輕輕扯扯橙子。
　　
　　「小寧師傅，你也太好說話了點。他都欺負你成這樣了，你怎麼還這麼護著他。」橙子實在氣不過程易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橙子，要知道可是你師傅一直在欺負程易哦……你可別亂說話。」季如景可不想橙子把今天這頓聚餐給搞雜了。
　　
　　「我師傅可沒有朝三暮四。」橙子狠瞪季如景一眼，她才不怕程易跟她黑臉呢。
　　
　　「嫂子，你的手鏈可真漂亮，能不能取下讓我看看。」彭志遠可不想再次陷進爭吵中，環亞大廳那場他已經領教過了，現在再摻和進來個橙子，他可吃不消。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回算是都湊齊了，寧雪兒明顯跟剛才的情緒不一樣，伊心媛大概是怕寡不敵眾也沒敢太放肆，只剩下橙子一個人為寧雪兒叫屈。
　　
　　「只是一個裝飾物，沒什麼好看的。」寧雪兒一聽彭志遠又要看她的手鏈，慌忙放下了自己的手。
　　
　　「志遠，我是來給你接風的，不是讓你來鑒賞珠寶的。」程易低沉的聲音發出不滿，他怕寧雪兒把她的「真愛」對像會誤會成是彭志遠。
　　
　　「哎……那可是「雪之夢」唉……難得一見的珍品，全球也就這麼一件，我只是好奇嘛……再說嫂子都跟你結婚了，你也太在意它的咒語了吧。」彭志遠看透了程易的心思。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你知道它的來歷？」寧雪兒一臉緊張。
　　
　　從葉世楓把「雪之夢」戴在她手上那刻，無形中就埋藏了「雪之夢」的價值。一直她都天真的以為，那只是一個愧疚她的父親贈於的施捨，只是為了幫她掩飾好手上那道抹不去的疤痕，從未去猜想過它的價值，甚至也從未體諒過它隱藏著父親對她的疼愛。
　　
　　「志遠，照你這麼說的話，它應該很貴嘍？」半天沒說話的伊心媛，惟恐天下不亂又挑起事端。
　　
　　「貴，何止一個貴字。它最早出現在南非鑽皇極品的展示會上，見到它的人沒有不讚歎它的稀有珍貴的，雖都心生愛慕，但它的價錢卻不允許那些囊中羞澀的人有絲毫的幻想。」
　　
　　「它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早在幾千年前，埃及的國王受到行刺，就當刺客將劍刺入國王胸膛的那刻，國王的一個王妃伸手擋住了刺客的劍。國王安然無恙，王妃卻被刺客刺傷了，雖然即使處理了傷口，可還是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王妃怕國王嫌棄她，親自請國王廢除她的王妃頭銜，甘願倫為庶民了此生。」
　　
　　「國王當然不答應，然後就找人採集了最珍貴的鑽石，也都是鑽皇的極品，設計了「雪之夢」來遮掩王妃不願讓別人看到的疤痕，並承諾王妃，他珍惜那只有疤痕的手會像珍惜王妃一樣。王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她叫藍雪兒，雪之夢就是藍雪兒王妃的夢想人生。」
　　
　　「王妃為了感激國王的厚愛，給手鏈加了一道神秘的魔咒，「愛我的人，愛我就如我手上的疤痕一樣，對我不離不棄」。」彭志遠感人的故事，震撼著每個人的心，那個傳說也加重了每個人對它的好奇，而寧雪兒怎麼擁有這麼珍貴的手鏈也成為所有人關注的事情。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想大家應該尊重我的隱私。」寧雪兒沒想到魔咒外還藏著這麼淒美的愛情故事，更怕自己的秘密被揭穿。
　　
　　「據我所知，這條手鏈在南非鑽皇極品展示會，被一位葉姓商人以三億的價格買走了，我現在只是好奇它為什麼會戴在嫂子的手上。」彭志遠只是擔心程易被人騙，這當然都是拜伊心媛所賜，一路上沒少在彭志媛耳邊吹歪風。
　　
　　「寧雪兒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只是借來看一眼，又不會弄壞弄丟的，那麼動人的故事我聽的入迷了，難得有幸瞻仰千年前的愛戀見證物。」伊心媛那張虛偽的嘴臉，讓人看了生厭。
　　
　　「被一位葉姓商人……」程易的腦海裡不斷回顧這這句話，他好像在哪裡聽過葉……他想起來了，就在他們剛簽約完，寧雪兒接到過一個「葉先生」打來的電話，難道那個人就是「葉先生」？寧雪兒從沒給過他任何的解釋，他也沒有追問過。畢竟一紙契約將他倆的關係分的很明朗化，誰都不好太逾距。
　　
　　「以三億的價格買走了。」寧雪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寧願自己此刻聾掉，那個他一直到結婚才原諒的男人，竟是這般在乎她，為了她手背上的齒痕印，花了天價買來帶有夢幻色彩的手鏈來給她掩飾，父親的愛一直陪伴著她度過了幾年孤單的日子。
　　
　　「你們小倆口發什麼呆，不會是擔心我們看了不還吧？」季如景敲敲桌子，驚的倆人同時回魂。
　　
　　「對不起，我不能，請給我點個人的空間好嗎？我不想我赤裸裸的站在大家面前，我不是寶貴我的手鏈，因為它對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意義。也許它能幫我找到我的真愛……」寧雪兒眼淚又掉了下來，曾幾何時，她變的如此容易落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你們別再逼了，她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話，不會小氣到不給你們看的。」一看她落淚，程易心疼的把她攬進懷裡，給她最溫柔的安慰。
　　
　　「哇，難得，大家還不快鼓掌，難得程大總裁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季如景不知死活的，拍起巴掌，樣子可愛的像只大猩猩。
　　
　　「如景，謝謝你，你總充當小丑的角色，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逗我開心，我一直都很感激，如果可以，請允許我叫你一聲哥哥……」珠淚再次落在程易昂貴的西裝上。
　　
　　「那怎麼行，他應該叫你嫂子才是，整天雪兒，雪兒的已經很給他面子了。還有你，不能那麼隨便哭了，小心胎教不好，孩子以後像你，我看你怎麼辦。」拿起桌上的面紙抹去她的眼淚。
　　
　　「抗議，抗議，強烈抗議，你這叫專制，那是雪兒自願的好不好。」季如景實在是看不慣程易「欺壓群眾」。
　　
　　「如景啊，我心裡有就行了，你別跟易計較了，你們先聊，我去洗手間一下。」一會兒時間哭了這麼多次，估計臉上也不會太好看。
　　
　　寧雪兒剛起身，就被伊心媛故意伸過來的長腳，絆的整個人朝地面傾去，寧雪兒該怎麼去跟程易說伊心媛的居心叵測，程易會相信她嗎？即將著地的她，腦子裡充滿了矛盾的疑問，手自然的放在了腹部。也許她應該閉嘴，永遠的當個傻瓜，即使被程易離棄，她也要裝做自己是個笨蛋。
　　
　　「嫂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彭志遠有力的臂腕攬住寧雪兒下墜的身體，讓緊張的程易終於輕舒一口氣。
　　
　　「謝謝你，志遠，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寧雪兒感激的望彭志遠一眼。
　　
　　「當然，嫂子走路的時候要注意腳下，有些東西總是會故意跑出來絆你的腳，看著點才能避開對吧。」伊心媛做的一切他可全看在眼裡。
　　
　　「寧雪兒，投懷送抱這樣的老招式你都能拿出來用，也不看看自己還有多少資本，也不怕程易跟你離婚。」她心虛不敢看彭志遠的表情，就來個惡人先告狀，挑撥他們的關係。
　　
　　程易凝聚著黑亮的眸子，注視著動作曖昧的兩人，臉色黑的烏鴉都要改行去燒鍋爐了。他在等解釋，還是準備爆發他的情緒，周圍的糟雜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彭志遠扶寧雪兒站好，迎上程易的視線，沒有半分畏懼。他在等他的解釋嗎？還是在懷疑寧雪兒的故意，故意不想要那個孩子，還是她生性就喜歡招風引蝶……

大頭寶珠

第十二章

　　自那天的誤會以後，程易和寧雪兒的關係完全變成了公式化模式。彼此都很默契隱藏著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相處的過程更是相敬如冰。連程老太太都看不慣他們的關係，更何況當事人呢。雖說前幾個月都是按契約來的，但也沒有冷到這步程度。一場手鏈風波鬧的受害最大的還是他們夫婦。

　　寧雪兒一直擔心程易質問她，她還沒有準備好該怎麼跟他說，再說，葉世楓那裡她也都沒有想好該怎麼安置。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這一年的契約，那這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死死卡在那張契約上。她不可能去求程易撕了那張契約，程易也不可能為了她撕了那張契約。

　　倘若讓爸爸知道她跟程易是一紙契約的話，程易會有很大的麻煩，雖然她不曾跟爸爸相處過，但他的脾氣她還是很清楚的。如果程易真要知道真相，那她只能先離開他了，她不想給他造成太大的困擾，她不想程易因為她受到任何影響。

　　「我回來了。」程易的臉上是一成不變的冷色。

　　「你回來了。」寧雪兒還是一臉甜笑。

　　程易進屋把衣服隨手掛在衣櫃裡，打知道寧雪兒懷孕以後，他很刻意的盡量避免自己給她製造麻煩。看著她大著個肚子笨笨的樣子，好想抱她在懷裡。但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那樣做，他們連彼此的信任都沒有，他在她面前是一張白紙，而她卻有那麼多的秘密不願讓他知道，甚至害怕他窺探她的一切。

　　寧雪兒多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樣，抱抱她，問問她在家裡都做了些什麼，跟她說他工作的事情，然後在充滿憧憬的跟她說孩子長大的模樣，如果是男孩娶什麼樣的名字，女孩又叫什麼樣的名字。可他現在連多跟她說一句話都不願意，更別說她奢望的擁抱了。

　　「今天工作很忙嗎？」寧雪兒不想在剩下不多的日子裡，這樣過下去，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嗯。」程易似乎不願說話似的，簡單的應聲算是回答。

　　「我今天在家有做相思紅豆包哦……你要不要吃？」寧雪兒很想給他炫一下自己的手藝，滿懷希望的問道。

　　「我在外面吃過飯了，改天吧。」若是以前程易不管吃的再飽，也會裝做跟沒吃飯一樣，不會不買她的帳的。

　　「哦……」寧雪兒強吞下溢出的眼淚，拉起棉被蒙住臉。

　　他開始疏遠她了，跟她預計的一樣。這樣沒有什麼不好的，也許分開的時候不會不適應。可她的心怎麼這麼痛呢。棉被下，寧雪兒的眼淚如開閘的水一樣，汩汩流出怎麼也止不住。

　　程易漠然看著棉被下抖動的寧雪兒，她又怎知道他的疼不比她的少。本想輕聲安慰她幾句，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息了燈拉起棉被的一端蓋在自己身上，面朝窗子的方向側躺下來。儘管他不想去理會寧雪兒，窗外，惆悵的夜空更讓他心底的疼痛如刀絞一般。

　　「易……你睡著了嗎？」寧雪兒壓制住自己的委屈，調整好語調，手攬過程易的腰，整個人緊貼在他背上。

　　愛情就是這樣，一旦你愛上了，不管是尊嚴或是驕傲，在你愛的人面前都會蕩然無存。只要有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有他，什麼都不再重要，只要有他，跳動的心才不會死掉。

　　「沒。」寧雪兒突然附過來，讓程易身子一僵，本來他不想理會太多，可他在被她擁住後就再也無法殘忍。

　　「能不能跟我說會兒話？我好想念你的聲音……」寧雪兒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又掉下來，她都不記得他多久沒有正常的跟她說話了。

　　「好。」程易又是簡短的回答，卻沒因為答應她而轉身。

　　「你說，如果愛上一個人，是幸福的甜蜜？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寧雪兒鬆開他猛的轉過身與他背對，她突然害怕聽到她不想聽的答案。

　　「你是不是愛上誰了？」程易沒答她的話，似有若無的自說自話，心卻無意間輕扯一下。

　　「愛上誰，或是被誰愛上，都是一種痛苦。痛在，愛的人不愛自己，苦在，永遠給不了愛自己的人想要的那份愛。愛也許就是一個邪惡的詛咒，一旦沾染上就像吸食了罌粟一樣，無法自拔，先是帶你到任你自由翱翔的雲端之上，然後再無情的拋你到深不見底的深淵。」她是在說自己，雖然她目前還沒有招搖的引出愛慕她的人，但她相信，她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你怎麼跟個怨婦似的，你想的太多了，過日子本來就是平淡如水，那些激情的愛戀，也只能出現在作家筆下的小說裡。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程易驚訝她會對愛情有這麼大的感觸，看來人一閒事還真的多起來，他不想再因為「愛情」這百談不厭的話題搞的頭昏腦漲，她傷感的語句卻無聲地敲打著他的心。

　　「咱們離婚吧，我想提前結束契約，不想成為你的牽絆和困擾。」他連話都不想多跟她說一句，就連她巴著他找話跟他說，他也總是搪塞過去，該來的還是要勇敢面對。

　　一聽到離婚的字眼，程易一個鯉魚打廷坐了起來，她繞來繞去就是想跟他說這些？離契約到期也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她就這麼等不及的要離開他？她別想一個人帶走孩子，他更不允許她離開他。

　　「你考慮很久了？那你想過孩子沒有？」程易試圖用孩子牽回寧雪兒散去的心，盡量用緩和的語氣跟她說話。

　　「想過，我在家閒的時候天天想。如果你願意要他，我可以把撫養權給你，若是你不想要他，我想我自己也可以把他養大的，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你是他的爸爸，你也別擔心他有一天跑出來跟你以後的孩子爭財產。」她道出了心裡揣摩已久的想法。

　　「你是不想讓我揍你？別以為現在懷孕了就可以說瘋話。還有，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我的牽絆和困擾。我就當你犯迷糊才說出這種話，你要是敢再跟我提，小心我修理你。」程易的聲音近乎咆哮，由此可見他的惱怒程度。

　　寧雪兒的話像把銳利的刀，把程易煩亂的心劃的傷痕纍纍，本以為他只要再努力些，就可以留住她離開的腳步。沒想到她真夠狠的，居然為了能擺脫他，連孩子都可以不要。寧雪兒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恨的程易真想揪起她打一頓。

　　「我對你沒有坦誠，又有許多你不知道的隱瞞，我知道你是礙於契約才沒有過問，你不覺得我們沒有信任的婚姻可有可無？」聽到他要揍她，還真嚇了一大跳，害她差點又把契約搬出來當護身符。

　　「沒有什麼都可以，我只要有你就足夠了。」程易說出這話自己都吃了一驚。

　　他是在表白嗎？寧雪兒伸手摸摸程易的腦門兒，看看他是不是發燒，燒壞了腦袋才胡言亂語的。

　　「以後不准跟我提離婚的事兒，要不然我就要你好看。」嘴上威脅的口吻，強壯的臂膀溫柔的把寧雪兒抱在懷裡。

　　「我越來越不懂你了。」他忽近忽遠的態度讓她無法適應，他怎麼就不能定性的保持他的立場呢，那樣也好給她留下選擇的餘地。

　　「所以，在你弄懂我之前不准離開我，也許你要等到幾十年後依然弄不懂哦……」他在暗示他會跟他白頭偕老，卻不知道眼前的「傻瓜」不明白他縝密的心思。

　　清晨，寧雪兒醒來發現自己抱的是枕頭，心底掠進一絲涼意。難道她昨晚都是在做夢嗎？程易根本就沒回來過，她只是太過於憂鬱，才幻想到程易溫暖的懷抱。因為太渴望程易會愛她，才幻想到那些貼心的話語。原來只是夢境，她愛他居然愛的都癡了。眼淚又悄悄爬滿了臉……

　　「怎麼又哭了？」程易躡手躡腳走過來，生怕打擾到她。卻看到寧雪兒散著頭髮抱著枕頭坐在床上淚流滿面。這女人還真是水做的，從懷了孩子以後，她哭的次數就翻倍上漲，眼淚也像批發零售一樣不值錢，廉價到隨處可見。

　　「啊？你回來了。」他又是早上才回來，她眼淚掉的更頻繁了。

　　「你說什麼呢？怎麼盡說胡話呢，告訴我為什麼哭？」程易看不了她委屈的樣子，她落一滴淚，他的心就如針扎般的難受。

　　「你昨晚沒回來，你去哪裡了？」她聲音小的連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你沒發燒吧，昨晚我一直抱著你睡的呀。」程易摸摸她的腦門兒，她不會是精神失常吧？

　　寧雪兒不再說話，抱著枕頭一個勁兒的掉眼淚，她對他的愛已經近乎瘋狂了，她居然弄不清哪是幻覺，哪才是現實，就連他昨晚給的溫存，她都能當成是自己的夢境，看來她真的是陷在他給的「愛情陷阱」裡無藥可救了。

　　「呵呵……你不會是以為自己做夢了吧，我是怕因為我起床打擾到你，才塞個枕頭給你抱的。」看她那模樣程易就猜出了八、九分。她一定是誤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把枕頭當成程易了。

　　＊＊＊＊＊＊

　　酒吧裡的角落裡，程易，季如景，彭志遠三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彭志遠跟季如景倒是跟以前沒什麼兩樣，互相調侃著找樂子，而程易則像個悶葫蘆一杯接一杯的猛灌酒。

　　「易，你今天叫我們出來，不會是讓我們鑒賞你的酒量吧。」季如景拍一下他的肩。

　　「我看啊……大概要跟他家的雪兒脫不了關係。」彭志遠一向看人都很準，就程易今天的狀況來看，一定是為情所困。

　　「雪兒說要跟我離婚。」程易的腦袋幾乎都要炸了，提起自己將被女人甩，丟人啊。

　　他都幾乎快忘記契約的事了，她每次提起來，他都需要好長的時間才能適應過來。時間離解約越近，他的心就越加惶恐不安。他承認自己在乎寧雪兒，可寧雪兒那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讓他在所有女人面前的魅力值大大消減，那感覺好像她從來就沒在乎過他一樣。

　　「哇……不是吧，看來你老婆真的開竅了。」季如景不知死活的嘲笑程易。

　　「如景，你認真點好不好，我真的沒心思跟你開玩笑。」端起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那你有沒有問她為什麼？還是她另有新歡了？」彭志遠顯的比以往穩重。

　　「她覺得她是我的牽絆，是我的困擾。」程易用手扒一下頭髮，頹廢的靠在沙發上。

　　「也不是我說你，既然都結婚了，不管你愛不愛她，你都專一點好不好，好歹她現在也大著肚子呢。心媛再怎麼好，她也是人家老婆了，你也該注意點，別動不動的倆人就抱在一起，女人都很小氣的。」彭志遠回想起環亞大樓裡的那幕往事。

　　「志遠，你又不是不知道易心裡一直放不下心媛，感情的事，是你撮合不來的。」季如景準備逼程易說出自己的真心話，故意跟彭志遠唱反調。

　　「如景，我可不贊同你，他要是在乎心媛，當初娶的就是心媛了。」彭志遠點燃一支煙，斜靠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本來是程易來找人幫忙的的，這下好了，當事人插不上話，倆旁觀者爭的臉紅脖子粗的。程易猶豫片刻猛灌一口酒，他豁出去，把真相說出來也許他倆就不會那麼想了吧。

　　「我們是契約結婚。一年的契約，時間一到我們就路歸路，橋歸橋互不相干。」程易將冷俊的臉埋在手掌裡，他不能接受兩位好友飄來的鄙視眼神。

　　「你玩的也太鮮了點吧，雪兒還真玩的起啊……我真是低估她了。」季如景做個難以置信的表情。

　　「撕了契約不就搞定了，這麼簡單的事幹嘛搞的那麼複雜。」彭志遠把酒杯猛的往桌上一磕，嚇得季如景縮回了脖子。

　　愛情就像一隻魔鬼，當你一不留神招惹了它，它就會把你變笨，變傻，甚至無情的降低你的智商。程易雖也考慮過撤除契約的事，但先由自己說出來似乎太沒面子，彭志遠的順水推舟正好合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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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雪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來，溫暖了室內的氣氛，也溫暖了那顆一直冷暖不定的心。

　　李雅萍打電話告訴她，程易改了那份契約。沒有來由的欣喜，好想他，多希望這一刻能夠看見他啊，告訴他，她是多麼的愛他，多麼的在乎他。

　　他去美國三天了，只是短短的三天她就這麼思念他了，時間還真是個折磨人的妖精，嘴角不經意的上揚，溢出的幸福和甜蜜，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看牆壁上的掛鐘，九點四十五分，美國應該是晚上了，這時他在忙什麼呢？會不會為了工作還在忙碌？有沒有記得按時吃飯？想想他以前工作的都特晚，有時回來她都睡的不知。看來她的老公可是實實在在的工作狂呢。

　　拿過手邊的電話，迅速按了一組熟悉的號碼。查勤也好，關心也罷，她真的很想讓他知道，她和孩子都很想他。

　　「嘟……嘟……」電話通了，左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腹部，輕輕撫摩著。

　　好怪，怎麼沒人接聽，是忘記帶電話了？還是沒聽到。就當她要掛斷的時候，電話通了。

　　「喂……」是個女人的聲音，好熟悉。

　　「喂……程易在嗎。」在他沒接電話之前，她願意相信他。

　　「呃……是雪兒吧，我是心媛，易正在洗澡呢，你有事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伊心媛有些許挑釁的味道。

　　「噢……我也沒什麼事，只是想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告訴自己，相信他，相信他。

　　「公事昨天就談完了，不過。」刻意停頓了一下「易說難得有幾天休假，想好好在這兒玩幾天。」

　　「是這樣啊，那你們玩的開心點。」手指緊緊抓住電話，直到指尖泛白。

　　「要不你待會兒再打過來，他剛進去沒多久，估計要等上一會兒呢。」瞟一眼剛從浴室出來的男子，心裡莫名的開始恐慌。

　　「不用了，你別告訴他我打過電話，那就這樣吧，再見。」沒給伊心媛開口的機會，寧雪兒決然掛斷了電話。

　　程易擦拭著頭髮，從浴室走出來，這兩天他是真的累了，好想他的小妻子，此刻她在家裡做什麼呢？瞥一眼正忙著繪圖的伊心媛，拿起桌上的手機，電話薄裡翻找出「豬窩」的字樣，那是家的電話號碼。按下撥通鍵，眼神裡充滿了笑意，那是雪兒備註上去的。

　　記得當時她的解釋是這樣的：豬腦袋再笨，到了晚上也都知道回自己的窩裡睡，男人都是豬，窩就是家。希望你是個記得回窩的豬。

　　剛才的喜悅早已被那通電話沖的蕩然無存，水眸裡夾雜著悲哀，隱忍著痛苦。她告訴自己，相信他，不管他跟誰在一起，都要相信他。可是她騙不了自己的心，也管不住胡思亂想的腦袋，因為是他，所以她才這麼驚慌失措，只是簡單的怕失去他。

　　「小寧，要不要去院子裡走走，易這幾天不在你一直都在發呆。」程老夫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

　　「奶奶……我。」

　　「別說……奶奶都懂，出去換換空氣，曬曬太陽對你、對孩子都好。」打斷了她的話，順手拉她起身。

　　「好……」

　　踩著腳下的草坪，抬眼望遠處的風景，可惜看不到美國。眉頭又皺起來，心不規則的跳動，想他，想見他，想他立刻來她身邊，陪著她抱著她，不離不棄的守著她。

　　「易是個懂事的孩子，別看平時言語不多，做事風格又比較隨性，但是誰都可以看的出來，他是多麼在乎你。」程老夫人突如其來的自說自話，讓寧雪兒低下了頭，好像是一個犯了錯被抓的孩子。

　　見她不接話，程夫人又繼續說「你們結婚時，知道亞泰集團的葉世楓是你父親，為了避免尷尬，同時又不想你太委屈，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請他送你進禮堂。」

　　「現在明明公事都談完了，為了你，買了剛從南非運到了一批罕見的鑽石，還特意要心媛過去幫你設計一套首飾，說是要給你一個驚喜。我提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你現在是兩個人，自己情緒不好也會影響到孩子。」程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轉身離開，給她一些思考的空間或許會更好。

　　天空似乎比剛剛藍了許多，陽光也溫暖的刺眼，輕風徐徐吹過，寧雪兒心底蕩起一層漣漪。

　　他應該是愛她的吧，淚就那麼落下，只是不再有傷感，那是幸福的淚水。從此刻起，她對他不再有任何的猜忌，不論出現什麼，只要他說沒有，她就相信，不是有人說，「愛他就相信他」好想聽他的聲音，好想要他知道她愛他。

　　「小寧，電話，易打回來的。」程老夫人像是找到了救星。

　　寧雪兒幾乎是跑著進屋的，程老夫人驚駭的表情她完全都沒看見，只專注著眼前的電話，拿起電話

　　「喂……」程易疲憊的聲音傳來。

　　「易……我愛你，好愛、好愛。」吸吸鼻子。

　　下一刻程易的笑聲傳來，那麼喜悅的聲音，流進了耳朵，也印在了心裡。兩人聊了很久，聊他們的相識，聊他們的荒唐，聊程易的幼稚，聊寧雪兒的隱藏，像是剛認識的戀人，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寧雪兒說時間太晚了，程易才依依不捨說了再見。

　　第一次這麼坦誠相見，卻發覺說開了，心結也就解開了，心裡從未有的平靜。等待，再有幾十個小時就可以見到他了，幸福在看不到的氛圍悄悄滋生蔓延。

　　＊＊＊＊＊＊

　　路上一道藍光急馳著，程易臉繃的鐵青，季如景從來沒見過他老兄這樣的表情。車速已經達到一百四十了，程易還在不斷的加速。

　　下飛機就見如景在等他，還沒來及詢問，就聽說雪兒昨夜進了醫院。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女人生孩子本沒什麼緊張的，可這個女人是他的女人，要生的是他的孩子，教他怎麼不擔心。

　　「易……別擔心，奶奶、林媽、橙子……他們都在呢，不會有事的。」季如景有別已往的玩劣，說的一本正經。

　　「可她最需要的人是我。」程易把車開的更快了。

　　季如景知道，他說什麼程易都不會聽進去了，如果換成自己，說不準比程易更瘋狂。拍拍程易的肩算是無聲的安慰，男人，一旦愛上了某個女人，一準會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醫院產房外

　　「程易不是到了嗎？怎麼還沒過來。」程老夫人開始度步

　　「奶奶您別急，如景已去接他了，很快就到。」橙子安慰道。

　　產房的門打開了，醫生走出來，「如有危險，你們要大人，還是要孩子，在這裡簽一下字。」

　　「啊……我要孩子。」寧雪兒的聲音傳出來

　　「要大人，我是她丈夫我說了算。」男人的聲音穩重而深沉，拿起筆剛勁有力的寫下程易二字，程易趕到了。

　　「你的妻子一直要求留下孩子，你進去看一下吧，或許有助於她生產。」程易跟著醫生進了產房。

　　寧雪兒滿臉汗水，頭髮也濕的粘在了一起。手死死揪著床單，可見有多麼痛苦。看見程易進來，眼裡的喜悅隨著眼淚流出。

　　「雪兒，你看我給你帶什麼禮物回來了。」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呈到她面前。璀璨的光芒散出，周圍的充滿了唏噓聲。

　　寧雪兒看清楚了，那是一條手鏈，跟自己手上的圖樣不一樣，替代雪花的是太陽，三枚戒指上的圖案也不再是單一的雪花，而是太陽、月亮、星星，手鏈上也由日月星包裹著，上面鑲嵌的鑽石不少於雪之夢。

　　「為什麼要送我這個。」

　　「日月星童話，給你我他「指指她的肚子」一個完整的家，我是溫暖的太陽，你是溫柔的月亮，他是幸福的星星。」

　　沒想到程易能說出這麼感性的話語，寧雪兒失控地哭了起來。這下程易慌了，不知道怎麼是好，直到醫生的吼聲，才將兩人拉回現實。

　　「你們到底還要不要生了。」

　　「啊……好痛。」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怎麼寧雪兒握緊了程易的手。

　　「別怕，有我在。」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給予她支持。

　　產房外的人急的團團轉，當嬰兒的啼哭聲響起來，外面的人歡喜的互相擁抱，終於迎接到這個小生命了。孩子被抱出來，大家爭相伸出了手，都想感覺一下守侯已久的幸福。

　　「恭喜你們，是個男孩。」護士將孩子給等待的程老夫人。

　　「看看我們的小寶貝，多可愛呀，眼睛像媽媽，嘴巴像爸爸，鼻子像外公……」程老夫人碎碎念著。

　　葉世楓在一旁早就急的磨拳擦掌「親家，讓我抱抱。」接過外孫，笑的更加慈祥「好漂亮的孩子，小鼻子跟外公的還真是一模一樣啊。」周圍的人也蜂擁而上

　　「睫毛好長哦……像洋娃娃。」

　　「真可愛……」

　　「叫舅舅，舅舅給你買玩具哦。」阿布說的口沒遮攔

　　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怎麼可能叫他，這阿布還真是樂呆了。眾人開始笑他，護士也接過孩子轉回了產房。

　　跟雪兒被推出進了看護病房，為了不打擾她一家三頭歡聚，眾人在寒暄後也都實像的離去。病房裡，程易深情地看著熟睡的人兒，他愛的女人。

　　初識她的一暮暮又回到眼前，就如昨天一樣，如果不是她溫暖了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她出現，他這輩子都不會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是在乎。握著寧雪兒的手，將臉靠在孩子身邊，守著他的幸福，守著他的愛，眼疲憊的合上，嘴角掛著淺笑。

大頭寶珠

尾聲

　　客廳里程易懶散地翻閱著手裡的報紙，時不時把陽光瞟想樓梯口，直到聽到咚咚的下樓聲才放下手裡的報紙。

　　「爸爸，等媽媽下來我們就可以出發了。」一個四歲多的小男孩從樓梯處跑過來直接撲到了程易身上。

　　「嗯……」抱起兒子放在腿上

　　「爸爸你說我漂不漂？」小男孩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男人是不能用漂這個字的，應該說帥不帥。」把手放在兒子頭上輕輕撫摩。

　　「你弄壞了我的髮型。」小男孩不滿地抗議「可是媽媽說我比爸爸漂啊。」

　　「你是比爸爸漂，但是爸爸比你帥。」程易笑著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小男孩仰連看著程易，似乎沒明白這漂與帥的區別。想了一下，從程易腿是跳下來，扯扯身上漂亮的紳士服，用小手扒梳幾下被程易揉亂的頭髮。然後一本正經地再次詢問

　　「那我現在是不是比爸爸帥了呢。」

　　「沒有。」程易一臉逗弄的表情。

　　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像誰，明明就一個小屁孩，天天臭美的像驕傲的孔雀，不是偷抹雪兒的保濕乳液，就是偷噴他的男士香水，有一次居然用發膠搞了個爆炸頭，據說是見阿布舅舅做了這樣的造型後，惹了很多女子尖叫，他也要比葫蘆畫瓢為自己創造一點魅力。

　　目光落在兒子臉上，程易多了些玩味。剛剛意氣風發的小臉成了苦瓜臉，櫻桃小嘴也噘的老高，眼神裡滿是委屈。

　　「那我是不是比媽媽漂？」沒爸爸帥沒關係，比媽媽漂也行。

　　「沒有。」程易很不留情面地回答。

　　委屈的淚水滾落，依以往的經驗來看，離山洪爆發已經不遠，若不及時補救，恐怕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程易慌忙把小男孩抱在懷裡，「小哲是世界上最最可愛的孩子。」

　　「哇……太奶。」他不說還好，聽到可愛二字時小哲開始嚎啕大哭，還邊哭邊搬救兵。

　　小哲哭聲驚動了屋裡的寧雪兒和程老夫人，兩人跑出來時，所看的場面與以往重疊，程易無奈的坐在沙發一端，小哲則張大嘴巴盡量讓自己哭的響亮。寧雪兒笑著搖搖頭，走到兒子面前蹲下

　　「小哲不哭，爸爸是在跟你開玩笑呢！」用手擦拭著兒子臉上的淚水。

　　「小寶貝，給太奶說怎麼受欺負了。」程老夫人一副替他出氣的模樣。

　　「我沒有爸爸帥，也沒有媽媽漂，而且還是世界上最最可憐沒有人愛的孩子。」斷斷續續說完，用極為不滿的眼神看向肇事者。

　　「我哪有？我說你是世界上最最可愛的孩子，哪裡說你可憐了？」程易不滿的抗議。

　　「橙子阿姨說如景叔叔可愛，如景叔叔就是這麼說的。」

　　終於找到根源了，季如景若是再敢來教唆他兒子拆字的功力，他絕對跟他沒完。要知道他可是受害頗深，就像今天這樣，明明是一句安慰兒子的話，卻間接成了受批鬥的導火線。

　　「如景叔叔是胡說的，我們家小哲真的很討人喜歡呢，要不然阿布舅舅組合的夥伴又怎麼常常光顧咱們家，還有你志遠叔叔也常給小哲買玩具，就連如景叔叔和橙子阿姨也喜歡帶小哲去坐太空船。」雪兒輕聲哄誘。

　　「那小哲不是可憐的小孩了？」

　　「當然不是。」

　　「那今天媽媽的作品展示會小哲會不會很搶眼？」

　　「呃……會，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這孩子怎麼這麼喜歡出風頭，寧雪兒心裡嘀咕。

　　「跟易小的時候還真是一模樣呢，凡事都喜歡爭個頭尾。」程老夫人插話進來。

　　「我哪有這麼臭屁過啊！」程易極為不滿。

　　寧雪兒站在一旁偷笑，現在終於知道兒子遺傳了誰。直到程老夫人催促，一家四口才離開家。

　　如小哲所言，他真的很搶眼，幾乎一出場就被記者給圍住了，甚至還很大方的接受記者的採訪

　　「你們把我拍帥點啦，我不要跟爸爸媽媽合影啦，他們會搶去我的風頭啦……」小哲無忌的童言童語惹的所有人哈哈大笑。

　　忙裡抽閒趕來的葉世楓把他抱在懷裡「在這裡任誰都搶不去你的風頭」眼神裡滿是寵溺。

　　「外公……」雙手攀著葉世楓的脖子，衝著葉世楓的臉「啵」的一下親了上去，他討好的動作，惹得葉世楓再次笑開懷。

　　程易和寧雪兒依偎著站在旁邊，眼底湧出的儘是幸福，也許他們的緣分早已注定，也許他們的緣分延伸至今，也許千年以後他們的緣分還在延續，也許契約只是他們的媒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