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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奧爾良烤鱘魚堡】星河貴族(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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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0 01:34:06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四個人,一場會(上)

    人在很多時候都會感覺渺小,比如抬頭仰望曠古的星空,比如失之交臂再也無法完成的事,比如面對不可企及的遠方。做同一件事朝同一個方向奔跑卻有太多人浩蕩衝在前面……

    每個人大概都體會過渺小的感覺,包括一些身影可以遮罩蒼穹的大人物。只不過後者更多的是帶給別人這種感覺的源頭。

    面對此刻江上哲揭露的真相,林海的確內心一沉。但在數息之間,他呼吸從微促中漸漸平復下來,最終歸於勻靜

    感悟到自身渺小,往往產生落差,落差滋生絕望,絕望恰是人類最負面的的情緒,很容易摧垮個人的鬥志。

    但是對林海來說,他可以置身絕地,但極少感受到絕望屈服於境遇。否則也不可能在軍演之中,於泥潭般膠著的戰場中突發奇想孤軍突襲。否則也不會在軍演後的暗殺中,絕處求生。

    哪怕命運的境遇將他丟進荊棘遍地刀槍如林的環境中,他也會用自己的每一滴力量每一分生命,撕開一道晴空。

    所以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平復。甚至面對江上哲的強大,林海還微微有些慶幸——因為這是戰爭。

    在戰爭之中,擁有一個強大的指揮官,對友軍而言,其實是一種幸運,因為這將在最大程度下減少己方因為錯誤的決斷而導致的傷亡。也能避免一位庸將戰敗導致國土失陷萬民被屠戮。

    敏銳捕捉到從初時的恍惚中鎮定下來,眼神清澈明朗的林海,江上哲雖然不知道林海此時想到了什麼,但這麼快擺脫被打擊的狀態,到也讓他微微有些意外。他的嘴唇微動,牽出一絲淡而難以言明的笑容。

    「恭喜你,林海。現在應該稱作林海少校了」

    安娜蘇來到近前,她穿著一件華麗長裙,伸出手來,林海注意到她的手腕上一串晶亮的珠寶手鏈,眼尖的林海很輕易就發現她所戴的這串手鏈的價值,那是旁人幾乎不可能想像的數目,此刻安娜蘇手裡的普通掛件,卻幾乎可以說明她背後家族的底蘊和舉手投足間的份量。

    只是和之前不同了,當初林海在陸銘身邊和安娜蘇見面,她只當對方是陸大少的朋友,那時的林海只是新進下院伯爵的私生子,有勇氣膽識撞擊張炬熊車駕,引起了帝都一番熱談,見到他本人,也是令很多人對他的勇氣表示讚賞,但這些基本上都是那幫貴族們,對生活裡突如其來的新鮮事情表現熱誠。

    而安娜蘇得體的應對他林海,其實本質也是因為陸銘和他同行。除此之外,他哪怕就是下院一名議員,也未必能夠受邀請列席安娜蘇晚宴。

    那之後,安娜蘇也一度因為軍演的利害關係,和林海產生一些衝突。在那時,她對林海其實是表現了些居高臨下的。

    只是此刻,安娜蘇面對林海,更多的是一種打量,以及態度上的轉變。當初她不知道陸銘為什麼會著重這個青年,而現在,站在這個儀式台前,她大概知道了原因。

    面對林海,她無法將對方放在一個無足輕重的份量上去了,所以這也是她今天親自前來的一個原因,應該是有借此消彌之前的不愉快的意圖。

    「使命軍演之後,我對你和你戰友身上發生的一切表示不幸為你們的抗爭表示敬佩……也幸好,你沒有遭遇意外,這就是最好的事情。」安娜蘇盈盈一笑,動人心魄。

    這番話被她這樣一個女人面對著說來,只怕任何男人都會把持不住心旌搖曳。

    但林海很清楚,她在乎自己的安危,其實是在乎她的愛人江上哲。

    因為他林海一旦在那場襲擊中身死,一但未能查出幕後黑手,那麼這一切,都將歸結在最大的嫌疑江上哲的身上。公眾們會懷疑,會不會是江上哲的報復,哪怕這種可能經不起推敲,哪怕人們不會相信,但人們只要這樣懷疑,那麼江上哲在人們心底崇高的豐碑,都可能出現動搖和陰霾。

    安娜蘇不會想見到江上哲身上出現這樣的陰霾。所以她感謝林海活了下來。

    「謝謝你的慰問,在此之前已經有很多人對我安眠的同伴表示哀悼,但此時這份慰問來自安娜蘇小姐,我想裘裡斯真的在另一個世界有所感知,一定會很驕傲臭屁……」

    林海和她伸出的手一握,微微一笑,他又怎麼可能真正的記仇於一個女子,更何況還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只是覺得對方此刻出現在江上哲身邊,這一對男女實在是上天的傑作,讓此刻的林海,更顯形單影孤,更重要的是,瞬間彷彿拉開了和江上哲的對比。大概此刻在場所有的男性,都會覺得江上哲簡直就是男人的楷模,每一個男人都夢想要成為的那種人。才華,美人,甚至還有一支可以為他一個命令誓死效力的軍隊

    有標竿,就有對比。

    林海在這之前的一些事情,不免被很多人回想起來,然後四周浮起了由陣陣竊竊私語組成的簌聲。像是風過楓林。

    「夏盈小姐,真的和他有些什麼關係o不能啊她可是我的女神……」

    「決計是不可能的,雖然林海目前已經晉陞為少校,大概是近代極為罕見的以准士官直接躍升少校的人,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少校啊,夏盈小姐的父親是國防部的五星上將夏爾德,加上她本人在帝國的聲望地位,雙方差距明顯還是很懸殊的」

    的確,林海即便在軍演出頭,新南星事件和林字營讓他進入公眾視野,包括他曾經孤甲殺死加納森,這一切的功績,能讓他以一個准士官的身份躍升到少校,這已經可以說跳過了無數的門檻和障礙,到了一個對他的身份而言很高的高度。

    但差距仍然是不可避免的存在著。

    夏盈少年成名,如今更是民眾和帝**方名望很高的女子。因為她父親一脈相承的近緣關係,整個軍界都是她的後盾,如果她願意,帝**方甚至可以直接為她頒發一個榮譽大校。而這個榮譽過不了幾年還會再向上提,她若是想成為女將軍,以聲望名譽,只是遲早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帝國夏爾德五星上將,在軍界擁有很眾多的擁躉,這些龐然的體系,林海一個少校撞進去,不過就是顆水滴般驚起些漣漪而已。

    「夏盈小姐當時不是說了嗎,林海在海鷗號被襲時救過她,你們不想想夏盈小姐是什麼人,她是那麼的善良純潔,當時林海因為林字營的問題,不光正被黑幫報復,還面臨著被帝國調查,她這麼做,那樣說,委屈自己,只是為了故舊吧……真是善良啊我越來越喜歡她了怎麼辦啊」

    「夏盈小姐心軟眾所周知,她對親近的人也是很好的,更別提林海救過她一命,從這個範疇上,她哪怕並不喜歡林海,但以這樣的方式為他證明清白……真的是做出了犧牲了這樣好的女孩,哪裡去找啊……」

    「哎可惜,當時艦隊輪值,原本是我們犀牛號去護航的,結果臨時改成了天馬號……現在真是懊悔為什麼當初救她的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話,夏盈記情,加上我窮追猛打,沒準我們會成」一個帥氣的中校懊惱說著話音未落,就遭到了周圍人無情嘲諷打擊。

    ……這些議論在周圍軍人中到處傳出。這些是有前來觀禮的艦隊軍官,有幾大陸戰隊的人,有女兵營,有帝**方很多不同編制單位。

    但所有針對這件事的討論,都普遍認定為夏盈那樣的女子,身處一個很高的位置,每天都要進行很多面向觀眾的活動,入軍隊慰問,進行很多社會公益行為,哪裡有時間談情說愛?

    更何況,沒有人相信,夏盈會喜歡上林海這樣背景身份的男人。

    甚至更簡單的,就算拋開身份差距,他們兩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連男女之間產生好感滋生感情並培養深厚最基礎的多接觸都不可能辦得到一位是帝國偶像,一位是在騎士團艱苦試煉小有成績的軍官。哪裡可能產生什麼真正的愛情?

    所以,這一切只是夏盈為了保住她當初的救命恩人,在最關鍵的時刻,站出來表態而已。

    其實,很多人在當時就明白了夏盈的良苦用心。她的表態,讓人並不覺得她就真的屬於某個人了,反倒是對她的善良,再有了新的認知

    原來在這個變化的星空裡,有些人始終這麼心靈澄澈,純潔如初。沒有受到任何有關俗名庸利的玷污。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將「偶像」這樣的頭銜加在她身上,卻也不讓人產生違和感的原因吧……

    不管怎麼說,因為江上哲和安娜蘇在林海面前的對比,讓人生出對夏盈和林海關係的這場盛大的挖掘和猜測,也算是以這樣的結論,做出了個總結。

    因為夏盈對林海表現得,更多是感恩,而非什麼愛情。

    感恩是在他困難時伸出手拉一把。

    而兩人要是真正在戀愛的話,應該時常會在他身旁看到夏盈的倩影。

    遠的不提,就比如此刻的騎士團授勳儀式,在林海這樣人生和軍人生涯最重要的時刻,不也沒看到夏盈的到來嗎

    因為她很忙,帝國偶像很忙。

    只是朋友的話,沒理由讓繁忙的她非得到來觀禮。

    若是真正在乎的戀人,在對方這樣重要的場合,要是真正處對象,她無論再忙,應該也會出現。

    然而……當人們還在為這個結論暗中慶幸並且莫名其妙暗爽的時候……

    陡然間,他們看到距離儀式台最近處,有觀禮的人群突然裂開。

    這樣的裂開很沒道理。

    但很快人們就明白這是為什麼。

    在那處儀式地入口的方向出現的一行人中,有一個身著有流蘇花紋的修身絨線衣的女孩,她仰起頭來,戴著的一頂鴨舌毛線絨帽下的那雙棕如秋泓的眼睛,看向了儀式台的那個男子。

    然後,嘴唇劃出周圍人無數次在螢幕中見到的相同笑容,只是這次近在咫尺,更貼切,也更震撼,更讓人心臟砰砰撼動。

    她就那麼撇下身後的隨從,在國防部機要秘書魯國手的陪同下,牛仔褲的長腿邁出,登上典禮台,來到林海和騎士團主官江上哲及高文洛特家族名媛貴女安娜蘇的面前,朝兩人一笑,又對林海伸出手來,玉蔥般的手倏長有致,有些不好意思,但卻周身都洋溢著自信,道,「剛結束了一場活動,來的匆忙,來不及換上應景的衣服就過來了……林海,祝賀你。」

    林海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伸出手和她微涼細膩的五指一握,卻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壓著心頭的某些陡兀微悸,露出夷然自若的神態道,「你這算是……給我的一個驚喜?」

    夏盈的紅唇彎弧起來,「之前說過我們該見個面了……但都有事耽擱了,你住院當時我就來看過,醫療中心說你沒有危險,那之後我又忙啊忙,無論如何,今天總算忙過一陣,怎麼都要過來了……」

    很多人都在關注此刻林海和夏盈之間的神態,舉止。想要找出兩人任何有一絲一毫眉目傳情,或者能說明些什麼的訊息在其中。

    但此刻他們心都提了起來。因為兩人的交流,完全沒有表露出他們關係究竟到了哪一程度的端倪。

    可以說是朋友,熟人,相互寒暄……

    也可能是戀人,只是沒有表現火山般過於熾熱的情感。

    可無論是什麼,人們很快就不關心了,因為接下來夏盈的一番話,讓眾人頓時對未來充滿期待。

    夏盈和安娜蘇打了個招呼,她和江上哲並不熟,算是正式的第一次見面。但是和安娜蘇,兩人似乎早認識了。

    她一笑道,「過兩天,我們一起來場草坪聚會如何?好久沒有嘗到安娜蘇你的廚藝了。」

    這句話中的「我們一起」,委實包括了太多內容。

    「我們」,似乎說的是她和旁邊那木頭般的青年。

    「一起」。則是指眼前的安娜蘇和江上哲。

    一句話,四個人。

    安娜蘇挽過江上哲的手臂,典雅得笑了起來,「好的。我會提前準備,到時候,恭候你夏盈小姐的大駕了。」

    這個時候,林海上了發條般的頭一點一點扭向夏盈。

    旁邊的女孩朝他看來一眼,嘴角彎彎,眉眼彎彎。

    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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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0 01:34:28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四個人,一場會(中)

    皇家青年騎士團的授勳儀式可以用橫空轉折來形容。事實上當天的集體授勳儀式後面的內容人們已經不關心了。這可苦了一幫國防部到來的更大人物,史提芬將軍,特斯林將軍之類,他們明顯感覺到了自林海的授勳過後,在場所有的人意興闌珊。

    彷彿最核心的東西自此抽走了,很多軍官們都神情懨懨,儀式結束的時候,史提芬倒是對特斯林撇了撇嘴角,「這些傢伙,以後我一定給他們穿小鞋把領導的風頭的都搶走了,去問問林海那小子還要不要好好過日子了,懂不懂人情世故……」

    特斯林卻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現在的年輕人,可比我們有吸引力多了……未來是屬於他們的!你我這樣的老古董,這種場合,就當個吉祥物就對了……」

    「少來一定要穿小鞋!你想提攜後進,想保他們,沒門」史提芬倒是先笑了起來,「除非,我們好久沒喝過酒,你陪我去趟酒屋喝兩杯」

    帝都楓葉區的一家古式木地板酒屋。兩個穿著便裝,看上去和普通居家小聚中年人沒什麼區別的男人,聚頭在了一起,在冒著熱氣騰騰煮黃酒和擺放著炒雜燴的小方桌前,勾肩搭背。

    「夏盈小姐是什麼態度,你不要瞞我。」特斯林端起酒杯一口嘬了,笑道。

    史提芬中將搖搖頭,「又能有什麼態度,女孩子總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以前老夏不明白這個道理,現在終於被我說動,那麼她當然可以由著自己選擇的接觸他人相處的方式。」

    「但你我都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國民偶像的丈夫和帝**界的女婿,前者顯然比起後者來說不值一提,無足輕重。這上面有多少人盯著,包括你我都知道,阿薩斯家族的那個心高氣傲的種,他豈能善罷甘休?」

    「軍方仍然是老夏說了算,內閣首相仍然是老穆,只要一天是這樣,那麼別的人一天也就別想有什麼歪點子打算。老夏的鐵桿支持者還是有的,至少我像牙家族的史提芬,就是他的鐵桿呵更何況,他們也不過就是普通相處罷了,女孩和男孩的接觸,還要有個相處的過程,對象能不能處在一起,誰都說了不算,只有他們兩人說了算……誰都別瞎操心,也別認為那小子就能攫取女孩的心了,女人的心思,可是難以駕馭的很吶看那小子有沒有這運道再說吧

    史提芬夾了一根清脆的炒海白菜塞入口中咀嚼,「話說回來,我還得搞清楚一件事……王女和那小子有交集,我是知道的……我現在要問問,王女是個什麼態度?從以前尚未上榜,到聖橡樹排名兩百五十位,再到如今新的聖橡樹確認榜單,他已經躋身前百名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只知道帝國五大星區百萬前皇朝遺存至今的貴族,家世世代積累,有名有號之數也有十萬,十萬家族中子嗣傑出者也怕有萬兒八千的吧有多少人至今尚未在聖橡樹榜出現排行,又有多少人家族歷經幾代人,才能進入前五百位,又有多少強悍的世家,經歷搏殺世局變幻,才能升位入百進前列……而他如今排名前百。或許一百名上面看來還有遙不可及的距離,他相比起來不算什麼……但如果說近一個世紀以來,他是聖橡樹榜爬升最快的人,絕對已經沒有異議,就連那個江植,與他一比,都可謂是排到第二上面去了

    「曾經江植無論如何也沒有打破王室千年既定的規矩,有此前車之鑑,諾蘭家那位小殿下原本也不會有什麼……但是,這小子目前爬升的如此之快……她看到了,難道就沒有別的想法?」

    特斯林停頓了一下,笑道,「諾蘭小姐目前只想著眼下的帝國局勢,已經無暇顧及個人情感」

    「謊話!王室的人都是群怪物,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規矩和背負必須壓抑自己的情感,哪怕是王室血統的家人,親眷,彼此都冷漠得相比起親緣,更注意對方在公眾面前的形象。被森嚴規矩鎖起來的王室,那位諾蘭小殿下也會被同化,成為一個怪物……但是,正是因為正常人性的情感被壓抑太久,正是因為正常的個人因素比起家國星河都要被拋之腦後,所以當一個契機出現的時候,這樣的情感才可能爆發的更為劇烈。」

    「這件事情女王辦不到,江植辦不到。」史提芬指節叩著桌子道,「但林海有可能辦到。而看到這一切的王女殿下,還能如常只顧家國星河,萬億子民?」

    特斯林語塞,隨即想到對方口中的可能的確可能發生。於是片刻後,重重飲盡一口,「那也不太可能發生,畢竟如你所說……這小子憑什麼?」

    「一切順其自然吧畢竟未來的事情,誰也預料不到」

    順其自然並不代表著一切都能順利使然。

    雖然林海一直都在以順其自然這個詞寬慰自己,但很明顯客觀事物的發展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她居心叵測,你難道不覺得很有問題o」在家族古堡居所,李晴冬的發卡別過亞麻色的頭髮,褐色的眼珠子盯著林海,又在和他注視了幾秒鐘後移開,「當然,你和她之間的事情我管不著,我只是覺得你別被人家給騙了」

    李晴冬的鼻頭翹起來,一幅這件事很有問題的模樣,加之她今天穿著一件牛角扣黑色傘領大衣,讓她看上去像是個嗅探到某些異常的女偵探。

    林海看到在不遠處吧檯喝一杯酒的林薇,和李晴冬的黑色大衣嚴謹裝束不一樣,往常正裝的她今天卻穿著一件便裝收腰紅色短裙,兩條白皙長腿驚心動魄的交疊在一起,頭髮柔順披肩,手握著一杯紅色起泡酒,微紅的眼瞳似乎只注視著酒杯,根本沒在意他們說些什麼。

    林海對李晴冬道,「她圖什麼o」

    「你想啊,」李晴冬嘴裡含著一支飲料吸管,取下來手拿著在杯子裡攪動冰塊,「她是帝國偶像,憑什麼要邀請你參加餐會?就算你是少校了,她也未必需要巴結你啊她父親還是國防大臣……這其實只是一種收買人心的辦法吧

    她停頓了一下,「別怪我沒告訴你,每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敵人,而讓一個討厭你的人喜歡你,無非就是表示出你很欣賞對方,那麼對方的態度一定會對你轉變……對於女人而言,這種方法更有效……她父親是國防大臣,網羅軍中青壯勢力,她未嘗沒有這麼打算過。你總要留點心思。」

    林昊終於忍不住了,「難道她就不能喜歡我哥?現在外面都等著知曉他們兩人的發展……」

    誰知道林昊這麼一說,李晴冬和吧檯的林薇都齊齊搖頭。

    林昊慘然道,「你們就這麼對我哥的魅力沒信心?」

    林薇起身,來到李晴冬身邊,她的手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肩膀,「你還是讓你哥有空的話,把目光落在近處,譬如晴冬妹子這樣的好女孩身上。」

    李晴冬臉微微有些燙,但褐色眼瞳異常清晰透亮,盯著林海,讓人懷疑她下一刻就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而此刻的模樣,旁邊的林昊都覺得呼吸急促起來,林海覺得如果李晴冬真的主動的話,他或許會有些受寵若驚不知所措,但她只是將林海的所有侷促擱在眼底,「噗」得笑出聲,「老闆,我賣藝不賣身啊」

    然後李晴冬又用手刨了刨肩前亞麻色頭髮的發尖,拖長語氣,柔軟道,「不過……你要是堅持的話……我只是個女孩子,有什麼辦法呢?」

    林海很想說你是個鬼的女孩子啊,你是可以仰頭帶領雪初晴公司走向宇宙,埋頭分分鐘修好機甲引擎的女漢子但想到自己的錢袋子都掌握在這個女孩手裡,最終嘆了口氣,「我好像說過林薇是個複雜的女人,跟著林薇,你都學壞了」

    「姐」林昊舉手,也許覺得太長時間站隊在林海這邊很不是個事,這個時候必須旗幟鮮明和林海割裂,「他說你壞話」

    緊接著他腦袋就被林薇摁住了,狠狠揉了揉,「我謝謝你的坦誠」

    然後林薇正容起來,思考些什麼,道,「林海,其實這場餐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江上哲是你的將軍,未來,他將是戰場迷霧中的燈塔……夏盈的特殊關係,你能和他有這樣的接觸,其實是一件好事,可以加深溝通和理解,你現在已經是少校了,手上又有林字營,這是個很了不起的位置。和他有更深刻的瞭解,對你未來很有幫助。」

    林海想到她第一次跟自己提到江上哲時眼底的光芒,林薇從來沒有表現出對任何一個人有這樣的神情,江上哲卻是個例外。這真是罕見,這個在家族強勢的女人,被她奉為標竿的人卻是帝國的名將。難怪她很多時候處理事務都有大將之風。其實林海之前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會讓林薇傾心。

    「林海。」林薇啟口。授勳儀式之後,回到家族,林海已經將軍演的真正的情況托出,事實上,江上哲並沒有輸

    「嗯?」

    「謝謝你……」

    她頓了頓,「沒有破壞我的景仰。其實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已經在關注他的崛起了,看著他的奮鬥過程,總讓我覺得自己的渺小,但這意味著,我會有很大的空間。」

    莫名的,看著林薇始終望著遠方的這種表情,林海心底某處,有些微微酸澀的鬆動。

    但他還是聽到自己的聲音,冷冰冰一如旁人眼裡的討厭,「哦,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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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1 17:50:55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四個人,一場會(再中)

    自林威站穩了下議院議員,林海在騎士團風波不斷後,家族在犁田區買下的這座偏僻古堡外面,拜訪者就絡繹不絕。

    但是今天外面停放的一輛黑色雪茄形加長陸航車,卻和以往的拜訪者都不一樣。

    原屬於林字營的保衛莎莉希羅等人都進入了帝國徵召處辦理正式設立的林字營部隊入役手續。現在莊園的保衛都是家族的親信,一路跟過來,都見多識廣,他們曾見過下院參政員張炬熊的出行車隊,但是和眼前這雪茄形陸航車四周的護航車相比就簡直相形見絀。

    好幾輛重型西可法越野車分佈在黑車四周,那可是西可法陸航車設計公司未曾量產的軍民兩用車型,這種重型越野車被西可法的工程師裝入了相當於半個機甲引擎功率的發動機,據說只服務於西可法公司神秘背景的幕後掌控方。誰知道竟然在這裡出現。

    而那些越野車下來分佈在四周的黑服墨鏡男子,可以保證曠野裡方圓十里的一舉一動,都盡在掌握。

    片刻後,林海從古堡裡走出,然後徑直越過那些黑衣人保護的區域,這些人沒有任何人攔住林海,進行一些相關安全檢查之類的行徑,大概覺得並不需要。

    對於這個古堡走出來的青年來說,他本身就是極強悍的武器,而他和車內的人相見,有他在,大概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到黑色陸航車裡的重要人士。

    鷗翼門打開,林海坐進車內,鼻腔裡嗅到一種打理極好的於爽氣息和明顯來源於女人身體的清香。

    兩張臉映入林海眼底。

    「授勳聽說很順利,這算是遲來的祝賀。林海少校」

    陸銘那張向來不苟言笑暗中被林海認為是木瓜臉的表情,此時到微彎嘴角溢出一個笑容。他旁邊的有小魔女之稱的陸曼娜身著一件精緻的吊帶黑裙和小外套,穿著一雙腳背黑帶的圓頭包腳高跟鞋,黑色漆皮在環境中異常搶亮,她整個人宛如一朵盛開在夜色的曼陀羅花。柔軟如青山微隆的胸脯在黑裙包裹下擁有神秘隱晦的誘惑和青春逼人的活力

    她正看著林海淺笑。

    林海透過車窗看向外面那些西可法民用安全級別最高的越野車和四周散步的黑衣人,笑了笑,「這可不是你一慣的風格?」

    「沒有辦法,如今連一個機甲戰神在帝都都可能被人於掉,各大家族風聲鶴唳,如今很多人出行的規格提升到了新的高度……你如果知道附近還有一支裝甲連可以隨時在最短時間調動過來……就知道眼前這些表面的防衛並不算誇張。」

    陸銘苦笑,他也有自己的無奈。

    陸曼娜接過話頭,「雪狼家族的機甲戰神近期因為一樁陳年宿怨隕落了……雪狼家族以前有「九實五虛」排行上前列的機甲戰神作為後盾威懾,很是攪風攪雨囂張無比,不奇怪,這就是所謂的報應」

    然後她的神態表現出些神神秘秘,「這可是很高端但絕對震撼的消息……你自己知道就好我們一般不對外說的」那模樣像是在說你以前絕對接觸不到,現在遇到我們接觸到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信息夠與有榮焉的吧

    林海清楚這件事情定然是被一定程度上的封鎖了,就像是蓋上了一層破舊的防水布,只是所有人都以為防水布的後面是老舊的要廢棄的機器,但往往很多真相就在那裡,或許被掩埋,或許是蟄伏,在某個日子,便會掀開防水布以驚駭的方式出現

    很明顯,陸銘和陸曼娜,甚至帝都那幾大家族都不知道一個機甲戰神真正隕落的過程,他們只知道原因。其實回想起來林海也會暗暗後怕,他當時怎麼就想著駕駛一輛軍車衝向一個伸出根指頭都捻得死他的機甲戰神他在軍車裡,對方一根指頭就能捻死他,但是在機甲裡或許不同,林海有自信,在機甲裡對方起碼也要過個十招才可能弄得死他

    一根指頭和十招的距離,其實想想都是死,結果沒什麼區別,但作為一名機師,這算是不明不白的死和有尊嚴的死兩種死法,還算有區別。

    當然,林海現在想起當時義無反顧駕車衝撞,其實是一種信任吧,對徐騰的信任。就像是當初所有人都指責他是個殺人狂,被西龐腐蝕了骨子裡人性的惡魔。但他相信他,並無其他,他相信江植,而江植信任徐騰。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可以有很多理由,但也可以這樣只是很簡單的認知。

    「你別這麼看著我,怪怪的。」林海突然道,被陸曼娜那雙眼睛從頭到尾整個過程盯著的感覺委實有些讓人難以習慣。特別是這雙眼睛明顯的表露著花痴,喜愛,恨不得抱懷裡親一口的**裸眼神。

    陸銘牽起嘴角嘲諷道,「她沒辦法不這麼看你,要知道你在軍演上的表現,讓我們的陸曼娜莊家贏了多少錢嗎?因為賭你贏的人很少,所以她賺了整整五億鷹鎊所以我在這裡很努力地制止她咬你幾口已經很了不起」

    林海想起在米蘭星蘭德家古堡被陸曼娜咬過的印象,還有些後怕,「憑什麼還要咬我?」

    「這是她特有喜愛某物的方式,她的行事不必去琢磨,想琢磨的人都進了精神病院,否則她也不會被叫做帝都小魔女這麼霸氣的稱呼十年前我手就被咬得滿是淤青,我很高興這樣苦痛的經曆日後會在你身上發生」陸銘不動聲色道。

    「胡說八道什麼呢誰會咬人呢,人家是淑女」陸曼娜生氣道。也許還有些臉紅,但林海沒看到,只看到她塗了紫色唇彩的嘴唇,很是柔軟。

    不過林海很快就被陸明的話語吸引,「五億?哪個賭池會有這麼多錢?為了一場騎士團軍演太下血本了吧」

    「是一個基金會性質的地方,裡面成員都是帝國不缺乏財富權勢之輩,不少世家的公子哥名媛,基本上逢什麼都賭,各種可能預期發生的事件。這是基金會的金融卡。」

    陸銘掏出一張銀色卡片遞給林海,林海接過端倪,然後送還,「很精緻」

    「給你的。」陸曼娜笑道。

    林海愣了愣,「有分成?」

    「是有,但現在裡面沒錢」陸曼娜笑得更開心了,「或許以後會有很多很多」

    「什麼意思?」林海皺了皺眉。

    「所謂內幕交易下一場賭局又開始了,現在賭的是你能不能在四人晚餐上牽到夏盈的手。」陸曼娜道。

    「真無聊,你們一直這麼玩?」林海打算把卡退還,但陸曼娜沒有接。

    怔了怔,林海嘆了口氣,「你要失望了……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

    「當然不是」這次是陸銘兄妹倆異口同聲,陸銘笑道,「你比我好不了多少,都沉悶,我不相信性格活躍的夏盈會對你真正有什麼。」

    陸曼娜也一副你以為我們在猜測你真和夏盈有關係的異樣似笑非笑神情,「你是癩蛤蟆,吃不了天鵝肉」

    哪怕沒多想,但面對兩人此番模樣林海還是有些鬱悶。

    「那現在什麼個意思?」

    「意思就是,哪怕你用友情的牽手方式,或者故意絆她一跤趁機拉她起來各種辦法也好……只要牽到她的手,一切就成交了」

    「真無聊,我拒絕。」林海搖頭,卻發現氣氛不對。

    「你最好別這麼做。」陸銘表情古怪道。

    「什麼意思?」林海再度揚眉。

    陸銘哭笑不得,「她把所有錢都壓在你能牽手上面了。全部,七億鷹鎊,價值三十五架帝國十二代機甲的錢我所有的錢和她所有的錢……」

    林海看著大張著眼睛無辜的陸曼娜,片刻後,陸航車裡傳來他的聲音。

    「你這個……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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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四個人,一場會(下)

    儘管林薇和李晴冬的口中如何戒備夏盈,但這天仍然給林海搭配了最好的裝扮,修身的阿卡瑪西服,程亮的皮鞋,在星際時代還保留著最傳統的手工藝定製成品的西服對以往的林海而言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

    就像是他不理解為什麼有先進的成品製造機器,一幫人還要用手工耗時耗力用傳統手法縫製一件衣服,這些衣服的縫線不如機器成品的精確,工程學也做不到完美無缺,而且這樣的衣服甚至還比普通機製成衣貴上幾十上百倍卻受到上層社會的追捧

    所以那幫人都是群怪人。

    工程學果然是對世界最有意義的東西,不光量產化了必需品,還因此大幅度縮減了成本和終端價格但當他穿上了這套裁剪得體的衣服,讓李晴冬和林薇兩人眼底都泛出亮芒的時候,看到鏡子裡自己有些宛如機甲美感的輪廓線條,好吧他承認這套價值不菲的禮服昂貴大概在就於對契合人體的設計上面吧。畢竟工業設計也是工程學的分支。在林海的世界裡工程學就應該統治宇宙,而數學之類就是工程學框架中的靈魂。

    當然讓林海最快速度適應這件西服的原因,還因為這套西服是林薇出的錢,據說好幾十萬鷹鎊。林薇伸手給他整了整衣領,「比賽部有你的詳細資料,精細到臀圍,我給了數據,讓他們加點訂製了這一套,看起來不賴。」

    「畢竟是這麼多錢換來的東西……要不以後找個什麼理由給他們退回去?」林海撫摸著衣服的材質質感,不是因為其材料怎樣,而是這些都是錢啊。對他來說還是無關緊要被浪費的錢。

    林薇紅瞳看著他半晌,突然道,「你知道嗎,林海,你如果不總是有些這樣很遜色又奇奇怪怪行為,我第一次和你見面,應該對你的印象就不會是那樣了。」

    林海看過來,又突然一笑,「那會怎樣?……你就會真嫁給我不成?」

    然後他直接被林薇粗暴的推進了陸航車裡,如果他不是穿著早已經打理整齊的西服,林薇讓他進去的方式一定會是腳。

    很明顯帝都有名的安娜居今天又有餐會,但和往日的規模浩大富麗堂皇不同,今天的晚餐主角僅有寥寥四個人,但無疑今天要到來的客人所能製造的話題效應比以往這裡出現過的所有客人加起來還要大

    所有的侍女和男侍應包括管家都早已經為此番看似簡單卻又不簡單的晚餐做足了準備,包括他們笑起來只能露下顎三顆牙齒的微笑禮范。侍女則是統一的白色絲襪蕾絲黑裙,每一個或金發或柔順褐髮或漂亮波捲髮的女子都把頭髮挽起束在腦後,腰肢纖細個頭高挑,容貌秀麗,帝都最出色的航空公司的那些空乘,比安娜蘇居所的這些女傭來說專業素養和美貌都差了一截。

    這也難怪帝都很多紳士名流以能夠進入安娜蘇居為榮。和米蘭星那個年輕神秘複雜的白色獨角獸家族繼承人一樣,安娜蘇在安娜居宴客的標準也是不拘一格,流浪詩人,新興畫家,金融區風生水起的核算官,或者近期在帝都辦了幾件大案的檢察官……倒也並不侷限於貴族身份。

    眾所周知安娜蘇對手下的人和親近的人從來都是極好,也有很多青年才俊被邀請後很奮勇的朝安娜居的個別傾心侍女發動猛烈追求,被拒絕的當然失魂落魄,而一旦有成好上的,高文洛特家族都以很高的禮遇主持了婚禮,而且事後作為嫁妝還贈予了一對新人「禮金」,禮金具體數額是多少至今未被挖掘暴露,但娶了高文家侍女的那些青年才俊幾乎一夜之間就在自己家鄉買下了一個大區的土地和莊園過上的都是當地傳奇般的生活和待遇。

    這更加使得安娜居這些侍女神秘不凡起來,而關鍵是安娜蘇居彷彿永遠都有這些質素高人一等的美女侍應,讓人懷疑她是否網羅了全帝都的美女。自然也不乏很多自命不凡的二等貴族和某些方面做出些影響力的青年俊彥,或是雄性的野心亦或者貪婪使然,打算以這種方式和高文洛特家族攀上關係。

    但往往之後又始亂終棄,在外荒唐糜爛……這些人無論是哪方貴族,怎樣背景,何等影響力,最終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很早以前安娜居的侍應特別是侍女們之間就流傳著有關林海的情報。

    但情報的信息僅限於上次他在這裡的宴席上露臉,很明顯那時候的印象在安娜居這裡眼高於頂的侍女們看來無疑是很遜色的。首先一個白色獨角獸家族繼承人就已經讓身邊他如同陪侍一般渺小,撞議員的車駕並不會給他帶來多餘的加分,首先安娜居一個月幾場宴會裡接待過的議員加起來恐怕可以打一場帶替補大隊的球賽。撞議員的車駕更像是某種未成熟的街頭混混行徑,最重要的是做出這麼決然猛然事情的並不是林海本人。他只是下了個命令而已,嘴炮誰都會,但關鍵是是否有同樣的勇敢?

    所以在口口相傳中,甚至因為夏盈,江上哲關係,林海的形象在這些侍女間立即弱化得如同風中枯槁的稻草般不足以於夏盈江上哲這樣的大樹同處一宴。

    然而當切實見到陸航車裡走出的林海本人後,安娜居高空停車坪最前面的接應侍女臉突然莫名潮紅。當然禮儀毫無問題不露破綻。而緊接著列隊等候的一於侍女見到將禮服林海身材剪裁勾勒出的筆挺氣度,都有一種預想和現實極不符合的顛倒感。

    所謂驚豔,其實女人也會驚豔。

    當身著一件淡粉色連身裙的夏盈,踩著一雙同色的高跟鞋走下陸航車的時候,面對眼前的林海,還是愣了半晌的

    彷彿從頭到尾打量了林海一番,這才上前,自然而然的挽起他的手臂,但臉在這一刻卻和衣裙有些相同的顏色了

    「衣服不錯。」她說。

    「多謝誇獎。」林海回應。

    兩人然後彷彿突然找不到什麼可說。夏盈其實認為自己可以很自然很談笑風生的面對林海,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化解雙方之間的某種尷尬,但很明顯她面對現在的林海突然無法像是往常於任何時候都能將事情處理得玲瓏到位。

    直到安娜蘇和江上哲的出現才讓他們如蒙大赦。

    作為主人的男女很明顯都沒見過這樣一面的林海。甚至出現了他們之前從未在林海身上見過的氣質,但這些對林海而言都是不存在的東西,就算是有,他都會認為這是因為價值幾十萬的衣服帶來的

    「之前不覺得,現在卻是發現你們挺般配的」安娜蘇睫毛微挑笑道,直接被夏盈瞪了一眼。

    傳來安娜蘇咯咯的清脆笑聲。儘管之前面對安娜蘇有些不愉快,但林海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很有魅力的女人。不過此刻,安娜蘇的這番話,倒是讓林海一時尷尬。

    如果不出意外,安娜蘇難道不是應該很不願意看到兩個人在一起,甚至或許還要認為夏盈最好跟他遠離才是正途嗎?這番話意味深長,安娜蘇到底幾個意思?這是個不一般的女人,林海當然不會以等閒揣度她輕易的對自己態度的轉變。

    夏盈給林海說起安娜蘇,原來兩人很早就相互認識,大概也是七八年前的事情,彼此還算閨蜜,林海對此並不意外,似乎她們兩人不認識才奇怪。

    這個時候夏盈才面對江上哲,親切道,「江哥哥好」

    林海倒是愕然,因為她首度聽到夏盈這麼稱呼江上哲,那聲音裡的並不是單純的打招呼,兩人彷彿同樣早就認識,而且,比和安娜蘇認識的時間……還長

    林海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坑裡。

    江上哲的目光此刻有罕見的柔和,和以往他沉入冰海深處的那種深邃靜幽不一樣,他面對夏盈是罕見的浮出到了通徹透明的海水之下,對外部的情感前所未有的剝露出來。

    「在外人面前,你應該叫我將軍。畢竟你現在已經是大女孩了,再也不是當初騎在我頭上要去摘樹上的果子,傻傻說著那些話的小女孩了」

    外人面前,這裡安娜蘇不是外人,夏盈不是外人,那麼江上哲所謂的「外人」究竟是誰,不用說也是此刻絕對沒有融入到他們之間的林海了

    林海發現自己沒法喜歡上這個傢伙,從頭到尾都莫名讓人不舒服那隱藏在和善外表下的傲慢和拒人千里,不是等閒人可以看得到的,但看得到的人,就會覺得異常鋒利刺眼

    而且……林海又敏感的察覺到了夏盈和江上哲的曾經過往……而所謂「傻傻說著那些話」究竟是些什麼話,只要看看安娜蘇若無其事的表情和夏盈眼底的羞澀,林海也大致的猜到了是些什麼話。

    好在夏盈還禮儀式的挽著林海的手,朝江上哲一笑,「今天是餐會,你們兩個做個正式性的見面吧。」

    林海伸出手來,「江團長,你好」

    但他的手停在半截,江上哲絲毫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江上哲看向林海,剛才面對夏盈的柔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仍然是那種深幽清逸,「女孩子說些笑話,你難道也要這麼做?我們是軍人,自然該行軍人的禮儀。」

    林海懸在半空的手收回,劃了個弧線來到額前,五指微並掌心向下,「將軍」

    「很好少校」江上哲利落的回了個禮,手收禮帶動空氣唰得一聲。彷彿已經行了這樣的禮成千上萬次。但關鍵是他的動作和姿態都帶著他這種骨子裡的清銳。

    自己不喜歡他果然有原因的因為這傢伙比自己更能裝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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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女主人?

    行禮完畢,夏盈被安娜蘇拉著前去前方的餐桌準備晚餐。說是準備晚餐,其實隻是擺設而已,旁邊八名侍女推著餐車魚貫列隊,她們所要做的就是在桌子上鋪上碎花格紋的田園風餐布,然後挨著將盤子端上桌。

    兩個男人反倒靜立不遠處,林海看著江上哲,“恕我直言,現在這種場合,我們難道不應該更和洽一些?至少平易相處。”

    四人的餐會在花園進行,隻是特別的是這個花園在安娜居離地三十二層樓的位置,這處圓形的平台大概有腳球場大小,竟然有花圃和草坪,讓人又可以直接在這上面給揮高爾夫球杆的錯覺,隻是這一揮杆之間,那顆球就會跳躍出去從上百米劃著弧線下墜,落向下方的城市。

    也會讓人想起在這裏欣賞日出是怎樣的景象。每天在這裏生活的人大概心境都會高雅起來,難怪上流社會的人一看就有種莫名氣質,真的是站得高看得遠o

    江上哲不動聲色地看過來,那兩條細長的眉毛微微挑起,“和洽o平易o平級之間才可能需要這些潤滑劑,我是你的上級,你是我的下屬……哪怕我們同桌吃飯,我也認爲沒有這樣的必要。在我的軍隊裏,不需要平易相處,隻有一個規則,那就是上令下行,服從!”

    “你的意思是和你同桌吃個飯也要服從,你如果要我把幾十瓶酒一口氣喝下去,一口氣把桌子上所有東西吃完,我也要聽命?”

    “道理上是如此……但我不會這麼無聊,這也沒有意義。”

    這樣的意思是就算你想要盡情拿捏自己?自己也要照模照樣的服從,林海第一個想到的是對他的各種冒犯,若是江上哲要以此整治自己,他如何忍?

    “你是覺得受到了冒犯o”江上哲破天荒主動開口。

    林海不置評論。

    “隻有內心嬌弱如女人的人才會因爲一兩句話而感覺受到侵犯比起**的強大,真正的強者應該是心境的無堅不摧,”江上哲望向兩女,“隻可惜在這裏的兩個女人都很強大,你連她們都比不了?我了解那兩個女人,也欣賞她們,更明白即便她們不拿槍,但有需要的時候,她們就是戰士。而你,即便帶著槍,也不一定是一個真正的戰士。”

    “不知道如果你知道我曾經的經曆,還能不能做出這個結論。”林海瞳孔微眯。有關他是不是戰士的問題在他看來其實很可笑,因爲不說他,就是他手頭上,林字營就有數千戰士如果他連戰士都不算,那麼帶領林字營的他算是個什麼角色?修燈泡的嗎?

    “我看過你所有履曆,調閱過你的所有機密記錄,所有經曆,所以你不用懷疑我做出這個結論的公允性。”江上哲開口。

    林海眼睛狹長起來。

    “你隻是狹義的戰士,從頭到尾都在爲自己而戰……在我看來這不算戰士。充其量不過是自私。”

    雖然林海不在乎別人說他自私,但這個話語出自于讓他生不出好感的江上哲,他終于還是決定開口,“或許柯恩,加納森那樣的人會有和你不同的見解。”

    “如果這些人不是恰好與你你死我活……他們或許現在還活得很好,你何嘗又以一開始就拔除他們爲目標?”江上哲搖搖頭,顯然林海斬除柯恩工人黨,于千甲之間襲殺加納森,這也屬于他“自我戰鬥”的範疇。

    “林字營那麼多人要吃要喝需要生存空間,我的負擔難道還不夠大?”

    江上哲依然搖頭,“接受他們你未嘗不是帶這樣的想法,他們走投無路無處可去而你不得不伸出援手,因爲你有接受他們的可能和能力。在這樣的前提下你如果沒有去做……屈服于自己的心安理得難道不是一種自私?”

    林海沉默片刻,然後道,“你說的很對,這是一種自私,但這世界所有的事情,難道不是以人類的大自私爲前提o爲家人親屬親近人而戰是自私,然而爲國度理想信仰而戰,這是大自私,因爲最終也是求一個心安理得,思有所歸的淨土。”

    “很好,”出乎意料,江上哲此時投來一個贊許的眼神,“你說的很好,開飯了。先吃飯吧。”

    你這一副表情是什麼個意思,像是幼兒園小朋友回答道了問題給顆糖的語氣怎麼這般讓人不爽?

    但林海又微微轉念,這是否說明了江上哲首度和他的言語交鋒敗下陣來?這家夥實在太狡猾了,眼看不敵,立刻輕描淡寫轉移話題,明明他輸了,卻仍然可以⊥人感覺到他高高在上的態度

    坐在餐桌上,四個人之間的氛圍立即有些凝固。

    “原本這張餐桌隻有三個人的……”安娜蘇笑起來,朝林海道,“但我不介意多加你一個。”說完還朝夏盈的方向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看著林海和夏盈對視,江上哲開口,“……我倒是很介意,這張桌子本就有些小,坐四個人別扭,所以快點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安娜居準備的食物太過精緻,還是夏盈和江上哲都覺得在彼此許久不見想要維持一個良好印象,結果最先吃完盤中食物的還是林海。

    收拾餐盤的時候,安娜蘇對夏盈道,“雖然吃相算不上好看,起碼的優雅分也不達標,而且還不懂得用在兩個淑女面前用完餐第一時間要先擦嘴,魚翅湯當粉絲喝,總體而言,六分及格吧,至少很好養!”

    林海注意到兩人在不遠處的交談,夏盈看過來的目光微微有些閃爍,不知道是供暖設施還是夕陽餘溫,她面帶淡淡酡色。

    在草坪邊緣的木制椅子上坐下來,侍女分別給江上哲和他林海捧上了一杯熱茶。

    熱茶的煙霧繚繞間,江上哲伸出手指出,“這幅畫面,是不是很美。”

    林海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安娜蘇和夏盈正在餐桌前幫忙收拾,兩個女孩有說有笑的將餐布餐盤放入回收車,偶爾飄過來溫柔的笑聲。

    遠方的夕陽將最奢侈的金色照射在她們的臉上,身上,光影裏,金發女子和黑發女孩麗人的微笑剪影柔美得擊中人心,平行的高度,一群鴿子成群掠過。

    江上哲的聲音響起,“像不像是兩個家的女主人,用過餐後男人們可以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女人們則開心的聊著自己的話題。丈夫,未來,人生,昨天的聚會或者某場一起看的電影。”

    “什麼?”林海扭頭,他不是沒聽明白江上哲這番話,而是這番話裏含喻的意思女主人是什麼意思?

    “或許你們未來還有一個,或者好幾個孩子,圍繞在身邊,女孩幫那邊的母親做事,男孩則充滿好奇的呆在父親身旁,睜大眼睛聽著父親口中各種各樣的故事……”

    等等江上哲這句話什麼意思?

    林海看向那頭,夏盈的窈窕身線披著光,她這時正用手捋過鬢角的發絲,重新整理了一下束著的馬尾,時而和林海對視,陣陣微悸。

    江上哲剛才那句話很讓人想入非非啊,他說自己和夏盈的孩子?還有好幾個孩子?這家夥之前還仿佛在戒備自己和夏盈的接觸,根據林海暗中的分析是一種大哥對蘿莉妹妹的非份占有欲。帶著男女之情和兄妹之情,所以對他林海諸多言語刁難。而此刻竟然直接幻想出一副兩人老夫老妻兒女成群畫面。

    你能不能思想不要如此跳躍匪夷所思?這難道就是名將,跟不上你的思路啊

    “這樣的畫面……美嗎?”江上哲此刻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簡直瞬間完成了帝國名將到偉大哲學導師身份的瞬間改變。

    林海點了點頭。雖然對江上哲有戒備,但無容置疑,他形容得很美,和眼前的場景無限結合,那是一種安詳恬然,可以品味終身的美麗,而且仿佛是生命最終極意義。

    似乎他此刻都像是能看到夏盈從光影裏清淺走來,對他牽起一個動人微笑,說著那種類似于“親愛的”之類的話語。出乎意料並不肉麻,和此時曬在身上的陽光一樣,溫暖。

    “可是,這些即將不存在,所有都將被毀滅”

    江上哲最後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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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黑暗年代

    林海背脊發麻,有人說悲劇的定義是當美好的一切東西在面前被打破,他覺得定義這個詞語的應該是造物主。

    如果是其他人對他說眼前這番話,林海不會有任何表情,最多傷春悲秋,當然對他粗獷的神經而言能感受到這種情緒的概率很小,但偏偏說這句話的是江上哲。

    是他很厭惡的江上哲。是那個萬年冷面江上哲,是這個面癱江上哲。

    但偏偏是江上哲

    所以林海覺得這番話很可怕,像是某種末世的預言,從他口裏說出來就會惶惶應驗。

    “你想說什麼?”

    似乎江上哲都能感受到林海開口時這種冰寒的危險感覺,讓他忍不住朝林海看了過來,那是一種自發的天然威懾力,在林海的身上一直溫養著,從他在垃圾星和人搶零件的時候,從聽著那些人侮辱自己家人的污言穢語,他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內心憤怒似灼,最後除去那些惡意者的時候,就一直暗中豐滿拔節生長。

    在河畔星,新南星,米蘭星,甚至帝都星,這種氣勢一直藏在林海身上,在他身邊的人和事受到威脅的時候,這種氣息就像是隱藏在海底的龐然大物,浮出水面。讓曾經腳下征途沉屍百萬的江上哲,也不禁側目。

    “我要說的是,戰爭。”

    “戰爭正在繼續,菲柏斯,李清河兩大上將正在抵擋西龐親王王下爾德,下三延戰役勢成水火,鏖戰不休,援軍源源不斷派上戰場……帝國有信心贏得這場戰爭不是嗎?”

    “你背的隻是媒體的宣傳詞……真正的戰爭比言語形容得更惡劣更難堪更慘烈殘酷,最關鍵的問題是,戰爭的準備,是否已經做好了,帝國各大家族勢力,雖然已經開始意識到了此刻團結的重要性,但仍然沒能完全的凝聚起來……相比之下,西龐比我們走的更遠,他們整個內部,所有的家族,已經抱團擰成一股繩,像是一個肌肉虯結的巨人,用盡了全部力量,正在朝我們一拳接一拳的打來,而我們除了格擋和四處尋找可能的防禦物之外,一直左支右絀”

    “如今我們大鷹正和西龐爭奪下三延最後一顆,也是最重要的主星費遠星。一旦費遠星的陣地失陷,對方就將以費遠星爲前線基地,利用戰略優勢,打開巴達空間通道的去路屆時,王下爾德的主力軍隊,就將全面突破塔塔星區,相比起塔塔星區,米蘭星區和滄州星區兩大星區將無險可守,宛如待宰羔羊,帝國將淪陷大半國土整個戰局,將在這一刻徹底改變”

    江上哲手中出現一枚球體,林海認識這是投影儀,他手一扭某個按鈕,他們的面前就出現了一片三維星圖,張開在了這個夕陽漸落空中花圃的金色陽光中。

    但那片星圖,卻讓林海看得越來越凝重。

    帝國延展的三維星域立體藍色國土,被大面積的紅色占據,那是三個星區同時被淪陷後的情況,而恰好,這樣的紅色形成一片宛如瘋狗浪一樣的立體赤紅,一上一下的兩道延伸的紅色占領區宛如夢中巨獸的上下顎,而這尖利的上下顎之間,就是蜷縮成球的大鷹帝國最後兩個星區。

    帝都星圈,和毗鄰的雅安星區,將成爲這頭巨獸的口中之物,狩獵之所

    “發揮你的想象力,占領了三個星區之後,西龐帝國會怎麼樣?”

    林海隱隱覺得,江上哲似乎正在暗暗引導他什麼。

    看著星圖,他開口,“三大星區都被占領,剩下兩個星區的戰略力量很難支撐西龐軍事基地建立後,從帝國三個星區寄生吸血從而擴大的軍力,一定會最後入侵占領帝都星區,那時候,帝國就徹底的淪陷了”

    江上哲搖頭,“這是下乘做法這麼做三大星區雖然被占領,但戰略縱深帶來的抵抗會野火般燎原在他們的占領區,帝都星圈會拼死抵抗,甚至喚起國家普遍的抵抗意志,哪怕是再強大的軍隊,也不可能永遠就這麼處于最繃緊的高壓統治之下,這樣的統治可以持續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但很難統治過百年。”

    “最上乘的作法,莫過于此時挾占領過半國土的優勢,脅迫大鷹國王室成爲西龐王者附庸反正到這個時候,大鷹帝國已經完了,接下來要講究怎麼治理,如果王室選擇依附西龐,現任準王女,拱手獻于西龐那個六十歲的皇王爲妃,或許能夠保住大部分王室的性命。而大鷹帝國王室宣布成爲附庸,則完全可以將所有抵抗意志削減到最低的地步這個時候,這片古老的國土在西龐人的眼裏,不過就是一片可以隨意掠奪資源,人口的倉庫而已……”

    “當然,如果以數百年的時間去看,最終大鷹帝國會徹底附庸成爲西龐屬國,或許那個時候西龐人會給這個淪陷區的人以相應的尊重,人格尊嚴什麼的……但是這必然會經曆近百年的亂相這百年過渡期,我可以稱之爲黑暗時代,屬于我們的黑暗年代就此降臨在淪陷區,我們將不被稱之爲人,無論是你這樣的少校,還是我這樣曾經的名將,都將會成爲奴隸一員,當然,我或許會被他們留來有用,但大部分他們覺得沒用的人,或許會被殺死,或許就成爲勞動力……”

    “而所謂的安娜蘇這樣的女孩,夏盈這樣的公衆女性,她們都將成爲對方某些大人物在這場戰爭後隨意征點的獎勵……那些所謂的圓桌貴族,或許有可以在其中唯唯諾諾活下來的,還活得好的,但我相信很多貴族都將被屠殺……如豬狗那樣。”

    “最後當然會有反抗軍,會有抵抗勢力,但這些不過就是變成狩獵場,被那些掌握絕對武力的西龐人,進行獵殺取樂的樂子罷了……這就是亡國,這就是亡國奴。這就是未來那可能出現的黑暗年代。”

    “一旦陷入這樣的地步,你,我,我們這代人,將永遠在這裏沉淪,所有的希望都被剪除,隻剩下無頭無尾的絕望。相信我,那個時候,你會覺得生比死更難過。”

    江上哲收了手上的投影球,看過來,“這就是爲什麼菲柏斯,李清河帝國上將這類人,前線所有軍人戰士,承受巨大傷亡也死戰不退的原因。”

    “最後的費遠主星,成爲了這場最關鍵戰役的決勝地即便是王下爾德,也不一定可以突破,哪怕西龐軍勢如虹,菲柏斯掌握著天險戰地優勢,我軍仍然可以和王下爾德持衡所以這場戰役一直打到了現在”

    停頓了一下,江上哲道,“但這樣的持衡將被打破……我擔心的事情,或許即將降臨……”

    “就在不久之前,我得到消息,西龐帝國的龍門七將,已經加入到了這場遠征,而且,比我們預定的介入戰役時間要更提前……我說過了,西龐比我們的優勢就在于他們內部更團結,更能源源不斷的調集力量拳頭打過來,而我們顯然要慢半拍,在我們的後續援軍還未曾完成全部集結開撥的時候,他們的龍門七將,已經上路了”

    “王下爾德加上龍門七將,西龐的戰爭實力已經調用到了超過百分之五十這是個可怕的數字,代表著這個國度陷入瘋狂的軍事主義而我們,目前大鷹帝國調用的戰爭實力,不過百分之三十”

    “我所擔心的,恐怕就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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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亞丁

    費遠星,亞丁城。

    上等兵托尼是大鷹帝國亞丁基地一零一機甲騎兵團的作戰機師,他從機庫爬上機艙,例行維護檢查,機艙壁有污漬,他穿戴著作戰服的手伸出左右擦拭抹去。

    這更像是他在模仿家裏用抹布擦桌子的姿態,而非《機甲常規保養守則》上面要求先後噴塗三種除污劑的嚴格要求。遠方傳來隆隆的戰火聲,天空不斷有能量彈拖曳,空中有炫目的爆炸軌跡,不知道是一場空襲,還是大鷹帝國的空投反撲作戰又失敗了……

    總之這個時候基地裏沒有誰會嚴格按照各種繁瑣的戰術守則做手頭上的工作,一切都被殘酷的戰爭改變了,他們從新兵變成了老兵,他托尼也從一個下等兵升爲上等兵,手頭上做的是也越加老練,最明顯的改變就是那些給新兵蛋子看的各種嚴格讓他們顫顫巍巍的規則已經被他們極緻的簡化。一切怎麼方便順手怎麼來。

    比如他這架帝國“聖十字”機甲的機炮已經改成了格萊美連射炮,能在短短一分鍾轟出六十發能量彈,彈線足以壓制一個小型陣地。而普通新手機師是無法掌握這種連射炮射擊帶來的機甲反震力,需要不斷修正軌跡。戰爭把他們每一個人從新手變成老手。而所有未能成爲老手的人不是負傷退入後方醫院離開戰場,就是已經魂歸天國。

    基地不遠處傳來爆炸聲,地面有些震顫,托尼依然不慌不忙進行機甲檢修,事實上機庫裏所有的機師都是這麼安然淡定,他們執勤點已經過去,這個時候不該他們執勤,自然也沒有必要去擔心每隔一段時間西龐人就會朝亞丁基地發動的攻擊。但往往都會被亞丁基地強大的陣容反擊壓制下去。

    自鷹帝國大軍和西龐大軍爭奪費遠主星,這樣的日子已經僵持了一個月。雙方保持均勢,不斷你征我伐。

    亞丁城是支撐起帝國在費遠星主力軍勢的幾大主城之一。相當于支柱,從幾大主城發散出去的部隊,正和西龐人爭奪星羅棋布的據點,戰火圍繞這些主城展開,但主城依然堅定的釘在這片大地上,成爲帝**隊穹頂的科斯特立柱

    亞丁城衛戍司令曼甯是揚名已久的將領

    最擅長穩守,其名氣在帝國也是很爲彰顯

    甚至西龐那邊都對這個出了名的鷹國將領頗爲忌憚,因爲在亞丁城高達兩百米的鋼鐵城牆外,倒下了西龐數個團的機甲殘骸西龐人曾經潮水般湧來,又潮水般退去,對曼甯在這場戰爭中的強悍,深有印象。

    據說現在西龐內部將領一提到被派來攻打曼甯的基地,每一個人都會如要去啃一塊合金骨頭的狗般萎靡,都知道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苦差他們甯可冒著部隊被打光的危險突擊各個據點。

    曼甯的強悍給了每一個追隨他的軍人信心。托尼也一樣,之所以他要用這樣很像是做家務的方式保養自己的座艙,這讓想起剛後方家中剛結婚不到兩年的妻子和胖乎乎的兒子。不久前他才和他們進行了幾場視頻通話,賢妻良母的女孩和剛學會走路的兒子正在給他打招呼。

    原本家人還爲他擔心,但聽到在曼甯將軍的手下,也一時放了心。托尼說他在亞丁基地內其實算是二級保險地位,這是老兵們的內部分級,前線最危險的被列爲一級,那是爭奪各處據點,和西龐人短兵相接的敢死隊和突擊部隊于的活。他們這樣的基地內士兵其實位于二級保險地位,有曼甯將軍坐鎮的亞丁城,就是用不可被攻破的神話,是星球的主城之一。

    家人又問這場戰爭什麼時候能夠結束……上等兵托尼坦言自己也不知道。西龐親王王下爾德和鷹帝國兩大上將菲柏斯李清河發動了雙方勢均力敵的費遠星戰役。雙方都投入了所有主力一旦打贏費遠星戰役,西龐元氣大傷,下三延那兩個被占領的的主星將難以固守,西龐軍隊必然退卻。

    然而一旦他們失敗了,後方就是整個星河平原,帝國無險可守的內腹雙方都沒有退路,但托尼仍然相信他們可以贏得這場戰爭,所以他給家人許諾大概三個月,三個月,他就像是去參加了一場長假旅行,很快就可以背著包,在凱旋的艦隊抵達沿途星區的時候,下了艦船返回自己的家園。

    炮火越加猛烈。托尼和預備十五號機庫裏的所有戰友們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這次好像不一般。

    他們對面的是十四號機庫,穹頂內的幾十架機甲的機師們朝他們望來,雙方面面相覷,有人還隔空朝他們笑著說些什麼。

    然後托尼就這麼看到一條切線從天而降,貫通了整個十四號機庫。

    十四號機庫瞬間變成一片火海,高能重粒子彈勢大力沉的掃過那片機庫,所有機甲都在保養階段,還來不及展開防護罩,就被切成了無數爆炸崩飛的鋼鐵碎片

    巨大的爆炸熱浪卷向相鄰不過百米的十五號機庫,托尼緊急之間關入機艙,無數的熱浪將他和機甲推飛,東倒西歪,他看到周圍來不及爬上機甲或者蓋上駕駛艙的同伴,直接被烤成了焦炭。

    托尼腦袋電光火石的閃動,空襲?怎麼可能主城四周的防空網絡可以說異常強大,在沒有絕對占領之前,沒有任何空中物體可以飛行乙方領地的天空而不被超高速防空武器命中。

    唯一的可能是防空網被突破,但這可是亞丁主城,防空系統的強大無容置疑。以往西龐軍隊沒有任何突破的可能,這次反倒給力了?

    托尼駕駛機甲跌撞沖出,看到遠方的天空,擁有四個超渦輪承載的西龐“飛龍”攻擊艦出現在天空,飛龍攻擊艦前所未有的多,足有十幾艘。

    衆所周知宇宙星艦不可能在星球表面上作戰,星艦的舞台是登陸行星和宇宙海戰這種利用空氣動力學的攻擊艦是飛行在星球天空的各國最終極母艦。

    天空攻擊艦比戰略轟炸機更龐大。但笨重,機動性極差。優點是可以運輸很多機甲,以及重型防護和火力。

    但這些攻擊艦極爲稀少,都擔當戰略用途,等閑不會超過三艘。畢竟造價也極其昂貴然而此刻,一口氣顛覆以往,竟然出現了十幾艘像是西龐將大軍所有的攻擊艦都調度過來進攻亞丁城

    此刻攻擊艦下方的炮口,正在不斷朝亞丁基地傾瀉火力,同時基地的防空火力也在全面反擊。天空織成一道道的火力網。兩三艘飛龍攻擊艦起火墜落,還有好幾艘負傷,但西龐人就像是瘋了一般,不計代價進攻

    所有人都感覺到這次的進攻不同尋常。

    托尼跌撞操控機甲趕赴預備陣地方向,看到周圍很多機庫都被對方這樣近乎自殺式的進攻摧毀,但來得及反應的幸存機甲迅速朝各防守地點集結。

    城牆方向果然遭遇了更激烈進攻,天空的攻擊艦頂著城池防護網把城牆融開了一個大洞現在西龐的機甲部隊正在朝那個缺口湧入

    亞丁城被攻破了缺口

    鷹帝國主力支柱的主城之一竟然被破了口?

    亞丁城即便破城,仍然有分兩大陣地,外圍陣地和預備陣地。目前亞丁主城擁有三個師主導費遠星的西部戰場。兩個師正在亞丁城外作戰,城內防守軍隊是一個師,總計六個裝甲騎兵團。預備陣地由一零一騎兵團和利劍騎兵團駐守。外圍陣地的城東和正沖地帶由鼬鼠騎兵團和曼甯騎兵團駐守城西紅山地帶則由加多騎兵團防守,而第七十騎兵團則負責對突破點形成前進部隊。

    這次入侵的部隊很明顯是非同一般的部隊,這支部隊的出現導緻西龐兵力超過了參謀部對西部戰場投入的預估。

    因爲很簡單,城外的兩個師都在和西龐軍勢絞殺,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分出這麼一支部隊強攻過來。

    難道是對方的援軍到了?折讓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因爲此前無數次的演練,托尼駕駛機甲直接抵達預備陣地。

    城牆處的交戰異常激烈,而對方的一支部隊顯然已經突破其他裝甲騎兵團的重圍,像是尖刀,朝核心的預備陣地而來。

    “不用慌各防衛騎兵團換裝等離子AP彈,準備壓制”一個沉穩的聲音,從預備陣地機甲的通訊頻道響起

    “曼甯將軍”衆防守的機甲騎兵們,扭頭望去的時候,就看到了那架青色機甲高速而來的身影

    所有人士氣如虹。

    托尼也不例外。

    遠方出現了對方突過來的機甲部隊,那些機甲都是一掃西龐重金屬風格的修長,反關節的機甲腿朝機甲後方支出銳刺突起,古怪而詭異,突襲速度來去如風。

    “那是西龐新機甲【虎鯊】”

    “沒有關系管他是什麼鯊,來了就要讓他們變成死鯊”

    “所有機甲穩住”

    “進入射程,第一列陣,開火”

    預備部隊的機甲群手中的步槍劇烈開火,每分鍾上萬發能量彈線朝著這些突圍過來的機甲轟去。戰地不斷爆發出機甲手持能量槍撞針和起火發生器碰撞的“兵兵”之聲。等離子體能量彈高速掠出膛線尖厲呼嘯。

    來襲的虎鯊在遊走,能量彈和能量罩有劇烈的碰撞,但大部分能躲掉,顯示出這些來襲西龐機師的水平,還有在不斷還擊。這些西龐人駕駛的虎鯊真如同竄入魚群的虎鯊,尋機遊走,肆機攻擊,火力也同樣迅猛撞擊在這頭的帝國防守機甲能量罩上,擊破之後,有機甲被穿透,中央部分燃燒著倒下。

    但“虎鯊”也明顯遭遇到了很強力的反抗,他們出奇發現鷹國部隊變強了起來,這裏是核心防衛,曼甯當然會將身經百戰的老兵放在這裏,他們像是一路撕開了羊圈闖入進來的餓狼,突然發現面前的不是可以任由他們叼滿嘴毛的羔羊,而是一群經驗豐富的牧羊犬

    “各部拿出你們平時千百次使用的戰術換裝等離子AP彈,固地射擊二次疊沖射擊陣”

    托尼操作機甲連續發出指令,格萊美步槍轉成穿甲模式,機甲左臂一抖,左臂附裝展開盾牌,支固在地面,右臂的步槍結構伸長,長槍托在左臂盾牌上面的梯形豁口,完美契合,機甲呈半蹲式,膝蓋關節和腳部彈出鎖扣,死死將整個機甲固定扣在了所在地面。所有機甲像是一個個炮台。

    防護罩最大出力,接入外部能量閥供應的步槍穿甲模式啓動,陣地頓時形成架架機甲組成的炮台。

    對著下方的西龐人,此起彼伏開火

    數架虎鯊中彈,防護罩面對這樣的炮台模式很難抵擋三發,三發解決一架虎鯊。眼看著這邊三十幾架虎鯊折了好幾架。對方機甲群中一台機甲高速越衆而出。

    陣地騎兵團的能量閥瞬間傾瀉而空,托尼熟練的將備用能量閥壓入步槍,繼續開火

    維持陣地的彈線風暴。

    然而對方那台機甲還是太快了

    快得讓周圍那些彈線都像是擺設。

    對方在空中扯出機甲後背的一把切割刀,輕描淡寫蕩開沖他射來的幾道能量彈,然後把切割刀拋向天空。

    天空頓時出現一道紅蛇,那是某種詭異的等離子體構成的蛇,從那台“虎鯊”機甲的手掌,連接天空的切割刀

    那把刀拖著下方的紅芒能量線,那些能量線條成麻花般絞纏在一起,不斷運動,以某種玄奧的規則擰結,連著天空的切割刀,不斷縈繞狂吐,仔細看讓人頭皮發麻。

    這副畫面匪夷所思

    那機甲快得如風,紅色似鞭,在陣地高速來回。像是狂風鐮鼬掠過。

    機甲已經突破了十多台一零一騎兵團的“機甲炮台”,然後,那些機甲就像是橡皮泥被錯綜複雜的魚線高速切割過。

    十多架機甲瞬間裂開,有垮塌的有爆炸的機體積木般錯開疊落。

    那紅色芒蛇劃破空氣圍繞著那台機甲亂竄,像是戰場收割的死神。

    一級火種科技——“紅蛇”

    來人是龍門七將之一的利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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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歌謠

“西龐龍門七將——利川北”

    是的,來的是利川北。

    托尼知道西龐所謂龍門七將,指的是西龐立體國土麵積上拱衛七個要衝的將領。這七名將領鎮守一方,把持著七道西龐的戰略通道,這些要衝被西龐人用了一個古老的說法,稱之為“龍門”。

    托尼沒有去過“龍門”,但他知道龍門就像是頭頂的蟹狀星雲一樣難以企及卻又有普通人絕對望不到的瑰麗肅殺這是鎮守龍門的“大將”,他以前從未見到過,對於這種級別的人物,他最多隻見過主城衛戍司令曼寧,甚至出征之前連總司令官菲柏斯和李清河上將也就隻是從螢幕圖像上的出征演說上看到,近距離觀瞻都不曾有。

    他隻是個士兵,千千萬萬個奮戰在這裏的士兵之一。如果不是自己連隊,隻怕沒有人記得他的名字叫托尼。

    他叫托尼,他遠在距離大鷹帝國他的家園和主要社會的費遠行星,如此近距離的看到一個西龐龍門大將使用著前所未見的戰爭武器,毗鄰他的面前。只是對方不是來說你好,打個招呼,而是所過之處,都是鮮血,他們鷹國人的鮮血鋪就的大路

    他叫托尼,他是個連看一名將軍都隻能遠遠觀望的小兵,但此刻他的面前,衛戍司令官曼寧的機甲正從那邊走來,像是迷霧中走向巨龍的武士,身背長劍,鎧甲斑駁。

    托尼的身後是各處皆戰的亞丁城,火光在四處沉淪。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們可以做一個真正男人那樣的對決賭注是我身後的亞丁城你戰敗身亡,我事後會把你和你的部下好好安葬,如果我身亡,你可以取得這座城市,但是請盡可能保留我手下士兵的性命善待俘虜。”曼寧的機甲開口,他此時做出了一個決鬥的要求,他沒有選擇,他明白西龐的援兵到了,這讓他們敢不顧後果代價的強攻亞丁,今天鹿死誰手難說,但眼下的大敵是必然要解決,對方既然已經衝到了這裏,那麼他就隻能接下。

    “可以很劃算的買賣成交他們說你們鷹國人都沒什麼真正的男人了,打仗軟趴趴的,和我大西龐帝國的陸軍無法媲美,讓我看看聞名遐邇的曼寧大將會不會讓我印象有所改觀”利北川的聲音傳出,這是托尼第一次聽到西龐人的口音,雖然同樣的通用語,但是那種抑揚頓挫實在很難生出美感,但據說利北川是西龐的老牌貴族,用的正是最正統的西龐貴族北方津輕腔。

    “你太自負了這將是你們落敗的理由”

    “勝負是男人的機甲來決定的,而非嘴巴開始吧”

    利北川“紅蛇”一振,被等離子束連接的切割刃消失了,但實際上是暗中遊走著最刁鑽的軌跡,紅蛇從兩個預備陣地“機甲炮臺”的中間穿梭了過去,那兩名機師甚至根本沒有看清楚利北川的“紅蛇”,沒辦法,機師級別差距太過懸殊,紅蛇遊動過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甚至眼珠都沒有凝一下,隻是一會後他們才會看到一條虹影,不過這已經是他們在零點五秒後才能“看到”的景象。

    利北川沒有取他們的性命,他不至於用這種方式動容曼寧的心境,對方目前也根本不會被他所動。他也沒有取走兩個鷹帝國機師性命,他現在隻有一個想取走性命的對象,就是眼前亞丁主城的衛戍司令

    紅色帶著的切割刃幾乎是霎時出現在曼寧的機甲左側,也就是這個瞬間,曼寧操作機甲一提兩把機甲腿部的佐寧槍,槍械在拔出的瞬間頭朝上開火,呼嘯的能量彈先後之差轟在切割刃上。

    巨響中,利北川的紅蛇被轟得彈上半空,跳躍顫抖了一番,紅蛇的等離子束有物理性質的顫抖,切割刃被爆炸拋得東偏西倒。切割刃是給機甲配置,其實實際是一塊陸航車般大小的鋒銳合金片,至少也有幾噸重量,幾噸的合金銳片被那道等離子束牽動,以空氣動力學都無法阻止的高速遊走,其所蘊含的動能實在可怕至極。

    切割刃在擺脫爆炸後,在天空如昂揚的毒蛇腦袋高高到達最極致的位置,然後彈吐而下。直擊曼寧駕駛艙

    電光火石之間,曼寧的機甲右臂小伸縮臂扣彈出死死扣住手上佐寧槍的握把固定位,佐寧槍下部哢嚓一收,然後機械裝置推出一柄槍刀。

    曼寧右臂一揮,狠狠斬上利北川的紅蛇之刃

    火花在這一刻爆灑。曼寧沒有火種科技,他隻是靠自己的機甲技巧,和利北川展開近身格鬥廝殺

    西龐人傳聞是陸軍強國機甲戰首屈一指大鷹帝國的大將曼寧,要以自己的能耐,告訴對方什麼叫做大言不慚

    托尼不知道有多少小兵有機會看到眼前這樣的一幕。但是他知道這樣的一幕將永生難忘。

    他這輩子親眼見過帝國最大的將領,曼寧將軍,正和西龐帝國同樣級別的大將利北川兩兩相對這是決定亞丁主城命運的對決,而這裏發生的一切將連環效應影響到之後的一切。

    這就是曆史。

    托尼渾身顫抖,他正在見證曆史

    晚餐結束,無驚無險,隻有江上哲告訴自己的那些內容,在林海腦袋裏反複出現。據說古家園時代有一種古老的儀式,繼承千年的廟宇每每在新年到來時會有木槌撞擊擺放在山門的喇叭式銅質中空金屬一百零八次,捶撞這種結構的金屬會產生明顯的聲波多普勒效應,音波的疊加會讓這些音聲飽滿寬闊,尾音更加綿長迤邐,掌握技巧的撞擊尾音可以持續數分鍾,聲音可傳達二十公裏以上。所以那個數千年的時期長久以這樣餘音未絕的方式傳遞資訊。

    而林海此刻無異於腦袋裏就回蕩著這樣的鳴響。

    江上哲說的一切像是某種有魔力的事物,籠罩在他頭上,揮之不去,讓他不得不去思考,去思考很多。

    江上哲可是名將啊,帝國人傑啊,何必跟自己說這些內容?他什麼人,難道想要自己分擔嗎?這個時候他難道不應該因為自己屢次掃他威風甚至還因此一舉躥升少校而有所戒備甚至心懷不滿嗎?那他對自己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用共同的敵人來拉攏告訴自己要團結,團結所致精誠為開?

    但問題是,兩頭獅子才應該碰面在一起商量最近有豹子入侵,要不然咱們把獵場整合一下,獵物平均分,吃飽為主。江上哲是公認名將,自己不過是他的下屬,哪裏又是頭獅子?

    關鍵是,帶兵打仗的是江上哲,他林海不過就是服從命令而已,根本沒有自主的權力。他有林字營,可目前大抵隻能自保,在這場戰爭中林字營投入就是杯水車薪。林字營的力量或許在域外公共宇宙很有威名,然而放在帝國戰爭的位置上,根本就無足輕重。他也沒什麼野心,讓跟隨自己的林字營每個人過得更好就是了,最好不要打打殺殺,因為會死人的。當然加入騎士團的,面對這場躲不了的戰爭,他們自然只能參與進來。

    除此之外,他林海並沒有什麼誌在星河的大夢想或者說野心。

    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誰叫江上哲你這麼牛皮哄哄,自然該他上。這種操心的事情告訴他林海做什麼?

    林海覺得他真的讓人很不舒服,連這種時候,都要用這種局勢的危機感迫使他渾身不對勁

    他真的隻是為了來參與一場晚餐而已。

    “你們聊了些什麼,看你心事重重?”兩個人在散步,夏盈走在他身邊。原來是吃過飯後的安娜蘇挽著江上哲要去上一個平臺花園看她新種出的罕見品種蘭花,讓他們自己在這片有湖有花圃的花園裏走走散步。安娜蘇投來的眼神來看,明顯就是想給他們製造獨處機會。

    弄得兩個人有些尷尬,但畢竟在安娜居的地盤,剛吃過晚餐也不好說走就走,兩人就當真並肩行走散步起來。

    夏盈注意到他的神色,以往夏盈似乎從來不會過於在意他的表情,或者哪怕就是看到了,也不會說出來。更不會這樣主動相詢。

    “如果他說話帶刺了一點,你不要在意,他這個人就是如此,在他的世界裏不需要在意別人的想法,他只需要清晰表達自己的意見和態度就夠了,其他的,或許早就有人為他代勞了。”

    這番話明顯帶著你就當他說的話是個屁放了就行的寓意。林海想說美女雖然你不會安慰人,但能想到這麼出言安慰我已經很領情了。

    “他說戰爭將要升級,未來會是關鍵時刻。說我們正處於一場危機中,嚇了我好大一跳啊”林海誇張了嘴型,讓氣氛更活躍點道。

    “是麼……他總是在操心很多東西,”夏盈皺眉,“如果他這麼說,那麼未來很可能會變成那種樣子。”

    林海聚瞳揚眉,“我聽說政客們都會把事情誇大了去說,仿佛沒有他們這個世界都會亂套民不聊生,好讓人們把選票投到他們名下。”

    “林海,也許你們有些誤會……”夏盈看過來,“他不是那樣的人。”她的眼神顯示出一種篤定和堅信,像是裹了一層殼,通過殼的後面來看林海。

    “呵我知道,他當然沒問題”林海一笑。

    “林海,我隻是說心裏的想法,你不要……有任何別的想法……不是那樣”夏盈的殼解除了,她也許真的是對江上哲有很大的信賴,然而一瞬間,她又發現自己似乎此刻的站隊很有問題,於是眼神深處掠過微微的緊張。

    她竟然會緊張,這個哪怕面對直播也不會有絲毫緊張的女子,竟然為了自己而緊張?捕捉到這一點的林海似乎無法再攫著心頭的那股不舒服,點點頭,“我是真覺得他這次說得有些道理……但是,又有什麼用,如果提到戰爭啊這些,我不過就是一個兵而已,他才是將領,決定方向的人”

    看到林海恢複如常,夏盈也仿佛如釋重負,點點頭,“江大哥或許隻是壓力大了,想找個人說說話排遣而已,你們正好是一起的……日後,說不定你們能相互配合……”她還沒有忘這場晚餐的目的,或許這個時候安娜蘇那邊也在江上哲前說林海的好話吧……

    “是啊,未來,遙遠的未來,”林海看著頭頂,喃喃道,“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呢……”

    戰爭的威脅籠罩下來,兩個人並肩散步在草坪。氣氛微微有些靜謐。

    林海突然發現兩個人之間距離相當近,夏盈右手握著左小臂,纖細左臂自然下垂,勻稱修長的五指微微蜷著,低著頭默然不語。隻是走著,目光的注意力在自己鞋尖。

    或許更像是,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是隻盯著鞋尖的樣子。這樣誰也不會知道她臉頰有些微紅。

    林海突然想到了和小魔女陸曼娜的那個賭注,他看到花園門口處的那些侍女們目光都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他大概知道或許那個所謂基金會的豪賭此刻正在進行。

    他想到陸銘和陸曼娜投入所有身家賭自己牽手完成內幕交易的模樣。

    他原本可以就這麼自然而然伸出右手去,從底下牽一下夏盈的手。其實他有些蠢蠢欲動,她畢竟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他曾經想過牽起她的手,但似乎最終都沒能成功,而現在仿佛近在咫尺。

    他伸出手,或許會被拒絕,或許夏盈就任由得他牽手了……然後他完成內幕交易。陸家兩兄妹套取大把資金,皆大歡喜……事情正常應該是這樣發展。

    但直到兩個人並肩而走肩膀和肩膀微微碰到了好幾次,手背和手背都有幾次險險交錯,林海最終也沒有伸出手去,牽住夏盈的那支一直輕垂的纖細左手。

    有那麼一刻,夏盈被夕陽照射得微微酡紅的臉掠過一絲失望。但很快轉瞬即逝。

    她轉過頭來,笑容像是蘭花一般綻放,“林海,我幾天前學會了一首歌,想不想我唱給你聽?”

    “好啊。”林海點點頭。

    夏盈身子飄至前方,拂風而至的是一股淡淡泌脾清香,她的身子在前面旋轉兩圈,轉過來,歌聲唱起。

    那是一首有著民謠味道的歌曲:

    “在我們初次邂逅的夏天,放學後的高中課堂。

    爬上屋頂,討論我們的未來。

    我說做你的女孩,仿佛一切都會實現。

    從未想過,戰爭就這樣到來。

    夕陽餘暉,我送你去遠征。

    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不會放棄彼此的誓言,

    下個夏天,你要回來

    噢,這個夏天。

    你就要回來。”

    歌是民謠,配上夏盈的嗓音,雖然沒有多麼專業,但是聽在林海的耳朵裏,他仿佛就這麼頓住了。

    歌詞故事說高中的一男一女兩個情侶正在勾畫未來,但戰爭到來,女孩就要送男孩前往戰場,他們約定了下個夏天他就要回來。而最後,女孩仿佛已經看到了男孩的歸來。

    林海最後看到的是夏盈的清澈眼眸,她正盯著他。

    天空上,蒼穹之涯。

    比更遙遠的星還要遙遠的星星之上,這就是現實演繹的故事。很多的親人,愛人,戀人,都在盼著良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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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2 16:35:13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陸沉!

夜是濃墨的夜,但夜色下麵是濃腥的“血”。

    這些“血液”流淌在大地上,星球表面滿是這樣的滄桑斑駁,那是戰火。

    戰鬥仍然在繼續,每一時每一刻都以兩大帝國遠征軍噸量級的力量在這裡角力,爭奪每一寸的得失。過去幾個月有無數通過軍工部門製造生產出的戰爭機器在這裡變成燒焦的廢鐵,也有士兵成群結隊的倒在這片土地。

    雙方的公眾都將目光投向了這裡,這裡發生的每一場戰爭,每一場戰役,都成為牽動兩國後方所有人心臟的焦點,兩大帝國的後勤,不斷從國內將力量物資,源源不斷地輸送到這裡。

    就是為了這場戰爭。

    而現在,原本不知勝負的未來和命運仿佛就在上等兵托尼的眼前展開。

    卻似乎就要得出結果。

    利川北和曼寧短兵相接。雙方的親衛隊還打得難解難分,彼此用犧牲和死亡來堆砌這決定性的時刻。

    曼寧機甲所持的佐寧槍還在射擊,不斷將利川北的紅蛇切刃擊飛,同時右臂的推刀正和利川北的機甲交手火拼。雖然沒有火種科技,但利川北驚訝的發現曼寧依靠他強大的射擊優勢,竟然能每每在千鈞一髮之際射中利川北猶如蠍子毒尾從空間裡突然刺探出現的“紅蛇刀刃”,那種射擊的精准程度讓利川北都有些氣餒。

    托尼在一旁看得歎為觀止,他終於明白跟隨曼甯將軍麾下以來,為何這位衛戍司令竟然會對機甲騎兵團的每一場操演那麼關注,每每騎兵團內部操演,他都會從旁指點,要求每一個射擊動作都要完美無缺到位,為了達到這個目標,甚至會讓一個機甲團在訓練時用動輒幾個星期的寶貴時間訓練一個基礎動作。

    操控機甲,抬肘,舉槍,射擊。抬肘舉槍射擊……反復如此。

    而現在,托尼看到司令曼甯,就不斷用這種基礎到沒有花哨,但是簡單強大到了極點的射擊,將西龐大將封鎖得水泄不通

    對方用得應該是西龐一種尖端科技,刁鑽,兇狠到了極點,在戰場之中,簡直到了殺戮於無形的地步。

    但是仍然被曼甯將軍抵擋在這裡,死死的抵擋在這裡。

    曼寧沒有任何尖端技術,用得不過是最簡單至極的基礎射擊,抬手一擊,無論對方新式武器如何長牙舞爪殺戮無形,都會被擊潰

    托尼又想起自己在機甲學院的那些日子,那是他碰見那個短髮俏麗女孩的日子,那時他結結巴巴詢問她是否可以做自己的女友,那是他第一次戀愛,而此後這個女孩就那樣成了他的老婆。托尼成為機甲列兵登上戰場的日子,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他記得送母子送自己上戰場的時候,妻子的企盼,兒子紅撲撲的臉還朝著自己好奇的張望。

    而如今托尼已經身為上等兵,據說回國後他可以晉升成中尉,在那時候的和平日子裡,他可以功成名就搭建一個小獨棟別墅,和妻兒生活在湖畔邊,偶爾也會帶那個漸漸長大的小子去釣魚打獵,吹噓自己當年在戰場時的勇猛。

    現在,這一切的未來,似乎因為曼甯將軍而更有信心。

    他記得當初走上這片星域之前,曼甯將軍就曾對他們所有人說過,“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把你們都帶回來”

    而現在,他相信將軍能夠做到

    因為他看到對方的大將利川北,已經被曼甯將軍接下來的一槍擊退,對方的新式武器哪怕再如何厲害,仍然無法承受幾十上百次能量彈的正面轟擊,終於出現疲軟,曼甯將軍突身而進,右臂合金利刺和利川北回格的雙刃一架,刺尖甚至突破雙刃,在利川北的機甲肩膀劃了一道。

    利川北負傷而退

    “贏了!”

    托尼狂喜交集這就是曼甯將軍,他說過會把他們全部帶回去,他就能做到,這場戰爭,無論西龐人如何強勢,最終勝利者都將是他們

    宇宙間珍稀的晶石資源已經越來越匱乏,為了維持彼此國度能源的巨大消耗帶來的內部矛盾不被激化,矛盾就必然會朝外部爆發,這場西龐入侵的戰爭就是矛盾爆發後的產物。

    這是你死我活的交鋒而這場戰爭裡,侵略者必將被擊潰,正義永遠屬於英勇抗擊這一切的鷹國人雖然這個結果很漫長,但托尼相信曙光終會普照,總有一天,他們會凱旋而歸。

    那時必通身披著榮耀的光芒,人們會在現場和每一台直播的電視面前歡呼英雄的歸來,女王會頒發榮譽勳章,人群裡他的美麗妻子和兒子,正自豪的朝他張望

    畫面瞬間中斷。

    托尼狂喜的表情剛剛張大了嘴,然後這張嘴巴上面的眼神瞬間變成一種驚恐。

    他看到利川北被轟退,曼甯將軍正欲趁勝追擊一鼓作氣,而此刻後方一道虹影極高速掠來,曼甯將軍正和西龐大將強強交鋒,每一分心神都用在了眼前的勁敵之上,後方的機甲虹影來得太快,他哪怕有所反應,此刻也做不出任何防範。

    虹影出現,機甲中的曼甯見到來人,話語已經滿是悲壯,“瑪麗蓮”

    一直潛入靜候時機突襲的正是西龐龍門七將中唯一的女將軍,擁有“惡魔刀鋒”稱號的瑪麗蓮!

    瑪麗蓮的鮮紅機甲拖著一柄斬艦刀,很難想像那麼纖細的機甲拖著一把戰艦刀竟然擁有那麼超卓的突襲速度。那定然又是一種新型科技。

    “不”

    托尼聽到自己胸腔裡爆發出歇斯底里的痛呼。

    瑪麗蓮詭異的出現在曼甯將軍身後,戰艦刀砌下,曼甯將軍的機甲從駕駛艙被攔腰截成兩半,戰火和鮮血在斷成兩截的機甲空隙間飛舞。

    然後那半截機身被西龐女將軍機甲探出合金臂,抓在了手中。

    這一刻四周所有的鷹國機甲瘋了般,朝著這邊傾瀉他們機甲能量彈夾裡的所有火力。

    誇張的炮火覆蓋了那片地域。

    但是西龐兩個大將卻輕描淡寫游蛇般突出重圍,那架被所有鷹國機師仇恨的鮮紅色機甲,仍然提著半截曼甯將軍的機體,那是戰利品,立功的憑證

    “這是男人之間的戰鬥你不該參與”利川北面對著突過來的瑪麗蓮,接通了通訊。

    那頭傳來女人嬌媚如蛇般的嘲笑,“如果我不出現,你就要死了!被鋼鐵曼寧斬殺還好意思稱這是男人的戰鬥……最後還是要靠女人來解決問題,男人真是麻煩”

    利川北沒有繼續指責,他明白這是事實,雖然最後勝之不武,但這是戰爭,沒有所謂的公平和公正。西龐發動了這場戰爭,就是你死我活,只有大鷹帝國成為西龐帝國的附庸,所有人成為西龐的下等臣民和奴隸,大鷹帝國的所有資源都為西龐所攫取,如同抽血供養過來,消彌西龐內部的矛盾,只有這樣西龐帝國才能寄生下去,而不至於從內部分崩離析

    換一種情況,如果鷹帝國獲得戰爭的勝利,他們也會有同樣的下場,所以他們只能勝利。

    只有勝利,在這個前提下,任何手段都無可厚非。

    如果要怪,只能怪這場戰爭

    托尼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不斷的拉動手上的拉杆,所操作的機甲機械性的朝著那兩員西龐龍門大將開火,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這個動作。拉閂,上彈閥,開火。空閂,繼續退能量彈夾,上彈,開火

    托尼身邊的戰友一個接一個倒下,越來越多的能量炮彈從那些戰幕射向這個陣地。

    托尼沒有去聽耳邊傳來的戰鬥訊息。他只知道曼甯司令官陣亡的消息,正如同瘟疫般蔓延整個亞丁主城,帶來的連鎖反應,是致命的。鼬鼠騎兵團,曼寧騎兵團……紅山地帶加多騎兵團,第七十騎兵團……都陷入了最不利的局面

    很快,托尼就發現自己身邊的抵抗已經微乎其微,更加集中迅猛的火力從哪些黑幕中打擊過來,他們一零一騎兵團的抵抗瞬間就被壓制到了零星。

    在夜色的黑幕中,托尼看到了前方西龐主力機動裝甲部隊,在鼬鼠騎兵團和曼寧騎兵團潰敗後洶湧過來的場景。

    那些黑壓壓重甲組成的機甲軍隊上,每一個機甲的肩部紋章都是一個紅色的,一個挑傲的男子頭像伸出食指指向正前方的人像。這是王下爾德的個人紋章。而在這隊機甲的為首,一台機甲正在拱衛著出現。

    看那兩名龍門大將和黑壓壓的機甲團拱衛的來人,很明顯表示著這台機甲的駕駛者對整個西龐軍隊的重要性。

    托尼的能量炮彈打空了,怔在原處,雙目無神的看著對方大量的重甲湧現。

    也明白自己看到了西龐遠征軍將軍王下爾德的到來

    四周很多已方的機甲都打空了彈藥,對方那頭的能量光束無情轟擊過來,托尼感覺到身邊的友軍接二連三的爆炸

    對方正在清場。

    他們只能等待著被屠殺。

    他看到了對方很多機甲黑洞洞的炮口,朝他這邊指了過來。

    這個時候,那個叫利川北的西龐將領伸出手,制止了這場殺戮。

    “我承諾過,善待俘虜”

    機甲通訊裡,西龐親王王下爾德有趣的看著這位大將,哂笑道,“這樣的仁慈沒有意義這是你死我活的戰爭……也罷,就留下他們一些俘虜吧設立戰俘營,也好將這段作為宣傳材料,傳回國內……”

    王下爾德站在高地,再也不去管那些散落的大鷹帝國殘兵,他的腳下,無數的西龐機甲部隊,朝著亞丁城內湧入

    在四處吹散而很快湮滅的火星裡,托尼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戰火,正在大地蔓延。

    王下爾德,龍門七將,西龐的援軍到來了,眼前是亞丁主城的淪陷,而在不遠處,那些星球表面延展出去的戰火中,是西龐人各條進軍路線香稻峽谷,威克斯主城,尤裡大基地那些都是西龐人志在必得的猛攻路線。

    妻兒的畫面消失了,凱旋而歸的那些幻想,如今都成了破滅的泡沫。

    托尼看著西龐機甲的滾滾洪流,看到那些各處被戰火撕裂的大地。

    他終於明白,費遠星戰役,大鷹帝國的最後戰線……正在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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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2 16:35:48
第一百六十三章 淪陷的消息!

    和安娜蘇江上哲道了別,送夏盈走出安娜居,門口平台的陸航車早已經等候多時。林海回想這個聚會,似乎倒也是取得了一些進展。難道還能不算取得進展,至少在剛才,一個圓桌大貴族的代表人向他表示了主動求解誤會好意,他的現任上級,「帝國人傑」江上哲也才對他袒露內心的想法。這種程度的袒露心扉,很明顯對方至少對他已經表示了善意,至少沒有了戒備和惡感。

    其實想想,作為當年五十二號行星上走出的貧民窟私生子,到現在連圓桌家族有的拿他沒辦法,有得不得不對他擺上重視的檯面,傳聞中的人傑,就在剛才和自己並肩談論國際大事……隻要一想想就足夠有範,這隻怕是任何人想起來都會顫慄的高度吧……而在這其中起到牽線搭橋作用的,就是面前的女孩。

    但是,他迄今為止一切人生轉折的契機,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彷彿是在垃圾星上,操控機甲救助那架紅色九號機甲的時候,就已經掀開了他不同尋常的人生。

    站在夏盈的面前,卻想著那個自稱「甜妞」的女孩,天空高廣星空清淡,高廈下望遠處的大學城中,有男女並肩而行的身影在那些花樹下若影若現。

    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觸動林海的心臟。他不知道到此時此刻的諾蘭在做什麼,他彷彿永遠行走在這樣仰望的道路上,在垃圾星他仰望星空,是渴望在那裡尋找到能夠讓母親長久生活下去的一方之地,那是理想鄉,那是天國沃土,後來他明白目睹親近的人生老病死是所有人必須經曆的陣痛。

    在海鷗號碰見夏盈,那是一種很隱晦的好感,但她有一個帝國圓桌貴族的未婚夫,而她更是高不可攀的帝國偶像。他嘗試走進她,而幾度她險些消失在風雪中。

    無論如何,夏盈帶來他的成長。而似乎他目前已經從仰望追趕上,並和她並肩而立的時候,甜妞諾蘭闖入他的世界。然而她是王女,是注定會承擔起很多背負和責任的非凡女子,自己和她產生的交集,現在想起來,仍然覺得這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王室血統諾曼大公的女兒,那個帝國神秘的,連安娜蘇這樣的女子提及都會帶著敬畏的諾蘭殿下啊……他卻是自己認識的「甜妞」,是不是也同樣遙遠著?

    江植和現任的女王就是這樣的例子,彷彿行星和衛星,永遠依照引力的規則纏繞並行,互相仰望,猶如古代螺旋槳戰鬥機在天空筒形纏繞,雙方飛行員擡起頭就能看到對方,中間卻相隔著極大的空間和距離,很難拉近,一旦拉近交集相交,就是機毀人亡,就是星球碰撞,天崩地裂

    而他,如今又該是如何面對這一切呢?夏盈是他最先遇到的女孩,兩人更有了肌膚之親,雖然在如今進入星際時代開放的社會環境看來,男女之間更容易適應天亮就分手的戲碼,這個年代的人們似乎更願意隻談**,不願觸及愛情,一兩次滾床單不能說明任何的問題,而且還會被當成是成年人的勛章……

    也許在有的人看來,譬如穆恩覺得睡了一個帝國偶像就如同癩蛤蟆玷污了白天鵝般天大的好事,既然白天鵝最終不屬於癩蛤蟆,還不如趁可能被一腳踢走前多玷污白天鵝幾次……

    哪怕當初和夏盈以分手作為結局,林海仍然不能以物慾橫流的普世價值觀來對待這一切,說到底,他仍然是號行星上出生長大的小子,見多了風暴和沙原,更明白在絕望的沙土中滋生出一朵小花是如何的不容易需要珍惜。

    所以他不可能對夏盈有任何絕然,更注定這個女孩會在他心底佔據柔軟的一席之地。

    那麼諾蘭呢……她是甜妞時平易近人,然而她是王女的時候,身份讓他們之間顯得遙遠。自己最終也是和她不可觸及麼?但兩人之間有過的那些相處和情感……又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彌無蹤。

    林海知道這些不能抹去,哪怕面對永恆的星空而言,人類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情感是那樣的渺小而轉瞬即逝,但它仍然存在過,並將一直存在著。

    前方就是前來接夏盈的車輛,早有人打開車門,等候夏盈的進入。

    就在此時,夏盈上前,握了握林海的手,嘴角在夜光下揚起一個笑容,「我走了。你回去也早點休息。」

    也許是夏盈這個動作太過於自然天衣無縫,乃至於感受到她手指的溫涼纖細數秒鍾後,林海的瞳孔才緊接著聚縮起來。

    這是什麼?之前林海還覺得此時此刻不是清遠學院當時,握夏盈的手畢竟太過突兀,所以他放棄了這種孟浪行為。他已經可以想像得到面對輸光了財產的小魔女陸曼娜和陸銘的時候自己可能一不小心被追殺情形。但他隻能抱歉,他無法帶著任何的目的性去接觸面前的女子。

    但這一刻,他看到遠方門口安娜居站立的漂亮侍女睜大眼翕著嘴的表情。彷彿能夠感受到通過這些眼線背後整個基金賭場的震動,有人歡呼雀躍,有人把大把的鷹鎊拋上高空,震耳欲聾。

    賭徒都這樣,可以用一切匪夷所思的理由滿足孤注一擲搏個富貴榮華的快感。

    看到林海的眼神,夏盈有些促狹了笑了起來,轉過身,背著伸出五指在夜空中一開一合,很好看的律動,像是五根青蔥。她如同化妝舞會裡最明豔的那抹妖媚,戴著狐一樣的面具,身姿掠過像是鋒銳的刀鋒,可以想到她曾經以這樣的姿態在很多人面前交錯而過,刀芒卻溫柔而深刻的劃過人的心房。從此那裡有不可癒合的驚豔血痂。

    而林海似乎要幸運得多,因為至少此刻不擔心她出現又杳然消失。她日後會像今天一樣很多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相聚,說很多很多話,也許未來有一天,他們會在湖畔邊有所小木屋,他在那裡枕著長椅釣魚,回過頭,就能看到女孩在那裡忙碌。

    這是林海想過的畫面。

    女孩轉身走向陸航車,林海個人終端響起了嘟聲他接起電話。

    夏盈上車前的一秒,突然被林海抓住了手腕。

    轉過頭來的夏盈,看到林海的臉,莫名有一絲震驚詫異和突如其來心臟的搏跳。

    她堅韌的外殼在這一刻硬起來,又瞬間片片寸裂,她第一時間覺得林海如果要做什麼,她可能會反抗不答應,但短暫的發懵後,看到他的臉,她開始覺得自己可能不會拒絕。

    如果他湊近過來怎麼辦……難道要自己閉上眼睛?那是偶像劇裡瑪麗珍公主範的那些女生才會出現的內容,怎麼可能出現在她大夏盈身上?那麼決定了,他要是湊近上前,她就從頭到尾一直睜著眼,看他怎麼跟自己交代和解釋之後的事情?

    她的臉有些發燙,也許,有些有趣了呢……

    但下一刻,她看到林海湊近的兩道眉毛如刀揚起,面容變得無比凝重,他說。

    「費遠星,就在剛才……淪陷了」

    夏盈站在陸航車邊緣,她剛剛打了很多道電話,但最重要的一個電話,是打給自己的父親。那是她的一部直通電話,直達現任國防大臣夏爾德的隨身電話,她知道父親一定在國防大樓之中,自下三延戰役展開以來,他極少有返家的時候。

    在電話那頭的對話過後,她摁斷了手機,擡起頭來,疑惑得看向林海,「費遠星的戰線一直在維持著,帝國防禦沒有問題,我父親詢問你怎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能告訴我原因嗎?」

    林海不知道怎麼對夏盈,以及夏盈背後的夏爾德解釋,難道要告訴他們,有個人工智能生命,是自己的好朋友嗎?於是林海開口,「林字營無處不在。」

    林字營無處不在,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林字營本就是宇宙自由人組合起來的組織,在哪裡都有眼線,似乎說得過去,但是有一點問題,那就是在費遠星的戰場,這樣高度機密的戰爭環境中,林字營也能得到這樣的消息,未免有些誇張。但不失是一個掩飾的好藉口。

    「我無法詳細解釋林字營眼線的運作,費遠星鷹國五大支柱陣線的亞丁主城衛戍司令官曼甯,就在剛才陣亡了,殺死他的是西龐利川北和瑪麗蓮,兩人都是龍門七將。所以,西龐帝國的龍門七將,早已經抵達戰場。如果國防部沒有接到曼甯指揮官陣亡的消息,很明顯,西龐人已經在做暗度陳倉的準備了如果能將曼甯被殺死的消息壓上一兩日,他們就能以亞丁主城做為跳闆,完成最後的緻命一擊。對費遠星的戰場,完成總攻的佈局,誰都知道那將意味著什麼……費遠星戰役的結果,已經可以知道了……而我們那時候再反應,也來不及了」

    夏盈眸眼裡的震驚浮現,她開口道,「你知道這個情報意味著什麼嗎,剛才我的父親透露,我們第三批援軍將在七天後開撥,如果你的情報屬實,第三批援軍將在最短時間完成集結開赴戰場……這能為我們爭取到五天左右的反應時間,希望那個時候,局勢還不至於壞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嗡鳴聲由下及上浮現。

    天空出現了數架軍方的旋翼機。刺白的光柱照射向安娜居,另一個平台降落一架旋翼機,那邊的門打開,披著一件軍袍的江上哲出現在那裡,安娜蘇顯然也瞭解到了什麼嚴峻的局勢,正在門口送別。

    登上飛機前,江上哲越過數十米的空間,朝他們這邊看來一眼,目光落在林海的身上,點了點頭,然後邁步登上旋翼機。數架旋翼機騰空而起,高速飛馳而去。

    林海知道,由他為源頭髮布的這個消息,已經開始在帝國,顯現出背後可怕的波瀾。

    而他,看到江上哲的時候,更是感覺到他的厲害。林海是通過大衛的眼線,發展到二階的人工智能大衛,計算力達到一個很高端的地步,對於西龐帝國和大鷹帝國的戰場,他第一時間將監測到的結果發送過來,看似隻是一個消息,但消息的及時送達,所能帶來的改變,甚至對於讓西龐的如意計劃流產,都有積極的作用。

    而這一切林海通過大衛才知曉的發生的事情,竟然在之前的晚宴上,就被江上哲所預知到了。

    這個人,太厲害了。

    但是面對正在陸沉的費遠星局勢,面對西龐帝國的暗度陳倉,強大援軍的到來,面對還要通過七日準備才能開撥的大鷹帝國援兵……他們,能夠改變即成的不利局勢嗎?

    一有差池,這就是毀滅對手和自身被毀滅的兩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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