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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喜]愛我的請舉右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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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00:22:0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愛我的請舉右手七喜

哇! 她虧大了啦!
本來想趁著畢業旅行獻出轟轟烈烈的第一次
和全校最帥的白馬王子來個難忘的初體驗
誰知竟然走錯房、上錯床,還上錯人
把第一次丟在那個很遜的書呆子身上!
更慘的是,十年後那個書呆子居然當上她的上司……
唉, 當年她不只瞧不起他還侮辱他
好像跟他上床對她是莫大的羞辱
艱怪他新官上任第一個要裁的人就是她!
看在青春年少時她對他造成“重大傷害”的份上
她好心指導沒自信的他怎么追喜歡的女人
怎知到頭來人家還是不愛他,在重要開頭悔婚去——
這……這關她屁事啊!他幹墮及求她當他的現成新娘?
而且——哼,嫁給他實在是太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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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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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00:24: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媽——媽——”一陣呼天搶地的叫聲從樓梯間傳來,接著是咚咚咚地一陣疾馳而過的跑步聲。辛暖暖樓上樓下地跑來跑去。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她決定給自己一個驚天動地又畢生難忘的經驗。

  嘿嘿嘿……幾天後,她就要獻出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給男朋友嗎?

  才不是呢!她家家教那么嚴,哪來男朋友啊?不過不怕!

  過幾天她就要去參加畢業旅行了。到時她可以把三班的校草約出來,他們已經約定好了,他也願意給她一個難忘的初體驗。

  想到再過幾天,她就能對校草那樣……

  喔呵呵呵……光是用氲模僚鸵呀涱l頻流口水了,現在是樣樣俱備,只欠東風。

  聽說做壞事是很容易遭天譴的。她思前想後了好幾天,這才想出偷吃禁果會有什么下場。是的,那就是懷孕。她研究很多小說、漫畫,甚至是八點檔大戲,總之女主角沒多加考慮就跟男主角上床的悲慘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沒做避孕措施。

  開什么玩笑!她才剛要滿十八歲,正值青春年少,她是很想把校草拐上床,但是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地就跟她媽一樣,當個歐巴桑、黃臉婆,所以她決定了,壞事肯定是要做的,但是天譴可不能有!

  她得去買保險套,但是……

  辛暖暖跑到廁所去照鏡子。鏡子裏有張瓜子臉,五官端正,面容清秀。

  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事實上,她還滿有人緣的,在學校雖不是校花級的人物,但還有幾個人追。

  她面貌的唯一缺憾是她有一張娃娃臉,沒人會相信她已成年,那……便利商店的店員會把保險套賣給她嗎?辛暖暖左看右看,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所以她決定要變裝!

  “媽——”辛暖暖又開始鬼叫了。

  辛暖暖再三確認遇母親大人不在之後,便偷偷潛進三樓的主臥室,坐到化粧臺前,開始她的變裝大計。

  首先她必須先確認自己要裝扮成什么樣子的人?一個乖乖女是不可能去便利商店買保險套的,所以她得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點。她心中想像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都會女郎形象。

  二十幾歲的人去買保險套,應該不會引人懷疑吧?唉呀!

  不管了,先做了再說,管那些人會不會懷疑!

  辛暖暖閉上眼睛,在腦子裏勾勒出她想要的模樣,不一會兒的時間,她就想到要把自己裝扮成什么樣子了。

  首先是遮瑕膏⑷t,還有眼影、口紅……辛暖暖從一大堆瓶瓶罐罐裏挑出她想要的東西和顏色,十五分鐘之後,一張成熟有韻味的臉蛋赫然出現在鏡子裏。

  “一百分!”她就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做得到,現在去老媽的衣櫃找衣服。

  “這一件……不好!”辛暖暖把不中意的衣服隨便丟在旁,再拿起另一件。

  “這件……太老氣!”丟掉再換一件。

  “這件……太花!”跟她的粧不合。

  這件、這件、這件……

  不好、不好、丟掉!

  “啊!”驚傃的嘆息從辛暖暖口中逸出。“就這件了!”

  辛暖暖從衣櫃裏挑出一件雪紡紗上衣,沒想到老媽竟然有這么年輕的衣服!

  她把衣服拿在身上比劃,這件雪紡紗上衣配上她現在;”

  上穿的窄管煙管七分褲,看起來就是一個粉粉嫩嫩又秀色餐的青春美少女了!

  辛暖暖火速地脫掉上衣,準備換上那件雪紡紗上衣,這時,她聽見一個細碎的聲音。

  辛暖暖跑到門邊,偷偷地把房門拉開一個小縫,從裏頭有外看去。要死了!老媽就要上樓來了。

  怎么辦?怎么辦?老媽什么時候不出現,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出現?辛暖暖急得跳腳,眼看老媽漸漸逼近……

  辛暖暖奔到窗邊,雖然這裏是三樓,但為了她的第一次初體驗,她決定跟它拚了!

  辛暖暖眼一閉,就往樓下跳——

  辛媽媽剛好進來,就看到女兒往下跳的那一幕,心臟差點停了。

  “暖暖,你在幹什么?”辛媽媽衝過去想阻止女兒做傻事。

  女兒好端端的幹嘛跳樓自殺?而且還穿成那個樣子……

  聽到老媽的聲音,辛暖暖只來得及回^看她一眼就掉下去了。

  “完了,完了,真的死了……”辛媽媽衝到窗臺前,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摔斷腿的女兒,沒想到女兒跳下樓之後,雖然跌了一跤,但還是很神勇地從地上爬起來,連膝蓋都沒拍一拍,便一味地往前衝……

  辛媽媽這才意識到女兒不是要自殺,而是畏罪潛逃!那……女兒究竟做了什么壞事?辛媽媽心中警鈴大響,回頭看了臥房一眼。

  臥房亂成一片,簡直就像是被小偷打劫過一樣!

  “暖暖——”辛媽媽衝著逃之天天的女兒大喊:“你又要幹什么了?”

  聽到老媽的聲音,辛暖暖跑得更快。辛媽媽命令著:“你給我馬上回來,立刻!你聽到沒有?”

  辛暖暖聽了,腳步一個踉槍,險些跌倒。要不要回去?她猶豫著。

  不!不能回去!回去她就不能做壞事了,不能對校草那樣那樣、圈圈叉不管了!橫豎回去都是死路一條。辛暖暖義無反顧地往前衝,直到兩條街外的便利商店。

  “歡迎光臨。”店員下意識地喊,頭一抬卻完全傻眼。這個女的怪怪的耶!雖然她一臉淡漠,很努力想表現出鎮定的一面,但……她那是什么裝扮?

  “她為什么沒穿鞋?”一個工讀生問另一個。

  “我怎么知道?”

  “她想做什么?”

  “看那個氣勢好像是要找人打架……”

  “找人打架?找誰啊?”

  “可能是店長吧!店長那么花,肯定是店長之前的女朋友,不甘心被始亂終棄,所以才來踢館。”

  “那我們怎么辦?”工讀生好害怕。

  沒想到沒輪大夜班也會遇到這種事。女孩怕得躲到男孩身後。“要不要打電話叫店長來?”

  “不要緊的,出耸拢冶Wo你。”男孩拍拍胸脯。說什么他都得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辛暖暖太緊張了!所以沒發現兩個工讀生對著她指指點點,她以為只要自己板著一張臉,就是大人的表情,其實她心慌慌、意亂亂……

  保險套呢?保險套在哪裏?卒暖暖束張西望著。

  “她在找店長。”

  “我們要不要去告訴她,店長今天沒來?”

  “唉呀,她怎么蹲下去了?”

  “她該不會以為店長趴在地上躲著她吧?”兩個工讀生伸長了脖子偷看辛暖暖的一舉一動。

  找到了!

  辛暖暖看到保險套,伸手一拿——

  唉呀!竟然有人敢跟她搶?辛暖暖回頭瞪了那人一眼,頓時傻住。

  是住在她家隔壁的拙男!聽說他跟她同年,而且兩個人還讀同一所學校,不過她從沒證實過這些“傳言”,因為她對他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這個拙男買什么保險套?難道他有女朋友?而且跟她一樣,打算在畢業旅行時終結自己的第一次?

  辛暖暖瞪著戴著黑眶眼鏡的拙男,連多看他一眼的意願也沒有,便硬生生地從他手中搶過保險套,惡聲惡氣、先聲奪人地說:“這是我先看到的,是我的!你聽到沒有?”

  “喔!”拙男一點反抗的意思也不敢有,怯怯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辛暖暖的霸道,伸手去拿另外一盒。

  辛暖暖又警告他:“不要拿跟我一樣的!”她才不要跟他用同一款的保險套!她把他手中的搶下來,又從架上拿了另一款塞給他。“你用這一種!”

  “喔!”拙男沒有任何異議。他用哪一種的都無所謂,他只想要有個美好的第一次。

  想到自己就要在畢業旅行獻出自己的第一次,拙男冻龊┖┑男θ荨?BR>
  辛暖暖看了,只有一句評紐甲一“惡心!”笑得那么淫蕩,這個書呆子怎么會有人要?而她如花似玉一個清秀佳人,竟然獨守空間十八年,可恨哪。

  辛暖暖咬著牙去結帳。

  她那氣勢不像是要結帳,倒像是要去尋仇,櫃臺兩個工讀生兩腳發抖,刷了條碼,畢恭畢敬地告訴前店長夫人”,“一共三百六十元。”

  好貴呀!不過為了她的第一次,她就忍痛買了吧!辛暖暖伸手去摸口袋。

  唉呀,她居然忘了帶錢包了!

  她口袋裏只有一枚五十元硬幣,還是今天買早餐時剩的。

  現在怎么辦?辛暖暖看著兩個工讀生。

  兩個工讀生笑得很用力,看在辛暖暖眼裏,只覺得他們兩個很好講話、很善良,不知道如果她厚著臉皮跟他們打個商量,他們會不會答應?

  “請問一下……”辛暖暖終於鼓起勇氣。

  “是。”兩個工讀生立刻立正站好。

  辛暖暖從口袋裏拿出那枚五十塊硬幣,直接放在桌上。

  “我可不可以只買三個保險套?”

  一盒保險套售價三百六十元,裏頭有二十四枚,算一算,平均一個只要十五元,她付五十元只拿三個,算是便宜他們了!

  “怎么樣?”行嗎?他們會答應嗎?

  “小姐……”工讀生很為難。“我們不能這樣賣。”

  “那兩個呢?”

  “也不能。”

  “好,一個!五十元一個,這很劃算吧?”辛暖暖站在收銀臺前討價還價,後頭站著那個戴黑框眼鏡的拙男。

  店裏只有她跟他兩個客人,她那么兇,他也只能站在她身後乖乖地等著,不敢催她。

  工讀生實在被僚氨R”得受不了了,只好實話實說:“小姐,老實告訴你吧!我們都是一整盒一整盒的賣,不能零售。”

  “沒得商量嗎?”

  “沒得商量。”工讀生很抱歉地擠出硬生生的笑容,接過辛暖暖的保險套,收在身後的櫃臺,準備先幫下一個客人結帳。

  “等一等!”辛暖暖把那個越過她前去結帳的鄰居給抓過來,把他買的保險套搶過來。“你用得完這么多個嗎?”

  “呢……”他搔搔頭,他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想……

  “應該可以吧!”

  他畢竟還年輕,尤其這是他的第一次,他累積了十八年,二十四個保險套應該不算多吧?如果對方願意的話,他可以賣力演出……

  他因為辛暖暖的一句問話而紅了臉。

  辛暖暖不需要問,就知道他腦子裏現在裝了什么黃色廢料。哼!色狼!無恥之徒!

  “你醒醒好嗎?我在問你話,你別給我想到什么下流畫面。結帳!”辛暖暖命令他。

  “喔!”男孩前去付帳,與店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他保險套才剛拿到手裏,馬上被辛暖暖給劫走。

  她打劫啊?他看著她撕開包裝盒,心裏在吶喊著,但卻礙於她的氣勢而敢怒不敢言。

  辛暖暖從盒子裏拿出五枚保險套,再把剩下的丟還給他。

  “喏!五十塊,算我跟你買的。”

  “喔。”他點點頭。

  辛暖暖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工讀生看著兩人的舉動,以為他們很熟。

  “她是你的誰啊?”

  “是女朋友嗎?”兩個工讀生一人問一句。

  他聽了急急地搖頭,“沒啦!我不J識她,只不過……”

  他側著頭想想,覺得她有點眼熟,很像……很像住在他們家隔壁的那個男人婆!

  男人婆叫什么來著……對了!她叫辛暖暖!

  只不過,辛暖暖有那么漂亮嗎?男孩將保險套收進口袋裏,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路想著這個問題。


  畢業旅行那天早上,辛暖暖再三確認了自己要帶的東西。

  “暖暖——”辛爸爸在樓下叫她。“快點!你好了沒有?”

  辛爸爸不懂,不過是一個畢業旅行,有必要搞得像要私奔一樣嗎?

  “你再不快點,就要趕不上遊覽車了。”

  “知道了啦!”辛暖暖咚咚咚地出現在辛爸爸面前,突然想到她忘了帶最重要的東西——保險套!

  因為怕被家人發現,她把保險套藏在日記本底下,這不可好!要是忘了帶,那她參加畢業旅行還有什么意義?於是她又咚咚咚地跑上樓。

  辛爸爸看了直哀號。“你又怎么了?”

  “我忘了拿一樣東西,一會兒就好了啦!”

  辛暖暖拿到最重要的東西,將它們一個個收進口袋裏,讓它們貼近她的身體。

  想到終於要終結自己的第一次——幸暖暖不禁露出會心一笑。

  1516是嗎?

  辛暖暖在三更半夜偷偷潛到十五樓。校草利用他父親的名義私底下偷偷訂了房間,為的就是今天晚上能跟她那個……

  辛暖暖像是做了虧心事似地束張西望著,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著,手掌心還微微發著汗。她好緊張,不知道校草是不是跟她一樣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這家旅館真爛,房號編得真亂,害她找來找去怎么都找不到16號房。唉呀!剛剛閃過去的房號是……

  辛暖暖退回去再看一次——!

  “哈,找到了!”辛暖暖興奮地跳起來,伸手去轉門把。

  咦,門居然沒鎖?

  辛暖暖躡手躡腳地潛了進去,房裏沒人,不過浴室卻傳來洗澡的聲音。

  辛暖暖頓時明白了,他知道她要來,所以先洗好澡等她,那她是不是也得先做好準備?畢竟校草人緣那么好,交往過的女孩子不知凡幾,她要是表現得太別扭,搞不好他一個不爽不理她了……

  對了!先脫好衣服等他好了!辛暖暖把全身脫光光,從房裏的穿衣鏡裏看到自己的模樣。

  天哪!她活像個發育不良的小女孩,一點也不性感,更別說要勾引校草上床了。校草看到她青澀的身體,還會有性欲嗎?辛暖暖心裏正在掙扎,突然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他出來了!辛暖暖下意識地把燈關掉。

  “這是怎么回事?前洗好澡出來的人被一片黑暗給嚇到了,他房裏怎么會有一個女孩子?

  啊!對了,是她!

  “你來了?”他的聲音又驚又喜。他們不是約十一點嗎?

  “你來早了。”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抖。

  辛暖暖聽得出來他跟她一樣緊張。哇!他這樣好可愛喲!她以為像他那么受歡迎的風雲人物,這種事一定做多了,膽子也練大了,沒想到他比她想的還要純情,那么……

  “我們別開燈好嗎?”辛暖暖擔心他“見多識廣”,看多了女孩子的身材,要是嫌棄她身材不好,那怎么辦?她可不想事到臨頭才功虧一簣。

  “你很緊張?”

  “嗯。”辛暖暖點頭承認。

  “那好吧!我們就這樣吧!”不開燈,就——上床吧!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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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00:24: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不知是誰先上床的,總之等到辛暖暖有知覺的時候,她跟他已經吻成一團了。

  剛洗好澡的他味道好清爽,她聞得頭都暈了!她虛軟地癱在床上,在黑暗中任由他將她從頭吻到腳,興奮得連腳趾頭都蜷起來了,而他……幹嘛還不進來?

  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等他的臨門一腳。

  “你在幹什么?”黑暗中,她問著他。

  “我……在戴保險套。”

  “喔!”辛暖暖放心地一笑。沒想到他比她所想的還要體貼,還知道要準備套套來保護她,但……他未免也戴得太久了一點吧?

  “還沒好嗎?”

  “就、就快好了。”從他的聲音中聽得出來他戴得很吃力。

  他……該不會不會戴吧?

  她有點不信,畢竟校草是何方人物,女朋友雖沒一卡車那么多,但是最起碼也個十個、八個。

  當初她就是衝著這一點,認為他的經驗豐富,應該可以減輕她的疼痛,所以才找上他的,但從他此時此刻的表現看來——她怎么覺得他好像處男啊?

  “你不會戴是不是?”辛暖暖從床上爬起來,跪在他面前問他。雖然看不到他的模樣,但至少分辨他在哪裏還沒有問題。

  “我……從沒戴過。”課本上根本沒教過怎么戴保險套啊!

  “那我幫你吧!”

  “你會?”他十分驚訝,因為他一直以為她是乖乖女。

  “我媽是護理老師,我高一的時候她就教過我了。”她媽雖怕她學壞,但該教的一樣也沒少地都教給她了,就是怕她貪玩又不懂得保護自己,更怕她才三十八歲就得幫女兒帶孩子。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吧!”辛暖暖拿起套子,然後用手摸索著,他的分身呢?

  咦?怎么還較軟的?難怪他戴不上去。“你以前跟別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從不戴保險套的嗎?”

  “我……”被她這么一問,他漲紅了臉答不出來。他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就目前的情勢看來,好像不說實話也不行了。“其實……其實今天是我的第一次。”

  “什么?今天是你的第一次?”天哪!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不該以為校草風流在外就經驗多多。以目前的情況看來,搞不好她懂的都比他還要多!

  這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畢竟終結她的第一次,可是她最想要的生日禮物,雖然這也是他的第一次,不盡如她的理想,但看在他長得還可以,而且還是校園風雲人物的份上,她就暫且忍耐吧!

  他不會的,她教他!

  “首先,你得先讓自己站起來,這樣套子才戴得上去。”

  “我知道,但是……”他又開始支支吾吾。

  這跟辛暖暖印象中的校草形象很不一樣。肯定是因為第一次太緊張,所以才變成這樣吧!辛暖暖幫他找了個理由塘塞過去。

  “你站不起來?”

  “不!不是……我只是太緊張了,所以還沒站起來。”是“還沒”,不是“站不起來”。

  總而言之,就是他還沒成為“硬漢”!好啦!她知道了啦!

  “那我幫你吧!”為了今天,辛暖暖從同學岑方那裏偷來不少知識和姿勢,所以該懂的,她多多少少懂那么一點;至於讓男人站起來一事,她想,用手應該就可以了吧?

  辛暖暖的手握住他的分身。

  “呃——”他發出好怪的聲音。

  “我弄痛你了嗎?”咦?她弄錯了嗎?她一慌就想松開手。

  “不!不痛苦……很舒服。”他將辛暖暖的手按在原處,要她繼續。

  他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辛暖暖一感受到他變得硬挺,馬上去拿套子要幫他戴上,但她的手才圈上,他就泄了!

  辛暖暖不敢相信竟然發生這種事!她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讓他站起來,而她什么都還沒享受到,他竟然就泄了!

  “你怎么可以這樣?”這個自私的家夥!他居然顧著自己享受,完全不管她了!

  “對不起……”他頻頻道歉。“我只是太興奮了……”他從來沒被女孩子那樣緊緊圈住,所以一個不小心就……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努力補償你的。”他親親她。

  辛暖暖發現這個校草實在是虛有其名,他連吻她的方式都很笨拙,但……卻很感人,就像她是這世上僅有的寶貝,吻得那么小心翼翼卻又提心吊膽……

  他吻她的方式,讓她心中對他的怨慰減少了那么一些些。

  看在他沒經驗的份上,好吧,就原諒他這一次吧!“不可以再有下次了喲!”她警告他。

  “是。”他畢恭畢敬地回答。

  這種對答方式讓辛暖暖覺得有點熟悉,但那印象一閃而過,她來不及捕捉就又溜走了。

  她根本無法細想,因為他的手已經開始在她身上作亂。

  “你在幹嘛?”她受不了地呻吟著。

  “我在找洞進去。”他找得好努力,但就是找不到那傳說中的小洞,急得額頭直冒汗。啊!找到了!他興奮地用手指去樞弄。

  “不是那裏!”天哪!他怎么連這個都不懂?“是這裏啦!”

  她受不了地抓住他的手,指引他去正確的地方。

  這裏有芳草、有澤田,這裏才是他該去的地方!喔!對!

  就是這樣……

  天啊!他不只找到正確的地方,還找到正確的方式,弄得她好興奮……

  他已經補償她了,她原諒他剛剛先到達了高潮,所以……

  “你到底來不來?”

  “我想,但是……

  “但是怎樣?”

  “我還是不會戴保險套。”他紅著臉,老實地招了。

  對喔!他還沒戴保險套呢!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再度跪在他面前,“你還有沒有新的?”

  “有有有。”他忙不迭地點頭,“還有十八個。”

  誰管他還有幾個啊!“快拿一個來吧!”她期待好久的事可不能壞在他手裏。

  “喔!”校草乖乖地奉上。

  這一次他很爭氣,當她溫熟的乎圈上他的陽剛時,他沒像上一次興奮得噴灑而出。他忍住了,忍到他進到她溫暖而潮溼的體內,忍到他體會到兩人天人合一的感覺……

  天哪!他要升天了!

  天哪!她快要死了!

  辛暖暖沒想到第一次會那么痛!為什么這么痛的事,小說和電影都描寫得那么唯美呢?真的很痛耶!痛到她想一腳把他踢到床底下。

  但他卻沉醉在做愛的律動裏,那股傻勁充滿了力道,她根本就推不開他。可惡!

  她想罵他,但是因為太痛了,所以那句咒罵到最後化作一串串美麗的嘆息。



  天哪!她做的腰酸背痛,而這可惡的男人,竟然累得趴在她身上睡去。

  他是想怎樣?想休息夠了,再來一次是嗎?

  拜托!她可不想要——雖然他後面兩次比較溫柔,她也沒那么痛了,但是身體被撕裂的感覺還在,她十分確定她沒辦法再來一次,所以——滾吧!

  她推開他,卻沒撼動他身子半分,唯一感受到的就只有他被她推開的那一剎那,他的分身稍稍離開了她那裏。

  她敏感地瑟縮了一下,身體馬上記起昨晚興奮的感覺,然後她發現自己又被逐漸漲大的他給撐開來。

  隨著他漸漸發漲,辛暖暖的眼睛也因覺得不可思議而張大。他醒了!而且他真的想再來一次!

  “你別想!”她實在怕了他了。他怎么能這樣?一次又一次,好像永遠都要不夠似的。

  “你也想要的,是不是?”

  “你胡說什么!”誰說她想要?

  “你身體明明這么說的。”他的手伸到兩人交合的地方,她明顯地興奮了。

  “你不要亂來!我得回去了,要是讓教官知道我沒回房睡,那我會死得很慘的!”

  辛暖暖很怕他這么摸她,她發現他的手一來,她腦袋就變笨了,好像他要做什么,她都隨便他一樣,這太可怕了!

  她只是覺得十八歲還是處女太丟臉,她可沒打算跟全校三分之一的女生搶男朋友!

  他們不該這么眷戀彼此的身體的,當初他們明明說好只是一夜情的,各取所需之後,她跟他就再也沒關係,所以她打算在自己還有理智的時候,立刻推開他熱情的雙手,不讓他繼續在她身上點燃欲火。

  她快快穿上衣服,只想趕快回房,但她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內褲。

  “你在找什么?”

  “找我的內褲。”

  “沒在床邊嗎?”他下床幫她找。

  “沒。”床邊只有她的內衣而已,她剛剛找過了。

  “開燈找比較快。”他提醒她。

  對喔!辛暖暖這才想起他們已經做完了,她該穿的也已經穿上了,就只剩一件內褲,她穿著裙子,什么也不怕他看。

  那她還有什么好怕的?

  辛暖暖拿起放在電視上的鑰匙,往門邊的鑰匙插盤上一插,燈亮了!

  辛暖暖回頭想找內褲,卻看到他——

  “啊!”兩人同時尖叫一聲。

  ‘你不是校草!”而是她們家隔壁那個有名的書呆子。

  “你不是江婷!”而是他家隔壁那個出了名的“恰查某”。

  “誰是那個惡心又做作的女人啊!”拜托,原來他那天去買保險套,就是為了他們學校那個出了名的三八女生?

  聽說江婷跟學校裏每個長相還過得去的男生都有一腿,是出了名的“處男終結者”,在學校的風雲排名直逼校園白馬王子,她……怎么會看上他?

  他會不會想太多了?

  等等!現在實在不是想他跟江婷關係的好時機。“我問你,你為什么會在這裏?這裏不是蔣懷生的房間嗎?”

  “蔣懷生在1516房。”傅君揚莫名其妙被當成別人的替身,奪去了他珍貴的第一次,臉上的表情比辛暖暖還要臭。

  15?對呀!她知道蔣懷生住在16啊!難道……

  辛暖暖瞪大眼睛,驚疑地問:“難道這裏不是嗎?”

  “不是!”

  “怎么可能?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明明一再確認的。”她不信,還特地跑到門口去看。“你看——”

  辛暖暖指著門板上頭的號碼。那裏明明寫著……只是那個“6”有點奇怪。

  “是19。”傅君揚把“6”上下扶正,明確地告訴辛暖暖,她弄錯房間,上錯床了!她的白馬王子遠在咫尺之處,她只要多用點心,就可以遇到,但她卻迷迷糊糊地弄錯了房號,不只賠上自己的貞操,連帶也賠上他。

  傅君揚把辛暖暖拖進房間,把房門再度關上。他的表情很嚴肅,一副想興師問罪的樣子,辛暖暖看了十分不爽。

  他以為弄錯了對象,只有他有損失而已嗎?老實告訴他好了,對於自己的第一次對象是他,她也不是很願意。

  “你說,我們以後怎么辦?”傅君揚想到剛剛自己那么激情,要了她一次又一次,雖然對象搞錯了,但是他毀了她的第一次是事實,如果她要他負責……那他也只能忍痛認了!

  “見鬼了!”辛暖暖低聲詛咒。他竟然用“我們”這兩個字?!拜托!誰跟他是“我們”啊?而且他們倆還能有什么“以後”?!

  “沒有以後!我跟你不可能有以後!”她想都沒想過自己會跟他扯在一塊。

  “可是我們剛剛……”

  “那只是一場錯誤,既然是錯誤的事,那就……就當作是惡夢一場,當作從來沒發生過好了!”對!就是這樣,這才是正確的解決之道。

  反正他也不是故意的,她更不是有心的,那么就別再清算誰對誰錯了。

  “出了這道房門,我跟你還是像從前那樣,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可是我認識你,你住在我家附近。”他們兩個國小的時候還同班遇兩年,她叫辛暖暖,他記得一清二楚。

  “你不用記得那么清楚,總之你什么都不許講,我要你把今天的事忘掉!”辛暖暖開始威脅人家,但她卻從傅君揚眼中看到不認同。

  刻意忘記不是他處理事情的手法,

  “你要我打你嗎?”辛暖暖突然無厘頭地問。

  “幹嘛打我?”

  “把你打暈,看你能不能因此失憶。”總之跟他做愛一點都不值得炫耀!她不想弄得眾所皆知,甚至一點都不想跟他扯上關係。“以後你見到我,不用跟我打招呼。”

  “但是萬一你懷孕了……”

  “你是豬啊!你忘了你剛剛有戴保險套。”所以這么倒媚的事應該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吧?“保險套也有不保險的時候,很多人戴了保險套一樣會懷孕。”

  “那不會是我!”辛暖暖氣死了。這個書呆子究竟想怎樣?

  “難道你打算跟江婷上床之後就對她負責嗎?”辛暖暖瞪著傅君揚,本來以為他會心虛的,但他依舊是那副書呆子表情,既固執又執拗,好像在說:沒錯!我原本的確打算對江婷負責。

  她真是服了他了!他不知道江婷的男朋友是以牛車在計算的嗎?他算哪根蔥、哪根蒜啊?江婷會想要他負責嗎?他美喲他!

  不過,他要怎么想,那也是他家的事,與她無關!現在的重點是——她不要跟他扯上關係,一點都不要!

  “如果我不小心懷孕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第一個通知你,不會讓你被蒙在鼓裏,這是我承諾你的;但你也得承諾我,如果我什么事都沒有,那你就當作今天的事從沒發生過,算我求你……”辛暖暖可憐兮兮地說。她一向都是那么盛氣淩人,今天卻因為不想讓事情曝光而用那么卑微的態度求他……

  說實在的,他再怎么沒志氣,也會受傷。他應該沒那么差吧?讓她如此避之唯恐不及……

  “我不會糾纏著你,你放心好了。”

  “真的?”辛暖暖再三確認。

  “真的。”傅君揚的臉冷若冰霜,他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夠誠意了,沒想到她還得寸進尺,要他發毒誓,還要寫下來,在上頭簽名蓋章。

  白紙黑字上寫明了他不可以跟別人講今天的事,他要是講的話,那么老天爺就罰他頭頂長膿!

  他都那么拙了,要是頭頂再長膿,鐵定更沒人緣!辛暖暖以為這是對傅君揚最可怕的懲罰了,而傅君揚卻看都不看地就把合約簽了。

  他只想早點了結這件事,不想再看她傷害他的嘴臉,雖然她自己一點都不清楚她現在的表情有多傷人。

  “你走吧!”傅君揚打開房門要辛暖暖出去,卻又拿了件外套給她蓋上。

  幹嘛?怕她冷啊?沒想到這個書呆子也有溫柔的時候

  辛暖暖才這么想著,沒想到傅君揚卻說:“把外套套上,衣領拉高,這樣就算被人撞見,也沒人知道你是誰。”

  唉呀!說來說去,原來是怕她跟他的事曝光啊!

  辛暖暖用外套蓋住頭臉,偷偷摸摸地消失在飯店長長的走廊上。

  雖然她踞起腳尖走路,傅君揚還是聽到她離去的聲音。

  叩叩叩……她的鞋低聲地跟地板磨擦著。

  聲音漸行漸遠,一直到再也聽不見她的腳步聲,傅君揚才把門關上。

  他弄不清楚自己現在心裏究竟是什么感覺?他要的對象原本就不是她,可為什么當他看到她急欲和他撇清關係的嘴臉時,他的心竟然覺得受傷?

  看到她離去時,雙腿因泛疼而一跛一跛的,他心中竟有種舍不得的感覺。

  但她根本不屑他的關心與在乎,那他幹嘛還舍不得人家?

  “神經!”傅君揚暗罵自己一句,告訴自己別再想了。

  人家都說了,要他把那當作一場惡夢……

  是惡夢呀!傅君揚,這樣你都還不想清醒嗎?

  “辛暖暖!”

  正當辛暖暖躡手躡腳地偷偷潛回自己的房間時,突然被竄出的人影給嚇了一跳。

  辛暖暖驚退了兩步,看清楚來人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蔣懷生,你幹嘛躲在這裏嚇人啊?”

  “我才要問你呢!你不是跟我約今天嗎?為什么放我鴿子?”蔣懷生沒注意到辛暖暖一身虛弱的模樣,只想到到嘴的天鵝肉就這樣沒了,他可不甘心啊!

  “我沒放你鴿子,我有去,只是……”辛暖暖馬上閉嘴,她怎么好意思跟他講她闖錯房、上錯人了?

  算了!說好不再提這件事的,總之……就算她放他鴿子好了。“是我不對,我忘了時間。”

  “那今天晚上……”

  “我沒興趣了。”她的腿已經快斷了,他別想再跟她來一腿。

  “辛暖暖!”一聽到她這么說,蔣懷生臉色丕變。“你這是在耍著我玩嗎?”

  為了跟她來一次,他大費周章地張羅一切,而她現在居然冷冷地跟他說她不玩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要不然你想怎么樣?”辛暖暖的氣焰比理直氣壯的蔣懷生還要大,他的氣勢頓時少了半截。

  他從高一就開始追她,但礙於她父親管得很嚴,他每每不能得逞;好不容易在畢業前夕她主動找上他,雖然她不是要跟他交往,而是只想偷嘗禁果,但這已經夠讓他興奮的了!

  沒想到精心策劃這一切,到最後卻換來這種結果,他當然不服羅!

  “要不然,你讓我吻一下。”

  “不要!”

  “我求你啦……”

  “不要!”她累死了!幹嘛還要順從他的獸欲?“你給我滾遠點,要不然我踢你喲!”

  聽見辛暖暖撂下狠話,蔣懷生才不信呢!既然她願意跟他……她怎么會舍得踢他?

  不管!讓他吻一下啦!

  蔣懷生不怕死地欺身過去,辛暖暖一個抬腿,就往他的臉踹下去!哼!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來惹她!

  辛暖暖一拐一拐地走了,而蔣懷生則趴在地上,帶點哭音地喊叫著伊人的名字:“暖暖……”



  說好要忘的,但是好死不死,隔天在等著坐雲霄飛車的時候,前面排的剛好是那個書呆子本來要獻身的對象——江婷。

  真想走,但是她更想玩,所以只好忍耐地待在江婷屁股後面。辛暖暖把眼睛閉上,想要來個眼不見為凈,但閉上了眼睛,卻關不住耳朵,江婷笑得三八兮兮的,讓她想不聽她們說話都不行,而且她剛剛好像聽到她們提到“傅君揚”三個字。

  她們在談論那個書呆子!

  辛暖暖眼睛一睜,卻看到江婷那張濃粧傃抹,打扮得像是酒家女的臉。

  “你是說……你昨天故意放那個拙蛋鴿子?”

  “要不然你們以為我真的會看上那個書呆子不成?”

  “可是,是你先跟人家告白的……”

  “我是逗著他玩的,你們看到沒有,當我約他的時候,他臉上那個表情……”江婷瞇起眼,像是在回味當時傅君揚被她耍的模樣。

  看她那樣子,好像頂得意的!辛暖暖這才知道昨晚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書呆子被耍了!江婷真如她所想的一樣,根本只想耍著他玩罷了,虧那書呆子還那么興奮,還想對人家負責任……嘖!辛暖暖搖搖頭。

  她一點也不欣賞傅君揚,總覺得他們這種年紀有大好的青春可以揮霍,而他卻將時間浪費在讀書上,實在笨得可以!

  但是不欣賞歸不欣賞,她可沒江婷那么惡劣,把人家的真心丟在地上踩,這太不道德了!

  突然,辛暖暖沒那么想坐雲霄飛車了,她覺得跟江婷站在同一個地方,呼吸同一方寸的空氣,有讓她的心肺變得跟江婷一樣骯臟之嫌。

  辛暖暖轉身想離去,但一轉頭就看到傅君揚排在不遠的後方——她看看江婷,又看看傅君揚難堪的表情,這才明白江婷剛剛幹嘛說得那么大聲,原來她們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再看看四周都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大家都掩嘴竊笑著……可憐的傅君揚,他該怎么面對這么難堪的場面?

  辛暖暖看了傅君揚一眼,發現他臉上的表情異常地冷漠,像是全世界都背離了他而去……

  他的表情雖然淡漠,但看起來卻很受傷。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讓他看清了人性,以後才不會像這次一樣傻呼呼地上當,莫名其妙變成別人的笑柄。

  辛暖暖以為這次只是傅君揚人生中的一個小小經驗,沒想到卻是他人生當中的大風浪。

  畢業旅行結束之後,傳君揚就離開學校、也搬了家。他像是要將他人生中唯一的污點從自己生命中抽離一樣,離開得徹徹底底,不管是學校還是社區,都沒人知道傅家搬到哪裏。

  而當時沒及時站出來為傅君揚說話,便成了辛暖暖一生當中唯一的缺憾。

  她以為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傅君揚了,沒想到十年後,他們會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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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00:24: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小姐,你知道你有個漂亮的額頭嗎?只不過好可惜,都被劉海給蓋住了……”辛暖暖將女孩的劉海撥開,拿了柄鏡子要她自己看看。“這樣是不是比較美?”

  “呢——是、是呀!”女孩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人如果倒楣,連逛百貨公司都會遇到神經病,只不過這個神經病看起來長得還滿漂亮的。

  她不認識她,但這人卻像跟她很熟似的,看到她就拉著她直說話,還動手動腳摸她的臉,最後竟然還拿出一把剪刀……

  “你想幹什麼?”女孩看到剪刀,驚退了兩步,但已經來不及了,辛暖暖一個“咋喳”……

  天啊!她的頭發!她看到自己的頭發就這樣飄落下來……@個瘋女人!

  “你做了什麼?!”女孩不敢置信地搶過辛暖暖手中的鏡子,想看自己究竟變成什麼德行。

  她居然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剪了她的頭發!女孩正想破口大罵這個自作主張的死三八,卻發現鏡子裏的自己越看越美麗,她的額頭甚至在發亮!

  “怎麼樣?這樣是不是有精神多了?你放心好了,我有美發執照,我剪頭發的技術是一流的!你來。”暖暖熱心地招呼女孩坐下,手中多了幾瓶瓶瓶罐罐,看起來好像要推銷東西。

  這就是百貨公司的手段嗎?用這種方法來賺錢?

  女孩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沒有錢,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怕辛暖暖不信,還把自己的皮夾拿出來給她看。

  她皮夾裏只有兩千塊,根本買不起專櫃的名貴保養品。

  “你試試看,我又不收你錢。”辛暖暖笑嘻嘻地舉起手中的瓶子給女孩看,上頭寫著“試用品”三個字。

  “這不用錢啦!真的,我發誓。”辛暖暖說的很真誠。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她只是個窮學生,她為什麼願意在她身上下功夫?

  “因為我覺得你很美麗啊!”但是她卻用劉海將自己的美麗給掩蓋住,辛暖暖就是不能忍受美的事物遭到如此不平等的對待。

  美的東西就是要給人家看,這樣世界才會變得更美好。

  “你不應該糟蹋你父母親給你的面貌。”

  “可是我只是個學生,我們學校不準我們化粧的。”

  “不用化粧,只需要做一些簡單的保養工作,比如說你的眉毛要修一修……”

  天哪!這女孩竟然連眉也都沒有?辛暖暖看到女孩的眉頭,手就癢癢的,她拿出夾子,也沒經過人家同意就幫女孩把多餘的短毛拔簟?BR>
  “唉呀,好痛!”女孩痛得哇哇叫。

  “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這點痛算什麼?等會兒你要是看到自己美美的樣子,就知道此時的痛是值得的。”辛暖暖一邊說一邊拿眉剪將她超出輪廓線的眉毛剪掉,再把畫上的輪廓線擦掉。

  “看,是不是不用化粧,你也能變得美美的?”辛暖暖再度把鏡子拿給女孩。

  女孩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眼睛頓時一亮。

  是呀!她的臉變得好有立體感,沒想到只是稍稍修飾,她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

  “我……以後還可以來找你嗎?”女孩既興奮又期待,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在遇到這個專櫃小姐後,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以後她將不再是只醜小鴨,而是天鵝了……

  “不可以!”

  辛暖暖都還沒回答呢!身後驀地出現一個尖銳的聲音。

  女孩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失望的表情上明顯寫著“為什麼”三個字。

  趾高氣揚的女人把辛暖暖手中的瓶瓶罐罐—一搶回來,還轉頭告訴女孩:“你不能來這裏找她,因為這個櫃的專櫃小姐是我!”

  “明芬,你別這麼兇,你嚇到她了。”辛暖暖扯扯好友的手,葉明芬卻回頭瞪了辛暖暖一眼,“還有你!我不是告訴過你別亂動架上的東西嗎?每一次只要我去吃個飯,短短的三十分鐘時間,你看看你……”

  葉明芬把那些試用品一瓶一瓶地拿起來給辛暖暖看。

  “你竟然就用掉這麼多!”

  “我又沒有偷用,我是拿給顧客試用耶!”辛暖暖馬上開口辯解。她雖然家境不好,但可沒有順手牽羊的習慣。

  “我知道不是你用的,但是……”葉明芬告訴自己千萬別生氣,因為跟辛暖暖嘔氣,最後只會氣雷約骸?BR>
  “好,我問你,你拿給顧客試用,那麼請問一下,辛暖暖小姐……”

  “是。”辛暖暖立刻立正站好。“怎麼樣?”

  “你這半個鐘頭賣了多少產品?”

  “呃……”辛暖暖頓時回答不出來,因為答案是“零”。

  女孩看到辛暖暖支支吾吾的樣子,想也知道答案是多麼不堪,於是很有義氣地隨手拿起一瓶化粧水說:“我要這個!”

  辛暖暖對於女孩的義舉回以感動萬分的目光,她把女孩手中的化粧水拿過來,換了一瓶給她。“你還年輕,不適合用這一瓶,換這個!”

  “這種化粧水對改善痘痘很有效喔!你要不要試試看?”

  辛暖暖笑得一臉燦爛,女孩本來想點頭,但是看到葉明芬像個母夜叉似地站在一旁,女孩馬上把到了嘴邊的那聲“好”給吞進肚裏。

  女孩搖搖頭。“我就買這個。”

  女孩掏了錢,付了帳,辛暖暖很大方地送了女孩很多試用品。女孩本來不敢收,但辛暖暖一直把東西塞到女孩懷裏。

  “反正這個本來就是要送給客人的,你是我的第一個客人,你就別客氣,收下吧!”

  葉明芬實在看不下去了,拿了一個紙袋,幫女孩把東西一一放進去。

  “她要送你,你就別客氣,拿走就是了。”

  “喔。”女孩乖乖地點頭,最後還不放心地抬頭問葉明芬:“那我走了之後,你會罵這個大姐姐嗎?”

  葉明芬瞪了女孩一眼。噴!她以為她是專門欺負辛暖暖的壞人啊?她是受不了辛暖暖太過好心又太過雞婆的個性,所以才會變成這副母夜叉模樣的。

  算了!跟個小女孩解釋這麼多做什麼呢?葉明芬懶得回答女孩這個蠢問題。

  辛暖暖沒發現自己惹毛了好友,還嘻嘻哈哈地說:“她是我的好朋友,不會罵我的。”

  “可是她好兇……”女孩怯怯地提醒辛暖暖。

  辛暖暖依舊笑嘻嘻的:“你改天有問題再來找我。”

  “可以嗎?”她還可以再來嗎?女孩眼睛燦亮亮的。

  “可以、可以。”

  辛暖暖送走了女孩,這才回頭看好友。“你幹嘛呀?今天像是吃了炸藥似的,發生了什麼事?不會真的介意我多用了你的試用品吧?”

  “我剛剛聽到一個八卦消息,聽說上頭要縮編人事。”

  “所以你失業了?”辛暖暖驚呼。

  葉明芬受不了地翻了一個白眼。她真服了辛暖暖,她是專櫃小姐,縱使百貨公司縮編,把她們的專櫃給撤了,那她頂多換到別的分店去服務,怎麼會有失業的困擾?“我擔心的是你。”

  “我?擔心我什麼?”她覺得自己很好啊!公司的營運雖不理想,但是十個公關中她的表現在中上之上,所以縱使要縮編,也沒理由找上她。

  “聽說上頭派來的人是個非常嚴謹、正派的人。”

  “那很好啊!這樣的人做事鐵腕,不留情面,公司才有轉運的可能。”

  “人家是哈佛大學畢業的。”

  “那不是更好嗎?”幹嘛說到哈佛,就像人家跟她有仇一樣?難不成她被讀哈佛的人給始亂終棄遇啊?

  “聽說那人很講究能力的。”

  “我很有能力。”對於這一點,辛暖暖十分有自信。

  “他還有個缺點。”

  “什麼?”

  “他不只看重能力,還講究學歷。”學歷始終是辛暖暖的致命傷。她們這家百貨公司進駐臺北大商圈時,為了?!起群眾的廣泛討論,鱸O了十名公關招待外國旅客,辛暖暖是其中一位。

  十名公關裏面,大多是外商公司的秘書級人物,或是在航空公司服務過的空姐、空少,而反觀辛暖暖……

  辛暖暖除了有能力之外,什麼都沒有。那個人若真如外界所傳的那樣,那麼辛暖暖鐵定是頭一個被裁的對象,所以葉明芬聽到消息之後心情便很不好,沒想到回到櫃上,辛暖暖還在這裏遊手好閒。

  “你放心啦!那個人要是真像你講的那麼有能力。那他一定會明察秋毫,知道我辛暖暖是仲夏百貨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不會失業的,你放心好了。”辛暖暖拍拍葉明芬的肩,要她安心。

  同一個時候,仲夏百貨三十七樓的最高決策單位裏,幾個大頭正猛擦冷汗,面見空降來臺的大人物。

  他們一個個被點名、召見,每個大頭身後都跟著自己的貼身秘書,以防大人物問起,自己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頭一個被裁的人就是自己。


  辛暖暖是個棘手人物,因為他從各方聽來的消息不一。

  男的主管說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女的主管則說她是個以色詩人的大花瓶。

  “辛暖暖很優秀!”

  “哪裏優秀?”

  “她盡心招待各處來的貴賓。”

  “可我聽到的消息不是這樣,我聽到的是她利用職務之便替自己找金龜婿,我底下的人都在傳辛暖暖是個大花癡,看到有錢的男人就撲過去。”

  “那是你底下的人嫉妒辛暖暖。”

  “嫉妒?”女主管用鼻子冷哼一聲。“陳副理,我倒是想請問你一下,一個碩士畢業的人,為什麼會嫉妒一個只有高中畢業的人?”

  “辛暖暖只有高中畢業?”傅君揚皺緊的眉頭蹙攏得更高。

 ∷緛硪詾樾僚揮腥司墏涫軤幾h,沒想到她連學歷都有問題。一個只有高中畢業的人如何勝任接待外賓的工作?

  陳副理從傅總監蹙攏的眉頭看出總監的疑惑,他馬上站出來解釋:“暖暖雖然只有高中畢業,但是她能力絕對沒有問題,她會多國語言,比如說英、日語……”

  “還有臺灣國語。”女主管涼涼地加了一句。“辛暖暖的臺灣國語在我們仲夏百貨是出了名的,陳副理,你可別忘了你的愛將還有這項長才。”

  “暖暖的臺灣國語是為了貼近中南部上來的阿公、阿嬤,那些阿公、阿嬤聽到暖暖的臺灣國語就覺得很有親和力。”

  “但卻很沒氣質!無疑是在破壞我們仲夏百貨整個格調!”

  “你的意思是,中南部的顧客群不重要是嗎?”陳副理跟女主管吵起來了,從他們的對罵中,傅君揚大約知道辛暖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她很有能力,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的學歷卻是一大缺憾。她怎麼會只有高中畢業?

  臺灣不是早在很多年前,大學生就滿街跑了嗎?何以她的學歷如此難看?這是傅君揚猜不透的。

  他想,他有必要會一會那個令他一個頭兩個大的人物——辛暖暖。

  他怎麼覺得這個名字好熟?



  “總監,你要出去呀?”

  傳君揚一走出辦公室大門,林特助馬上跟了上來。他擔心總監才剛回國沒多久,對臺灣的路況不熟悉,所以只要總監一出門,他便急急地跟上。

  傅君揚一走出商場,就在百貨騎樓下東張西望的,像是在找人。直到他抽了第二根煙之後,他才找到他要找的人。

  “林特助,你覺得那位太太怎麼樣?”傅君揚指著前頭不遠處,正在等公車的一名歐巴桑。

  林特助一看,覺得那個歐巴桑一定是個不好惹的太太。

  “看她那樣子,像是個愛斤斤計較,又吹毛求疵的人。”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就是她了!傅君揚決定了。

  “什麼?”林特助還弄不懂上司的意思。

  “你去跟她搭訕。”

  “什麼?”叫他去跟個老太婆搭訕?

  “跟她說你要買化粧品送給她。”

  “什麼?”他為什麼要送東西給那個看起來很龜毛的老太婆?“她看起來就很不好搞的樣子。”

  “我就是要她難搞。”

  “啊?”林特助還沒弄懂上司的意思。

  “記得,她要是出什麼難題,就去找辛暖暖。”

  “辛暖暖?”她是誰啊?

  “她是仲夏百貨的公關人員。”他想測試看看那個辛暖暖到底有什麼通天本領,讓陳副理對她推祟有加?或是她其實是個拜金女郎、大花瓶,來仲夏上班純粹只想釣個金龜婿,就像那位女主管講的那樣。總之,他得弄清楚才能動手調整人事。

  林特助只好硬著頭皮上場了。“小姐……請問你有空嗎?”

  “啊!你是在叫我嗎?”那名婦人又驚又喜地回頭,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她活了四十五個年頭,頭一次被搭訕,而且對象還是個年輕小夥子,呵呵呵呵……

  “有空、有空,我當然有空。”婦人點頭如搗蒜,而林特助這時只有一種好想死的念頭。



  “這是什麼衣服?你們覺得這衣服能襯出我的氣質嗎?

  你們當我的品味這麼差是嗎?”

  那婦人果然不同凡響,只要一站到專櫃,馬上發揮歐巴桑精神,對所有的精晶挑三撿四,果然是標準的“澳客”!這時,儐陌儇浀碾u婆級人物馬上聞風而來。“這位太太,很對不起,我是仲夏百貨的公關人員,敝姓辛,請問您有什麼問題嗎?”辛暖暖一上場就先自我介紹。

  出現了!出現了!總監大人,她就是你要找的辛暖暖!

  看,面對這種“澳洲來的客人”,她的態度竟然還能如此恭謙有禮,真是公關室裏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給她一百分!

  咦,總監大人呢?林特助回頭,卻看不到自己的上司。不會吧?他如此犧牲色相去搭訕一個老太婆,到最後總監竟然連看都不看他的努力,人就不見了!這怎麼可以?

  林特助四處去找上司,直到回到總監的專屬辦公室,他才找到人,只是,總監的臉色看起來很差。

  “總監,您要不要緊?”林待助關心地上前一探究竟,他的手才剛搭上傅君揚的肩,卻遭來一聲斥喝。

  “不要碰我!”傅君揚赤紅著雙眼大喝一聲。

  林特助像是被蛇咬到一樣,連忙縮回手。

  看到下屬的表情,傅君揚才驚覺自己失態了。“對不起,我只是人有點不舒服。”

  是很不舒服才對吧?林特助看看上司的臉色。“需要去看醫生嗎?我們對面就有一家不錯的診所,我可以打通電話看看能不能請那位醫生出診。”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他只是……只是乍看到辛暖暖的那一剎那太驚訝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會覺得她的名字耳熟了,原來她就是那個辛暖暖——那個他還在臺灣念書時,住在他家隔壁那個兇巴巴的女生:那個誤上他的床,委身於他,事後卻急著想撇清兩人關係的辛暖暖……

  有關辛暖暖的記憶一下子全回籠了,傅君揚以為十年前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早隨著他遠赴美國而被丟到太平洋裏,沒想到€記得,而且還記得如此深刻。

  那些,明明是他不堪的過去,明明是連作夢都不願想起的往事,可卻如此根深抵固地植在他腦子裏。

  辛暖暖就是那件事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他應該可以忘記這一切的,所以——就算她倒楣吧!誰教她要在仲夏做事,誰教仲夏現在的主事者是他?

  傳君揚決定了,仲夏百貨頭一個要裁的,就是辛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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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00:24: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人事命令終於出來了,大家都緊張兮兮的,就怕自己在開除名單之內。

  仲夏百貨連同倉儲人員,一共五百七十三名。這五百七十三個人裏面,就只有卒暖暖最氣定神閒,因為她自認工作認真。態度謙卑,她找不出自己一丁點的缺點,所以她十分有自信自己絕不會被開除,因此當人事命令出來時,她還在招待中部來的阿公、阿嬤,直到葉明芬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跑來告訴她壞消息。

  “你跟我來。”葉明芬把辛暖暖拖到一旁。此事不宜聲張,所以直到沒人的角落,葉明芬才公佈了那個壞消息——“你被開除了!”

  “什麼?”辛暖暖一驚,之後又覺得不可能。她那麼優秀,怎麼可能被開除?“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我才不上你的當!”

  “你看我的臉,像在騙你嗎?”葉明芬最清楚辛暖暖的家境,怎麼會拿這種事來開她玩笑?

  辛暖暖看了葉明芬的表情,才知道大事不妙。該死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如此努力、認真,到最後竟換來這種下場。

  “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我的學歷嗎?”辛暖暖不服地抗議著。

  “上頭只公佈了人事命令,沒有說明原因。”但葉明芬覺得辛暖暖的學歷的確是一大致命傷,畢竟墓ぷ髂芰κ怯心抗捕玫模握l看了她的表現都不會裁她。

  “這個理由我不能接受,我雖然沒有學歷,但我比誰都認真!”不行!

  她要去問個清楚,要不然她絕對不服氣。“是誰決定這項人事的?”

  “空降部隊。”

  “就你先前說的那個大人物?那個最近大家都在傳的怪丐?”近來大家都在傳公司新來的那個劊子手,除了不近人情、冷酷、不多話、看起來很屬的評論之外,還有遠從國外傳回來的流言,說那人其實是gay。

  本來對這些傳說中的八卦流言,辛暖暖根本懶得聽,但現在她覺得那些流言可能不是空穴來風,而且那個劊子手搞不好真的是個連同志都不喜歡的大變態。

 他個性一點也不可愛,因為他不懂得欣賞像她這樣一個活潑、有能力又肯上進的好部屬,卻相信一張薄薄的學歷,他不是心理變態是什麼?

  他叫傅君揚是嗎?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有了名字,什麼事都好辦!辛暖暖氣憤地街往三十七樓,找人算帳去!

  “總監,辛小姐已經等你兩個小時了。”林特助再度進來報告,眼看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上司還是像只鴕鳥似地躲在辦公室裏,這樣也不是辦法。

  辛小姐不管如何都是總監必須面對的人物,更何況這樣躲著一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總監的做法。“辛小姐說了,她今天沒見到你,絕不會甘休的!”

  不會甘休?這倒是引起了傅君揚的興趣。他從一大堆卷宗裏抬起頭來,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我倒想聽聽她會怎麼不肯甘休?”

  “辛小姐說,如果總監不見她,那她會一天到晚堵總監,從家裏到辦公室,從禮拜一到禮拜天;她說反正她現在沒工作了,閒著也是閒的,她有很多時間可以跟總監耗。”

  傅君揚摘下眼鏡,揉揉眉心,一副很煩的樣子。如果他不知道辛暖暖是誰,或許可以把剛剛那段話當成耳邊風,但他知道辛暖暖是個怎樣的人,她不屈不撓,她有堅強的意志力,他還知道她有多煩人。

  “去叫她進來,說我願意給她十分鐘的時間。”就十分鐘,多餘的時間,他不肯多給。

  十分鐘是他面對她的最大忍耐限度。傳君揚頻頻深呼吸,不斷調節自己的心跳。面對自己不堪的過往,他需要更多的勇氣跟氧氣。



  辛暖暖敲敲門走了進來,傅君揚轉身面對她,臉上努力維持著鎮定,但冷漠的面具底下,一顆心卻撲通撲通地跳著,不知道在慌什麼。

  過了三秒鐘,他發現一件可悲的事實——她不認識他!

  她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他不懂自己為什麼隱隱覺得失望?她不認得他不是最好嗎?那就沒有人會提起那段他急欲忘掉的過去了。

  “為什麼是我?”辛暖暖一進來,也不跟傅君揚羅唆,她只想知道答案。“我比任何人還要努力、認真,我從來不晚到。

  不早退,這樣的優質員工,你上哪兒去找?但你不懂得留住人才,卻在第一時間裁掉我!為什麼?我想知道理由。”

  辛暖暖一連串地質問完,氣呼呼地瞪視著傅君揚。他這是什麼表情?他以為他什麼都不說,她就會放棄了嗎?

  “是不是因為我的學歷?”辛暖暖套他的話。“我能猜到的就只有這一項了。學歷是我最大的弱點,不,不是最大,而是唯一的弱點,所以能讓你拿來做文章的,也就只有這個了,是不是?”

  但他還是不說話。唉!真讓人沒力。好!他不說,那她就繼續。

  “如果是這個原因,那我不服!我絕對不服!我雖然只有高中畢業,但一個公關該擁有的語文能力,我絕不會輸給那些空姐、空少們!還有我的服務態度一流,不信的話,你可以隨便問問上門的顧客,只要有一個……”

  辛暖暖激動地豎起食指,一張俏麗的臉蛋湊到傅君揚面前。“只要有一個人說我不好,那我立刻引咎辭職,你覺得怎麼樣?”

  她稍稍昂起臉就可以看到他那張冷峻的臉。如此近看,她才發現他長得挺好看的……天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在研究“敵人”的長相!

  辛暖暖故作鎮定地拉開兩人的距離。他什麼話都不說,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更不懂他看她哪裏不順眼,為什麼就是要拿她開刀?

  “我只要一個理由,很難嗎?”辛暖暖收斂起盛氣淩人的氣勢,以委屈的聲音問著。

  傅君揚把身子斜靠在辦公桌上,手指揉著眉心。他知道自己有千萬個理由支持自己別理她,但是她那張好強的臉因為激動而漲紅,讓他知道她對這份工作有多認真、有多看重。

  如果真的只是以一個學歷不是的理由來打發她,今天他要是與她易地而處,想必自己也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答案。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嗎?知道真相後,她的心情會比較好過嗎?

  他幹嘛為了讓她比較好過,而承認過去那個懦弱、不堪的自己?

  “高中。”傅君揚終於開口了。

  “啊?”

  “畢業旅行。”

  “什麼跟什麼啊?你到底想說什麼,可不可以說清楚點?

  什麼高中?什麼畢業旅行?我要是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頭就摘下來給你……”

  等等!高中?畢業旅行?辛暖暖因為這兩個關鍵字而想起某些東西,畢竟在高中的高三那年,發生了一件足以讓她遺憾終身的事,而他……

  辛暖暖猛然抬起頭看著傅君揚。他還是維持剛剛的站姿,但因為她想起了某些事,所以此時看他,已不再是剛剛那副模樣。

  她的記憶被拉回了十年前,她竟然把他跟十年前住在她家隔壁的那個書呆子聯想在一起,然後所有她不願想起的記憶都—一跳進她腦海裏,包括當年他跟她搶保險套的情節。

  他們陰錯陽差睡在一起的事……

  天啊!他是那個傅君揚?那個書呆子?

  當年她不只瞧不起他而且還侮辱他,好像跟他上床對她是莫大的羞辱一樣,她不但不準他聲張,還命令人家以後在路上看到她要當作沒看到,難怪……難怪他當上她的上司之後,頭一個便拿她開刀。

  她完全弄清楚了!辛暖暖慘白了一張臉,像是見到鬼似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地恭恭敬敬朝傅君揚鞠了個躬。

  “那我先出去了。”辛暖暖退出傅君揚的辦公室,然後以火燒屁股的速度往樓下衝。

  “暖暖,怎麼了?你見到傅先生了嗎?他怎麼說的?他是不是願意幫你復職?”葉明芬一見到辛暖暖,馬上打探消息;而辛暖暖卻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回家吃自己。

  這工作,她已不敢再奢望。



  傅君揚以為只要辛暖暖離職,那麼他們兩個從此之後就人各一方,老死不相往來;但他絕沒想到臺灣如此之小,他連開車在路上都會遇到她,而且,她為什麼背著大包小包,還跑給員警追?

  該死的!他在幹嘛?為什麼一路往她的方向衝去?

  傅君揚將車子開到路邊,朝辛暖暖招招手。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看到她背著大包小包在街頭亂竄,他心頭泛起一股連自己都不懂的情緒,到最後他只知道一件事——他必須幫她!

  “上來。”傅君揚開了車門。

  辛暖暖看著他,心裏還在猶豫著。

  “你還在遲疑什麼?員警就快追來了。”傅君揚提醒著辛暖暖,她這才想到如果被員警抓到,一張罰單是跑不掉的,而她今天還沒開張呢!怎麼可以被罰?

  想到這裏,幸暖暖二話不說便跳上博君揚的車,跟他一路揚長而去,將身後那兩名員警遠遠拋在後頭。

  車內一片尷尬,因為他們原本以為這一輩子不會再見面的,沒想到,他竟救了她。

  對喔!他救了她,所以她還欠他一個謝謝呢!辛暖暖側過臉,想給傅君揚一個笑臉,試著想跟他和平相處,沒想到他竟擺出一副大便臉!

  他不高興載她可以不載啊!幹嘛擺出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員警為什麼追你?”傅君揚忍了好久,終於還是問出口了。他原本打算救了她便不管她的,但他實在忍不住。“你不是說你除了學歷之外,樣樣都好嗎?既然樣樣都好,那應該隨便找都有工作吧?”

  “可能吧!可是我怕……”

  怕?她一個兇巴巴的女生,有什麼好怕的?他不置可否地挑起眉。

  辛暖暖繼續說道:“我怕我去應徵的公司,不知道什麼時候空降下來一個主管,而那個人剛好跟我睡過……”

  傅君揚猛地一個煞車,辛暖暖閉上眼睛心想:完了!這個玩笑開大了!看來他很生氣……

  “下去!”傅君揚沉著臉下逐客令。他剛剛鐵定是鬼迷心竅了,才會一時好心救了她。

  “喔!”辛暖暖識相地下車,偷偷瞄了一眼傅君揚生氣的側臉。

  她真的惹毛他了!“對不起。還有,謝謝。這句話本來剛剛就想跟你講的,但你的臉實在太臭了,所以實在說不出口。”

  瞧見傅君揚仍舊是一副冷漠模樣,辛暖暖抱著大包小包靜靜地退了兩步。

  她沒關車門,他怎麼開車啊?傅君揚瞪著辛暖暖,但她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好像不知道他幹嘛瞪她一樣。

  算了,他自己關!傅君揚解開安全帶,側身去關副駕駛座的門,然後再係上安全帶,正打算將車開走,車門又被打開了。她想幹嘛?

  “我說抱歉了。”

  “我聽到了。”

  “那你原諒我了嗎?”

  “你等在這,就只是為了問我這個?”

  “是啊!”辛暖暖甜甜笑著,“不行嗎?”

  行行行!算她厚臉皮,他怎麼敢說不行?“我原諒你了。”所以她可以滾了嗎?他側身又想關車門。

  “等等啦!”辛暖暖擋在門邊,不讓傅君揚關車門。

  “你又有什麼事?”

  “我東西很重。”

  “所以……”

  “所以你可不可以戴我一程?我家很近的。”

  “很近的話,你可以用走路的。”

  “可是東西很重,你不信的話,那你拿拿看啊!”辛暖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東酉塞到傅君揚懷裏。

  她有沒有搞錯啊?他在開車耶!

  傅君揚氣得把東西推回去,這一來一往間,布包裏的東西掉出來,他看到一大堆衣服、皮件,這才弄懂了她為什麼會被員警追。

  原來她在擺地攤,沒有營業地點,沒繳營業稅,難怪員警要追她!而迫使她變成今天這副德行的人正是他!他心中不忍的種子又一株株冒了出來。

  該死的!他又再度同情了她,不但沒把她的東西丟出車外,反倒讓她坐進車子裏來。

  “上來吧!我載你回去。”

  “好!”她一溜煙地竄進車子裏,臉上笑嘻嘻的,倣佛她跟他是好久的朋友,而之前兩人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

  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厚臉皮,這點倒是不令傅君揚意外,因為狗改不了吃屎,他也從沒想過她會因為什麼事而改變她的霸道個性。

  他再度發動引擎,順便問她:“你還住在以前那裏嗎?”

  “嗯,還是一樣。”那個家她住了二十八年了,從出生到現在。對了,以前他也住在那。

  “你載我回去,順便可以看看你以前住的地方,你們家現在住著一對七十歲的老夫妻,他們人很好,要是你想進去舊家看看,我還可以幫你說情,老人家通情達理,要他們賣我個面子,他們鐵定肯的。”

  “不用了,我不想回去。”他從沒懷念過以前的生活,更不想回到過去。還有,“你能不能閉嘴?你一路吵得我沒辦法安靜。”她一直講話,搞得他心煩氣亂。

  傅君揚下意識地點了根煙,卻突然想到不知道她會不會討厭煙味,於是又將煙撚熄。

  辛暖暖看到傅君揚的動作,會心一笑地抱著她的大包小包,將臉埋進布包裏竊竊偷笑。

  她幹嘛把臉埋進那堆衣物裏啊?傅君揚看到辛暖暖的舉動,又開始心煩氣躁起來。

  這會兒她不講話,他又怕她悶死了。“辛暖暖……”

  她卻沒應他。她該不會真把自己悶死了吧?他大聲地再叫一次。“辛暖暖!”

  “幹嘛啊?”辛暖暖將臉測了過來,但還是枕在布包裏,笑容甜甜的,像是要融進他心底一樣。

  “不要把臉埋在布包裏。”

  “為什麼?”

  因為他怕她因此而悶死。但這個答案顯得有些蠢,所以他只回她一記惡狠狠的目光,像是要她別多問。

  “你好兇喔!”辛暖暖繼續將臉埋在布包裏,她的埋怨因此被壓得扁扁的,聲音頓時變得很奇怪,但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埋怨他兇?但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任何理由要對她溫柔。

  “你這樣沒人會喜歡你的。”

  “我不希罕別人的喜歡。”

  “但是你要管一家公司,你知道百貨公司是服務業,你冷著一張臉怎麼服務客戶?你這樣根本不及格。”

  “我管的是人事和業務。”所以他不需要人緣好。

  “一樣啦!不管你管的是什麼,笑是唯一能打開別人心房的門,你應該試著多笑,這樣處理起事情來也比較順手。真不懂你!你這樣男朋友怎麼受得了你?”

  傅君揚本來不想理她的,但……等等!她剛剛說什麼?

  “什麼男朋友?”是她講錯了,還是他聽錯了?

  “你男朋友啊!”辛暖暖再說一次。她看著他的臉,發現他的臉呈鐵青色,表情十分難看。完了,消息有誤!“你不是gay?”

  “不是!”傅君揚咬牙切齒地回答。他回臺灣才短短不到一個禮拜,有關他的流言已經甚囂塵上了嗎?

  “你不能怪別人亂傳,實在是你的行為太奇怪。”

  “我行為太奇怪?”這是哪門子罪名啊?

  “你對女部屬很嚴格。”

  “那是因為她們做事亂無章法。”他從來沒見過做事那麼沒效率的屬下。

  “你這樣……唉!難怪別人要傳你是同性戀了。”辛暖暖忍不住嘆氣,她覺得他是罪有應得,誰教他要對那些大美女們那麼壞,活該!“所以你不是同志?”

  “不是。”傅君揚再度咬牙否認。他有喜歡的人,怎麼會是同志?

  “你有喜歡的人?”她看他謊邸?BR>
  傅君揚瞪辛暖暖一眼。她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剛剛臉紅了一下,應該是想到某人吧!”既然他不是gay,那就意味著他有喜歡的女人!哇塞!她突然覺得那個女人好可憐,竟然被這個大冰塊給喜歡到。

  “你都不笑,當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可憐。”她不怕死地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他沒反駁,只是神情十分怪異。這很奇怪,一點都不像他!

  啊!她懂了。“你在暗戀人家。”她看著他,發現他又臉紅了!

  我的媽呀!這年頭竟然還有人在搞暗戀的戲碼,有沒有搞錯啊?“你喜歡她,為什麼不告訴她?”

  傅君揚又不說話了。辛暖暖再接再厲地問:“你怕她拒絕?”

  “你可不可以閉嘴?”他不想讓她過問那麼多私事。

  辛暖暖安靜沒兩秒鐘就忍不住了。她就是想不透,他大權在握,身世、人品都不差,為什麼會怕被拒絕?“你這麼優秀,沒有一個女人會拒絕你的!”

  “你似乎忘了,你剛剛才指著我的鼻子說當我的男朋友會很可憐。”

  他還記得啊?辛暖暖摸摸鼻子,覺得他真是小心眼,她只是隨口說說,他竟然記恨到現在。咦?不對!辛暖暖抬頭看著傅君揚,她發現了一件事,他是真的很在乎她剛剛那句話。

  “等等、等等!你把車開到一旁去,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

  “那你就問啊!”反正她一路上嘴巴也從沒閒遇。

  “不行!這個問題很嚴重,我怕我要是真問了,你會開車去撞墻。”她命還想要,所以他得把車先開到一旁去,她才願意問。

  她很堅持,而傅君揚不懂自己幹嘛在乎她的堅持,總之到最後,他還真的把車開到一旁停了下來。這下,她總可以問了吧?

  “你這麼沒自信,是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辛暖暖問得小心翼翼的。

  “什麼?”傅君揚挑高眉,戒心四起。他不喜歡別人提到當年那件蠢事,非常不喜歡!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當年不只她侮辱了他,那個江婷的話更是傷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初他一聲不響的離開,應該就是為了這件事:而這麼多年了他還在記仇,那麼,他始終不敢踏出第一步去追求他所喜歡的女人,是否是當年那件事在他心裏所造成的陰影?

  “不是!”傅君揚給辛暖暖一句堅定的否認,但那句咬牙切齒的“不是”卻在辛暖暖心裏回響著。

  她知道那句否認背後暗藏的意義其實是“是”。

  他走不出過去那段陰影,所以今天他縱使位高權重,可私底下,他內心深處卻還躲著那個自卑又驕傲的男孩。為了那段過去,他有愛卻不敢迫求。

  辛暖暖因為頓悟了傅君揚不願示人的內心,一路上變得安靜許多,直到到了她家,她把東西搬下車,她都沒有再開口。而他也是連句再見也沒說地便把車開走。

  唉!他連句再見都不願跟她說,她好失望。

  “辛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們等你很久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把錢還我們?”

  啊!討債公司的人又來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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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00:25: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該死的!那女人居然忘了把她的東西帶下去,害他又得再折回去一趟!

  傅君揚瞪著副駕駛座上的皮夾,嘆了一口氣,才又倒車退回去小巷子裏,卻看到辛暖暖被一群兇神惡煞給團團圍住。

  她又惹了什麼麻煩?

  為什麼她一出現就等同麻煩?這件事經過了十年的光陰,怎麼會未曾改變?傅君揚真想當作沒看見,畢竟她是死是活一點都不關他的事。

  但,袖手旁觀真的不是他做得出來的事。他嘆了口氣還是下了車,而那個小麻煩看到他卻不懂得感激,還要他快跑。

  辛暖暖硬是要把傅君揚推回車內,但那些高壯大漢一看到傅君揚便圍了上來。“年輕人,你認識她嗎?”

  辛暖暖拚命給傅君揚使眼色,要他說不認識,但她眉頭皺得都快可以夾死一百隻蒼蠅了,他還看不懂她的暗示。辛暖暖放棄了,只好替他回答:

  “不認識。”

  “那你看到他為什麼那麼緊張?”

  “因為我怕你們傷及無辜。”

  “他既不是你的誰,你幹嘛怕我們傷害他?”

  “總之,我、不、認、識、他!”辛暖暖把傅君揚推回車上。

  “你的皮夾。”傅君揚坐上車後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辛暖暖差點氣到沒力。他非得這個時候拿給她嗎?

  “這不是我的!”辛暖暖搖頭,希望他趕快把皮夾收回去,要不然她這個月的生活費又報銷了。

  “是嗎?”那些人看出不對勁,伸手搶走傅君揚手中的皮夾。

  喂!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就這樣讓別人搶走她的皮夾?完了!她這個月的生活費……

  辛暖暖蹲在地上,頓時覺得好無力。傅君揚低頭看她,突然間覺得她好瘦小、好無助。

  “這是你嘛!”那些人翻開皮夾,看到辛暖暖的證件。

  辛暖暖把頭悶在雙膝裏點點頭,“是,那是我。”

  “你有很多錢。”

  “是。”但那是她一個月的生活費,還有要給批貨上遊的錢。

  “我全部都拿走了喲!”

  “好,你全部都拿走。”辛暖暖蹲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面對債主,她除了把錢雙手奉上之外,她不曉得自己還能怎麼辦?

  傅君揚看著那些人拿到錢之後便揚長而去,而辛暖暖卻還蹲在地上不想站起來,更怪的是,他本來迫不及待地想離開的,看到她這個樣子,反而一點都不想走了。“你還好嗎?”

  辛暖暖這才驚黨原來傅君揚還沒走。“我沒事。”她拍拍屁股站起來,給了傅君揚一個微笑。她也只能笑了,要不然日子真不曉得要怎麼過下去。

  辛暖暖從地上撿起布包,本來想進屋的,卻被傅君揚給揪回來。“你欠地下錢莊錢?”

  辛暖暖點點頭。

  “為什麼?”她不知道地下錢莊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吸血鬼嗎?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敢跟那些人打交道?

  “情非得已。”辛暖暖不想跟傅君揚羅唆,只給他簡單的四個字,但很顯然地傅君揚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滿意。辛暖暖都快哭了,“先生,現在已經很晚了耶,那故事很長……”

  “我有的是時間。”

  “但我沒什麼時間。”她早上要擺早市,晚上要擺夜市,還要四處躲員警、跑給員警追,她真的很累了。

  辛暖暖打了個大呵欠,以為傅君揚會識趣地早點離開,但他還是杵在那裏等她的答案。好吧,算他狠!

  “進來吧。”她泡杯茶給他喝,因為故事真的要講很久。



  “故事得從我十八歲那年說起……”

  提到她十八歲那年,傅君揚的眉頭又皺起來。“十年前,你發生的“意外”還真多。”

  “真對不起喲!”辛暖暖言不由衷地假笑給他看。“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要那些“意外”好嗎?”畢竟給錯童貞與父親經商失敗,都不是她願意的。

  “我爸信用擴張的太厲害了,最後弄得身敗名裂,銀行不願把錢借給他,我父親就找上地下錢莊。”

  “他不應該去的。”

  “他知道,但是他急需用錢,而他以為貨款一到,他便有能力還掉所有的債務,沒想到他的好朋友竟然惡性倒閉,把公司收了,我父親收不到款項,還被朋友背叛,他一時想不開,就丟下我跟我媽兩個人走了。”

  辛暖暖比了個上吊的手勢。“我爸自殺前跟保險公司買了钜額保險,他以為只要他死了,保險公司就會給付,而那筆錢也夠還地下錢莊跟支付我和我媽的生活費。”

  聽到這裏,傅君揚開始覺得頭痛了。“你父親怎麼會如此天真?投保不到兩年便自殺身亡是領不到保險金的。”所以她爸是白死了。

  “我爸只懂得做生意,他那曉得保險法是怎麼規定的?”

  辛暖暖越說越氣。這個人真討厭!聽到她悲慘的命運不同情她也就算了,竟然還說她已過世的父親蠢?

  “故事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吧?”辛暖暖沒好氣地下逐客令,但傅君揚卻像個大老爺似地好端端坐在沙發上,好像還不打算走人的樣子。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

  “怎麼沒看到你母親?”

  “我媽生病了啦!怎麼樣,現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覺得把我冷掉的自己很可惡,所以現在正在想該用什麼理由把我請回公司,讓你既有面子又不會太難堪?我很隨和的,只要你幫我加薪百分之十,我就回去。”辛暖暖笑嘻嘻地坐到傅君揚身邊。

  “我的公司不用只有高中學歷的人;你好自為之吧!”他懶得理她了,起身決定打道回府。

  辛暖暖跟在傅君揚身後,嘴巴直嘀咕著:“哼!冷血、沒良心!一點也沒有同情心!”

  傅君揚卻裝作沒聽到辛暖暖的嘀咕,快步走回自己車內。

  他坐在車子裏,卻沒有要將車開走的意思。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十年前他離開高中之後,她家發生了那麼多事,他現在才知道,當臺灣大學生滿街跑時,而她卻只有高中畢業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讓他覺得驚訝,因為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在遭逢巨變之後,有幾個能像她一樣,一個人扛起家裏所有的責任?

  她才十八歲啊,怎麼可以如此堅強?

  如果說他的內心不曾因為她的故事而有所撼動,那是騙人的!他甚至覺得她堅強得太過火。在她處境如此艱難的時候,她被他開除了,除了剛開始的不服之外,她幾乎是心平氣和地接受了他的決定…… 正當傅君揚還陷在同情的情緒裏時,辛暖暖突然從屋子裏街出來,全身溼淋淋的,嘴裏還罵著臟話。

  她像個瘋婆子似地跑到對街,猛敲人家的門。

  她在幹嘛啊?傳君揚沒辦法不管她,他急忙下車跑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要她別敲了。

  “啊!”突然被人抓住手,辛暖暖還以為是壞人,尖叫了一聲才發現是傅君揚。“你怎麼還沒走?嚇死人了!”

  “你才嚇死我了!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現在雖是夏天,但畢竟已經晚上了,夜深露重的,她不怕感冒嗎?

  “我的熱水器壞了。”

  “熱水器壞了?”

  “嗯,我洗頭洗到一半就沒了熱水,所以就匆匆忙忙套件衣服衝出來找救兵。”

  這樣他就能理解了!傅君揚看了看辛暖暖敲門的這產人家,這裏沒半塊招牌啊!“他們是賣熱水器的嗎?”

  “不是。”

  “是水電工?”

  “也不是。”

  “悄閽趺磿疑線@戶人家?”既不是水電工又不賣熱水器,她三更半夜找人家幫什麼忙啊?

  “這戶人家的兒子暗戀我。”

  “啊?”這是什麼答案?

  “他是學電機的,我想他既是學電機的,那他應該會修熱水器才是。”

  ‘’等等!’傅君揚被搞糊塗了。“你說這戶人家的兒子暗戀你?”

  “是啊!”

  “那你喜歡他嗎?”

  “當然不喜歡。”他剛剛沒聽清楚嗎?她是說“暗戀”,如果她也喜歡,那就叫作“兩情相悅”了嘛!怎麼他到國外去讀書讀了幾年,連中文程度都變差了?

  “這麼說,你只是想利用他?”

  利用?他用的字眼好嚴厲喔!“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啦!”

  “你不怕這麼晚了,他到你家,孤男寡女的……”

  “不會啦!”辛暖暖笑著打斷傅君揚,“你真的想太多了。”

  “什麼我想太多了?你剛剛不也說了,他暗戀你,而你……你看看你穿成這個樣子!”一件T恤加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褲,看到她這個樣子,那男的還能不以為她是在勾引他嗎?接下來還能發展成什麼劇情?還不是另一個版本的水電工!

  “你別傻了!”每個男人看到她這個樣子,都會想撲過去把她吃了!傅君揚強行把辛暖暖拉離那戶人家。

  暖暖氣得直跳腳,這死男人、臭男人!超級沒有同情心!

  “你不幫我就算了,幹嘛還把我拉走?你這樣……我怎麼洗熱水澡?”他知不知道她忙了一整天快累死了?她人生中唯一的樂趣就只剩下洗熱水澡,而他竟然連熱水澡都不讓她洗!

  “我幫你。”

  “什麼?”

  “我說我幫你修熱水器!”傅君揚又說了一遍。

  辛暖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說他要幫她修熱水器?

  “你會嗎?”他看起來就是一副白麵書生的模樣,像是生下來就要坐辦公室的,修熱水器這種類似“黑手”的工作他會嗎?

  “你別小看我,我十八歲就到國外去了,你以為一個人遠赴他鄉,能有多少資源可以利用?而且我又沒有一個暗戀我的鄰居可以當水電工,所以我什麼都必須自己來!”他拿話損她。

  辛暖暖瞪了傅君揚一眼。

  好啦!她知道她利用別人對她的心意是不對的行為,但她又不常常做這種事,偶一為之就讓他遇上,真是倒楣死了!

  傅君揚跟著辛暖暖進到她家。那是傳統的日式房子,屋齡已經三十幾年了,比他們兩個都來得老,但卻老得很有味道。

  一進到屋子裏,傅君揚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這裏有他家的味道……不!那不是他家的味道,那是……

  “那是什麼味道?”傅君揚一進屋裏就聞到了,辛暖暖一聽到他這麼問,立刻驚跳起來。

  “啊!我的泡面鐵定糊了。”辛暖暖街到廚房裏,掀開杯蓋一看,泡面的確糊了。喔!她真想哭。

  “你這麼晚了還吃宵夜啊?”她這樣會搞壞身體的。

  “什麼宵夜?先生,我是在吃晚餐好嗎?”他這個好命的“好業人”,一點都不知道市井小民的痛苦。

  她擺夜市常常忙到有一餐沒一餐的,能吃三餐就已經很奢侈了,還吃宵夜哩!

  “你到現在還沒吃晚餐?”傅君揚看看時間,都已經一點半了耶!“你……”本來想罵她,但是看到她好可憐、好可憐地捧著那碗糊了的泡面開始一口一口吃起來,他不由得想到她的處境。

  如果可以,她應該也想過正常的日子吧?她是時不我與,他憑什麼罵她不懂得珍惜自己?

  “工具箱呢?”

  “什麼?”

  “修熱水器的工具,有嗎?”

  “喔,有有有!”她雖然什麼都不會,但是屋子裏的電器常壞,所以她備著一整套工具,好方便那個暗戀她的男生來幫她修水電。

  辛暖暖放下碗面,跑去拿工具箱給傅君揚,他越看她的泡面越不順眼,最後索性站起身把泡面全倒進垃圾桶裏。

  “唉呀,你在幹嘛?”這個沒天良、殺千刀的!“你幹嘛把我的晚餐倒掉?”她把碗搶回去,看看裏頭,真的一滴都不剩!

  哇!她好想哭啊……

  “別哭了,頂多我待會賠給你一頓好吃的。”他打開冰箱,本來想利用冰箱裏剩餘的東西弄點熟食給她吃,哪曉得她的小冰箱裏除了冰塊跟冰開水之外空無一物。

  “怎麼樣?踢到鐵板了吧?告訴你,我們家除了泡面之外,沒別的存糧了。”所以他倒掉她的泡面就沒別的了。

  算了!看在他既沒暗戀她但還是願意幫她修熱水器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那一包泡面的錢了。

  “你快幫我修熱水器。”她把他推到陽臺,要他動作快一點,她累死了,她好想睡覺……

  傅君揚則是邊動手邊說:“你洗好澡,別吃泡面了。”

  “是是是。”他說什麼都是,誰教他現在最大,她什麼都聽他的。

  “你要是肚子餓,我出去外面買東西給你吃。”

  辛暖暖愣住了,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消化他說了什麼。

  “你想吃什麼?”他邊修邊問,態度裝得漫不經心。

  辛暖暖突然明白了,她笑嘻嘻地蹲下來看著傅君揚修熱水器的專注模樣。“你在同情我對不對?你是不是突然間覺得我很可憐?”說自己可憐,辛暖暖非但沒有半點悲傷的樣子,還笑嘻嘻的,像是他的同情遠比她的處境來得重要。

  “算你還有點良心,我還以為你對我的故事完全無動於衷。”畢竟他剛剛表現得那麼酷。

  “對了,你要是真的同情我,那你就破例再讓我回去公司上班嘛!我發誓我絕對是個很好的員工。”

  傅君揚轉頭瞪了辛暖暖一眼。

  辛暖暖只好折衷地說:“我不要加薪,你覺得怎麼樣?”

  傅君揚懶得回答辛暖暖的問題,繼續修她的熱水器。對於他的態度,她完全沒轍,看來她遇到一個非常有原則的男人。

  辛暖暖窩回沙發,對於他的熱心表現不再顯得那麼有興趣。十五分鐘之後,他忙完了,走進浴室去試試有沒有熱水。

  的確是修好了!他放心地從浴室走出來,要她進去洗澡。

  “還有,把你家的鑰匙給我。”

  辛暖暖乖乖奉上鑰匙,她知道他跟她要鑰匙是為了要出去幫她買吃的,如果這樣可以減少他的罪惡感,讓他好過一些的話,那麼她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順便填飽自己的肚皮。

  “你想吃什麼?”

  “吃麥香堡、吃雞塊、喝可樂……”她每說一項,他的眉頭就皺緊一點。

  他鐵定認為她像個小孩子,都這麼大了還喜歡吃麥當勞,他都沒想過她從十八歲就被迫長大,難得想幼稚一下都不行嗎?小氣鬼!

  “隨便啦!你高興買什麼就買什麼。”她不理他了,生著悶氣地走進浴室,還當著他的面把門關得很大聲。

  一聽就知道她在跟他生氣!見鬼了!他究竟在幹什麼?

  他幹嘛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她家幫她修熱水器,幫她張羅吃的,還要看她的臉色! 傅君揚瞪著辛暖暖甩上的門足足有三分鐘那麼久,然後覺得自己跟個女孩子計較,顯然有點折損他的男子氣概。

  好!他就去幫她買麥當勞,撐死她、肥死她!看看以後還有沒有人暗戀她!哼!氣死人了!

  傅君揚走了出去,也故意“砰!”地一聲用力甩上門!



  傅君揚買了東西回來,辛暖暖竟然已經睡得東倒西歪了。

  她還沒吃飯耶!傅君揚掙紮著,不知要顧及她的睡眠還是要顧及她的胃?他站在她床邊,看著她的睡容思考著這個問題,過了十分鐘,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蠢。

  那明明是她的事,他幹嘛替她操心?他把麥當勞放在她床頭,走出去想回家睡他的大頭黨,但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把她的麥當勞拿走。

  她這麼不懂得珍惜自己,明天早上一起床,要是看到床頭有吃的,她鐵定不管這東西放了一夜是否壞了,或早餐吃這種東西會不會大油膩,就往嘴裏塞,所以他決定把麥當勞帶走。

  傅君揚臨走前,看到辛暖暖床頭壓了許多張紅單子。他好奇地拿起來一看,這才知道那都是她擺地攤時被員警開的紅單,也才知道原來早在她還有工作時,她就開始擺地攤,因為那些紅單甚至還有三年前的日期。

  都三年了……她怎麼都沒去繳?

  傅君揚瞪著辛暖暖的睡容,他有點不懂,她生活壓力這麼大,為什麼日子還能過得這麼開心?

  傅君揚決定拿走所有的紅單,替她把罰款繳了,省得日後她付不出來,還得去服牢役。

  最後,他看了她床頭的鬧鐘一眼,時間定在清晨四點。

  她瘋了嗎?這麼晚睡,還那麼早起床?

  對了,她還得去擺早市,他剛剛看那些紅單,才知道她早上還有工作,她這樣遲纈幸惶鞎鬯雷約海?BR>
  傅君揚想都不想,便把辛暖暖的鬧鐘給按掉。

  今晚,就讓她睡個好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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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8 00:25: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辛暖暖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她從來沒睡得這麼飽過,像是足足睡了十二個小時那麼久。

  真好!她睡得好飽,但是她的鬧鐘為什麼還不叫?真奇怪!辛暖暖萬般不願意地偷偷睜開眼睛看了窗子一眼。

  好亮……

  什麼!天亮了?她的鬧鐘怎麼沒叫?

  辛暖暖突然驚醒,一下子精神全回籠了,拿起床頭的鬧鐘定神一看,死了!十二點半了!她果真睡足了十二個小時!

  她的鬧鐘為什麼沒響?為什麼沒叫醒她?辛暖暖把頭埋進被窩裏哭,為自己損失了一天的銀兩而哀悼不已。

  突然她的肚子雷聲四響,這才想到她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傅君揚不是說要買東西給她吃嗎?

  辛暖暖赤著腳四處找食物,她心想早上既然沒去工作了,至少早餐要吃得飽飽的,晚上才能努力工作,但——他買的食物呢?

  辛暖暖找遍了整個家,什麼也沒有!

  很好,傅君揚那個臭小子竟敢唬弄她,害她昨晚還因為他的舉動而小小地感動了一下。

  他就不要再讓她遇上,否則的話,嘿嘿!她鐵定要他好看!

  晚上九點了,但博君揚卻不急著回他的住處。他想,這個時候辛暖暖應該在擺攤子做生意了吧?但臺北市那麼大,他上哪兒去找她呢?

  對了!傅君揚打開前座的置物箱,拿出那一大疊紅單,打開車燈,一張一張地檢視。

  今天禮拜三,所以再往前推一個禮拜……沒有上個禮拜三的紅單,再往前推一個禮拜……也沒有!再往前……

  傅君揚埋首於一堆紅單中,這才知道辛暖暖躲員警的攻力其實滿了得的,他足足往前推了七個禮拜,才找到一張屬於禮拜三的紅單。

  在建國路是嗎?傅君揚決定繞過去瞧瞧,看看她生意好不好?

  想到要再見到那根小辣椒,傅君揚嘴角不自覺地牽起一抹笑意,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究竟有多愉悅。

  哈!辛暖暖果然在那裏,而且生意看起來還不錯,但是跟她買衣服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很礙眼,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在買衣服,還是在買春啊?

  傅君揚提著剛剛繞道買來的海鮮小炒,快步往辛暖暖的方向走過去。

  “嗨!你在忙啊?”傅君揚笑吟吟地跟辛暖暖打招呼。

  乍看到傅君揚,辛暖暖本來也很開心,但是想到他昨天的小氣行為,歡喜的笑容馬上褪去,板起的面容表示他並不受歡迎。

  咦?空氣中飄來的是什麼味道?辛暖暖嗅了嗅,順著香氣找到傅君揚。

  他手上提著什麼?辛暖暖的眼睛頓時像獵狗看到獵物時一樣,睜得好大。

  “吃飽了嗎?”傅君揚被辛暖暖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表情給逗笑了。

  辛暖暖的頭搖得快斷了,“還沒!你帶什麼好吃的來給我?味道好香喔!”還是她肚子太餓了?管他的!總之有得吃就好!

  不過得先把這位客人招呼走了再說!辛暖暖一手拉著傅君揚手上的袋子,像是怕東西被他吃光了一樣;另一邊還得陪著笑臉招呼客人。

  傅君揚捨不得見她這麼折騰自己,於是自告奮勇地說:“我來招呼客人,你先去吃飯。”

  “你招呼客人?”很懷疑的表情,那口氣像是在說“你行嗎?”。

  “行不行,待會兒就可以見分曉,總之你先去吃飯,這裏就由我來招呼好了!”傅君揚趕她去吃飯。

  兩個人態度親膩得像是熱戀中的男女朋友一樣,這位客人要是還不識相,不懂得買了東西就趕快走人,難道還想杵在這裏挨揍啊?

  那位男客人當然懂得博君揚笑容背後暗藏著什麼玄機,他趕快買了東西走人。完成一筆交易,傅君揚口頭對著辛暖暖揚揚手中的鈔票,表情狀似得意,像是在跟她炫耀說“看!

  誰說我不行?”

  辛暖暖發現傅君揚滿愛面子的,一點點的勝利就驕傲成那個德行。她翻翻白眼,突然聽見有人喊:“員警來了、員警來了——”

  辛暖暖馬上從地上跳起來,拋下飯盒就要收拾東西躲員警去,而博君揚卻氣定神閒地要她別急。“先吃飽飯再說。”

  “吃飽了飯,員警就來開單了!”她現在哪有那個閒時間吃飯啊?

  辛暖暖拾起布巾的兩個對角一拉,東西一攏,就成了一個大包袱,她迅速地打了個結,算是解決了一個,但還有另一個……

  她這麼忙碌,而傅君揚卻還在關心她的肚皮問題。“員警開單,一張多少錢?”

  “三百。

  “但那個便當花了我八百元。”

  “什麼?”辛暖暖差點噎死。那個便當……要八百元?

  “你說是三百重要,還是八百重要?”傅君揚決定讓辛暖暖自己選擇。

  辛暖暖左看右看,她覺得兩樣都重要,所以她背起一個布包,手中拎著另外一個,嘴巴咬著她還沒吃完的超貴便當,右手則是拖著傅君揚,要他快跑。

  她才不要被罰三百,也不要丟掉八百,她兩個都要!而他——

  最好給她跑快一點!

  “呼!”傅君揚發現自己好久沒運動了,剛剛不過跑了幾百公尺,竟然就開始氣喘吁吁的,反觀辛暖暖一個女孩子家

  傅君揚彎著身子喘著氣,偷空看了辛暖暖一眼。

  很好!她已經盤起腿來,坐在路邊吃便當了。她總是這樣,總能如此隨遇而安。

  傅君揚看著辛暖暖,而辛暖暖則是看著便當裏的熟菜。

  這個便當她左看右看都不像有八百元的價值,最後她有了結論——“我覺得你被拐了。”

  “什麼?”

  “我說你呀!你是不是一到人家店裏,就擺出一副貴公子的模樣,讓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剛回臺灣的香蕉。”

  “剛回臺灣的香蕉?”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留過洋,喝過洋墨水的啦!”這他都不懂,真遜!

  “你一定是擺出派頭,讓老闆覺得你很呆,要不然這樣一個便當他怎麼會收你八百元?而且更蠢的是你竟然二話不說地付了!”

  傅君揚拿出發票在辛暖暖面前晃來晃去。

  “你在幹嘛?”她把他的發票搶過來一看,哈!熱炒海鮮總匯一百八十元。“你騙我?”

  “我哪有騙你?”

  “你剛剛明明說這便當值八百元。”

  “你沒聽過愛心無價嗎?我專程替你買來,還專程幫你送去,這樣的愛心才算你六百二,算是便宜你了!”他的表情還挺驕傲的哩!

  算他狠!辛暖暖繼續埋頭苦幹吃便當,那種氣勢有點像是在啃他的骨、吃他的肉。

  “你吃慢一點好不好?”她是女孩子耶!吃個飯狼吞虎嚥的,沒有形象。

  “你以為一個成天跑給員警追的人,還能悠哉悠哉地吃飯嗎?”他好命,不代表每個人都跟他一樣,不用為三餐拚老命。

  聽到她又提起她的身世,他臉色又變了。這次她很有經驗地知道當他擺出這種臉色的時候,就代表他又在同情她了。

  他同情她耶!呵呵!辛暖暖笑了。

  “早告訴你了,你絕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要同情我就爽快一點,把我請回公司,我保證我再也不拿我的身世來讓你覺得內疚,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辛暖暖抬著臉問傅君揚。

  “我覺得這主意很蠢!”傅君揚打了辛暖暖的頭一下,其實內心裏已經開始斟酌這項提議,只是該用什麼名目讓她回去?這他還得想一想。

  辛暖暖誇張地抱著頭喊痛。

  痛什麼痛!他瞪著她,他打得很小力耶!

  “你少假了,別以為這樣我就會上當,我……”本來笑口吟吟的傅君揚突然臉色丕變,連話也講不下去了。

  他到底看到什麼?辛暖暖轉過頭也想要看。

  “不要回頭!”傅君揚緊張兮兮地捧住辛暖暖的臉不讓她看;但他越不讓她看,她越是想看。

  辛暖暖冒著扭傷脖子的危險硬是把頭轉過去,什麼怪異現象也沒看到,只看到人來人往的人潮。

  等等!辛暖暖轉口頭看著傅君揚的臉。他的表情很怪異,而且很羞赧。

  真神奇!她從來沒見過快三十歲的男人害羞的樣子,他在幹嘛啊?辛暖暖皺著眉頭看看人群又轉頭看看傅君揚,突然間她懂了。

  “你看到你喜歡的那個人了,是不是?”辛暖暖驚呼著,臉上的表情比發現滿地都是新臺幣還要開心。

  “是誰?是誰?是哪一個?快告訴我!”辛暖暖興奮地在傅君揚面前又叫又跳。

  這個瘋婆子!他是白癡才會告訴她他喜歡的人是哪一個。他才不想出洋相!而他十分確定,若是讓她知道了,她鐵定會讓他丟盡臉。

  “不說?”辛暖暖的臉沉了下來。

  傅君揚搖著頭。不說就是不說!

  “好,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你既然暗戀人家,想必你的大名她多多少少也有所耳聞吧?傅——”辛暖暖張口大叫。

  傅君揚連忙捂住辛暖暖的嘴,嚇都嚇死了!辛暖暖猜得沒錯,他喜歡的那個人是他父親世交好友的女兒鳳笙,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去美國讀書沒多久,鳳笙也去了,兩人比鄰而居,情誼長達二十年之久。

  他是在美國留學那段日子,才發現自己對鳳笙有不一樣的情感。辛暖暖要是真的大喊他的名字,風笙鐵定會回頭的,到時候這小鬼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主意來陷害他。

  辛暖暖用力踩了傅君揚一腳,痛得他不得不放手。

  “怎樣?怕了吧?告訴我,是哪一個?”辛暖暖拉長了脖子,拼命往人群裏找,一副很怕人家跑掉,以後再見就得再等幾百年的模樣。

  傅君揚又氣又無奈,只好老實跟她說:“十點鐘方向,看到沒?穿白色洋裝那一個……”

  “看到了、看到了!”辛暖暖猛點頭。“那女孩看起來滿飄逸的,但是胸部不大,屁股也小小的……”

  “小姐,請問一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胸部大的?”

  “每個男人都愛胸部大的好不好?”她白他一眼,好像男人喜歡胸部大的女人是個定律。

  “那我為什麼一定要喜歡屁股大的?”

  “因為聽說那種女孩子比較會生啊!”

  “是嗎?”他下意識地看她一眼。

  她捶了他一下,“你幹嘛看我的屁股?”

  “沒啊,只是想知道你會不會生罷了!”

  “你又不喜歡我,幹嘛管我會不會生啊?你真無聊!”她啐罵他一句,然後又坐回去吃她的便當,因為他的意中人走了,而且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兩人狀似親膩,像是她的男朋友。

  “她有男朋友了?”

  “應該算有吧!”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那是什麼答案?”

  “就是她喜歡人家,人家不見得喜歡她。”

  “什麼,她也在玩暗戀這種戲碼?”辛暖暖覺得自己快要暈了。怎麼這些人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都只會藏在心裏面?

  “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有空就來找我,我幫你!”

  “幫我?”

  “幫你追女人哪!笨蛋。”連這個都不懂!

  “幹嘛對我這麼好?怎麼,同情我啊?’他拿她的話來反駁她。“是不是覺得當年對我太惡劣了,以至於讓我對女人信心全無,一時內疚所以想幫我,以彌補我當年所受的傷害?”

  “你很煩耶!”知道她覺得對不起他,幹嘛還講出來?而且還講得這麼明白,一點都不懂得要掩飾!

  “五點到七點,知道嗎?”

  “什麼?”他聽不懂啦!

  “我每天只有下午五點到七點有空啦!笨蛋。”跟他講話,實在會被他氣死!

  隔天,傅君揚真的去找辛暖暖做咨商,看來他是真的很想走出過去,也真的很喜歡那個女人,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有行動力。總之,辛暖暖決定卯足了勁幫他,她管他的穿著、管他的發型,最後還管到他的眼鏡。

  “你就不能換戴隱型眼鏡嗎?”

  “不行!因為我的眼睛很敏感,戴隱型眼鏡我會不舒服。”

  “好,那換副無框眼鏡總行了吧?對了,最近有一款無邊雙蓋很不錯。”

  “我知道那一款。”

  “真的!那你覺得怎麼樣?”辛暖暖雙眼晶亮地問著他的意見,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見顯然跟她不一樣。

  “我覺得那太年輕了,不適合我。”

  “先生,你今年才二十八歲耶!你以為你有多老啊?”她決定不跟他羅唆,總之先帶他到眼鏡行,幫他改頭換面一番,再去幫他買了幾件比較休閒的POLO衫。他老是穿著正式的西裝,拜託!他是要交女朋友,不是要去見客戶,幹嘛老是穿成那副樣子?要是她是他女朋友,肯定會緊張得吃不下飯。

  好了,改造計劃完成!“剩下的明天再來。”

  “明天還要來啊?”

  “沒錯!”辛暖暖惡霸地拿出傅君揚的PDA,把明天之約寫進去。

  “明天是什麼課程?”他得問清楚,因為這幾天下來,他已經被她搞得快要精神分裂了。

  “練習講笑話。”

  “什麼?”

  “練習講笑話啊!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生活太過嚴謹了,一點也不有趣,所以我才特別安排一個課程訓練你的幽默感,你別不知好歹,明天不準翹課!知道嗎?”

  “是!”傅君揚立正站好,頗有乖學生的樣子。

  辛暖暖點點頭,這才準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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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個月後,傅君揚終於如願以償地贏得佳人芳心。

  他開心地約辛暖暖吃飯,席間三句不離佳人的名字,辛暖暖這才知道原來他喜歡的人叫作“顏鳳笙”。

  “我們可以吃飯了嗎?”他們足足談論了半個鐘頭的“顏鳳笙”,辛暖暖巴著Menu直看,像是十天半個月沒吃飯的餓死鬼一樣。

  “好啊!”傅君揚把侍者找來,點了辛暖暖愛吃的臺塑牛排。一個巴掌大的牛排,辛暖淮慰梢猿詢煞藎奈縛趯嵲諍玫皿@人。

  “你想不想聽我最近新練習的笑話?”

  辛暖暖很想拒絕,因為她今天實在聽夠了“顏鳳笙”三個字,而且他講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但是——

  卒暖暖看了侍者送來的牛排一眼。好吧!看在他請她吃飯的份上,她就忍痛聽聽吧!

  “你說吧!”辛暖暖拿起刀叉開始跟那塊牛排拼命,這時她聽見傅君揚好像小學生要上臺演講一樣清清喉嚨,幸好這裏沒有麥克風,要不然他鐵定要撥弄一番才高興。

  “有一天小美跟她媽媽說,媽咪、媽咪,有人欺負我!她媽媽就很生氣的說:天哪!他性騷擾你是不是?小美搖頭說不是,她媽媽就問:那是怎麼一回事?小美說:我剛剛從那個人身邊走過去,那個人跟我說,小兄弟,是男生的話走路就要抬頭挺胸。”

  傅君揚說完後,四周一片沉寂,席間只聽得到辛暖暖切牛排的聲音,那份沉默安靜得有點可怕……

  辛暖暖抬頭看了傅君揚一眼,他的眼神中充滿期待。喔!

  他說完了?

  “哈哈哈……怎麼那麼好笑?”辛暖暖很捧場地笑得東倒西歪,雖然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麼。

  天哪!傅君揚說笑話的功力一點也沒進步。

  “你不用假裝了,我知道我說的笑話一點膊緩眯Α!備稻龘P看到辛暖暖笑成那個樣子,就知道自己又失敗了。“我知道我一點幽默細胞也沒有。”

  喔喔!他又陷人沮喪裏了。辛暖暖趕緊撇下香噴噴、熱騰騰的牛排,坐到他身邊去安慰他。“其實你不幽默也不要緊啊!重要的是她已經接受你了,不是嗎?”

  “可是她喜歡幽默的男人,她以前喜歡的就是那一種男人。”

  “那是以前!而且那個幽默的男人並不愛她,所以搞不好她的興趣早就改變了,她早就不愛幽默的男人了!”

  “真的嗎?”

  “真的!”辛暖暖拚命點頭。她想,朋友做到這種程度,她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很顯然的,傅君揚覺得用冷笑話摧殘辛暖暖還不夠殘忍,三更半夜還要打電話來騷擾她。

  辛暖暖被電話鈴聲吵醒,她看了看時間,很好!現在是半夜兩點,這位仁兄可能不知道她五點就得起來去擺早市。

  “我找不到她。”辛暖暖一接起電話,什麼都來不及抱怨,傅君揚已經開始控訴他女朋友的罪狀了。

  “為什麼只要她想找我,我的手機就必須二十四小時開著,讓她找得到我,而當我要找她的時候,她便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我打她手機,她關機:我打到她家裏,她家裏的人說她出去了:我打到她公司,公司裏的人說她在忙;我請別人留話,要她忙完之後打電話給我,但她從來沒回過我一通電話!

  你說,為什麼我談個戀愛談得這麼辛苦?”

  “——”其實辛暖暖比較想問他,他談戀愛關她什麼事?

  “等一下,我接一下插播。”

  “喔!好。”辛暖暖乖乖的等,然後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回來,那位仁兄該不會是把她給忘了吧?

  僚芍捦玻難Y很生氣,但卻不敢掛掉電話,因為怕他心情不好,卻找不到對象傾訴。

  他說過她是他唯一的朋友,瞧瞧她,為了他一句“唯一”,最後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時鐘的長針從三走到五,她足足等了他十分鐘,他接個插撥未免也太久了一點吧?

  “我回來了。”就在辛暖暖開始要生氣的時候,傅君揚及時回來了,而且聽他的口氣,他心情好得過分,她唯一想得到令他心情好轉的理由只有一個。

  “她打電話給你了是不是?”

  “嗯。”他連那聲“嗯”都透著心花怒放。“我剛剛跟她求婚,她答應了!你相信嗎?她竟然答應了!”傅君揚的聲音快樂地像在空氣中飄揚。

  “什麼?求婚?這麼快,你想清楚了沒?”

  “怎麼會快?我喜歡她喜歡了將近十年,總之……我跟她,你不懂啦!”

  “是是是,我不懂。”既然她不懂,他幹嘛出了事就來找她?辛暖暖不服氣地直翻白眼。

  “她現在人正在線上,所以我就不跟你聊了,我明天去找你。”

  “我明天要擺夜市。”辛暖暖的聲音漸漸變冷,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爽什麼,總之她就是不爽極了!

  “我知道你擺夜市,所以我才說要去幫你。”傅君揚笑嘻嘻的,看來一點也感受不到她的怒氣,“就這樣子了,Bye。”

  傅君揚掛斷電話後,辛暖暖瞪著天花板,發現她竟然意外地失眠了。她還發現,她有點嫉妒那個叫作“顏鳳笙”的女人,不爽她竟然如此隨意介人她跟傅君揚之間。

  她真懷念那段顏鳳笙還沒出現的時候,那時候傅君揚是她的!



  那個該死的家夥!他說話不算話,說什麼他今天會來陪她一起擺攤子,結果現在都幾點了,她還沒見到他的人!

  辛暖暖一整天都臭著一張臉,像是上門的客人個個都欠她一百萬一樣,所以今天生意清淡,她早早收了攤子回家睡覺。

  她發誓她如果再管傅君揚的事,她就是豬!

  半夜,電話聲又響起了,而且頗有如果她不接就跟她耗到底之嫌,把她氣得從床上彈起來!她看了一下時間,很好!又是兩點,這位仁兄睡不著,也要吵得她跟著也睡不著是不是?

  辛暖暖氣得接起電話。她不說話,電話那頭也沉默著,這狀況實在有點怪異——“你又怎麼了?”

  辛暖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她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還是問了他的狀況;而詭異的是,她都已經這麼兇了,他那邊還是沒有半點回應。

  辛暖暖心中警鈴大作,她知道他鐵定出事了。

  “你在哪裏?”她翻身下床,隨便拿了件外套跟鑰匙就要出門。到了門外,才看到他人就站在外面。

  那個女人鐵定又做了什麼,因為全天底下也只有顏鳳笙有能力把他搞成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有話先進來再說。”她把他拖進屋裏,拿了拖鞋給他,把他伺候得像個老太爺似的,這才問他:“吃飯了沒?”

  傅君揚搖搖頭。

  “那你要吃什麼?”她可以弄給他吃。

  “壽司。”他開始點菜。

  “沒有。”

  “義大利面。”

  “也沒有。”他想找死是不是?辛暖暖氣得把鍋蓋拿起來敲一敲。“你明知道我這裏只有泡面!”

  “那你還問我要吃什麼?如果你只有泡面,一開始就問我要不要吃泡面就好了啊!幹嘛還問我要吃什麼?”傅君揚今天火氣也很大。

  好!她忍住!誰教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他最大。“那你要不要吃泡面?”

  “不要!”他拒絕得很爽快。

 很好!她是吃飽了撐著,才會在半夜兩點關心他!真是好心沒好報,她要是再理他,她就是豬!辛暖暖氣得把鍋鏟一丟,回房裏睡覺去了!

  過了十分鐘,一個人影潛進辛暖暖房裏,坐在她床畔。

 她的心怦怦亂跳著,明明知道他正失意,根本沒那個意思、只是單純地想找人訴苦而已,但她還是很傻地因為他坐在她的床邊而心跳不已。

  “你好狠!竟然不問我怎麼了就跑來睡。”

  “先生,現在已經淩晨兩點半了,我沒那閒功夫跟你談那些風花雪月的事,你想傷春悲秋,似乎找錯對象了。”

  “我以為我們倆是朋友。”

  “我們是啊!但是你似乎忘了在你談戀愛的這一、兩個月裏,你是怎麼對我的,你常常約了我,卻又放我鴿子,更過分的是以前三天兩頭就接到你的電話,但現在不但三天兩頭找不到人,連Call你你都不回,你這樣子算哪門子的朋友啊?”

  “我不是故意的。”傅君揚內疚地說。“她不希望我跟你走得太近。”

  “那很好啊!那代表她很在乎你,所以連我的醋她都吃。”辛暖暖沒發現自己的口氣有多酸。“既然她不喜歡你來找我,那你還不趕快回去?你三更半夜跑來,不怕她發現又吃醋、生氣嗎?”

  辛暖暖賭氣地說著,試著想把兩一倒,嚇得辛暖暖滾到床底下去。她心跳得好快,等到她恢復鎮定之後,才發現他根本沒想要對她怎麼樣,是她想大多了!

  嘖!他既然沒要對她怎麼樣,幹嘛撲住她的床啊!辛暖暖用腳踢踢傅君揚,“喂!你想睡覺就回家去,我這裏只有一張床。”她可不想跟他睡。

  傅君揚沒有回應,臉上悶悶的。

  他的樣子那麼怪,她再怎麼白目也看得出來。她蹲在床邊看他。

  “真的出事了是不是?喂!你好歹說句話呀!”她推推他,這才發現他的身子燙得嚇人。

  天哪!他發燒了!“為什麼不去看醫生?可惡!你想死在我這裏是不是?你這個壞人!每次好的不來找我,來找我的凈是這種鳥籠鳥事,你給我起來!”她用盡了力氣想拖他起來。

  等等!她的手剛剛碰到了什麼?“你在哭嗎?”

  她再度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臉,但還沒碰到他,中途手就被攔截下來。他坐起來,兩人面對面,她這才發現他狼狽得嚇人。

  “她做了什麼?該死的!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你變成這個樣子?”她好生氣、好生氣,既然他什麼都不願意對她說,那他還來找她做什麼?

  “你幹嘛哭啊?”他伸手替她抹去淚水。被拋棄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幹嘛哭得比我還起勁?”

  “什麼?”辛暖暖眨眨眼想看他,但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氣得用力把眼淚擦幹,再問他一次:“你剛剛說什麼?”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傅君揚瞪了辛暖暖一眼。

  “你說你被拋棄了?!”如果她沒聽錯的話,他剛剛是這麼說的。“怎麼會?你們明明都已經訂婚了;那天你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嗎?她反悔了?她不想嫁給你了?那你怎麼辦?”

  她擔心的是他的面子問題。

  他好不容易才有信心去愛一個女人,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始亂終棄。

  “她為什麼不要你?喂!我在問你,你在幹嘛?”他幹嘛不看她?

  “你要我說什麼?說我很遜,說我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

  “你不是!你明知道你不是!是她沒眼光……”

  “她說她不愛我,她說很對不起我……”

  “那你有沒有叫她去死?”聽到她這麼問,他還瞪她一眼,把她氣炸了!她不懂,顏鳳笙那麼壞,他幹嘛還護著那個女人?

  “鳳笙沒有錯。”

  看!到最後他還在替那個壞女人找藉口。“她沒有錯,那錯的是誰?”

  “是我!錯的人是我,我不該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介入她的感情世界,我乘虛而人,所以我活該倒楣被拋棄。”

  所以說到最後,拋棄他的人還是冰清玉女一個,大壞蛋是他!“既然你想得這麼開,那你還有什麼好煩的?反正錯的人是你,不是嗎?”說到最後,辛暖暖的口氣又變差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蠢的男人,如此一心一意地愛著一個女人,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覺得那是對的。

  “你滾啦!”氣死她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替那個壞女人講話!

  辛暖暖等了老半天,傅君揚還是林在床上不肯走。對喔!

  他還在發燒!

  辛暖暖雖然生氣,還是跑下床拿了包退燒藥給他服下。

  “你怎麼會有這個?”

  “上次感冒剩下的。”

  “你吃剩的藥竟然要我吃?”

  “你也會怕死啊?怕死還不去看醫生!二選一,看病還是吃藥?你自已選一條路走吧!”別說她“鴨霸”,什麼選擇都不給他。

  “我懶得出去!”其實是沒心情。

  “那就吃藥!”她拿了開水過來給他。

  “行不行啊?”他很怕死在她的香間裏,害她蒙受不白之冤。

  “放心吧!這藥我上個月拿的,應該沒受潮,還沒壞。”

  “喔。”聽她這麼一說,他才稍稍放心,任由她把藥倒進嘴巴裏,和著水吞進去。

  “這麼多顆藥,是吃什麼的?”應該不是只有退燒吧?

  “就咳嗽、流鼻水,還有月經來的時候,痛得受不了,請醫生幫我開的止痛藥。”

  “什麼!月經來?你竟然拿那種藥給我吃!你是想要我死啊?”他嚇得從床上跳起來,咳了幾聲,像是要把藥咳出來似的。

  “我騙你的啦!”她把他拉回床上,自己也不避嫌地窩進被窩裏。“睡吧!這麼晚了別回去了。”

  “可是你這裏只有一張床。”

  “雖然只有一張床,但也夠我們兩個睡了。我相信你,憑你現在這副病奄奄的身子,你縱使想怎樣也力不從心。”辛暖暖幹笑兩聲,其實內心裏緊張得要命。

  她明明對他很有感覺的,所以她心裏再清楚不過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她鐵定沒辦法睡好覺,但他身體那麼虛弱,她實在不放心讓他開車回去。她若說她要去睡客廳,他鐵定死也要爬回去,不願意見她委屈了自己。

  “睡吧!”她把被子分他一半之後,便背過身子睡覺去。

  他們之間安靜得聽得到時間走動的聲音,滴答、滴答……

  “暖暖?你睡了嗎?”

  “還沒,但很想睡了。”拒絕說話的意味很明顯。今天已經夠了,她不想再聽他說他跟顏鳳笙的事。

  很顯然的,傅君揚這個可惡的家夥完全聽不懂她話裏的弦外之音,還是說了。“其實我沒有很沮喪。”

  “那就好。”

  “我只是很傷心。”

  唉!那還不是一樣?

  “還有,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人家都已經說明瞭,她就是不愛你,你除了接受之外,也沒別的法子了。”辛暖暖知道自己說得很毒,但她沒別的意思,只想讓他早點看清事實,死了這條心,日後才有機會去愛別人。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

  “她想退婚。”

  “我知道,因為她不愛你嘛!這你說過了。”

  “暖暖。”

  “嗯?”

  “有沒有人說你很殘忍?因為你一直在捅我的傷口。”她不斷地提醒他鳳笙不愛他的事實。

  辛暖暖用被子蒙著臉竊竊偷笑了。“我這樣,你很討厭?”

  “不會。”就是覺得不討厭,所以他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傾向。

  總之,他很慶幸他身邊一直有她在,所以……“唉!”

  “你好端端的嘆什麼氣?”辛暖暖受不了了,翻過身子看著傅君揚。

  她原本以為不開燈就看不到他的臉,沒想到她的視力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好,她一翻身,就跟他四目相接。他的眼睛亮亮的,她心跳又亂了幾拍。

  “我有個很過分的想法。”

  辛暖暖皺著眉間他:“是個會讓我很生氣、很生氣的想法嗎?”

  “我想是的。”

  “是有關顏鳳笙的嗎?”

  “是的。

  “那我不要聽!”辛暖暖扁著嘴背過身子,都這個時候了,他要說的還是顏鳳笙?

  顏鳳笙、顏鳳笙……他心裏除了顏鳳笙之外,就再也沒別人了嗎?

  “暖暖……”他不斷叫她,而且還該死地爬過她的身體,壓住她,就為了不讓她再躲他。

  他知不知道這個姿勢多曖昧啊?她瞪著他,但很顯然的,他並不知道。

  “聽我說一句。”

  她板著臉不回答。

  “算我求你。”

  “你說吧!”他要說就說,幹嘛還求她?要不然他以為他壓住她,她還能逃、還能不聽他說話嗎?

  “嫁給我!”

  “什麼?”辛暖暖吃驚地尖叫出聲。

  傅君揚急急地解釋:“我知道這很委屈你,但是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了。你知道,我跟風笙的婚事等於昭告兩家父母了,而我跟風笙的關係又不比一般的男女朋友,我們是世交,兩家有很深的關係,鳳笙負我的事要是讓家裏的人知道了,他們鐵定對鳳笙極不諒解。”

  “我知道了。”她懂了!為了保護顏鳳笙,所以被負的人明明是他,但他卻想製造一個假像,讓雙方家庭以為真正變心的人是他。

  為了護全顏鳳笙,他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他到底有多愛顏鳳笙?辛暖暖突然間不敢去深究,她安靜了下來。而她這樣不生氣、不發怒的模樣,著實令人感到害怕。

  “暖暖……你說話呀!你要是不答應那就算了,我……我可以再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

  “呃——”他還沒想到,因為他能想到的辦法全圍繞在她身上打轉,而他明知道他說出來鐵定會被她打死。

  “總之,辦法我會再想,你要是不答應那也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期望你會答應我。”他的身子慢慢縮回去,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壓著她好像不太恰當。

  辛暖暖卻把傅君揚拉回來,讓他再度跌回她身上。

  她揪住他的衣領,讓他看著她的眼睛。“我答應。”

  “什麼?”傅君揚沒想到辛暖暖會答應。她怎麼會答應?

  傅君揚著有所思地看著辛暖暖,而她明明知道他那樣看她純粹只是好奇,根本沒別的意思,但一顆心還是因為他而狂跳不已。

  辛暖暖把臉別開。他要一個答案是嗎?好!那她就給他一個答案。“我需要一筆錢,記得嗎?我還欠地下錢莊三百萬。”

  “你要我幫你還那三百萬?你明知道就算你不嫁給我,我也會幫你還的。”是她一直不開口,他以為她倔強,凡事非得靠自己,所以才不敢開口說要幫她還債。

  他怕說了會折損她的志氣,從此之後兩個人連朋友都沒得做。

  “總之我的條件就是這個,你答不答應?”

  “好……好啊!”她條件這麼寬厚,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他拚命點頭,像個傻瓜一樣。

  他一定很開心吧?因為他又替顏鳳笙解決了一個難題:而他想過她的處境沒有?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日後他另外找到真愛了,她該怎麼辦?

  她想,他應該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立場吧?畢竟他心裏向來就只容得下顛鳳笙。

  辛暖暖躺在床上,不斷苦笑著。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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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們這個禮拜天去拍婚紗照!”

  拍婚紗照?有沒有搞錯?他最討厭拍照了,更何況江湖上人人都在傳,拍婚紗照一天,比打仗還要累!

  不!他才不照!但要是照實說,鐵定會被辛暖暖給打死。

  “這禮拜天是嗎?”傅君揚趕緊翻翻行事歷,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過了十秒鐘,才狀似為難的開口:“這個禮拜天我有事耶……”

  看他那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在說謊。他根本沒事!他只是不想去拍照而已,別以為她不知道!

  “管你有事還是沒事,總之是你拜託我嫁給你的,所以不管你有什麼事都得空出來!辛暖暖“鴨霸”地說,看傅君揚一臉不願意的樣子,她還乘勝追擊地說:“別忘了,是你求我嫁給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

  “那你還如此不知好歹?我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已經夠委屈了,而你竟連一個像樣的婚禮都不給我!”他太可惡了!

  辛暖暖拿起抱枕打他。要是新娘是顏鳳笙,他鐵定半夜也趕著去拍婚紗。

  他對她不公平!幸暖暖想到這裏,氣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傅君揚看到她掉眼淚,一時慌了手腳。

  她一向都兇巴巴的,怎麼會為了這種小事說哭就哭?

  “好好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貪圖劄拜天可以多睡一會兒,就那麼壞心不陪你去拍婚紗,我去、我去!”

  “好,”星期天清晨四點,你來我家接我。”

  “什麼?清晨四點?請問一下辛小姐,我們是要去拍照,還是要去打劫啊?哪有人這麼早拍婚紗照的?”傅君揚很卑微地不恥下問。

  辛暖暖又拿起抱枕打他。什麼打劫?說得那麼難聽。

  “因為攝影師安排要出外景啊!”

  “那也沒必要那麼早吧?是哪個攝影師那麼神經病?你把他的電話號碼告訴我,我去罵他。”傅君揚把手伸得筆直,辛暖暖順勢打了他手心一下。

  “又打我!”

  “是我的要求。”

  “你要求攝影師清晨四點拍照?”

  “我只要求我的婚紗照裏要有日出……”

  “日出?”難怪要那麼早。

  “還要有夕陽。”

  “什麼?”傅君揚又驚呼一聲,這豈不是意味著他們要從清晨拍到晚上?

  “怎樣,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願意喔!別忘了,是你求我嫁給你的,我嫁得如此委屈……”辛暖暖打算繼續碎碎念下去,傅君揚實在怕了她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錯了,你嫁得委屈,我不應該連你這點小小要求都做不到,是我錯了,你別再念了,我星期天準時到你家接你,你乖!不要再生氣了。”

  傅君揚急忙哄她,唉!他怎麼找了一個特別難纏的女人,求她嫁給他?

  “你要娶那個狐狸精?”傅君揚遠在美國的母親聽到消息,氣得想掛斷兒子的電話。“我不答應!你聽到沒有?我跟你爸都不答應,我們傅家不準那狐狸精進門。”

  “媽,暖暖不是狐狸精,她很單純的。”

  “很單純?哼!”傅君揚聽到母親冷哼一聲。“一個很單純的女人會介人別人的感情,橫刀奪愛嗎?這是哪門子的單純,你倒是解釋給我聽啊!”

  “媽,那不是暖暖的錯。”

  “那麼是誰的錯?”

  “是……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見一個愛一個,我不該有了鳳笙之後還愛上暖暖,所以錯的人是我,媽,你跟爸就別再苛責暖暖了,暖暖是無辜的。”傅君揚低聲下氣地求母親諒解。

  他不想讓辛暖暖嫁他嫁得如此委屈。

  她不愛他,卻願意為了他的難題而犧牲自己,這已經讓他夠感激了,他沒道理讓她再蒙受不白之冤,讓他爸媽以為她是破壞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傅君揚的立場表現得很堅定,而且還撂下重話。“這輩子我非暖暖不娶,你們要是不肯接受暖暖,就接受我一輩子不結婚的決定吧!”

  “你!”傅媽媽氣死了。“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傅君揚不願再接話。他說的再多,只會讓正在氣頭上的母親更火而已。

  “你說,你做出這樣的醜事,你讓我跟你爸怎麼跟顏伯父、顏伯母交代?人家鳳笙堂堂一個留美碩士,她是哪裏比不上那個辛暖暖?”

  “鳳笙很好。”

  “那你還不娶人家?”

  “媽,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鳳笙愛的人又不是他,他是很想娶她呀!但怎麼娶?

  傅君揚的聲音很明顯地在跟母親求饒。這話題能不能告一段落了?

  “你以前也說鳳笙是你的唯一,而現在你的唯一卻換人了。我實在不敢相信我兒子是這種人!腳踏兩條船……虧你做得出來!”傅媽媽越講越生氣。“你讓我跟你爸丟盡臉了。”

  “我知道。”

  “你說,你要我們日後怎麼跟顏伯父、顏伯母見面?”

  “我改天會上門請罪的。”

  “人家根本不希罕!他們現在連我們的電話都不接了!

  我真不敢相信,我們幾十年的交情,竟然會毀在你這臭小子手中。”傅媽媽乘機訓了兒子一頓,看看能不能挽回頹勢,讓兒子繼續跟鳳笙在一起。但她說了老半天,兒子除了道歉之外還是道歉……

  “你是鐵了心,寧可不要鳳笙,也要娶那狐狸精是不是?”

  “是!”傅君揚回答得斬釘截鐵。

  “好!那我也明確地告訴你,你的婚禮我跟你爸不會參加,我們不會承認一個來歷不明的媳婦。”傅媽媽為之氣結。

  “媽”

  “別說了!我很累了。”

  母親拒絕再溝通的意味很明顯,傅君揚只好說:“那好吧!你先去休息,我改天再跟你們聯絡。”

  傅媽媽沒再接話,沉默地將電話掛了。

  傅君揚嘆了口氣,剛換好衣服走出來的辛暖暖看到他拿著手機嘆氣的樣子,也知道他在他父母那裏碰到什麼釘子。

  為了滿足她的虛榮,她堅持要一個盛大的婚禮,但她沒想到她可能是個不受歡迎的媳婦。

  傅家跟顏家幾十年交情了,他父母怎麼可能會承認她是他們家的媳婦?為此,他三番兩次地跟家人溝通,她知道他是為了她,不想讓她的婚禮大難看,不想讓她以為他家人不喜歡她,所以他居中斡旋,卻落得兩面不是人,每個人都責怪他是個負心漢,就連他父母也不例外。

  傅君揚真可憐,而她好壞,明知道他可憐,卻忍不住要欺負他,誰教他要那麼愛顏鳳笙?所以他活該倒楣。

  辛暖暖硬起心腸,要自己別同情他,因為他今天會落得這般田地,娶一個他不愛的人,那是他活該倒媚,他自找的!

  “我要這張、這張,還有這張!”辛暖暖挑起婚紗照來毫不手軟。

  傅君揚看了臉都綠了,當初不是說好只拍六十組的嗎?

  看看桌上這些照片,他怎麼覺得有兩、三百組那麼誇張?

  “等等!”突然看到辛暖暖選的一張照片,“這張我只拍到背影,你選它幹嘛?”

  “選它是因為我笑得很美,你不覺得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只有背影耶!”

  誰理他啊?“攝影師,這張照片幫我放大!”暖暖拿起那張照片交給攝影師。

  很好!傅君揚頻頻點頭,他終於發現了,辛暖暖是在找他麻煩。

  他知道她在生氣!至於她為什麼生氣,他就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總之,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他凡事小心為上,她說什麼是什麼,他一切都隨她。

  辛暖暖挑了一百二十組婚紗之後,終於轉頭問著傅君揚:“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很好、很讚!”

  “我結婚那天不穿紅色的禮服喲!我要穿黑色那件。”

  “什麼?黑色的?”

  “怎樣,你有意見嗎?”

  “沒有。”他不敢有意見。她嫁他嫁得如此委屈,他疼她。

  寵她都來不及了,怎麼敢有意見?

  “還有那件蘋果綠的小禮服……”

  “怎樣?”

  “我也不要那一件。”

  “可是當初你說那件很美。”

  “當初是當初,但我現在不喜歡那個顏色,所以我要換!”

  “你要換什麼顏色?”

  “土黃色。”辛暖暖說。

  “土黃色?”傅君揚跟設計師兩個人面面相覷,因為至今還沒見過有那種顏色的小禮服。

  “就是那種很像大便的顏色。”辛暖暖以為他們聽不懂,還刻意解釋給他們聽,兩人聽了差點暈倒。

  “你真的要穿那種顏色?”那種類似大便的顏色?

  “嗯。”辛暖暖堅定地點點頭。是的!她要那種顏色!

  “許先生?”傅君揚轉頭詢問設計師的意見。

  設計師搖搖頭,明白地告訴傅君揚。“很抱歉,我們沒有那種顏色的禮服。”

  “我很堅持。”辛暖暖再度表明立場。

  傅君揚只好跟設計師商量,“能不能幫我們訂做一件?”

  一件類似大便色的禮服嗎?設計師的表情很為難。他再怎麼蠢也看得出來辛小姐是在無理取鬧,沒道理傅先生看不出來;而這麼任性的未婚妻,傅先生幹嘛娶她?幹嘛對她百依百順?

  “麻煩你了。”傅君揚再一次和設計師情商。

  設計師嘆了口氣,“不是我不幫你們,而是時間太趕了,我怕會來不及。”

  “來不及我就不嫁了!”辛暖暖頭一扭,任性地說。

  傅君揚只好請設計師全力以赴。,看到顧客這麼真誠的拜託,許先生只好說他會努力。“我再去聯絡裁縫師,看能不能幫你們趕出來。”

  “謝謝你了。”傅君揚再三道謝,但辛暖暖的臉還是臭的。

  傅君揚看她不開心,還陪笑臉哄她。“他都說他會盡力了,沒道理你還嘟著嘴巴是不是?”

  “我不是不滿意許先生。”

  “那你是……”

  “我不滿意你的表情!”暖暖氣得掐傅君揚的手臂。

  “你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你為什麼要逆來順受?”

  “因為我知道你嫁得很委屈,所以我想盡可能地禰補這一切。”

  該死的!辛暖暖不爭氣的眼淚又滾落下來,他竟然知道她使脾氣是因為嫉妒、是因為心理不平衡,所以才百般忍受她的刁難與壞脾氣。

  他壞死了!

  辛暖暖哭倒在傅君楊懷裏,抖動著雙肩問他:“你知道嗎?我爸在世時,他很疼我、很疼我的。”

  “我相信。”她是個甜美的女孩,開朗又活潑,任誰都會喜歡她,都會將她捧在手掌心上的。

  “那你知道我爸死的時候,他在遺書上寫了什麼嗎?”

  傅君揚搖搖頭。

  “我爸他交代我,這一輩子一定要幸福;所以我努力讓自己過得幸福、快樂,縱使在我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我每天還是笑著過日子,因為我不想讓我爸死了還掛念他的女兒。”

  “你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他憐惜地拍拍她的頭。

  他沒想到為了她父親的一句遺言,這些年來她竟強迫自己堅強地活下去,她不許自己哭,只許自己笑,為的就是不想讓過世的父親為她擔心……

  “但我就要嫁給你了……”

  “我知道。”

  “可是你心裏愛的卻是別人……”

  傅君揚無語。

  “你能答應我嗎?”

  “什麼?”

  “你要讓我很幸福、很幸福,不能讓我哭,你能答應我嗎?”辛暖暖抬起巴掌大的小臉,淚眼汪汪地望著傅君揚。

  她含淚的表情如此楚楚可憐,他怎麼忍心拒絕?

  “好,我答應你,我傅君揚這輩子絕不讓辛暖暖掉一滴眼淚,我會讓辛暖暖過得很幸福、很幸福。”傅君揚舉手發誓。

  辛暖暖伸手抹去了淚水,開心地笑了。

  她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討她開心真容易!傅君揚突然發現這一點。

  “好了,好了,我不斷拜託裁縫師,終於有人願意挪出時間替兩位製作那件特別的禮服……”

  “我不要了!”

  “什麼!”許設計師嘴巴抽搐著。她剛剛說什麼?他忙老半天,她居然說她不要了?

  “她不要了!”傅君揚看到許先生臉色變了,連忙把辛暖護在身後,自己上前去擋那些暴怒的子彈

  傅君揚不但笑得很尷尬,而且還頻頻跟許先生說對不起“是我妻子太任性了,當然,耽誤你寶貴的時間是我們不對我們願意付你所有的損失。”

  “他只是去打一通電話,能有什麼損失啊?”辛暖暖從傅君揚身後探出頭來插嘴。

  許先生瞪了辛暖暖一眼,她怕事地又躲回傅君揚身後。

  許先生實在很想勸告傅君揚,這麼任性又喜歡無理取鬧的妻子最好不要娶了,但是看著他如此疼寵她的樣子……

  許先生覺得要勸醒傅君揚好像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那他就別討人厭了吧!還是做好分內的工作要緊。

  “那麼兩位請跟我來,這是這次婚禮的企劃書,我的構想是這樣……”

  許先生口沫橫飛地說著他的規劃。“我有把握一定可以給兩位一個溫馨又盛大的婚禮。”

  “我要小的。”

  “什麼?”

  辛暖暖又重復了一次。“我的婚禮要小小的,簡單隆重就好。”

  “可是當初……”

  “當初是當初,總之我現在就是想要小小的婚禮,不鋪張、不奢華……”因為她想能來參加的可能也沒幾個人吧?

  “你!”許先生為之氣結,這女人要不是已經快成為別人的老婆,他真想一巴掌揍過去,但是為了錢,他只有忍了。

  “你們得給我兩天的時間,我另外再想個企劃幫你們籌備婚禮。”

  “OK。”辛暖暖笑得甜甜的。

  她渾然不知現場已經有個男人氣得頭都快要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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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累死了!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婚禮,也可以把她折騰得快死掉!

  辛暖暖一回到家,便趴在沙發上動都不想動。傅君揚只好把她拉起來,哄著她脫掉禮服,“要睡也得等洗好澡再睡,你這樣會很不舒服的。”

  “我知道,但我沒力氣。”辛暖暖倒回沙發上耍賴。

  “你這樣一點都不像是二十八歲的大人。”

  “我知道。”她什麼都知道,所以請他不要再嘮叨了。“你要是看不慣,那麼……”她賊笑著,突然把手攤開,伸得高高的。“抱我!”

  “你幾公斤?”

  “你管我幾公斤?”可惡!他竟然敢取笑她胖?她端他一腳,“抱我進去洗澡!”

  “你沒腳啊?”

  “有啊!”還把禮服撩起來,給他看她勻稱的小腿。

  “有腳就自己用走的。”

  “但是我好累。”

  “別忘了,今天我是新郎。”所以他累的程度不輸給她。

  他也耍賴地賴在沙發上不想起來。

  “你不要跑來跟我窩在一起啦!去坐別的沙發。”

  “不要!”他就要跟她窩在同一張沙發上。“嫌擠啊?’

  “啊!”她突然慘叫一聲,“我的衣服是不是爆開了?”她驚得花容失色,趕緊從沙發上跳起來,背過身子要傅君揚看。

  “怎樣啦?你別光顧著笑呵!”辛暖暖急得直跺腳,他倒是說話呀!

  “爆掉了。”他看著她光裸的背部,下腹突然竄過一股暖流。他眼裏蓄著暖暖的笑意說:“你真的太胖了。”

  “哪是?我是太豐滿了……喂!你在幹嘛?”他幹嘛偷摸她的背?她倏地回頭,卻清楚撞見他眼中的欲望。

  喔喔,不會吧?“你不是說你很累了?”

  “是呀,我是很累了,但我也餓了。”

  “你剛剛沒吃飽嗎?”辛暖暖故意裝傻地顧左右而言他,她明明知道他想吃的不是食物,而是她!

  “你別亂來喔!”辛暖暖滿屋子亂竄,嚇得花容失色,大聲嚷嚷著:

  “我還沒洗澡耶!我還很臭耶!”

  傅君揚追上辛暖暖,將她壓在墻面上,她劇烈地喘著氣,他的視線落在她美麗的胸線上,欲望很容易地就被挑惹起來。

  他好想把她吃掉,就像十年前那次一樣……

  “可以嗎?”他的手指拉下她的小禮服,沒著內衣的乳房彈跳出來,乳蕾因他炙熱的視線而緊縮成一顆小圓球。

  他張口咬住她,大手一邊推揉著,她的乳房軟得像是兩團面團,他把臉埋進她的雙峰之間,隱隱約約聞到她的乳香。

  辛暖暖被他的動作弄得頭暈腦脹,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著火了一般,好熱好熟……她還來不及適應他舌頭的動作,他的大手已經悄然地滑下,探人她的兩腿之間,隔著內褲摩擦她最私密的地方。

  他那一次……沒有這樣摸過她!

  辛暖暖駭然地揪住傅君揚的衣領,緊張地把身體更貼近他,卻沒想到這個動作讓他的指尖更貼近她的私密。

  他手指探進她顫抖的花瓣間,勾劃著花朵的輪廓與美麗,而拇指則重重地揉著她的花核。

  他的手指在她體內掀起了狂風暴雨,從來沒有人這麼親密地觸摸過她,這種感覺令她覺得既興奮又害怕。

  “來,把腳抬起來。”他將她的內褲脫掉,迫不及待地想要進人她溫熱的小穴。

  “幫我把褲子脫下來。”他扯著自己的皮帶,雙手竟然隱隱地發抖。他自己越弄越糟,她只好蹲下去幫他。

  褪去了他的長褲,隔著貼身衣物,她看到他的欲望已經漲得好大。她情不自禁地吞吞口水,很難相信十年前自己竟能包容他的巨大……

  他等不及地自己動手褪去內褲,她來不及別開眼,便看到他堅強的硬挺,像條火龍似地直挺挺地噴著火舌。

  他想要了!他將她的身子提了起來,將他的男性象徵放到她的人口處,磨蹭著她的柔美。“可不可以?”

  他還問她可不可以?!他都已經把她挑逗成這樣,弄得她心癢癢的,她怎麼可能搖頭說不可以?

  當然可以!“快點進來——”她把他抓過來,讓他更貼近她。

  快進來吧!不要再問了!她用行動暗示他,他得到允許之後馬上提著兵器上戰場,以勇猛的姿態衝進她脆弱的世界。

  他的巨大果真遠遠超過她所能負荷的,她痛到緊緊抽搐,卻將他的巨大圈得更緊……

  天哪!她這樣教他怎麼忍得住?傅君楊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只想好好地愛她一回……

  “真的可以嗎?”傅君揚的欲望抵在辛暖暖柔美的人口,他不確定地再問一次。他們這樣真的可以嗎?

  辛暖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個問題問得太遲了,早在浴室裏的那一次你就該問了。”他們剛剛已經做了一次,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矯情啦?

  “不是!我不是問那個。”

  “那你想問什麼?”

  “我是想問,再一次真的可以嗎?”她明明很累,而他卻這麼縱欲,他怕把她給累壞了。

  “你真的在乎我的感受?”辛暖暖用手指刮著傅君揚的胸膛。

  他連胸前都很敏感,她長長指甲一刮,他全身都在戰栗,連他的分身也不例外。

  “嗯。”他很在乎她。

  “你既然那麼在乎我累不累,幹嘛還故意把那個擱在我那裏?”他這樣磨蹭她,把她弄得又累又想要。“你很過分耶!”

  “我知道,但我是不得己的。”他只是無法控制要她的感覺與欲望。“你到底要不要?”他又故意用他那裏去撞她。他很可惡耶!她槌了他胸膛一下。

  傅君揚樂歪了,因為剛剛在浴室那一次,當她想要的時候,她就一直抓他的胸膛,槌他、打他、咬他……

  那他再一次了喔!

  他深吸一口氣,將欲望擠進她窄小的溫柔裏。她的深處漲滿著他的龐大,他的技巧明顯比十年前他們倆的第一次來得好。

  辛暖暖開始懷疑,“這十年來,你真的一次都沒有嗎?”

  “沒有。”十年前那一次讓他自尊深受打擊,從此之後他縱使有喜歡的女人,也只敢遠觀,所以他的第一次跟第二次。

  第三次……都是給了她。

  他笑嘻嘻地咬著她的嘴唇,問她:“你有沒有覺得很驕傲?”

  她白他一眼。她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驕傲的?因為她的第一次跟第二次、第三次……對象也都是他,為什麼該驕傲的人不是他?!

  “不要那樣子動……”他突然一個深刺,讓她睜大眼睛,雙手緊緊地攀在他身上。

  傅君揚知道她喜歡這樣,於是他再深深一探……

  喔!她舒服得快暈倒了……

  “小懶豬,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早上十一點,傅君揚覺得她不能再這樣沒日沒夜的睡下去,才敢叫辛暖暖起床。但那只小懶蟲賴在床上不起來就是不起來,還用被子蒙著臉,不斷耍賴著:“再讓我睡一會兒啦!人家很累耶!”

  “你再賴床,我們鐵定趕不上飛機。”

  “什麼?”辛暖暖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對喔!他們要去日本度蜜月的。

  “你很討厭耶!你怎麼不早一點叫我起床,現在鐵定來不及了,怎麼辦?”辛暖暖急得像只小跳蚤一樣,只會跳跳跳,重復沒有意義的動作。

  傅君揚抓住她,要她別急。“還有時間。”“下午兩點的飛機耶!怎麼還有時間?”要提早兩個鐘頭去機場劃位,而她還沒刷牙、洗臉、換衣服……“我連行李都還沒整理!”

  “我幫你整理好了,所以你還有時間,你乖,慢慢來,如果真趕不上,頂多搭明天的班機,不急!”他捺著性子安慰她、哄她,牽著她的手進浴室,幫她擠了牙膏在牙刷上,她刷牙的時候,他就幫她梳頭發。

  “你不要幫我綁頭發!”

  他挑眉,像是在問她為什麼?

  “因為你綁得很醜,而且剛剛你幫我梳頭的時候,梳得我頭皮好痛。”

  豐暖暖覺得只要有他在,她只會越來越慌。

  “你出去外面等,我一會兒就好,去去去!”她把他推出去。

  傅君揚手裏拿著梳子,臉上的表情好失望,因為……她不喜歡他幫她梳頭!

  傅君揚一整天都不高興,辛暖暖只覺得莫名其妙,他本來心情還很好的,為什麼一眨眼的工夫就不高興了?而且從家裏到機場,他手裏一直拿著梳子,他到底想做什麼?

  辛暖暖忍不住了,終於問他。

  傅君揚這才問合地說明原因。“你不準我碰你的頭發。”

  “就這樣?”

  “嗯”

  辛暖暖實在服了這個大男人了,就為了她的頭發,他就能生一整個早上的悶氣?“好啦!讓你碰嘛!”她把整顆頭獻上,“但是你要小力一點喲!”

  傅君揚點頭如搗蒜,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頭發,像對待公主一樣,一根一根地梳著她如瀑的長發。

  辛暖暖發現男人對長發有著怪異的執著,像是沒長大的孩子一樣,玩著心愛的玩具——為什麼他們會對長發如此執著?

  或許大人從小就不許男孩子玩芭比娃娃吧!所以他們長大後,才要他們的女人團長發,好一圓他們小時候的夢想。

  辛暖暖想到這,輕笑了出來。傅君揚可急了,“很痛嗎?我已經很努力了。”

  “我知道。”她拍拍他的手,要他別緊張,她又沒說痛。

  “我只是要問你,你喜歡我留長頭發還是短頭發?”

  “長頭發。”

  “多長?”

  “能多長就多長。”他說著,眼角帶著笑意,似乎想到她長發如瀑的美麗畫面。

  “可是長發很難整理。”

  “我幫你整理。”

  “也很難洗。”

  “你可以去美容院讓人家洗。”

  “那些人粗手粗腳的。”

  “那……我幫你洗。’

  “你說的喲!”辛暖暖像是偷到他一個承諾,開心地回答,還要他跟她打勾勾,不許他後悔。“我留一輩子的長發,你就得幫我洗一輩子的頭。”

  “我是不是上當了?”看著辛暖暖的賊笑,傅君揚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

  “嘿!是你要我留長頭發的耶!我依你的喜惡行事,還得忍受諸多不便,你當然得幫我梳頭、洗頭。”

  “好好好!”算他怕了她行不行?“從今以後你梳頭、洗頭的工作就交給我了。”

  “還有……”

  “還有?”

  “長頭發很難吹幹的。”

  “好好好,我幫你吹,這總行了吧?”他哄著剛娶進門的老婆。

  咦,他們不是不愛嗎?那幹嘛還打情罵俏?亂惡心的!

  一到日本,辛暖暖就吵著要吃拉麵,還要泡湯。傅君揚知道她從沒出過國,所以心情格外興奮,她要泡湯,他就張羅東西陪著她一起去,然後兩人分別進了男湯跟女湯。

  五秒鐘之後,傅君揚才剛脫掉上衣,便聽到辛暖暖的尖叫聲。

  發生什麼事了?他心急如焚地丟下毛巾就往外跑,一到外頭就看到辛暖暖嚇得花容失色,抱著他直說好可怕。

  “怎麼了?”他不斷拍她的背,要她靜下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那裏面一堆人。”

  “所以……”

  “她們都沒穿泳衣耶!你相信嗎?我看到毛茸茸的一片。”她看到差點暈倒,於是就跑出來。

  “你幹嘛一直笑啊?”辛暖暖氣得直打他。“是不是笑我很“俗”?”

  “不是!”他是笑她怎麼那麼可愛。“好了,別氣了,如果你害羞,不泡公共浴池也可以,我們泡個人池。”

  “也脫光衣服嗎?”

  “是的,也脫光衣服。”他很正經地點點頭。

  “我才不要!”要她脫光衣服跟他一起泡溫泉,她一定會流鼻血。“我自己去泡個人池,你去泡大眾池,呃……”

  “你想到什麼?”他看到她怪異的眼神,而且還臉紅紅的。

  “你想到色色的地方去了是不是?”

  “我哪有!”辛暖暖紅著臉反駁。

  其實——她真的想到色色的地方去,他想到他要去泡的大眾池有好多好多鳥……

  天哪!那個畫面她可承受不起的。

  她連忙躲回房裏去洗個人浴。

  “為什麼浴衣這麼難穿?”一件搭一件的,很煩耶!辛暖暖十分沒耐性,把一件美美的浴衣扯來又扯去。

  她圖新又好奇,所以硬要買一件浴衣來穿,而且不只她穿,還要傅君揚也買一件,她說這樣兩個人走出去才搭!沒想到他都穿好了,她還在那裏七千八腳地忙成一團。

  “我來吧!傅君揚接手替她穿浴衣的工作。他邊幫她穿還邊教她,“穿浴衣首先得將浴衣披上,然後將左、右衣領的前端往中間拉攏,並將浴衣拉高調整到腳踝的地方,將左襟打開,再把右襟拉到右腰骨的地方放到左襟裏面,這個時候折痕的位置必須比腰部再上來一點,調整好位置之後,先用這條繩子固定住,然後將腰帶綁上,這樣不就穿好了嗎?”

  他將她的身子轉向鏡子,要她自己看。“這樣會了嗎?”

  “不會。

  “怎麼會?”他以為自己解釋得夠仔細了。“要不然,我再穿一次給你看。”

  辛暖暖連忙閃開,“不用了,反正我身邊有你在,我要穿浴衣的時候,再請你幫忙就好了。”而她只要負責穿得美美的出場就行了,嘿嘿……

  辛暖暖笑得很賊,她沒告訴他,她喜歡他幫她穿浴衣時的模樣,那種專注的感覺,像她是他的唯一。

  辛暖暖拎著小布包,腳上穿著美美的小木展,像只花蝴蝶似地飛奔出去。

  “沒人穿著木展還用跑的。”傅君揚趕緊阻止她。

  “哎喲!”她果然跌了一跤。

  “你看吧!我說要你別跑吧?你偏不信!有沒有怎麼樣?”他扶起她,細心地查看她的膝蓋。“幸好沒傷著。”

  “但是木展卻壞了。”

  “我修修看,你手扶著我的肩膀。”

  “喔。”暖暖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站著,一手扶著傅君揚的肩膀,而傅君揚則是單膝點地,幫她修木展上脫落的布繩。

  辛暖暖覺得好尷尬喔!因為街上人來人往的,她頓時變得有點扭扭捏捏,而他怎能如此坦然?他一個大男人蹲在街上幫她修鞋,不覺得丟臉嗎?

  辛暖暖傻傻地看著這個為她而屈膝的男人。

  “修好了。”他幫她把木展穿上。

  辛暖暖覺得這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刻了。

  爸爸,你看到了嗎?你的女兒過得很幸福喔!

  “怎麼了,幹嘛哭?”他慌得伸手抹去她的淚水。

  “沒有,我哪有哭?”她抓住他幫她擦淚的大手,心裏有句話在她胸口漲得滿滿的,她一直想問他,但一直沒有機會。

  “傅君揚……”

  “嗯?”

  “你愛不愛我?我是說……不是很愛、很愛那種……”她想問的是,他有沒有一點點喜歡她?

  她要的不多,也從沒想要跟顏鳳笙爭什麼,她要的只有一點點。

  她只想在他心目中佔有一席之地,慢慢的、慢慢的,讓他漸漸愛上她他有可能會愛上她嗎?辛暖暖擔心地瞅著傅君揚。

  傅君揚在辛暖暖眼中看到她對他的依附與情意。他愛她嗎?

  自從他們兩人結婚後,他就不只一次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不愛,那麼他為何如此疼寵她?

  他想通了,他發現自己是愛她的,從他發現她的身世,發現她遭逢巨變卻依舊堅強的那一刻起,她就進駐了他的心;只是那時候他心裏還住著別人,所以一直漠視自己對她的在乎,直到她義無反顧地幫他,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心裏究竟愛著誰。

  “從結婚那天起,不!或許在更早之前,我喜歡的人便一直是你。”傅君揚捧著辛暖暖的臉,給她深情的一吻……

  遠方放起了煙火,像是在慶祝有情人終成眷屬!



全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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