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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築 -【惡夫搏情(天地門之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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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08:2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惡夫搏情【天地門10】凌築

她怎麼這麼倒楣,
溜個直排輪也會溜入槍戰場地!
還被他這個強盜挾持……
什麼?他是國際CID?
不會吧!看他一下扮強盜,一下演土匪的,
難道入國際CID非得「十項全能」才行嗎?
而這會兒,意亂情迷被他霸道的A去清白,
才想著每次遇上他總沒好運道,
得盡快與他保持距離,
誰知惡夢成真!
他這無賴居然拿顆子彈向她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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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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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09: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槍戰!

  在這風和日麗、晴空萬里的太平午後,武昭儀滑著直排輪趕去上課,卻忘了向上帝禱告,沒給觀音、媽祖燒香,險些溜進戰場。

  她及時一個滑壘剎車,匿身在路邊一輛轎車後。沒想到美國槍枝氾濫,連走在路上都會被流彈打到,還好她閃的快,否則小命休矣。

  耳邊不時傳來激烈的槍響,鳥獸絕跡,何況是人,她也想跑,但天知道那不長眼的子彈會從何飛來?

  「過去一點。」突然一個威喝聲響起,她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人已被推倒在地,只見一個黝黑高大的身影佔去她原來躲的地盤。

  這人是土匪呀!

  不經意的一瞥,發現他手上握著銀亮的金屬物在陽光下閃耀,昭儀暗惱著,她還真是烏鴉嘴,上輩子忘了燒好香。

  機靈的趁那莽漢專注於槍戰,她雙手、兩腿並用的爬開,不料腳上的直排輪此刻可惡的和她作對,害她腳拐了一下,膝蓋也磨破皮。

  「你在搞什麼?」

  她發出的低呼聲在刺耳的槍聲中居然還被他聽見,頓時直覺世界末日也沒她此刻淒涼。嚥了梗在喉頭的恐慌,她怯生生迎上他的視線,登時墜入藍色珊瑚海中,深湛得不見底,又清澈似藍寶石透明璀璨。

  狂放不羈的黑髮披肩,粗獷的線條勾勒他男性陽剛的輪廓,眼角和額邊的細紋顯示這個男人飽歷風霜、身經百戰,還有一股無法言喻的威脅感。他不英俊,卻有張非常懷疑的臉。

  而黑色T恤和牛仔褲裹著他賁起結實的肌肉,黝黑的肌膚上隨著他一舉一動在陽光下閃爍著一顆顆汁水,他有當健美先生的本錢。

  當昭儀意識到他很危險時,手臂即被他那佈滿粗繭的手掌扣住,而太陽穴則被冰冷的金屬物抵住。

  「你會開車?」低沉富磁性的性感嗓音在她耳邊彈奏死亡的悲歌。

  她怎麼那麼倒霉?她可不可以搖頭?昭儀心頭暗忖,若是說不會有什麼結果?雖然她很好奇,但識時務者為俊傑。

  「那麼——」他用手槍敲破保護他們的車的玻璃,在防盜器響起的同時迅速的打開車門,「上車!」

  昭儀當然只好從命,甫抬頭,「砰砰砰砰……」連續的子彈在她頭頂掃過。

  「她這白癡,想找死是不是?」

  獅子吼在她耳邊狂嘯,她很想摀住耳朵,可是人在槍口下不得不低頭。

  「叫你上車,誰叫你站起來!」他邊吼邊回擊。

  昭儀皺起眉黛,壓抑在心底的反抗意識抬頭,縱然仍有些怯意,但身為天地門武堂的子孫,一些臨場隨機應變的能力是自幼訓練的,只是還沒有實戰經驗,在外人眼中她是千金大小姐,實際上她的能力可不輸武術格鬥高手。

  「爬過去,到駕駛座。」

  昭儀按捺下內心的不悅,低著頭匍匐上車,絆腳的直排鞋讓她靈機一動。

  「坐過去——啊!你搞什麼?」冷不防被她用力一踹,他抹一下額頭,滾燙的鮮血自他額頭上方三公分裂痕滲出。她夠狠。

  「媽的!你動作快一點。」他懊惱的推了她一把。

  「啊——」她驚眸圓瞠,難以置信這莽漢用粗鄙下流的手拍她的臀,她慌張地縮著身子,防衛的怒視他。

  「閉嘴!」他也跨上車,拿槍的手不時探出車窗外還擊,「快開車!」

  「沒鑰匙怎麼開?」她也火了。

  他彎著身,狐疑的瞟一眼兩束長辮像國中女生的她,彷彿第一次用正眼看她。

  「看什麼?我只是說實話罷了。」被他盯得不自在,昭儀才意識自己剛剛沒經大腦的話多沖。完了!她會不會被當廢物處理掉?

  心虛的低下頭避過不時飛竄的流彈,她以眼尾餘光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不期然的瞄見他寬厚的肩膀正滲出殷紅的鮮血,且汩汩滑下手臂,而他卻眉頭也沒皺一下,彷彿那槍傷不是打在他身上。

  只見他不知在儀表板上摸索什麼,不一會兒,車子引擎發出怪獸的吼聲。

  「走了!」槍口再次指向她。

  昭儀識相的踩動油門,輪胎發出尖銳的摩擦聲,立刻衝出直行,須臾即脫離槍戰現場。

  昭儀鬆了口氣,覷一眼一旁不苟言笑的他,他的臉色似乎有點蒼白,一條血自額上流下,他沒抹掉,像是要引起她的罪惡感。

  「現在往哪走?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我知道這附近有家……」

  「閉嘴!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不怕我一槍斃了你。」他口氣兇惡的打斷她。

  「你還得靠我開車咧!哼!要是我故意撞車,我們兩個都沒命。」她是好心給雷親。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她一眼,「你膽子很大。」

  「我只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她心漏跳一拍,恐怖、暴力的社會事件一幕幕掠過腦海。

  「是嗎?你叫什麼名字?」

  他冷硬的唇部線條好像柔和下來,是她的錯覺嗎?

  「茱蒂。」她的英文名字,沒必要騙他,天下叫茱蒂的人多如繁星。

  「茱蒂,現在左轉。」

  昭儀壓下心中不悅,「你總該給我一個明確的地址或方向。」

  「你只管開車。」他邊說邊取出腰後的行動電話,「任務結束,我沒事,只是一點擦傷,剩下就交給你們了。」語畢收起電話。

  「你還有同夥?為什麼要入這一行?」在天地門中弟子背後都有個故事。

  「這不關你的事。」

  「做這一行很辛苦,你不怕哪天莫名其妙就死在臭水溝裡?」歹路莫走。

  「你不懂。」

  「或許。」天知道她可是天地門之武堂堂主之女,她知道的事可不比他少。「喂!你不把血止住嗎?」他不怕流血至死,她可不希望倒霉被他牽連。

  「你這人質怎麼那麼囉唆?」該死的,他被她吵得頭發昏。

  昭儀沉默片刻,心想這個男人真不知好歹,既然愛逞英雄就讓他自生自滅算了。打定主意後,她再度打破窒悶。

  「喂!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我可以下車嗎?」血那麼多捐給醫院也好。

  「我不叫喂!我叫藍森……」他驀地腦門一陣天旋地轉。

  「喂!你還活著吧?喂!別死在車上,喂!」他昏過去了。

  昭儀踩了煞車,側睨著靠在車門的藍森,猶豫一下後,迅速取出背包中急救隨身包,利落的替他肩上的傷口處理包札,也替額上的傷上藥。在大功告成後,她走下車,左顧右盼這了無人煙的街道,不想多惹是非的她決定用他的行動電話撥九一一替他叫救護車。

  雖然心底有些愧疚,但天知道他是好是壞,現在社會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懂得自我保護是不行的。

  她快速滑動直排輪離開現場,心底暗暗祈禱著希望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匆匆趕到學校的昭儀還沒踏進教室,先站在鐵櫃前換上白色長袍,再套上手術實驗衣。

  「茱蒂,你知道今天要解剖的是什麼人嗎?是知名模特兒裡歐,聽報上新聞他是AIDS帶原者。」

  「碰到他的血豈不完蛋?」

  「好可怕!教授怎麼會叫我們來上這種實習課?」

  昭儀耳邊儘是嘰嘰喳喳的三姑六婆,沒答腔的關上鐵櫃,這時鍾聲響起,她慶幸今天提早出門,轉身朝實驗室走去。

  推開門,燈光明亮的白色空間已聚集不少在討論的八卦男女,空氣中瀰漫著嗆鼻的藥水味,掩不去那死亡的氣息。在這一怔忡,她手擱著門把,想起那被她遺棄在路邊的大漢,他應該被救走了吧?

  「茱蒂。」輕柔的嗓音飄入她耳裡,卻像一根針扎進她心坎,拉回她飄離的思緒。

  「杜學長。」她不冷不熱的頷首,示意門外高大的金髮男子進入,他是杜教授的兒子杜彼德,目前是研究助理。

  「我們需要談談。」他在經過她身邊丟下耳語後,興高采烈的和大伙打招呼。

  昭儀漠然的環顧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像遺世獨立的處在他們圈子之外,她是唯一的黃皮膚。

  「這個男的就是得AIDS死掉的,看來不怎麼樣嘛!」

  「哎呀!你們看看他的頭髮都掉光,還有那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真不敢相信他就是紅極國際舞台的知名模特兒。」

  「對呀!我那笨老妹還把他當偶像崇拜,沒想到他居然是同性戀,我表妹聽到這震撼的消息可是哭得半死,將滿屋子他的照片撕成稀巴爛。」

  「誰像你們女生那麼花癡,搞不清楚狀況。」

  「你們男生又好到哪裡去?床底下不知道放了積了多少病毒細菌的色情刊物。」

  一場男與女口水戰於是揭幕。

  「夠了沒!連這種貨色也值得討論!」意態闌珊的男子倚著櫃子瞅著茱蒂,一頭火焰似的長髮披肩。

  昭儀托了托眼鏡,掩去不自在,往門外探頭,「咳,咳!教授來了。」

  清冷平淡的聲調輕易澆熄男女戰爭的火苗,所有人圍在實驗手術的台旁。

  「大家好,茱蒂,準備器材,卡基,你來擔任我的助手。」滿頭白髮的杜教授走進解剖室。昭儀不慌不忙的按掉電燈,打開手術台上的燈,隨侍在杜教授身邊,而一旁正協助杜教授的紅髮男子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注視她,她只好裝作沒看見,專注於杜教授利落的刀法。

  圍在手術台邊的男女不是怕沾到血,就是畏懼的退到角落,沒有幾個人能面對世紀末黑死病而面不改色。

  「這是患者的肺,因受到感染而組織壞死。」杜教授捧出血淋淋的肺給研究生們看,一邊吩咐,「茱蒂拿瓶子來裝。」

  「是!」

  「啊——」冒出驚叫後是昏倒的「咚」一聲。

  昭儀轉身,只見班上兩名女生已倒入英雄救美的男同學懷中,即使那些男同學的兩腿抖得跟腿軟的狗熊無異。

  這是她實習課司空見慣的事。

  「為什麼躲我?」實驗完後,杜教授的助手卡基與昭儀被留下善後。

  昭儀不發一語。

  「我知道你是喜歡我。」

  將器具清洗後放入紫外線殺菌箱,昭儀依然對他視若無睹。

  「夠了!」他用力關上殺菌箱的門,將她圈在他的氣息中。「你到底要裝模做樣到幾時?」

  「裝模做樣的是你吧!」自以為大情聖的敗類,她悸動的心已如止水。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為什麼要這樣互相傷……」

  「茱蒂,出了什麼事?我在外面等你很久……卡基,你也在?」

  杜彼德也是個多情種子,只可惜種子灑錯對象,昭儀很清楚外國人對神秘的東方女性都存著好奇與刺激,但一旦新鮮感退去,受傷的人絕對不是他,她見過和她談不上朋友的室友為他自殺,後來便搬出學校宿舍。

  「你管太多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卡基一言劃分關係。

  「茱蒂才不會喜歡你這花心的傢伙。」

  昭儀望著這兩隻公牛鼻翕噴張,不禁啞然失笑,悄然自他們身邊退出戰場。

  才踏出實驗室,又被另一群女人包圍。

  「說!你為什麼纏著卡基?」

  「你已經有彼德了,為什麼還勾引卡基?」

  「外表看起來一副貞潔烈女,骨子裡還不是蕩婦。」

  「我們警告你別再靠近卡基,否則要你好看!」

  「你們說要誰好看?」自信優雅的卡基走出實驗室,唇邊掛著慵懶的笑意。

  「卡基,你不是答應要帶我去看你的足球賽?」

  「寶貝,我怎麼會忘?」

  趁他們打情罵俏,昭儀識時務的退場,這種火闌的男女戰爭還是不適合她,這也是年屆二十歲的她至今未涉足愛情領域的原因,她很慶幸在盲目的感情世界中,她還能保持冷靜與理性。

  昭儀甫上完實習課,就被教授叫去擔任見習生,美其名是見習,實際上是教授有事請她代班。

  「昭儀,怎麼又是你?上一次的帥哥呢?」幾名小護士圍在她身邊。

  看來卡基的魅力無遠弗屆,不愧是校園明星人物。

  「他今天有事。」忙著約會。

  「好可惜,他還說有空要請我去喝咖啡。」「他也說要請我去看電影。」

  越過嘰嘰喳喳的小護士,昭儀來到護理站,微胖的護士長遞上病歷表。

  「這是你今天的病人,藍森‧邁爾,昨天傍晚因槍傷住院,一早剛動完手術。」

  「謝了,黛安。」昭儀接過病歷表,迅速看了一遍,「男性,二十三歲,六尺二,一百六十八磅。」

  「嗯,茱蒂,我可以問你嗎?」黛安臃腫的身軀越過櫃檯挨近她,「你到底喜歡誰?據我所知醫院裡墨菲醫生也對你感興趣,他的風評不好,你可要小心。」

  昭儀險些失笑出聲,她本人不急,倒是身旁的三姑六婆比她還急。

  「我會注意。」擺擺手,昭儀朝長廊走去。「嗨!茱蒂。」才走到電梯口就遇到斯文的墨菲,「真巧。」

  昭儀只是禮貌性的點個頭。班表一貼出,他豈會漏失掉,身邊花心風流的男人太多,釣馬子的手法和小動作她見多了。

  「你要到四○九是不是?我正好也要到四。」電梯門一開,打斷他的話。「下班吃個飯如何?」

  昭儀聳一下肩,「我還有事。」與他擠過人滿為患的電梯。

  「每次都是這個借口。」墨菲以她能聽見的音量咕噥。「也不過是吃頓飯而已,還是你在怕什麼?怕會愛上我?」

  雖他壓低音量,但在寂靜的電梯內就變成放大喇叭,只見週遭的人都豎起耳朵。

  「叮」一聲,四樓到了。

  「我怕倒胃。」昭儀冷淡有禮的拒絕。虧他還是堂堂高知識的醫生,說話一點涵養也沒有,難怪風評不佳。

  不疾不徐的步出電梯,見昭儀頭也不回,他快速追上,並撂下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來求我。」

  「不會有那麼一天。」這些男人還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得不到反而最好,男人的劣根性,她家裡就有三個。

  老大昭維是欽點紅妝,冷一點姿色他還看不上眼;大弟昭鈺是來者不拒,博愛世人,世界和平獎可以頒給他;二弟昭訓年紀輕輕,身旁女孩擁破頭要跟他約會,在男孩圈裡也很吃得開,國際親善大使可由他擔任。

  恁見多識廣的她也不禁搖頭,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也因此對愛情,她更加謹慎,才會快二十歲,連個初戀也沒有。

  誰是她的真命天子?不啻週遭的八卦等待,她也在靜觀期待。

  來到四○九號房,昭儀深呼吸來清晰思緒,手才舉起,即見吼聲伴隨被罵哭的小護士奪門而出。

  「滾!媽的,叫主治醫生過來。」

  看來這病人不好對付。昭儀推門而入,只見床榻上一個手臂包裹石膏的壯漢正奮力扯掉點滴。

  「你是什麼人?」他轉過頭,粗聲粗氣的問。

  「是……」被她棄屍的傢伙,沒想到冤家路窄,但願他不記得她。「是醫生。」

  「是嗎?我好像在哪見過你。」藍森瞇起厲眼,端詳著眼前梳髻、戴黑銀框眼鏡的女子,寬大的醫生袍裹住她高挑的身材。

  「怎麼可能?」真衰。

  「你是醫生?那好!我要出院。」

  「幹麼?趕著回去送死?」她一向不是那麼尖酸刻薄,但遇上他,她竟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藍森停下拔線、扯繃帶的動作,正眼的睥睨她,「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會是手斷了,連眼睛都出問題吧?」她指指名牌上燙金黑底的斗大英文字體。

  「什麼問題?我的手還沒斷……等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居然諷刺他瞎了。

  「呵,你反應不慢。」順手取下床尾掛著的病歷表,縱使早知道他傷在何處。

  「你叫茱蒂‧武?我沒見過你。」

  「我也沒聽過你,藍森‧邁爾先生。」真不該替他打電話求救,讓他死在路邊省事多了。

  「你在賣弄你的牙尖嘴利。」

  「我哪需要賣弄?我在陳述事實。」這不知好歹的傢伙,枉費她打電話叫救護車送他到醫院,他不知感恩就罷,還大吵大鬧,一副唯我獨尊的大男人傲慢態度,醫護人員可不是他家的傭人,更不是他的屬下。

  「你想出院,我可以馬上辦理。」

  「你好像巴不得我快滾?」他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她。

  昭儀心神一凜,「你想住多久都沒關係,我們醫院還有附設養老院,太平間也可以隨時提供你棲身之所。」

  藍森注視她好一會兒,突地縱聲大笑。這外表典雅端莊,柔情似水的女子,內在可是比洪水暴雨還凶狠,她引起他的興趣了。

  笑著笑著,不小心扯到傷口,藍森捂著肩,口氣和緩面不改色的道:「我不出院了。」

  真可惜!放下病歷表,她還想簽下他可以滾蛋的紀錄。

  「別露出那副遺憾的表情,放心,我的命比蟑螂還耐命,至於養老院、太平間我暫時不需要,只要你常來陪我就可以了。」

  「我只負責手術後病患的觀察,或許今天你還會需要腦筋開刀,我可以考慮。」媽的!他當醫院是酒店……噢,她怎麼變得跟他一樣粗鄙?

  藍森顧不得傷口,朗聲大笑,笑到連繃帶滲出血亦不覺得痛。

  「我勸你若想活得跟蟑螂一樣久,就閉上你的嘴。」他不痛,她看得可觸目驚心,這笨蛋!

  昭儀趕緊上前按下呼叫鈴,但毫無預警的,突地橫來一隻大掌鉗制她的皓腕,使勁一帶,她身子不穩的跌到床上,落在他的懷中。

  「你干……」驚怒的圓瞠著眼,沒防備他突擊的吻,這可是她的初吻!

  充滿佔有意味的覆住她驚愕的小嘴,霸道的舌攻堅進她如蚌的唇瓣,一點也不溫柔,悍然的侵入她的女性世界。她不會讓他如願。

  昭儀緊咬牙關,與威猛鏢悍的他對抗,刻意忽略她胃部深處激發的一股顫慄。

  直到敲門聲響起,藍森才宣告放棄,雙眼緊鎖著因吻而雙頰泛紅的她,自信的笑意染上眉梢。

  「你屬於我。」他宣告著。

  昭儀瞪視這個狂妄又無禮的豬玀,若非醫護人員推門而入,她會毫不客氣的送他一巴掌作回答。

  「武醫生,出了什麼事?」

  「邁爾先生病得不輕,需要詳加檢查,麻煩你們了。」她口氣和平,但蘊藏的怒意無形的迸射向他。

  藍森再次狂笑,他對她心動了。

  「最好抽血、驗尿、斷層掃瞄,順便看看他腦子有沒有問題?」

  「天啊!武醫生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有腦震盪?」醫護人員七手八腳的趕緊扶他回床上,並迅速整理這一片狼藉凌亂。

  「這就得仔細檢測和觀察。」相信接下來繁瑣的健康檢查可以讓他修養身性。

  「我們明白了。」

  藍森斂起笑聲,「我只是手臂中彈,不是病入膏肓。」這女人夠狠。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別忘了照胃鏡,羊膜穿刺術,還有性器官也可能需要檢查。」昭儀冷笑。

  「夠了,我很正常。」這女人肯定和他有仇。

  「是嗎?剩下交給你們了。」露出勝利的微笑,昭儀從容離去,「好好照顧他,他會全力配合你們的。」

  看他那麼有精神,昭儀想他一時之間大概也死不了,與其讓他過多的精力無處發洩,倒不如安排一場教學觀摩,相信他應該不吝於配合。

  在房內繼續大吼咆哮的藍森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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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09: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陰暗的長廊伸手不見五指,不知該往何處去,不知道往何方向走。

  摸索著冰冷的牆,漫無目的地走著,只想尋找那一絲光芒。

  死亡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讓人不由自主的打個哆嗦,忽然,細微的人聲自黑暗中傳來,她停下腳步,想找尋人聲來源處,認為有人就會希望。

  「哈哈哈!拜託,我怎麼可能愛上她?」

  「那你為什麼要和她接吻?」

  「我只是想嘗鮮,看看東方女孩子味道如何,誰曉得才不過碰到她臉頰,就像碰到死屍,一點味道也沒有;才牽個手,她就僵硬得像怕被感染病毒一樣,啐!這種女人死板板的,上床就大概跟死魚一樣一點快感也沒有,我想她大概連高潮是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幹麼還逗她?」

  「好玩,我不信有什麼女人可以逃出我卡基的魅力,她也不例外。」

  好冷!她環著雙肩怎麼也抵擋不了那刺骨的寒意,冰冷的嘴角掛著釋懷的微笑,還好她沒愛上他,還好……可是為何心會那麼難受?

  「鈴——」持續不斷的摧魂鈴突然大響,昭儀自夢中甦醒,才發現被子早已被她踢掉,難怪會覺得冷。

  夢已醒,希望也破碎,憧憬的少女情懷已被狠狠擊倒,現在的她心如止水。

  昭儀打個呵欠,伸個大懶腰,甫按掉鬧鐘,電話即傳出聲音。

  「喂!茱蒂,你快點來醫院一趟,現下杜醫生不在,你是他的得意門生,如今只能靠你了。」

  「怎麼回事?」

  「你負責的那個邁爾先生出事了。」昨天還活蹦亂跳,對她特地安排的教學非常「熱情」配合。

  「不是還有其他醫生?」

  「他不見了?」

  一屋子的凌亂,牆壁上全是彈痕,地上不是玻璃碎片,就是彈殼,而這就是昭儀趕到醫院看到的慘況。

  「沒有人聽到槍聲嗎?」

  「警方有來查過。」黛安心有餘悸,「聽說是用消音手槍。」

  難怪!「那打鬥聲呢?」醫院那麼大,人來人往怎麼可能沒人發現?還有他可以按鈴求救。「值班的護士呢?她有聽到或看到什麼嗎?」

  「茱蒂,你好像專業警察。」

  斂去眸底的精光,昭儀恢復冷靜,「沒什麼,常看電視。」為何她的心情會起伏不定?為什麼她會為他擔憂緊張?他的生死和她何干?她幹麼在乎?腦海閃過這駭人的念頭,她臉色一白。

  「茱蒂,你怎麼了?」

  臉上漠然的表態變成她的保護色,「沒什麼,我會將今天的事告訴杜教授,至於邁爾先生的事就交給警方處理。」他到底惹到什麼人物?

  「那就好,我等會兒叫人來清理這房間。」黛安鬆口氣。「對了!你們今天不是每個人都要擦刀解剖嗎?那些屍體剛運到太平間旁停屍旁,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謝謝你,黛安。」

  「還說什麼謝?我才需要你以後多多照顧。」黛安拍拍她的肩,「我先出去忙了。」

  昭儀點頭,環顧滿目瘡痍的屋子,回想起那日遇到他時遭逢槍戰,不禁揣測他該不會招惹某某黑社會組織而遭追殺吧?或許可以自天地門機密資料庫調出檔案。

  她邊想著邊搭電梯朝設置在地下室一樓的太平間,因為全是冷凍空調,所以才走出電梯,驟降的室溫使昭儀感覺一陣涼意吹過,她不由自主的打一個寒顫。

  抱著雙臂取暖,她朝停屍間走去。

  為了實驗方便,所有屍體會自冷凍庫取出,並放置在太平間,或者醫院內剛去世的人也會送進太平間冷櫃暫放,以確定要送走還是留下。

  冷凍庫只有一間,但太平間有三間,靠近冷凍庫的冰櫃及A室是放置剛離開人間的屍體,或提供司法人員相驗屍體的地方;B室和C室在冷凍庫對面,隔著長廊,也靠近停車處西邊入口處,方便運送。

  B室是醫學院解剖用;C室則是實驗室,裡面放了許多身體模型和觀摩用實體,像是某身體器官放在大型透明玻璃瓶,並加入防腐劑以供教學,有時甚至是未出生,但已成雛形的寶寶,所以有人覺得C室反而比B室更令人毛骨悚然。

  走過轉角,她來到B室,核對手中資料,確認冷凍屍袋中每個人的身份。

  空氣中除了空調的送風聲外,只剩她走動時衣服的摩擦聲。

  「軋——軋——」

  正當她查完第二具實驗用屍體時,空氣中傳來奇異的聲音,昭儀停下動作仔細聆聽,但聲音又消失無蹤。會是她的錯覺嗎?

  斂起狐疑,她繼續走向下一具屍體,這時「軋、軋」的聲音再度響起。

  她屏氣凝神,確定聲源來自對面。

  驀地,詭異的聲音停止了,空氣恢復靜謐,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清晰可聞。

  她可以確定這裡除了她這個活人外,就是死人,那麼到底是什麼聲音?今天也沒有其他人做屍體相驗的工作。

  週遭一片死寂,靜得讓她心底也不禁有點毛毛的。

  今天有人入侵醫院,但卻沒人發現歹徒如何進入和離去,而藍森也像自空氣中消失,這讓她很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考慮良久,昭儀決定一探究竟。

  推開B室的門,長廊上依舊是空空蕩蕩、冷冷清清,A室的大門就在斜對面。

  自門上的玻璃窗透視裡面一片漆黑,忽然間,她想起不知哪部恐怖片中,主角貼著門上玻璃窗往陰暗的屋內窺看,忽然玻璃窗內竄出血肉模糊的人嚇得主角尖叫,而全電影院的人也跟著驚聲尖叫,包括強拉她去電影院,自幼膽大包天的小妹昭曦。

  全場唯一沒尖叫的人除了昏過去,就是嚇掉魂的人,以及繼續吃爆米花,一邊評論電影的她,因為實在太假了!

  想到電影內的情節,她不由得想著,如果突然白布下有人站起來,或走得不甘願,決定將報復施加於最近的活人,這大概是昭曦最喜歡的場面吧!

  唇角揚起淡淡的微笑,她收回視線,目光四顧並打開牆上的電燈。

  霎時,A室一片光明,可以證明電燈沒有故障,醫院定期保養維修的費用茶得一點都不浪費。

  一排整齊的活動停屍台上除了前三台放了已用白布覆蓋的屍體外,其餘的停屍台皆乾淨整潔得像是沒有使用過。

  會不會是有人剛剛送屍體過來?可是她並沒有聽到救護車或遞送屍體的嗓音。

  她輕蹙眉黛,拿起一具屍體的病歷表,男性,七十二歲,心臟病發,接著掀開白布確認死者身份無誤。

  第二具男性,三十七歲,死於肝硬化;第三具女性,六十九歲,糖尿病。

  還好今天沒什麼血淋淋或意外身亡的屍體,雖然她並不怕,但看久了也會不舒服,尤其是若是吃牛排的話不吐才怪。

  可能那聲音真是她平空幻想出來。昭儀釋懷的轉身要離去時,不期然一瞥發現隔壁間解剖台上躺了一具沒覆白布的屍體。

  通常會躺上解剖台皆是需要細部相驗的屍體,一般多是死於非命。

  藉著投射過玻璃窗的光線,隱約可見那人形壯碩,她推想那可能是男性。

  懶得再去開解剖的燈檢查,她打算離去時,燈光微暗,她好像看到——那屍體移動一下!

  是錯覺吧?她移回目光,皺一下眉再回頭看一眼,

  霎時她整個人震住,那屍體的膝蓋居然弓起,然後「砰」的又落回檯面上。

  昭儀全身起了雞疙瘩,看恐怖電影和親眼目睹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頭一個直覺是轉身就跑;第二個直覺是尖叫;第三個直覺則是回頭再去確認。

  她選擇第三個,於是轉身朝解剖室走去。

  她曾看過科學宗秘的報導,有人真的在下葬之前才發現有生命的跡象,所以有可能那具屍體是活的,被誤判,這種醫生誤判的紀錄也不是沒有過。

  如果不去理他,萬一延誤急救時效,或待會被醫護人員當屍體做防屍臭的過程給弄死,這豈不是冤枉?而要是她此刻撒手不管,明天他就可能成為不折不扣的死人,這對身為醫生的她,是不是算犯了見死不救、過失殺人?

  驚魂未定的站在門口,才幾步路卻像走了一世紀,昭儀望著玻璃內寒颼颼的空間,心怦怦跳著,她緩緩的推開門,她迫切的打開牆上的燈。燈一亮,她不自覺地深呼一口氣,在燈光照射下,一切無所遁形,有時活人比死人還恐怖,她只要上前去確認那具屍體是死是活。

  自床尾走到床頭是條漫長的路,她盯著他赤裸的大腳丫子,很白淨;視線自他西裝褲向上梭巡,忽然間,眼前一黑,在她反應不及的瞬間,她感覺脖子被勒緊。

  「別出聲。」

  輕細的耳語之音,如鋼絲尖銳的凌遲她的神經,她感覺嘴巴被粗糙的厚掌壓緊,而雙手則被扭到背後。

  驚恐的叫聲梗凝在喉頭,昭儀圓瞠著雙眼,都怪她太注意解剖台上的屍體以致失去警覺心。「是你!」熟悉的女性幽香飄入他的鼻息,他放開她的嘴。

  昭儀想都不想的扯開心肺尖叫著,旋即又被他摀住。

  「再叫就擰斷你的脖子!」他在她耳邊咆哮。「是我,你這笨蛋。」

  昭儀根本看不到後面,哪裡知道他是圓的方的,只想拉開喉嚨呼救,不過,照地下室這陰冷的空間,會有活人閒著沒事來逛大街嗎?當然也就不可能有人來救援,看來她得靠自己。

  「你也是和他們一夥的嗎?」

  什麼一夥?什麼他們?昭儀只覺得雙手快被他扭斷,平緩繃緊的神經,耳邊傳來他粗濁的喘息和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當他的手掌一離開她的嘴,她便緩緩的回答,心裡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拜託,我不能呼吸了。」仰著頭讓自己被緊鉗的脖子稍得到空隙,身體也能夠多一點活動空間,奈何他力量好大,她的雙手像是被鋼鉗緊緊鎖住。

  「你不是和他們一夥,那你怎麼會來這?」

  「我是醫生。」這個人是低能是不是?沒看到人也穿著醫生制服嗎?

  「醫生也可能偽裝。說,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他用力扳著她的下顎讓她轉頭。

  她總算看清解剖台上的屍體,那還真是一具屍體,心臟、眉尖各插兩柄手術刀,依屍體四肢會抽搐的情形看來,可能剛死不久。

  她猛抽一口氣,「你殺了人?」屏氣凝神一瞧,「咦,這人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一身白袍,左胸被染滿血的名牌,分明是今天公休的醫生的制服。

  「你確定?」

  「廢話,我已經在這醫院實習快兩年。」就快畢業了,還倒霉的碰上這種事。

  「你沒騙我,你真的不認識他?」

  感覺扣住她手腕的力道鬆一些,她喘口氣,「你很煩,說不是就……」她迅如閃電的手腕反轉攫住他的手,腳往後一拐,一個彎腰,使勁將巨碩的他摔出一個巨響,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

  他低咒著一連串髒話,在撞倒解剖台屍體和檯子,直到牆上櫃子才停下,整櫃的物品紛紛掉落,還有一些瓶罐砸到他頭上。

  他捂著被碎玻璃割傷的頭,瞪她一眼,「媽的,你在搞什麼鬼?」

  「藍森?!」她登時傻眼。「怎麼會是你?!」她趕緊上前攙起跌坐在碎玻璃中的藍森,除了原本未癒的傷口外,他身上又多了許多傷痕,絕大部分是她的傑作。

  「你怎麼跑到這裡?」不經意觸碰到他的腰側,濡濕的液體沾滿她的手掌。「天啊!你受傷了!」

  「我沒事。」他冷沉道,試圖扶牆站穩,但一陣昏眩襲來,腳下一個踉蹌。

  她及時撐住他重逾千斤的身子,「喂!你可別又昏倒。」

  「閉嘴!」他低咒,套著不合腳的鞋子移動身體。

  「你是被這傢伙追殺嗎?」她猜那皮鞋應該是解剖床上的屍體的。

  「別管他,現在告訴我怎麼離開這。」他甩了甩頭,甩去昏眩,捂著腰側,勉強靠牆走出解剖室。

  好逞強的傢伙!「喂,你要去哪?」她追上。「我送你回醫院。」

  他沒回頭。

  「喂,電梯不在那個方向,你走錯了。」她是很想不管他,讓他去死,但此刻他是她的責任,在她的指導教授,他的主治大夫回來之前。

  「你一直在流血,不趕快包札是不行的,我扶你回醫院。」她才伸出手,便被他避開。

  「別碰我。」他必須快點離開,憑著警察的警覺,難保下一批殺手不知何時出現,他不能坐在醫院等死。

  這傲慢無禮的傢伙!但她不能棄他於不顧。

  他使盡全身力量推開安全門,整個人便跌出門外,鮮血自他指縫間汩汩溢出。

  「該死的!」昭儀衝上前,脫下醫生長袍摀住他的傷口,「用這壓著。」

  「不用了。」藍森吃力的站起,朝停車場內最近的轎車走去。

  看見被扔棄在地那染血的衣服,昭儀感覺自己的好心被人踐踏,真想扭頭走人。

  偏偏責任感作祟,她有義務把他帶回醫院,「喂,藍森,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小心。」疾駛的黑色轎車衝向他,她用力的將他往旁邊一撞,險險避開。

  藍森咒罵聲不斷,舊的傷口被她一撞再度湧出鮮血,「你不會輕一點嗎?」舊痕未癒,新痕又增。

  「我在救你耶!小心。」攻擊他們的車子再度倒轉,昭儀直覺拉住他藏身在柱子後,並不時覷著那車子的一舉一動。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他可是國際CID中的藍鷹,居然要靠一個女人來相救。

  「少唆。」大男人心態!「又來了。」她不知覺中抓著他的手,往兩車夾縫藏身。

  藍森心臟撞了下胸口,鼻腔充塞她女性幽香,在這狹隘空間不免心猿意馬起來,她裸露的雪白頸項看不到一絲瑕疵,還有那飄散淡雅清香的髮絲在在撩撥他男性感官。

  冷不防的,整片玻璃破碎聲震醒了他,他斂起心神,心底暗咒自己在這種危險時候,居然像發情期的毛頭小子一樣胡思亂想。

  「該死的!他有槍。」

  「我口袋裡有手術刀。」

  昭儀回瞪他一眼,「你怎麼不早說?」

  「你又沒問。」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膽敢對他大吼大叫,而奇怪的是,他竟然一點也不生氣。

  「給我。」

  「女孩子家拿刀不太好?」他認為女孩子應該是被保護。

  「我是醫生。」只是還沒掛牌。她心忖。

  「我是男人。」

  「你自己都自顧不暇。」昭儀訕笑,耳邊轟轟的引擎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危險!」搶下他手中的手術刀往他身後一擲,並將他身子推倒。

  也不過是電光石火的瞬間,流彈亂竄剛巧在他們伏倒在地的上方掠過,然後恢復平靜。

  「Yes!」昭儀撐起身,對自己神射的技術滿意的彈一下手指。「結束了。」

  「是結束了。」藍森臉頰肌肉抽搐著,冷汗自額際滲出。「可否請你從我身上挪開一下下?」

  「抱歉。」她忙站起身,赫然發現掌心沾滿殷紅的鮮血,忍不住驚呼,「天哪!你的傷口一直流血。」

  「是!」尤其是經歷她突乎其來的劇烈撞擊後,他差一點斷氣。

  「我得快點把你送醫。」她直覺扶他站起往外走,看到停車場的救護車時,不禁拍一下額頭,「我差點忘記這裡就是醫院。」

  「不!不要在這裡。」他制止她,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這是要昏過去的前兆,「難道你忘記偽裝成醫生混進來的殺手嗎?」天知道醫院裡潛藏多少致命危機,他可不想住院住到太平間。

  昭儀沉吟片刻,「那好吧!我們換家醫院。你還可以走嗎?我的車子放在地下室二樓,從樓梯走下去就可以看到。」

  藍森已說不出話來,只能吃力的揮動手表示回應,全身的重量靠在她纖細的肩上,一抹淡淡茉莉花香迷炫他的知覺,他覺得意識逐漸剝離身體,四肢像是無意識的走動著。

  「你還可以嗎?就快到了。」

  他強撐著最後殘存的思考能力,斷斷續續的嗓音逸出口,「如果……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昏倒,你會不會笑我?」

  「不會。」她又不是沒見過他昏倒。「再支撐一下,看到了沒?那輛銀色登山車就是了。」

  「嗯。」全身無力的他扯一下唇角,視線開始模糊,「那……那麼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這個時候還惦著男性尊嚴?拜託!就算是總統,到了醫院還是得乖乖把褲子脫下。

  昭儀翻翻白眼,「你別說那麼多話,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治療。」她感覺肩膀漸漸沉重。「再加油一點。」

  「謝謝,我總覺得我們好像認識好久、好……」氣息漸弱,聲漸細微直至聽不見,「咚」一聲,他滑下她的肩,撞到她的車後跌坐在地。

  「喂,你還活著嗎?」她拍拍他的臉頰,沒有任何反應,「藍森‧邁爾?」

  清香的茉莉香飄入他的鼻息,他不自禁的深呼吸,吃力的睜開眼睛,奈何眼皮乾澀,連喉嚨也像是被火烙焊得黏合而吐不出聲音。

  在朦朧的視線中,他隱約見到一個白色身影正背對他坐在電腦桌前,螢光幕的閃動刺痛他的眼。

  他想起一切,「這是醫院嗎?」粗嘎的嗓音彷彿不像自己。

  「你醒了。」昭儀旋過椅。

  「嗯。」甫移動,猛銳的灼痛感立刻傳來,他皺起眉,但仍咬牙的支撐坐起。「謝謝你。」「不客氣,這裡不是其他家醫院,是我們醫學院附設的研究生宿舍,我室友剛好搬走,趁舍監不在,我把你偷渡進來。」若再轉送其他醫院,說不定在路上他已流血至死一命嗚呼。

  「噢!」才坐起身,就像用盡他全身的力量。

  「你昏睡一天一夜,還好子彈穿過你身體,沒留在你體內。」

  這時藍森才注意到他上半身赤裸著,「我的衣服?」

  「放心,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她見過不少活的、死的男性軀體,但他偉岸健壯的運動家體格仍不禁令她臉紅心跳。

  「我都忘了你是醫生。」酸溜溜的口吻讓他陌生,他竟然嫉妒那些她接觸過的人。

  「只是還沒拿到執照。」昭儀沒聽出他口中的酸味,聳一下肩,輕描淡寫的轉開話題,「床邊有整套衣服還有盥洗用具,我要去上課了。」她拎起背包往外走。

  「等等,你幾點回來?」他搞不懂自己內心的渴望,他意不想她離開。

  「不確定,反正一下課我會盡快趕回來。」她步出門,探回頭道:「對了,任何人敲門都不要開,還有,不要隨意在外面走動,就這樣,再見。」

  藍森目送她消失在門後,無法言喻的悵然若失隨著這安靜的空間而塞滿胸口。

  她前腳才離開房門,他竟開始懷念在她陪伴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還有她孤絕、飄逸的身影,他想,他是心動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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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11: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藉著學校的硬體設備,昭儀連線天地門資料網調查藍森‧邁爾的資料和紀錄,居然意外的發現「白色死神」這個名字。

  「白色死神」不是人名,也不是組織,而是一種藥,一種比FM2、安非他命,搖頭丸更可怕的藥品,足以致命。

  患者吃上癮後,神經麻痺、出現幻覺、喪失任何思考能力和理性,但肌肉活動會瞬間提高數百倍,就如同興奮劑,更令人膽寒的是若患者被人控制,將會變成一個致命武器。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人給其部屬服用近似「白色死神」的藥品,他們以自殺的攻擊方式震驚全世界。

  如今「白色死神」被列管為禁藥。

  昭儀一邊盯著電腦一邊沉思,想起最近東歐的戰火頻起,莫非這之間有何關聯?若是有人歹心利用「白色死神」掀起戰端,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驀地靈光一閃,她想到自己的父母此刻皆在東歐出任務。

  背後傳來的微弱聲響,她反射性的關掉電腦,佯裝若無其事的在打報告。

  「你回來了。」藍森勉強坐起。

  「看你睡得那麼熟,所以沒驚動你。」事實上,她在他藥裡加了一顆鎮定劑,讓他多休息恢復的快,然後待杜教授回來就可以拋掉他這個大麻煩。

  但看了電腦的機密資料,看樣子她勢必得多留他一些日子。

  「對了,肚子餓了嗎?我弄了一些熱粥。」昭儀站起身。

  藍森捂著腰,咬牙忍痛的翻坐起,環顧這間二十來坪的雙人房,窗明几淨,還有種滿綠色植物的小陽台。

  他費盡力氣移動雙腿,倚靠著床站起,為了使自己盡快恢復體力,他不能再躺在床上。

  步出陽台,映入眼簾的是蒼翠的校園,雖是二樓,但視野遼闊,遠處的火輪正緩緩滑向地平線彼端,美好的一天在他睡夢中溜走。

  昭儀端著粥走出廚房的隔幕,不見他在床上,卻發現他背對著她佇立在金色天河中,全身包裹著金色光暈令人不敢逼視,昂藏的黝黑肌膚像是發亮似的泛著銅光,隨著他賁起糾結的肌肉律動,散發力與陽剛之美。

  在那一剎那,他旋過身,璀璨的金色光華穿透她鼻樑上的鏡片,射入她靈魂之窗,她如遭受電殛般的呆立,心跳不可思議的變快。

  「你……你……」連到嘴邊的話都忘光了。「你為什麼要不顧一切的幫我?」一般女孩子看到血腥場面很少不驚惶失措,更別提還遭遇槍擊,而她不但沒腿軟,也沒嚇得號啕大哭,反而幾番救他於危急,這種冷靜思考和判斷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算她是醫生,見多開腸剖肚、腦漿四溢的病患,但被獵殺狙擊,命在旦夕,跟她動手術操刀決定人的生死是完全不同。

  還有她迅捷的動作和臨場的機智警覺心,膽大心細,根本不像醫生,彷彿……彷彿是受過嚴苛訓練的傭兵。

  她究竟是誰?

  「你不怕危險嗎?」

  「這還用問?你是我的病人。」沉穩的放下粥擱在床頭櫃,厚鏡片掩去她的心驚,他不愧是藍鷹,觀察力敏銳得嚇人。

  「就只是這樣?」或者好也也是偽裝的殺手,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後伺機一手。

  「喂,你疑心病太重了吧!我若是要殺你多的是機會。」她不能怪他多疑,誰叫他是警察,天性使然。「放心,我不是你的敵人。」

  「你真的只是一名醫生?」若非她偽裝太成功,就是她心機深沉得可怕。

  「你也真的是一個平凡百姓嗎?」她反譏。天地門機密檔案關於他的資料可不少,只是他還不曉得她已知道他真實的身份。

  他哂笑,「抱歉,我不該懷疑你。」就算栽在她手裡,他也認了,何況他這條命本來就是她救的。

  「我原諒你的無知。」

  罵人不帶髒字!藍森忍不住大笑,笑得胸腔振動,又再度扯痛傷口,一顆顆冷汗凝結在額頭。

  「你發什麼神經?」見狀,昭儀立刻上前扶他回房,「就算你不愛惜自己身體,也別加重我的工作量,我可沒時間照顧你一輩子。」

  她脫口而出的話,聽在藍森耳裡卻有另一番甜蜜滋味。

  她在擔心他的事讓他心裡醉陶陶,「如果——」

  他皮盯著她眼鏡下清澄水眸,認真的眼神讓昭儀感到不自在,突地,她的神經末梢變得很敏感。

  意識到她還扶著他,手還停在他寬厚的肩上,掌心下是他男性陽剛的軀體,隱約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他的脈搏在鼓動,不停的刺激她手掌上每一根敏感神經,傳達至她的心臟。

  霎時,她心跳失去規律,體溫開始升高,這種病症她從未見過!她駭然的跳開與他保持距離,心想她該不會是得了奇怪的病了?

  「如果我願意讓你照顧一輩子。」話自他微揚的嘴角緩慢逸出,看到她慌張迷惘的模樣,他笑意更濃,看情形,她並非對他全然沒感覺,只是還沒發覺。

  神情古怪的注視他,昭儀只覺莫名其妙,「我幹麼要照顧你,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她該替他檢查腦子看有沒有問題。

  藍森嘴角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長臂一撈的將她拉回他面前,迅速的勾下她的脖子,在她驚愕未回過神的同時,吻上她兩瓣芳唇。

  昭儀震驚勃怒。他當她是什麼?壓下內心的憤慨,她力圖鎮定。

  他凝睇著她,自她兩翦秋瞳中讀出殺機,他不禁覺得莞爾,她還真藏不住心事,所有喜怒哀樂全寫在靈魂之窗,無怪乎要戴眼鏡當保護色。突然間,藍森對她鏡片後的真性情感到濃濃的興趣,他開始加深這個吻,不信她會無動於衷。

  他飢渴的輕嚙她柔軟的唇瓣,舌尖輕舔過她的唇線,徐緩得如羽毛輕觸,讓她感覺癢癢的。藍森眉黛顰起,想避開他滑溜的舌頭,奈何後腦勺被圈住,她躲不開,實在是癢得受不了,她悄悄的探出粉紅小舌舔一下唇。

  就這麼開啟唇扉,他攻擊的舌尖立刻長驅直入,需索又貪婪的品嚐她口中的瓊漿玉液。

  她被突來入侵的感覺擊,霎時杏眸鼓睜,而嘴裡翻攪游移的舌頭像帶電似觸麻她口中每一條神經,她甚至感覺奔騰的血液如擊浪似的在她耳鼓內震撼,還有她急促不穩的呼吸,與他濁重的鼻息都混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好熱!是誰把冷氣關了?為什麼她心跳得那麼快?昭儀的思緒渾渾噩噩,感覺身體不像自己的。

  藍森望著她星眸半啟,笑意更深,以熟練的吻探索她甜蜜的嘴,雙手摩挲她優美的曲線,夾帶著無盡的熱情停在她腰部衣服銜接處,只要再一步就可以更深入。

  「茱蒂,你在嗎?」此時倏地響起敲門聲。

  「是舍監!」昭儀驚呼,急忙推開他,並迅速整理一下儀容,不敢看他灼灼的藍眸,她轉身要去開門。

  藍森不由得發出挫敗的呻吟聲,下腹聚集的火山熔岩灼燙他全身百骸卻無法紓解。

  「你安靜一點。」沒膽對上他炯亮的幽藍邃瞳,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出去一下。」說完便開門出去。

  盯著闔上的門板,他只能以深呼吸來平息慾火,不管她是醫生,或者對方派來的殺手,想擁有她的念頭愈來愈強烈,他不啻想要她的人,還要她的心。

  「已經沒事了。」她佯裝神態自若的進門,「你要趁熱把粥喝了吧!我得回醫院去一趟,被你宰掉的人的屍體已經被發現,警察要盤問醫院裡每個人,我去去就回。」她邊說邊拿起背包走出門,始終不敢看他。

  昭儀背抵著門板,輕觸著唇上殘留的餘溫,心跳隨著回憶剛才那一吻而加速。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昭儀回到宿舍大樓,卻發現大廳鬧哄哄的。

  「那個男人到底從哪裡進來的?」

  「真可惜被他逃掉了。」

  昭儀心下一凜,該不會是藍森被發現了吧?她迫切的衝回寢室。

  「藍森!」屋內空無一人,她想到他傷勢未癒,萬一又遇到那批殺手,瞬間的恐慌襲向她,她著急的到處搜尋。

  「怎麼了?」門驀地被打開。

  「藍森!」如乳燕歸巢的衝入他懷中,還好他沒事。昭儀心口上懸蕩的大石塊終於落下。

  難得她主動投懷送抱,藍森驚詫又竊喜,悄悄的抬起手圈住她的腰,冷不防的,她卻迅速退開,讓他的雙手抱個空。

  「對不起,我失態了。」真丟臉!

  「沒關係。」他的微笑有些僵硬。「究竟發生什麼事?」

  「有男人在宿舍被舍監發現。」

  「抓到了嗎?」美國社會風氣開放已不是新聞,就算嚴厲區格男女宿舍仍會有人搞怪。

  「沒有,就是沒有才麻煩,以後一定會加強巡邏和門禁管制,萬一你被發現可就遭了。」昭儀憂心忡忡的來回踱步,不停的摩擦雙手,「我得趕快把你送出去。」問題是用什麼方法?眼尖的瞥見梳妝台上她化妝舞會上用的假髮,靈光一閃。

  「沒那麼嚴重吧?」

  「等你進了警察局你就知道了。」國際CID沾上污點畢竟是醜事。她快步走到梳妝台,拿起那蓬鬆大卷的金色假髮,「我想到一個辦法。」藍森見狀眼珠子差點凸出來,「Oh!No、No!」他直覺往後退,「It's impossible,you don't do that……」

  「就只有這個辦法了,藍森。」昭儀抬起楚楚憐人的水眸。若是他被逮捕,她也會遭殃。

  「你在開玩笑!」藍森撫額呻吟,她竟要他堂堂七尺男子漢扮女人?在觸及她那眼波流轉著希冀,可恨他身為警界鐵漢藍鷹竟無法狠下心來拒絕。

  「你是個男人,別像個女人那麼扭扭捏捏。」

  「天啊!」女人!他恨做女人。

  藍森生平第一次被迫打扮成女人,頭上頂著假髮和濃妝艷抹,就算當臥底幹員也沒那麼辛苦悲慘,超特大號的高跟鞋和衣裳穿在他身上簡直是電影裡男金鋼穿上衣裳,魁梧鏢猛。

  「走好一點。」昭儀忍著笑扶著因高跟鞋而又拐了一下的藍森,「就快到了。」

  藍森低咒著,視線下是裝著那兩顆碩大哈密瓜正上下振動。真是丟臉!要是被同事看見,他這輩子都會成為笑話。

  「茱蒂,這位是你朋友嗎?」舍監站在宿舍入口,與他們擦肩而過,「身材挺不錯,可以當模特兒,就是太壯了。」

  昭儀忍著笑,「謝謝舍監。」拚命抓著藍森,免得他激動的露出馬腳,並耳語著,「保持微笑。」

  藍森額上青筋一條條的抽動著,還得勉強擠出虛偽的笑容。

  「我們有事先走一步。」昭儀有禮的頷首,攬著藍森穿著洋裝的粗腰從容的離去。

  「等一下。」

  舍監突然喊住他們,昭儀心顫了下,而藍森則是擔心自己胸前那兩坨巨峰會滑落。

  「你忘了替她簽名。」舍監遞上紙筆,「寫名字就好了。」

  「蘭蒂‧邁爾。」昭儀暗暗吐了口氣,心臟差一點暫停。「舍監,再見。快走。」她的最後一句是壓低嗓音對藍森道。

  通過關卡,昭儀正要鬆口氣時,迎面走來的是也住宿舍的黛安,昭儀正打算裝作沒看見的繞開。

  「茱蒂,早啊!」

  「早,黛安。」都被叫住了還逃得了嗎?昭儀心中唉歎,扯開一抹微笑,「你剛下班?」

  「嗯,值了一天大夜班,累死人了。」黛安捶捶厚肩和寬大的水桶腰,覷一眼打扮怪異的藍森,「你朋友呀?」

  「呃,是高中同學,今天特地來拜訪我。」說謊不打草搞,她早在心裡編好。

  忽然黛安挨近她,「怎麼沒聽你說你還有這樣的高中同學?看起來好像……」

  「怎樣?」昭儀輕揚秀眉,拚命抿嘴壓抑快逸出唇邊的笑意。

  黛安聲音更小,「像人妖。」

  「噗哧!」衝到喉頭,昭儀咬牙憋住,「他生來就長這樣。」瞄了瞄一臉發黑,按捺著不得發作的藍森,揪著他的衣服警告要他千萬冷靜,「沒其他的事,我和他要出去,你工作一整天,一定很累,回頭見。」

  黛安圓睜著眼如見怪物的看著昭儀,「茱蒂,你沒發燒吧?」

  「怎麼說?」

  「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問候我。」

  「是嗎?」昭儀深吁口氣,她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得走了,不聊了。」

  富深意的目送他們遠去的背景,黛安若有所思。

  「什麼人妖!」藍森怒不可抑。

  「別激動,就快到停車場。」昭儀的忍著笑。「路上還有很多人,請注意形象。」

  「媽的,這些女人眼光有問題。」

  「不過,你這副模樣還真像有部電影裡的男主角。」昭儀不覺莞爾,走到車子旁,自皮包中取出鑰匙時——

  「請問你是茱蒂‧武,藍森‧邁爾的醫生?」

  他們身側站了兩個高大的男子,其中一名金髮碧眼的男子拿出FBI的證件,上面寫著李維幹員。

  「有事?」證件也有可能偽造。

  「我們想請問一下藍森‧邁爾……請問這位小姐是……」李維打量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藍森,「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你跟他們認識嗎?」昭儀望著眼中閃過懊惱之色的藍森,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快走。」藍森彆扭的催促她動作快一點。「我知道。」昭儀啼笑皆非,沒想到他居然也會害羞。「別推我……啊!」

  兩顆哈密瓜在藍森過大的動作中自裙擺滾到地上,停在兩個面面相覷的FBI幹員皮鞋前方。

  「該死的!」藍森詛咒著,感覺烏雲罩頭。

  「你是藍森?!你真的是藍……哈……」李維捧腹大笑,什麼FBI嚴肅正統的形象都不見。

  藍森喃喃咒罵一連串髒話,濃妝掩去兩抹浮在顴骨上羞窘的紅暈,「閉嘴!」

  「真的是你!」李維笑不可抑,連眼淚也笑出來,而一旁的FBI同伴則是想笑又不想笑。

  昭儀掩口憋笑得雙肩顫抖。

  「夠了!」藍森繼續咆哮著。

  李維笑得更大聲。

  一日的早晨就在開懷的笑聲,和藍森的兩道殺氣騰騰的目光中度過。

  「這真是好辦法。」李維忍俊的看著自洗手間走出來的藍森。

  他們到學校附設的咖啡廳,一大早餐廳內沒幾個人,藍森火燒屁股的衝進男廁,換掉一身男性的恥辱,他居然在好友面前丟臉丟到太平洋。「這一切還多虧你。」李維不掩激賞之色,伸出安祿之爪欲與昭儀握手。

  橫來一柄銀色的槍,扣下扳機的聲音傳來,冰冷的死亡氣息吹襲著李維渾身毛細孔。

  「你不想我在你的手上開個洞吧?」藍森低沉緩和的音調散發無數陰鷙的殺意。

  李維打個寒顫,陪笑,「當然,當然,藍鷹的女人誰敢亂動。」他背俏的汗衫濕了大半。

  昭儀聽見他們交頭接耳,卻裝作若無其事,「抱歉,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藍鷹的女人?真是可笑,又不是吃飽太閒給自己找罪受。

  「真酷。」李維吹了聲口哨,「看樣子你會追得很辛苦。」

  「閉嘴!」藍森灼灼逼人的藍瞳簇著火苗,幾乎要把她背後燒出一個洞。

  她依然沒停下腳步,不引以為忤,她是黑社會之女,他是警界英雄,他們永遠不會有交集。「還不追上去。」李維拍一下他的肩。

  「少囉唆。」藍森也想,可是大男人的尊嚴使他拉不下臉,向來女孩子欣賞他的體魄、欣賞他的酷調,喜歡他床上功夫,因此,你情我願僅此於生理需求,而如今要他去追求女人,說實在的,他真的辦不到,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李維沒好氣的搖頭,「隨你了,誰叫你是長官呢!」

  沒想到深入槍林彈雨,經歷血腥殺戮戰爭而眉頭也不皺一下的神警藍鷹,居然也有畏縮的一刻。

  「這是我們調查的結果,有三個人涉嫌。」李維遞出一份牛皮紙袋。

  藍森攤開,一張接著一張閱覽,精亮的眼神逐漸變得闃黑。

  「他們都藏在醫院裡。」

  「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頂頭上司外,就只有我們兩個。」李維瞄見去洗手間回來的同伴,立刻壓低嗓音,「還有警局內部也有人涉案。」

  「這我已經知道。」

  「黑手黨願意跟我們合作。」

  藍森濃眉一挑,收起資料揣入懷中。

  「我跟尼克斯家族教父接洽過,他希望我們替他找回他失散多年的兒子。」

  「你們在說找誰?」李維的同伴問道。

  「沒什麼,我們該走了。」李維拍拍藍森的肩,「保重。」

  藍森點了一下頭,「我這陣子大概會待在醫院養傷,至於工作就交給你們。」他意味深沉的與李維眼神交會,一切言語盡在不言中,「警局方面就拜託你。」

  「我會留意的。」

  藍森眼眸微瞇,他這一次要將「白色死神」的涉案相關人員一網打盡。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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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11: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與藍森分開快一個月,昭儀的生活恢復規律作息,但午夜夢迴時,原本冰冷的夢境變成與他激情的場面。

  夢中,她感受到他熾熱而野蠻的吻灼燙她每一寸肌膚,當他赤活的舌闖進她口中時,她不再害羞,反而用自己的舌與他交纏、輕觸、挑逗、嬉戲。

  他的唇徐緩的在她五官上舔吮,一路點燃她敏感的慾望神經,經她溫熱的粉頰到耳垂,在他的牙齒輕嚙著她耳垂時,微妙的顫慄流竄她全身。

  粗啞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廓裡吹送著蝕骨銷魂的挑逗,令她覺得一陣酥軟,只能攀附著他。他的唇隨著他充滿魔力的手往下移,手指輕拂過她頸間脈動,唇也跟著落上深吮,一顆顆扣子抵不過他邪肆的唇舌而敞開,她已靈裸裸站在他面前。

  他視線變得迷,兩團灼火的藍色火焰包裹著她,她的身體隨著他的凝視而燃燒,他的手緩緩探入她敞開的衣服內,輕易的找到那傲然的挺立。

  她感覺那雙有力的大手正透過單薄的蕾絲摩挲她最細緻敏感的一點,他的手非常緩慢的移動,彷彿害怕會驚嚇到她,然後束縛她的最後屏障也隨著靈巧的手指而滑落在地上,此刻,她身無寸縷。

  昭儀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得好快,當他灼熱的手掌無阻礙的碰到她溫熱的肌膚和下腹的……

  「啊!」昭儀驚叫的從夢中驚醒,翻坐起身,全身像著火似的冒出一層汗。

  她睜大眼珠望向身旁空蕩蕩的床,怎麼也無法相信她竟然做了春夢?是那一吻的後遺症嗎?他影響她了!

  撫著發熱的額,她羞愧的甩去腦中的綺想,不可思議自己體內像是會燃燒似的,這就是慾火焚身的感覺嗎?他點燃了她,卻是在夢中。

  翻身下床,面對灰的晨空,昭儀決定放自己一個長假,只要能避開相關他的事物,她或許能尋回屬於自己的平靜。


  脫下醫生制服白袍,拿掉眼鏡,昭儀恢復本來的面貌,任一頭長髮隨風飄揚。

  在開車回到自己的家時,途中有點渴,她走進一家餐廳,霎時,槍聲四起,驚聲尖叫不絕於耳,不少機伶的客人趁亂奪後門逃跑,倒霉的她被推擠拉扯的跌倒在地,想爬起還被驚嚇過度的婦女們拉住衣襟,被當作擋箭牌。

  昭儀提高警覺,心裡唉歎,槍戰!又是槍戰!這些日子,她的生活跟流血衝突脫不了關係,一切從與藍森相遇那一刻起。

  只見三個持槍歹徒闖進店裡,一人在門口把風,另一名在櫃檯打劫,還有一名逐步搜刮顧客。

  「你,起來。」一隻冷槍指昭儀的腦門。

  昭儀兩腿蹲麻,遂有些腿軟,強壓下內心的恐懼,鎮定的起身,緩緩抬起眼。

  「你……」墨鏡、亂髮、落腮鬍,但那高壯的體型和粗獷的臉型分明是……

  「閉嘴。」這個女人怎麼那麼眼熟?

  昭儀美眸微瞇,依她醫生的觀察力判斷,他就是國際CID的藍森,當下內心發出哀鳴,果真遇到他準沒好事,她猜他大概又為什麼大案子才扮成搶匪。

  「把你身上的錢交出來。」熟悉的茉莉花香瀰漫,在兩目相交的那一瞬間,他幾乎產生一種錯覺,茱蒂就站在他面前,他連忙甩甩頭,他相信這是不可能,相隔一個州,她還在隔州的醫院上班。

  冰冷的話自他牙縫中吐出,昭儀竟感覺不到一絲畏懼,她冷靜的道:「搶劫我們這些窮老百姓,不好吧!」慢條斯理的自背包取出皮挾,她倒要看看他在玩什麼把戲。

  「藍迪,少跟她囉唆。」櫃檯後的歹徒咆哮。

  「警察!警察來了!」門外歹徒大叫。

  「你們先從後門走,我掩護你們。」

  「藍迪,謝啦!」

  咦,他不是叫藍森嗎?難道她認錯人?昭儀眼中閃爍著困惑。

  當後門也傳來警車呼嘯的聲音,而前門只停一部警車,他老神在在的挾持她往前門走去。

  「裡面的人聽著,你的兩個同伴都已經落網,還不快束手就擒。」擴音器的聲音迴盪在屋內。

  昭儀眼尖的捕捉到他冷毅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難以察覺的滿意微笑,她心下有些瞭然,這果真是個計謀,問題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走!」藍森揪著她走出前門,裝模作樣的指著她,「別過來,我手上有人質。你有開車嗎?」最後一句是附在她身邊低問。

  「有,那一部銀行旅行車。」

  像是意外她居然提供車子配合他,藍森眉頭閃過詫異,「你不怕嗎?」

  「怕,當然怕,我是你的人質不是嗎?」昭儀忍著滿腔笑意。

  「我倒覺得你一點也不像人質。」她太從容自信,彷彿……彷彿可以看穿他的偽裝,透視他內心,這讓他感到非常不安。

  「我也覺得你一點也不像搶匪。」她壓低聲音。

  「你……」一瞬間,茱蒂的模樣再次與她重疊,他搖搖頭,怎麼可能?怎……不經意的瞥見大街另一端聚集另一批警力,他低咒一聲,「該死的!」

  昭儀望著那狂嘯而至的警力,這批警力車門上的警徽是跟前一批不一樣,是市警,而前一批是州警,如果她推算得沒錯,這是一個計謀,他和州警聯合導演,卻忘記通知市警。

  「動作快一點。」他拿槍指著她的頭,快速移到她車旁,口裡喃喃咒罵著。

  粗魯的動作將她拽向車,不小心腰側撞到微起的門把,她痛得悶哼聲,橫了他一眼,「你不會客氣一點。」這筆帳她會找他算,這野蠻的傢伙。

  「上車。」

  昭儀皺一下眉,「完了。」

  「什麼完了?快打開車門!」這人質太囂張,好像他以前也曾遇到過。

  「鎖住了。」她沒好氣的回答。

  「什麼?」他拔高音量。

  「我說車門鎖住了。」

  「那就用鑰匙打開呀!」她是白癡是不是?

  「問題是鑰匙不在我身上。」剛才背包被他搶去搜刮掉在餐廳裡。

  「搞什麼!」藍森咕咕噥噥的低咒一長串,押著她面對包圍他們的警力。

  「要回去拿……」

  「砰!」亂槍開始掃,掩蓋她的話,完全沒顧慮到她的存在。

  「媽的!」他迅如閃電的抓著她急速回到餐廳內。

  她跟著他跌跌撞撞的跑著,若非他抓著她,她也不至於行動拖累他,當那一聲穿透他大腿的槍聲響起,映入眼簾是飛濺的鮮血,她驚恐的尖叫,彷彿那子彈貫的不是他的腿,而是她的心臟。

  「閉嘴!」

  「你受傷了!」一陣陣抽痛閃過胸口,明明是他受傷,為何她會感到難受?

  「我知道。」退回餐廳內,所有人質仍恐懼的抱頭蹲在地上,而他進退兩難。

  「我去拿鑰匙。」

  「別動。」將部份重量移到她身上,以免影響行動,「我們從後門走。」

  如果製造混亂逃走豈不更容易?昭儀靈機一動,只見他舉槍朝天花板射擊幾下。

  「快跑,出去!」在他大吼一聲,所有人質全不顧一切衝向兩個門。

  藍森不是藍鷹,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只是為什麼他拖著她走,一個人逃不是更容易。

  「走!」趁亂,他強拉著她閃過一條暗巷,急喘著氣,不時觀察週遭情況,雖腿部中彈,還拖著她,但依然無損他身形敏捷如豹。

  昭儀微喘著氣,香汗淋漓,跟他牽扯上準沒好事。

  「你有穿胸罩嗎?」

  「什麼?」他又想幹麼?他該不會演上了癮,打算做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吧?那麼不用警方動手,她會毫不客氣的解決他。

  「我是說,你有沒有穿胸罩。」他氣息不穩,持槍的手微顫的指著她。「脫掉,我說脫掉你的上衣、胸罩,現在就脫。」

  「你……」

  「砰!」巷外噪音掩蓋過她耳邊一時的槍聲,他玩真的!

  「快!」

  她咬牙壓下怒火,不能怪他沒認出她,不過等這事一結束,她非報這仇不可。

  若非她瞭解他的為人和他真實身份,她還真會被他的演技騙了,但急遽的血液流送著顫慄的脈搏直達四肢百骸,她手指在發抖,為什麼?

  腦海裡浮出春夢,她渾身發熱,心跳得好快,若他認出她來了,又會怎麼?她不敢想下去了。

  「媽的!」不耐煩的低咒,藍森咬牙忍痛的上前揪住她領後衣衫往左右一扯,霎時碎扣彈飛。

  「你在做什麼?」好好的一件真絲襯衫就這麼毀了。

  接著他的手探向她的胸罩後扣,細小的鐵扣卻不好解開,愈解愈不耐煩。

  「我自己來。」顫巍巍的接下他的工作,不經意與他那粗糙布繭厚掌相觸,如受電殛,她身體竄過一陣電流。

  他低咒一聲,驚懼的收回手像被燙著似的,難以置信自己身體居然對她起了反應。

  他以她的襯衫縛住她的手,然後奪過她的胸罩,將罩下的鋼絲取出。

  「你輕一點……唔。」她滿口被自己的胸衣塞住。

  對她姣好的體態視若無睹,他拿著鋼絲,一拐一拐的走到暗巷中,左顧右盼一下,旋即衝到路旁一輛車邊。

  昭儀瞭解他謹慎的舉動是怕驚動聚集在外頭的人,只是可惡的他居然把她丟在暗巷裡,也不怕萬一有人經過瞧見,而她還衣衫不整。

  「套上衣服。」不一會兒,他快速走回來,也不知從哪弄來一件大衣,直接扔給她。

  「唔……唔!」她扭動身軀,比了比自己反縛的雙手。

  藍森懊惱的低咒,大掌一扯,她雙手得到自由。「動作快一點。」

  「是。」昭儀取下嘴裡的胸罩壓下胸腔燃起的怒氣,認命的套上大衣,他還真把她當人質看。

  「我們馬上離開這裡。」他強抓起她,戒慎的注意巷外的情況,一口氣衝到車旁。「上車。」

  她被推擠上車,他也擠進狹小的空間,霎時,她覺得空氣變得稀薄,呼吸全充斥他的味道。只見他不知何時撿起她的襯衫和胸衣,此刻正利落在大腿傷口上方打個結試圖止血。

  想到她的胸罩正綁在他腿上,沒由來得,她耳根子一陣燥熱。

  「開車。」他以鋼絲轉動一下鑰匙孔,不一會車子啟動了。

  昭儀吞了吞口水,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嘎吱」一聲後退,車速得連她自己都彈離座位,她本能的踩煞車,「唧!」

  兩人都往前衝,她的胸撞到方向盤,而他的整張臉全貼在擋風玻璃上。

  「可惡!你會不會開車?你是故意找碴是不是?」藍森咆哮。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委屈的扁起小嘴。「嫌犯在那!」遠處有人發現異常,指著他們,立刻大批警方朝他們而來。

  「他媽的,快開。」不等她反應,他大腿橫跨過來,踩上她的腳,踩緊油門。

  她被擠得緊貼著椅背,眼睜睜的看著車子如火箭般飛射出去。

  突地,像是什麼東西拍擊著身子,劈哩啪啦的,是槍聲!她領悟到那些追擊他們的警方還真的想置他們於死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臭女人,把方向盤抓好。」

  昭儀沒時間思考,現下只有想辦法逃出這一片混亂。

  「別發呆!」他怒吼聲不絕於耳。

  「我知道!」

  車子瘋狂的急轉,她只能緊抓著車座的邊緣,一路橫衝直撞奔馳過大街及小巷,擺脫追緝的警車,車速還是沒緩和的跡象。

  「喂!你這樣開太快了,把你的腳拿開,要不然我們兩個都會死。」

  「注意前方,危險!」

  「啊——」在昭儀尖叫時,車子擦撞路旁的行道樹,劇烈的震動後,最後「砰」的撞上路邊電線桿停下。

  幸運的是他們沒事,不幸的是四週一片荒涼,人煙罕至。

  撞車前數秒,昭儀頭一次感受到瀕臨死亡的滋味,伸手探了探前額,擋風玻璃沒破,但她的頭卻好痛。

  車子引擎仍在跑,但車子卻不動,她想走下車去透透氣。

  「你想做什麼?」車門已開,說時遲那時快,他在她要下車前抓住她的頭髮。

  「唷!」被扯到頭皮欲裂,昭儀的火氣幾乎要爆炸,「啊——你放開我!」她拉開喉嚨的大叫。

  「住口,可惡!」他的耳膜差點被她尖銳的聲音給刺破,急忙摀住她張大的嘴。

  而事實證明,千萬別在母老虎發火時捂她的嘴,只見她用力咬下。

  「啊——」這回換他怒嘯,「你搞什麼?」他使勁擺脫人也。

  「誰叫你拉我頭髮。」她按撫著疼痛的頭皮。

  「我以為你想……算了。」不知怎麼地,他不想讓她離開,取出懷中的行動電話撥號,「任務完全,接下來交給你們,我會立刻找到他的。」

  「你在跟誰通話?」

  訝異她冷靜和過人的膽識,藍森眉一挑,「你認識我是什麼人?」

  「是好人就不會拿槍指著他人的頭。」她肚子裡積了許多冤氣。

  「是壞人呢?」

  「壞人的話,我也不必客氣。」她右膝用力一踢,算準紅心。

  他猛抽口氣,雙膝一屈的翻下車。「你……」這女人夠狠,居然想害他絕子絕孫。「你究竟……啊!你是用直排輪踢人的茱蒂!」

  昭儀一顆心提到半空中,又鬆了口氣,「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你這女人!」驀地眼前一黑。

  又來了!昭儀任他靠著她胸前昏過去。媽的!她幹麼要忍受他這粗魯的野蠻人?

  清涼謐靜的月夜。

  卸去他的偽裝,昭儀猜得果然沒錯,是藍森‧邁爾。一下子扮強盜,一下子演土匪,他這國際CID還真不好當。視線移到床榻上昏迷的他,不知何時一雙攝人炯亮的藍瞳直著她。

  昭儀的心臟漏跳一拍。

  「這次沒把我丟在跟邊?」藍森沒有表情的一張臉,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不想吃上棄屍的罪名。」她沒好氣的說。

  「難道大小姐良心發現,你還要瞞我多久,茱蒂‧武?」

  「我什麼時候騙你?我可不像你。」

  藍森無言,她說的是事實,轉開話題並撐坐起身,打量這間清雅的臥房。

  「這是什麼地方?」

  「我家。」她該去給他弄一些吃的,好補充體力。

  「又是你救了我?」他苦笑。

  「我只是順手。」總不好背個棄屍的罪名。藍森啞笑,「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你不怕我對你怎樣嗎?」

  「你應該領教過我的身手,雖然我對瀕死的動物一向有同情心,但這並不表示不打落水狗。」昭儀刻意拍拍他手臂上已包札的傷口,他痛得攢起濃眉,而她則露出甜蜜的笑容,「好好休息。」

  痛歸痛,藍森卻有大笑的衝動,不諱言,他愛上這謎樣的東方女性。

  「吃藥了。」昭儀端著銀盤,在敲門沒得到回應後,她逕自推門而入。

  他躺在榻上睡得跟貓一樣,若不是微弱的氣息在床單下起伏著,憑他身上裹成木乃伊的傷處看來,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他是一具屍體。

  不過,他睡容滿安詳的,就像無害又無邪的小男孩,完全看不出持槍時的凶煞狠厲。

  將銀盤擱在床頭櫃,昭儀輕搬一張椅到床邊,仔細端詳他,意外發現梭角粗獷分明的他竟有一對比女孩子還長且細密的睫毛,而原本慘白的唇色也漸漸有了血氣,下巴也冒出青青黑黑一點點的鬍髭。

  好奇那鬍髭摸起來的觸感,無意識的手已伸出去,但才剛接觸他下巴,她的皓腕即被一個強而有力的鐵掌扣住。

  「你難道不曉得趁人之危是很沒禮貌?」沙啞的嗓音自他微顫的嘴逸出,早在她足音停在門外,他就驚醒了。

  富磁性的慵懶音韻流入她心扉,她心跳不自覺的加快,掙扎著想抽回手卻怎麼也扳不開他的手。

  「我不介意給你偷襲啦!何況我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

  虧他說得出口,「放手!」

  「不行!我要收取一些被偷窺的費用?」他輕易的一帶,將她拖上床。

  「偷窺?我哪有……唔。」微啟的小嘴被他霸道的佔據,他靈敏滑溜的舌頭強悍的闖入,整個口腔、呼吸道全棄斥著他陽剛、濃重的男性氣息。

  她張大眼珠子,難以置信初吻就這個被他無禮的奪去,在傳統禮教和女性初次情結的衝擊下,一股受到屈辱的怒火蔓延到全身。

  她想殺了他!

  從她激射怒濤的水眸中讀出,藍森眼眸掠過一抹逗弄的笑意,沉醉她口中的芬芳,渾然未覺危機將至,只聞「啪」一聲,巴掌聲與門開啟聲同時響起。

  「哎呀!大小姐,你怎麼可以打人?」端著晚餐的王媽進入,而藍森適時因這一巴掌放開她。「王媽,是我不好,是我太過唐突。」

  他還會演戲!昭儀美眸噴火,被臃腫的王媽推到一旁。

  這是誰的家,怎麼她做主人竟比不上他這麼外人?才幾天而已,躺在床上的他拉攏了她全家上下,連祖奶奶也看好他,什麼跟什麼?誰會嫁給……從腳底爬升的火辣熱氣自耳朵噴出。

  昭儀趕緊摀住發燙的兩頰,裝作若無其事。「不管怎樣,打人就是不對。」王媽疼惜的連忙拿濕毛巾替藍森擦試,讓他頭一次感受溫情,「小姐,不是王媽愛說你,你也該顧慮到邁爾先生的身體狀況。」

  「王媽,你可以叫我藍森。」他喜歡被人呵護在手心的感覺,這是他從未擁有過的親情。

  「真是對不住,我們大小姐個性比較倔強,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王媽,你太客氣了,是我失禮了。」

  就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禮讓,看得昭儀火冒三丈。「王媽,我……」什麼也沒做。

  「小姐,你看邁爾先生多善體人意。」

  「那是……」他裝的。

  「你該向他多多學習。」

  「什麼?」被偷走初吻的是她耶?

  「別叫那麼大聲,小倆口吵吵架、鬥鬥嘴是常有的事。」

  「我跟他……」瞧他笑得像偷腥的賊貓,昭儀憋不住一肚子火氣。「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帶男孩子回來。王媽瞭解。」

  「王媽。」她誤會了!她是迫於無奈。

  王媽笑得曖昧,昭儀卻是一個頭兩個大。

  「晚餐我就擱在這,你們倆好好聊聊。」王媽拍拍昭儀的肩,「藍森受了傷,你就多讓他一下。好了,不打擾你們了。」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腦海浮現這個字眼,昭儀耳根子一陣火熱。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懊惱的敲了下自己腦袋瓜子,被王媽這一攪混,她方才全亂了。

  「我想吃藥了,麻煩你了。」藍森眼底笑意更濃,盯著她雙唇嬌艷欲滴像沾了蜜糖的草莓,他心裡真正想吃的是她!只是看戒備像防賊的眼神,看來想再偷襲不是那麼容易,萬一她又拿什麼東西砸他的頭,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撫著額頭的腫塊,藍森不禁苦笑。

  昭儀面無表情,心中後悔那時車子沒再開快一點,直接讓他摔出車外。

  拿著水杯和藥遞給他,她抿著嘴,心想早知道加一點瀉藥。

  「可以扶我坐起身嗎?」指了指撐著他的頭的枕頭。「可以再高一點……一點,太后面了,再墊一個枕頭又太高。」

  「你煩不煩?吃外藥囉哩巴唆!」昭儀滿腔凝聚怒火,要不要看他是傷患,她早一拳打下去。「嘴巴張開。」不等他反應,她逕自捏住他下巴,將藥一古腦兒全倒入他口中,水也灌進去,一氣呵成,然後拉過病人專用餐桌,用力放下他的晚餐。

  沒被槍打死,他差一點被藥噎死!「你輕一點,一個女孩子家要溫柔一點才會有人要。」

  「這不勞閣下費心,你還是多想想怎麼保住你這條爛命。」他以為自己是九命怪貓嗎?

  「你這是擔心我?」眸中漾著柔和的藍光投影在她水嫩嫩的嬌靨上,她不美,卻耐看,錯失她的人不是白癡就是瞎子。

  「你少臭美了。」她為什麼會心跳急促?

  「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要不要我倒盆冰水過來?」讓他清醒清醒。

  「也好,順便洗澡,對了,還有刮鬍刀及刮鬍膏,毛巾也別忘了。」

  昭儀杏眸圓張,他當她是女傭還是他屬下?

  「那麼多天沒刮鬍子怪不自在。」

  他非要提醒她方才做的拙事不可嗎?昭儀感覺血液像沸騰的蒸氣噴出頭頂。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當然可以為你留。」藍森深情凝視,可惜佳人不識貨。

  「嘩!」

  「這杯水夠你洗臉了。」將整杯水潑向他,昭儀快速的奪門而出。

  藍森苦笑的抹了把臉,外表冷若冰霜的她實際上卻是嗆人的小辣椒,未來他有苦頭吃了,不知怎麼地,他有這種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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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昭儀落荒而逃,而既然家裡被藍森那無賴侵佔,她又沒勇氣面對他,於是決定回醫院。

  但當她踏進醫院時,詭異的氣氛立刻撲向她。

  黛安趕緊拉她到一旁,「老天,你這幾天是到哪去?醫院發生大事了!」

  「怎麼回事?」

  「你的指導教授被人發現陳屍在自己家中,死亡時間越過一個月。」

  昭儀心下一凜。

  「現場發現藍森‧邁爾的指紋。」

  不可能!藍森那陣子都跟她在一起。昭儀直覺事有蹊蹺。

  「死因呢?」

  「據你的直屬學長,也是杜教授的兒子彼德檢查出高量的鎮定劑,死因應該是心臟麻痺,不排除人為的可能。」

  「嗯,學長呢?」

  「在他研究室裡。」

  「我去看看他。」昭儀處變不驚的朝電梯走去,不巧的又遇上卡基,但奇異的是,與他交鋒之交這回她竟能坦然無畏的迎視他亂放電的桃花眼。「嗨!卡基,好久不見。」

  驚詫她主動打招呼,卡基反而愣住。

  昭儀沉穩的走進電梯,「你要進來嗎?」她的心情出奇的平靜。「幾樓。」

  「三樓謝謝。」凝睇神采奕奕的她,卡基忽然發現她變得耀眼,容光煥發,到底是什麼改變她?「你心情看起來不錯?」

  「是嗎?還不就跟平常一樣。」她托了下眼鏡佯裝若無其事。

  「你變漂亮了。」

  「謝謝你的讚美。」這時電梯門打開,「抱歉,我到了,請讓讓。」

  「等一下。」他攫住她的胳臂,追出電梯。「我問你,這半年多來,你為什麼一直躲我?我是是男女朋友不是嗎?」

  「是啊!我是你女朋友中一個普通的女朋友。」昭儀睜開他,他動作輕柔不像藍森粗魯蠻橫又霸道,不經意飄然的微笑柔和了她冰冷的唇線。

  「你笑了!」

  「有嗎?」昭儀撫著臉。

  「你神情變了。」到底是誰有那麼大魔力溶化冰山?

  「我還是我。」她繞過他,「我還有事,抱歉,待會再聊。」

  「你要去見彼德對不對?」是那個造作的娘娘腔嗎?憑什麼跟他搶女人?

  「你管太多了。」昭儀頭也不回的淡道,恬適寧靜的心湖不再因他而起波瀾。

  「茱蒂。」可惡!他竟然輸給那娘娘腔。

  昭儀沒有回應他,拐過轉角來到研究室,象徵性的敲了敲門。

  「請進。」

  她推門而入,訝異的看到墨菲也在場。

  「茱蒂,你是來探望我的嗎?」坐在辦公桌後的彼德露出疲憊的模樣,笑容像是強撐著,「我已經沒事了,多虧墨菲醫生。」

  他們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那麼好?昭儀微蹙一下眉,旋即恢復自若,「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

  「謝謝你的關心,茱蒂,現在就等警方將兇嫌通緝到案。」彼德露出感激笑容,一邊示意墨菲,「我想一個人獨處一下,墨菲醫生,可以幫我送一下茱蒂嗎?」

  「我的榮幸。」墨菲向昭儀彎腰,行個英式的紳士禮。

  「那我就不打擾了。」太詭異了。昭儀憑著直覺感受一股暗流流動在醫院裡,一切都從藍森的出現開始。驀地靈光一閃,莫非連藍森會被送進這間醫院也是早有預謀?

  「你在想什麼?」

  昭儀淡淡斜睇他一眼,依舊沉默寡言。

  墨菲不引以忤的笑了笑,習慣了她的冷漠,「你還記得我曾說過什麼嗎?」走到電梯前,他拋下富含深意的一眼。

  無法言喻的寒慄自昭儀背脊爬升,目送他進入電梯,與她四目相接,陰鷙的冷芒自他玻璃鏡上一閃而逝,他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我會讓你來求我。」


  在經過警方地毯的搜索和盤查後,醫院上下處於人人自危、惶恐不安的氣氛中。

  昭儀也感染這不安,雖然只差畢業文憑,不過依她實際經驗和可以操刀,再加上杜教授的去世,醫院人手不足,她開始下海了,每天加班到凌晨一兩點是常有的事。

  望著落地窗外黑幕覆蓋大地,萬家燈火宛如若垂吊在黑幕上的水晶燈一閃一閃的美不勝收,她的心卻感到莫名的恐慌和煩躁,只能憑藉喝咖啡來撫平不安。

  「這一點也不像你。」

  「鏗鏘!」她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猛地轉身,「藍森。」激動的情緒溢於言表,「你還來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被通緝了?」

  「我知道。」藍森迅速閃進門,毫不客氣的就抱住她,粗暴的覆上她的唇。

  「藍……」將她的抗議盡數吞入口裡。

  反常的她竟不想反抗,任他攔腰抱起她走向一旁的檢驗病床上。

  再度低下頭,粗暴的佔據她溫暖的唇,那樣至少還可以知道他懷中冷冰冰的女人是有溫度。「你是慾求不滿是不是?我可不是你發洩的對象。」她氣自己放蕩的行為,懦夫的只想偎在他懷中。

  一桶冰水澆熄他的慾火,他嚴厲的注視面無表情的她,紅潤的嘴在他唇舌擠壓下益發嬌艷欲滴,但流洩出的輕柔嗓音卻是那麼寒沁心肺。

  「可以放開我了嗎?」若不是理智及時拉住她,她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他的唇一沾上她,她的峰體立刻發熱,直覺想抗拒並漠視體內那份突發的騷動,可是在他全面性的男性陽剛氣息包圍下,她只好以指甲掐入掌心喚回理性。

  藍森定睛的望著她平靜無波的水顏,他不由得低咒一聲,「如果我真的只是為了發洩,大可找妓女,或者在你住的寢室就上了你,我可不是你想像睡得跟死豬全然沒反應。」

  她怒目圓瞠,「你這小人!」那麼她在換衣的時候豈不都被他看光了。

  「小人?」他瞇起眼,釋放出兩團危險的慾火烈焰,他粗糙的手徐徐的畫過她細緻的臉廓,來到她下顎。他邪肆的冷笑,「那你呢?小騙子,你瞞了我不少事。」沙啞的嗓音結束於覆住她驚怒而微綁的朱唇,這次他如願的進佔她濕熱如湧出溫泉的口中。

  他邪肆的呢噥在她嘴裡低回,「而且我身體那麼巨大,怎麼可能是小人,你想見識一下嗎?」

  「你這大色狼。」窘迫又驚怒的她不假思索的咬了他放肆滑溜的舌,嘗到了血腥味。

  「你這個嗜血的女巫。」她的貝齒在他舌上印下烙印,小小的咬痕根本傷害不了他,反而令他全身血脈噴張,血的慾火灼燒他的神經,燒去他的理智,一股慾望之獸吼聲自他喉嚨深入迸出,「這是你自找的,你得承擔後果。」強硬的抱起她的臀緊壓在自己身上。

  昭儀震驚的圓瞠著水瞳,感受到他炙人的體溫和頂著她小腹的勃起,她的手被壓擠在彼此身體之間,在最後一絲理智消失之前,她告訴自己要制止這野蠻的無賴。

  「唔……」她設法用雙臂推開彼此的距離,她的手卻碰觸到他薄衫下硬實的凸點,未意識到幹了什麼好事,他喉中已發出深沉的悶吼。

  急切的吻變得狂野,他貪婪的彷彿在吞噬食物,連她的舌頭、呼吸都要被他吸了過去,甚至連意識也被吸進他陽剛的宇宙中。

  「快……快……唔。」「停止」兩個字也被他吞入口中。

  「要我快一點是吧?」衝刺的舌變得溫柔,開始熱情的探索她口中的瓊漿玉液,他邪惡的手出其不意的滑入她衣服下擺,快速的拉開她大腿至他身體兩側,更進一步的嵌進她柔軟的嬌軀。在毫無縫隙的接觸,昭儀神經敏銳的感受下那堅硬的物體正似一種猛鷙、狂野的韻律撞擊著她。

  天哪!昭儀知道再不停止一發不可收拾、殘存的理智才準備做反擊,他的吻突然深入她敏感的耳,而他的手竟穿越她內褲邊緣直闖禁地。

  她震驚的眼珠子幾乎暴凸出來,而他則一副陶醉餉宴般的闔上雙眼,她難以置人的低喘,一個呻吟意外的逸出口,她驚駭的摀住嘴,無法相信這淫蕩的聲音是她發出的。

  在這一刻,她內褲「啪」的衣帛撕裂聲傳入她耳中,她又驚又怒的想開口時,他的唇又再次封住她的聲音。

  「你這性感的妖女,瞧瞧你對我做的好事。」他的舌在她光滑如天鵝絨的口腔中移動,用磁性的沙啞嗓音誘惑她。

  昭儀感覺他的吻引起的震撼直下她的腳底;她的理智發出紅色警戒,但她身體已不聽使喚。他狂猛的慾火焚燒著她,她覺得全身都著了火。原來她的血可以是熱的,她的心臟也可以像敲鑼打鼓,她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騷動著。「要我嗎?」他的唇移到她雪白纖細的頸項,當他的舌在她的喉嚨底部繞小圈時,一聲細小的呻吟飄入他耳裡,他唇角勾起得意的邪笑,「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能力絕對超越你以前的男人。」在國外處女是稀有動物,尤其像她擁有過那麼多男性伴侶,在他調查過她真實身份之後,怎麼也無法想像古板端莊的她竟和黑社會天地門有關係,說不定她早知道他的身份,將他玩弄於股掌。

  當頭棒喝,她拾回殘存的理智,她迷的視線逐漸恢復焦距在這個狂霸的男人身上,憤怒沖刷了慾火。他當她是什麼?!

  「快住手!」她試圖維持冷漠,聲調不穩的洩露她高漲的情緒。理智回復,她才發覺不知何時寬大的T恤下已空無一物,而他粗糙長滿繭的大掌正摩挲她的胸脯,膜拜她的女性曲線。

  他沒停止,反而一步步掀她的衣擺,「又來了,你喜歡欲擒故縱是吧?」邪肆的聲音終止於他含住她胸前的蓓蕾,直到它們變得挺立,他發出驚歎,「如此敏感,難怪那麼多男人甘願為你而死。」再度覆上那柔軟的山峰,邪惡的輕嚙和吸吮,他的手趁勢拉下自己的褲襠,另一手分開她的大腿。

  她強迫自己要冷靜,「放開……唔!」突來巨大的異物入侵她的身體,大得令她的身體像是被撕裂。好痛!她頭一次因痛而流下了淚。

  「我是個笨蛋。」

  視線回到她強忍著痛楚是緊皺的眉,他心疼的吻著她漾著水波的星眸,和微皺的鼻與嘴。一邊保持靜止,她是如此的緊實,她早該想到,慾望讓他失去了冷靜和理性。

  「放開我。」她痛得下體開始緊縮想驅逐這撕裂她的入侵者。

  「別動。」她愈是抗拒,他的亢奮愈是緊緊被吸附著並更加脹大,更引發想要她的渴望,痛苦的撞擊他的心臟。「給我一次機會,一下下就好了。」

  「夠了!我不會愚蠢的再給你這惡棍任何機……唔。」他退到牆邊,但他的吻如蛆般附骨而上。

  「我不會傷害你的,放輕鬆,讓我進去。」他輕聲細語在她耳廓吹送著挑逗的男性氣息,抱著她抵著牆抬起她圓潤的臀,隨著每一次移動又深入一分分。

  她感覺到他的心臟頂著她的胸脯劇烈的跳動,潛入她口中的舌變得溫柔,退走再進入,一如他灼熱的挺立在她身體裡的節奏,充滿誘惑和逗弄。

  當她背後陷入柔軟的床上,一個強力的摩擦,它完全的埋入她體內,如此飽滿龐大得幾乎讓她以為自己會像過度膨脹的氣球般爆炸。

  「就是現在。」狂野和不顧後果,他快速的移動,深深的在她的身體裡衝刺。

  一種邪惡的愉悅,苦樂參半的逐漸凌駕她理智之上,她身子變得虛軟無力,一波接著一波的顫慄橫掃過她。

  他加快至猛烈的撞擊,不停的推進,一個巨大的爆發力釋放他所有的精力。

  這就是高潮嗎?她星眸半啟,唇角含笑,原來她並不冷感,她也可以如此狂野激情。

  「你還好嗎?」拉起床單包裹著仍結合的彼此,她眼波流轉著他從未見過的溫暖,暖烘烘的沁入他不安的靈魂。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柔和的微笑宛若含苞初綻的芙蓉,無怪乎中國俗諺中有句「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

  他輕軟的沙啞低喃拉回她輕飄飄的思緒,瑰麗的紅霞浮在她嬌靨。她垂首斂目掩去羞澀,絕不要讓他知道他給她帶來情慾的滿足,她頭一次體驗到身為女性的喜悅。

  「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如果我事前知道,我會放慢一點。」見她沉默不語,他的嘴含著她小巧的耳垂,耳語呢噥,「我想再來一次。」大手滑入她兩腿間。

  她霍地睜開眼,「你……怎麼那麼快?」他還是不是人?

  「我還可以更快!」他邪笑嚙咬她紅腫的下唇,舌頭溜入她驚愕的小嘴中逗弄她丁香舌,而大掌自腰上移覆住她乳峰,盡情拉址揉著直到它腫脹堅挺。

  「唔……痛!」

  「是這裡嗎?」他的唇下滑來到她胸口,滑溜如蛇盤繞著獵物在她乳尖兜著圈子,然後隨著她緊縮的小腹曲線而下,「還是這……」

  當他溫熱的鼻息拂過她身體最炙熱的一點,敏感的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體,奇異的熱流自體內氾濫溢出。天哪!

  「這一次不會痛了。」抬起魔魅的藍眸,他一個翻身,托起她的臀徐緩的放下……

  這徐緩的折磨撩動她神經末梢更強烈的反應,無法壓抑的呻吟逸出口,這淫蕩放浪的嬌喘如此陌生,讓她幾乎懷疑她變得不像自己。

  「這是不對的!」她必須抵抗,雙手推著他的胸,但身體卻背道而馳。

  「這是對的!你不能隱藏起自己的慾望,你也要的,不是嗎?」以一個強而有力的衝撞結束他的話。

  昭儀低喘,痛楚與快感激出無法言喻的喜悅,他不停的猛烈抽送,一個個強烈的戰顫席捲她,直到她承受不了這激烈震動而腦袋暈眩,漸漸意識飄離,飄在星球爆炸的燦爛煙花之中。

  好熱!昭儀在昏沉中拾回意識,察覺她的肌膚濕濕黏黏的像剛跑完一萬公里,而且全身虛軟無力。

  她試圖移動一下,發現床單滑過她身體每一寸肌膚,像是流動的愛撫,輕軟的布料撩撥她的赤裸、敏感的肌膚。

  「赤裸」兩個字闖入她意識,她眼眸倏地張大。記憶的潮水湧入她腦海。

  她居然和一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警官做了愛!道德和禮教鞭韃她的靈魂,她自我厭惡的將頭埋在床單下。天哪!她真的做了。

  悄悄自床單探出眼,發現他不在,昭儀直覺想逃離這令人困窘的地方,迫不及待的翻身下床,猝來的酸疼讓她幾乎站不住腳,但她仍咬牙撐著,舉目四顧的看到她內衣內褲殘破的躺在地上,彷彿宣告著已非完璧的事實。

  羞恥和激愛的記憶使她兩頰發燙,她不自在的撇開視線,看到他的衣物。

  「沒想到你有戀物癖,對穿我的衣服那麼感興趣?」房門「吱嘎」的被推開,水滴聲伴隨他沉重的腳步接近她。

  她寒毛直立,敏感的感受他男性氣味夾雜淡雅的香皂味撲向她。

  「想去哪?」他邪笑的耳語。

  她驚跳的躲回床上,拉高床單包裹住自己,戒慎的盯著笑得像偷腥的賊貓的他。

  這野蠻人不但擅闖她的地盤,還使用了她的東西,甚至偷偷的佔據她的心房。望著剛沐浴完的他,濕淥淥的黑髮狂狷的披肩,幾滴水順著他赤裸的古色胸膛滴下,頓時,喉嚨一陣乾澀,她失神的盯著那流過他賁起糾結的肌肉紋理的水滴,她不自禁舔了下唇。

  「抱歉,忘了你是第一次還要了你那麼多次。」他伸手撫觸她嫣紅的唇,滿足的笑躍上唇角,「我很高興成為你第一次的男人。」

  「別再說了,這不算什麼。」她迅速的藏起衣服至床單下開始穿上。

  他揚了揚眉,「你真以為沒什麼?我們是那麼的契合,你不會忘了吧?」雙手壓在她兩側慶單上,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她心卜通的一跳,頭髮凌亂的他像英俊的魔鬼,攝人的藍眸像是會勾魂似的穿透她靈魂。

  「要我喚醒你身體的記憶嗎?」

  「你夠了!」她沉的喝止他放肆的手,「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大警官。」

  他身子僵了下,幾乎忘了她是黑社會之女。空氣一下子陷入沉悶,直到他的行動電話驟響,他起身拾起褲子取出電話。

  「喂!藍森嗎?那小鬼找到了!」李維的聲音自話筒那一頭傳來。

  「我知道。」藍森若有所思的回望著迅速穿上衣服的她。「我一會兒過去。」

  昭儀已整裝完畢,冷霜又再度凝結在她四周,不苟言笑的與他四目相接。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轉身,像鐵塔般矗立在她眼前。月光在他赤裸的身軀上閃爍,勾勒他魁碩昂藏的身材和每一寸堅硬線條與糾結肌肉。

  女性的矜持告訴她應該閉上眼,但,她根本無法轉開視線,她的心急遽的跳動著。

  他的寬肩壯碩厚實;黝黑的胸膛像塗了層油平滑結實,像是會發光一樣,她無法忘記它那光滑如絲、緊硬如鐵的觸感;蜿蜒而下是他的腰和臀,窄而削瘦;小腹堅硬如鋼鐵;雙腿粗壯且修長結實;還有他的男性慾望……正昂首挺立,如此的巨大讓她無法相信她曾容納得下它而沒被撕裂。

  「還滿意你看到的嗎?」他從容、毫不避諱的套上衣服。

  狼狽的紅潮爬滿全身,她羞愧的別開視線,竟被他逮個正著。

  「怎麼不說話?還是說你後悔發生的一切?」他攫起她下巴。

  「我沒什麼好說的。」也不過是處女膜而已,要修補也很容易,但襲上心頭的失落感又是從何而來?不想了,甩甩頭,她若無其事的迎視他。「你也不用擔心,我不需要你負責。」只要他別來煩她,她就聖母瑪利亞。

  「萬一你懷孕怎麼辦?」

  「現在科技發達,這點不勞你費心,就算有了也是我的事。」

  「在你眼中我也不過是可有可無。」藍森自嘲,他可沒忘紀錄上環繞在她身邊的仰慕者,可以坐滿好幾卡車,連醫院內男醫生也栽倒在她裙擺下,而她還不屑一顧。

  昭儀沉默不語,想否認的是愛上他的事實,因為有了期待,就容易患得患失,就會變得不像自己,然後受傷的永遠是女人。

  何況身為一個醫生,她不能讓情緒控制她的理智,她必須隨時保持冷靜沉著,才能心無旁騖的盡天職。


  才步出辦公室門口,就聽見尖叫聲迴盪在醫院裡。

  「該死的!」昭儀急忙拖著藍森往防火梯跑,在這一刻,她擔心的竟然不是她幫助嫌犯脫逃引來的污名,而是他的安危。「跟我來。」

  「那小護士的嗓門還真夠大,叫得我的耳朵差一點都聾了。」

  「你別那麼不正經好不好?」

  「你要我正經。」毫無預警的他煞住車,她反應不及的向後傾,跌入他寬闊的胸膛。

  「你……」她才轉身,嘴再度被封住,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她在幫他逃亡,而他腦海裡卻只想著這檔事。

  腦中浮現了剛剛的激情鏡頭,她感覺一團濕熱的火熱在下腹燃燒。

  「別鬧了。」她推開他,在慾望的狂潮中至少有一個人是要清醒的。

  「我沒有在胡鬧。」突然,他單膝點地的脆下,並執起她無措的玉手落下一吻,深情款款的凝視她,「沒有鮮花,沒有戒指,只有子彈一顆。昭儀。」拗音的念出洋腔的中文。

  昭儀心頭打個突兒,手中冰涼的金屬讓她有些畏縮和慌亂不安。她一時沒想到他為何知道她的中文名字,一心只想著真不知道他大腦到底裝什麼豆腐渣,他是在通緝中,不想辦法逃走,還突然向她下跪,露出非常嚴肅誠懇的表情,莫非——

  「你願意嫁給我嗎?」

  惡夢成真!心頭閃過一絲竊喜,但想到他有可能是為了負責,頓時心涼了半截,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才要開口,追趕的大批人馬已至。

  「在那!」

  她立刻轉口,「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快點從這逃出去。」拉起他衝向防火梯,「快走。」

  「給我一個答覆。」他坐在窗邊,死也不放手,堅決的注視她。

  被他盯著心跳加快,他邪魅的藍眸的確有摧毀她自詡的理性自判的魔力,讓她心虛的低下頭。

  才稍稍頷首,下顎便被粗暴的攫起,藍森狠狠的吻了她的唇,「算了,我不勉強你。」說完,他自防火梯直接縱身躍下。

  「你——小心一點。」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到了她舌尖的擔憂又嚥回喉頭。

  「茱蒂,我想你有必要解釋一下。」跑來的人馬除了警衛還有值班的墨菲。

  「我沒什麼話好說。」昭儀回復冷漠內斂,迎視面覆寒霜的墨菲。

  「你還有機會。」話自墨菲齒縫迸出,他握緊了拳,手背青筋暴凸,然後鬆了鬆後,「只要你肯求……」

  「我說過,我不會求你。」昭儀挺直了腰,從容自若的由他面前走過。

  而這一次事件讓她從醫學院畢業名單剔了名,但她無悔這麼做,因為她相信正義,她相信他!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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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12: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被逐出校門,昭儀打包好行李,一個人搬上車,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即使是感情好一點的黛安也只是冷眼旁觀,讓她感受到現實的人情冷暖。

  「我來幫你。」

  順手接過她沉重的行李竟是平常不起眼的黑人清潔婦,她回一個漠然的微笑,「不用了,這一點東西我可以自己來。」

  「沒關係。」清潔婦將她的行李提到後車廂放下,語重心長的道:「全棟醫院裡只有你是把人平等看待,沒有種族和學歷知識、身份的階級,也不會把我們這些沒念什麼書的老人當傭人指頤氣使。」

  昭儀愕然。

  「別以為我在誇你,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黑人清潔婦轉身離去。

  「等等,可以請教你叫什麼名字嗎?」昭儀胸口充塞著感動。

  沒想到她平常獨來獨往的怪異脾氣,和人人平等的態度,反倒讓她贏得不一樣的友誼。

  黑人清潔婦回頭咧嘴一笑,露出比陽光還耀眼的白牙,「妮娜,我叫妮娜。茱蒂醫生,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醫生。」

  昭儀滿腔激盪熱情的不斷地沸騰,微熱的液體濕了眼角,拿下眼鏡,她輕拭去那濕潤,不知道多少年,好早忘了流露出真我的情緒,處在功利及現實中,磨去臉上的喜怒哀樂,載上剛無堅不摧的冰冷面具。

  什麼時候她變得如此善感?驀地,腦海浮現藍森那黝黑粗獷的臉龐,會心一笑在她眉梢漾開,在這一刻,她想見他,她想告訴他心裡的話——她愛他。

  忽然一輛黑色轎車駛到毫無防備的她身邊,一枝冷槍自墨黑的車窗探出,她暗咒自己輕忽,喪失平日的警覺心。

  「茱蒂。」

  熟悉的嗓音讓她一愕,直到車窗全部搖下。「別動,上車。」是卡基。

  「卡基,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力圖冷靜。

  「我們需要你引某個人出來,他拿走了不該拿的東西。」卡基面無表情的道。

  昭儀心下一凜,直覺想到藍森,遂毫不考慮的轉身拔腿時,兩名彪形大漢已擋住她的去路。以一敵二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問題是後有豺狼。

  「別做無謂的抵抗,做同學那麼久,我也不希望對你動粗。」卡基推開車門,「請吧!」

  昭儀觀察情況,決定隱藏起本來面目,佯裝怯懦恐懼的坐上他們的車,雙肩的顫抖。

  「沒想到你膽子那麼小,平常的孤傲冷酷到哪裡去?」卡基揶揄,早知道用強硬就可以迫她就範,他根本毋需花那麼多心思在她身上。

  「對不起,可不可以請問你們要帶我去哪?」夠像了吧!

  「我們帶你去見你的男人,藍森,你應該不陌生吧!」卡基語含曖昧。

  「可是我跟我父母說今天要回家,他們看不見我一定會很擔心。」她故作泫然欲泣。「卡基,看在同學的份上,我可以打電話回家嗎?」

  卡基沉吟片刻,「好吧!諒你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昭儀微顫的伸手取出手機按下電話,「喂,大哥,我今天不回家了,麻煩你跟奶奶說一聲。」話未完就被一旁冷酷的大漢搶過。

  「有錢人家連用手機也是最新型的。」語畢,只見手機被他蠻力一擲,斷成兩半。

  昭儀很清楚他們避免由手機追蹤,不過,他們唯一的失策是忽略了調查她。她剛剛打電話的地點可是天地門的武堂。

  ???

  冷颼颼的寒夜裡,鹹鹹的海風吹拂上岸,沿著港旁,長排的廢棄倉庫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冷清寂寥,此刻,卻聚集百人部隊而熱鬧起來。

  「你們確定是這裡?」卡基兵持昭儀走下車,面對迎上前的手下問。

  昭儀打量週遭幫派份子對卡基的敬畏,看樣子他在黑社會中身份不簡單,該死的,身為天地門武堂之女居然忽略身邊的危機。

  「兄弟們還在搜索。」

  「一群飯桶。」藍森低啐一聲。「還不快去給我搜。」

  昭儀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觀察週遭的情勢,一方面還要佯裝怯懦害怕的樣子,環抱著瑟瑟發抖的肩。

  「你,跟我來。」卡基不由分說的挾持著她,槍指著她的頭,一路抓著好大步的走,然後停頓下腳步,面對整片漆黑的倉庫,拉開嗓門,「藍森,你快點把那小鬼交出來,你的女人在我手上,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考慮,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此時陰暗的角落躲著藍森和一名少年,藍森聽到海風吹來的回音忍不住低咒一聲,「該死的。」

  「你根本不必管我!」少年一頭桀驁不馴的黑髮札成小馬尾,冰冷的眸子沒有一絲溫度,宛若鑲嵌在白玉精雕細琢的臉龐,白得透明,不知是因營養不良而骨瘦如柴,亦是天生體質,在微弱的燈影投射下幾乎可以看到他臉頰、眼窩下方青紅交錯的血管。

  少年空洞的望著燈光下晃動的人影,僅是一夜之間,他由普通的竊賊、街頭混混,躍身變成熾手可熱的黑社會老大繼承人之一。

  「我是很不想管,但我必須把你平安送回意大利。」否則難保美國和意大利黑手黨會掀起腥起血雨,可憐的是無辜的百姓。

  「你叫藍森?」少年轉動琉璃似的眼珠。

  不意外少年會有些一問,藍森道:「嗯,全名是藍森‧邁爾,國際CID。」他深瞳掠過一抹讚許的光彩,直覺這小鬼他日非池中之物。

  「也就是臥底?」少年似笑非笑。

  「沒錯,而你的老頭從意大利來到美國自立門戶,結果黨內起哄被宰了,現在意大利那一方已經聚集人馬和槍械準備為你老頭報仇,至於美國這一方面準備拿你來當籌碼。」合的話,上談判桌劃分領域,不合的話,只怕又是一場血腥械鬥。

  「我?」少年冷誚一笑。自幼被丟棄在垃圾堆裡的他曾幾何時變得如此重要?

  「你叫小斐?」為了找他,藍森混入地痞流氓堆,幸虧快那些黑社會殺手一步找到他。

  小斐別開臉,對他友善的之手視若無睹,「你不去救你的女人嗎?」

  這時倉庫外傳來吼聲,「還有三十秒!臭女人叫你叫沒聽見是不是?」

  藍森心臟為之抽緊,他很清楚落到這些冷血的黑社會殺的手裡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但昭儀一個人的性命和成千上萬的老百姓的生命相比……該死的!

  他咬著牙,握緊拳頭,指尖掐入肉裡滲出血來都不覺得痛,驀地,極細微的足音溜主他耳裡。

  「什麼人?」他急將小斐護在身後,旋身握著槍枝對著黑暗處。

  「你們好呀!」在層層堆砌的木箱夾縫中,探出一個綁著兩條辮子的少女,清靈有神的黑瞳掠琿一抹黠光,兩隻白嫩的玉臂爬行地地面,一身粉紅吊帶褲裝襯出她的嬌小玲瓏。

  只見她拍拍身上的灰塵,自地上站起,「真討厭,這麼好玩的事居然不讓我參加。」她抬起明亮的笑顏望著提高警覺的兩人。

  好玩!藍森差一點吐血,「你是誰?」他對她竟無法產生敵意。

  「你就是昭儀的男朋友?」沒回答他,她笑盈盈的上前,不避諱男女之別的舉起小手拍拍藍森微僵的昂藏胸膛,「不錯、不錯!昭儀眼光不錯。」

  是昭儀的朋友?他緊繃的肌肉鬆懈一些,「你怎麼進來的?」他兩道濃眉打個大結。這裡裡外外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幫眾,而她怎麼避開嚴密的封鎖和搜查?

  端詳這位宛若天使降臨的小女孩,藍森感受到她渾身流露自信尊貴的氣度,直覺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她究竟是誰?和昭儀又是什麼關係?

  「你知不知道這裡很危險?」種種驚疑閃過腦海,他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帶著小斐脫身已不易,如今,天上又落下一個美麗的小麻煩。「知道!你就是列德‧斐‧尼克斯?」小女孩甩甩手,轉向面無表情的小斐。

  「我不是!」小斐淺皺一下眉,不習慣被人大咧咧盯著看,何況是個莫名其妙的女孩。

  「哎呀!瞧我糊塗的,你還不知道你的身世。」小女孩輕敲一下頭,吐吐粉紅小舌,並伸出手,「忘了自我介紹,我姓梅,梅如幽就是我。」說完要上前跟他握手寒暄。

  梅如幽是武家祖父的乾女兒,輩份比武家姐妹高,年紀比他們小,是個古靈精怪,充滿鬼點子的少女。

  「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小斐粗惡的冷道,倒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為什麼?我出門前才洗手。」梅如幽以為自己手髒,忙往身上擦。

  笑如燦星的梅如幽陰沉冷冽的小斐形成強烈的對比,一冷一熱的溫度在藍森身邊交替,他訝異著一個平凡的小女孩怎麼會知道小斐的真實身份,這還是最高機密,在小斐老頭死後才曝光,但知道的人也是內部幾個爭權奪利、利慾薰心的豺狼虎豹,至於外圍嘍不知道抓到他們便可陞遷獲賞。

  「誰管你是不是有洗手。」小斐鄙視她,在光華耀眼的她面前,他顯得心慚形黜。

  「你好凶,是不是肚子餓了?」

  小斐怒目圓睜,「誰要你多……」

  話未說完,即被她打斷,「我家的安琪兒就常肚子餓,肚子一餓火氣就大,火氣一大就像你這樣擺著臭臉,還會對我大小聲。」

  「你這……」瘋子!

  「別吼!我這有棒棒糖。」她忙不迭自吊帶褲前的胸袋中取出棒棒糖,亮在小斐面前。

  「我……」小斐蒼白的臉氣得泛紅。

  「你不要嗎?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偷渡出來的棒棒糖,安琪兒每天嘮叨我牙齒蛀光,不准我吃糖,你不要我可要收回。」

  「我不需要你的施捨。」他終於吼出一句。同時,也引來大批的黑社會爪牙。

  「在這!」

  「我們找到了!」

  霎時,燈光、槍聲全集中到藍森藏身處。

  「該死的!」她果真是個麻煩。藍森低咒一聲,拉著小斐,一手將梅如幽攬在胸前往外跑去。

  「你還想逃去哪?」卡基鉗制著昭儀快步來到這間倉庫,站在門口,「將那小鬼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小幽?」昭儀乍見唇紅齒白,長得像洋娃娃的梅如幽被藍森抱在懷裡,眼珠子快凸出來。「啐!何時又多個臭丫頭?」卡基冷笑一聲。「不過沒關係,我只要那個少年。」

  「臭?不會呀!我每天都有洗澡。」梅如幽掙開藍森,嗅了嗅自己的身體。「大叔,你嗅覺是不是有問題?」

  大叔?!卡基差一點吐血。

  「你怎麼會在這?」昭儀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有小幽在的地方必有災難。

  「你這笨蛋。」小斐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經沒接好,居然為這初次見面卻沒半點危機意識的小女孩擔憂。

  「夠了!誰允許你們在這閒話家常?」卡基下巴一揚,聚集在這倉庫周圍的黑社會幫價立刻一擁而上,將他們圍在中央,「你們已經是甕中鱉,我勸你還是乖乖出來,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他對藍森的身手仍有些忌禪。

  噗哧聲自昭儀口中逸出,她聽著卡基的對白,想到這好像警匪槍戰中警察的喊話,沒想到連殺手也用這些廢話。

  「昭儀!」藍森惶恐懼怕的緊縮心臟,不敢相信她這時候還笑得出來,都是他拖累她。

  「對不起!我只是想到你們好像角色互換了。」經她一點破,藍森愣住了,而梅如幽早已抱著肚子笑到流出眼淚。

  小斐啼笑皆非,這是什麼場面?

  倏地,陣陣爆炸聲由四面八方傳來,刺眼的亮光閃入這間倉庫中。

  「發生什麼事了?」

  昭儀領悟的斜睇笑瞇瞇的梅如幽。

  「美國國慶日快到了,我只是提早替他們美國人慶祝。」梅如幽拿出棒棒糖舔著。

  「首領不好了。」一個嘍猖狂的跑進來。這時身為首領的卡基才想到一件事,他在外頭的人馬都不見了。

  「外面……外面……呃!」嘍話未完已趴在地上,他身後站了一排全身黑色勁裝的男子。噬人的陰寒氣息自黑衣人身上迸射,所有的幫眾都不由自主打個寒顫。

  「鬼夜,怎麼是你?」梅如幽驚喜的衝上前。

  「小心!」藍森發現一把槍對準梅如幽,於是不假思索的撲上前。

  「藍森!」昭儀也掙開被震懾住的卡基,衝向他們。

  「砰」一聲,槍聲響起。

  陰暗的空間,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天邊遠遠懸掛的寒月灑下皎潔波光,倒映在深藍的海面上。

  「你為什麼不見她?」

  倚著窗的高大黑影不發一語。

  「你認識這份偽造的死亡證書,她會相信嗎?」

  黑影依舊一動也不動。

  「你是個笨蛋。」李維長歎一聲,將手中的資料撕成碎片。

  「李維,你該走了。」

  「好朋友要改頭換面、洗心革面,我不來送行怎麼行?」李維哂然一笑,「藍森,你想不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如何?」

  藍森沒回頭,一顆心卻像船在海面上搖擺震盪。

  「她拿到畢業文憑,也拿到醫生執照,不過她有接受她原來學校的聘書,她回家去了。」

  藍森依舊不吭一聲。

  李維不由得搖頭,「你還真傻,她也是。」語畢轉身離去,留下淒冷的月色伴隨著藍森落莫的身影。

  七年後

  美國洛杉機警局

  「又死了一個。」

  「明明是自個小孩被寵壞了還怪別人。」

  「都二十幾歲的大人還像個小孩,不過是失戀嘛,居然吞安眠藥。」

  「現在社會多的是受不了挫折的年輕人。」

  高談闊論飄入甫踏進嘈雜的警局的魁碩男子耳中,一張粗厲冷硬的線條架構的陽剛臉廓沒半點情緒浮動,似寒流來襲的冷眸掃向閒磕牙的一群警員,霎時,空氣被凍結。

  「長官好。」所有警員紛紛起立行禮。

  他,藍森‧邁爾,是警界的傳奇人物,才不過二十出頭就已經是國際CID,FBI欲網羅麾下的人才,也是國際黑道幫派欲除之後快的黑名單榜首。

  「怎麼回事?」

  不高不低的音調感受不到一絲溫度,不大的音量卻讓立正的菜鳥們個個噤若寒蟬,面面相覷的使眼色推諉。

  最後由個頭最小的菜鳥得標,「長……長官好,是這樣的,這個……個案子是講述一個……女醫生……」

  「說重點。」

  「她這殺人兇手,還我兒子命來。」老太婆從偵察室衝出哭喊追索著剛步出的兩人。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繼承香火。」扶著老太婆的老先生也泣不成聲。

  「我的兒呀!」老太婆與老先生相擁,讓人看了不禁鼻酸。

  藍森側過頭,在眾所矚目之中很快的找到傳言中的女主角——「死亡少女」,護衛在一位高大的東方男子懷中的她,一頭飄逸長髮如瀑瀉下,一襲素白的連身裙,襯出她的纖細柔弱。她的腰大概他拿掌就可以握住。

  喔!該死的,他在胡思亂想什麼?藍森收回深藍闃黑的邃眸。

  「你們這些警察為什麼不快把這魔女抓起來?她害死了那麼多人!」

  「夫人,請注意你的言辭,必要時我們可以控告你人身攻擊。」東方男子語氣溫和,卻有一股無與倫比的尊貴氣勢自他優雅的舉手投足間流露出。

  「昭利,算了,我們回去。」

  藍森心頭一震,陰暗的心靈幽洞被一縷白光點明,浮現出一股無法言喻的熟悉感。

  「警官,你們要替我們主持公道。」老先生老淚縱橫。

  「你別想逃。」老太婆衝上前,沒機會踏近「死亡少女」半步就被兩名警員攔住,「放開我,放開我!妖女,我一定要你下地獄。」她歇斯底里的詛咒聲迴響在整個寬敞的警局,引人側目。

  驀地,她停下腳步,轉頭望一眼老婦人,平靜無波的漆黑幽瞳深不見底但又似一面琉璃鏡可照透洞悉一切世事,在她的注視下,老太婆心顫的忘記接下去該說什麼。

  緩緩的,清幽柔和的嗓音逸出她唇角,「我已經在地獄了。」

  回神的老太婆淒厲的哭喊,「殺人兇手,還我兒來呀!」

  藍森心中翻滾著疑惑,沒防備的肩上被大掌拍下,他動作迅捷的轉身,立刻被人來個大熊式的擁抱。

  「藍森,好久不見。」

  「比利。」一個塊頭比他壯碩的黑人正用粗肥的手,和笑咧的一口白牙熱情的歡迎他。

  「海局長,你要替我們申冤!」老太婆轉向海比利。

  「知道了。」海比利放開藍森,吆喝站在一旁的警員,「安迪、威利先送馬林夫婦回去。藍森,你跟我進來。」

  藍森不置可否的尾隨比利,「剛剛是怎麼回事?」只見比利在門上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

  「沒什麼,那對老夫婦的兒子受到感情挫折,一時想不開,現在人在醫院,暫時死不了。」海比利坐到局長辦公桌後,按下內線,「蘭妮,替我送兩杯咖啡進來。」關掉之後指著桌前的位子,「坐。」

  藍森無異議的坐下。

  「算算時間,我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了,聽說你又升職了。」這時敲門聲響打斷海比利的話,「進來。」

  「比利,你要的咖啡。」蘭妮端著兩杯咖啡進來,脅下挾著文件,分別擱一下,「這是『死亡少女』的檔案和筆錄。」

  「嗨!藍森,真高興看到你。」蘭妮結實的擁抱了下藍森,「你這小伙子還是一樣那麼帥。」

  碩大的前胸險些壓得藍森窒息,好在她及時放開他。

  「你們聊聊,我先出去了。」語畢她便走出去,順便帶上門。

  藍森吁了口氣不經意瞥見桌上那份檔案,順手拿了起來,「『死亡少女』。」

  「你也知道她?」

  「沒有,一進辦公室就聽到那些人在討論。」藍森視線落在那張戴著黑框眼鏡和梳髮髻的女子身上,一波波的浮光掠影在他心湖漾開,腦海閃過那一幕她離去時那飄零孤幽的白色身影。

  「想當年你和李維都是我一手拉拔進警局,轉眼間,一個在國際CID,一個在FBI。」比利感歎時光流逝催人老,「還記得我們當年合作那個案子嗎?」

  「記得。」藍森取出牛皮紙袋內的資料。

  「那個販毒組織好像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藍森濃眉輕佻了下。

  「雖說當年我們警方已將品及原料和製程的一切資料全部銷毀,但,奇怪的是在『死亡少女』這檔案裡自殺的人居然檢驗出有『白色死神』的成份,定名『W』,也就是『白色死神』的變種毒品。」

  當年「白色死神」一案破的漂亮,但知道那藥品可怕威力的人是少之又少,就連參與的警員也只是知道他們破獲的是國際一般毒品走私案。

  「嗯,而這次事件女主角就是『死亡少女』。」比利翻了下凌亂的桌面上的檔案,取出一疊遞給他。「這份是她中文介紹。」

  「武昭儀,英文名字茱蒂‧武,今年二十七歲,來自台灣,目前是美國合法居民,自醫學院畢業後在洛城梅氏紀念醫院實習,與她同時進入梅氏醫院的有湯姆‧馬林是本案的主角,兩天前在自宅屋內吞藥自殺,發現及時送醫,才保住小命。」

  這也是「W」可怕之處,吞一個就像吃了迷幻藥,吞兩個喪失知覺和意識,一次吞三顆,你可以跟撒旦做好邦交。

  「至於剛給你那一份是自法醫驗出是『W』型,我將那位女主角週遭發生的自殺或意件事件調出,定名為『死亡少女』檔案。」

  「嗯,這就是你找我來的原因?」藍森面無表情的一頁一頁翻閱。

  「沒錯,我知道你升為國際CID特別幹員後工作繁忙,不過,我想你一定會對這案子感興趣。」

  藍森不發一語,專注的深邃眸子落在檔案照片上。

  「另外,我也找李維和你一起合作,他說等他手邊工作交代完便來跟你會合,你覺得怎樣?」比利自他深藍的瞳眸深處看見一抹詭異的冷芒,像瞬間急凍得讓人打從心底不而栗。「如何?」

  「我接了。」盯鎖著那老處女似的照片。「死亡少女」武昭儀,他期待與她交手。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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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12: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陽剛味的傢俱,一系列黑與白的擺設,沒有花瓶或窗簾,單調的除了電腦、書櫃外便是書,但在一個被拉開的抽屜裡,卻塞滿跟這間房子完全不搭襯的東西。

  抽屜裡塞了許多染血的布、破舊的繃帶、三角巾、手術刀和女性的衣物,許多細小用過的用品,從外觀看來保存得完整如新。

  當敲門聲響起,正撫著一條殘留血漬的繃帶的藍森迅速的將抽屜關上。「進來。」

  一張不苟言笑的陽剛面孔,不必刻意板起或偽裝就足以嚇死心臟強壯的男人。

  「組長,有位自稱是李維的男子要見你。」秘書膽戰心驚的覷了覷偉岸英挺的他,一顆心如小鹿亂撞,可是面對他嚴厲的藍眼,她仍不敢看,更別提表達愛意。

  「嗨!我自己進來」李維自以為瀟灑的輕撥了下金髮,拋個媚眼給藍森。

  「茱蒂,沒你的事,下去吧!」

  茱蒂掩去眸底的黯然,不屑瞪了眼像花枝招展的孔雀的李維,然後帶上門。

  「好些年不見,想不想我?」自討沒趣的李維不以為忤的聳了下肩,轉開話題,邊打量這偌大的空間,「聽說你又陞官了,嘖嘖嘖!你這間辦公室比我的大多了。」

  「廢話少說,資料呢?」

  「在這!」李維自口袋取出個先進科技的掌中型電腦點了下記事簿,「你要看,還是我替你念出來?」

  「念。」

  李維聳了肩,「至少先請我坐下,喝杯水吧!」

  藍森按了下內線,「茱蒂,送杯水進來。」

  「又是茱蒂,看來你對她還真是一往情深,念念不忘。」李維語含曖昧。

  「少廢話。」藍森臉色一沉。

  敲門聲響起,茱蒂送來咖啡和水,「請用。」她故作冷淡的黑眸在覷了眼藍森時隱藏不住傾慕,迅速垂首斂目的退下。

  「原來你喜歡的她是這一類型。」李維隨著門關上,收回視線。

  「閉嘴。」他不是白癡,只是給過多希望才是傷害,他已經打碎一顆琉璃心。眼神隨思緒翻轉而黯淡一下又立即恢復漠然,狠狠瞪一眼好整以暇喝茶的李維,「還不快念?」

  「你不是叫我閉嘴。」他拿喬。

  「給我!」藍森伸出大掌。

  李維還真怕他一發飆砸了這部小機器。

  「OK!我念。」李維打個機伶,點了下手中電腦內資料庫,「武昭儀,英文名字茱蒂‧武。喂,跟你那位老相好同名耶!」

  「閒話少說,繼續。」會是她嗎?藍森思忖。

  「OK,醫學院畢業的她家中有五個兄弟姐妹,她排行老二,父母長年在國外,還有家族中權力執掌者武奶奶。」

  「嗯,還有呢?」

  「另外七年前她曾住院。」李維眼富深意的覷了藍森,「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說正確一點。」

  「我猜這位『死亡少女』可能是你的茱蒂,你的愛人。」李維認真的注視他。

  一個原子彈投在藍森平靜的心湖,但他表面無動於衷,「我知道。」

  「那你打算……」他看不透藍森的心思。

  「我們去會會傳說中『死亡少女』。」藍森深闃的藍瞳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痛苦,終究他還是得面對她,可是他不想再次傷害她啊!

  「資料上說她會來這接她妹妹下課。」李維翻閱報紙,不時自車窗探看外頭。

  藍森坐在駕駛座,觀察私立道明中學週遭情況,一輛輛黑色豪華轎車停在這所貴族學校四周,保鏢、司機、管家全等在車旁,可見有錢人之排場奢華。

  「看,那是不是她們?」

  當下課鈴聲響起不久,三五成群的人自教室走出,而他遠遠就發現那飄忽的纖細背景走在攘熙的人群中。

  她像朵空谷幽蘭,不特別醒目,卻也無法讓人忽略。清清冷冷的向和她招呼的人頷首,生疏有禮。直到一位精靈似的少女走向她,相較於她的冷傲孤絕,那少女就活潑開朗多了。

  「她比照片上還漂亮。」李維的驚歎換來藍森一個殺意的眼神。「好,我閉嘴。」

  藍森沒理他,逕自推開車門,朝那令他日夜輾轉反側的身影走去。

  耀目的艷陽在她烏黑的秀髮灑下金色光砂,如絲如縷披肩而下,覆住她纖細的背影,處在高大的外國人之中,她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並不突兀,但那清雅絕俗的氣韻卻是那麼特別,讓人無法忽略。

  一襲白襯衫、牛仔褲的利落剪裁勾勒出她姣好身材,如此簡單的穿著穿在她身上就像高貴的衣賞,舉手投足優雅自若,光柔和的背景就令人心悸,藍森很想知道當與她正對面,她又是哪番風情。

  驀地,她回過頭,那吹彈可破的嫩白肌膚在陽光投影下染上淡淡的薄,細緻玉琢的柔和五官,美得清靈、美得讓藍森呼吸一窒的停下腳步,心臟像被閃電擊中。她冷然的神態透著莊嚴沉穆,令人不敢冒瀆。

  跟照片上的她完全不相同,她真的是她嗎?是他朝思暮想的茱蒂?

  他站在原地,就這麼怔忡的望著她好半晌,嫉妒著那停駐在她嫣紅小嘴的陽光,他突然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用大衣將她緊緊裹起,藏到沒有人的地方。

  「姐,你怎麼了?」昭曦看著忽然回頭的大姐,也跟著轉身。

  昭儀搖了搖頭,「什麼。」或許是她多心,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盯著她。

  「還是說你在想上次自殺的傢伙?」明明是他自己受不了拒絕卻把責任推給大姐,還以自殺這種激烈的手法來博取同情,若是世上的男人都像他一樣,誰敢談戀愛?她寧可一輩子不嫁,談戀愛太傷身。

  「他想死是他自找、是他活該,你根本不需要理他,哪有人為愛不擇手段,連自殺這種把戲也拿來用。」沒死算他命大。

  「昭曦。」

  「好,我不說可以了吧!」連自己身體都無法保證,又如何能保護他人?

  用自殺來訴情是懦夫的行為,有勇氣自殺,為何不用這勇氣去表達自己堅決的愛,也許結果不如預期,但至少不至於一敗塗地,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若只是想用自殘或自戕來博取同情,那只會顯得愛情廉價,就算得到了愛也不一定是真心。

  「若不是瞭解你的為人,還真會讓你給騙了。」昭曦望著平靜的大姐,宛若涓涓細流不起波濤,芳澤均,不與人特別交好,也不和人刻意保持距離,真不知誰能引出大姐淡然面貌下的其他情緒,不知怎地,她有預感那個人很快就會出現。

  「你這精明的小鬼!」昭儀賞她一顆爆粟,她反應更快的抱住頭閃開,咯咯笑聲逸出唇角。

  「哎呀,別打我的頭,會變笨的,咦,大姐,你一○一號崇拜者牛皮糖來了。」她瞄見極力排開人群的高瘦男子,厚重眼鏡在年輕飛揚、青春活潑的中學生中顯得特別醒目。

  他,牛皮克,來自馬來西亞的華僑,小大姐三歲,見了大姐真面目驚為天人,從此變成大姐裙下不二忠臣。

  「閉嘴!」昭儀橫了妹妹一眼,轉向牛皮克冷淡的頷首,「牛同學。」

  「茱……茱蒂,你好。」牛皮克撫胸喘息,結結巴巴說話,讓昭曦不禁翻翻白眼。「很……很高興能……能遇到你。」

  「有事?」昭曦惡聲嚴氣。

  「我……我……」

  「昭曦,不要嚇到人家。」昭儀柔柔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風,「牛同學,真是失禮,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買了兩張……張百老匯的票,想……想請……」

  「是要請我和大姐一起去看是不是?」昭曦快手一抄,票自牛皮克手中消失。

  牛皮克的臉漲紅成豬肝色。「昭曦……曦學妹,不……不是的。」

  「不是?你不是要請我大姐?」

  「是……不是。」可憐他中文太破,舌頭和牙齒打了結。

  「小曦,把票還給人家。」昭儀擺出身為大姐的威儀。

  「真沒意思。」昭曦兩手一攤,票自指縫間溜過,隨風飄舞。

  「票……我的票。」牛皮克轉身追票。

  「小曦!」昭儀沒好氣的瞪了眼正露出一臉無辜的昭曦,不禁莫可奈何的搖頭,旋身跟上牛皮克,「我來幫你。」彎下腰的同時,橫來一隻黝黑的大掌閃入她視線中,與她同時抓住那亂飄的票。

  她抬起頭,感覺墨鏡下那一瞬也不瞬的凝視,她心頭一震。

  眼前矗立著宛若傳說中維京海盜的鏢悍身影,濃密的黑髮狂放的散肩;裹著汗衫的臂肌隨著他起身時鼓動,寬肩、窄臂,裹在牛仔褲中結實的腿修長筆直,全身看不出一絲贅肉,而且散發危險猛鷙的氣息襲向她全身感官。

  他是誰?不安的情緒自神經末梢爬知,她驚惶的收回手,倒退三大步,頭一次,她心臟失控得像熱油鍋中的玉米花般爆開。

  「你的票。」

  該死的嗓音充滿磁性魔力正侵略她平靜的腦海,記憶之浪撲向她,啟動某個閘門,她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心想她認識他嗎?

  在她遲遲沒接過的同時,牛皮克已撿回票,回身和他道謝並接過票,「謝謝你!我是牛皮克,還沒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相較於牛皮克的熱,他也僅止握手回禮,墨鏡下犀利的眸光彷彿要穿透昭儀的心,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藍森,藍森‧邁爾。」

  昭儀腦子轟然一響。

  「大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很抱歉,牛同學,我有事得先走一步,小曦。」昭儀邊斂去眸底惶色,邊領著昭曦先行離去,心底安撫著自己天下同名同姓何其多,不可能是他,但方纔她免不了因他、因這個名字而亂了。

  「姐!」昭曦懷著滿腔疑惑,來回梭巡著大姐和那粗獷性格的男子。「你是怎麼了嘛!」急忙抓住大姐的手腕,忘了控制手勁。

  昭儀沒料到突然停下的小妹力道那麼大,她身子往後一個踉蹌,眉黛顰起。

  「放開她!」藍森微慍的怒氣伴著凌厲的掌風劈向她們之間。

  昭曦敏銳的抽回手,險險避開。好狠,居然對她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子出手那麼重,若非她天賦異稟,手腳靈活,這手豈不廢了。

  還沒將不悅一古腦兒宣洩,只見他執起大姐的手輕柔呵氣撫揉,讓昭曦眼珠子圓睜,而大姐臉上浮出百年難得一見的紅暈,更是讓她下巴快掉到地上。

  「放開我!」昭儀掙扎著。

  「你就是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連受了委屈也不吭一聲。」

  「先生,請你放手。」不可能是他!

  「大姐,你和他……」太詭異了。

  「沒什麼,我們快回去。」掙開他,昭儀拉著昭曦快步離去。

  昭曦邊走邊回頭,「大姐,別走那麼快嘛!」

  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昭曦頻回首觀察那不知何方神聖的藍森‧邁爾,居然能使冷靜寡情的大姐神色驟變,一抹黠笑掠過她靈燦的眸底,看來她得調查清楚。

  而停立原地的藍森則拳頭緊握一下,旋即放鬆,望著她水漾的飄忽倩影消失在微風中,一抹淡淡的茉莉花香飄來,他情不自禁的貪婪多吸兩口。

  他還能再度擁有她嗎?藍森不禁捫心自問。

  「怎樣?」李維好整以暇的收起報紙,「是她嗎?」共事多年始終無法看穿他內心的想法。

  「回去再說。」藍森坐上車,闔上眼,不願多談,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幕——她含淚射出那一槍,那都是他害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曾發誓絕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而他卻讓她為他流下眼淚,他永遠忘不了那撕心開襲肺的痛,他差一點失去她。

  「藍森‧邁爾?!天哪!大姐,是不是他?」甫到家的昭曦迫不及待的打開電腦。「他居然是國際CID?他該是來調查你的。」

  昭儀自書後抬起頭,「你太閒了是不是?」

  「我是好心想讓你多瞭解一下藍森‧邁爾嘛!」說完,她按下Print鍵。

  是你想知道吧!昭儀低頭看書,淡然開口,「我勸你最好馬上把昭訓的電腦關掉。」

  「反正他也不會曉得。」迅速撕下有關藍森洋洋灑灑三大張資料。

  「是嗎?」輕笑來自門口。

  「我只是借用一下,何況三哥今天去見梅伯伯、梅伯母,沒那麼快回來?」

  「他在你後面。」

  「後……三哥!」話打在舌尖,昭曦連忙轉身,並迅速將資料藏在身後。

  武昭訓雙手環臂,似笑非笑的斜睇著書桌前手忙腳亂的昭曦,「什麼樣的小事需要用到敝人、在下小小的電腦?」

  「沒什麼。」這三哥奸詐狡猾猶青出於藍勝於藍,連祖奶奶也常被他戲弄得啼笑皆非,是家族第二隻狐狸,目前被選中為繼承武堂候選人,前途一片光明。

  她不著痕跡的接下清除鍵,悄悄的移向昭儀身後,至少拖個擋箭牌。

  豈料,昭儀利落的將書一闔,站起身,「我回房去了。」

  昭曦及時拉住她,「大姐,你不能棄我於不顧,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大姐好無情!

  昭儀冷眉微挑了下,停下腳步。

  「小曦,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看你是現在交出來呢?還是待會我用電腦查一下,你要知道非經爸媽允許私自動用天地門資料庫,論門規是要剁掉手指頭。」昭訓噙著和善的笑。

  昭曦立刻抽回手藏在身後。

  衣服得救的昭儀不慌不忙的轉身,「沒我的事了。」

  「大姐!」昭曦登時傻眼。

  「放心吧!昭訓動不了你,你還有祖奶奶呀!」走到門口,昭儀回眸勾出沒有笑意的微笑。

  「對呵!奶奶,奶奶!三哥要打我。」昭曦不假思索的繞過他往門口逃生。

  「別想跑。」昭訓從容的腳一橫。

  「啊——啊——」昭儀整個人往前傾,揮舞著雙手仿若快溺斃的旱鴨子。

  而紙順勢的飄離指縫,覆在正巧因昭曦尖叫而轉頭的昭儀臉上,她神色自若的取下紙,淡然一瞥時瞬間瞳孔收縮了下,快速的恢復自然平靜,將紙遞還昭曦手裡,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昭訓精銳的眼沒錯過大姐沉靜雍容的臉龐上一剎那間的變化,饒富興味的瞇起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去昭曦手中的紙,放開施援的手。

  「哎唷!好痛。」昭曦措手不及的跌個狗吃屎,雖然地板鋪著長毛地毯,但自尊受挫的她乾脆賴在地上,小嘴一癟,「我要告訴奶奶說你欺侮我。」

  「去呀!別客氣,多加點油添點醋。」昭訓揉揉她的小腦筋,不懷好意的邪笑,「那麼下次想考試作弊你可要好自為之。」

  「考試作弊?」門邊倚著不苟言笑的武昭維。「大哥!」血色倏地自昭曦臉上流失。

  「昭曦,你給我出來,還有你,昭訓,把今天教的中文默寫一百遍。」

  「沒問題,慢走,不送。」昭訓行個優雅的紳士禮,收下昭曦拋來的含怨眸光。

  她自齒縫中迸出無聲的話,「三哥,我恨你!」

  昭訓回以溫和的微笑,輕輕的帶上門,視線落在資料上的名字時手也顫了下。

  「難怪大姐會失神。」喃喃的話逸出他嘴角,「原來是他來了。」

  「昭儀,外找。」

  在辦公室專注於病歷表的昭儀虛應的抬起頭,望見門外矗立的高大身影,心悸了下。是他!

  她不疾不徐的整理好東西,看他大方走進來,她瞟了眼手錶,「你只有十分鐘。」

  「這就是你見到老朋友讓該說的話?」墨鏡下閃動著輕嘲和狂熱的慾望。多年不見,渴望她的心情一點也沒改變,反而更加高漲。

  「剩九分鐘十一秒。」

  「你還是沒變,做任何事都正經八百、有條不紊。」他抬起手想撫上那如絲絹的烏黑秀髮,想體會那觸感是否一如往昔柔滑細緻。

  昭儀豈會讓他得逞,身子略後移,「請自重。」

  頹然放下半中的手,藍森無所謂的聳下肩,「好吧!我們坐下來談。」

  昭儀不置可否,指著豪華沙發,「請。」

  坐在他對面,依然可以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古龍水味,聞起來很乾淨而且不嗆鼻;他又長高了,至少超過一九十;他的步伐堅定;隨意的汗衫、牛仔褲再搭配一件咖啡色尼絨外套,看起來就像美國拓荒時期的牛仔那樣粗獷灑拓,襯托出他頎長結實的體格。

  只可惜他的靈魂之窗隱藏在墨鏡之下讓人看不清,也看不透,但她知道在她觀察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她,她就是感覺得出來。

  真的是他嗎?莫名的一種渴望想拿掉他臉上的墨鏡,想看清他的模樣。

  「是淑女就不該盯著男人看。」

  她怔忡了下,窘迫的收回視線,清清喉嚨打破悶窒,「邁爾先生,找我有事?」

  「叫我藍森。」他深闃的眼攫住她嫣紅小嘴,想品嚐那熟悉的滋味。

  她心脈悚動了下,耳根子微熱,「直接說明你的來意。」

  「最近有多起自殺命案都是你身邊熟識的人。」他遞出一份資料,「查理‧寇克,目前在精神病院;卡爾‧摩西,你學長,上吊身亡;羅賓斯‧威靈頓,三個月前跳樓,以自殺事件結束調查;溫西瑞,七天前吞安眠藥,目前仍在醫院觀察中。」

  「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們都是你的仰慕者。」

  「難不成你要我為他們的自殺負責?」慢條斯理的遞還他的資料。輕賤生命有何資料談情說愛?

  「這些人都因和你扯上關係而沒有好下場,你不解釋一下嗎?」這樣的冷酷絕情是他從未見過的一面,終究他還是鑄成了傷害。

  她長長吁了口氣,兩手一攤,「你要我說什麼?」愛情真的值得人粉身碎骨嗎?看著許多男女愛瘋狂沉淪慾海、不顧課業,不顧親友人的關心擔憂,甚至連自己性命也不顧,這樣真的是愛嗎?

  回憶過去的她和他,在愛情的路上,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的真心,他卻做了愛情的逃兵,雖說這些兵斷斷續續還是有從新聞報紙上看到相關他的新聞,但真實與他面對面,她仍是不知所措。

  瞟了眼手錶,「時間到了,我待會兒還有事。」斂去眸底難以察覺的哀愁。她從椅上站起。

  「你真能忘得了這個……」他瞇起眉,大手一撈。

  她才轉身,突然的鐵鉗扣住她手肘,她反應不及的倒退幾步避免跌倒,回頭,微啟的朱唇被強悍的佔據,她根本還來不及開口,杏眸圓睜,難以置信的怒氣瀰漫著胸口,而表面上依舊冷冰冰的直視他。

  她的唇果真如他記憶中那樣柔嫩甜美,他更堅定的加深了這吻,舌尖細細的畫著她菱形小嘴,想撬開她抿緊如蚌的唇瓣。

  她心頭湧出驚慌,心跳急促,而理智告訴她不能慌,沉著以對。

  前後約莫三分鐘,他懊惱的放開她,「該死的你。」她真聰明,懂得用冷感來打擊他男性自尊。

  她不發一語,胸口卻因這一吻而掀起驚濤駭浪直撲她冰封的心臟。

  「一般女孩子不會在男孩子吻她的時候,眼睛瞪得比牛鈴還大。」他彎了彎嘴角,意猶未盡的盯著她被他吸吮後更加艷麗紅潤的芳唇,很想再嘗嘗她的味道,更好奇在那冷凝面孔下的熱情。

  這天殺的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昭儀咬緊牙關,克制內心如暴風雨的怒濤。

  一抹邪魅的笑勾得她心頭打個突兒,「有那麼多輝煌紀錄的你照理應該很習慣接吻,還是除了我……」

  突然「啪」一聲,一掌狠辣的耳光摑在他臉上,也拍掉那墨鏡,她如願的看見那對魅惑人心的深藍魔瞳。果真是他!他又再度找上她,這次她還能有機會逃嗎?

  她深呼吸的冷冷注視他,「沒想到堂堂國際CID也不過是虛有其表的登徒子。」她甩開他,「出去!」拉開門下逐客令。

  藍森撫著下顎,看不出纖瘦荏弱的女子手勁蠻大,雖然感覺像蚊子叮一下,不過對於能夠引起她在冷靜之外的情緒反應,藍森覺得挨這一巴掌非常值得。

  淡淡的笑意躍上眉梢,他轉身離去。

  「我都聽到了。」門外的李維露出賊兮兮的笑。「你這一掌挨得可不輕,資料上她可是柔道和空手道黑帶高手,而你還真不怕死。」

  「你是漢堡吃太多了嗎?需要我幫你運動消化嗎?」藍森摩拳擦掌。

  「免了,免了。」他骨頭不散才怪。

  「那麼閉上你的狗嘴,開車。」闔上眼回味那一吻的甜蜜滋味,他忘不了,也不想忘,這次他是為她而來。

  李維撇了撇嘴,啟動引擎,忍不住提醒,「你可別忘了我們是來辦案,可不是來泡馬子,而且她還是這件案子的關係人。」

  藍森豈會不清楚,只是愛情就像一種毒品,一旦上癮就很難戒掉。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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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13: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曙光乍現,鳥語花香的清晨,溫熱的氣息在昭儀耳背搔癢,濕黏的特體舔過她粉嫩的臉。

  「小武,別鬧了。」昭儀沒張開眼,翻個身避開家裡無孔不入的狗。

  「小武是誰?」

  透著醋味的粗啞嗓音在她耳廓呵著熱息,她悚然一驚,頭皮發毛。狗不會說話,那麼……

  她霍地睜大眼珠,對上狂傲不羈的藍森那魔魅的兩潭深瞳,心跳加快。

  「你……怎麼是你?」彈坐起身,她拉開床單,確定衣衫完整才鬆口氣,但神經仍不敢鬆懈的瞪視爬上她床的龐大物體壓得床沉了一邊。

  「小武是誰?」他瞇起厲眸。

  「你……」在他威嚇的注視,她嚥了嚥口水,「你又不是沒見過它,我家的狗啦!」他的眼神好像要把人生吃活剝。

  藍森唇角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你沒騙我?」慵懶的側躺下。

  「誰騙你啦!」丟臉,睡死了給「男人」爬上床都不曉得。昭儀倉皇的跳下床,與他保持距離,「你……你怎麼進來的?」

  「跟以前一樣!」藍森支著頭,下顎朝敞開的陽台落地窗點了點,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你……你怎麼可以……這……這是女孩子房間。」她窘迫得舌頭打結。憑武家警備森嚴,他能來去自如,可見得他身手比以前大為精進,一方面,如果她沒猜錯,她的家人一定有放水。

  「為什麼不可以?以前我們還睡在同一張床上。」他邪惡的話說得她心統緊繃。

  「你……你別隨便亂講,我們哪有睡在一起?」是他受傷,她好心借床給他躺。「你快走啦!我的家人都在家。」

  藍森邪肆一笑,「這一點我都調查過了,你的家人都出去了。」勾魂的眼斜挑著剛睡醒而面泛桃紅的她,可人得想讓人一口吞下去。

  深吸口氣壓下渾身的燥熱,他翻個身,闔上眼,「你大哥和三哥都去了公司,你妹妹和管家出去了,至於被我嚇昏的老奶奶和你爸媽人在國外,呵——我已經三天沒闔眼了,讓我睡一下。」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愈變愈小。

  他調查得真清楚,不愧是國際CID。「喂!你不能在這睡呀!」萬一她家人回來撞見怎麼辦?

  「別吵。」咕噥逸出唇角,他翻身不理她。

  吵?竟嫌她吵?這是誰的房間呀!他真是土匪!昭儀難以置信他就這樣賴在他床上呼呼大睡。

  「藍森!」她咬牙切齒的低吼,不知為什麼自己要放小音量,終究她還是不忍。

  這輩子她是栽在這洋霸王的手裡!耳迷飄來他規律的呼吸聲,她無奈的上前替他蓋上被子,坐在床畔,幽幽的歎口氣。

  「為什麼?為什麼在丟下我之後那麼多年還來擾亂我的生活。」她的心再度因他而騷動,多年後,她依然無法忘情於他。

  在她身影消失於門後,藍森睜開火炬的眼與晨曦刺目的光芒輝映著。這一次他不會讓她有任何借口逃離他身邊。

  「小姐,你醒了。」甫進家門的王媽提著大包小包,看著坐在客廳一邊喝咖啡一邊看報紙的昭儀,連忙進廚房,「早餐吃了沒?王媽以為你假日都睡到九、十點才會起來,所以沒準備。」

  「王媽,沒關係,我隨便吃吃就可以了。」

  「早餐很重要,怎麼可以隨便!你稍等一下,王媽馬上就好。」

  聽著廚房裡鏗鏘的鐵鍋相撞聲響,昭儀也不好說什麼。

  「對了,你的男朋友要吃些什麼?」

  「噗」一聲,含在昭儀口裡的咖啡全數噴出,喉嚨也被嗆到的猛咳。男朋友?!

  「放心,王媽不會說出去的。嗯,我弄兩份超級特製三明治和玉米濃湯,你覺得怎樣?」

  「好……等等!王媽,他不是……」她才喘口氣想辯解又被打斷。

  「那王媽待會兒給你送上去,你先上樓去陪陪人家,免得他不習慣。」

  「我不……」他哪需要人陪。

  「啊!忘了你要吃什麼?一盤炒麵,我知道你最喜歡炒麵,你上樓去時順便替我問問他要不要留下來吃午飯。」

  「不……」不必理他!

  「他一個人沒父沒母,住在外面也夠可憐的,老夫人還說他若願意的話就住下,我們家夠大,空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王媽!」怎麼連奶奶也插一腳?

  「大小姐,你別怪王媽多事,這些年來老夫人一直提心你才會把你送到台灣。」怕她想不開。

  昭儀也感動了,也很感激。她也知道失去藍森那一陣子,她鎮日渾渾噩噩,好幾次深夜一個人沒目的地開車,希望在大街上找到他的蹤跡,一聽到那個地方發生搶劫,便像發狂的奪門而出,但卻在每每失望而歸。

  奶奶看不下去,下了強制命令要大哥帶她去台灣靜心,直到梅氏紀念醫院開始營業,她才回到美國。

  「王媽從小看著你長大,你雖然外表表現出堅強,一副冷冰冰的態度,但王媽知道你只是不擅表達內心情感,其實你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孩子,什麼事都自己擔。」端著盛滿豐盛早餐的盤子交到她手上,「記得別什麼事都藏在心底,偶爾也讓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知道分擔。」

  「王媽!」昭儀動容。

  「去、去!端到房間裡吃,免得他一個人醒來會怕。」

  昭儀搖頭失笑。他一個國際CID常常是面對槍林彈雨又豈怕沒人作伴?又不是三歲小孩。

  一路被王媽推著上樓,她做垂死的掙扎,「王媽,叫他下樓來就……」她實在害怕和他獨處。

  「你們小倆口在一起,王媽這電燈泡在場做什麼?快去!」

  哭笑不得,她只好爬上樓,但願他已經離開。

  她的希望老天爺沒聽見,他仍大咧咧的躺在她床上,而且還踢被子。

  擱下早餐在床頭櫃上,她替他蓋好被子,冷不防橫來一隻大撐扣住她的皓腕,她驚覺想後退時,為時已晚,人已被他拖上床,小嘴被他霸住。

  「早!」他笑得眼瞇成一道縫。向來淺眠的他很容易被驚醒,當她微弱的足履在門外時,他就已經醒過來。「你給我送早餐?」放開她,他順手拿過她的早餐。

  「那是我……」這可惡的傢伙咬了她的嘴,連她的食物也不放過。

  「要不要我分你一半?」

  「你……」竟易客為主了。

  「還是說『你』要全部給我吃?」他說得曖昧,邪惡的眼上下打量她。

  「我……」意識他語中含意,她小臉漲紅成大柿子。「你別得寸進尺。」他絕對是惡魔轉世。

  「你離那麼遠要怎麼吃?」

  「不必,全給你好了。」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奪門而出,身後傳來他放肆的笑聲。

  向來的冷靜理智的大腦遇上他就變成漿糊,照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不被他吃掉才怪,想著,昭儀的血液像沸騰的開水沖上髮梢。

  「小姐,你怎麼站在門口?」王媽送來乾淨的衣裳,「正好,這幾套衣服你拿給他替換。」

  連衣服都替他準備好?彷彿他就算和她同床也不會有人反對,「王媽,他還有事不能久留。」

  「那也沒關係,邀他留下吃個便飯。」王媽推著她,「快進去,別讓人家久等了。」

  被王媽半強迫的推入門,昭儀覺得自己好像走進大野狼的洞穴。

  「你的家人都很熱情。」他已翻身坐在床緣,赤著大腳丫子,而她的面已見底。

  昭儀欲哭無淚。

  「對了,不介意我用你的浴室吧?還有浴室內的牙刷和毛巾是你替我準備的嗎?」

  看來連家人都早想將她清倉出賣,她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瑣碎的事。

  「謝謝你。」他起身接過她捧的早餐,順便偷個香,「真香。」

  她立即捂著濕熱的頰,怒視逍遙自在坐在她床上的他。

  「藍森!」她氣急攻心。

  「我忘了你早餐沒吃,來分你一半。」他拉過她坐到床上。「嘴巴張開,啊——」

  「我……」她嘴才張便被他塞一口三明治。

  「好吃吧!」

  「好……」險險回答他的話,她是來下逐客令的,可不是來陪客。

  「那麼我們一起吃。」他咬了口,然後俯身以喂哺的方式攫住她的芳唇,將含在嘴裡的食物嚼碎以舌送入她口中。

  她杏眸圓睜,感覺他的舌探進她口中攪動,而頭被他大掌固定住,他粗糙的手指帶著火焰正在他頸背流連撫觸,撩撥她背脊的神經一路延燒。

  「好吃。」他露出滿足的笑,在她兩腮艷紅若桃李,氣息尚未調適,他再度咬一口,迅速覆上她的唇。

  這樣,一次次的重複,直到連湯都喝完。

  原意淺嘗則止,而她被吻得暈頭轉向,軟癱在他懷裡,他無法抑制的加深最後的吻,他的舌滑入她甜蜜的嘴與她的丁香舌相蹭。

  這個吻變得火熱、狂野,她知道該叫停了,可是大腦不聽指揮。

  他輕柔抽身退開,「吃飽了嗎?」再不停止只怕一發不可收拾。「你好甜啊!」咬了一口她紅撲撲的粉頰後開口。

  「藍森,你太過分了!」回神過來,她憤怒的跳下床。他怎麼可以……不過,這樣吃早餐的感覺也不錯,只是女性的矜持和淑女的禮教讓她羞愧不已。

  「麻煩一下。」他將餐盤交到她手裡,「浴室借一下。」他要衝冷水澡。

  看他火燒屁股的衝進浴室,昭儀登時傻眼,望了眼手中的盤子,她怒火愈旺。

  「藍森!」這傢伙當她是什麼了?

  「對了!可以幫我拿乾淨的衣服嗎?」他探出頭來問。

  「好,你……等等!你憑……」嘩啦的水聲阻絕她的牢騷。

  「喂!你還賴在這幹麼?」床也給他睡,飯也讓他吃,家人也被他收買,他還在這幹麼?

  全家人都認為他是個癡情漢,沒有附議的把她送給他,只有她是清醒的。

  一邊摺著他剛洗好的衣服,一邊斜瞪著正在她電腦桌前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的傢伙。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比小孩還賴皮。

  「等等,就快破關了。」

  她玩了三個月的遊戲都破不了第一關,他一個下午就CameOver,讓她郁卒不已。

  為了怕他胡作非為,在她的家裡搞鬼,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耶!」當電腦響起勝利的音樂,他亢奮的聲音拉回她飄離的思緒,「昭儀,還有沒有其他遊戲光碟?」

  「沒了。」他當她家是電動遊樂場,玩了一天還不累。將衣服收納入手提袋,她走到他身旁,「喂,你的東西。」

  「還叫喂?我們關係都那麼親密了……」他嘟著嘴就要吻她。

  昭儀這回反應不慢的反掌擋住他豬哥的嘴臉,「先生,你明天不用上班,我還要工作。」他真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男人真的不能寵。

  「真可惜。」藍森惋惜的瞄了那張大床一眼。

  「想都別想!」她反射性的大吼,臉霎時泛紅。

  「我說可惜是沒遊戲可玩了,你想到哪……噢!純情女醫生心術不正。」

  「去你的!」她隨手拿起電腦桌上的東西朝他扔去。

  藍森大笑的閃避到陽台上,「別太準,這攸關你下半輩子的『性』福。」

  「藍森——」整張臉宛若煮熟的蝦子,她不假思索的搬起電腦。

  「不用那麼『隆重』的送我,一個吻就夠了。」拉上落地窗,藍森送個飛吻揚長而去。

  而昭儀手中的電腦放也不是,丟也不是,最後她好笑又好氣,手酸的放下電腦。

  夜幕低垂,萬籟寂靜,微風拂動敞開落地窗內的白色窗簾,吹起夢幻的波浪。

  昭曦趴在床上,斜睨正埋首於電腦前打報告的大姐,耳聞未來姐夫竟是那個國際CID,而且奶奶還頒聖旨,不許任何人阻礙或插手大姐和他之間,這更激起她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這麼晚了,還不去睡?」專注於電腦醫學研究,昭儀想擺脫他帶給她的影響。

  「人家睡不著。」昭曦只手撐著下巴,索然無味的翻著手中的雜誌,好奇的靈眸溜向大姐沉著內斂的背影,「大姐,你跟姐夫有沒有那個……」

  手一顫,按下消除鍵,昭儀清澄的水瞳因心虛而低斂,等視線回到螢幕上,她才想到自己忘記存檔,完蛋了!她試圖拯救都無效,只好重打。

  「武昭曦!」她咬牙的低吼。

  「幹麼!我只是問你們有沒有打啵而已,而不是問你們有沒有上床。」

  「出去!」她嬌靨竄上兩朵酡紅。

  「那麼怕人家知道?」昭曦嘻皮笑臉的跳下床,一蹦一跳的到她身後,「我只是好奇你們兩個孤男寡女待在家一整天居然什麼事也沒做,這不太符合姐夫的個性……啊!大姐,什麼時候醫學上多個『藍森』症狀?」

  昭儀臉一紅,道:「你明天不用交報告嗎?」

  「我已經找了槍手。」那些學長可熱心得很,她樂得清閒。

  「槍手?」

  渾然未覺聲音的來源,昭曦得意的說:「是啊!我很善良的,既然他們熱心公益,又喜歡表現才華,我當然樂於讓他們幫忙,不讓有才能的人發揮實力可是會遭天譴。」

  「天譴,嗯哼?」

  陰森森的話頓時讓昭曦背脊寒毛倒豎,她全身打個機伶的緩緩轉身,只見門口倚著三個器宇軒昂的高大男子。

  「小曦,你出來一下,我們有事要跟你談。」武昭訓溫和無害的微笑,笑得她腳丫子發麻。

  太……太詭異了!昭曦有種暴風雨前的平靜,「我……我有作業要趕。」

  「不是有能者替你代勞嗎?」很少回家的武昭鈺,英俊的臉龐掛著玩世不恭的微笑,只是笑不入眼底。

  昭曦感受烏雲罩頂,三個當家作主的男人齊聚一堂,連一年見不到三次面的二哥都返家,可見得……

  「昭曦,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武昭維下了通牒令。

  「是。」她不知道又有什麼善行傳進哥哥們的耳裡,唉,天要亡她!

  「茱蒂醫生,會客室有你的客人。」

  昭儀甫步出會議室,就聽到廣播。

  直覺的,藍森這個名字閃過她腦海,昭儀低咒一聲,心想他又來幹麼?

  才推開會客室的門,熟悉的嗓音自她頭頂貫穿她神經。

  「好久不見了,茱蒂。」

  「墨菲醫生。」這個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她到了台灣,他也追去,回到美國,他也跟來。

  「你這些年過得好嗎?」她的口吻淡然。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墨菲驚訝的挑眉。

  看見他,昭儀憶起她被他以包庇兇嫌的罪名趕出醫學院,最後罪名是洗刷了,但殺害她師長的兇手至今沒有任何線索。

  沉緬於回憶,昭儀想起和藍森相處的點點滴滴。

  發現她眸底漾著迷柔光,墨菲心下一驚,這分明是戀愛中女人的神情,到底是誰影響她?

  斂去深沉的眼,他深呼吸的與她握手,「很高興再見到你,再告訴你一件事,下個月我就會來你這裡,加入這家醫院行列,我這麼做可是為了你。」最後一句是附在她耳邊低語。

  昭儀抽回手,「很抱歉,我相信依你的魅力,身邊應該不缺女伴。」

  「大姐,好了嗎?」在辦公室等昭儀下班等得不耐煩的昭曦,一蹦一跳的到會客門口,「咦,這位是你的朋友嗎?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長得挺正點的,優雅自信、瀟灑倜儻,跟藍森老大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哇哇!不得了,未來的姐夫有情敵出現。

  「想必這位就是武昭曦小姐。你好,我是墨菲‧凱因斯。」他紳士的執起昭曦的手啄了一下,「你可以稱呼我墨菲,相信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他尚未鬆手,昭儀已介入他們之間,將昭曦拉到身後。這花心爛蘿蔔不會也想染指她妹妹吧?

  「都是老朋友何必這樣呢?」墨菲闃瞳閃了下,表面一派閒適,「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可以的話可否將過去的事拋開,我們重新開始?」

  「連頭都看不見,又哪來的重新?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昭儀冷嘲,抓著昭曦,「我們該走了。」語畢便走出門。

  「你逃不掉的。」墨菲堅定的眼神追著她逃遁的背影。

  昭儀身子僵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迅速離去。

  夜幕低垂,晚風徐徐。

  「你在看什麼?」一個黑影自陽台翻進。

  正輸入病歷資料的昭儀猛地抬頭,「藍森,你怎麼又來了?」心中竊喜不露於外,「你又受傷了。」當那血漬滴在地上,觸目驚心,她的心為之一揪。

  「還好,小傷。」藍森不以為意。

  「你以為你是超人刀槍不入是不是?」拉過他粗壯結實的手臂,在那疊疊的舊疤、新疤中,她看到他掌心上被穿透一個洞。

  這個男人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奇跡。

  「不要動,我去拿急救箱。」喝令他坐在地上,她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所有醫療器具全搬進房,幾乎可以開家藥房。

  「真遜,當警察還會被自己的槍打到,虧你還是國際CID的神槍手。」昭儀包札著藍森手掌被子彈射穿的掌心,也從他口中得知,因為歹徒挾持人質,背後街道人來人往,他若開槍一定會誤傷行人,只好用手掌阻礙子彈的衝力。

  「輕一點,我是病人耶!」

  「活該!」她收起急救箱。

  在認識他後,她的房間成了他的急診室,三天兩頭不是刀傷就是槍傷,只是難保哪天他的傷不是她所能急救的。思及此,關汪次,她平靜的心湖多了種擔心的顏色。

  「藍森,你有沒有考慮換一份工作?」走回他身邊,她席地而坐與床邊的他四目相接,「我不是批評你的工作怎樣,我只是覺得……」

  「覺得怎樣?怕我哪天死在路邊?還是被亂槍打死?」

  「夠了!算我沒提。」男人重面子也重職業,明知危險也不願他人干涉。

  「生氣啦?」他摟她坐到大腿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這是我的選擇。」當臥底探員是晉級遷升最快的捷徑。

  「我才懶得管你呢!快放手。」她輕拍一下他的手,不忍拍太用力。

  「不放。」窩在她肩上,汲取她身上散發出的女性馨香,「雖然你老闆著一張晚娘面孔,活像別人欠你幾百萬,不過呢!唯一可取的就是心地善良。」

  「沒什麼,我對流浪狗都一視同仁。」

  「好啊!拐著彎罵我是狗。」藍森一個翻身,將她撲倒在床上。

  「別亂動,又流血了。」被他頎長的身軀壓制著,昭儀不安的扭動身軀,「你快讓我起來,我替你看看。」

  「不要。」像是小孩子使性子,他故意抱緊她,賴在她身上。

  「藍森,別鬧了。」她心頭如小鹿亂撞,小手掄拳推不動他結實壯碩的身軀。

  「好香。」他喜歡她身上清雅的味道,淡淡的像桂花飄香。

  「大色狼,快放開我。」碰上他準沒好事。

  他露出垂涎的笑,「大色狼要求一個吻。」

  「藍森。」她羞窘的掙扎。

  「一個吻,我就走。」

  「你發誓。」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那我就賴在這不走。」

  昭儀深呼吸,「OK,一個吻,不過,你得閉上眼。」

  藍森佯裝依言闔上眼,悄悄的自眼睫細縫窺看她的一舉一動。

  昭儀嚥下胸口的悸動和羞赧,快速的一個蜻蜓點水,想閃人時,他動作迅如閃電的攔腰抱住她。

  「哪有那麼便宜。」

  「你偷看!」

  「你又沒說我不能偷看。」

  「你小人!你下流、你卑……唔。」她的嘴被他封住。

  他一手扶住她的背,飢渴難耐的摩挲她的唇。熱血衝入她理智的大腦,所有的禮教都被拋到半空中。

  「叩!叩!」敲門聲猝響及時拉回她的神智。

  「昭儀,你睡了嗎?」

  「是我大哥,你快走。」昭儀驚惶失措的整理儀容,趕緊推他走,急忙的關上陽台。

  「我進來了。」在武昭維推門而入的那一剎那,她及時拉上窗簾。「你在做什麼?」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站在窗簾前佯裝若無其事的昭儀,迅雷不及掩耳的拉開簾幕。

  昭儀險些驚呼出聲,及時摀住口。

  陽台外清風徐徐,夜鶯寒蟬低鳴,不見半個人影。

  武昭維回過頭,故意的放大音量,「雖然陽台幽會很方便,但偶爾也要走正門。」

  「大哥!」昭儀羞得連耳根子都紅透了,想必走不遠的藍森也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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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13: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辦公室內,藍森專注電腦螢幕。

  「聽說你和『死亡少女』打得火熱?」李維自動倒了杯咖啡,倚坐著藍森辦公桌桌緣。「這算不算舊情未了、死灰復燃?」

  藍森沒理他。

  「真無趣!我真搞不懂像這這麼沒情趣、生活嚴謹、個性古怪又嚴肅沉悶,那位美麗的『死亡少女』怎麼會看上你?」

  「把你的臀從我桌子移開。」

  「是!」李維沒好氣的用力應答,連坐一下都不行,「好啦!你跟她到第幾階段了?」

  藍森高聳的顴骨浮起少見的紅暈。

  「你真的陷下去了?」李維驚奇。

  他繼續翻下一頁,連眼都懶得抬。

  「你難道忘了你身為警務人員的身份?」

  「那又如何?」他收起資料。「她又沒犯罪,也不是嫌疑犯,她只是不小心牽連到這件案子裡。」

  「可是所有調查資料都顯示她是重要關係人。」李維淺啜咖啡,「而且只要接近她的男性不是發瘋就是下地獄。」

  「你是在詛咒我?」

  「我是在擔心你,你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責任心太強,老是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萬一她真的是引發這一連串事件的幕後主使人,你該怎麼辦?」

  藍森深沉的藍瞳注視沒有焦距的前方,口氣堅定,「我相信她!」

  李維翻翻白眼,「果然,戀愛中的人都是盲目的。」一仰而盡苦澀的咖啡,「不談她,來談談那位剛出獄的卡基,那個美國黑手黨三大家族之一的未來繼承人,你對他瞭解多少?」

  「事實上我們已經見過了,他不是『白色死神』幕後元兇。」

  李維張大眼,「你們沒打起來吧?」

  藍森橫了他一眼,「我是野蠻人嗎?」

  「可是他是,你要不要看一下他精彩的紀錄?嘖嘖嘖!若不是查『死亡少女』以前的資料,我還不知道他這號人物的存在,沒以想到他也和『死亡少女』有一腿……」銀光一盯,冷槍抵著他的腦門,李維握杯的手抖了下,「嘿!幹麼動刀動槍的?」

  「把你剛才的話吞回去。」他迸射的殺機令人不寒而慄。

  「好!我失言。」李維苦笑,誰叫自己拔槍沒他快。

  藍森轉了下槍,放回腰際,拿起外套,「卡基的事就交給你去處理。」雖已不具威脅性,但防患未然。

  「那你呢?你該不會又要去找她?你不怕因為和她牽扯不清和被革職?」

  藍森手停在門把上,「我曾經迷失自己,這次我不想迷失了心。」說完大步的走出門。

  「真是笨蛋。」他低啐,但在愛情領域裡,又有幾個是聰明的?

  警笛聲由遠至近,剛走出醫院的昭儀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剛剛還接到藍森突乎其來的電話。

  時間沒到,她便換上一身輕便的及服站在醫院大門等候。

  在眾目睽睽中,一輛黑白相間的警車「唧」的一聲,緊急回轉到她面前。

  「上車!」車內探出藍森的身影,他推開加強座旁的門。

  昭儀圓睜著眼,尷尬又難堪的覷了覷路人及醫院內進出的人,還有她的病患。天啊!她跳到黃河都說不清了。

  羞愧的紅霞爬滿臉,她尷尬的坐上車。

  「走了。」他說完,車子立刻如子彈般衝出去。

  而警笛一路囂張的響著,左右來車莫不讓道,昭儀丟臉的將身子滑下椅,幾乎躲到車座踏腳處。

  「你在做什麼。」趕時間的藍森失笑的看著她怪異的舉動,「你不坐好,到時腰酸背痛可別怨我。」

  「你不覺得很丟人嗎?」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什麼罪犯。

  「不會呀!開警車很方便,也比較不會塞車。」大家都會自動讓路。

  他倒開得理直氣壯,變相地霸「道」,藉公務車之便圖約會之利。

  「等一下,我們先去買個飲料。」他拉開車門,好笑的望著昭儀整個人頭快縮到踏腳的凹洞,「你要不要下來。」

  昭儀急忙跳下車。留在車上被路人當無尾熊看,這種丟臉的事她才不幹。

  他眼眉含笑回望著她噘起紅潤的小嘴,情不自禁的俯身啄了一下,再迅雷不及掩耳的退開。

  昭儀駭然的圓睜著眼,急忙用沒被抓住的手摀住嘴,免得再被侵犯。他這個無賴警察!

  兩人走進超市內,只見人潮洶湧,藍森不想讓她和其他人摩擦推擠,於是拉著她走到服務櫃檯前的休息椅。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去就回來。」

  昭儀聳聳肩,不置可否。

  就在他離去不久後,「砰」的槍聲驟響,昭儀反射的蹲下。

  不會那麼倒霉吧!她苦笑,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永遠是子彈亂飛,驚險刺激。

  他們這次現次遇上槍戰。

  霎時,超市內只見倉皇逃竄和失聲驚叫的人群,哭聲和雜沓的腳步形成世界末日災難片的場景。

  槍聲再次「砰」的發出巨響,「統統不許動,全部的人給我趴下。」結帳的櫃檯上站了一個蒙著絲襪的瘦高男子,粗厚的嗓音一聽就是男子。

  「把錢全部交出來。」歹徒以槍指著收銀機後的服務人員。「你,過來。」

  昭儀雙手抱頭,左顧右盼了下,張大眼珠子面對歹徒的槍管。她怎麼又成了人質?

  「對!就是你,還看別人。」歹徒衝上前,一把揪起她,並隨手取過大背包塞在她手中,「快,將袋子給我裝滿。」

  她佯裝發抖的裝錢,動作驚慌溫吞,比收銀員找錢還慢。

  「動作快一點!」歹徒站在櫃檯上和輸送帶來回走動,一邊監視她,一邊不時觀察四周,眼尖的瞥見幾個人正悄悄移向門口,「喂!你們幹什麼?」說完「砰」的一聲,結束他們的行動,也在一個男子胸口開個大洞,霎時,尖叫和哭聲迴盪在超市內。

  「閉嘴!閉嘴!吵死了!」歹徒連開數槍,超市內一片靜默,人人蹲在地上哆嗦不停,不敢出聲,就怕下個遭殃的是自己。

  「你,還愣在那幹麼?」歹徒對昭儀大吼,並且不停的在輸送帶和櫃檯上走動,以掩飾自己的緊張。

  昭儀一方面裝出受驚的樣子抓鈔票,一方面觀察週遭的情況。藍森他應該沒事吧?

  不知道藍森情況怎麼樣?她知道他仍在超市裡,因為她相信他。

  昭儀不經意瞥見輸送物品的按鈕,因歹徒闖入而停止運轉,她靈機一動,放錢的手不著痕跡的貼近那手動按鈕。

  「動作快一點!」當歹徒走到輸送帶上,她迅速的按下鈕,只見歹徒龐大的身軀就像猩猩一般往後倒栽。

  她旋即用錢打掉歹徒手中的武器,一個肘子往他肚子上一撞,霎時,殺豬般的哀號聲自歹徒口中逸出,讓超市內人群為之振奮,見歹徒受制於她也把握機會往超市的大門移動。

  「砰!砰!」槍聲驟響,想逃的人只好再度趴下,而昭儀反應很快的兩個後空翻,陷身在服務台的後方,心裡自責竟忽略這歹徒可能有共犯。

  「阿迪,有沒有怎樣?」一名胖矮的男子超前拉起倒在櫃檯上的歹徒,見他已昏迷,遂低吼一聲,「媽的!給我出來!」接著,一陣亂槍掃射。

  伴隨槍聲,駭怕和恐慌淹沒超市裡每個人,誰也不敢亂動,怕流彈波及。

  「再不出來,我就的將這裡的人全部殺了。」

  昭儀無奈的將雙手抱在腦後,緩緩自服務台後現身,縱使她能夠自行逃離這裡,也不能不顧及超市內其他人。

  「呵!居然是個標緻的小姐。」胖的歹徒猥褻的眼神像是要剝掉她身上單薄的襯衫和牛仔褲。

  看他一步步逼上前,昭儀不自覺的往後移,愈是身處險境她愈是表現鎮定沉著,不讓恐懼吞噬心靈,當他的槍自她額頭移到她胸前,扯斷第一顆扣子,露出內衣的蕾絲邊,她的心臟還是不由自主咚了一沉。

  「身材不錯……」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衝向歹徒。

  霎時,槍聲四起,昭儀伺機而動,彎下腰一個掃腿將歹徒絆倒在地。

  那黑影立刻以龐大身軀壓制住歹徒,並踢掉歹徒手中的槍。

  「你這笨蛋!」猝然的暴吼就像打雷一樣吼得自地上起身的她一怔,整個人便塞進濕熱的懷中,然後再很快地放開,「人家叫你不要動,你不會乖乖聽話不要動嗎?」

  「我……」昭儀圓睜著眼,看著總算出來的藍森,要不是她出手,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殃。

  「還有要逞強也要看時機,在不確定歹徒人數之前就貿然行動不是白癡是什麼?」

  這時警察自外頭攻堅,接手案件。

  「你……」憑什麼罵人?她很想吼回去,但一與他四目相接,他深邃的雙瞳宛若兩潭鏡湖倒映她猖狂的身影,她猛地一驚,連忙抓緊前襟。

  「你差點沒命了你知不知道?」要是他再不出手,她當場就可能被玷污。想著,一波波思潮激拍他堅硬如鐵石的胸,他恨不得宰了這惡徒!

  他將歹徒交給接應警員並亮出證件,接著才轉向她,「你到底有沒有大腦?你以為你是無敵女超人,子彈打不死是不是?有一點中國功夫就很厲害,就不怕子彈了!」

  「這……」又不關你的事!昭儀輕顰眉黛,不期然在他深邃眸子中捕捉到一抹擔憂,她心漏跳了一拍,不安的低下頭,忽而掃見他結實的胳脯滑下幾縷血絲,她才注意到他著黑色T恤的肩頭被射中了。

  「你受傷了!」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濃眉糾結在一起,不時甩甩手臂。

  「很痛?」昭儀有些歉意。

  「要不要你給打一槍試試?」

  「別亂動,血會流得更快。」她撕下襯衫袖子利落的替他包札,露出藕白粉嫩的玉臂在他眼前晃動,「好了。」

  抬起頭,她心扉被撞了下,他原本蒼藍的清瞳不知何時變成海般深闃暗沉,莫名的寒慄自她背脊爬升,他熾然的視線像燒光週遭的空氣,令她覺得呼吸變得急促,不由自主的咽嚥口水,彷彿自己是曝露在飢餓的大野狼面前的一隻嫩白肥羊。

  詭異的電流環繞著他們,連周圍的空氣也摩擦得嗤嗤作響,誰也沒開口,直到雜沓的腳步聲來到他們之間,昭儀才窘澀的低垂螓首,而他也別開視線。

  「藍森,你沒事吧?我看到新聞……」李維來到他們之間。「咦!是你。」

  「沒事。」藍森拉過昭儀,「我們有事先走,剩下的交給你。」

  「等等,你也太殘忍了吧!外面都是一大堆吃人不吐骨頭的記者……」李維抬起手,已不見他們的身影。可惡的藍森,居然叫他去應付那群豺虎豹。

  「這是什麼地方?」昭儀環顧挑高的樓中樓,外觀像廢棄的公寓,裡面像是倉庫,簡單得近乎貧乏的傢俱,但卻窗明几淨。

  「我家。」藍森拿起散落在破舊沙發上的報紙和衣服。「坐。」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放心,我不會把你吃了。」他從衣櫃裡翻出一件T恤扔給她。

  因他曖昧的話,昭儀小臉微紅,裝作若無其事,「這是做什麼?」她拿著過大,瀰漫著他男性氣息的衣服問。

  「你也不希望回到家被人當作慘遭到強暴蹂躪吧!」藍森上下梭巡她,只見她衣衫殘破,上頭還沾了他的血。

  昭儀猛地低頭,霎時,熾熱的火山熔岩自她頸部噴發,染紅整張小臉,她困窘的想找個地方更換。

  「廁所在左邊樓梯口後。」

  看著她逞強著故作矜持和沉靜,藍森再也忍不住的縱聲大笑。

  笑聲穿透門板,讓躲進浴室的她羞不可抑,這輩子她還沒那麼糗過。自他出現,她規律平靜的生活全亂了規章,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不能再這樣下去。

  換掉沾了血的衣衫,套上他的T恤,下擺幾乎的遮到膝蓋,她看著也沾了血的牛仔褲,猶豫了片刻,她想T恤都及膝跟裙子沒兩樣,所以應該沒關係,於是,她毅然脫下褲子搓洗血漬。

  拉了拉下擺,她深呼吸的走出門,迎面而來的是撲鼻的蛋飯香味,她驚愕的看著他端著一盤小山的食物走到客廳,手裡拿著兩根湯匙。

  「我還以為你在裡面孵蛋?」他以幽默的笑話掩去對她的驚艷,掩飾自己身體對她的強烈反應,他迅速坐到沙發上,目光卻離不開她。

  沒想到東方女孩如此纖細嬌弱,一件他穿剛剛好的T恤穿在她身上就像被大布袋包裹著,而露出修長雪白的玉腿,使她冷艷出塵的外表又多了楚楚憐人的氣質,這樣的她讓他很想狠狠揉入懷裡,呵護在掌心,但她的冷傲不馴使他明白不能太躁急。

  意識到他灼灼的目光,她不安的瞪他一眼,「看什麼看?」

  話脫口而出,她就後悔,這種嬌嗔的口氣就像情人間的撒嬌,霎時,紅潮撲上她兩頰。噢!該死的,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希望不要引起他誤解,她就謝天謝地了。

  尷尬流滯在兩人之間,最後還是藍森收回視線,清清喉嚨,「肚子餓了吧?」

  她肚子適時的抗議解除她的困窘,「這是你做的?」

  「嗯!以前在中國餐館打工的時候學的。」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是為她而學,「放心,沒下毒。」

  「我事先聲明我沒帶胃藥。」接過他遞過來的湯匙,她辛辣的回敬一句。

  「隔壁是醫院,要不要我先替你預約病床?」

  「有精神科嗎?我可以替你付急診費。」敢咒她!

  藍森終於忍俊不住的大笑,寬厚的胸膛上下震動。「你還是沒變。」有多少年,他沒有如此開懷大笑。

  「笑笑笑,笑死算了。」送他一個大白眼,眼尾餘光瞟見他臂上的布滲出血來,她胸口擰痛了一下,但口氣卻無法平緩,「喂!你的傷要不要去看醫生?」

  「眼前就有你了。」藍森笑得像只偷腥的賊貓,「你在擔心我?」

  「誰在擔心你?」

  「你的表情、眼睛都這麼說。」

  「你胡說。」她頭垂得低低的,幾乎快埋進食物裡。好吧!她承認她是有那麼一點口是心非,但那也不犯法,他幹麼一直盯著她?「喂,你幹麼不吃?」

  「等一下。」他傾身,吻去她頰邊的菜渣。

  昭儀驚跳起,拿起湯匙當武器。

  藍森失笑,「你以為那小小的湯匙阻得了我嗎?」

  詭譎的情潮拍擊著兩顆鼓動的心,氣氛一下子入陷僵窒。

  昭儀感覺心臟怦怦然,鼻息充斥他男性陽剛氣味,流入她胸腔,隨悚動的熱血流竄全身。

  覷了覷他愈靠愈近的粗獷臉龐,眼看雙唇就要貼在一起。

  「鈴——」電話突然響起。

  藍森挫敗的咒罵一聲,拿起電話,「喂!」大有把話筒那一頭的人千刀萬剮的氣勢。什麼時候不打來,偏偏在這關頭!

  「藍森,那位牛皮克發生車禍。」

  藍森心一驚,「我知道了。」「死亡少女」的意外事件再添一樁。

  「發生什麼事?」昭儀捕捉到他藍瞳中的一抹凝重。

  他收起電話,道:「你的朋友牛皮克出事了。」

  「大姐,你總算回來,全家人都在擔心你。」昭曦在窗口乍見昭儀自車上步下,遂從家門飛奔而出。

  「咦!你是那個藍森‧邁爾!」昭曦視線移到昭儀身後驚呼。

  「你是什麼人?」藍森兩道濃眉打個結,早忘了初次見面時躲在昭儀身後的昭曦。

  「藍森老大,你怎麼可以忘了我?」昭曦心裡打了突兒,沒有一點勇氣還真不敢看他那張嚴厲嚴峻的臉。

  「小曦,別鬧了,她是我妹。」昭儀為他們做介紹,「而他是……」

  「未來的姐夫你好。」昭曦難得慎重的行個九十度大禮。「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早知道她這小狐狸不安好。昭儀趕緊抓起她往屋內走,「不送你了。」

  她的個性還真是率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等我手邊的事一解決,我會來找你的。」

  昭儀沒有回頭,心情卻泛著甜蜜。

  「大姐,奇跡呀!你笑了耶!」昭曦賊兮兮的笑,「藍森大哥果真厲害。」

  「閉嘴,小鬼。」

  「對了,你知道牛皮克出事了嗎?」天地門的消息比新聞要快那麼一點。

  「知道。」

  「大姐,奶奶問你需不需要保鏢?」

  昭儀動容,搖了搖頭,「有藍森在,我相信他。」

  昭曦不禁翻翻白眼,愛情的力量真偉大,能讓千年冰山溶化。

  緊張忙碌的醫院裡,沒有片刻喘息的機會,直到夜深人靜還不能下班。

  甫完成一個手術的昭儀,在所有醫護人員都下班,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辦公室,打算睡在醫院裡。

  才走進幽暗的辦公室,便橫來一隻大掌摀住她的嘴,她的腰被強而有力的手臂鎖住,驚懼又疲倦的她喪失平日的冷靜,扭動著身子,對身後的人拳打腳踢。

  「噓!是我!」好痛!

  「藍森。」手一離開她嘴時,她小手不經意的摸到一抹濕黏的液體,腥味瀰漫在整個空間,她倒抽一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他難道不能有一天完好無缺的嗎?

  「是被那該死的國際毒梟所傷。」藍森低咒,劇痛自胸腔襲向他四肢百骸。

  「等等,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泉湧的鮮血驚駭得她慌了手腳,腦子一片空白。

  「這裡就是醫院。」藍森擠出虛弱的笑。

  「對!對!我差一點忘了,急診室!我得送你去急診室找醫生。」攙著他的昭儀開始語無倫次。

  「你就是醫生。」綻開信任的微笑,他緊握著她的柔荑,拼著最後一絲理智,「而我把生命交給你。」一陣昏眩襲來便失去意識。

  「藍森,藍森!」昭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憂如焚。心底告訴自己要冷靜,她必須救他。騰出一隻手,她撥了通電話,「昭訓,我需要你的幫忙,我現在在醫院,請你快點,藍森他……藍森他……哇!」哭聲淅瀝嘩啦,嚇壞電話那一頭的家人。

  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聽見昭儀哭。

  昭儀有無數次為病人開刀的經驗,就算面臨心臟手術眼皮也不眨一下,沒想到這次她的手居然在發抖。

  「大姐,你可以嗎?」昭訓是有那麼一點護理經驗,但卻不代表他對玩刀子在行,「你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昏倒。」

  昭儀彎了彎嘴角,「手術刀。」微顫的手接過昭訓遞來的工具。窮盡畢生所學,她也要自死神手中搶回他。「鑷子。」

  時間在手術中一分一秒流逝。

  半個鐘頭後,昭儀步出手術室,身後跟著臨時護理的昭訓。

  「大姐,你還站得住嗎?需不需要我叫擔架。」

  昭儀拿下口罩,脫下手術衣和帽子,撐著勉強的笑,「子彈自左肺穿過,接下來就要注意傷口發炎和癒合的情……」

  「大姐。」昭訓及時扶住她。

  「我要留在他身邊。」緊揪著昭訓的衣服,她認真的交代完便昏過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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