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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華琤 -【幸福偏方】《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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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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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6 18:59: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咻……咻……
  颱風呼呼地就像吹在耳邊,大雨頗盆似地落下,擾得人心裡惶然、焦躁不安。
  強風伴著雨絲襲上恩雅,她快手快腳的將窗戶關緊,合該就寢的時分代表著日子又這麼過了一天。
  給我一點時間,等我。
  她不知道自己等不等得到任峰,只知道離開池後,更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
  啊!這世上哪來那麼多人可以讓自己輕易愛上?
  離開任峰的氣息後,她又隱約明白了一些事。
  只有愛,也許不能幸福,但沒有愛,是萬萬不會幸福的。
  就為了他說的那些話,她等,即使希望微弱渺茫,她等。
  可奇異的,她竟開始覺得這麼安靜地想著他、等著他,都是一種寧靜的幸福。
  恩雅檢查了瓦斯,關掉廚房的燈,正想熄了客廳的燈,門鈴卻驀地響起。
  是任峰嗎?
  心兒猛地加速撞擊胸口,快步上前開門,門前全身濕漉的孤寥人影嚇了恩雅一跳,待看清一頭滴水髮絲下的面容後,她結結實實地倒抽口氣。
  “我為你深受折磨,你好歹收留我一晚吧。”夏織漾著幾不可見的笑容昏倒在恩雅的懷裡。
  這下子,恩雅的神智立時回返。
  任峰要她等他,沒想到她還沒等到他,倒先等到沈夏織。
  半抱半拖地秩夏織到客房,她全身濕透,蒼白的臉隱隱地泛著令人擔憂的青光,恩雅忐忑不安了起來。
  幫她換過衣裳取暖,她稍醒了下,喝過熱水,臉色也變得好些,恩雅這才不再提心吊膽。
  出事了!恩雅隱約有了預感,她很想聯絡任峰,間他究競出了什麼事,為何他的未婚妻會,一身淒慘地來找她。但這麼晚了,一切還是明天再說吧!
  看夏織沉沉地睡去,恩雅起身清理被弄濕的地板,門口處躺著地的手提包,上好的皮革讓水給浸泡得濕軟,怕裡頭有什麼重要約東西受潮遇水,她打開皮包,裡頭果然四處肆虐著水漬。
  謹慎的將東西一祥樣拿出來擦乾、晾著,最底部是一張類似檔的東西,同時也是被水泡得最嚴重的,她小心翼翼地將它攤開,隨著攤開的幅度,在意識到這是什麼的時候,她屏息,幾乎忘了呼吸。
  這電話……不打不行了。恩雅按著話機數位鍵,但任峰公寓沒人接電話,手機也聯繫不上。
  *************
  少了擾人的風風雨雨,空氣沉靜得像突然少了什麼似的,恩雅乍醒,眨了眨乾澀約跟後,習慣性地伸長了手拉開窗簾。
  璀璨陽光灑了滿室,向世人昭示著風雨己過,不過那陽光似乎太過刺眼……糟!恩雅猛地跳了起來。昨天失眠,睡過頭了,想起那個令她失眠的人,她跌撞著沖進另一間房,房裡如同以往般空蕩蕩地,哪裡還有人影在。
  “沈小姐……沈小姐……”
  格局簡單的公寓能找的地方實在不多,知道夏織已離開,恩雅頹然坐在餐桌前,餐桌上的紙條驀地映入眼裡。
  你收留了我一晚,不過我是不會感謝你的,因為你至少欠我這麼多。
  沈夏織“天啊!究竟出什麼事了?”恩雅緊捂著頭大吼。
  電話鈴聲陡然響起,她飛快接起。
  “恩雅,原來你在家裡,開完早會了都還沒見到你的人影,我擔心死了。”
  話筒裡傳來約是誠佑擔憂的語氣。
  “誡佑,我沒事,也沒生病,你先幫我請一個上牛的假,我有點事要辦。”
  掛掉電話後,恩雅迅速梳洗,淮備出門。
  沈夏織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何懷孕了?為何來找她?為何留下紙條上那番暖昧莫名的話?這些她都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
  更重要的是她拖著那麼令人不放心的虛弱身子就這麼離開,萬一暈倒在半路或怎麼的……天啊!她簡直不敢再往下想。
  **************
  “咦?恩雅,你不是請了半天假,怎麼現在就來了?”威菱大樓一樓犬廳,恩雅遇上正要出去辦事的芊芯。
  “是埃”恩雅隨口應著,不理會她好奇約眼神,直接搭電梯到二十七樓。
  “小姐,請問你……。”
  “秘書小姐,我是分公司總務組專員何恩雅,我有點事想找總經理。”恩雅有禮地開口。
  “抱歉,何小姐,總經理今天的行程都排滿了,也許你可以先預約……”秘書盡責地阻擋。上回貼心地幫總經理關上門,總經理誇獎了她一番,還說要調她薪水,她當然要更賣力地替他省掉不必要的應酬。
  “我只要一下就好了,一、兩分鐘,麻煩你通報總經理一聲……。”
  “抱歉,現在不是很方便遇報,總經理和特助正在開會……。”
  總經理室的門突地被打開。“MlSS李,取消我待會兒所有的行程……恩雅,你怎麼會在這裡?”任峰的聲調因乍見想念的人兒而變調。
  “她想見總經理,我告訴她您正和特肋開會。”秘書飛快盡責地報告。
  “任峰,我有重要的事……”
  “什麼事進門來再說。MlSS李,今天的行程,可以取消的取消,不能取消約看誰是我的代理人,請他們代我出席。”任峰吩咐完後,拉著恩雅往裡頭走去。
  門外約秘書偏頭,突然想起頗眼熟的一幕。
  啊!超級重量級客戶突然來訪的那一天,總經理失常地拉了個女孩進電梯,隔了好一陣子才回來……那女孩不就是這位何小姐嗎?
  **********
  “恩雅,抱歉我沒有時間解釋太多,夏織出事了,我和紹棋……紹祺!”任峰一把拉住猛地又要往外沖的人。
  “你有約會,我自己去找人就行了。”揚紹祺冷凝著臉,甩開他的手。
  “別說傻恬,你以為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我會放心讓你開車嗎?”任峰不客氣的將他往厚實的沙發裡一推,趁他栽倒在沙發裡時加緊穿外套的速度。
  “有件事……。”恩雅著慌地亟欲出口。
  “對不起,恩雅,我們現在真的沒有時間……”任峰猛地截斷她的話語。
  “這件事很重要……”,“紹祺,等我拿個車鑰匙……”“沈夏織懷孕了。”再也氣不過,恩雅大吼,尖銳的噪音在諾大的空伺裡回  蕩著。
  兩個大男人頓在當場,她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他們的注意力。
  “那不是我的孩子。”生怕恩雅誤會,任峰首先回  神。
  “你在說什麼啊!我當然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
  若是他的孩子,趕緊把婚禮辦了就是,沈夏織幹嘛在颱風天裡頂著滂沱大雨像遊魂似地倒在她的懷裡?恩雅走到另一個握著門把原意要開門,現在卻瞪著她猶自茫然的男人面前。“那不會是你的孩子吧?揚紹棋。”
  她看著他別在襯衫上的工作證說道。出事的是沈夏織,他的眼底卻寫滿了瘋狂絕望,令人不得不做如是想。
  “她懷孕了?”揚紹祺終於回過神來,他捏緊恩雅的雙肩,向來瀟灑自若的笑臉歡喜中交雜著驚諤,驚諤裡交雜著無措,瞬息萬變。
  看來真是他的孩子了。恩雅吃疼地想著。
  然後揚紹祺的手被狠狠地拍掉,她被穩穩地抱進任峰懷裡。
  “恩雅,事情是怎麼一回事,說清楚點。”任峰緊揪著眉頭,一臉沉重。
  “她昨晚跑了來,我不小心看見她約驗孕結果報告。你們做了什麼?為什麼沈夏織懷的是他的孩子?
  為什麼她昨天夜裡淋著大雨昏倒在我懷裡?“恩雅來回望著兩個大男人,然後不祥的預感狠狠地進駐心底。
  “你們做了什麼?”她尖喊,無法制止自己不在腦海裡胡思亂想。
  不,不會的,他們不會那麼做的,畢競沈夏織是有名望的大家閨秀,他們不會那麼對她的……但他們的眼神是躲著她約。
  恩雅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強暴了她?”她掙脫出任峰的懷抱奔至楊紹祺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厲聲質問,聲音因無止盡上湧的激動而破碎。
  “不……”揚紹棋艱難地迸出聲音。
  “你們真是自私!”心裡充斥著自己的想法,恩雅幾近歇斯底至地使力推開揚紹祺,兩人狼狽地狠狠跌落地上。“為什麼你們要將自己的意志強加於他人身上,人的感情是多麼纖細脆弱,難道你們來沒有想過,你們毀掉的是一個人的一  輩子、一輩子啊!你們憑什麼?憑什麼?”瞬間,沈夏織的遭遇和她悲慘的童年命運重疊……“恩雅。”任峰飛快的將她環進自己懷裡,明白她的恐懼。“恩雅,聽我說,紹祺不是那種人,他也許不該蓄意引誘夏織,但夏織絕不是被迫的。”他自己的兄弟,他明白。
  “她現在人在哪裡?”揚紹祺不辯解也不解釋。此刻,他只想趕緊見到那個快將他的心揪得窒息的小女人。
  “我不知道……。”任峰溫暖的氣息令狂烈激動的憤恨?那間轉為漫無止盡的沮喪,抽離了恩雅所有的力氣。“早上起來她就離開了,留了張紙條,但完全沒說要去哪裡……。”她對著任峰的胸膛哽咽、抽泣了起來。
  揚紹祺黑著臉起身奪門離開,任峰想起身遍去,但恩稚淚流滿面的脆弱令他打消主意。
  他有他的女人要追,他也有他的。
  “別哭。”任峰心疼的將恩雅緊緊地擁進懷裡,地哭得淒慘哽咽,他的襯衫轉眼間被淚水濕灞。
  “我從來……無意毀壞他人既定的軌跡。”恩雅抽抽噎噎地道。她的就是被那麼毀掉的。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他漠視自己約終身大事,就不會有這場風波,如果他能多注意一下紹祺,也不會有這些波折。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恩雅痛聲低問,內心源源的無力感就像她源源不斷、無助滾落的淚珠。
  “都是我的錯,我為你失魂落魄,卻又始終猶疑不定,紹祺才會用這種方式幫我。”他眉頭深鎖,臉上因自責而陰沉。
  薄薄淚霧中,恩雅仿佛看見那個身心皆退縮至角落,可憐地、孤單地不斷在心裡重複?喊著“我的錯”的自己。
  “任峰,別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恩雅淚水盈眶,心疼地抬手,試圖抹去他眉間的憂鬱。
  那不是你的錯。十三年前,慧姨閃著睿智光芒的眼神對她說若這句話,神情之堅定,像她所說的就是這世上唯一的真理。
  “很多事的發生是我們無法左右的,尤其是人心,那不是你的錯……”要說錯,也是她的錯。恩雅緊摟住任峰的腰背,他則身子一繃,然後任所有的脆弱暴露在心愛女人的盈盈淚光裡。
  “沈夏織到底出了什麼事?”勉強止住淚水,恩雅啞著嗓子問道。
  “她向她爺爺和爸爸要求退婚,她爺爺氣得心臟病復發送急診,她爸爸氣得將她趕出家門,嚷著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任峰頓了頓,無奈地長歎口氣。
  “這些,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夏織的媽媽打電話來,說夏織從昨天出門後就再也找不到人,她擔心得整夜沒法子睡,沒想到她跑去找你。”
  你好歹收留我一晚吧!
  夏織昨晚氣若遊絲的話在恩雅的心底響起。她說“收留”,就表示她根本無處可去。
  “任峰,她會去哪裡?”恩雅拉扯著他的手臂,急得又開始掉淚。
  “我不知道。”任峰神色一黯。“不過你放心,我們會找到她的。”他輕吻她哭得紅腫的雙眼,很自私,但無法不承認紹棋的確大大地幫了他一個忙。
  然後內線響起,“總經理,我知道您現在不想被打擾,不過沈夫人來電,我想您可能會想接。”秘書在話筒另一端說著。
  “快接進來。”任峰飛快命令。
  凝眉傾聽,微應了幾聲後,任峰一臉深思地掛掉電話。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恩雅扯住他的衣抽著急地問。
  “嗯,找到地了,她在她妹妹那兒。”沈夏莎,那個更早之前就被逐出家門的女孩。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
  “喲呼。”
  隨著一聲喝喊,清脆的童稚聲格格響起,令整個空間的氣氛頓村變得活潑。
  任峰拉開門步入大廳時,看到的正是任軒將小男孩拋上又落下、一派天倫和樂的景象。
  “大哥。”從廚房裡頭端了水果出來的水盈見著了任峰,漾起甜笑,怯怯地喚了聲。即便成了任家的小媳婦兒。不常見面又時時刻刻板了張嚴肅面孔的任峰仍是令她尊敬戒慎的物件。
  任軒接著了樂得嘶啞尖叫的小孩。“大哥。”他偏頭看向任峰,樂透了的神情幾乎和懷中的小孩如出一轍。
  “你真不得了,還沒時間去蜜月旅行,小孩就這麼大啦。”見著這番光景,任峰愁雲寵罩的心情稍微撥雲見日。
  “哥……”任軒窘得下巳家快掉了下來,水盈則在一旁掩嘴偷笑。
  “好了,開開玩笑而己,我難道會認不出這是大堂哥的小孩嗎?喲荷!才多久沒見,你這小子又變重啦。”任峰接過任軒懷裡猛伸手要他抱的小孩,小孩興奮地呀呀叫著,沾滿口水的兩手快樂地直往他臉上揮。
  鼻端襲來小小孩特有的奶香味,任峰心裡一陣柔軟。
  他也想要自己的孩子,而小孩最好有恩稚細細的眉和會說話的眼睛,鼻子的話嘛……像他比較好,像媽媽的話比較塌……看來他是真的想定下來了。任峰打從心底微笑。
  “峰兒,你總算知道要回來了。”董佳珊伴著任雄由樓上緩步而下。
  “爸,媽。”任峰淡淡地應了聲。自小離家在外,他和爸媽的感情也許深篤,但不親昵。
  “你給我跪下。”任雄一下樓,二話不說指著他厲聲喝道。
  “爸。”任軒袒心地喊,握緊不知所措的水盈的手。
  任峰懷中的小孩似乎讓任雄嚴厲的面孔和聲調給嚇著了,小孩眉頭一檸、嘴巴一嘟,張口大哭了起來,頓時大廳充斥著一聲聲淒厲的尖號聲。
  “你做什麼這麼凶,小耀都給你嚇到了。”董佳珊擰了丈夫一把。“來,嬸婆疼,  嬸婆捨不得哦……/她由兒子手中接過小孩輕哄,眼神警告著丈夫最好拿捏一下分寸。
  任軒和水盈對看一眼,同時松了口氣。小耀今天是大哥的小貴人,大堂哥今天托嬰真是托對了。
  “佳珊,把小孩子帶到樓上去!”任雄對著妻子道。
  “才不。”董佳珊揚起下巴不甩他。開什麼玩笑,他要教訓她兒子耶!她怎能置之不理。
  “任軒……”任雄轉向任軒。
  “不要,我要待在這裡!”任軒堅決地道。開什麼玩笑,老爸要教訓他最敬佩、最喜愛的大哥耶!他得隨時支援才行。
  “那水盈……”
  “啊!爸爸,我……對哭鬧的小孩子最沒轍了。”
  水盈假意絞扭著雙手、一臉擔憂。她要待在任軒待著的地方。
  任雄簡直哭笑不得,又要板起臉來教訓兒子,又要注意不能嚇到小孩,這怎麼可能嘛!叭畏澹你跟我到樓上書房。。
  任雄轉身正想離開,看見不止任峰,董佳珊抱著仍掛著兩行眼淚、兩行鼻涕的小孩,任軒拉著水盈的小手,全蓄勢待發的要跟他上樓,他在心裡暗聲詛咒。
  “算了、算了!你就坐那兒吧!”說完,任雄旋身往沙發裡一坐。
  任峰依言坐下,原本抿緊的唇微勾起一絲興味,而董佳珊抱著小孩、任軒牽著水盈各找了位子坐下,像準備要開始看戲。
  這會兒,整個大廳除了小孩的抽噎哽咽,沒別的聲音,淚水洗過圓溜溜的大眼轉呀轉地,看情況似乎不怎麼射勁,小孩也噤了聲,自顧自地吮起拇指頭。
  然後,不知人間許多愁的小孩滿足地又笑了,清脆的童音令每個人情不自禁地微揚嘴角,會心一笑。
  見著這番光景,任雄心頭燃得熱烈的氣也渲泄得差不多了。
  “我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現在都在想些什麼。任峰,我問你,夏織懷的孩子是誰的,你清不清楚?”任雄歎了口氣,平聲問道。
  “是紹祺的。”任峰道。這種事瞞了也沒用,早點攤開,早點想辦法解決。
  “召祺?!”任雄拍桌怒喊,這下連旁人的制止也緩不了他的怒火。“揚紹祺這小子安的是什麼心?竟恩將仇報,我真是錯看他了!”
  “你是錯看他了。”面對父親的震怒,任峰語重心長地道:“他不是恩將仇報,他是為了幫我。”
  “幫你?用毀了你的婚事來幫你?”任雄無法遏抑地提高音量。
  還好小耀似乎已習慣了,僅和抱著他的溫柔嬸婆一樣微擰起眉頭。
  “我打定主意要毀婚,為了威菱、為了任家,紹祺將一切會有的責難往自己身上攬,他做了傻事,但的確是為了幫我。”任峰不畏不懼地面對父親的炮轟。
  如今任沈聯姻取消,一切的矛頭全指向沈家,而由於這完全是沈家的過錯,沈家也無法任意拿任沈兩家的合作案做文章,揚紹祺這麼做,讓威菱、讓任峰都全身而退。
  縱使沒有沈從寬低聲下氣、一副什麼事都好商量地上門,這其中的道理老謀深算的任雄在心裡頭微轉了轉,又豈有不明白的?
  “那個女人是誰?”原以為沒什麼的女人竟撼得動兒子,他倒要見見是什麼樣的女人。
  “她叫何恩雅。”仟峰道,眉跟間霎時添上幾抹溫柔。
  “如果我反對你們交往呢。”任雌雙手環胸,一臉漠然。
  “爸!為了她都把事情鬧成這樣了,你還要反對他們埃”任軒揚眉,一副不敢置信。
  “你給我閉嘴。”任雄狠瞪小兒子一眼。“你怎麼說?”他望向任峰。這個兒子堅毅的輪廓和自己如此相仿,看著他,常感覺就像在看著年輕的自己。
  “我早就是可以自己選擇、作主的年齡了,爸爸。”
  任峰輕柔地道。
  “你……。”任雄顫抖著手直指他的鼻頭,複又頹然放下。“我以為你是最懂事、最聽話、也想得最透徹的。”
  “我也這麼以為,不過我顯然不是,我若是,這個婚約連有都不該有。”任峰眸光堅定地看向父親。
  任雄抿緊雙唇,“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夏織因為這件事被趕出家門,現在在台中和她妹妹一起,我打算將紹祺調到台中分公司,我想紹棋對夏織絕不止是利用而已……”“我贊成峰兒這麼做。”看丈夫又氣憤地想反駁,董佳珊趕緊梃身而出。
  “夏織這孩子玲羚瓏瓏、乖乖巧巧的,她一定也是喜歡咱們紹棋的,女孩子若沒有愛,不會為男人懷孩子。”她說著、說著,微歎口氣。“合該是她與咱們峰兒沒緣,這也是強求不來的。”
  任雄看了看妻子,再看了看小兒子和小媳婦,他們兩人點頭如搗蒜。
  唉……罷了!吧虼湧砝湊夜我,出了這種醜事,他希望以兩家協定的方式對外公佈解除婚的。。
  “一切都聽沈伯伯的。”任峰應允道。
  “你自己好生處理,這件事,我不插手管了。”任雄無奈頹然地說著。一個是多年老友,一個是親生兒子,他想管,也難管。
  “是。”
  “我討厭那個女人。”任雄繃著下巴道。
  在場所有人,除了小耀,都揚起雙眉。
  “連她肚子裡的小孩,你的孫子,都要一起討厭嗎?”任峰綻著淺笑問道。
  “什麼?她已經有了嗎?”董佳珊雙眼一亮,眉眼、唇角瞬間含笑。
  “不,不是現在……”他是在說未來遲早會有的小孩。
  “大哥,你還真不愧是大哥耶!我還以為我和盈會最早給爸媽孫子抱的說。”
  顯然沒有人在聽任峰的,任軒樂得大吼,小耀受他的情緒影響,也跟著揮手踢腳、大叫大鬧了起來。
  “那還等什麼,趕快帶那女孩回來給媽認識一下埃”董佳珊笑咪咪地坐到任峰身旁,小耀也撲向他,三個人頓時糾纏成,一團,連任軒和水盈都在旁邊眨著晶亮雙眸、笑得開懷。
  看著大家和樂融融的景象,唉……算了、算了!
  任雄在心底無誇地暗忖著。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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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6 19:22: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命運捉弄人?恩雅苦澀地忖著。
  當人們遇著生命中自以為是的不公平,一切都可以怪到命運頭上,這是逃避現實、平撫自己沮喪的一大妙法,借著哀歎命運的無奈,很多人的日子因而可以繼續過下去。
  是啊!命運讓無辜的她毫無進擇的在童年時慘遭暴力對待,命運讓她遇見任峰,安排他帶走她生命中曾有的晦澀;命運讓揚紹祺和沈夏織因此相遇,共同決定了他們的命運……但她怎麼可能因過樣的理由就稍減愧疚之意,畢竟,在認識任峰之前,他原就屬於另一個女人,她引誘了另一個女人的未婚夫,一心只想到自己的痛苦,完全無視於他人可能受到的傷害。
  多麼自私的自己,更別提心裡競隱隱泛著約欣喜。
  她一定是個惡劣可鄙的女人,竟為一個因她受折磨的女人的處境感到欣喜,只因為任峰即將是她一個人的。
  多麼令人討厭,連自己都討厭的自己啊!恩雅眨著酸澀的眼,狠狠地抽一口手上的煙,一不小心,煙嗆得她猛掉淚,她冷冷地笑了出來,又哭又笑,好不狼狽。
  房門被推開了,任峰看著整個蜷縮在角落、一臉悽楚譙悴的女人,大步跨至她身前,奪了煙、熄了煙,拉開房裡所有的窗簾、窗戶,讓屋外乾淨約空氣沖淡房內的煙味。
  煙被槍走,恩雅改端起放在身旁的酒,在來得及喝之前,又被一把拿開。
  “任峰,你如果要喝的話,就自己去倒。”恩雅沉下臉,沒給好臉色。
  就知道她會將一切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攪。任峰凝望著她。很荒謬的感覺,但真的很開心。他一直覺得她捉摸不定,現在終於有愈來愈瞭解、愈來愈踏實的感覺了。
  “很多事的發生是我們無法左右的,尤其是人心,我以為這句話是你告訴我的?”他抱著她坐上床,溫柔地拭幹她頰上的淚痕。這陣子發生太多事了,她幾乎成了淚人兒。
  她可知她的淚、她哭紅了的雙眼,在在令他心疼至極?
  “可是,我是始作俑者啊!如果不是我誘惑你,我們不會在一起,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你不會喜歡上我,如果你沒有喜歡上我,楊紹棋就不會找上沈夏織,他不找上沈夏織,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恩雅低低切切地說著。
  老天,她想得還真多。任峰在心裡憐惜地想著。
  “傻瓜,你以為你想誘惑我就誘惑得了嗎?我是心甘情願讓你誘惑的,就算你不來誘惑我,以我當時對你著迷的程度,也一定會找機會去誘惑你的。”他以指腹輕撫她的雙頰,柔柔地說著。
  “真的?你當時對我很著迷嗎?”
  “如果不是講話一定要看著別人才禮貌,那天晚上,我一定會從頭到尾都盯著你,你說我對你著不著迷?”
  “嗯,是滿著迷的。”恩雅若有同感地點點頭。
  “所以嘍!若要照你的邏輯推演的話,始作俑者是我,就算我一開始有心於那個婚約,也早在那時候變心了。”他認真說著。
  “可是,如果你誘惑我的話,我可以不要答應埃”說來說去,恩雅就是執意將過錯歸咎到自己身上。
  “傻瓜。”任峰揚起一抹輕笑。“就算你不答應,我還是會得到你,我想要的,從沒有得不到的。”他幽柔含情的雙眸直探進她眼底。
  “好霸道的說法!”恩雅擰起秀眉。
  “可是是事實耶!”將她推倒在床上,任峰輕解起她的襯衫衣扣,粉紅蕾絲花邊的胸罩完美地呈現眼前,他就著蕾絲邊緣,輕吻那被襯托得更加白淨動人的肌膚。
  “任峰,也許我們不該相遇。”恩雅落寞地喃聲道,她的雙手伸進他發間,與他黑而柔軟的頭髮糾纏。
  “傻瓜。”任峰抬頭,薄懲似地微擰她的鼻頭。“往好的方面想,我們若不相遇,事情不是更糟嗎?你說不定一輩子怕男人,我說不定一輩子找不到真愛,夏織的一輩子會被我耽誤……。”
  “可她還是被耽誤了啊!”恩雅截斷他的話。“雖然那樣的結果是她和揚紹棋自己決定的,但只要一想到她懷著小孩,還被趕出家門,我就覺得……難辭其咎啊,那種感覺好糟、好糟,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深沉的挫折再度攫住她,淚止不住地又滾滾滑落。
  “真醜。”任峰面無表情、無關痛癢地進出兩個字。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最好的方法是轉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再鑽牛角尖。
  “你說什麼?”嚴苛無情的批評令恩雅愀然變色,淚倒真的忘了流了。
  “我說,醜媳婦兒還是可以見公婆,我不會介意,但你……。”
  “見公婆?”恩雅偏頭,瑩然眸光裡多了抹困惑。
  “我爸媽等著見你。”任峰輕柔地道。
  “你……爸媽?”恩雅訝然地睜大雙眸。“怎麼可能?”總裁和總裁夫人要見她?
  “怎麼不可能,他們甚至己經等著抱孫子了。”任峰頗無奈地道。
  “孫子?”
  “其實我說的是未來我們會有的孩子,不過他們己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直嚷著要見你。”任峰大掌貼向她的腹間,心想著女人孕育生命的奇妙。“說不定這兒真的有孩子了呢!”他突然異想天開地說著。
  “孩子……。”恩雅哺喃地道,想到自己的紅潮已經很久不見,臉色倏地慘白。
  “怎麼了?”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任峰蹙起眉頭。
  “孩子。”恩雅緊掐住任峰的手,神情激動。
  任峰全身一繃。“不會是……真的有了吧?”
  恩雅點頭。百分之九十九。
  這下,連任峰的臉色也發白了,他低頭呆望著掌下平坦柔軟的小腹,幻想著裡面正藏了個小孩——他的小孩。
  “天啊!我剛剛抽了兩支煙,喝了兩、三杯酒,之前喝更多,會不會怎麼樣?
  會不會怎麼樣?”揪著任峰的手臂猛搖,恩雅的小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以後別再過樣的話,應該不會吧。”兩個人裡面總得有一個保持清醒冷靜,那個人不太可能是恩雅,任峰只得強迫自己快速由驚喜中回神。
  恩雅放心地松了手中的勁道,心念一轉,霎時又提心吊膽了起來。
  “不行,我不放心,得趕快去檢查一下。”她起身團團轉地快速打理自己,梳發、整衣、拿手提包,迫不及待地就往門外沖。
  “別急,我送你。”任峰好整以暇地攔腰將她截下。
  “你這樣急急躁躁,寶寶會學了個急躁性子哦!”他滿懷柔情地替她扣好衣扣。
  “真的嗎?”恩雅抬臉,急切地問。
  “對啊!你沒聽過胎教嗎?來,乖乖坐這兒。”拉著心爰小女人在玄關處的矮階旁坐下,任峰慢條斯理地幫她套上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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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峰,我有孩子!我有自己的孩子了!”恩雅喃喃地道,這認知像暖流般緩緩地注入心底,帶來溫熱的悸動。
  “嗯!”他輕柔地吻上她的額頭,像柔柔拂過樹稍的三月春風。
  小小孩,你真是爸爸最棒的小孩,媽媽低落的心情完全被轉移了呢!任峰在心裡愉快地笑著。
  不久前,任峰帶著一路忍不住興奮、又得強要自己保持從容平靜心情的恩雅來到醫院做檢查,果真證實了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三個月了呢!這三個月來發生了多少事啊!他們由相聚到分手,他差一點失去心愛的女人,孩子差一點沒了爸爸……想到這兒,任峰就心有餘悸。
  任軒是對的,對心愛的女人還是早點套牢得好。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好?”驅車離開醫院後,任峰問道。
  他這是在……求婚嗎?頓時,萬般滋味齊湧上恩雅的心頭,裡頭有諒有喜、有慌張、有遲疑。
  任峰回復自由身後,她當然想過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可是……她可以嗎?
  她可以答應嗎?
  “日子還是近一點好,雖然籌備上可能匆忙了點,對媽媽來說應該是沒問題的……”“任峰。”恩雅低喚,打斷他對兩人婚事的計畫。
  任峰瞥她一眼,將車子駛到路旁暫停後,側身面對她,等著她。
  恩雅咬了咬下唇,破碎地低喊,“我……不行。”
  想起另一個同她一祥懷著身孕卻備受折磨的女人,她實在無法從容點頭。
  “不!你不可以拒絕!”任峰以篤定的口吻說著。
  “我當然可以拒絕。”恩雅低頭垂睫。
  “不,你答應過慧姨一定要幸福的,你忘了嗎?”
  任峰抬起她有著為難的小臉,定定地注視著她。“你愛我,懷了我的小孩,卻要拒絕我的求婚,你這不是故意拒幸福於門外嗎?”
  “我……。”恩雅啞然,競說不出辯駁的話。
  是啊!她一定要幸福的。
  但是,用別人幸福換來的幸福,好沉重……“還是幸不幸福的承諾根本就沒那麼重要,那不過是你當初用來甩掉我的藉口罷了……”“你明知道不是。”恩雅悲切地喊道。
  “那麼,嫁給我。”任峰牽起她的纖柔素手,深情款款地看進她眼底。
  看著任峰,恩雅突然又好想落淚。她知道自己太過彆扭,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沒有辦法啊!岸圓黃稹…對不起……。”她淚流滿面,哽咽地說著。
  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容易解決。任峰在心裡緩緩地歎口氣。
  好現象是他真的愈來愈能瞭解她晦澀固執的小腦袋瓜子裡的想法了呢!看來沒見著好好的夏織前,她心裡是不打算讓自己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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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陽光金黃璀璨地灑在身上,泥土、青草的味道隨風迎面撲鼻,台中的天空藍得比臺北更清澈,連空氣似乎也輕爽許多,讓人毫無原由地感到輕鬆起來。
  車道兩旁皆是低矮獨揀式的住宅,和臺北市見慣了的公寓、大廈大異其趣,任峰和恩雅在一棟藍白相間的屋前停了車,下車靠近後,他們可以看見低矮柵攔裡頭一名稚嫩帥俏的小男生正拿著水管澆花、澆草,間或澆澆身邊繞著他團團轉的小狗。小狗興奮地又叫又吼的,小男孩一個不小心,將自己澆得滿身都是。
  恩雅輕靈地笑了出聲,引得小男孩和狗將注意力全放到他們身上,水管恣意流著清澈的水,在草地上形成小水窪。
  似乎感覺得到他們來訪的善意,狗狗猛搖著尾巴樂叫。
  “叔叔,阿姨,你們有什麼事嗎。”小男孩微眯起笑跟,露出一口閃亮白牙和兩個深細的小酒窩。
  “我們來我你媽媽和阿姨。”任峰微笑道。眼前漂亮的小男孩應該就是沈家當初逐出夏莎時她懷的小孩,這會兒,五歲有了吧!澳憬惺裁疵字?。
  “我叫小拓。媽媽、媽媽,有客人來。”回答後,小招邁開小腿奔至門廳,朝裡頭大喊,如鈴般的清脆童音令人打從心底舒服起來。
  任峰和恩雅對看一眼,兩人牽著的手握得更緊。
  “哎呀!這不是任大哥嗎?”一名明眸皓齒、閃耀亮眼的女子看著任峰,而後轉向恩雅。“你一定就是恩雅了。”她露出善意的微笑,開了低矮柵欄的鐵門。
  “夏莎?”任峰揚起一邊眉毛,將跟前亭亭秀立的開朗女孩和七年前帶著雙慧黠淘氣雙眸的小女生結合為一。
  “是啊!任大哥,快請進來坐。”夏莎熱絡地領著兩人進屋內坐。“小?,去倒兩杯水,順道把阿姨叫起來。”待她看清兒子依令行事卻“啪答、啪答”地踩了一走廊小腳印還有狗腳印後,氣得連名帶姓大叫兒子的名字。
  小拓小心翼翼地端了兩杯水出來的時候,狗己經被丟了出去,還隔著紗門樂叫,以為人家在跟它玩。
  “待會兒把你帶進來的泥巴統統擦乾淨!”夏莎板起臉嚴厲地道。
  “啊!可不可以不要?”小拓擰起眉頭,扁著嘴,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窩,神情說有多可憐兮兮就有多可憐兮兮,讓人看了恨不得幫他拖地去。
  “不行。”夏莎斬釘截鐵地道。
  “夏莎,又在罰小孩啦!”夏織微掀紗簾走了出來,看到位子上的兩人時微怔愕了下。“是你們。”她露出淡笑,眼裡流露的是真正的歡迎之意。
  “你們聊。小拓,跟我出去把狗洗乾淨。”夏莎領著因好奇而頗不願離去的小拓離開,將沁涼的室內留給三人。
  “看來你過得很好。”任峰開口。
  “是啊!夏莎和小拓是根好的伴。”夏織微微一笑,轉向恩雅。“何小姐,上回打擾你,讓你照顧,還寫了那麼……不禮貌的紙條,真是不好意思。”她微微頷首。
  “不,該不好意思的是我……”恩雅頓住,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對於你的處境,恩雅一直覺得很抱歉。”任峰握緊恩雅的手,代替她說。
  “抱歉?”夏織訝然地微揚雙眉。“啊!一定是我那天的紙條寫得太過分了,都怪我,一時激動寫了那種話。”
  “你寫了什麼話?”任峰微蟹眉頭。
  “不是很好聽的話。”夏熾羞愧地微微臉紅。
  “你……。”任峰看著夏織,而後瞪向恩雅。“紙條內容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這個專會藏話、該打屁股的小女人。
  “那不重要。”比起紙條,沈夏織懷孕的事更重要吧!
  “不重要?”嚴重到她拒絕嫁給他?她說那不重要?!任峰的情緒暫態高昂。
  “你倒說說什麼才是重要到你覺得必須告訴我的事?”
  “你突然這麼問,我怎麼回答?”恩雅輕蹙眉頭,一臉為難。
  情侶吵架還真有趣,尤其其中一個是她向來熟悉、總是一臉沉著冷靜的任峰。
  夏織來回看著兩人,噗哧笑了出聲。
  恩雅和任峰一齊瞪向她的笑臉。
  “啊!對不起,你們這麼嚴肅地討論事情,我不應該笑的……。”才說不該笑,夏織馬上又止不住地掩嘴輕笑。見任峰微惱的表惰和恩雅微帶錯愕的臉,她笑得更開心了。“噢!恩雅,能認識你實在是太棒了,還好有你,否則我和任峰就這麼結了婚,我的一生不全毀了嗎。”
  “是啊!畢竟你努力了老半天,還是沒辦法勉強自己愛上我。”任峰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先說好,我可是真的很努力喲!”夏織止住笑意,一臉認真。
  恩雅凝眉,讓兩人的態度給弄糊塗了。
  看出她的疑惑,夏織轉向恩雅。“我要謝謝你,即使是因為利益結合的婚姻,我也希望能有愛,但我無法愛上任峰,你的出現是救了我,你實在沒有理由感到抱歉的。”她款款地解釋。
  “那麼你愛揚紹祺嗎?”恩雅突地問道。
  夏織飛揚的神情倏忽僵如石塊。天啊!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說話一樣的坦白,讓人難以招架。
  恩雅的心一沉。她的預感果真是正確的,沈夏織不過是在偽裝,她展現出來的強顏歡笑、若無其事,看在她這個過來人眼中,簡直就像在看從前的自己。
  “任峰,你可以出去幫他們洗一下狗嗎?”恩雅轉向任峰,軟聲要求。
  任峰縱使再不願意,也只能起身走出紗門,加入門外兩人一狗的行列。
  “也許我這麼做交淺言深了,但是別再壓抑了,至少在我面前,不要壓抑,展現你真實的感受好嗎?”恩雅誠摯柔和地開口。
  夏織凝視她半晌,似乎在決定要怎麼做。“抱歉,從小到大的陋習,我恐怕是壓抑成性了。”她沉下整張臉,臉上不再有笑,神情也不再飛揚。
  “夏織……”恩雅欲再開口。
  夏織卻截斷她欲出口的話語,“情緒也許是裝的,但我說感謝你的事是真的。”
  “因為你真的愛揚紹祺?”
  夏織靜默了半晌,自顧自地說著,“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毫不費力地就愛上某個男人?”
  恩雅疑惑不解地看著她。
  “任峰這麼問過我,我沒有想過,事實上,我根本就不敢想。”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不能任意愛任何人的。“其實你根本不用內疚,是我自己選擇為另一個男人背棄婚約的。”
  “但卻是因我而起。”恩雅仍是深感歉疚地道。這是她的痛。
  這也是她最深的痛。夏織起身,雙手環緊自己,隔著紗門望向門外快樂地試圖將狗擦乾的三人。“一開始,我的內心充滿了怨恨,但來到夏莎身邊後,我想了很多,也調適好了心情。”她揚起淺笑轉身看向恩雅。“往好方面想,如果註定要愛上紹祺,結婚後再懂愛,只會讓這一切更令人無法忍受,不是嗎?”
  “可是你為此被逐出家門……”
  “哎呀!我說恩雅,這個就要更感謝你了。”夏莎開了紗門,讓門外的兩人一狗進來。“我們家的爺爺和爸爸,自從奶奶去世後就愈來愈不是人,媽媽又軟弱得無法顧全我們,你幫夏織離開那裡,沒騙你,真的是功德一件。對了,聽任大哥說你也有喜了,婚禮什麼時候啊?”
  “呃……”恩雅訥訥地道。
  “就在最近吧!要記得放紅貼子給咱們哦!沖著你把夏織從苦海裡救了出來,我一定包個大大的紅包給你。”夏莎爽朗笑道。
  “大大的紅包是多大啊?”小?在夏莎的身旁問著。
  “當然是很大、很大埃”夏莎低望著兒子,理所當然地解釋。
  “真的嗎?媽媽,你過年的時候也說要包很大、很大的紅包給我,可是都沒有很大耶。”
  “閉嘴!”夏莎瞪了兒子一眼。
  其他人見狀全笑了起來。
  寒暄敘舊的時光在夏莎、小招和狗狗的賣力笑鬧中迅速溜走,用過晚飯、休息了下後,也到了恩雅和任峰該道別的時刻。
  “時間不早,我們該走了。”任峰摟著恩雅起身。
  “要走了啊!先等等我。”不久後,夏莎由廚房裡頭吃力地搬出一大箱東西,任峰趕緊接手。“這裡頭是幼梨,昨天才剛讓小黑從山上送過來的,臺北一定買不到這麼棒的梨,  就算有,也貴多了。恩雅,你先帶回去,趕明兒我叫他再送一  箱來就是。”
  任峰瞪著手中重死人的箱子。幼梨!他從沒想過有一天竟會抱著一大箱梨在手上。“謝啦!恩雅,我們走吧!”抬著一箱重重的梨,他率先出門,夏莎和小拓、狗兒上前幫忙,恩雅則由夏織勾著手臂,緩緩地陪伴出門。
  “這樣,好像我們是好朋友。”斜睨著親昵相勾的手臂,恩雅頗不自在地說著。
  “我們是好朋友沒錯啊!老實說,自第一次見面我就很喜歡你了。”夏織朝她眨了眨大眼,那眼明亮得似天邊閃著銀色光芒的星。
  看著這樣的夏織,恩雅的心裡緩緩地泛起溫暖的感動。
  對夏織的記憶,她一直停留在颱風天淒慘狼狽的那一夜,如今總算能放下自那時懸念至今的掛念。
  “你確定是喜歡我,不是喜歡我做的菜嗎?”恩雅狐疑地瞅著她。那晚夏織一個人吃了四碗飯,解決掉桌上大半的菜,一臉滿足的離開。
  “唔!都喜歡嘛!”夏織不好意思地抿唇偷笑。“恩雅,有件事我實在是搞不懂。”她壓低了聲音。
  “什麼事?”
  “你為什麼會喜歡任峰呢?雖然他的確長得帥又英挺,但性情好冷,老是板著一張臉,又說不出什麼好聽的甜言蜜語。”
  這話恩雅聽得啼笑皆非。
  “還是他私底下對你和對我完全不一樣?”夏織一臉好奇地問。
  “應該有不一樣吧。”恩雅若有所思地道。
  也不見得是什麼和顏悅色的好聽話,比較常是慍怒、大怒的臉色。
  這就怪了,她常惹毛他嗎?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這麼愛上了。”迎著秋夜涼風,恩雅甜甜怯怯地笑了。
  也許該歸功於他的氣息吧!當她深吸進屬於他的氣息而感到安全的?那,就註定只能愛上他吧!
  恩雅看著車旁朝她招手的人,對夏織、夏莎、小柘和狗兒道別後,和任峰坐進車內,臨出發前,她的笑臉對上夏織的笑臉。
  人生也許有某些遺憾,人的感情也許根纖細,但人的生命力是很強韌的。
  她相信夏織會有屬於她的幸福,她不再擔心。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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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6 19:22:5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咖啡廳裡流泄環繞著低沉溫柔的情歌,二樓靠窗的座位,任峰支著下頷遙望對面威菱大樓的門口處。
  他和恩雅約在這兒,等著待會兒一同回任家大宅。
  辦過一次婚事有了經驗後,媽媽請了專門設計喜帖、專門設計婚紗、專門辦酒筵的一大票人聚在那兒,就等著他們倆回家。
  他要結婚了!原本預定和夏織結婚時,只覺得那就像每天吃飯、喝水一般平淡。
  但只要一想到即特和恩雅走進禮堂、即將擁有她一生一世,就有股莫名的悸動在血管裡每一處流動,無法平息,公文看不進眼、下屬沒心情接見,這就是為什麼他早早跑了來,下班時間一到,便瞠大了眼,殷殷切切地盼望她出現。
  然後,他看見她了,和每個出威菱大樓的人一樣平凡渺小,卻緊緊地牽動他的每一個細胞。她今天穿了一身白,那是昨晚做愛後,他們一起挑的。
  她走得有點急,及肩的發飄揚在耳後,紅綠燈的切換很快,她若要過完整個馬路,勢必要用小跑步了。
  眼角處,他可以瞥見綠燈在轉瞬間轉為刺目的紅,僅剩一個狹窄的慢車道,她一定能安全跨得過來的,他很快就要見到她了。
  但出乎他意料地,她竟然停頓了下來,隨著她的彎身,他看見她正扶起一個跌倒在安全島上的小女孩,輕柔地為她拍著身上被灰塵弄髒的衣服……他看不清楚,但知道她一定是很輕柔地拍著。
  任峰微笑了,初見她的溫柔悸動在心裡緩緩地升起,幾乎想像得到她那一開一合的嘴正對著小女孩叮嚀些什麼。綠燈重新亮起,直到看不見她,他將目光轉向餐廳的門口處,在心裡數著不知為何愈來愈急速的心跳,等待那一抹白色身影的出現。
  “你怎麼這麼早?”恩雅漾著明亮的笑容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我還以為該是我等你呢。”畢競大老闆的事情那麼多。
  任峰沒有說什麼,神情滿是愛意地執起了她的手,她纖細指上的銀光在浪漫燈光下映照著他的,那是他們一起去挑的訂婚戒指,一大一小,一模一樣。
  “等很久了嗎?本來可以更早一點到的,不過被紅燈絆住了。”恩雅反握住他的手,厚實的掌心帶給她無限溫厚的安全感,溫滑的撫觸令人捨不得移開。這是她要牽一輩子的手呢!她滿足地笑了。“你在想什麼?”
  她柔柔地開口問道。
  “我在想,我一定是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你了。”任峰望進她眼底,切切低語。
  不得了,被夏織說成那樣的酷哥也會甜言蜜語了耶!恩雅心甜地想著,然後,她偏頭。  “不會吧!  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我很狼狽耶。”她想起在電梯裡被一群男人壓迫得狼狽的情景。
  “不是那時候。”任峰語帶玄機地笑笑。
  恩雅困惑地擰起眉頭。
  “更早之前,你要過馬路的時候。”
  “你是說,你在馬路上看到我,然後就愛上我了?”
  她挑高兩道細眉,顯然是不太相信的樣子。
  “恩!”任峰鄭重地點頭。
  “噢!任峰,這麼浪漫的作風不太像你哦!”恩雅燦笑得像夏日裡迎風搖曳的花。
  “你是我的心愛寶貝,我要浪漫,也只能對你浪漫。”任峰抵著她的額頭,低低地吐著撼動人心的話語。
  怪哉,他真的會甜言蜜語了耶!甜孜孜的幸福感覺由心底擴散至全身,令恩雅覺得全身都飄然了起來,過往一切的夢魘久遠得像是上一輩子的事。
  幸福,已環繞身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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