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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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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安 -【寶貝最寶貝】《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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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00:09: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到醫院檢查過後,小新的手沒有大礙,本來想直接北上回家,但韓恩愛一反常態,堅持留在中部多玩幾天,於是當晚,一家三口住進了當地的汽車旅館。

  一進旅館,韓恩愛其實就開始反悔了。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在既非假日也非旅遊旺季的當下,汽車旅館居然會客滿,剛好只剩一間房。

  一間房,一張雙人床,老闆見他們帶著孩子,主動幫他們加了張小床。

  但,還是被迫和敖正斯同了房。

  一整天玩下來,小新累極了,洗完澡不到九點就倒在小床上呼呼大睡,留下她和敖正斯兩人大眼瞪小眼,曖昧又尷尬。

  韓恩愛這才深刻意識到,這幾天小新一直在扮演她和敖正斯之間的潤滑劑。說真的,自從重逢之後,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單獨面對敖正斯。

  「睡吧,累了一天了。」

  敖正斯看出她的緊張,輕輕拍了拍坐在床邊的她,然後熄了燈率先躺上床。

  「別關燈,小新半夜醒來會害怕。」

  開了盞夜燈,她在床的另一側躺下,背對著他,刻意保持一段距離。

  牆上掛鐘滴答滴答,秒針走動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應和著她的心跳和呼吸,以及翻騰的思緒。

  久久,韓恩愛仍無法入睡。

  多日來壓抑的心情,似乎就要滿溢、就要潰堤。

  她完全亂了,搞不懂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如果想復合,就直接接受他的好;如果不想復合,就勇敢開口跟他說清楚,這樣拖拖拉拉、曖曖昧昧的,到底算什麼?她到底想貪戀些什麼?

  既然當年可以走得如此瀟灑、如此決然,為什麼現在卻做不到?

  韓恩愛啊韓恩愛,國外還有工作在等著你,趕快跟敖正斯做個了斷吧!

  韓恩愛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一遍又一遍,一定是因為當年說得不夠清楚,再加上不告而別,敖正斯被「休」得不明不白,所以才會對她如此執著,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跟他說清楚吧!告訴他「你不愛他」,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再次勇敢走出他的生命!

  問題是……真能做得到嗎?

  「你在想什麼?」

  敖正斯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近在咫尺,近到可聞他清楚的呼吸聲。

  「想你和我的事。」她倒是坦白。

  時鐘的滴答聲,持續加深夜晚的靜——

  沉默,持續。

  她知道他仍醒著,跟她一樣無法成眠,於是,她又開口了。

  「阿斯……」

  「嗯?」

  「你……」她猶豫了下。「怪我嗎?」

  「我曾經在心裡責怪過你,一千次,一萬次。」

  聞言,她眼眶一熱,覺得自己懦弱又狡猾,明明想離開他卻又在乎他心裡是否仍有她。

  「但,我更氣自己……因為我應該再多一千倍、一萬倍地愛你,讓你永遠無法離開我。」他接著說道。

  她的淚水禁不住滑落,她努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敖正斯移近身,從她身後緊緊摟住她顫抖的嬌軀,呢喃著。

  「小愛,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再也無法忍受她消失在他生命之中,他絕不允許這種事再次發生。「就當是為了小新……」

  「為什麼你從來不問我小新的事?問我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不問?」她激動問出梗在心中多日的疑惑。

  他什麼都沒問,就幾乎認定了小新,他何來的篤定?

  「我不問,是因為我想等你主動告訴我,小新是我和你的寶貝。」

  韓恩愛深呼吸,終於鼓起勇氣。

  「對,沒錯,她是我們的女兒。」吸吸鼻子,她以濃濃的鼻音說道:「她全名叫韓新疆,因為我是在新疆生下她的。」

  聞言,敖正斯臂膀一收,更加摟緊她,陽剛的男性線條與玲瓏的女性曲線緊密貼合,體溫氣息彼此交融。

  「你寧願讓小新跟著你吃這樣的苦,也不願意回到我身邊?」

  「你心疼小新?」她淡淡指出。「看得出來小新對你很重要。」

  「以前你常說我死腦筋,其實真正的死腦筋是你才對——」溫熱的氣息在她頸後輕拂撩撥,溫柔低啞的嗓音愛撫著她每根敏感神經。「小新的重要全是因為你,我在乎小新也全是因為你,你怎麼會這麼傻?傻到去跟女兒吃醋?」

  聞言,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飆出,怎麼都止不住。

  「因為我羨慕她可以無憂無慮接受你給她的愛……」

  「你也可以。」

  「我不行……」

  「你當然可以。」

  她死命搖頭。「我不行……」

  「別再說那些誰會克誰、誰會拖累誰的傻話,你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為什麼和他交往之後,她反而變得脆弱?

  扳過她的身體,強迫她轉過身和他面對面,他輕輕撩開沾在她唇角的髮絲,溫柔親吻她的額頭。

  韓恩愛忍不住痛哭出聲,又怕吵醒小新,只能把頭埋進他懷中,以棉被蒙住自己,斷斷續續抽噎著。「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就知道……這幾年我拚命躲避,就是怕再見到你……」

  她不想面對,怕會再陷入他的溫柔情網,但也無法不面對,因為她確實仍愛他。

  她的眼淚令他心煩意亂,多日來的冷靜自若瞬間消失無蹤。

  敖正斯捧起她的臉,細細親吻她的額、她的鼻、她的唇,溫柔的大掌向下探索游移,鑽進她的衣內,點起思念堆燃的情焰。

  他們的唇舌想念彼此,他們的身體想念彼此,他們的心也想念彼此。

  曾經火熱,曾經熟悉,曾經契合。

  長久以來壓抑的情感,像洪水爆發,無盡的熱情傾洩奔騰,原本安慰的柔吻變得炙熱急切。他的舌在她唇內綿密交纏,她喘息輕吟,兩手緊貼他的胸膛,不知是要推開他,還是想親近他。即使隔著一層衣物,火燙的身軀仍因輕微磨蹭而興奮刺激著。

  他試著壓下即將失控的慾望,輕含她敏感的耳垂,粗嗄低語:「我們明明就是最適合的一對,為什麼你要如此固執?」

  他早該享有擁她相伴的幸福。

  他從小在「龍衣幫」長大,向來只知道效忠幫主、報答養育之恩,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生命之於他,其實是一攤死水。

  直到高一那年見到韓恩愛,她無窮無盡的活力深深吸引著他,他從來沒見過像她這麼好打抱不平、同時卻又怕惹麻煩的女孩。她的性格很多變,豪爽開朗之外,偶爾帶點善感;看來無憂無慮,其實常有煩惱。

  她一直是個需要愛的小女人。

  而他,渴望全心愛她。

  「如果你想聽,我可以說出一百條我們絕對適合的理由。」他的眸子裡滿是熾烈的情感。「但是現在我只講三個——」

  他親吻她,挑逗她回應。

  「第一,其實我的智商測驗只有一百三十,並不是天資聰穎的天才,所以我們並沒有溝通上的問題……」他微喘道。

  他褪去她的衣服,也卸去自己的,熱燙的肌膚緊密相貼。

  「第二,我已經不再是『龍衣幫』的一份子,所以你絕對不會成為『黑道大哥』的女人……」

  他的雙手游移到她腿間,引發她一陣顫慄。

  有整整十秒鐘的時間,韓恩愛渾沌的腦袋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後來才意識到他是針對她當年所條列「他們不適合」的理由一一反駁。

  「第三,跟草莓比較起來,我比較喜歡這個……」他啃咬她的脖子,一路吮吻而下。

  顫抖,興奮,她忍不住輕吟。他的意志堅定,溫柔又強勢,她告訴自己應該在這最後時刻阻止他,否則他們就再無法回頭了。

  但……

  他向來知道如何撩撥她,如何摧毀她的防禦。他再度吻上她的嘴,不給她猶豫逃離的空間,以綿密火熱的情慾將她牢牢拴住,再無力掙脫。

  「嗯……等等……」

  在結合的震顫中,她似乎聽見旁邊小床上小新翻身的聲音,母性意識抬頭,抓著他肩膀的指甲陷入肉裡,慾望與理智劇烈拉扯,她煎熬難耐。

  「小新她……」

  他以唇封住她的聲音,俐落按熄小夜燈,房裡立刻陷入一片黑與靜,什麼都看不見,只剩下棉被裡暗藏的恩愛與熱情……

  而小新,正流著口水,酣夢甜甜。

  * * * * * * * * * * * * * * * * 

  「我愛你。」

  浴室裡,敖正斯環著韓恩愛一起浸泡在滿缸的熱水中,親暱享受恩愛過後的獨處時光。他濕潤的髮絲不像平日那般整齊梳理,而是不羈地垂落額前,再加以水霧中迷濛的褐色雙眸,他顯得性感無比。

  「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對我的愛。」向來都是她無法堅定自己的愛。「只是……」

  「你該不會又想問我,『我到底喜歡你哪裡』?」他由身後含住她的耳垂,一路吮吻她柔嫩的頸項。

  唉,愛上了一個喜歡吃草莓,更嗜愛在她身上「種草莓」的男人,她該拿他怎麼辦才好呢?

  韓恩愛歎息,渾身輕顫。「反正你又不說,問了也沒用。」

  「我說過一百次了,等我們結婚那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她沉默。

  「嫁給我。」

  她悶悶說道:「不行……」

  「嫁給我。」他不退讓。「給我們兩個再一次的機會。」

  「阿斯……」

  「難道……你想繼續當未婚媽媽?繼續帶著小新四處為家?或者,再把她丟給你的小蟲妹妹,讓她幫你帶孩子?」

  他指出事實,韓恩愛無法反駁,只能試圖解釋:「有時候……我去的國家比較落後,常有疫病流行,帶著孩子去反而不好……」

  「你真的認為這樣的生活對小新最好?」

  她再度沉默。

  「你明明還愛著我……」他的手指在水裡撫著她,並且在先前種下的點點紅痕上輕輕畫圈,撫觸輕柔挑逗。

  「剛剛……是一時衝動……我、我……」她想蒙蔽自己的心,但她破碎的聲音反應了她對他最真實的情感。

  「這次也是一時衝動?」

  他扳過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他的灼熱抵著她的,她根本無力拒絕他。

  「喵咪——」

  倏地,小新稚嫩的叫聲讓韓恩愛嚇一跳,連忙想掙開他的懷抱,因動作太急,整個人不小心滑進水裡,浴缸裡的水溢滿出來。

  敖正斯忍不住笑出來。

  「小新……咳咳……你怎麼……咳……醒了?」她被洗澡水嗆到。

  「我想尿尿——」小新半夢半醒走進浴室,自己脫下褲子,準備坐上馬桶。

  韓恩愛連忙爬出浴缸,拉上浴簾遮住敖正斯的同時拿浴巾裹住自己。

  「小心坐,別掉到馬桶裡了唷。」她上前扶女兒一把,努力平復自己急促的呼吸。

  「嗯,小新小心坐……」小新迷迷糊糊應著,坐在馬桶上,眼睛仍然閉著,根本沒醒。

  上完廁所,小新乖乖站好讓韓恩愛幫她打理好穿上褲子,又自己搖頭晃腦地走回床上去繼續睡覺。

  「安撫完女兒,應該換過來安撫老公了吧?」

  敖正斯慵懶地趴在浴缸邊,帶笑看她。

  「誰說你是我老公了?我們又還沒結婚……」她死鴨子嘴硬。

  「等你嫁給我就是了。」他聳了聳肩,微瞇的褐眸散發迷人電力。「你確定不過來?」

  「不!」她昂起下巴,驕傲走出浴室。「我還不想成為第一個因為親熱而溺死在浴缸裡的人,現在,我要去睡覺了。」

  強壓住他充滿誘惑力的邀約,這次,她真的很有骨氣地拒絕了他!

  * * * * * * * * * * * * * * * * 

  好重,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韓恩愛呻吟一聲,翻身想甩開身上的重物,但它卻如影隨形緊壓著她,她又一次翻身,尋到另一側溫暖的胸膛,她的臉頰直覺地往那處溫暖埋去。

  熟悉的男性氣息,令她安心繼續尋夢,恍惚之中,她又沉沉睡去……

  直到有人開始拉她的頭髮。

  「嗯……」她揮手撥開騷擾。

  這人擺明死纏爛打,絕不放過她。

  「喵咪——起來。」

  抓到擾人清夢的兇手了。

  「不要鬧啦,再讓媽咪睡一下。」她還想再賴床。

  「喵咪,剛才有一個阿曼叔叔打電話找你——」

  「誰?!」

  韓恩愛猛然清醒,整個人像被雷打中一般彈坐起來,原本跨坐在她腰上的小新一個不穩向後倒去,差點滾下床。

  小新重新爬回她跟前,右手拿著韓恩愛的手機。

  「阿曼叔叔,他說@*($#%——」小新冒出一連串阿拉伯話。

  顯然對方說了阿拉伯話,而懂得一些阿拉伯話的小新自然也以阿拉伯話轉達。

  「他怎麼會打來?」難道是管理員伯伯洩漏出去的?

  韓恩愛一把搶過手機,查看來電顯示。

  「誰是阿曼叔叔?」

  敖正斯也坐起來,裸著胸,髮絲凌亂,聲音裡有明顯的妒意。

  「不知道——」小新搖頭,誠實道。她高高舉起左手,同樣拿了手機,是敖正斯的。「剛才也有人找『打地』——」

  因為爸爸和媽媽忙著睡覺,都不起來接電話,所以她只好起床忙著應付響了一早上的手機。

  「誰?」敖正斯以手隨意抓了下頭髮,拿過手機。

  「另一個『打地』他說要找喵咪,找不到,所以找『打地』——」

  「另一個爹地?」他疑惑看向韓恩愛,醋意更重。

  莫非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身邊老是爛桃花不斷糾纏。

  韓恩愛皺眉,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小新在說什麼。

  「蟲蟲喵咪說,另一個『打地』也是『打地』。」小新好似怕真正的爹地敖正斯吃醋,連忙認真說明。

  應該是之前李恩寵為了躲債,必須把小新順利送進襲家給襲日魄照顧,所以才訓練小新配合演出一場「認爹」的假戲。

  「好,告訴爹地,那個爹地說了什麼?」敖正斯問。

  「他說蟲蟲喵咪受傷,痛痛在醫院。」

  「什麼?!」

  * * * * * * * * * * * * * * * * 

  匆匆趕到醫院,韓恩愛便直衝她最疼愛的小妹李恩寵的病房。

  「小蟲!」

  「蟲蟲喵咪!」

  韓恩愛和小新一進病房,就直接撲向躺在病床上的人,也不管對方是否在休息。

  而原本靜靜看著窗外發呆的李恩寵,一見到來人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小愛姊。」

  「怎麼了?你要不要緊?你不要嚇姊姊——」

  在趕來醫院的路上,韓恩愛已經打電話和襲日魄聯絡上了。原來,是李恩寵無意間找到了因為躲債而失蹤許久的父親,在父女倆見面的時候,剛好債主上門意外殺傷李恩寵,而李恩寵的父親為了保護她已經傷重身亡,但襲日魄始終不敢讓李恩寵知道,也要求她保密。

  「別擔心,醫生說我休息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李恩寵反過來安撫韓恩愛。

  「是嗎?」韓恩愛擔憂道。

  李恩寵的唇色好蒼白,完全不像她認識中那個活潑可愛、充滿元氣的小妹。

  「你們聊聊,等一下我們再回來。」襲日魄以眼神示意敖正斯出去談話,留下姊妹談話的空間。

  待兩個男人一走出病房,李恩寵原本輕鬆的臉上即染上一層淡淡憂傷。

  「小愛姊,我爸爸死了。」

  「嗄?什麼?」韓恩愛一驚。

  不是說要保密?誰告訴她的?

  李恩寵沒有流淚,淡淡地,好像在敘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

  「襲什麼都沒說,但我感覺得出來……我知道他不忍心告訴我真相……」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爸爸只是又跑路了。」她蹩腳地安慰著。

  「蟲蟲喵咪……」小新擠到李恩寵身旁,撒嬌著,也想安慰她。

  李恩寵笑,拍拍身旁的位置,要小新坐上來。

  「小蟲,姊問你一件事……」

  「什麼?」

  「你和襲日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轉移話題。

  從李恩寵喊襲日魄的方式,韓恩愛立刻察覺出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

  她知道李恩寵從國小開始就暗戀她的高中同學襲日魄,這麼多年來,未曾改變。偏偏襲日魄是個冷情的人,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情感,她曾經擔心,如果李恩寵一直對襲日魄「執迷不悔」下去,她的感情路勢必也會走得十分辛苦。

  她回台灣之後,約李恩寵見面沒見著,再加上一直被敖正斯纏住,不知道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內,李恩寵和襲日魄之間顯然發展了一段她所不知的感情。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應該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它就是開始了……」李恩寵說得有些傻氣。「對了,姊,我也要問你……」

  「什麼?」

  「聽說你從高中就開始和那個叫敖正斯的男人交往了?」

  「對。」

  「小新也是他女兒?」

  「嗯。」

  「你可真會保密,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心虛的韓恩愛忽然念頭一轉,反過來興師問罪。「哦,說到這個,我還沒跟你算帳哩,你之前不但放我鴿子,竟然還把我的消息出賣給了敖正斯。」

  「我讓你們一家團圓不好嗎?」她心虛裝傻。

  「你明知道我在躲人還洩漏我的行蹤,等你出院之後,我非要打你屁股不可。」

  「我又不知道你在躲他,不知者無罪嘍。」她是病人,有繼續裝傻的權利。

  小新左看看韓恩愛,右看看李恩寵,兩個喵咪竟然鬥起嘴來了。

  「那你現在打算和那個敖正斯怎麼辦?」李恩寵一腳踩中韓恩愛的最痛處。

  感情事一聊開,就會沒完沒了。

  「喵咪——」

  看了一眼桌上的小時鐘,小新拉拉韓恩愛的衣角,兩個女人完全沒注意到小新的動作。

  「那個阿曼叔叔說@*<$#%——」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繼續聊天。

  「喵咪——」

  * * * * * * * * * * * * * * * * 

  「我聽說最近有個外國人一直在到處打聽小愛的消息。」

  「哦?」

  「而且好像是中東人。」

  病房外,襲日魄和敖正斯坐在供病患和家屬休息的交誼廳裡,襲日魄忍不住提供一條最近接到的情報。

  「中東人?」敖正斯蹙起眉。他知道韓恩愛剛從阿富汗參與「古臥佛」的考古挖掘工作回來,莫非和這有關?

  「需不需要我幫你查查?」襲日魄問道。

  「不用了。」敖正斯拒絕。他既然在多年前執意離開「龍衣幫」,現在自然也不會動用「龍衣幫」的資源。「我有自己的管道可以查,別忘了我的公司是做什麼的。」他的資訊管理公司可不是「普通」的資訊管理公司。

  「如果有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我會的。」敖正斯微笑。「話說回來,這次我能順利找到小愛,是該謝謝你。」

  「應該的,不過一百萬要記得匯進我戶頭裡。」就算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小愛的下落賣他一百萬,還可以順便解決李恩寵的債務問題,算便宜的了。

  「OK!」

  「阿斯——」

  韓恩愛焦急的聲音從走廊彼端傳來,打斷兩個男人談話。

  「你們有沒有看到小新走出來?」她急匆匆朝兩人跑來。

  「沒有。」異口同聲。

  他們的位置有死角,看不到病房出來的人。

  「完了,小新不見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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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1 00:09: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找了幾個樓層,問了大門口警衛,確定小新是自己走出醫院,並且搭上了一輛在門口排班的計程車。

  「都怪我們聊天聊得太投入了,沒有注意到她走出去……」

  病房裡,李恩寵急哭了。小新不見,她這個一手帶大她的小乾媽比誰都心急。

  為了讓一直自責不已的李恩寵和韓恩愛安心,襲日魄還是動用了「龍衣幫」的系統開始找人。

  「她向來都很乖的,怎麼會無緣無故自己跑出去?」

  韓恩愛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因為她知道唯有清楚的腦袋才有助於找回小新,但,她還是怎麼都想不透,小新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出醫院?

  敖正斯走進病房,韓恩愛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

  「怎麼樣?有沒有找到?」

  「已經透過警察廣播電台在協尋,別急,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敖正斯說道。當然,「龍衣幫」旗下的各堂口,也調派了一些人手在幫忙找。

  「這個小搗蛋,找到之後我非要重重打她一頓屁股不可!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到處亂跑!」韓恩愛無意識地扭著手指頭,焦躁使她開始放狠話,發洩不安的情緒。

  敖正斯握住她的手,他怕她再這樣扭下去,恐怕要把十隻手指頭都給扭斷了。

  「別胡思亂想。」他沉聲道。

  「你知道嗎?我好討厭這種感覺……」她看似鎮定,聲音已在發抖。「讓我想到六年前那次……」

  「這件事和那件事沒有關係。」

  敖正斯喝止她的胡思亂想,不准她再傻傻地以為又是自己的錯,拿那一套什麼克父剋夫又克子的論點折磨自己。

  「有時候『狀況不明』比什麼狀況都來得可怕……」

  「相信我好嗎?小新不會有事的。」敖正斯跟她保證。

  韓恩愛抬眼凝望敖正斯,攫取他眼中堅定的力量。她知道他也很心急,但他向來是她的精神支柱,她仍然深深倚賴著他。

  這麼多年來,不曾改變。

  「聯絡上那個計程車司機了!」襲日魄走進病房。

  「怎麼樣?」眾人急問。

  「那個計程車司機說,他載了小新到遠東飯店,後來小新沒錢付車資,說要司機等她一下,她還要坐他的車回來醫院,找爸爸媽媽付錢。所以那個司機在飯店外等了二十分都沒見到小新出來,想說可能是小朋友在騙他,想賴掉車資,後來就自認倒楣走了。」

  「遠東飯店?!」韓恩愛忽然想到什麼,失聲叫出。「難道跟那個人有關……」

  「那個人?」

  「誰?」

  李恩寵和襲日魄同時疑惑。

  「是那個中東人?」敖正斯已經猜到了。

  「嗯,今天早上小新幫我接的電話。」韓恩愛覺得頭隱隱痛了起來。「就說那個叫阿曼的中東人,約我在遠東飯店見面。」

  * * * * * * * * * * * * * * * *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惹麻煩,但麻煩真的會自動來惹她。

  這麼多年了,這比鋼鐵還堅硬的定律從沒變過,她真的很懷疑這輩子到底還要跟「麻煩」二字糾纏多久。

  而這次的麻煩,是由她最近一次去阿富汗參加「古臥佛」挖掘工作所引來的。

  阿富汗這個國家,很多台灣人都聽過,但相信真正去過的恐怕沒幾個。對一般單純想旅遊或經商的人而言,這裡肯定是令人望而卻步的。但在從事古物挖掘的考古學者眼中,這裡如同埃及或其他文明古國一樣,有著非常豐富且珍貴的文化遺產,沉睡在地底下數千年,等待重見天日。

  尤其多年前當地的塔利班政權不顧世界各國的反對,堅持炸毀象徵阿富汗悠久歷史的兩座大佛像,更是舉世震驚。這幾年來,考古隊在該地探勘發現可能有更古老、更巨大的古佛像深埋黃土深處,各國資金即不斷挹注奧援,韓恩愛所參與的國際考古隊也因此進駐「古臥佛」的探勘與挖掘工作。

  只是這次任務中,她無意間挖到了一個大約是中國漢朝時期,可能是由中國西域傳入的古玉,沒想竟引來四方爭奪,尤其是阿曼所屬的穆罕默德家族,堅持這個古玉是他們歷代口耳相傳、已失蹤千年的重要傳家寶。

  麻煩,真的很麻煩!

  韓恩愛才不管這古玉是誰家的,總之,她把這古玉交給了當地的國家博物館,歸屬當地政府,原以為從此可以置身事外,沒想到這家族的人竟然還是對她「窮追不捨」,甚至還一路追來台灣。

  「你確定真的是因為那個古玉?」

  敖正斯在聽完了韓恩愛的敘述之後,忍不住再確定一次。

  「應該是吧。」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但古玉已經不在我這裡了,實在沒道理再一直纏著我……」

  「或者,那個古玉有什麼不能為外人知的秘密?他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問題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也很冤枉,自從挖到那個古玉之後,就很多事纏上身,她後來實在受不了,就告假逃回台灣了。

  「只是小新怎麼會想到自己跑去找那個人?這確實很奇怪。」真令人費解。

  「快到飯店了,一切等見到人再說。」開車的襲日魄忍不住開口道,還連闖好幾個紅燈。這樣的推測永遠不會有結論,還是搶時間先找到孩子較重要。

  他們三人火速趕到遠東飯店,沒有找到人,倒是在櫃台問到了之前確實有個小女孩獨自前來找那位阿曼先生,並且被帶離飯店了。

  「離開了?他們有沒有說要去哪裡?」韓恩愛焦急問。

  「不清楚,只知道他們坐上在門口排班的計程車走的。」服務員說道,他們不可能去過問旅客的行蹤。

  「現在怎麼辦?」韓恩愛轉問敖正斯,強作鎮定,實際上已亂了方寸。

  敖正斯思索著,同時觀察到飯店大廳兩側都有出入大門,他猜想小新坐來的那輛計程車的司機之所以會久候不到小新再出飯店,應該是因為阿曼帶小新離開時,是坐上另一側大門外排班的計程車,所以才會錯過。

  襲日魄說道:「別急,我想他應該不會對小新怎麼樣才對。」

  「你怎麼知道?連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想怎樣?」她掩不住焦急。

  敖正斯點頭,附和襲日魄的想法。「我想,如果那個人知道了小新是你女兒,而他最主要目的是見到你,那麼,最大的可能就只有一個了——就是利用小新找到你。」

  「沒錯,他一定是讓小新帶他去找你了。」襲日魄也覺得這可能性很大。

  「所以現在我們應該兵分三路,小新會帶他去的地方大概只會有兩個,一是醫院,二是家裡,當然,飯店這裡也要派人守著。」

  「好,我調龍堂的人手過來。」

  襲日魄正要拿起手機聯絡,剛好有人從大門進入飯店大廳,韓恩愛一見到來人,忍不住驚叫出聲。

  「啊!」

  對方同時也看到了韓恩愛。

  「韓——」一聲怪調的中文喊著韓恩愛。

  身旁帶著四、五名隨從的年輕中東男子一進大廳,立刻拔腿跑向她。

  偏偏韓恩愛一見到他,心急、焦慮全化成了憤怒,積壓已久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爆發,她指著對方的鼻子,火力全開。

  「真的是你!我不是把古玉歸還給你了嗎?你到底還想怎樣?!」

  「追著你要古玉的是我哥哥歐曼,我是弟弟阿曼。」好無辜的澄清。「我是之前跟你求婚,想娶你當我第二任老婆的弟弟阿曼啊!」好鄭重地再說明一次。

  唉,為什麼她老是記不住他?老是搞錯這兩件事?

  「誰管你是歐曼還是阿曼,對我來說都是一樣。」

  韓恩愛和阿曼你來我往就是一大串英語和阿拉伯語夾雜的對話,一旁的敖正斯和襲日魄雖然無法全數聽懂,但從當中出現英文的部分隱約能拼湊個七七八八。

  「我女兒呢?」敖正斯以英文插入搶問。

  「你女兒是誰?」阿曼狐疑看著敖正斯。

  「就是你帶走的小女孩啊。」韓恩愛急忙補充。

  聞言,阿曼忽然激動地撂出一大串阿拉伯話,比了比拉扯和打鬥的動作,最後指了指自己瘀青的眼角,顯得很氣憤。

  「什麼?!」

  韓恩愛聽懂了,震驚的吼聲引來飯店大廳內其他出入旅客的注目。

  「他到底說什麼?」敖正斯和襲日魄同聲急問。

  「他說……小新被計程車司機搶走了。」

  「計程車司機?!」

  令人錯愕又匪夷所思的回答。

  * * * * * * * * * * * * * * * * 

  「胡扯!」

  敖正斯擺明了不相信阿曼的話,但這次韓恩愛反而替他說話了。

  「但是他看起來不太像是在說謊。」

  在阿富汗期間,她因為那個古玉的關係也見過阿曼先生幾次,嚴格說來,阿曼其實不算是壞人,只是他對她一見鍾情,死命纏著她想娶她當老婆這件事實在很煩人,不管她之前如何拒絕,他都不死心,堅持當個「追隨天涯癡心人」,搞得她都快瘋了。

  她實在搞不懂自己何來如此旺盛的異性緣,斬都斬不斷的爛桃花。

  「我還是不相信他。」敖正斯瞪著正在冰敷裝無辜的阿曼,完全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模樣。

  一個計程車司機幹麼無緣無故搶小孩?

  通完話,襲日魄掛上電話,轉身對眾人說道:「查到他們搭的那輛計程車了,目前的回報是說,那個司機有案底……」

  「什麼樣的案底?」韓恩愛急問。

  襲日魄停頓一下,才緩緩道:「如果沒有弄錯,那個司機以前應該是『天地組』的人。」

  天地組?

  韓恩愛和敖正斯同時震住,這三個字幾乎可算是他們生命中最大的惡夢了。

  「大家幹麼這種表情啊?」

  阿曼坐在沙發上,冰敷完順道喝起飲料,完全置身事外。

  正在商討的三人,沒人有空理他。

  「會是報復當年的事嗎?」敖正斯擔心道。

  襲日魄也跟著推測:「會不會是這幾年一直有人不相信阿斯死了,所以一直暗暗在跟蹤小愛?剛好……」

  當年敖正斯受傷之後,「龍衣幫」幫主襲南天便對外宣稱敖正斯傷重不治,以此剷平了「天地組」,在台灣,敖正斯其實已經是個不存在的人。

  「剛好……阿斯最近又回來黏著我,因此被發現其實沒死,所以打算報復?」韓恩愛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害怕。

  如果真是如此,那小新就危險了。

  怎麼辦?一切都怪她,老是「帶塞」拖累別人。韓恩愛越想越自責,強壓許久的淚水就快忍不住。

  「一定又是因為我……」她哽咽起來。

  「不准再說這種話!」

  「可是……」

  「韓恩愛!」敖正斯連名帶姓吼她。這是他第一次以這麼重的語氣和她說話。

  襲日魄和阿曼都嚇住了。

  「阿斯,你別凶她,她只是心急。」

  敖正斯神色嚴肅,阻止她在這時候鑽牛角尖。「不准哭,至少現在不行。」

  經他這樣一說,反而更想哭了,韓恩愛努力忍住,淚水在眼中打轉。敖正斯歎息,想將她緊緊摟進懷中,卻只能強迫自己說出一直以來橫亙在他和她心中最大的心結。

  「如果你還是覺得你命中克父剋夫又克子,什麼都克,那你是不是打算連小新也放棄?」他冷冷說道。

  「什、什麼?」她怔住。

  「如果是,那你現在可以走了,小新不需要你。」

  「嗄?」她驚愕。

  阿曼雖不甚明白兩人在說什麼,但已感覺出韓恩愛在情感上,正被敖正斯以言語重重刺傷著,他不忍,站起身想介入,被一旁的襲日魄攔住。襲日魄搖搖頭,以眼神示意阿曼別插嘴。

  敖正斯別開眼,不去看她受創的雙眼,以更嚴峻的口氣說道:「如果你還是跟當年一樣,深深認為自己會為別人帶來不幸,你最好現在就決定放棄小新——」

  「誰……誰說我要放棄……」

  「就像當年你放棄我那樣,同樣放棄她。」

  「你……你為何……」她聲音開始發抖。

  「我會把她帶回美國,一起消失在你生命中。」

  「我……我才不會放棄……」

  「從此之後,你不必再擔心會剋死我們。」他重重說出。

  「敖正斯!」

  她也重重吼出,氣極,也委屈極了,情緒整個爆發開來。

  「我才不放棄!我任何人都不放棄!尤其是你和小新!我才不會放棄你們,我也不要放棄你們!你別想帶走小新,小新是我們的,你別想自己一個人帶走她!如果你膽敢這樣丟下我,我會追你們到天涯海角的——」

  她使盡全力喊出,重重喘息著,連自己都嚇到。

  敖正斯嘴角噙著淡笑,走上前,溫柔地抹去她頰上的淚,輕輕攬她入懷。「那就別放棄我們,我保證我們會黏你黏得緊緊的。」

  「喂,現在到底是怎樣?」阿曼以英語說道,完全搞不懂這兩人為什麼挑在這節骨眼吵架。只是一見到敖正斯去摟住她,他即緊張起來,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去抱另一個女人,尤其是他阿曼看中的女人。

  「現在是感人的團圓時刻,你最好閉上嘴。」襲日魄以英語回道。

  「什麼意思?」阿曼更不懂了,只覺得敖正斯放在韓恩愛身上的手很礙眼。

  「你最好永遠不要懂,我怕你傷心。」襲日魄很好心地提醒這位癡情中東男。

  話才說著,倏地,手機鈴聲響起,是韓恩愛的。

  韓恩愛急忙從包包裡挖出手機,接聽。「喂——」

  「喵咪———」

  一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她驚訝怔住。

  「小新?!」

  * * * * * * * * * * * * * * * * 

  火速趕回住處,車子才開到社區門口,即看到一輛黃色計程車停在警衛管理室前,小新正高高坐在車頂上,一個男人正逗著她玩。

  「小新!」

  韓恩愛第一個衝下車。

  「喵咪——」那男人將小新抱下車頂,小新興奮跑來,直接撲向韓恩愛。

  緊緊摟住小寶貝,韓恩愛忘情地又親又抱,累積的擔憂和焦慮全部釋放,忍不住痛哭出聲。

  「臭寶貝,你嚇死媽咪了!媽咪真的被嚇到要死翹翹了。」

  「喵咪,不哭——」小新幫韓恩愛擦眼淚。

  這一刻,緊緊抱著小新,她才深深體悟到什麼才是生命中最重要、最可貴的東西。從今而後,她不想生命中再有遺憾,她要勇敢面對自己的愛情、親情,就算要對抗命運,她也要捍衛到底,再也不退縮了。

  敖正斯走上前,展臂擁住她們,也擁住這輩子他最珍視的兩個寶貝。

  一旁,跟著趕來的阿曼見到這畫面,也忍不住感動。

  「看吧,這才叫感人的團圓時刻。」等等,怎麼好像有哪個地方怪怪的。

  襲日魄走上前,也歎謂:「是啊,一家團圓,和樂融融。」

  「一家……」阿曼後知後覺叫道:「對,這小孩不是那男人的孩子嗎?為什麼叫她媽咪?這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這麼一回事啊,老兄。」襲日魄笑著拍阿曼的肩。

  阿曼一臉受到打擊,似乎明白了,卻又拒絕接受事實。此時,送小新回來的男人悄悄向後退開,阿曼突然瞥見他,大叫:「啊,等等,就是你!」

  阿曼的喝止讓所有人不約而同望向那個計程車司機。

  「金武城!」

  韓恩愛第一個認出那個男人。

  阿城笑了笑,硬著頭皮走來,帶著一絲靦腆。「好久不見,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對我的名字耶。」

  「真的好久不見,怎麼會是你?!」她又驚又喜。當年阿城救了她,把她送到醫院之後就下落不明,她沒想到會再見到他,而且是在這樣的狀況之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年,因為「天地組」被「龍衣幫」剷滅,金武城怕被牽連,跑到南部隱姓埋名躲了好些年。最近這兩、三年風聲鬆了,才又回來開計程車謀生。他一直很擔心韓恩愛,但又沒有勇氣真的去看她,只能暗暗希望她可以找到個好人家嫁了。

  「原來你們認識。」阿城看看韓恩愛,又看看阿曼。

  「對,就是你,竟然敢打我。」還一連打退他四、五個隨從。阿曼呱啦呱啦就是一串阿拉伯話,阿城完全有聽沒有懂。

  「這傢伙帶著小新坐了我的車,在車上,我聽見小新提到你的名字,我嚇了一跳,就問了她媽媽叫什麼名字?」阿城抓抓頭不好意思道,看來恐怕自己是誤會了什麼。「我見小新似乎和這個美國人不太認識,我以為是綁架……」

  美國人這三個中文字,阿曼倒聽懂了。

  「喂,我不是美國人!敢說我美國人,我宰了你!」這死司機嚴重踩中了他的地雷了。

  「別氣別氣,美國人是台灣很多人對『外國人』的通稱,只要是看到外國人就會說是美國人,不是特別針對你。」襲日魄又拍拍他,安撫道。

  「所以,你就打了他,然後把小新『搶走』?」韓恩愛接著說道,啼笑皆非。

  搞了半天,竟然這麼烏龍!

  「誰叫這美國人不會說中文,還對我大呼小叫,越看越不爽。」拳頭忍不住就給他K下去了。

  「又說我美國人!」阿曼吼道,對這三個字超敏感。

  阿城瞪他一眼,懶得理他,繼續道:「我發現小新身上有你的電話和地址,所以就帶她過來這裡,並且聯絡你。」

  「原來是這樣,真的很謝謝你,阿城。不管是這次還是當年,真的謝謝你。」韓恩愛感激道,沒想到當年這個混幫派的小子竟然會連續幫她這麼多。

  「叔叔有請我吃糖。」福大命大沒遇上壞人的小新不懂大人複雜的世界。

  「不認識的人拿給你的東西不能亂吃。」敖正斯抱過小新,提醒她。

  「我又不會毒死她。」阿城咕噥道。他剛才乍見敖正斯,是有些驚訝,但隨即就了悟到當年「龍衣幫」放出他死掉的消息原來是假的,目的除了是要報復「天地組」之外,應該也是為了保護敖正斯吧。

  總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金武城現在只想過安定平凡的日子。

  「小新,以後不可以再自己亂跑了哦。」阿城摸摸小新的頭。「這樣爸爸和媽媽會擔心的。」

  「小新沒有亂跑。」小新指向阿曼,直接又天真地說道:「他說要娶喵咪,我不想他娶喵咪——」吞了吞口水,第一次努力說出又長又完整的中文句子。「我想去告訴他,喵咪已經有打地了,他不可以再當打地。」

  「你跑出醫院,就是為了告訴他這些話?」韓恩愛驚訝。

  「嗯。」

  「以後不可以這樣子,媽咪和爹地被你嚇死了。」

  小新點頭,見媽媽板起臉好像要訓人了,連忙狗腿地抱住,在韓恩愛和敖正斯臉上各印上一記濕吻。

  「啊,智勇高校的糾察帥哥!」有個懷孕大肚子的女人提著一袋便利超商的飲料走來,長得有點眼熟,但一時間又認不出是誰。

  「你是……」

  「她是我老婆。」阿城趨前介紹。

  「韓恩愛,好久不見。」

  韓恩愛還是沒想起來她是誰。

  「你記人的能力怎麼還是這麼爛?我以前在校門口堵過你啊,我們還差點打起來,記得嗎?」

  堵過她的人這麼多,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是誰。韓恩愛努力回想,隱約憶起了有一次有個喜歡阿城的大姊頭來找她嗆聲。

  「不錯哦,結果你竟然和這個大帥哥在一起。」阿城太太以手肘頂了頂韓恩愛,笑道:「不過,我們家阿城也不賴啦!」

  阿城走過來,笑著摟住老婆,很有氣魄、也很噁心地說道:「其實這幾年來,我也想通很多事,與其去執著那些有的沒的堅持,不如好好把握身邊愛我的寶貝。」

  聞言,敖正斯莞爾一笑,也忍不住摟住韓恩愛調侃道:「聽到沒?連阿城都比你懂這道理。」

  「各位,你們敘舊,我先回去叫龍堂的人可以收班了。」襲日魄說道,見金武城始終和他保持距離,忍不住微笑。「你放心,我討厭暴力,『龍衣幫』不會跟你算陳年舊帳的,況且你當年也幫了小愛,將功抵罪。好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襲日魄上了車,先行離去。

  阿曼覺得無趣也想走人,但看了看敖正斯和韓恩愛,又看了看超不順眼的金武城,放不下心,只好硬留下來跟著插花。

  「我想我們去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飯,順便好好聊一聊,好不好?」難得碰上高中時期的「舊識」,韓恩愛心情大好,主動提議。

  「好——」小新照例第一個附和。

  * * * * * * * * * * * * * * * * 

  三天後,台北某地方法院,有場小型的結婚儀式準備公證,除了穿著率性簡單的新郎新娘之外,總共只有六個人參加。

  小花童,可愛的寶貝小新。

  伴郎伴娘,多年的好朋友與親人代表襲日魄與李恩寵。

  證婚人,變相撮合這對新人在一起的金武城和金太太。

  賓客,狀況外被拐來的阿曼先生。

  一開始,阿曼並不知道韓恩愛找他來這裡要做什麼,直到公證人開始證婚的當下,後知後覺的他才驚覺狀況有異,但,一切都來不及阻止了。

  「請問敖正斯先生,你願在本公證人前與韓恩愛女士結為夫妻嗎?」

  「願意。」

  「請問韓恩愛女士,你願在本公證人前與敖正斯先生結為夫妻嗎?」

  「願意。」

  韓恩愛朝敖正斯漾出一抹幸福的笑,勇氣與信任融合成的笑靨,最為動人。

  這一次,敖正斯終於真真切切感受到韓恩愛是真正將自己交給了他,不僅是愛情,還有她的心。

  隨著新郎新娘簽名用印,證婚人簽名用印。阿曼的心在滴著血,只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人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當公證人宣讀結婚公證書,並在證書上簽了名蓋了章,韓恩愛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啊?」她輕呼。

  公證人頓了下,望向韓恩愛。「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起來了,你還欠我一個回答。」她望向敖正斯。

  「你是要問我,我到底喜歡你哪裡?」這個他欠了她一百年的老問題了。

  「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她得意地笑等他的答案,他也揚起唇角對她笑,並沒有馬上回答。

  這笑容……

  「喂喂,你該不會是又想耍賴吧?」她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你說呢?」嘴咧得更開了。

  「你又來了……」耍賴鬼!

  她氣得嘟嘴,他俯下身,吻她。

  「別急,等你再幫我生寶寶那天,我會告訴你的。」說得大言不慚,擺明了純心耍賴。

  韓恩愛真的開始相信,她不可能會有等到答案的那一天了。

  不過無妨,她也有對策,除非他先開口告訴她為什麼喜歡她,否則她是不會答應再幫他生一個寶寶的,看誰耐得住性子,哼!

  ——全書完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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