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578|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祖寧 -【碧蘿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6-4-25 07:46: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祖寧 - 碧蘿春

天底下哪有人會因為一場兒時戲言便指天立誓非君不嫁?!
堂堂逍遙王府千金施碧蘿卻把它奉為圭臬
堅持一女不事二夫,一一推掉上門求婚者
心懸意念要成為澈哥哥的春天新娘!

冷澈,有著一張賽女人的俊美臉龐
人如其名冷冽陰邪,彷如惡魔般殘酷無情
臉上唯一的顏色便是冷
因為她,害當年頓失怙恃的他又遭姨娘拋棄
如今還敢說要當他的新娘?
一抹勾魅人心的邪笑爬上他的唇
如獵豹般狂暴肆虐她的嫣紅
手囂狷地探入她的衣襟按揉……

好痛!在看到他氤氳恨火的眸子
她雖天真也明白這是他惡意的羞辱
他不愛她,卻對她的身子貪戀不已
那麼,就讓他--要不到她
算不算討回一點公平?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6-4-25 07:47: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泉州的初秋。

  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秋風徐徐吹拂,溪水潺瀑流動,滿眼是嫩綠嫩綠的樹芽。一片青蔥綠的景象,使人陶醉其中。

  可是——

  一陣細細弱弱的、極為壓抑的哭聲隨著潺潺水流聲傳盪開來,聲音嗚嗚咽咽,聽了令人心頭不捨。

  「姨娘,妳聽見了嗎?」男孩停下腳步,扯了扯繡了精緻圖樣的袖緣。

  萬里晴空中,隨著風聲、水流聲飄來的是細微的哭泣聲。

  「嗯,是小娃兒的哭泣聲呢!」

  順手為澈兒拭去懸在額間的汗水,安素素望著他有些擔心的俊逸臉龐,眼底的笑意再加深,十歲大的澈兒已有一張比女子更俊美的臉龐,酷似阿姐的容顏將來長大了會是怎生的迷煞人。

  她心裡不禁唸著,姐姐妳的澈兒長得極好。

  「那……那咱們過去看看可好?」

  冷澈猶豫的眼瞳移向酷熱的烈陽,今年的秋老虎正熾,熱騰騰的似欲烤焦人,姨娘好像很不舒服。都是他不好,若不是姨娘不放心他,堅持要陪自己前來為阿娘上一炷香,那姨娘也不會這麼難受,姨娘的咳嗽尚未痊癒呢!

  聽著姨娘間斷的咳嗽聲,冷澈的心更自責了。

  相偕往前走的步伐在冷澈的猶豫下止住。

  「姨娘,咱們還是回家吧!我想……那應是哪一戶人家的小孩因調皮而哭泣,不打緊的。」冷澈猶豫的低語。

  「澈兒可是擔心姨娘?」安素素再次以手絹為他拭去不斷滑落的汗水,看他堅持要背那快與他一般高的祭祀的籐盒,即使氣喘吁吁仍固執不變,多像她美麗卻薄命的姐姐啊。她的思緒漸同漸遠,澈兒與姐姐如出一轍的固執勾起那一段傷心的回憶。

  她與姐姐是一對容貌各異的雙生子,一樣美麗的容顏,卻有著不一樣的命運。

  美麗的姐姐固執而溫婉,與姐夫過著恩愛的日子.而六歲大的澈兒則是夫妻倆的驕傲。可惜一場大震,姐夫為了救仍在房裡的姐姐而慘遭橫樑壓住,而姐姐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姐夫斷氣在她眼前……自責與傷心終於擊垮了她,在過了瘋瘋癲癲的大半年後,一日,於靜寂無人的深夜,她讓人發現氣絕在她與姐夫相遇的湖邊。

  她知道神智不清的姐姐是以死求解脫。

  那時才七歲大的澈兒堅強得教人心疼,大哭一場後便憋住了眼淚,然後在她與夫婿的協助下埋葬姐姐。至今她都無法忘記他小小孤單的身子是如何在姐姐與姐夫的墳前立誓的——

  爹、娘,孩兒一定會乖乖的,請爹與娘不用擔心。

  聽完了他黯然卻又堅定的誓言後,安素素只是抱住他狼狽的大哭出聲那一次,姨甥二人就這麼痛哭於至親墳前,而那也是澈兒最後一次落淚。

  回想的思緒因澈兒的拉扯而回神過來。

  「姨娘,咱們還是回去吧!」哭泣的聲音綿綿不絕,像天長地久般的,冷澈壓下心底的不舒服,兩次扯了扯姨娘的衣袖。

  「澈兒,記得姨娘要你牢記的話嗎?冷家祖訓第三條。」安素素故意繃緊端麗的容顏,偕著他一同走向哭泣聲音的來處,她知道澈兒擔心她,但見危不救卻不是男子應有的風範。

  「嗯,澈兒記得。」冷澈抿了下唇,小聲回應。

  「那澈兒說說看。」

  「冷氏祖訓第三條:見危不救者愧為冷氏子孫!」

  「所以——」

  「可是,姨娘不舒服……澈兒想早點回家……」他固執的堅持著,但為難的眸色已越見明顯,只見他的眸再度飄向大榕樹後的小小身子。

  澈兒的貼心令她想哭也想笑,忍了許久,安素素將倔強的他緊緊擁入懷中,瘦削的身子起初有些僵硬,但片刻後也悄悄的回擁住她。

  她心中忖道:姐姐,澈兒長得極好,妳與姐夫可以安息了。

  片刻,她笑著放開他「澈兒還是去看看吧!」

  「嗯,就看一下哦,一下就好了。」

  冷澈擔心的語氣已漸行漸遠,安素素跟在他身後,已是笑出淚來。

  「澈兒,慢一點——」

  遠去的身形踉蹌了下,安素素擔憂的叮嚀著,同時放緩自己的步子,望了眼樹後的稚嫩身影,知道她構不成威脅的。

  或許……那小小的、愛哭的女娃能瓦解澈兒因失親後便掛在臉上的孤寂呢!

  「姨娘!」

  只見他像招架不住愛哭娃般的,轉過身向慢步的姨娘惶惶的揮著手!

  哦,上天!他不知道該拿這小女娃怎麼辦才好吶!

  他無奈的看姨娘一眼,咦,姨娘朝自己搖頭是什麼意思啊?

  哎呀!姨娘怎麼朝旁邊踱開了?

  冷澈情急欲追上前的身軀突然教一雙沾滿了塵灰的小胖手給緊緊揪住,不悅的看著染了塵跡的淺色衣裳,這是姨娘送他的生辰賀禮哩!他一直放到現在就等著穿給在天上的爹與娘瞧。可現在……

  他不悅的瞪向小胖手的主人,小胖手的主人彷彿察覺了救命浮木的怒瞪,臉上帶淚的紅瞳駭然瞪大,小小菱唇兒一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大哥哥,碧蘿兒的紙鳶——」哭得傷心的小女娃乾脆衝進淺色衣衫中埋首用力的痛哭,兩隻小手臂環成了圓,將他僵直的身軀環了起來,胖胖的粉色指頭交叉緊緊相握著。

  不遠處的安素素見狀,笑睨了面紅耳赤的俊顏一眼,三年來,這是澈兒除了孤寂外的第一個表情。

  十歲大的孩子不該是孤單的,雖然女兒綠袖與澈兒一般大,但同是十歲的孩子卻是怎麼也玩不在一塊兒,兩人絕對是相親相愛的,但澈兒這孩子許是覺得自己是依親的身份吧!客氣得令人心疼。只要自己送給他的禮物,正巧綠袖也喜歡,他絕對二話不說的送給綠袖,而綠袖也怕自己的一時失言又導致他失去心愛的物品,所以兩人也就越行越遠。

  然而,哭哭啼啼的聲音仍持續著,兩人間的對話也傳來了,安素素逸出一聲有趣的輕笑。

  「紙鳶?」被緊緊摟住的冷澈看來手足無措。

  「嗯!人家的紙鳶啦……都是你啦……」小小身子哭得一抖一顫的,但手臂仍緊抱著他不放。

  「紙鳶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抬首搜尋,直到樹稍上的紙鳶進入眼簾後,他仍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末了,他無辜的抗議道,「紙鳶又不是我扔上去的。」

  施碧蘿聞言哭得更傷心了。

  「喂!愛哭鬼,妳別哭了好嗎?」瞧她將自己的新衣服弄成什麼德行,髒了!冷澈的嘴忿忿一撇,用力將她扯離懷抱,但小女娃打定主意蠻纏。你追我躲一陣之後,眼見女娃耍賴大哭,冷澈只好乖乖的投降,肥胖的小手這一回索性環抱得更緊,童稚的歎氣聲在綠蔭繁葉中低回,不見欷歔,只覺有趣。

  「喂!愛哭鬼,妳哭夠了吧!」

  冷澈僵如木頭人般的任由哭聲響在胸前,直到哭聲漸弱漸微,他才緩緩的鬆了口氣。天啊!莫怪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過,姨娘與綠袖妹妹不算啦!他無措的瞥了小頭顱一眼,眼神旋即無奈的移往天空。

  安素素輕笑出聲,有趣的看著跟前怪異的一幕,小小娃兒不簡單,三兩下便做到了自己三年來始終做不到的事情。

  「喂!妳到底哭夠了沒?終究是十歲半大不小的孩子,對一個陌生同時弄得他一身又髒又濕狼狽樣的女娃兒實在是沒什麼同情心,眼光在溜向姨娘後發覺了她臉上的笑意,冷澈這下可惱了,他用勁的推開她,然後在她倒退幾步摔坐在地上時,一抹濃濃的歉意卻又爬上了腦際。

  只見施碧蘿忘了哭泣,豆大的淚珠仍懸在眼角威脅著要落下,長長捲翹的睫毛眨啊眨的,小小菱唇囚驚嚇而微張。

  時間彷彿靜止。等了片刻,冷澈見小女娃已經嚇得動也不敢動,愧疚感濃烈得差點淹沒他。

  她、她不要緊吧!這石子地摔了一定疼極,她小小粉嫩的手掌一定破了皮……充滿歉意的眼定在她原先環抱住他的小手掌,羞愧的想起那一雙小手,方才是如何的環緊他。

  一定……很痛吧!

  猶豫的蹲下身,他結結巴巴的道著歉:「對……對不起……」

  「哎呀!沒關係,碧蘿兒不疼的,沒關係的!奶娘說碧蘿兒的肉這麼多從天上掉下來也是不會疼的!」施碧蘿瞧見他一臉的難過,趕忙撐起笑臉爬了起身安慰她,但小掌心在觸及他肩頭時又疼得嗚咽起來。

  「大哥哥,好疼哦……」豆大的淚珠滑過小香頰,抗議著他先前的暴行。

  她怎麼又哭又笑的?「妳不是說不疼的嗎?」他傻傻的怔問。

  「可、可是現在疼了呀!」嗚咽的嘟起紅唇,施碧蘿朝他伸出掌心,一道又深又長的血口子頓時呈現在冷澈的眼前,他嚇得退了一步,小女娃見狀淚珠落得更兇。

  「妳……妳不是說妳很胖,是摔不疼的……怎麼會流血了呢?」沒遇過這等陣仗的冷澈已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人家才沒有很胖呢,人家只是肉多,肉多跟很胖不一樣啦!」四姨娘因為胖了所以爹爹不要她,碧蘿兒不是很胖啦,碧蘿兒不要很胖啦!越想越委屈,五歲大的她不知怎地就是不愛跟前的大哥哥說她胖,傷心的低泣因難過而轉成嚎啕大哭。

  上天!她怎麼又哭了?待澈再度傻眼。

  「別哭了啦……」無奈之下,他只好出聲安慰她:「妳並不胖啊,只是肉多了點而已。」

  施碧蘿頓住的哭聲在他結束安慰後已轉成可憐的嗚咽,卻比嚎啕大哭更令人不捨。

  「妳、妳、妳不要再哭了啦。」冷澈像勉為其難的拍了拍她。「再哭下去就真的是只愛哭的小胖豬了。」

  「人家不是愛哭鬼。」果然,在他出言相激下,施碧蘿抬起哭得水亮晶瑩的烏眸抗議道。

  「那妳不許哭。」冷澈與她交換條件。

  「人家也不是小胖豬。」這句小胖豬她更在意。

  「嗯,妳不是小胖豬。」呼!幸好,愛哭鬼總算不哭了。冷澈見她收了淚跟著鬆了一口氣。

  「可……可是人家的手很痛啊,好痛、好痛……」說著淚水又要再度落下。想起那一句愛哭鬼,她趕緊伸手抹掉眼淚。

  「這樣好不好,我這兒有些乾淨的水,我幫妳洗一下。」冷澈小聲說道。

  本欲上前幫忙的安素素聽到這話,又頓住腳步。

  「嗯。」施碧蘿用力的點了下頭,朝冷澈信賴的伸出手。

  「會疼哦,妳忍耐一下。」

  「啊!」小小的紅唇因在掌心在接觸清水的剎那疼得痛呼出聲,手倏地收回,旋即像怕惹他生氣般的又伸了出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啦!大哥哥,碧蘿兒不怕疼的。」她伸出另一手拍撫著冷澈的臉頰,稚弱的嗓音中滿滿的全是安慰……

  「再一會兒就好了。」

  「嗯!」儘管疼得小臉皺成一團,施碧蘿仍是勇敢的朝專心洗滌傷口的大哥哥點點頭。

  「好了。」仔細的檢查傷口,冷澈在確定傷口洗乾淨後才將已空的水壺放進籐盒內,然後又拿出一條潔白的絹布。「把手伸出來,我幫妳將傷口包紮起來好不好?」他朝她亮了亮手上的絹布。

  「好。」施碧蘿再度朝他伸出手,尤掛淚珠的臉頰是滿心的情願,還有深深的信賴與佩服。

  安素素越瞧越有趣,對這小女娃更是打心眼的喜愛。

  「澈兒,這樣不行的,你瞧,這上頭的結都快鬆脫了呢!」安素素蹲下身打算為她重新包紮。

  「不、不用了,這樣很好。」施碧蘿將手藏在身後還倒退一大步,而她的反應也逗笑了安素素。

  「為什麼?」她笑問。

  她卻一溜煙的躲在冷澈身後。

  安素素噗哧地笑了出來,這女娃兒可真寶啊。

  「我只是想幫妳將它紮好。」她柔聲朝受驚嚇的人兒解釋。

  不簡單吶!才一會兒工夫,澈兒又征服了一個女娃,這好像是這幾年常見的情形哦!長相俊美的澈兒總是特別容易吸引女孩的注意,連小娃娃也不例外。

  「不用了,大哥哥包得很好。」施碧蘿固執得很。

  「那我讓澈兒再幫妳重新包紮一次,好不好?」

  或許是這種單純的信賴使澈兒卸下心防吧!她可是繼自己之後第二個在這幾年得以抱他的人,而即使是自己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的。

  她記得頭一次抱他時,他僵得有如木頭人,還整整躲了她三天。跟姐姐一樣的性子,感情總是藏於心中,不了解的人認為他們冷冽如冬天寒風,可一旦深入,便能瞧透那冷面的外在下其實包藏了一顆無比柔軟的心。這小女娃真不簡單,竟然對澈兒的冷臉絲毫不畏懼。

  「姨娘,是這樣子嗎?」

  冷澈的詢問喚回安素素沉思的意識,她笑著想接過手,卻讓女娃給阻止,她不以為杵的輕笑,小女娃堅持要澈兒,那就讓澈兒去忙吧!

  「妳喜歡澈兒幫妳紮的蝴蝶結啊?」剛才小女娃要求澈兒為她扎一個美美的蝴蝶結,在一陣抗拒下,澈兒投降同意。但是她實在不認為女娃手上亂七八糟的綁法可以叫作美美的蝴蝶結。

  「嗯!大哥哥紮的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跟姨一樣漂亮。」小小的紅唇吐出甜得醉人的讚美,逗笑了安素素。

  「真的啊!那如果妳下次又不小心受傷了。來找澈兒,再記他替妳包紮可好?」

  「姨娘!」

  他的抗議聲讓她興奮的尖叫道:「真的嗎?漂亮阿姨,那我可以天天受傷了!」烏亮明眸因喜悅而微瞇,童言童語更是今人發噱!

  「可是天天受傷會疼哦!」安素素笑著低語。

  「只要有澈哥哥,碧蘿兒就不怕疼。」

  「誰是妳的澈哥哥!」一旁悶不作聲的冷澈在聽見她那聲澈哥哥後,惱得怒斥,直到見小女娃紅著眼眶無限委屈的模樣後才投降般的轉身走開。「哼!」

  冷澈其實便是同意了,這可是澈兒式的投降呢!安素素納悶的靜待下文。

  「你是碧蘿兒的澈哥哥啊!」小小的、怯怯的嗓音不改原先的堅持,一聲又一聲的澈哥哥不停的叫著,並跟在他身旁走著。

  而跟在兩人身後的安素素則是嬌笑著聽童言童語。

  「對了!澈哥哥,你的爹娘呢?」施碧蘿拉住他的右臂,與他一起走著。

  冷澈不知回答了什麼,只見施碧蘿像是安慰般的拍了拍他。

  「沒關係,碧蘿兒也沒有娘哦,與澈哥哥一樣,不過碧蘿兒還有個爹。」

  說得好像她有爹很遺憾似的,安素素聽得笑出眼淚。

  「那……那這樣好了,我把爹爹分一半給你,那咱們兩個都一樣是沒有娘但有半個爹的小孩子。」嬌嫩的嗓音討好的揚高。

  安素素笑著搖了搖頭,半個爹!好可愛的說法,小女娃很大方哦!

  「澈哥哥,那你的姨可以分一半給我嗎?你的姨好漂亮峨,就和我想像中的娘一模一樣哦!」清亮的童語軟軟的哀求著。

  安素素微笑等著澈兒的反應,片刻,只見他咕噥了一句,頓時贏得女孩疊聲的歡呼與稱讚。

  「哇!澈哥哥好棒哦!澈哥哥是天底下最棒的哥哥,碧蘿兒好開心哦!這樣碧蘿兒和澈哥哥一樣,也有一個美麗的姨娘。」

  原來小女娃的要求是要與澈兒一模一樣啊!

  「對了!澈哥哥,碧蘿兒長大後要當你的新娘!」施碧蘿再度語出驚人。

  這一回冷澈則是堅持拒絕到底,即使小女娃是又哭又鬧也不改心意。

  「哎呀!不管啦!反正人家一定要當你的新娘啦!」嘟起紅唇抗議的施碧蘿突然停下腳步,像籐蔓似的纏上冷澈的身,不許他再繼續走下去。

  「喂!妳做什麼啦?」冷澈七手八腳的想甩掉她,但甩開了右手左手纏上來,甩掉了左腳右腳更加使力,就這樣,皓日當空下,蠻纏的女娃與冷澈耗上了,得意的咯笑聲不斷的傳出,惹得冷澈更火,但又對這死攀在他身上像麥芽糖般黏人的女娃沒轍。

  「人家不叫喂!人家有名有姓,不許澈哥哥再叫碧蘿兒喂。嘻!你甩不掉的!」得意萬分的施碧蘿笑得比花朵更燦,「還有,碧蘿兒一定要當你的新娘!對了,澈哥哥,碧蘿兒要做春天的新娘哦!哇!好棒好棒哦……」

  開心嬌笑的女娃險些落了地,只見她低呼一聲,快手快腳的攀得更緊,活像一隻頑皮成性的野猴子。

  「妳、妳、妳羞羞臉,誰說要娶妳來著!」冷澈推不開她,索性由她去,但她就是賴定你的言詞仍教他既錯愕又無助。

  「嘻!反正碧蘿兒一定要嫁給澈哥哥就是了。」笑彎了眼的施碧蘿趁他不注意時,在他的臉上偷了個吻。「碧蘿兒的初吻已經給了澈哥哥,澈哥哥一定要娶碧蘿兒。」

  「妳、妳、妳……」

  抗議聲、哀求聲,像天籟般的響在林蔭綠地中,遠處的大片艷黃花海迎風搖曳著。

  那一年--小小施碧蘿只有五歲,但她堅持非君不嫁。

  死命拒絕的冷澈則是十歲,同樣的堅持到底。

  而上天呢?又是怎麼安排他的情路?

  是甜甜蜜蜜兩小無猜;亦是驚心動魄、荊棘滿佈?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6-4-25 07:47: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喝!三張了呢——」

  已經累得頻打呵欠的施碧蘿拚命的揉著眼睛,雪白額際染上墨汁黑黑的顏色,執著毛筆的小手更不用說,髒得巨人不禁想皺眉。

  「這樣不知道夠不夠……」睏倦的嬌嫩聲音中有著濃濃的困擾,綠袖姐姐失蹤兩天了,澈哥哥為了這件事氣得都不同她說話,可是,碧蘿兒又不是故意的,碧蘿兒想為澈哥哥找一門很棒很棒的紙鴛,才會請綠袖姐姐幫忙的啊!怎底知道才一上街便和綠袖姐姐走散,碧蘿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心的把剛畫好的第四張紙放在一旁晾乾,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累極的繼續畫第五張。

  聽人家說,如果家中有人失蹤,只要把那人的畫像四處張貼便能找到人,打著瞌睡的施碧蘿再次揉了揉跟睛,不行啦!才畫了第八張……聽說要很多很多的畫像才行!可是她好想睡覺哦……

  累得閉上眼的施碧蘿想起澈哥哥又氣憤又傷心的眼神,嚇得猛地張開眼睛,不、不行睡……她要畫好多好多張綠袖姐姐的畫像,這樣就可以把畫像貼在大街上、還有廟口、還有……反正就是看得到的地方都要貼就是,這樣綠袖姐姐就可以回家。

  而澈哥哥也不會生碧蘿兒的氣了,想著想著,小小的手更賣力的揮舞了起來,只見她半跪在椅凳上,小小的、白玉般的牙齒咬著下唇,彎彎的眉因專注面微擰著,模樣可愛得令人既心疼又想將她抱入懷中疼愛。

可猛地推開門的冷澈卻不這麼想。

  只見他衝了過去一把將她揪下椅凳,小人兒許是腳麻了,就見她結結實實、毫無防備的摔在地上,痛得她差點痛哭出聲,但吃痛的錯愕表情在見到來人的一剎那,瞬間化為滿滿的歡喜。

  「澈哥哥。」她站了起來,關心的衝到冷澈的面前,卻不敢像以前一樣的攀到他身上。

  因為她感覺他的眼神裡有一種很可怕的神情讓她的心裡好難受,就像……就像是冷冷的冰塊一樣。

  「澈哥哥,你來看碧蘿兒嗎?」她怯怯的站在他面前朝他笑著。瞧他身上的草屑,澈哥哥一定是從後園的小洞中進來的,而那個小洞也是她偷溜出去的唯一途徑。

  怎、怎麼辦?澈哥哥的表情很生氣,像是府裡下人犯錯時爹爹的表情。她有些害怕的倒退一步,小小的心型臉蛋黯然下來,雙唇已是止不住抖顫。

  「澈哥哥……」五歲的她不知該怎麼應付這場面,只能小小聲的喚著澈哥哥,然後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站在怒著臉不吭聲冷澈面前,小手不住的扭絞著,頭垂得低低的,模樣無辜極了。

  「澈哥哥……碧蘿兒不是故意的。」

  「哼!」

  「澈哥哥,你別再生碧蘿兒的氣了好嗎?」她怯怯的伸出手想摸他,看到他的眼神後又緩的縮了回去,豆大的淚珠已落下。

  澈哥哥從不曾用這麼憤怒的眼神瞪過自己,為什麼?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澈哥哥……」

  「啪!」

  怯然探上的小手讓他用力拍開,她哽咽了下,然後便不敢再動一下的站在冷澈的面前。

  怎麼辦?她好怕啊!她好想躲在棉被裡,就像以往做惡夢一樣,躲一會兒便沒事了,但她不敢啊!澈哥哥已經很生氣,如果她躲起來,他一怒之下不理她,那該怎麼辦?所以她寧可怕死也不可以沒有澈哥哥的。

  小小的抽泣聲不停歇,站在她面前的冷澈卻越聽越火,怒眸像烈焰一般的燒痛她。「哭、哭什麼?」

  「澈哥哥,碧蘿兒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傷心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她的臉頰,可冷澈仍是瞪著她,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澈哥哥……」淚眼中,施碧蘿看見方才她晾在一旁的畫紙,她伸出手拭去不斷滾落的淚水,怕淚水會糊濕了她一個晚上的努力,只見她小心的將畫紙摔到他的面前,小臉上是期待得到讚美的渴望表情。

  「澈哥哥,你看。」

  冷澈瞄了一眼,隨即伸手拍開。

  「啊!」她驚呼一聲,將掉落地面的畫像撿起來,小臉蛋上淨是委屈和心疼。「這是人家努力了好久才畫好的,是綠袖姐姐的畫像……你怎麼可以這樣……」咕噥的嗓音小小聲的,怕惹怒他似的。

  「綠袖的畫像?」他嗤道,再度瞄了一眼落在地面的畫紙,眼裡是滿滿的輕蔑。

  哼!這四不像、噁心巴啦的東西,她好好意思說是綠袖妹妹的畫像。都是她、都是她,如果不是她,那綠袖妹妹怎麼會失蹤?都是她這個害人精害的。

  「對啊!碧蘿兒畫得很漂亮,對不對?」像忘了方才的委屈,她漾出一臉的等待他的讚美。

  但盛怒中的他不理會她期待的表情。

  「哼!醜死人,這種醜東西妳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可……可是……」小臉黯然的低垂,她默默的退開一步,傷心的抹去淚水,澈哥哥說她畫得醜死了但是她很認真的畫了啊,教她畫畫的夫子說她畫得很好的。「夫子說我畫得很漂亮啊!」她小聲反駁。

  怒紅的眼因為她囁嚅的低喃而瞇起,他突然衝過去將她手上的畫像揉成一團,再恨恨的丟回她臉上。

  「我說它醜死了就是醜死了,都是妳、都是妳,如果不是妳,那綠袖妹妹也不會失蹤。」想起姨娘傷心欲絕的神俯,冷澈恨恨的踩著紙團發洩怒氣。

  「不、不要,這是碧……哎喲!」為了拾回紙團,施碧蘿的小手指被他踩得紅腫。

  「你、你是壞蛋澈哥哥,這是……人家好辛苦、好辛苦才畫好的,你怎麼可以這樣?」施碧蘿將畫紙藏在身後傷心的抗議著。

  冷澈氣黑了臉,上前一步想抽回那團畫紙,又瞥見桌上其餘的畫像,腳步一轉便旋回桌旁,然後將它撕個粉碎。

  「哼!我告訴妳,如果找不到綠袖妹妹,那我這一輩子永遠也不原諒妳。」

  憤怒中轉身離去的他仍不忘將撕碎的畫紙朝她扔了過去,而施施碧蘿呢?只能又傷心又無助的哭泣。

  ***

  拂曉的長風亭,風低低冷冷的吹著。

  「夫君,我看…再等澈兒一下吧!」

  站在長階的盡頭,安素素累極的呢喃著,昔日的溫柔美眸已被淚水糊花,臉頰胭脂不施看來更顯蒼白。只見她無力的倚靠在夫婿身上,任由淚水滑落雪頰,已經二十幾個時辰了……哦!上天,從她得知綠袖失蹤迄今已過了二十幾個時辰,這段時間……她從不知道時間竟然可以長得這麼不可思議。

  綠袖,娘的心肝妳在哪裡?

  傷心的枯容源於深濃的思念,她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起來。

  男子幽幽輕歎,溫柔的將妻子擁入懷中。

  「素素,別再哭了,女兒只是被商隊帶走,只要咱們跟著打探,一定可以找回女兒的。」瞥望了眼天色,男子的眸再度轉向妻子的臉龐,「素素……時間不早了,我看……咱們還是起程,別等澈兒了,」據說帶走女兒的商隊落腳在南方的小鎮上,於是他與妻子匆匆整理簡單的行裝打算一路南行下去,臨出門卻找不到澈兒。

  「我……」為難的眸閃了閃。

  「素素,再等下去,我怕那商隊……」男子欲言又止,他知道妻子的顧慮,但女兒是他的心頭寶,他只能顧著女兒,「反正澈兒有李伯會照料。」

  「但是……」安素素哭腫的眼再度瞥向板道深慮。澈兒的脾氣一向執拗,總是與他的娘一般固執,萬一、萬一他誤以為他們為此而丟下他,那……

  「素素,我想李伯會告訴他的,反正咱們很快便會回來,不是嗎?」

  「我……」掙扎了許久,教思念磨痛靈魂的安素素再也忍不住找尋女兒期望,含淚點頭。

  男子吁了一口氣,扶起乏力的妻子上馬車,馬蹄走過揚起的滾滾塵沙模糊他們離去的背影。

  ***

  「表少爺,你總算回來了……」倒臥在大廳的花白老翁劇烈嗆咳了一聲,吃力的抬起手揪住急衝進門、險些踏到他的冷澈,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李伯,你怎麼了?」冷澈慌忙的俯身驚呼,見他似是喘不過氣來,忙用手使勁的拍他的胸瞠想幫他順氣,未料他的動作反而增加老翁的疼痛,冷澈怕極了,忙鬆開手再也不敢碰他分毫。「李伯,你等等,我去叫人來,對了,姨娘呢?」

  「表、表……少爺……」心、好痛噢!「老爺與夫人去、去……找小姐……他們……」他拼了命的想將老爺的吩咐說清楚,但疼煞的感覺卻讓他只能揪緊前襟呻吟不已。

  「李伯,你說什麼?」姨娘是不是要他了,她是不是也在責怪他?他不是故意的,他沒讓綠袖陪碧蘿兒出去啊!姨娘是不是在怪他?

  「夫、夫人找小……姐……」透入的晨光照在老翁白得嚇人的臉上,死神的腳步已在這時靠近,「夫……人要表少爺等……等……」一陣強烈的疼痛後,哽在喉間的話已隨著消逝的氣息渺渺飄散人間。

  「李伯?」

  姨娘要他滾蛋!李伯沒有說完的話可是姨娘要他收拾包袱滾蛋?慌亂失措的他放任思緒漫無邊際的猜測著,十歲大的腦袋已無法正確的分析情況,只能任由自責鞭笞自己。

  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那綠袖也不會和碧蘿兒出去,綠袖也不會丟掉了。

  他的家人又再一次離開他了嗎?他又要成為沒人愛的孤兒了嗎?

  秋風瑟瑟的吹起,蕩在風中的,是冷澈不甘、害怕的哭泣。

  ***

  「砰!」

  門猛地踢開,哭累倦極入睡的施碧蘿嚇得彈坐起來,長長的濃睫毛眨啊眨的,小身子已縮進床裡側。

  「澈、澈哥哥……」施碧蘿縮著驚懼的小臉,下意識扯過軟被摟在胸前,澈哥哥怎麼了?生氣的模樣比昨夜還嚇人。

  「都是妳、都是妳、都是妳!」冷澈怒焰襲人的朝她怒吼著,衝了過去便是一陣拚命的好打。「都是妳這個禍精害的,要不是妳,綠袖妹妹也不會失蹤,而綠袖妹妹不失蹤,那、那……」那姨娘也不會不要他。他的話一哽,遭人遺棄的羞辱感讓他怎麼也說不出那句話,只能像出氣般的,結實的拳頭一一的往縮起的嬌軟身子招呼著。

  嗚……都是她!

  「澈……哥哥……碧蘿兒好疼、好疼……」哭得一聲一聳的小身子蜷縮成一團任由他打,即使疼得難受也不敢躲開。

  「都是妳……」在捶打中,冷澈的口中頻頻喊著的只有這句話。

  姨娘不要他了,而罪魁禍首便是這個害人精,傷心的感受化為淚水,不甘的淚落下來,他停下手忿忿的拭去,然後又撲過去想繼續先前的動作,但她縮成一團卻不躲開的行徑教他停下了手,他試了又試,但拳頭卻伸到她身前便縮了回來,而淚水也越落越兇,他拚命的抹著,不料越抹淚越多。末了,他停下抹淚的動作,心有不甘的放聲大哭起來。

  哇……姨娘不要他了!他又要像以前一樣當個孤兒,昔日痛失爹娘的恐慌揪亂他的理智,害怕的感覺再一次漫天襲地朝他捲來……他不要,他不想當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

  他要姨娘、也要綠袖妹妹……姨娘!妳怎麼可以不要澈兒……

  「澈哥哥。」施碧蘿無言的爬下床站在他身前,忽然哀哀的伸手緊緊環住他。「你、你別哭嘛,碧蘿兒也想哭了。」澈哥哥一定挨美麗阿姨的罵,都是碧蘿兒的錯,所以……澈哥哥好可憐,碧蘿兒也好可憐……

嗚……好疼……澈哥哥剛剛打得碧蘿兒好疼。

  「都是妳啦!」

  冷澈哭喊著用力推開她,施碧蘿踉蹌了下又再次緊緊抱住他。

  「對、對不起啦……碧蘿兒真的不是故意的,碧蘿兒已經請爹爹幫忙找人了。」她小聲的道著歉,然後揚首朝他保證的急喊著:「很快就能找到的,真的!」她的爹爹是萬能的。

  「哼!妳那個爹!」聽說那老頭是個色膽包天的淫賊,上一次還用色迷迷的眼光瞅著姨娘不放,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姨爹又怎麼會不許姨娘再陪自己上街;而如果不是這樣,那自己也不會不敢一人出門買紙鳶,那……姨娘也不會不要他!

  都是她及她那個爹害的。

  「妳爹是個不要臉的壞蛋,而妳是壞蛋的女兒。」

  受傷的心靈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於是他口不擇言的傷害她,並在她不置信的眼神下,得意的哼笑起來。

  「你、你罵人!」抽泣聲抿在嘴裡不敢逸出,但小臉上寫滿了難過與憤怒。

  「罵人又怎麼樣?妳爹是個色狼,而妳是個小色狼!」他突然想起她強吻他的那一幕,氣惱的臉上掠過一抹深紅。

  「你!不許你罵我爹!」也不許你罵我……淚水彷彿就要從她的臉頰落下,她氣呼呼的抹去。

  她爹是好人,整個府裡只有她爹是真心疼愛她的,不許他罵爹!

  「哼!我偏要罵,怎樣!」他冷嗤的伸手推她,「妳的爹是色狼,而妳是小色狼!」

  童言童語雖然純真,但有時也直接的傷人,怔愕了好半晌的施碧蘿不信的瞅著冷澈瞧,一句句的色狼穿透她的混沌意識。

  「色狼!色狼!大色狼與小色狼!」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哭得淒摻的小臉陡生怒氣,她衝上前,學他方才的模樣,以小拳頭在他身上砰砰的捶著。

  「不許你罵我爹!我爹是個好爹爹,不、不是……什、什麼色狼……」她哽咽哭聲難受的抽了抽。「爹爹是好爹爹……你才是壞蛋……」

  冷澈一聽,心頭火燒得更旺,他用力的推開她,小身子怎麼禁得起他的使力推離呢?砰的一聲,雪白的額際已染紅了鮮血,觸目驚心的沿著眼角滑落,在她臉上劃出一條血痕。

  突生的變化令兩人呆楞了下,片刻,施碧蘿嗚嗚的哭了起來。

  「澈哥哥……好痛……」即使傷由他起,碧蘿兒仍向他尋求慰藉。

  「我、我不是故意的。」怎麼辦?她流血了,驚慌失措的他逐漸退到門邊,但又猶豫的踱了回來。片刻,像放下心中的掙扎,他拉起垂在床沿的美麗紗帳,小心的為她拭去血跡。

  痛得縮在一起的小臉勇敢的朝地抬起,「碧蘿兒不痛,澈哥哥不要擔心。」

  「對、對不起!」他不該推人的,羞愧的瞥她一眼,他無言的幫她塗上止血藥膏,然後退開了身。

  「澈哥哥,你不要再生碧蘿兒的氣,好嗎?」她念念不忘的仍是他的怒氣。

  「我——」

  「澈哥哥,如果漂亮阿姨生你的氣,那沒關係啊!」她討好的、嬌憨的笑著。「你就來這兒嘛!只要漂亮阿姨找不到你,那她一著急氣就會消了哦!」她就是這樣的,只要爹爹生她的氣,她就躲起來,等到爹爹找到她時氣也沒了,她開心的提供自己屢試皆靈的法寶。

  「哼!」冷澈猛然變了臉。「都是妳,妳還好意思說。姨娘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妳知不知道?」傷心的淚水再度滾落。

  施碧蘿見狀趕緊站起身。想安慰他但又懼怕他憤恨的表情,只好怯怯的抱住他,卻是什麼話都不敢說出口,抽泣聲更是哽在嘴裡不敢逸出。

  彷彿受不了她的同情,冷澈憤怒的推開她轉身跑開,不料他的力道又使嬌小的她再度撞到床柱,昏了過去。

  *** 

  從疼痛中甦醒的小人兒在眾人的包圍下睜開眼睛。

  「小心肝兒,告訴爹,妳是怎麼受傷的?」施行義——也是施碧蘿的爹,她一醒來便心疼的輕問著。

  「受傷?」她伸手摸了摸疼痛的額角,傻傻的問:「咦!我怎麼會在這?不是正與綠袖姐姐逛街嗎?」

  她的話讓施行義及站在床沿的大夫皆愣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來。

  「大夫,這……」

  「爹爹,不行啦!碧蘿兒要出去買紙鳶送給澈哥哥啦!」施碧蘿推開棉被,不顧丫頭的阻止堅持要下床。

  或許是那段記憶讓五歲大的她無法忍受吧!她乾脆選擇遺忘。著急的想找她的澈哥哥一起放紙鳶……

  時光匆匆,就在她一聲聲的澈哥哥中悄悄遛逝。一轉眼,已過了十一個年頭。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6-4-25 07:48: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透過八角窗欞的縫隙,一個長相十分甜美的女孩兒正跪在黃色絲綢軟墊上,雙手合十誠心祈禱著,廟門裡外清修的師父有的誦經、有的禮佛、有的則忙著灑掃庭院,妝點出優閒寧靜的氣氛。

  今天並非初一、十五,也不是佛祖的誕辰,以黃歷來說更是諸事不宜的大凶日,怎麼會有姑娘家前來祈禱呢?而清修師父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

  清脆嬌軟的呢喃從紅菱似的小嘴不斷逸出,即便是祈禱中,那眉、那眼仍是笑意盈盈的。

  「菩薩啊、佛祖啊、觀音大師啊、媽祖娘娘啊……這是碧蘿第十一次在秋霜時節前來祈求了,您們好不好也答應碧蘿的要求呢?唉!」

  突來的一聲歎息讓一旁忙著摺紙蓮花的師父頓了下手,隨即像想起出家人不染塵事的戒律般又開始若無其事的繼續方才的動作。

  「唉!那這樣好了,碧蘿知道菩薩們很忙,可能抽不出空來理會碧蘿,那、那請菩薩伴隨便遣一位小兵小將好了。」

  小兵小將?好小的要求,她該知道天上的小兵小將仍是得有千年修行的,摺紙蓮花的師父笑得搖搖頭。

  「菩薩啊!碧蘿的澈哥哥不知為了什麼緣故失蹤了,碧蘿已經找了十一年了。」美麗的烏眸突然黯了幾分顏色。「碧蘿真的想念澈哥哥,求菩薩讓澈哥哥回來好嗎?」她停下了懇求,像在等待菩薩的回答。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吧!她突然站起來往右側放置籤筒的地方踱了過去。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她合上眼像下定決心似的胡亂抽了一支籤,然後一口氣衝到籤詩放置處,口中呢呢喃喃的找了起來。

  「哇!上簽!」

  又喜又樂的表情照亮一室昏黃,串串銀鈴般的呵笑聲也讓肅穆的氣氛染上幾許輕鬆。

  興高采烈的施碧蘿開心又滿足的三叩首後走了,留下一錠銀子充作香油錢給一旁淺笑的摺紙蓮花師父。

  裊裊香煙中,佛相莊嚴的眾佛祖正俯視著芸芸眾生。

  我想,天若有情,定不會讓等了十一年的女孩繼續空等下去。

  蒼天是有情有義的,必會成全虔心祈求的人們,給他或她一個如願的機會。

  就怕……這願望一旦實現,希望的果實卻不如想像中的甜美。

  ***

  佛首起誓無異心,且看前途得好音,

  此物原來本是鐵,亦能變化變成金。

  笑嘻嘻的施碧蘿閒晃在廟門外的胡同巷裡,腦海中閃現的是籤詩上的頭兩句。呵!她一定會找到澈哥哥的,因為她這十一年來不敢或忘的便是找澈哥哥這件事。

  拐過了綠蔭柳條,哼著小曲的她照往年的慣例前往她與澈哥哥相遇的地方,蜿蜒的曲道有些難行,再加上昨夜的一場無端大雨泥濘了黃土路面,濕軟的泥髒污了精緻的鞋面,可她一點也不在意,一心一意只想趕在正午前來到當年與澈哥哥相識的地方。

  一樣的日子與一樣的時辰,就在老榕樹下的初相識,讓她始終深信她與澈哥哥是上天注定的,也是這一份懷念讓也在每一個同樣的時刻裡皆不辭辛苦的前來守候。

  可惜,樹上的紙鳶早在多年前失去蹤影。

  老榕樹下,涼風徐吹,粉嫩的纖長玉指在樹身上摩挲著,然後自袖中掏出一把象牙刀柄的小巧短刀,一筆一回的輕刻起來——

  第十一年——碧蘿十六歲,澈哥哥二十一歲。

  澈哥哥,碧蘿一定會等到你!她虔誠的對著老榕樹膜拜了下,倏地,身後一道刺人的視線教她停下了默禱的動作,黛眉微微擰起,而身子不由自主的轉了過去,她看進一雙毫無溫度的冷眸裡。

  一時嚇得顫抖了下,她連紙呼都不敢的呆立原地。

  他是誰?為什麼用那麼冷淡又彷彿滿含仇恨的眼光盯著她?像是他有深仇未報,而自己便是那欠債的人。

  意識到自己在這荒郊野外是孤單一人的處境,施碧蘿趕緊側身想經由老榕樹一端離去,微低的頭在繞過陌生男子時,一種熟悉的感覺隨著掠高的眼光浮現,她倒抽了一口氣傻在當場,震魂在尖叫著。

  是他!是他!

  哦!上天保佑!是她的澈哥哥,她的澈哥哥回來了。

  歡喜與莫名的情緒交雜著,她伸手掩住到口的驚呼。十一年的歲月或許能改變一個人的樣貌,但與生俱來的印記卻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她伸出纖長的手指,不顧陌生男子的冰冷硬是撥開他掩著頸項的發。

  施碧蘿淚光瑩然的凝睇著,是了、是了,澈哥哥的後頸與陌生男子一樣,都有個紅色的半月形胎記。

  他是她的澈哥哥,哦!佛祖沒有騙她,她的澈哥哥真的回來了。

  猝不及防,她衝進陌生男子倏地僵硬的懷抱中,將他緊緊擁住。

  「澈哥哥……哦!澈哥哥你跑到哪裡去了?碧蘿等得好辛苦。」她在作夢嗎?等了十一年,突然間,她不敢相信的仰首看他,水霧的大眼已氤滿喜悅的神情。

  「澈哥哥!」她伸手狠狠的擰了自己臉頰一把,疼痛的感覺證明這不是夢。

  她的動作叫陌生男子的眸中掠過一抹幽光。他瞇起眼,緩緩推開她。「妳是誰?」

  「澈哥哥……」施碧蘿眨眨眼,滿臉是不信與失望。「你忘了我嗎?我是碧蘿兒啊!是那個哭著要紙鳶的小碧蘿。」

  不可以的!她的澈哥哥不可以忘記她,她要做澈哥哥的新娘啊,澈哥哥怎麼可以忘記她?

  見男子在聽見碧蘿二字後抿起薄唇的反應,碧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她像害怕他又失蹤般的緊緊揪住他的衣袖,口中急急的低喊,試圖喚回他的記憶。

  「澈哥哥,你忘了嗎?我是那個碧蘿啊!是那個長大後要當你新娘的碧蘿。」

  這是她堅持十一年的信念,是以說來自然而不羞赧,可男子聽後只是輕蔑的冷哼!

  「走開,我不認識妳。」

  她搖搖頭,乾脆像小時候一樣緊緊抱住他。「澈哥哥,我知道你是澈哥哥沒錯,碧蘿不放,絕對不放。」

  「澈哥哥,碧蘿好想你,你為什麼突然無緣無故的失蹤,還有綠袖姐姐也是,為什麼你們全失蹤了呢?」她悶著聲,不停低喃這多年來的疑惑。「澈哥哥,你與綠袖姐姐、漂亮阿姨去了哪兒,為什麼人家受傷了,你們也不來看人家?」

  男子瞇起眼,雙眸突然轉黯,沉如黑墨,古裡古怪的問:「妳說妳受傷?」

  「嗯!」施碧蘿仰起清艷的笑臉,似撒嬌般的對他說:「你瞧,這額上的疤痕就是我摔下石階時留下的。」她拂開頭髮,指了指額角已不明顯的傷痕。

  「哦!」他低哼。「是妳爹說的!」

  「嗯!待我傷好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你們,為什麼?你答應等我買回紙鳶後陪我玩的啊,為什麼失約了?」她小聲的問出心中的疑惑。

  「紙鳶?」男子驀地哼笑,一抹勾魅人心的冷笑展現在他俊薄的嘴角。

  原來——她竟然失落了那段記憶,上天可真是厚待她啊!

  哪像他,這幾年是怎樣的帶著一顆歉疚的心在過日子,若不是她,若不是她……那他怎會如此?

  怒哼一聲,他用力的拂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澈哥哥!」他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生那麼大的氣?施碧蘿在心裡問了自己無數回但就是不敢問出口。

  「我不是妳的澈哥哥,妳認錯人。」他不耐地說著,轉過身拒絕看她。

  「澈哥哥……」施碧蘿的眼神一黯,明媚小臉可憐的令人心疼,她的眼角已噙著豆大的淚珠,脆弱但固執的反駁他:「你是、你是,你就是我的澈哥哥。」

  為什麼他不承認?儘管小臉上已刻滿傷害,但她仍不死心的堅持著。

  她不會認錯的,不會。

  男子轉頭正視她,對她帶淚的美顏卻是冰冷而無情的。

  「我從不知一個女子竟然能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他挑起晨眉,冷酷的看著她,「叫妳滾開,妳聽不懂嗎?」他殘忍的羞辱她,捏起她令人心憐的下顎,然後又用力的甩開。

  施碧蘿倒退一步,成串的淚珠不斷落下,難過的低泣聲衝到喉嚨,但她咬緊住牙抹去淚水,哭得水亮的眼眸閃著鋼鐵般的意志。

  她抬起頭,看進那雙沉冷黑眸,「你是,你就是澈哥哥,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肯承認,但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就是澈哥哥。」她緊閉了下眼,哽咽了一會後又凝聚勇氣般的匆促開口,彷彿說得慢些,勇氣會消失了般:「碧蘿一定要做澈哥哥的新娘,不管怎樣,碧蘿一定要做澈哥哥的新娘。」

  他怎麼可以這樣!人家等他十一年,十一年呢!而且……他早已答應了人家。

  怎麼……可以忘記?

  他只是無聲的嗤笑。

  「為什麼?」她看見他眼中的嘲謔,似不甘也不解的詢問:「你討厭我,為什麼?」

  冷澈的黑眸往她漾滿傷害的臉上一掃,看她小臉上的傷心,男性的薄唇化成一抹奇異的滿足微笑,裡面所包含的苦澀與仇恨多過笑容,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既知自己不受歡迎,那就滾開。」

  碧蘿難受的揪緊胸口,感覺那裡痛得難受,他的話像是好幾具重錘,擊得她頭昏眼花,一時難以喘息。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她有些憤怒的抗議,緊咬著粉紅的唇瓣。

  以前的澈哥哥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澈哥哥雖然常凶她,但絕不會用這麼殘酷的話羞辱她。

  以前的澈哥哥總是捨不得她落淚,可現在的澈哥哥卻冷酷的罵哭她。

  以前的澈哥哥總是陪她與綠袖姐姐玩紙鳶、掀紙牌,還會買好吃的乳糖給她與綠袖姐姐。

  「綠袖姐姐與姨知道你變成這樣嗎?」她仰起小臉黯然的問他。她不能理解。何以一個人的個性會有如此大的轉變?變得冷漠又殘忍。就像世間的喜、怒、哀、樂都與他無關一樣,只有冷,漫無邊際的冷是他臉上唯一的顏色,而傷害人彷彿成為他的樂趣。

  他以前都捨不得讓她哭的,到底怎麼一回事呢?

  「綠袖?」

  她還好意思提綠袖,那一天他從她家離開後,便在大街上找了三天三夜,餓了,買個硬餅充飢;累了,就挨著廟口歇一下,然而身體的渴求隨便就能解決,可心裡的恐慌呢?投有人能知道姨娘傷心的眼神是如何反覆的在折磨著他的靈魂。

  若是……姨娘責怪他,那麼或許他也不需深受良心譴責了。

  偏偏……姨娘只是哭倒在姨爹懷裡,這……遺忘了一個十歲的男孩也會有畏懼,也會想念那失蹤的綠袖妹妹。

  「人都會改變。」他面無表情的瞥她一眼,突然有點譏刺的輕嘲出聲:「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妳一樣。」

  「像我這樣有何不好!」她自衛的抗議,小臉上是淡淡的懊惱。

  「像妳?」他冷峻的嘴角突然勾起了無笑意的詭笑。「像妳一樣像個花癡似的倒追男人,或者像妳一樣不懂矜持的強吻男人,還是像妳一樣四處亂認夫婿?」

  言語總是傷人於無形,尤其出自一張蓄意傷人的嘴裡,淚水已迷濛了她的眼。

  瞅著水霧霧的大眼,嬌弱的身驅瑟縮了下。

  花癡般的倒追男人!不懂矜持……四處亂認夫婿……

  她的澈哥可是這樣看她的。原來,執著了十一年的真心到頭來只落個不知羞恥的下場,施碧蘿怔愣住,心頭傳來陣陣刺骨的疼痛。

  她的澈哥哥嫌棄她。

  她撲向轉身欲離去的身影,強制的摟緊他,趴在他僵直的背上難受的哭著。

  碧蘿不是、不是花癡……碧蘿是認定他是自己的夫婿……只是認定了他而已。

  「哭夠了沒有?」

  一聲暴喝教她當場止住哭聲,鐫刻傷害的小臉怔怔的望向他,連淚水都不敢再落下。

  「妳說妳要做我的新娘?」沒有溫度的冷眸不悅的瞅視她哀傷欲絕的小臉,俊逸的臉上浮現一絲殘酷。

  施碧蘿傻傻的點頭。

  「那妳知道新娘的第一要務是什麼嗎?」

  「是什麼?」她再次傻傻的問出口。

  「就是……」他魅笑一聲,突然一把將她扯進懷裡,開始狂暴的肆虐她的紅唇。「這樣。」

  施碧蘿嚇得小嘴微張,冷澈低聲哼笑,灼熱的大掌已抓住她的一只椒乳隔衫用力的揉捏起來,動作是絕對的粗暴與輕蔑。

  她掙扎的哭泣著,但他硬是探進她的衣襟更用力的揉按起來,直到柔嫩的尖頭硬挺……他的動作弄痛了她,也震醒了她。

  使勁的掙脫他,施碧蘿唯一的感覺是徹頭徹尾的疼和抹不去的羞辱感。

  冷澈望了她一眼,旋即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而施碧蘿呢?

  儘管他渾身皆是刺痛自己的冰冷,她仍是抹去淚水,執著不悔的跟上去,因為她不相信他會這樣對待她。

  她一定要完成兒時的心願——做他的新娘。

  ***

  「澈哥哥,你等等我啊!」拭去頰上的淚珠,施碧蘿在橋的一端攔住了冷絕的身影,朝她射來的眼光再次教她瑟縮了下,但她咬緊下唇,堅決的昂首看他。「不許你再丟下碧蘿。」

  不許?濃眉倏然挑高,他冷笑一聲,以拂開她的手作回應,並轉身以更急的步伐離去。

  「澈哥哥!」緊追在後的施碧蘿隨他的步伐彎過了濃蔭遮日的綠色長道,直到人聲鼎沸的街頭,她仍氣喘吁吁的跟著,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妳像隻煩人的蒼蠅。」轉過身,他過分冷漠的俊臉面對她,出口的淨是冷言冷語。

  「澈哥哥……」她不是的,她只是想同他說說話而已。無助的低垂著頭,因他傷人的話,她心形小臉顯得既委屈又無助。

  她只是想同他聊聊天而已啊!為什麼他就是硬拒她於千里之外呢?

  「不要再叫我澈哥哥,妳、聽、清、楚、了、嗎?」跟角的餘光已瞥見路人的指指點點,彷彿在指責他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大混蛋,而她則是那無辜可憐的小媳婦。

  冷眼瞥她許久,她無辜委屈的模樣硬是惹他越來越火,再度轉過身背著她踱開。不過,這一次他的步調則明顯的慢了許多。

  施碧蘿悄悄的跟上去,心底漸漸冒出一顆顆喜悅的泡泡。

  「澈哥哥,你這幾年上哪兒去,從來都不來找人家?還有綠袖姐姐呢?」像是遺忘了先前的難堪,她再度露出討好的笑容,並找了個自認為安全的話題打算拉近兩人因時間而衍生的距離。

  冷澈只是停了一下,然後轉身朝客棧邁進。

  「澈哥哥,你肚子餓了嗎?」跟著他上了二樓的雅房,施碧蘿挨在他一側坐下,然後又在他冷冷的注視下噙著尷尬的笑容往旁側挪了開,在兩人之間隔出一些距離。突然間,她有個錯覺,彷彿他再也不是以往那位雖然兇惡但仍溫柔的人,彷彿在他的靈魂裡住著一位冷酷無情的陌生人,而昔日的澈哥哥早已隨著十一年光陰不知蹤影。

  望著兩人間的距離……施碧蘿有些落寞的想起,這是不是正是所謂的咫尺天涯?

  閉上眼,她將無助掩進心底,任由店小二為他們佈置飯菜,也任由……他像利刃一樣的眼光在她臉上掃射。

  「澈哥哥……為什麼你會變得這麼冷漠?」她無力輕喃,睜著無辜的眼向他索討答案,聲音輕得不能再輕。

  但他聽到了,「妳不喜歡?」他冷笑的問。

  「嗯!」原本不期待他回應的施碧蘿,欣喜於這樣的進展而笑開了,卻沒有看清楚他眸中凝聚的鄙意。「碧蘿喜歡以前的澈哥哥,現在的你……不好。」

  「那,妳可以滾啊!」他冷下臉,對她突生的淚意湧上一點嗜血的滿足與快意。「還是……妳喜歡我剛剛吻妳的方式,而妳有被虐待的癖好,所以捨不得離開我?」他用眼神凝視她的胸脯暗示她。

  「不……不是的。」她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又因他露骨的暗示而緊揪住前襟,潮紅了臉,「碧蘿不是這個意思。」

  「哦,不是這意思?」他沉吟片刻,「那,還是妳迫不及待?這樣吧!我犧牲一點,就在這兒滿足妳。」他故意扭曲她的話還伸出手探向她,然後在她逸出的輕泣聲中收回了手。

  「為什……麼?」她怕得縮向長凳的盡頭,滿眼淨是錯愕與不信,「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這幾年你到底遭遇了哪些事,但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以前的澈哥哥呢?以前的澈哥哥到哪去了?」

滿腹的委屈化成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在桌面,她拼了命的抹著,無奈越抹淚越多,越落越兇。

  「把、把以前……的澈哥哥還我。」

  傷心低位的哭聲響在小小的空間裡。一時間,只有她哭泣的聲音與他沉默的注視。

  嗚……她不要,把以前的澈哥哥還她。

  「閉嘴。」等了片刻,見她仍無停止的意思,他不耐的低吼一聲,果然止住她的眼淚。

  冷澈瞅了她許久,綻出一抹輕笑斥道:「若不想惹我生氣,那就閉上嘴、吃飯。」

  呆呆愣愣的施碧蘿怔了好久才回過神……

  澈哥哥對她笑了呢!雖然只是一個很淡很淡、淡到幾乎看不出的笑容,但她真的真的看見了哦!

  欣喜的拿起筷子,她開心的跟在他後面夾著菜,並在他沉默的注視下赧紅了臉,她、她要和澈哥哥吃一樣的食物,澈哥哥吃什麼、她便吃什麼!

  她要盡快把這失落的距離補回來。

  怯怯的為他夾了一碗的醬爆裡肌肉,她赧然笑看著他吃下去,並在心中為他先前的粗暴找了個藉口。

  她的澈哥哥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所以才會失常,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哦!執著又傻氣的施碧蘿突然停下了吃食的動作,以同情的眼光瞅住他。

  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記得夫子說過:唯有傷心的失意人才會傷害愛他的人。

  可憐的澈哥哥,這十一年來一定過得很不快樂。就像她的師父一樣,總是冷著一張冰霜似的容顏,但內心卻是無比的善良與溫暖。

  一定是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6-4-25 07:48: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憶莊莊圍內院。

  一幢以楠木築成的二台式建築,不時逸出一聲聲越挫越勇的嬌喚聲,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二十來天吧!莊裡的僕傭早已習以為常。

  這一天,是個深深的秋夜時節。

  「澈哥哥!」施碧蘿瞅著驚愕不信的大眼,以顫抖的語氣再一次的詢問著坐在椅子上、半身裸露正優閒品茗的冷澈。「她……那名剛剛離去的女子究竟是誰?」

  方才,她帶著自己為他繡好的香袋由莊園的後門奔了進來,跑得精疲力竭,可卻是滿心的欣喜,期待著自己努力了多天的祈福香囊能得到澈哥哥的讚美,即使是一個點頭同意也好。

  可掩上的房門內卻傳來一聲聲的歡聲魅笑,她呆立了好久好久,努力的說服自己房裡正暢意狎笑的人是莊園裡的下人,那熱悉又低沉的男性嗓音只是另一個與她的澈哥哥相似的聲音。

  真的,她好努力、好努力的說服自己。

  然後她以食指將紙窗戳開了個小洞,觸目所及的交歡卻壓去了她的呼吸,她從不知道原來男女相愛的場面在第三者的眼中看來是那麼的噁心與骯髒!

  那不該是身與心的結合嗎?怎麼會……那麼的不堪入目?

  分不清是震驚或是難過,她只能任憑雙跟呆呆的固定在那對交纏的半身軀上,任憑一陣陣銷魂般的魅笑鞭痛她的靈魂,離不開也抽不了身,那陣陣嗔呢的吟哦像羅剎梵音般的定住她的腳步,腳像生了根似的固定在遮不住歡愛聲連連的紙窗前。

  她不願意相信,並在大腦裡拚命的找盡理由來解釋眼前的情況,失去理智般的安慰著被刺得傷痕纍纍的靈魂。

  不!這不是她的澈哥哥、是別人,是個背影相似的人……

  她甚至自欺的為眼前荒謬的一切找個反駁的理由,直到那無一絲贅肉的健軀反身將豐美的女體壓上圓几後,她才明白……原來一切藉口全是她用來欺騙自己的謊言。

  淚水如斷了線珍珠般的不斷滾落,她以手按向心坎,腦子空茫一片,已無法仔細思量。那吻住豐滿美唇的男性薄唇,曾經也這樣的吻著她,現在卻以極度冷漠的弧線來對她的打擾作無言的抗議。

  傷心的美眸已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緊緊的揪著痛苦的神智,但氾濫淚水卻加快崩潰的速度。她閉上眼想隔絕那令她疼痛欲絕的交歡影像,但影像卻猛地在她的腦海放大成巨幅的圖形,像前些天看見的湍急水瀑

,驚心魂魄的打擊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和別的女子……」傷心憤怒的逼迫著他的回應,她知道自己並沒有權利審問他,自己終究什麼也不是,既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所真心歡迎的人。

  但是,在她的心裡,十一年前她便已是他的人了,是他們冷家已定名而未過門的媳婦,生與死皆是他的妻子;也是十一年前老榕樹下他親口允諾的,怎麼……他怎麼可以忘記呢?

  「為什麼?」他不可以這樣對待她啊!這一刻,她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她,能從惡夢中驚醒。

  「什麼為什麼?」

  冷峻的薄唇勾起不耐的蔑意,猶如在她的傷口灑鹽般,他嘲弄的輕狎態度教她狠狠的抽泣了下,但她仍勇敢的站在他的面前執意索求答案,一反先前柔順的姿態。

  「為什麼要這樣待我?為什麼要與不正經的女人一起廝混?」為什麼要這樣傷我的心?

  她不願伸手抹淚,怕他看見淚眸中赤裸裸、刻骨銘心的劇痛。

  「不正經的女人!?」他的反應是仰首大笑。「妳說她是不正經的女人,那妳呢?妳是什麼?」

  揚起唇,他緩緩勾起一抹邪虐的笑意等待她的自投羅網。

  「我?」我是你的新娘啊!她在心底抗議。

  「如果她是不正經的女人,那妳呢?充其量只是另一個與她一樣的人罷了。」

  冷酷的嗓音凍傷了她,她痛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不住的搖頭。

  「哭,有膽打斷我的好事就不許哭。」

  心,要如何才能不痛呢?是否她愛上一個就得活該受到這樣的屈辱?

  其實,從頭到尾便是她獨自一人的一廂情願罷了,他從來都不曾給過她承諾的,而童年時的信諾更是一場不需遵守的戲約。

  只有她!只有她傻傻的在多年以後,仍期待老榕樹下的誓言成真。

  以天為憑,我,冷澈長大後定做碧蘿兒的夫婿……這是他的誓言。

  以地為證,我,碧蘿兒長大一定嫁澈哥哥為淒……這則是她的信約。

  那一年,老榕樹是他與她的媒人,而遠天浮雲則見證了他與她的誓言。

  怎麼,他全忘記了呢?

  「你答應要娶我為妻的。」她抽抽噎噎的再一次嘗試著,想喚醒他的記憶。

  「哼!那是年幼時候的戲言,妳還當真?」他突然逸出一聲猙笑,「怎麼,妳是沒有人要,所以非賴著我不可嗎?」他不擇手段的傷她。

  還要待在這兒任人羞辱嗎?淚水已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仁慈的隔開他冷無溫度的表情,他已說得那麼明白,再不走,就真如他所言,是沒人要、硬塞給他的下賤貨。

  既然如此,她又何須在這兒自取其辱。心碎了,或許再也縫補不起來。可,僅剩的尊嚴若失去,那她就什麼也沒有。

  她毅然的轉過身,邁開踉蹌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房門的方向走去,卻讓衝口而出的哭泣徹底暴露自己如風中殘葉的尊嚴。

  「站住。」他冷喝一聲,一樣是沒有溫度的冷,甚至冷得連霜雪都不及,冷得她幾乎凍結成冰。

  若言語能傷人,那她此刻所受的可是千刀萬剮的凌遲之刑! 

  若言語真能冷如嚴冬寒冰,那凍成冰柱的命運應該就是上天的慈悲吧!

  佛前起誓無異心……

  她突然想起上個月求得的籤詩,佛祖不是說她若虔心祈求,那她的心願必能得償嗎?

  怎麼騙她呢?是佛祖也會欺騙芸芸眾生,或是佛祖忙得沒有空暇理會的她的心願?顛跛的步伐踉蹌了下,不理會身後冷冷的喝斥,只是無助的往房門的方向邁去。

  「我說站住!」

  咬緊下唇,淚水已模糊了視線,她不想再受傷了啊……外表的傷好醫,但心裡的傷卻難以痊癒,這幾天她總是以熱切的誠心企圖感動他。

  努力了好久好久……一次次的嘗試很累人吶,久了,她也會怕啊!

  她真的怕了……也累了……

  「過來。」

  她停下步伐與自己的心對抗著,但那曖昧交疊的身影再次竄過她支離破碎的思緒中,即使她合上眼仍揮之不去。

  是她活該,活該送上門讓他糟蹋!一個沒有心的人是不懂心痛的滋味的。

  「最後一次,過來。」他語帶絕然。「妳若再不過來,那便永遠也不許再上這兒來。」

  她的淚水因他無情的話而掉落一地……

  沒有心的人聽不見心碎的聲音,那是一種無聲的碎裂,落在飄茫的空間裡。沒有聲音但反而更顯悲哀。

  他粗暴的攫掠住她的身子,將她自門檻處粗魯的扯進去,她鐵了心的與他掙扎著,但他反而蠻橫的制住她,將她拖往隔了美麗繡簾的內室。

  ***

  隨著吃痛的悶哼聲,抵死掙扎的人兒仍是被摔上紅木大床。

  施碧蘿瞅著不信的淚眸,退到床的角落,感到腰腹間傳來因方才的碰撞所產生的劇痛,但她仍不敢伸手去揉。

  「想走?」他倏地欺身壓向她,刻意壓低聲音,低沉慵懶的語調隱含著狂怒,俊薄的唇勾起魅笑,熱熱的鼻息呼在她哆嗦的紅唇間,引發她更深的戰慄。

  「放開我。」

  「放開妳?」冷冷的目光由含淚的水眸漸漸下移,並停在她因掙扎而迸開的盤扣上,雙眸突然轉暗,沉如濃墨,「在妳壞了我的好事之後,放開妳?」

  壞他好事?他怎麼說得出口,怎麼能啊?方才男女交纏的那一幕又不斷在她腦海浮現,厚實修長的身軀壓在白皙豐腴的女體上……

  她哽咽了下,閉上眼想阻絕那令她感到羞辱的一幕,卻躲不開聲聲迴盪在耳畔屬於歡愛女子特有的吟哦!

  爺!再來,人家還要……

  無限的悲傷自胸臆間爆開,她想同小時候一樣,每當他惹哭她時便耍賴的直撲進他的懷裡又哭又鬧著,那時,他總是僵了好片刻,然後大歎一聲宣告投降。但一個月來的委屈卻讓她止步,她知道,他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澈哥哥了。

  眨掉痛極的淚,想看清此時眼前的人的面容,卻讓又冷傲又輕蔑的眼神再次模糊了視線。

  突然間,她彷彿明白了。

  明白在經過歲月的洗滌後,一切全不一樣,昔日雖傲且倔但仍有柔情的澈哥哥再也不復見,一切全變了,全變了樣。

  唯有她,仍執著不悔於老榕樹下純真美麗的誓言。

  施碧蘿整個人已讓難過給淹沒,她想掙脫他以維持殘剩的尊嚴,無奈卻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他箝制住她,只能顫著雙唇,拚命的想止住淚水,不讓他看出她心底的脆弱。

  「哭,有種壞我好事就不許哭!」冷澈哼笑一聲,陰沉地道。

  這雙眼總是這麼冷漠嗎?總是含著不屑傲視眾人嗎?施碧蘿不禁抖了一下,伸手拭去阻隔視線的淚。

  他很美,真的很美,過於美麗的臉龐鐫刻了過度深沉的冷漠,再加上薄而有型的唇,構成了足以致命的魅力。多年前,不正是這樣一張出奇魅惑的臉吸引她不顧一切死命追隨嗎?

  就像飛蛾撲火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呢?」她要問個清楚,她不相信一個人真能改變如此多。「你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我記得我的澈哥哥雖然冷漠,卻也從不刻意傷害人,不像現在,開心時哄哄我、不高興時便一腳把我踢開,不要這樣對我啊!」她越說越傷心,越說淚越多,所有的委屈與羞辱彙集成一股怒氣,尖吼一聲,邊哭著邊捶打他,從來都未曾想過會是這樣的。

  男性的薄唇吻住叫罵不休的小嘴,她用力的推開他,涕淚縱橫的臉上是受傷與不信,閉上眼,她努力的將他隔在視線之外,努力的……不讓他一臉的不在乎傷害她。但關住了視線,卻關不住那已烙了印的影像。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這麼傷害她?

  他放肆的手指不顧她意願的解開她前襟的盤扣,她伸出手想拍掉他的手,卻又乏力的連起身躲開的力氣都沒有,盤旋在腦海的只有那一雙令她又愛又痛的冷眸。

  男性的手掌已褪去她的一身衣衫,並且竄進綢褲裡摩挲起來,她震顫了下,找回失去的氣力掙脫他並滾進床的裡側,凝在眸中的是赤裸裸的發難堪與自憐。

  他只記得這件事嗎?

  「不要。」扯過絲被擋住一身的赤裸,但絲被隨即被粗暴的扯到床下。「你想做什麼?」驚惶的大眼乞求的瞅向他,護在胸前的白皙玉手抖得幾乎連肚兜都扯落。他冷佞的目光更深幽了。

  「妳壞了我的好事……不過,無妨。」他綻出笑,笑中有慾,燃燒烈焰的眸因她僨起的高聳胸線而露出一抹讚賞的眼神。「就由妳來繼續被打斷的事倒也是不錯的主意。」

  聲音輕狎至極,教傷心的人兒狼狽的抽咽了下,無法言語,只能哭、只能任由淚水落在透明的裯衫上,只能任由厚實修長的手指扯落肚兜,只能任由……任由熱燙的唇在她胸口探索。

  蒼白如雪的唇因他突然的啃囓而轉成紅艷,她哭著聳直身體,一邊唾棄自己卻又將自己依向他:就像以前邊哭邊貪膩他的溫暖一樣。

  直到裯褲已褪,直到他火燙的長指分開她白嫩的雙腿,直到熱燙的長指分開柔細的花瓣,探向燠熱的花心,直到長指在她未曾讓人碰過的神秘禁地抽探起來……她仍然只是哭,哭自己的情難自禁,哭自己的無用,哭他的無情與狎玩的態度。

  直到另一指也跟著探入同時撐開她,她才倏地睜開眼凝住他含慾的雙眸。

  「別傷害我……」

  邪氣的手指在她的深處撩弄著花心,在聽見她的低喃時停頓了下,然後緩緩抽出並在她的低嘆中再次狠狠刺了進去,突來的動作惹得癱軟的嬌體不依的拱了起在,讓他更順利的直搗深處,同時也將粉嫩的嬌紅蓓蕾送進了他俯首等待的唇瓣中。

  「沒想到妳挺熱情的。」

  像是滿意於她的投懷送抱與心甘臣服,吮囓的動作變柔,並一路吻吮吻上她逸出低泣聲的唇瓣,輾轉吮吸著,並獎賞似的探出舌尖舔著唇線,這動作比在她禁地深處掏探的長指更煽情。她無助的顫抖起來,並在他唇下低顫。

  「告訴我,妳喜歡我這樣舔妳嗎?」

  放開箝住她的另一手,他將她自腰後整個撐起,同時強迫她接受他的硬挺。

  在衣料的摩挲下,她察覺那屬於男性特有的剛硬正蓄勢待發,並且挨在她腿間緩緩蠕動著,她驚喘一聲,淚水再度氾濫,濡溼了潔白的枕頭。

  「噓!別哭!」

  再度伸手探向已為他準備好的桃源之地,他滿意的綻笑,同時略微挪動以方便解衫的動作。

  而隨著外衫的拋落,她的眼淚越落越兇。

  落得他擰起了眉,落得他停頓了手,也落得他充滿慾望的瞳眸掠過一抹莫名的情緒。

  然後,他彎身、吮淚、下床、著衣,動作一氣呵成。

  就在她的怔愕下,俊顏始終令人瞧不透思緒。

  時間也這麼折磨的滑過……

  「還不起來穿衣?怎麼,妳這是邀請嗎?」踱向床沿,冷澈神色複雜的看向床上梨花帶雨的嬌顏。

  「什麼?」尚未回神,施碧蘿怔怔地問出口。

  「起來穿衣。」黑眸定定鎖住她。「然後回去,過幾天……我會上門提親。」

  「為……為什麼?」猶是怔怔的問語,但她的眸底卻悄悄包含希望。

  「怎麼,妳不願意?」他挑眉淡問。

  「不、不是的。只是,為什麼呢?」帶著疑惑的眼眸責問他。

  她不懂,她都已經願意給他了,不計較名分,不惜一切,更不再執著女子應守的戒律,她自己都已經願意給了,但是為什麼……上一刻冷蔑如高高在上的神祇,執意要她償付打斷他好事的代價;為何現下又放過她,並且要娶她為妻呢?

  冷眸灼灼地瞅了她許久,突然逸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這不是妳要的?」

  「是,可是……」她還是不懂。

  「妳不是堅持守住完璧之身到大婚那日嗎?」他輕笑,笑得好生奇怪,也饒富深意。

  「是,但……」她還是不懂。

  「現在我如妳所願囉!」他突然朝她溫存一笑,笑得她心一動,也笑得她忘了先的羞辱與傷心。

  「你——」縱有滿腹疑惑,施碧蘿也不敢再問出口,只用可憐的眼神任由他再度在她的唇上啄吻。

  「嫁或不嫁?」雖是問句,語氣卻有十足把握。

  怔忡好一會兒,唇上猶留有先前的暖意,她赧紅了臉、濕了眼眸,在他溫柔的凝睇中輕輕的點頭,「嗯!」

  情之一字,一但用了心,便再也掙不開;而情之苦處,則教深陷其中的人兒,反覆纏繞,怕是想解亦無力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6-4-25 07:48: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逍遙王府富麗堂皇的大廳裡,靜悄悄幾乎無聲息。

  只有兩個靜坐的人影,是他與她。

  冷澈冷著一張無波無喜的俊顏,看著逍遙王施行義離去的小徑沉思,黑眸猶是不見思緒。

  只在施行義因女兒的懇求下無奈同意這段倉促不具誠意的提親時漾了些情緒。

  是的!

  求親時需具備的禮儀及物品他樣樣皆缺,甚至連找個德高望眾之人上門提親都沒有,他只是獨自一人便上門提親,因為他篤定這婚事的另一人一定會同意。

  果然!但她掛滿歡喜的眸裡仍有一絲的委屈。

  而冷澈無波無緒的沉眸閃過一抹異光,但他猶不言語,靜靜等待著,似乎不打算理會她因地方才的提議而激起的愁緒,俊美、冷魅一如往昔。

  「澈、澈哥哥……」忍不住心裡的渴望,在他淡靜的注視下,施碧蘿怯生生的低喚,聲音細若蚊蚋。

  冷澈仍是不語的看著她,自始至終皆凝在椅上動也不動,似乎在欣賞並品味她的不安!

  「澈哥哥!」這一回她的聲音大了點。「咱們、咱們……的婚事,非這麼急促不可嗎?」揪緊了衣衫下襬,說明她心裡畏懼的事。

  是的,她怕他,但她更愛他,所以她壓下畏懼,執意要成為他的新娘,完成兒時心願意,但……

  冷澈只是挑眉看她。

  「澈、澈哥哥……我……」囁嚅了好久,她突然抬起頭,將視線自手背撤離,狀似勇敢的面對他,「我想……咱們的婚事……再延兩、三個月好不好……我、我想……」在他的冷視下,她終是弱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但眸中的委屈更濃。

  「這不是妳的心願嗎?」沉默許久的冷澈開了口,但慵懶嗓音中卻加了點不耐,「怎麼,現在又想反悔了?」

  「啊!」施碧蘿傻眼的看他。

  「我說,急著嫁人的是妳,守著不走的人是妳,現在,反悔的人倒也是妳!」冷澈任自己舒適的躺入黑檀大椅裡,雙手交握在身前,懶懶的交疊雙腿睨向她,便再無任何表示。只是嘴角勾起輕鄙的笑意與眸底的奚落相呼應。

  「不,不是的……」施碧急急地想解釋,她站起身朝他走去,然後又因他冷淡的眼神而紅了眼退回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她突地哽咽了下,「是碧蘿想……想做春天的新娘。」

  那一年,她年方五歲,於綻放繽紛的花海裡虔誠的許下誓言,有白雲為證、藍天作媒,更有無數鳥唱歌印證那一場純真的誓約。

  她要做澈哥哥的新娘,春日暖陽下嬌美動人的新娘。

  他也同意,也同意的啊!怎麼今天卻……把它給忘了呢?

  「澈哥哥,好不好,好不好?答應人家,改個日期……」乞求的大眼盯住他,但他們不敢過於強求,只以期盼的語氣一聲聲地呢喃:「好不好,好不好?」

  「改日期?春天的新娘?」冷澈不耐的嗤哼,懶洋洋的衝著她一笑,交握於身前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黑檀大椅的把手,臉上是莫測高深的笑容。

  「嗯!澈哥哥,可以嗎?這是我自幼便有的願望,所以……」澈哥哥答應了,瞧他陡生的笑意,施碧蘿的心因他這一動作充滿喜悅,小巧紅唇也跟著揚起,哦!澈哥哥這一笑許是同意。

  「所以我便得依循著妳的意願讓妳成為春天的新娘?」冷澈盯住她,眸中迸出諷刺的光芒。

  「你……不同意嗎?」她小手扭絞著衣服的下擺,心裡想著該怎麼接下去,想著怎麼說服他,但在瞥見他臉上明顯的不悅時,心一慌,便連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傻傻的以無辜的眼神瞅住他。

  小小的、低抑的啜泣聲擾人的響起。

  冷澈的眸裡亦被擾起波動,但他撇了撇嘴,故意傾向前,以蓄意傷人的口吻試問:「妳想做春天的新娘?那——若是我不願意呢,怎麼辦?是成全妳的心願,或是……」

  「或是什麼?」聽出他聲音裡的異樣,施碧蘿猶豫了一下,仍是很傻的問。

  「或是——乾脆這樁婚事就這麼算了?」擱下話,冷澈霍地起身,往大廳門口走去。

  「不、不要……」心一慌,施碧蘿衝上前揪住他,然後眨著一雙濡濕的大眼。轉到他身前卑微的、似懇求的低低呢喃:「不要這樣,好嗎?方才我只是問問而已,真的,只是問問而已。」但委屈的感覺卻是怎麼也藏不住,她急急的朝他點點頭,強調話中的肯定,又急急的伸手抹淚,然後朝他可憐兮兮的笑著。

  「只是問問?」冷澈刻意壓低聲調,深瞳猶掛不悅之色。

  「嗯!真的,只是問問」她拚命的點頭保證,就怕他在不悅之餘會轉身撇下她。

  「不再堅持非春天不嫁?」冷澈淡問,但審視的眸光犀利無比。

  「不堅持了,碧蘿不堅持了。」不堅持了……嚥下哽咽與委屈,她拚命揚起笑容,肯定的朝他保證著,就伯他在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妳真的確定?」

  冷澈沉歛的嗓音加了絲得意,她一怔,仍是點頭同意。

  「嗯!」她語音故作輕快,揚起一抹粲然的笑意,但在笑中有淚。

  她真的、真的想做春天的新娘--

  凝視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無言的嘆息一聲。

  門外,陽光麗麗,清風徐徐;門內,卻教無情人亂了心緒。

  ***

  真的是一場寒傖的婚禮,坐在花轎中的新嫁娘頭歛得低低的,遮蓋喜帕的容顏教人瞧不透思緒,唯有緊揪繡帕的泛白手指足以瞧出端倪。

  透過轎子的小窗,朱紅的繡簾輕飄著,飄進轎外紛紛細細的耳語聲,也飄進轎外陪嫁侍女小梅的不滿嘟嚷聲。

  「什麼啊!除了一頂花轎與一位媒婆外,竟然什麼也沒有。」

  轎外是圍觀人群略微興高采烈的雜談與臆測:

  「嘻!聽說這場婚禮是由女方主動的,也難怪了,瞧新郎倌那一張冷臉,哪像個大喜之人啊!」

  施碧蘿哽咽了下,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趕緊眨掉眼中的淚。

  「小姐……」

  小梅滿含安慰的叫喚,但耳旁不斷傳來的嘲諷與嗤笑仍教她的心好生難受。

  再也沒了初時期待的喜悅,也沒了新嫁娘應有的喜悅。她只是覺得有些苦、有些澀。而期待和喜悅呢?漸漸讓困惑與不安所取代。

  一時間,她好想扯下喜帕、跳下轎子,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這也是第一次,她對這樁自己期待已久的婚禮有了疑慮。

  她,是不是錯了呢?

  堅持這麼久的信念,是不是……錯了呢?

  衝動間,她感到害怕,想找個人問清楚,但是碰到臉頰的淚珠時,恍然明白,這一切,怕是已來不及了。

  轎外人聲嘈雜,碧天雲洗。

  而轎內卻充滿了陰影,延伸了無盡的昏暗,照耀在一身紅艷的霞帔上,晦黯地覆蓋住她……

  ***

  疲倦端坐在床沿一隅,累極的呵欠在突然閃進一道人影時退去,她嚇得坐正身子。

  「碧蘿——」來者的低喚中輕吁了口氣,不知是喜,是悵。

  隨著突來的叫喚聲,新嫁娘的眼睫莫名的凝上淚霧,襯得她的眼睛水盈盈的。

  沉默了許久,施碧蘿亦師亦友的師父——嚴是影終是無言。

  施碧蘿抖願著手揭開頭上的喜帕。

  「喜帕是要蓋好的,這是新郎倌的權利呢!」說完,嚴是影又代她將喜帕拂至鳳冠之上,然後坐上另一側,狀似撫慰她。

  擔憂的眼眸轉向圓几上的各式食點,想起那一天,巧笑情兮的碧蘿猶是眼眸含羞、嫣紅著小臉出現在她面前,說明心中無可比擬的喜悅。

  怎麼一瞬間,愁苦便染上了她的眉眼?

  「師父……」施碧蘿抬起臉,水濛濛的眸裡氤氳滿迷惑。為什麼呢?她的婚禮沒有祝福,只有冷清、寂寞……

  「師父,妳說過碧蘿舂會幸福的啊……」垂下臉,她像自言自語般的,「碧蘿會幸福才是啊!」怎麼會是這樣子呢?倉促草率得像是一種羞辱。

  「師父,妳說碧蘿一定會幸福的,對不對、對不對?」急切渴求的語氣洩漏她的心緒,其實打從她問起的當兒,一切便早已明白了。

  只是她的心裡面懷有一絲希望,掙扎著想去相信,想抹掉那盤據心頭數日怎麼也抹不去的陰影。

  她雖單純,但也不笨,早上迎娶的路程上那明白清楚的譏刺與嘲諷,及師父現在那隱隱浮現的憐憫,說明他不愛她的事實。

  「碧蘿——」拭淚的動作起初是遲疑的,口氣也是遲疑的,嚴是影猶豫的試探問她:「如果、如果……這一切……後悔還來得及。」

  一整天,漫步於街道人群中,揚在耳畔的全是對這一場寒酸婚姻的惡意嘲弄,她不由得想起,那總是揚著無憂笑容的人兒,總在靜靜的角落裡,小女兒嬌態地膩在她身旁對她喃喃訴說著事情——

  哦!師父,碧蘿春要成親了哦!是我十一年前就決定了的夫婿呢!

  師父,您覺得人家、人家會不會太過不懂矜持啊……可是、可是人家真的好喜歡他呢!是喜歡、也是愛——

  「不、不要!」因師父的建議而衍生的心痛漫天襲地的朝她席捲而來,離開他!這個連想起都是這般的令人不堪忍受。

  連想也無法忍受,又怎能做得到呢?

  「不、不要,師父,碧蘿不要。」她抹掉淚笑著看向嚴是影,淚痕猶存的臉上是強撐的堅強,儘管她的澈哥哥……不愛她,那……她也不在乎,只要她愛地就夠了,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即使他不愛她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她相信,她的澈哥哥一定會愛她的,到了最後一定會。

  「師父,我沒事,真的,沒事了。」

  像要證明自己所言不假般,她用力的朝嚴是影點了點頭,鳳冠上的明珠的抖了下,發出圓潤的摩擦聲。

  那晶瑩的光澤映入嚴是影的眼簾.她幾乎是不忍的避開眼。

  施碧蘿看見了,那光澤倒映進她的眸底,竟酸澀的刺痛了她。眨了眨眼,她圓睜的大眼,不願向怯弱低頭,朦朧間,她想起了明珠有淚這句話來,那倒映的圓潤如珠的光芒,可是溢滿心底的淚?

  「碧蘿——」見她這模樣,嚴是影猶有話說。

  「不,師父!」打斷師父的話,施碧蘿固執不改,「碧蘿相信自己的,相信自己一定幸福的!」

  這是她的夢,是她等了十一年的美夢。一定可以的,哦!她一定可以圓夢的。

  「師父!碧蘿一定會幸福的……」她又喃喃自語。

  命運的紅線,早在十一年前便纏繞上她的身,像一張無形大網,將她繞進他織起的魔咒裡。而那不經意的相逢,讓故事就這麼開始了,為成曲折、寫成情愁,也寫成注定的一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6-4-25 07:49: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隨著師父的無言離去,她先前帶些矛盾般恐慌的心反而穩定下來。

  於是,她又像先前編織美夢的無憂施碧蘿,帶著一點點喜、一點點怕,及一點點新嫁娘特有的嬌羞與期待。

  容姐姐說新婚夜的她將是夫婿眼中最美的女人……然後會有一點點痛,但那是女孩蛻變成女人必經的過程……頓時,火辣的潮紅突然轟上她的臉頰,她熱辣辣的想起先前的那一夜,端坐的身軀突然不安地動了動。

  這一次,她將真的成為他的妻、他的人了。

  時間已是初更時分,几案上的龍鳳紅燭已悄悄的積出一堆蠟淚。

  就這麼揪緊期待的心,嘴角噙著笑意,直到睏意襲上腦際,直到一聲輕柔的呵欠聲響起,直到斜向床柱的人兒昏昏睡去,直到喜帕猝地被掀開,施碧蘿才猛地回過神來。

  「啊!你、你回來了……」她赫然驚醒,低喊一聲。猶帶睡意的眼眸仍拼命的眨啊眨,傻傻地與他目光糾纏,突然,她覺得心跳得好快……四周除了蠟燭燃燒的嗤嗤聲外,一切好像都凝結住,教人窒息。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

  怎、怎麼辦?他的眼神黑幽幽的……自己該說些什麼呢?

  他為什麼不說話啊!心像小鹿般的亂撞,怦怦跳地教人好不舒服,她無助的瞅了他好半晌,見他仍不應聲,便也悄悄地垂下眼不敢與他對視。

  瞧見她這模樣,冷澈的唇角突然勾出一抹笑,眸色也逐漸轉濃,沉如黑墨。

  「今夜是妳與我的新婚夜--」沉眼看了她好一會兒,他突然逸笑出聲,笑中有春意在撩動,大掌也直接覆上她的胸,並沿著嫁袍的外沿一顆顆的解開象徵喜祥的如意花鈕。

  「等、等一下。」她嚇地倒抽一口氣,並將手牢牢的護上前襟,整個人的神經繃得快斷裂。

  不!不該是這樣的啊!昨夜容姐姐特地遣了嬤嬤出宮教導她新婚夜的禮儀,就怕她在混沌未知之際會使得自己的夫婿不悅。

  雖然她聽的是一片迷糊,不過她也知道必須先飲合巹酒,還要吃像徵吉祥如意的糕點……才能行夫妻之禮。

  「咱們還沒喝交……交杯酒呢。」施碧蘿說得支支吾吾的,因為他突然瞇起的眼讓她驚怕,但想起那酒所象徵的涵義,再怎麼不安都仍得硬著頭皮說出來。

  「澈……夫君--」她悄悄的改了稱呼,復又羞澀囁嚅的縮了下。低垂的螓首來不及看見因她的低喚所抿起的冷冷笑意。

  「交杯酒!」冷澈側首譏刺似的睨了眼她所提的酒樽,像是忍耐似的沉問:「這很重要嗎?」

  「嗯!」嬤嬤說飲下交杯酒後象徵夫妻永遠同心,而其他的吃食則是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意。

  「那--如果我告訴妳我沒有這個習俗呢?」他突然詰問,嗓音裡明顯彰示著不悅。

  施碧蘿猛地縮了下,但她仍勇敢地再一次嘗試。

  「可、可是,這交杯酒……」

  「沒有可是,妳既入我冷家的門,便得依循冷家的規矩。」這一次,他乾脆打斷她的話,不理會她細細弱弱的哽咽。

  「但是……這交杯酒。」她知道這只是他的藉口,是他不想理會她的藉口。「不能為我……為我破一次例嗎?」小小的聲音裡有著極卑微的乞求。

  冷澈瞥了她一眼低哼。

  「求求你,好嗎?」她不死心的堅持著,怯怯的臉上全是渴望。

  他起身飛快地飲下一杯,然後將另一杯酒粗魯的塞進她的手裡,示意她快點喝下,動作輕率至極。

  施碧蘿見狀,豆大的淚珠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下,他是故意的,她知道,可是如以往的每一次,她指責的話語是怎麼也沒說出口。

  「要嘛便快喝,不然拉倒!」

  說完,他作勢要搶下酒杯,她嚇得趕緊起身退開,卻差點讓裙襬絆倒,她踉蹌了下,又馬上站穩,心裡念的全是執在手裡的酒。

  「快喝!」他不耐的出聲冷斥。「省得我反悔!」

  「好!」被他斥得忘了理智的施碧蘿一飲而下,卻讓辛辣的酒給嗆紅了臉。

  見她這模樣,冷澈不由得發出低笑,不一會兒,他索性將嫁裳刷地一聲自她身上撕開,同時順手將鳳冠摘去,迅速將傻愣在當場的人兒拖上了床。

  施碧蘿倒抽了口氣。「住、住手。」

  但冷澈只是冷冷的笑了笑,然後將手覆上她的綢衫上,沿著胸線磨起來,俊美的唇則親暱的挑逗著她的耳畔,咬住耳垂吸吮著;施碧蘿立刻一陣抖顫,慌張哀求的呢喃著要他別這樣。

  冷澈哼笑,剝掉她的綢衫作回應。

  「澈……」

  驚呼的紅唇讓薄唇熾烈的吻住,他探出舌尖戲弄她,並在她的抽氣聲中靈巧的進入她的口中與她嬉戲著,舌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弄著她,在她的顫抖與輕吟聲中滿意的低笑著。

  「我……我怕……」施碧蘿的小臉迅速漲紅,她怯怯的睜開眼,透著迷離視線望向他,又在他盛滿慾望的回視下緊緊合上眼。

  扯落了抹胸,他微瞇起眼細細的欣賞著,直到她的嬌軀忍不住地顫抖起來,他才低下頭,將期待已久的蓓蕾含在齒間啃囓。

  她深深倒抽了一口氣,兩手不由自主的護在胸前,但隨即又讓他定在枕旁,他彷如邪魔般的笑緩緩揚起,似乎在欣賞她的不安,而撫在她腰際的手掌也逐漸下移,並在她的緊張抽氣聲中將襯褲褪去。

  火熱的雙眼邪氣地掠過她的身軀。「妳的身子好美。」

  「是……嗎?」她無意識的回應他的話,身子緊繃得像把弓。

  「尤其這一身粉嫩膩人的肌膚……光是瞧著,便足以教男人血氣沸騰。」他的唇順著他的話來到她的腰際,突然狠狠的咬了一下。

  「啊!」她疼得弓起了身。

  冷澈滿意的盯著那有點瘀紅的血印子,無聲的淡笑起來,然後俯首在血印子上輾轉反覆的吮吸起來。

  「不……」

  她發出尖細的哭喊聲,兩隻小手無意識的揪緊他的頭髮,引起他痛極的嘶叫聲。

  「妳弄痛我了。」

  「對、對不起。」她找回了一點理智,傻傻的道著歉。

  望著她緊張無助的嬌顏,冷澈忽地愉悅的笑開,然後揉撫她胸脯的手驀地收緊,使勁的揉捏起來,力道夠、卻又不致捏痛她。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覺得房裡的空氣全在他的動作下也跟著逐漸稀薄,整個身子熱得像熔岩在燒、臉也是,哦……上一回他這麼對她時,並沒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啊!

  怎麼這回……

  對了!一定是方才的那杯酒……低低的啜泣聲不自覺地自她的唇瓣中逸出。

  半晌,冷澈突然停下手裡揉按胸脯的動作,低低笑了起來。

  「老天!」妳可真甜。」他俯身獎賞似的在她硬挺的乳蕾上彈了下,然後如法炮製地對待另一邊的蓓蕾。

  另一聲低泣迅速傳來。

  意識已因他狂野的撫弄而漸趨模糊,施碧蘿不明白他何以由冷酷改為溫柔與狎笑,但迷離未明的意識卻依稀明白了是自己臣服與反應取悅他。

  「你……喜歡我……對不對?」半睜著霧濛濛的眼,她趁著他嬉弄的空檔捉住他的手,氣喘吁吁的問他:「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愉悅的男性笑聲因她的問題而揚起,他粗啞地反問她:「妳說呢?」

  「我……不知道……啊……」弓起了身子低嚷,不解情事的她只知道自己醉了,醉得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嬌吟什麼,原來……酒真能亂性啊!

  「那就讓我來告訴妳吧!」突然,他伸出長指,探向她的私密,撩撥起在花叢中艷色的花蕊,並捻掐弄著,同時輕輕的扯了一下。

  她登時倒抽了口氣,下意識的收緊雙腿。「別、別這樣……」

  再也克制不住地嬌喃著,她呢噥似的喃語像一首動人的樂曲,酣醉了自己也酣醉了他。

  「妳這個熱情的小東西!」她的反應逗得冷澈發噱,他低笑著想再次掰開她的腿,誰知她卻夾得緊緊的。

  「乖!配合點!」他低聲誘哄,同時就著夾在腿間的長指輕輕的動了動,果然又惹起她一陣哭泣,冷澈再度笑開,像個達到目的的惡魔般。

  「我、我怕……」輕晃著頭,她睜開眼囈語的呢喃:「別、別玩了好不好……」

  「別玩?」他像聽見笑話似的嗄笑出聲。「這怎麼成?我尚未開始呢。」

  「可、可是……」上天,他的手一定要這麼……不規矩嗎?

  「乖!聽話,讓我愛妳……」他繼續誘哄她,長指同時更邪氣的掏探著,然後用力刺入,並在她放鬆的同時擠進另一指,加速的抽刺起來。

  「啊!」她激動的拱起身子,同時開始了無意識的低泣。

  冷澈見狀,飛快的起身剝掉身上的衣服,然後快速的壓上她。

  突來的重量讓她瑟縮了下,她想要攏緊雙腿,奈何他以一腳撐開她,她倏地倒抽了一口氣,驀也睜開驚懼的眼。

  這、這是什麼?熱燙的、悸動的、又粗又硬的。

  她畏縮了下,想起昨兒夜裡,嬤嬤教她的那會帶來疼痛的第一次。

  「不、不要……」她抖顫著呢喃,雙手讓他固定在頭的兩側。

  隨著腰際下沉的重量,他腰桿一挺便直搗她的深處,瞬間,他已又沉又重的突破那屬於處子的薄膜,並不斷的抽動起來。

  「痛、好痛……」

  被碩實的身軀重重的壓在底下,她痛得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只好低泣的,瑟縮的任由他一下又一下的在她的體內衝撞著。

  冷澈加快他的動作,並吻住她的紅唇,讓她的痛呼與嚶嚀在兩人的唇齒間迴盪。

  他不斷的衝剌著,並狂野的掠奪她,一次一次的戳進她的體內,然後挪出一指撩撥她的花心,引得她失控囈語。

  而隨著他衝刺的動作不斷加深加重,她也哭泣的低喊起來:

  「痛、好痛……」

  她在冷澈不留情的掠奪之下,一次次的與他結合,每一寸的肌膚全燃燒著,包括被他緊揉住的胸,以及不停被迫敞開的女性甬道。

  痛、好痛……

  在唇舌鬆開的瞬間,她睜開疼得泛淚的大眼,低低呻吟著乞憐:「澈,好痛,碧蘿好痛……」

  她的淚讓慾火正熾的冷澈莫名的緩下動作,額角淌汗的定在她身上不再移動。

  圈起的羅帳中充滿歡愛的氣味,那是一種足以撩動人心的感覺,氣喘吁吁的不斷進攻只為求取剎那歡樂的人,以及淚汪汪、哀哀告饒的雪艷嬌軀,在小小天地間築成了致命的魅惑。

  「澈,好痛……」

  施碧蘿的淚水已經沾溼了鴛鴦枕,她伸出癱軟的手抵在冷澈撐起的胸膛上,哀痛難耐的討饒。

  怎麼會這麼痛呢?嬤嬤不是告訴她痛一下下便會過去了嗎?

  火熱的硬挺正實實在在的沉在她的體內,將她的身子撐到極限,彷彿像欲撕裂她一般。

  這種事,怕是男人才覺得快樂吧!

  她無助的癱在他的身下,佈滿淚水的暈紅臉頰讓冷澈低吟一聲,旋即俯下身將她密密實實的吻住,然後以輕柔的勁道輕輕在她體內衝刺,直到僵硬的嬌胴不由自主的弓起來後,才又以強勁的力道開始他逐樂的節奏。

  還是疼,但似乎不再那麼難受,施碧蘿悄悄睜開了眼,看見微瞇著眼的冷澈正火熱的注視著她的胸口,豆大的汗珠不斷自他汗溼的額際淌下。

  雖然疼,但她欣慰的笑了,並且拱起了身子迎向他,讓他更深的在她體內騁馳。

  雖然疼,但沒關係,在無措的低泣之餘,她的意識中仍是--沒關係的,只要澈哥哥喜歡就好。

  低吼與吶喊,像是大湖投下石子所激起的漣漪般,一圈圈網住他們。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6-4-25 07:52: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曙色微熹。

  施碧蘿動了動酸疼的身子,但教她擰起眉的卻是兩腿之間的酸疼。昨兒夜裡歡愛的景象突然浮現她的腦海,她紅了頰悄悄的睜開眼,飛快地抬首偷瞄了眼躺在身側的冷澈。雖只是短暫一瞥,卻教她瞧清楚他臉上的滿足。

  羞澀的、歡喜的笑掛上她的唇邊。

  澈哥哥的表情……

  這可是表示他喜歡她?

  怎麼辦?沒人教過她此時該做些什麼事啁?是起來服侍夫君,還是繼續這麼躺下去?昨兒個一夜沒睡,澈哥哥應該沒這麼早醒來才是,瞧他方才合眼的模樣,分明是有些累了。可是,天也濛濛亮了。

  她再度遲疑的往身側瞥去,只見方才入睡的人正凝視著自己。

  「澈、澈哥哥……」

  心好慌啊!他這樣盯著她瞧究竟是什麼意思?

  「澈哥哥!」他為什麼都不說話啊!還用那麼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似的。

  「澈哥哥,你想起床了,是嗎?」

  「嗯!」

  良久,像是她一聲聲的低喚擾了他心緒般的,冷澈蹙起眉,同時翻身下床,但一雙藕臂卻柔柔的勾住他的身子。

  他頓住,緩緩轉頭,用微瞇的眼瞥視她。

  「對、對不起……」像觸電般的收回手,小臉已是一片酡紅的施碧蘿支吾了好久,才終於鼓起勇氣說:「我……澈哥哥你想起床嗎?」訥訥的語氣像有些失望似的,未了還夾帶一點點幾不可聞的歎氣。

  冷澈的深眸掠過一絲興味,他突然好心情的輕笑,然後旋身面對她,光裸的男體無一絲遮掩,就這麼大刺刺的展露在她面前。

  施碧蘿驚呼一聲,嚇得猛閉上眼,長長的睫毛不停的動啊動的,活像受了驚嚇的蝴蝶羽翼!

  低沉的笑聲嘲弄似的響起。「經過昨夜,妳應該不陌生才是!」他粗嘎地道,同時坐回床沿,熱熱的鼻息惡劣的拂向她。

  施碧蘿輕喘一聲,這回可是由頭紅到腳了。

  怎麼辦?他這可是在笑她?但……澈哥哥看來很開心啊。

  「澈哥哥……」她不知該回答些什麼才好,只能傻傻的叫著。

  「睜開眼睛看著我!」他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戲謔地命令她。

  她卻屏住氣息,更用力的閉緊眼。

  她的反應逗得冷澈好樂,他邪邪的竊笑,「再不睜開眼,我就走人了。」

  走……走人!什麼意思?澈哥哥要離開她嗎?她猛然想起自己可是等了十一年才等到他。

  不、不行!小巧的臉上寫滿了猶豫。

  「好!」他作勢起身。

  「不、不要!」施碧蘿突然撲上前抱住他,纖細的雙臂就這麼牢牢地環住他的腰身,忘了羞赧,也忘了矜持,「澈哥哥,你別走,碧蘿聽話,只要你別走,好嗎?」

  裸露的豐馥身軀緊緊的貼上冷澈的後背,整個思緒全沉浸在恐慌的人兒渾然不覺他正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澈哥哥。」

  「那——妳想怎麼留下我?」他帶著一絲嘲弄問她。

  怎麼留下他?施碧蘿怔了怔,迷迷糊糊的不懂他的意思,只知道不能讓他離開,雪白臂膀更加用力的環緊。

  冷澈僵了僵,但恐慌之中的人兒並沒有察覺。

  「碧蘿不懂……」

  她低低的呢喃:「不懂澈哥哥的意思,也不知該怎麼做,但是碧蘿知道不能讓澈哥哥離開。」她貼在他背上迷迷濛濛的笑了。「好像……澈哥哥若是離開了,那心便空空……空得難受……」

  「空!?」他粗嘎著聲音反問:「為什麼?」

  「嗯……心空空的像少了什麼。」她在他背上點了點頭,然後又依戀的歎了口氣,「因為、因為我的心裡早已住了一個人。」

  她突然壓低了聲音,似呢喃般的說:

  「而那個人——就是你。」

  話聲剛落,她便將臉蛋整個埋進冷澈的背上,像擔心方才的告白會惹他訕笑。卻忘了從頭至尾她始終面對的即是他寬碩的背,她只顧著藏起羞意,因此忽略了告白的對象始終沒有做出回應。

  也忽略了冷澈眸中閃過的掙扎,更忽略了那一閃而逝的溫柔,及溫柔退去後的冷漠。

  「哦!」他輕哼。

  「嗯!澈哥哥,所以你不要離開我好嗎?碧蘿不能沒有你。」

  「不離開妳。」他古怪的、似笑非笑的輕哼,「那妳要以什麼樣的方式留住我?」

  「呃……」她還是不懂,她已經告訴他愛他了不是嗎?那還能有什麼方法呢?

  「妳真的不懂嗎?」

  「碧蘿不懂。」

  「好。」他倏地轉身面對她,同時將她推往床沿,讓她看清楚他已經偉岸的男體。

  「那——這會兒妳懂了嗎?」

  施碧蘿怔住,又驚又羞的瞪著他,視線像著了魔似的定在他的昂揚上瞬也不瞬。小臉已紅成一片,再也說不出話來。

  片刻—— 

  她囁嚅著,仍是不置信的移不開視線。

  這……便是昨兒夜裡弄疼她的……東西嗎?

  這麼……的……昨夜裡,自己真的承受了這樣的碩大進入體內嗎?

  她慌張的移開視線卻又對上他眼裡的嘲笑,彷彿笑她大驚小怪似的。她又飛快的移開視線將它定在安全的地上,再也不敢亂瞄。

  「妳不是說你想留住我嗎?」他問她,未著一物的裸體如君臨天下般大刺刺展現在她眼前,彷彿這行為是天底下最自然的事。

  「是……可是……」她懂他的意思,這會兒全懂了,僅僅經過昨夜並不表示她就習慣這一切啊……

  「沒有可是!」他突然撲向她,把她壓進被褥裡,然後狂野的吮吻她,直到週遭空氣全讓他們燃盡,他才撇開嘴往高聳的胸脯一路輕嚙過去。

  她大口大口的直喘著氣。

  「澈……」她羞紅了臉想掙扎,但身子被他壓得緊緊的,又想起他問她要以什麼方式留住他,便乖乖的停住扭動的身子。

  「這就是女人留住男人的方式,妳了解了嗎?」將硬挺的乳蕾咬在齒間,冷澈邊吮邊說著,一手還滑過她的腰線在她兩腿間撥弄著。

  施碧蘿心慌得抖了下。

  「等一下……不要了好嗎?」她驚恐的想起昨夜彷彿要撕裂她的疼痛,他將她撐到極點的衝刺。

  想著,粉紅的頰瞬間刷白了,她眼眶懸淚的想推開他,又怕惹得他不悅。

  昨夜……真的好痛,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再撐過這一次。

  冷澈突然撒了身,退開去,但隨即又漸漸往下移,並在她的腰窩處啃吮起來,同時長指已探進她的花瓣中探尋。

  「啊--」她整個人弓了起來。「不要,澈哥哥……碧蘿昨夜好疼吶!」  

  回答她的是他露骨的低笑。

  「澈哥哥……」

  火熱中,昨夜疼痛的地方已在他手指的撩撥下漸漸的濡溼,她無助癱軟身子任他肆意逗弄,嚶嚀不斷卻又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揪緊被單,忍受他手指在自己私處裡頭的搔弄與搓揉。 

  「這樣還疼嗎——」冷澈邪氣地低問,同時更加使勁的捻住熾熱的花心揉搓著。

  「啊——」施碧蘿止不住的低吟。

  「妳還沒告訴我,這樣還疼嗎?」

  她的反應只惹來他的低笑,他望著她、突然俯首熱切的啃囓她的唇瓣,舌尖還配合手指掏弄的動作,一下一下的刺戮起來。

  霎時,她只覺得頭好暈,昏沉沉的任他擺弄著,整個人慌極了,既期待他接下來的動作,又害怕他會像昨夜一樣弄痛她。

  突然,他撤出一指停下動作。

  她愣愣的看著他,又……怎麼了嗎?

  他只是好整以暇的往另一側躺去,雙手還枕在髮後。

  「上來。」他命令道。

  他……他說什麼?她不解的看他。

  「我說上來。」他再說道,同時以目光淫邪的暗示她。

  施碧蘿懂了,驚喘了口氣,臉頰已燒得火紅。

  不、不行吶……他怎麼要自己上去呢?像騎馬一樣騎在他身上?

  「妳不是說要留住我嗎?」冷澈的眼眸已燃著慾火,見她仍怔在那兒,索性再次喝她:「上來,再不上來,後果自行負責。」

  她潮紅了臉,以著無辜的語氣哽咽地說:「我——我不會啊!」她好想拒絕,可是她怕……怕又惹得他不高興。

  片刻,他歎了口氣:「上來坐在我身上。」

  「是……是這樣嗎?」

  這一次,施碧蘿乖乖的爬上去,緩緩的,像怕壓壞他似的坐了上去,然後小心的避開他的腿間,彷彿避毒蛇猛獸似的。

  她的舉動讓冷澈無聲的咧嘴訕笑。「嗯,再上來一點。」

  他伸手撫向她的腰身,感到她的一陣戰慄,黑眸已經氳滿濃濃的慾望,火熱的硬挺更是蓄勢待發著。

  「坐、坐上來一點?」她怔了一下,視線緩緩的盯著讓她羞得不敢靠近的昂揚,整個腦子已經模糊得一塌糊塗,連話也說不出一句來。

  怎、怎麼辦?

  澈哥哥要她再坐上去一點……她遲疑的朝他瞥了一眼,便又惶惶的挪移開來。

  坐上去……怎麼坐上去啊?雖然昨兒夜裡自己讓他弄得哀痛難耐,雖然在疼痛中仍感到埋在她身深處的那……東西硬得跟什麼似的,但終究是肉做的啊!坐上去不曉得會不會突然斷掉呢?

  想到那畫面,她不安地動了動身子。

  「對!」他突然以指掐住她的蓓蕾揉捻起來,並在聽到她的嚶嚀聲後滿意的笑出來。

  「可、可是……你……呃!」她扭著身子躲開他,悄悄的往下挪了一些,想趁他不備時退開這種教她羞極的曖昧感覺,卻讓他屈起的雙膝更往前推進一些。

  「啊!」上天!好羞人,他那兒竟……竟然緊靠著自己廝磨了起來。

  她再度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冷澈低笑,然後嘎聲道:「妳不是要留住我嗎?」

  「是、是啊,但是……」

  「那就快。」

  「可……我真的不會……啊!」他、他在做什麼啊!

  看著她又羞又無辜的表情,冷澈的目光已更加黑幽,索性牽起她的手,引起她握住他的昂揚。

  「啊!」好燙!這就是昨夜貫穿她的東西嗎?好羞人!施碧蘿掙扎著想離開,卻在冷澈的呻吟聲中怔愕住。

  他……他這表情可是他喜歡?

  亟欲取悅的心戰勝了害羞的情緒,她輕輕的使了點力摩挲。

  「快點!」冷澈催促她,渾身已是慾火沸騰。

  「快……什麼?」施碧蘿看他好像有些痛苦的樣子,有別於方才的表情,嚇得趕緊鬆開手。

  冷澈不耐地以膝撐開她,邪惡的長指倏地探了進去抽刺著,直到她呻吟聲吟起,且潔白的粉頸不安的扭動後,才撤出手並抬起她的身子重重地往昂頭的火熱處放了下去,瞬間同時挺腰貫穿她。

  「啊——」

  初時的不適讓她哀叫出聲並溢出的眼淚,畢竟昨夜貪歡的結果已使得她不堪再受摧殘。

  睜著淚濛濛的眼,求饒的話尚未說出口,便教他凝視的表情給看得忘了喊疼。

  「動。」他狀似痛苦的道。

  「什麼?動……怎麼動?」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耳邊卻又傳來他狀似疼痛的嘶叫聲。

  倏忽間.她懂了,小臉蛋也燒紅成一片。

  澈哥哥竟然要她騎他!像騎馬一樣的騎他!

  遲疑的瞳眸猶豫的瞧了他好半晌,然後視線又挪移向兩人相連接的地方凝住不動。

  怎麼辦?她全身打著顫,慌亂極了,想聽他的話卻又羞得不敢亂動。

  冷澈挺了挺腰更深的貫進她的深處。

  「啊——」

  上天!他的那個正熱燙地在她體內悸動著,將她的肌肉撐到極點,帶來一陣又酥又麻,又有點疼的感覺。

  冷澈再一個刺戳,施碧蘿尖叫一聲,全身發軟的只好忙以手撐著身子,同時也發覺,疼痛的感覺似乎不再那麼強烈了。

  她試著動了一下,另一種酥到骨子裡的感覺瞬間襲向她。

  「是……是這樣嗎?」她又輕輕的動了動身子,感覺自己正緊緊包住他,並且像是已適應了他的巨大。

  「嗯!」

  冷澈懶懶回道,同時伸手箝住她的腰,幫助她更快速的移動身軀。

  「澈——」

  她尖喊,睜開眼眸慌亂的盯著他,不明白那種痙攣的感覺代表什麼意思。

  然後,再多的話全說不出口,只能任他控制著她快樂的隨他移動。

  「澈……」

  隨著痙攣的來臨,施碧蘿身子一拱,在哭喊中不住的收縮,任由冷澈揉緊她盈白的椒乳,雙雙一起攀向燦爛的星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6-4-25 07:53: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君難托,君難托。

  如今始憶君難托。

  君難托。

  妾亦不忘舊時約。

  虛脫的癱軟在他身下,充斥在鼻間的是歡愛後撩人心脈的氣味。

  嫣紅了頰的施碧蘿嬌喘吁吁地任由冷澈結實的壓著,直到真的不舒服極了,胸口間的空氣彷彿全用光時才有些為難,有些怯怯的推了推他。

  「澈哥哥?」

  「嗯!」

  回答她的是一聲懶懶的聲調。

  「你壓痛我了,我……」

  有些無措的施碧蘿斂去了剩下的話,因為她不知道喜怒無常的他會不會因為這樣又爆發一場脾氣,而今天是她如願嫁給澈哥哥的第一天,若是惹怒了他,讓他再度拂袖而去那該怎麼辦?

  不!不行的!她有點難受的喘了口氣,其實,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也是滿不賴的,這麼想,被壓得難過的感覺頓時減輕不少。

  「澈哥哥——」

  「妳到底想說什麼?」埋在她頸邊的冷澈不耐的低喝,像是讓無知小兒擾得煩極了般。

  這一喝,喝出了她的委屈,滿佈睏倦的眼悄悄的紅了,她輕輕的哽咽了下,不敢突出聲。

  他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瞥她一眼,眼底悄悄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我……沒有……」她飛快的眨了眨眼,將睫毛上的水霧眨掉,然後衝他綻出一抹笑,「我沒事,我只是開心,所以不知該說些什麼。」

  「開心?」壓低的聲音沒了不耐,倒是多了一絲疑惑。

  「嗯!」施碧蘿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討好似的朝他笑著。

  像是她的笑容會刺痛他似的,他冷哼一聲撇開頭去。

  「澈哥哥——」沉默了會兒,她突然徘紅著臉囁嚅叫著,聲音裡藏不住的羞意,「你……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已盤旋在她心裡一整夜,一直沒有機會問起,施碧蘿有些不安地等待著。

  冷澈沉默了半晌,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之際,他終於開口:「妳剛剛想問的就是這句話?」

  「嗯。」她赧紅了臉朝他一笑,「澈,你喜歡我嗎?喜歡嗎?」彷彿這個問題很重要般,第一次,她執拗地、認真地、堅持地等著他的回答,不畏懼他冷淡探測般的審視,固執地凝著期待的小臉,揚著羞怯的笑意等他回答。

  「妳想知道……」撇開眼,他突然在她雪白的肩頭狠狠的咬了下「這樣的回答妳了解嗎?」

  「啊——」她抖了一下,臉兒更紅。「碧蘿不懂。」

  她問的是他喜不喜歡她,跟那一咬有什麼關係?被他磨蹭的動作亂了心緒勉強想找回亂轟轟的理智,卻讓他探進的動作攪得更加迷亂。呻吟中,她勉強找回理智,氣喘吁吁的問:「澈,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吮囓的動作停頓了下來,他撐起身,盯視她好半晌,突然朝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得施碧蘿的心怦怦地跳。

  「我喜歡——」他突然俯身咬住雪白肌膚上的紅艷,「這胸,以及這一身令人血脈噴張的豐腴。」

  「我……啊——我不是問這個!」她拱起身,但不忘糾正他她問的不是這意思,她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愛不愛她。

  「那妳到底是問哪個?」惡劣的笑顯示他的故意。

  「你——愛我嗎?」

  冷澈不回答,但也沒了笑的盯視她。

  「你愛我嗎?」執拗的聲音起了變化。「人家好愛、好愛你,你愛我嗎?」說話的語氣漸成呢喃。

  被她不斷的愛你惹得心頭煩躁,冷澈突然沒了興致的抽身離開。

  「啊!?」施碧蘿怔愣,不解他何以突然端凝住臉,跟著坐起身,眨著無辜的眼看著他。

  看他突生戾氣的掃落桌上的酒杯,看他恨恨的穿衣繫帶,她才突然回過神。

  「你——你要去哪……」她急急的衝下床扯住他,並在他的冷瞥下鬆了手,眼中著淚。

  「我要去哪幾時輪到妳作主了!」他譏蔑的瞪她一眼,然後不理會她狼狽無助的表情繼續著裝的動作。

  怎、怎麼會這樣呢?施碧蘿說不出話,只能站在一旁,抱著一肚子委屈的看著。

  她做錯了什麼?」

  「澈,我……你別走好嗎?」

  如果他不愛她問他是否愛她的這個問題,那她不問,不再問便是了。

  然而回答她的是步出內室的腳步聲。

  施碧蘿哽咽了下,隨即快步追了出去。

  「我、對不起——」她小聲的道著連自己也莫名所以的歉.只為他臉上又冷又峻的寒意。

  但他不理她,只伸手探向門閂,然後譏刺的回首瞥她一眼。

  「還不走!妳打算讓府裡下人看見妳身無寸縷的模樣?」

  她倒抽一口氣,但見他欲離開,再也不顧羞恥的緊緊抱住他。

  「不!別走!碧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別走……好嗎?如果你不愛我問你,那……我不再問便是了……別走,好嗎?」

  哭得一聳一聳的身子就這麼貼在背後,冷澈沉默了。

  「求求你,別走……我不問,再也不問了,好嗎?碧蘿只要愛你……再也不問了,不問了……」

  她一聲聲的呢喃擾得背對她的俊臉臉色擰越緊,擾得他想起了多年以前,她也是這麼哭著要求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她的氣。

  因為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害綠袖失蹤;不是……不是故意害姨娘不要他;不是故意害他又成無所依恃的孤兒……

  俊美的臉上掠過一抹疼痛!

  她只會哭嗎?只會以無辜的語氣哭著說她不是故意的嗎?如果她再也不會了嗎?

  然後大伙便得原諒她,原諒她無辜犯下的錯……然後,她又是那個純真善良的大小姐,躲在眾人為她築起的溫室中繼續享受無憂無慮的照料。

  就連老天爺都仁慈的讓她失去記憶,仁慈的讓她繼續過她衣食無慮的日子。

  那他算什麼!

  長達十一年執著的後悔與歉意又算什麼!

  全怪他多事!讓老榕樹下淒淒切切的哭聲攪亂了他的人生。哭,她就只會哭嗎?連姨娘都因她的哭泣而無法責備她,卻丟下了痛得連哭也忘記的他。

  「哭夠了沒!」他鐵青著臉暴喝,然後旋身將她摔開。

  施碧蘿驚嚇得踉蹌後退跌坐在地,怔怔的摀住口,不敢再哭出聲,但淚珠卻不聽話的一顆顆滑落。

  「叫妳不許哭、妳聽不懂!」

  冷澈瞇起眼,伸出食指揩起她的淚水,然後無言的凝視半響,眼中的神情像是那淚珠是多不可饒恕的東西。

  然後他唇角咧出一抹笑,看來十分的猙獰。

  「我、叫、妳、不、許、哭,妳、聽、不、懂?嗯?」嗓音低啞,配上了無笑意的笑。

  她顫了顫,終是收住了淚,「澈哥哥……」

  他怎麼了?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活像要吃了她似的?

  「妳想知道我到底愛不愛妳,是不是?」冷澈蹲下身,挑起她的下顎低問。

  「澈哥哥……」她的心好難過。

  「是不是?」他再問,但聲音卻慵懶而低沉,像是要宣告些什麼似的。

  「不、不……」她彷彿知道他即將出口的將是刺痛她的無情,她慌亂的想拒絕,想說她再也不想知道,也不想聽了。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教她著了魔似的怔愣在地上,什麼也說不出來。

  「妳想知道,好,我告訴妳!」他鬆開手,倒退一大步,臉上是極端痛恨的表情。「我不喜歡妳,也——不愛妳,甚至我討厭妳——不過嘛……」

  他突然以充滿慾望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妳的身子倒挺迷人,如果妳還是堅持要問我到底喜不喜歡妳,那——就妳的身子好了,這一身玲瓏剔透的肌膚還真是不錯——勉強吧!我倒可以為了這一點而喜歡妳。」

  冷澈充滿輕蔑的語氣惡意的響在她的耳畔。

  施碧蘿痛得抖顫了下,掙扎了許久,終於無言的低下頭。

  她想問他為什麼,為什麼如此踐踏她的真心?但話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昔日老榕樹下的誓約,終是一場空嗎?」

  她在心裡問著自己,卻不知她已喃喃問出了口。

  冷澈聽後冷笑一聲,「老榕樹下的誓約?妳是花癡嗎?」他突然憎惡至極的退開一大步,「天底下哪有人會因為一場兒時戲言便堅持非君不嫁?」

  他譏笑出聲,「我倒忘了,有!有這樣一個人,而那人便是妳!」

  兒時戲言……他是這麼看待她的嗎?

  她的執著與等待只是一場不須遵守的兒時戲言,甚至可以嘲笑,可以譏諷。

  她將真心捧給他,而他卻拿來作文章大加撻伐傷害她!

  為什麼,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懂得啊!

  「為什麼?」給她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認同的答案,她虛弱但堅持的問他。

  「為什麼!」他瞠目,不懂世上怎麼有這麼蠢的女子,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還問為什麼?哈!

  「妳是白癡嗎?」他口不擇言的傷她。

  施碧蘿震動了下,但更堅持。「為什麼……你恨我?」

  是啊,他恨她,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他恨她……但,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妳!」他氣得捏緊了拳,隨即低啞地笑開了,「妳真的想知道——好!那我便告訴妳。」

  他俯身拂開她額前的劉海,隨即恨恨的鬆開。

  「這道疤——妳說妳額上這道疤是摔下石階造成的!哼!我告訴妳不是!這道疤是我造成的,是我在氣憤之下造成的。」他近乎愉快的宣佈。

  「不、不是……」她怔傻了,只能喃語不停。

  是大伙說的啊!大伙是這麼告訴她的,不會錯的……

  然而一個恨得齜牙咧嘴的男孩將一個小女孩自椅上推落的畫面閃過她的腦海。

  她不置信的搖搖頭又搖搖頭……

  「哼!否認也沒用!妳知道為什麼我們的婚禮寒酸得連主婚人都沒有嗎?」

  不!她不想聽、不想聽……

  「那是因為妳——」

  不、不是!不是……

  都是妳這個惹禍精害的,要不是妳,綠袖妹妹也不會失蹤,所以姨娘不要我了,都是妳……

  男孩哭著打她、罵她的畫面再次竄過她的腦海……

  都是妳、都是妳,把我的姨娘及袖妹妹還給我……

  綠袖!

  哦!上天!她懂了,全懂了!為什麼她的澈哥哥這麼恨她,而且還以一場寒傖婚禮羞辱她……這會兒她懂了,全……都懂了!

  但,代價卻是那麼……的痛!

  她搖頭……拚命的搖頭,卻搖不去如潮水般湧出來的記憶,彷彿江河潰堤般的襲了上來。

  「綠、綠袖姐姐……」她掙扎著呢喃,卻在他憤恨的冷笑下沒了聲音。

  心口傳來陣陣刺痛,她張著嘴,終是無力的合了起來。

  還能再說什麼呢……

  「現在,妳知道了!」

  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只能無助的承受。

  門開了又關上,撲進來一陣凍人的寒風。

  她瑟縮了下,突然間,覺得喜房裡暗了許多。

  桌上的喜燭也在此刻熄了。

  ***

  「小姐——」

  敲門聲叩叩地響起,房門外是陪嫁丫頭小梅焦急的叫喚聲。

  「讓我靜一靜。」

  「小姐,求您開門,讓小梅進去好嗎?」叫喚聲中已揉進了幾分哽咽。

  施碧蘿搖了搖頭無言的拒絕。

  小梅見她沒反應,黯然地垂首離去。

  ***

  彩霞掩過天幕似乎籠罩一張厚重深色的毯般的漆黑。

  屋外,是墨一般的黑;房裡,則黑得更迷濛。  

  身上未著寸縷的人兒仍如之前的姿勢,疲憊地、乏力地躺在那兒。

  一旁,仍是被狂怒掃落的對飲杯。一切,仍是他早上離去的樣子。

  這便是推門進來的冷澈看見的景象。

  縫隙中,月光掩映落在他臉上,交織成一片灰黯瞧不透思緒的神情。

  他就這麼站在半掩的房門旁,瞧著躺在桌旁的雪白身軀,直到灌進的冷風增添了房裡的淒清,而蜷縮在地上的人兒打了個寒顫後,他才若有所思的掩上門落閂。

  「你……你回來了。」

  趕緊撐起身爬起來的施碧蘿,揉了揉哭得紅腫的雙眼,怯怯的找了個安全的話題。

  「把衣服穿上。」

  像是她裸露的身子,以及不敵寒意的瑟縮教他心煩,他神色複雜的解下外麾朝她拋了過去,然後慍著俊顏冷視她。

  施碧蘿接住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還不披上!」他喝她,同時啪的一聲拍上椅子扶手。

  她嚇了一跳,快手快腳的披上,但抖個不停的手指卻洩露心中的不安。

  俊顏掠過一絲難解的神色,馬上又教他壓抑下,直到她抖得不像話的手指遲遲繫不好帶子,他抿了下嘴,終是忍不住的一把扯過她。

  「啊——」

  施碧蘿的驚嚇半含叫在嘴裡,只能眨著不信的眸怔愣的看他為她繫上外麾的細帶,然後攏緊。

  「你、你沒走!」傻怔的人兒傻傻的問出心中疑惑,然後又嚇得摀住口,小臉上已是刷白一片。

  她問了什麼,她怎麼可以問呢?萬一……萬一他又惱怒了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當我沒問。」

  小臉因俊顏上的冷漠而恐慌了,她開始一聲聲的道歉,雖然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因自己的道歉而怒意橫生,但她只記得這一句話,只記得拚命的道歉,彷彿這樣他便不再生氣,而她也能安心。

  直到他不耐低喝一聲才止住她不斷地、無意識的低喃。

  她抽噎了下,抿著嘴看他。

  「你——不氣了——」

  瞧瞧!她說的是什麼,活似個受盡凌迫的委屈小媳婦般。

  不過,她傻怔的模樣兒倒教冷澈的心情突然莫名其妙的洩了怒氣,低笑一聲,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你、你想做什麼?」她仍是傻傻的怔問。

  冷澈俯低頭,卻瞥見一雙大眼正不知所措的盯緊他,他逸出低笑。

  「你——笑什麼?」他好奇怪,早上還怒氣沖沖的指責她,執意要她背負起一切過錯,張牙舞爪的像要撕了她一般,現在……怎麼又對她笑呢?還笑得這麼溫柔?這是不是表示他原諒她了?

  是不是啊?

  喜悅的泡泡在她心中開始悄悄的、一小顆一小顆的往上冒,不敢冒得太快,像怕讓人窺見戳破了似的。

  「澈哥哥……」

  「閉嘴!」他低斥,又瞥見她怔怔的表情,驀地低頭吻住她,然後將她拖抱到身上,同時撥開外麾讓它堆在她的身側。

  「你、你做什麼?」她又驚又慌的問,同時不安的蠕動身子,卻教臀下的碩挺赧羞了臉頰。

  經過昨夜,她再笨也知道那抵著她不斷廝磨的動作代表的是什麼涵義。

  「妳認為我想做什麼?」他有趣的問。

  「你、你……」

  他又要愛她了嗎?被封住小嘴的施碧蘿只能無助的跨坐在他身上,然後羞紅著臉看他撐起自己,扯下褲頭,頓時小臉已火紅成一片。

  「啊!」她拱起身子承接他猛力的貫進,並擰起了眉適應他將自己撐到極限的感覺。

  「這就是我要對妳做的事。」

  冷澈低笑,然後腰桿一挺,更深的刺進她的體內,然後撤出。

  「唔……」施碧蘿似難耐又不依的低吟出聲。

  見她這模樣,冷澈咧嘴輕笑,然後再次更深的往深處衝刺進去……

  施碧蘿禁不住他不斷的刺戳,終於忍不住的尖叫出聲,暈醉在他身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6-4-25 07:53: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全身酸疼難耐的醒來,施碧蘿才發現天已大亮,嚇得趕忙下床,雙腳卻不聽使喚的軟跪下去。

  冷澈皺眉看她。

  「對、對不起,我——」她下意識的道歉,然後撿起掉落一地的肚兜、單衣飛快地穿上。

  冷澈還是端著一臉的面無表情看她。

  「我——」她旋過身,然後又委屈的低問:「你、你想起身嗎,我……」

  他還是看她,但眉已往一側挑高。

  「今、今天是……是第三天——」

  她不解自己何以吞吐難安,這是自古傳承的規矩,但,她怕啊!就是怕,怕好不容易維緊的和平又毀於一旦。

  她知道他看不起她,也看不起她爹,但不管怎麼樣,這話總是要出口的。

  「今天是、是我……回家的日子,你、呃、你……」她頓了頓,隨即乾脆開口問出:「可不可以請你陪我回去一趟?」

  沉默突然淹沒了兩人。

  施碧蘿有些畏懼的想乾脆算了,但思及爹爹那張期盼的臉,或許眾人眼中的他是個壞事做盡的大壞蛋。但——

  思及那慈愛的臉,幾乎要哽咽了,不管怎麼說,她的爹是一個疼惜女兒的好爹爹,這卻是不容抹煞的事實。

  她知道他厭惡她的爹,但……

  「可、可以嗎?陪我回家一趟。」

  審視的眸在她臉上端倪許久,仍是沉浸在自我思緒中不作聲。

  其實,由她方才匆匆忙忙下床的動作他便已知道她在慌張些什麼。

  但是他為什麼要如她的意?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和一個惡貫滿盈的老賊同處一室,和一個……即將入獄的老賊虛與委蛇?

  可——低低的抽泣聲實在刺耳。

  他不悅的瞥視她,低泣的人兒趕緊抹淚,哀哀的求著:「可以嗎?拜託你……」

  「妳自己回去。」

  末了,他做了些讓步。但低泣聲又擾人的響起。

  他瞪她一眼,再讓了一步,「等睡飽再說。」

  「可……可是現在已經辰時過了……」新娘須在午時前回家,不然會不吉利的。「會來不及……」

  冷澈暴出低喝,施碧蘿只好委屈的收住哭聲。

  但淚茫茫的眼乞求的瞅著他。

  冷澈瞇起眼,冷哼一聲撇開臉。「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施碧蘿哭著笑著點頭,並急急地服侍他起身。

  只是那委屈的感覺卻是怎麼也藏不住,再度在心裡泛了開。

  ***

  天幕再度翻黑,屬於午夜的墨黑佔領地。

  逍遙王府的大廳。冷澈已捺不住性子的起身,打斷施行義與女兒的話別。

  「碧兒,若是他敢欺負妳,別忘了有爹,爹幫妳作主。」施行義將眼神警告似的睥往了已起身踱向門口的冷澈,雖然女兒強作歡樂,但知女莫若父,女兒是他生的,更是他捧在掌中小心翼翼呵護長大的,快樂與否他又怎會不知。

  原本這樁親事他是怎麼也不肯答應的,但奈何女兒執拗起性子來,死心眼的執著,為了女兒再怎麼不甘願也只能忍下來。

  「他待我很好,真的。」

  強綻笑容的施碧蘿瞥見夫婿已不耐的步出大門,頎長的背影挺得直直的,像在欣賞著夜色,但她就是知道,他已在爹爹一句句護衛她的責難聲中強忍情緒,險些翻臉了。

  為難的瞥了眼爹爹,她無奈的想起夫婿在爹爹同他介紹新進門的小妾時,那浮在嘴角的笑容及譏諷般盯向她的眼神是多麼的不屑與冷漠。

  「爹,女兒、女兒……」

  他已轉身瞪視她,但爹爹卻沒有放她離去的打算,想到他冷淡的目光,她也不禁在心底歎了口氣。

  「妳——算了,回去吧!」終究是疼惜女兒,再怎麼不滿也只好忍下。

  聞言,施碧蘿急急的福了個身便往大門口步出。

  在花圃一隅,她趕緊喚住冷澈,看他那摸樣,像是已打算丟下她一般。

  「對、對不起,我——」眼神相對,她又無言了。

  他真的生氣了,他的眼裡有怒火與輕鄙。

  銀色的月光漫灑了她一身,映落她一身落寞的氣息。她輕顫了下,眸光凝起,揚起一抹故作開心的強笑。她封著空氣呢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爹——」

  話未說完,便被一聲輕哼打斷,她看向他,而他只是拂袖同時撂話:「再不走,妳乾脆住下來吧!」然後便將她丟在夜色中,讓她強忍心中恐慌,安靜地跟在他身後。

  直到上了馬車,那抑在森寒氣息下的怒氣,仍讓她憂心仲仲著不知等一下又會如何,那隨時會爆發的怒氣,像要吞沒人似的。

  在車內的二人默默無語。

  但施碧蘿並不知的是,在他們馬車走後,一道翻覆摧毀她舊有天地的聖旨已緊隨而到逍遙王府。

  ***

  馬車停在憶莊莊園裡,一勾殘月懸在夜空,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

  冷澈率先下馬,便往左側小徑走去。

  「你去哪裡?」施碧蘿喚住他,那不是回房的方向啊。

  「我去哪裡了,需要向妳報告嗎?」

  話才說完,冷澈旋身盯著她,眼神冷冷的,那優美得過分的臉龐隱在月光下,變得晦淡而模糊。

  施碧蘿為他話中的冷漠瑟縮了下,但想起他存蓄了一天的怒氣,又鼓起勇氣看向他。

  「你——別氣了好嗎?爹他……不是故意的……」她走到他身前仰首看他,卻教淚水迷濛了雙眼,而他臉上的表情已看不真切。

  「那又關我何事。」他聳了聳肩,直接打斷她的話,不想再看那張令他心頭煩躁的小臉,轉過身迅速離去。

  淚水終是止不住落了下來。

  她瞅著他在月光下的背影無聲的啜泣,卻謹記他的話不敢哭出聲。

  他說過……最討厭她哭哭啼啼的樣子,活像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可是……他說這不關他的事啊……

  他寡情的冷言冷語傷透了她的心,她也不想哭,也不想哭的啊!

  她倒退了一步,讓自己完全隱進黑暗中,但淚水已不控制地佈滿雙眼。

  流了她一臉滿滿的淚,濕濕的、冷冷的,像她被刺得傷痕纍纍的心。

  秋風呼嘯吹過,滿地落葉堆積,庭子裡一片寂靜。月照下,不見人影,一幕幕過往迅如流景,幾天前,青翠依舊茂密,圓月仍然盈盈,不過幾個日子過去,一切全變了樣……

  看看滿地的丹楓紅,她無聲歎息一聲,再也不知該做或說什麼。

  ***

  一個迅速的人影,無聲地掠進大門敞開的大廳。

  他往坐在大椅上的冷澈疾步走過去,然後附在他耳旁呢喃了句什麼。

  只見一抹笑閃進冷澈眼底,然後,那個人影再度無聲掠去。

  不一會兒,冷澈便起身往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不待施碧蘿主僕二開口,他即簡明扼要的說:

  「收拾幾件便裝,半個時辰後我在大廳等妳。」

  「收、收拾?」

  聊得正愉快的兩人愣住,小梅首先回過神,因終究是服侍人的丫頭,習慣服從命令,也頗會看主子臉色,更明白這命令該遵從的,隨即趕忙收拾去。

  「我們要去哪兒嗎?」

  施碧蘿踟躕了下,才小聲問出口,但眼底已悄悄防備那沒頭沒尾的命令,他也沒說即將上哪兒去,是一起,還是她與小梅二人呢?

  冷澈看了她一眼,沉默許久。終於開口:「武紹。」

  「武、武紹。」施碧蘿愣愣地重複。

  見她這模樣,冷澈突然好心情地笑開,「妳從何時變成只鸚鵡了。」

  面對他陡生的笑意,她凝凝的、怔怔的瞧著,好半晌,她才垂下頭,訥訥地道:「沒、沒有,我只是詫異,你怎麼突然……這麼決定,呃……那、那咱們是一道去的,是嗎?」

  他方才只叫她收拾行裝,並沒有說是否同行,會不會……她突然惶然的瞥向他,轉紅的眼眶寫滿了恐惶,會不會他不要她了?因為今天強迫他跟自己一同回家,而爹爹也給了他難堪。

  所以……他便打算遣走自己,以示對自己的懲罰。

  他不要她了嗎?想到此,她的腦子頓時空茫成飛絮,無法深入思量。

  「你希望我丟下妳嗎。」

  凝視的深瞳掃了掃她臉上突現的慌驚,像是明白了什麼,卻只是撇了撇嘴角,不打算理會心頭突然竄升的憐惜。

  「不、不要!不是的……我……」她嚇傻了,語無倫次的低嚷;」我不是這意思的,我是問你為什麼會突然決定……啊!對不起,我不是這意思……」她慌慌地瞧了一眼,糟了,他不許自己質疑他的決定的。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她黯然低語,但抽噎聲又悄悄傳了開。

  良久——

  「我在武紹有一別莊,這一趟路,打算順道談點生意。」冷澈終是開了口,並在她又驚又喜的眼神中哼了一聲,掉頭離去。

  恐慌的淚顏笑開了,她不理人他僵起的背,喃喃地道謝。

  心,緩緩的歸位,他沒打算扔下她呢,沒生她的氣,也……沒有不要她。

  喔!明燦笑意佈滿了她的臉,悄悄地暈紅了雙頰,他同她解釋呢,同她解釋他的行蹤,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不氣她了?

  「小梅,妳聽見了嗎……聽見了嗎?」

  她開心的掀起鄉簾,衝到整理包袱的小梅面前,興奮的嘰嘰喳喳說著。

  「聽見了,我的好小姐。」小梅不是很讚同的對小姐笑了笑,卻又不願打碎她的夢。這需要開心成這模樣嗎?都已是夫妻了,要帶她遠行自然是要向她報告行蹤的。再說姑爺明明待小姐不好,但瞧她陶陶然的模樣,分明執迷不悔,她又能說什麼呢?只是愛一個人真要那麼狼狽嗎?怕對方生氣,怕對方丟下自己,所以委屈求全到淪喪了尊嚴,弄得自己一身不堪還沾沾自喜。

  這樣的愛,值得嗎?

  「那——小梅,妳覺得他……他喜歡我的,是不是?」

  歡喜的小臉讓小梅怎麼也無法潑出冷水,未了,只好歎了口氣。

  「是的,姑爺應該是喜歡小姐的,只是,小姐啊,姑爺的脾氣這麼反覆無常,妳、妳……唉!算了,算我沒說。」有些話不說不快,但瞧見那又蘊含了水霧的瞳眸,小梅終是搖搖頭,什麼也不想再說。

  「小梅,妳不懂的。」歡喜的臉容一陣怔仲,靜默了好久。

  其實,小梅的意思她懂,她懂……

  但是,愛就是這麼的毫無道理啊!打從多年前老榕樹下的初相識,她瞧見那張有些擔憂卻不願妥協的倔強俊臉後,便著了魔般的無力掙脫。

  而為了這相逢,她傾注所有感情,執著的付出,沒了一切理智但隨心走,她一輩子就只要這麼一個人。

  就是這麼沒道理,但是情之一字,不也是如此。

  然而苦嗎、怨嗎?她搖了搖頭。

  不苦,亦不怨啊!因為這一切全是她的心甘情願。

  因為心甘情願,所以不苦,因為心甘情願,所以不怨。

  所有這一切,只源於一字,那便是愛。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2 00:0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