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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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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棠霜 -【肉麻情歌(雷門戀曲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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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6 00:38: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雷烈月與夏蒂兒兩人自從重新和好後,像是害怕時間不夠用似的,天天形影不離地膩在一起。

    夏老大回國之後,見到女兒又跟雷烈月莫名其妙地黏在一起,忍不住捧醋狂飲,每次看到雷烈月這個臭小子,就想狠狠地追打他。

    「臭小子,不准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吃我女兒豆腐!」夏老大惡狠狠地怒瞪雷烈月一眼,警告他小心一點。

    「是。」雷烈月恭敬地點點頭。

    「爸——」夏蒂兒受不了地翻白眼。

    「我走了!」夏老大忍受不了女兒維護外人,從鼻孔冷哼一聲後,臉臭臭地離開。

    「你老爸恨我入骨。」雷烈月笑著擁住她,一起坐到沙發上。

    「其實他的心很軟,捨不得親人有什麼病痛,偏偏他最愛的老婆和唯一的女兒都有心臟病。有幾次,我還撞見他偷偷地哭。我常在想,如果連我也離開,他一定很傷心、很寂寞……我媽則是理性到極點的人,從小她就告訴我說,她的病讓她的丈夫和女兒受苦,所以,我長大以後不能結婚,不然的話,我也會步上我媽的後塵,讓我的丈夫和小孩受苦。」

    「所以你才說你不嫁人,也不生孩子?」雷烈月終於明瞭了她之前對他說的這句話。

    「嗯。這樣,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她轉頭看著他,調皮地用手肘拐拐他的腰部。

    「我說過,我是老么,沒有傳宗接代的壓力。」

    「你真是大笨蛋!」她假意嬌嗔,唇畔卻泛出甜滋滋的笑意。

    「沒辦法,誰叫我看上了一個小笨蛋,也只好讓自己更笨一點嘍!」

    「厚!你拐著彎罵我笨?看我修理你!啊——看我的金爪功!」

    「喂!你不可以這麼小人,每次都用這招!啊——」他嚇得彈跳起來。

    「哇哈哈——我要把你的樣子拍下來,燒成光碟賣出去!」夏蒂兒大笑不已。

    「耍我?」他發覺被唬了,馬上翻身重重將她壓進沙發深處。

    「噢,你好重!走開、走開啦!」她在他身不笑鬧地掙扎。

    「會要嘴皮子威脅我,我就教訓教訓你這張嘴。」雷烈月裝出惡狠狠的表情,低頭重重吻上她香軟的唇瓣。

    夏蒂兒沒有躲開,反而閉上眼,微微仰起下巴,主動迎上他的親吻。

    他輕柔的輾轉銜吮,然後沿著她圓潤小巧的下巴,一路緩緩下滑,在細嫩雪白的頸際來回流連。

    不一會兒,蒂兒很沒情調地笑出來。

    「怎麼了?」

    「我覺得如果你放下頭髮,穿上黑色披風,然後親吻我的頸子,一定像極了吸血鬼。」

    「是啊,我現在饑渴地想要吃了你!」他重重地在她頸際吮下去。

    「啊!你咬我?」頸上微微的一記刺痛讓她嚇了一跳。

    「不,我在種草莓。」

    「草莓?唉呀!老爸要是看到的話,他會瘋掉的啦!」她大叫一聲推開他,立刻找來一面鏡子檢查,果然在頸子側邊怎麼遮也遮不住的位置上,浮起了一枚紅灩灩的吻痕。

    「啊……真糟糕。不過……既然遮不住,乾脆就再多種幾顆好了!我可以幫你把小草莓組合成一朵梅花,怎麼樣?」他涎著臉湊上去。

    「你還來?不要啦!」她一掌推開他的臉,不讓他得逞。

    打鬧了一陣後,兩人微喘著相偎在沙發上。

    「過一陣子,我會辦一場演唱會。那天,你一定要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

    「還不能說。」他眨眨眼裝神秘。

    「是嗎?那你說要對我唱情歌的承諾呢?」

    「等我演唱會結束,一定會找來我的樂團夥伴,練唱無數首情歌,然後只對你一個人唱,唱到你聽得打呵欠、唱到你耳朵出油、唱到你覺得肉麻,哀求我不要再唱不去為止。怎麼樣,夠爽快吧?」

    「啊?還要等演唱會過後啊?」

    「是啊,耐心等一等吧!」他輕捏她的鼻尖。

    等待啊……

    她的內心浮起一絲不安。

    「要快一點哦,不然……」

    「不然怎麼?」

    不然,我怕會等不到……

    她在心底回答著,但她不敢說,害怕一說出來的話,預言會成真。

    「不然我就去找別人來唱給我聽!」

    她驕傲地仰起頭。

    「你敢變心?」雷烈月怪叫。

    「怕了啊?那你就快點唱給我聽!」

    「會啦、會啦!」

    「好敷衍哦你!看我金爪功——」

    「哇——」

    ……(:……(:……(:

    除了剛出道時的第一場表演,雷烈月從沒像今天這麼的患得患失。擔心燈光有問題、擔心喇叭會出錯、擔心服裝、擔心忘詞、擔心會出糗。

    這一場表演,對他說來意義非凡。除了家人都會到場之外,還有他心愛的夏蒂兒也會來看他。

    今晚的演出,將會成為他演藝生涯中最完美的句點。

    「怎麼辦、怎麼辦?我好緊張啊!」

    雷烈月啼笑皆非地看著夏蒂兒在他身邊團團轉。

    「蒂兒,要上臺的是我,你在緊張什麼?你這一叫,害我也開始緊張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緊張什麼,無論如何,你要加油哦!不要怕,保持平常心,緊張的時候深呼吸幾下,就會平靜不來了。」她絮絮叨叨地提醒他。

    「拜託,別再說了!現在只是排演,晚上才是正式演出,可是我覺得手心現在就開始在冒汗了。」他呻吟一聲,真的把手在褲子上擦了擦。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好像越幫越忙,什麼都不懂,只會拚命窮緊張,還擾亂了你的情緒。我還是出去外面坐著等好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無助地扭絞雙手。

    雷烈月一點兒也不以為意,反而輕笑起來。

    「我喜歡你為我擔心的模樣,仿佛我們兩人的生命是一體的,有你就有我。」他抬起手,憐愛地摸摸她的臉頰。

    「烈月……」她的心泛出暖暖的甜蜜熱流,下意識地偏頭摩挲他略微粗糙的暖熱大掌,深深地被他的溫柔所蠱惑。

    後臺的工作人員極有效率地分配工作,每個人都忙到汗流浹背,無暇顧及下屬于自己工作以外的雜事,一邊呼嘯、一邊奔跑著。

    但,還是有不少人會停下腳步,忘了工作。他們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向不鬧緋聞的Moon,竟然公開跟一名清麗的女孩親密地廝磨。

    雖然只是很單純的觸碰臉頰,但就已經讓眾人跌破眼鏡了。

    明知無數雙眼睛正在看著他們,但夏蒂兒完全不介意,她的眼中只看得見他,她的耳中只聽得見他,她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

    「Moon,你該上臺排演了。」本來打算視而不見的經紀人,看了看手錶,還是忍不住跑過來提醒。

    「OK!我馬上去。」烈月對經紀人笑一笑後,又回頭繼續溫柔地看她。

    「Moon——大家都在等你啦!」經紀人翻翻白眼,急得幾乎快跳腳。

    都什麼時候了,他大爺還在這邊兒女情長?

    「我先回去了,等一下還要去醫院做檢查。晚上的時候,我再來看你表演。」看了看經紀人的臉色,夏蒂兒識相地開口。

    對他甜甜一笑後,她轉身離開。

    「蒂兒!」他忽然喚住她,伸手拉住她,想也不想地便傾身向前。

    「什麼?唔……」

    還來不及反應,她的雙唇即被他密密覆住,熱烈地與她纏吮。

    真是的……這個男人啊,讓她根本無從將他推拒到生命之外。

    她無奈又甜蜜地閉上眼,雙手緊緊抱住他,以同樣熱切的姿態,投入他具有魅惑魔力的熱情親吻中。

    現場的人全都僵住,倏然陷入一片死寂,接著——

    砰!

    鏘!

    哐啷、哐啷、哐啷啷啷啷……

    經紀人的臉色變得青白交錯,臉皮恐怖地抽動著,所有的人全都嚇得不敢動。

    深呼吸十秒鐘後,經紀人還是忍不住抓狂起來,顫抖著轉身,對工作人員尖聲狂吼——

    「是誰?是誰?誰砸壞了什麼東西啦?啊啊啊——」

    ……(:……(:……(:

    「夏小姐的心臟,非動手術不可,已經不能再拖了。如果下次再發作的話,很可能會引發嚴重後果。你們還是快一點轉到國外去治療吧,多拖一天,危險性就越大。」復診的時候,醫生表情凝重地說明檢查結果,讓夏家父女的心情降到了穀底。

    夏蒂兒的眼中凝滿憂鬱。

    夏老大也擔心得渾身緊繃,像頭熊一樣走來走去,眉頭皺成好幾個結。

    「我們說走就走!管家,派人去買機票,今天就走!」夏老大重重一拍掌,很快地下決定。

    「老爸,不行啦!今天晚上是烈月的演唱會,我要去看他。」蒂兒一聽,慌忙地搖頭反對。

    「你沒聽醫生說嗎?多拖一天,就更危險啊!」

    「只差一天,沒關係的。」她還是堅決地搖搖頭。

    「女兒啊,到底是那個臭小子的演唱會重要,還是你自己的命重要?」夏老大急得跳腳。

    「老爸,拜託你,讓我聽完烈月的演唱會再走,真的不差這一天的。」蒂兒搖著夏老大粗壯的胳臂,聲音黏膩地撒嬌著。

    「不行,多待一分鐘我都會受不了!」夏老大已經鐵了心了,說什麼都要馬上帶走她。

    「求求你嘛!老爸。明天我一定會乖乖跟你出國去的,好不好?我也很想把心臟給治好啊!可是,今晚是烈月很重要的演出,加上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整理行李什麼的,怎麼可能馬上就走呢?」

    「可是醫生說……」

    「我知道,越快越好。所以,我們明天就去坐飛機,好不好?」

    夏老大的臉色很難看,想把女兒直接架走,又怕女兒日後對他埋怨哭泣。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捨不得那臭小子!」

    「哇啊——老爸最好——啊——」蒂兒興奮得張開雙手,正要擁抱父親時,胸口一陣劇痛,讓她全身痙攣,蜷曲著身子,突然墜倒在地。

    「蒂兒——」

    ……(:……(:……(:

    「Moon、Moon、Moon————』

    「月——我愛你——」

    「Moon——快出來——」

    在無數歌迷們槌心扯肺、殷殷切切地千呼萬喚之後,舞臺一陣光影閃動,天王巨星Moon終於現身,在一片激動興奮的尖叫聲中,演唱會熱熱鬧鬧地拉開序幕。

    「奇怪……夏家丫頭還沒來呀?」奶奶疑惑地轉頭看看她身旁那個特地預留的空位。

    「會不會是路上塞車,耽擱到了?」

    「希望不是那孩子出事了啊……」奶奶擔憂地看向舞臺。

    沒多久,有個人影緩緩地坐到空位上。

    「呃……先生,這位子有人的……」雷老太太疑惑地看著面容哀戚的老人。

    「雷老夫人您好,我是幫我家小姐來看表演的。」

    「啊?你家小姐姓夏嗎?」

    「是。」

    「蒂兒那丫頭呢?她怎麼沒來?」

    「小姐發病,送進加護病房了。她堅持要我來幫她出席雷少爺的演唱會。」

    「唉呀,這麼嚴重?但願蒂兒那丫頭吉人天相。」雷老太太緊鎖住眉頭,心中浮起一陣陣不好的預感。

    「謝謝老夫人。」老管家感激地道謝。

    「希望那丫頭跟烈月都能抵受得住啊……」老太太看著臺上的烈月,擔憂地長籲了一聲。

    臺上的雷烈月也發現了蒂兒沒來。

    他皺著眉,疑惑地向台下貴賓席的位置望去。

    奶奶的身邊,竟然不見蒂兒的身影,只有老管家坐在她的位子上。

    雷烈月的心念忽然一動,眼神也沉了下來。

    難道蒂兒……

    雷烈月渾身發涼,強忍著從身體深處湧起的一波波顫抖。

    表演到一個段落後,他突然轉身,向吉他手借了吉他過來。

    團員們都為他不在排演順序中的行為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台下的群眾看他抱著吉他坐到麥克風前,興奮地尖叫了起來。

    內心雖然極想不顧一切地飛奔到蒂兒身邊去陪伴她,但他明白,他還有他必須負擔的責任。

    他不能丟下演唱會中的所有人。

    「接下來,我要專門為一位很可愛、很特別的女孩唱歌。這個女孩可愛到像個天使,從她的眼裏,你會感受到這個世界多麼美麗,能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多麼棒的一件事。她為什麼特別?我只能說,她害慘了我,因為她在不知不覺中偷走了我的心,害我愛她愛得無法自拔。」

    全場歌迷皆為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震驚得無以復加。有人瘋狂尖叫,有的人甚至進出淚水,不敢相信地大吼著。

    「你們千萬別拿出小草人去釘那個女孩,我會心疼的。今晚,她本來會出現的,不過,她沒來。所以我猜她現在正在努力對抗病魔,因為她是多麼想要長命百歲地活下去,陪我白頭到老……」他的語音忽然一頓,喉嚨梗著說不出話來。

    永遠在臺上維持著完美形象的Moon,聲音竟然開始破碎,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並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他們心中崇拜萬分的偶像,畢竟也只是個有血有淚的普通人。

    深吸一口氣後,Moon重拾正常的音調,繼續說下去。

    「所以,請祝福我們。我需要你們幫我祈禱,祈禱我心愛的女孩能度過生命的難關。而這一場演唱會結束之後,我也將退出歌壇。我要將我往後的時間,全心全意地用來陪伴我那位心愛的女孩,天天唱情歌給她聽,唱到……她再也聽不見為止。很抱歉,我捨棄了大家對我的愛護。對於一同打拚的樂團兄弟們,我的內心全是說不出的愧疚。但是,我永遠會記得曾經支持過我的人們……謝謝你們。」Moon站了起來,對著台下觀眾深深地一鞠躬。

    原本激動不滿的歌迷們,在他真情而交心的剖白下,漸漸岑寂無聲。

    經紀人不敢相信地張大了嘴,震驚得幾乎快昏厥過去了。

    原來……原來他要宣佈的事,就是要……要退出歌壇?!

    經紀人閉起眼,咬牙等著抓狂失控的歌迷們對雷烈月丟瓶子、丟垃圾的難堪場面出現。

    雷老太太拭著淚,拍了拍哭得淚水鼻涕齊下的老管家。

    「Moon!我永遠支持你!」在寂靜之中,不知從哪個角落激動地傳出一句帶有哭音的呐喊。

    「Moon,我依然愛你!」

    「Moon!祝福你!」

    陸陸續續的,一聲又一聲,漸漸有人開始附和,然後彙聚成驚人的波浪,一陣陣地傳送到台前去。

    雷烈月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愕然地看著台下的歌迷們依然不減熱情地大喊支持。

    樂團的其他人,紅著眼睛走到前方,跟雷烈月又捶又擁的,用直接的肢體表現表達他們的祝福。

    雷烈月激動地與團員們相擁,然後一同對著台下所有人鞠躬致意。

    「接下來,為了感謝大家,我特地追加一個演出的節目,挑了幾首情歌送給大家,所以今天的朋友們算是賺到了。至於演唱會的票價呢,請放心,我們不會追加的……」

    歌迷們哄堂大笑。

    接下來,一首又一首耳熟能詳且感人至極的情歌,讓所有人既傷感又興奮地聆聽著。

    雖然,他們的偶像要退出歌壇了……

    雖然,他們的偶像有了心愛的女人……

    雖然,他們的偶像今天變得多話幽默……

    但是,誰在乎?

    把握當下,歡樂要即時,這才是最重要的。

    ……(:……(:……(:

    「醫生!量不到病人的心跳跟血壓,體溫也正在下降!」

    「快急救!電擊,用電擊!」

    加護病房內突然籠罩著死亡的陰影。

    措手不及的變化,讓醫生和護士緊張得幾乎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站在加護病房外頭的夏老大,緊張得轉來轉去。

    等了半天,就是沒看到人出來告訴他,他的女兒現在怎麼樣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緊閉的加護病房房門終於打開,醫生一臉凝重地走出來。

    「我女兒怎麼樣了?」

    「夏先生,病人剛剛心跳停止,我們已經盡力……」

    夏父還沒聽完醫生的話,便「砰」地一聲昏倒了。

    「夏先生!來人,快來人幫忙!」醫生大吃一驚,一邊從地上扶起夏老大,一邊大聲呼叫。

    急診室外頭,又是另一場混亂……

    被抬到臨時病床上的夏老大悠悠轉醒後,馬上掏出手機,顫抖著手撥了一通電話給老管家。

    「管家嗎?你快回來……蒂兒……蒂兒她……醫生說,蒂兒心跳停止,他們已經盡力了……嗚嗚嗚——」

    夏父終於崩潰,躺在病床上痛哭失聲。

    ……(:……(:……(:

    表演結束後,雷烈月沖到貴賓席上找尋老管家,急切地想要知道蒂兒的狀況。

    只見老管家坐在貴賓席上哭泣著,傷心到無力行走的地步。

    雷老奶奶也一臉哀傷地在一旁不斷地拭淚,並安慰著老管家。

    雷肅澤夫婦,還有烈日、烈風、烈雲也全都面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小孩子們則早一步被兄嫂們帶到別的地方去了。

    「蒂兒呢?她怎麼沒來?」他心頭一涼,急切地抓住老管家,希望他能否定自己最壞的猜測。

    「晚上出門前,小姐的病突然發作,被送到急診室去。」

    「是嗎?在哪家醫院?快帶我去看她!」雷烈月緊張地拉著他就要走。

    「雷少爺,你不用去了。剛剛老爺打電話來說……說……」老管家反手拉住他,邊哭邊說,老淚不停地掉。

    「說什麼啊?你快點說清楚!」他著急地大吼。

    「烈月,冷靜一點。」烈日跑過去用力拉開他,免得他傷了老先生。

    「嗚嗚……小姐……小姐心跳停止了……」老管家抱著手機,泣不成聲。

    雷烈月霎時覺得所有的靈魂全都被抽離,只剩下冷到極點的軀體。

    「我要去看她,告訴我她在哪家醫院?」他覺得自己的聲音離得好遠,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點也不真切。

    「雷少爺——」

    「她在哪里?」他執著地問著同樣的話。

    「小姐被送進加護病房前曾經交代……萬一她……她叫你不要忘了約定,她不想讓你看到她死去的樣子……」老管家轉開頭繼續嗚咽,不忍再看雷家少爺破碎的表情。

    雷烈月怔在原地,腦海裏很清晰地想起了參加雪琳告別式時,她對他說過的話——

    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的話,絕對不要來看我死的樣子,也不要來參加我的葬禮……

    ……我不想再看見第二個傷心的尼克,我希望你記得的足我活著的模樣,而不足我最後死去的樣子。唯有這樣,你才能在日後笑著回想我的一切。

    雷烈月茫然地站著,腦子已經無法運轉。

    「Moon!快點來,大家都在等你慶功呢!」不知情的經紀人,一臉興奮地飛奔過來,不料卻撞進一股冷凝的怪異氣氛裏,他愕然止步。

    「怎麼了嗎?」經紀人小心翼翼地開口。

    所有的人都不言不語,也沒人開口解釋,經紀人被眼前詭異的氣氛壓迫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沒事……」雷烈月聲音暗啞地開口。

    他沒事,只是心空了而已……

    「沒事就好。走走走,我們去喝香檳喝個痛快!你們是Moon的家人吧?也一起去吧!」經紀人搭著雷烈月的肩,熱烈地招呼眾人。

    沒有人理他,大家的視線全都謹慎地投注在雷烈月身上。

    「烈月……」雷老太太擔心地喚他。

    這孩子……熬得過這個打擊吧?

    雷烈月面無表情地望著舞臺好久,接著,他忽然笑了出來,越笑越厲害,最後甚至笑到彎下腰去。

    「哼!說是為我好,其實你最自私!我答應過你,要為你唱歌的承諾怎麼辦?我找誰履約去?你竟然害我當了失信的人,算你狠!」他邊笑邊罵,還伴以好幾聲粗魯的咒駡。

    所有人都呆愕地望著他,害怕他是不是刺激過深,已經瘋了。

    「傻蒂兒、笨蒂兒!不去就不去,稀罕!」雷烈月向天空大叫,轉身狂放地搭著經紀人的肩,邁步向後臺走去。「走,我們去慶功!」

    經紀人被他突然的轉變搞得頭暈,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拖走了。

    「走、走、走!大家慶功去,今天的演出大成功啊!還有,今天也是我告別歌壇的日子,大家也順便幫我辦一場歡送會吧!我們全都不醉不歸!」雷烈月聲音亢奮地高呼一聲。

    工作人員見到他如此熱情,也情緒激昂地圖著他歡呼應和。

    「雷少爺……」老管家擔憂地看著雷烈月的背影,焦急地轉回頭望向雷老太大。

    「媽,現在怎麼辦?」雷肅澤難過地開口。

    「烈日、烈雲,你們跟在烈月後頭看著,別阻止他,他只是需要宣洩的出口,等他累了,再帶他回家。」雷老太太知道烈月那孩子正在盲目地撫平劇痛,忍不住長歎一聲。

    「我跟蒂兒那丫頭,都害慘了烈月。我用理智評估烈月的堅強,蒂兒也用理智為烈月打算。可是,人心哪能用理智去量呢?痛的時候,都是血肉啊……」身為造成烈月心碎的始作俑者,雷老太太不禁後悔起來。如果當初不要熱心過度,推了烈月一把,今天的他也許就不會這麼悲傷了吧?

    雷烈月被工作人員們簇擁著到慶功宴的會場,他對著一個接一個沖過來擁抱狂叫的人,揚起好大好大的笑容。

    他覺得身在此地的他不是他,他仿佛正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神色如常地和眾人狂歡。

    他的心沒有了感覺。

    心跳停止的感覺,是什麼樣子?

    蒂兒在心跳停止的刹那,會不會痛?

    「今晚,好好慶祝吧!」他笑著舉起不知是誰遞來的酒杯。

    「乾杯!」眾人歡聲雷動,揭開慶功的序幕。

    剛開始,大家都陷入狂歡的氣氛,慢慢的,眾人才開始察覺到雷烈月的不對勁。

    大家第一次見到他在慶功宴上大笑灌酒,且眼神異常地晶亮狂放。

    對於他的異樣,大夥兒雖感心驚,卻沒人敢上前阻止。

    突然,一位樂團的團員從外面走進來後,面色有異地拍了拍其他團員的肩,口耳傳了一些話後,團員們皆露出驚愕的表情,紛紛轉頭看向雷烈月。

    接著,團員們有志一同地開始幫雷烈月擋酒,並且技巧性地將他架出會場,交到一直在等候的雷家兄弟手中。

    一出會場,冷風吹到雷烈月的臉上,他看著月亮,傻傻笑了一下,突然沖到路邊彎腰狂嘔。

    「烈月,你還好吧?」烈雲擔心地跑到他身邊扶著他。

    「謝謝你們。」烈日對團員們道謝後,便合力與烈雲將烈月抬到車子後座去。

    一路上,烈日和烈雲都沒有說話,只是不時回頭看看安靜地半躺在座椅中的烈月。

    突然間,一陣細微的異響隱隱從後座傳出。

    烈雲轉過頭去,只見烈月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臂間,無聲地哭泣。

    「蒂兒……蒂兒……蒂兒……」

    他低啞痛苦的嗓音,聽了令人心碎。

    烈日和烈雲相視一眼,並沒有去打擾他,只是讓他盡情地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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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6 00:38: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雷家的家族企業裏,突然多了一個能打能拚的工作狂生力軍,逼得整個商業市場人仰馬翻,重新整合。

    這名恐怖至極的生力軍,就是雷家的孫四少——雷烈月。

    對於雷家的這個生面孔,商業界完全不敢掉以輕心,有些財經雜誌甚至將他的傑出表現,比喻為點石成金的魔力。

    自從雷烈月加入後,由於他以身作則,不要命地衝鋒陷陣,使得業務部門首當其衝,頓時陷入慘無人道的業績地獄。

    為了拚業績,每個人都被操得幾乎成為拋家棄子、營養不良,卻獎金豐厚的百戰熊貓。

    雷家對外宣稱雷烈月留學多年,直到兩年前才學成返國。

    在這兩年之間,完全沒人認出剪掉長髮、戴上眼鏡的孫四少雷烈月,就是以前紅極一時又旋風般隱退的天王巨星Moon。

    也不能怪所有的人眼拙,Moon和雷烈月的性情簡直是天差地別。一個是優雅溫柔的大眾情人;一個則是狠辣譏誚的商場鬥牛,兩種形象怎麼兜也兜不到一塊兒,自然沒人將消失的Moon聯想到他身上去。

    看著逐漸上升的業績報表,雷家人表現出來的不是開心興奮,而是揉眉撫額、長籲短歎。

    「誰去告訴那個火車頭,他再這樣沖下去,在全部市場被我們雷家吃掉前,他手底下那一整個部門,都會先因過勞死而全部陣亡。」烈風無力地看著又上揚的業績曲線。

    烈日和烈雲全都投以莫法度的眼神。

    「他就在這裏,你自己去跟他說。」烈日指了指呆坐在窗邊看夕陽的男人。

    「他要聽見,早就回頭了。」烈風翻了翻白眼,蓋上卷夾,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沒看到那個嚇死人的業績圖表曲線,他的心裏就不會難受。

    烈雲看看依然沒動靜的烈月,搖搖頭,暗暗向兄弟打了個手勢。

    烈日和烈風會意地點點頭,三人一起走出會議室,將偌大的會議室和那一大片的落地窗都留給雷烈月獨自享用。

    ……(:……(:……(:

    雷烈月一動也不動,仿佛被窗外的景色給迷住了,任憑思緒飛到九重天外。兄長們的離去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太重要的事。

    他每次進了會議室,就會忍不住被那片潔淨明亮的落地窗吸引,而後佇立在窗邊,望著窗外的風景,流連不去。

    這片窗讓他想起一名喜愛倚窗遠眺、曬太陽的女孩。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觸到一陣陣規律的跳動後,輕輕笑了一下。

    這兩年來,他總是很不明白,他的心明明已經掏空了,為什麼還仍在繼續跳動著?

    他沒有打探夏蒂兒的任何葬禮消息,對夏家的任何消息也不看不聽,卻夜夜呼喚她,希望她能入夢來與他相聚。

    可惜,這兩年來,他一次也沒夢見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沒有即時答應,讓她來不及聽見他為她唱歌便帶著遺憾離去,所以她怨著他,怎麼也不肯入夢?他常常這樣猜想著。

    「蒂兒……」他伸出指頭,在玻璃上一遍又一遍地寫著夏蒂兒的名字,寫著、寫著,玻璃上竟然出現蒂兒活生生的笑靨,清晰得仿佛她就站在他身後,正在透過玻璃的反光凝望著他。

    他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瞪著玻璃,僵立了許久後,開始渾身顫抖。

    「蒂兒,你真的出現了?」

    「我回來了。」玻璃反光中的人兒笑得好甜。

    呵,竟然連她的聲音都如此清晰啊!

    雷烈月看著玻璃中的人兒,眼眶漸漸泛紅。

    「我好想你。」他低喃著。

    「我也好想你,好怕真的再也看不見你了。」女孩雙唇微微嘟著,眼兒也泛出水氣,變得像兩丸晶透的水玉。

    「以後不會再離開我了嗎?」是否會夜夜入夢來?

    「不會、不會!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女孩用力搖頭,掉下淚來,再也忍不住地奔向前去緊緊抱住他。

    兩隻暖熱而真實的細瘦手臂環住他的腰,雷烈月整個人都震懾住了。

    不是幻境?

    他緩緩地回頭,愕然地瞪著貼在他身後的嬌小身軀。

    「你……抬起頭來。」

    「烈月,是我,我真的回來了!」她抬起哭得水汪汪的臉蛋。

    「你沒死?」他震驚得無以復加,抬起顫抖的雙手,摸遍她的臉蛋。

    她是溫熱的,這眼、這眉、這唇……眼前的人兒的的確確就是夏蒂兒啊!

    「沒有,我沒有死。」她搖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

    「在你開演唱會那天,我病發送醫後,曾經心跳停止過,但是後來急救救活了。我老爸當時太心急,還沒聽完醫生的話就昏倒,以為我已經……後來才知道是一場烏龍誤會。」

    「那這兩年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他還是無法理解所有的事。

    一切都太荒謬了!

    「我本來很想找你,但我老爸說你以為我死了,加上當時我的情況很危險,必須立即送出國去治療。我想了想,我到國外去動手術,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已,如果手術失敗死了,就不用再一次地通知你,免得你要傷心兩次;如果手術成功,努力休養、得到健康後,再回來找你,就可以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啪!

    她越說越高興,得意著自己的盤算,沒發覺他的臉色越聽越難看。最後,一個極輕、極輕的巴掌,打掉了她後面所有的話。

    「烈月……」夏蒂兒捂著臉頰,震驚地看著表情極冷的雷烈月,豆大的淚珠倏地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這一掌,是要你還我兩年來生不如死的折磨。你自私地剝奪我陪伴你的時光,我根本無法快快樂樂地想你,反而被你給害慘了。」雷烈月的眼神佈滿了痛苦及埋怨。

    夏蒂兒咬著唇,無言地看著地面,淚水如雨般拚命滴落。

    「但是,歡迎你重生歸來……」他突然伸出雙臂,緊緊、緊緊地摟住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裏面一樣,並吻住他想念到心都痛了的軟嫩雙唇,真真切切地感受她的存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嗚嗚咽咽地啜泣,心甘情願地承受他強烈需索的唇瓣,幾乎無法呼吸。

    好一會兒後,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分開來。

    「還想不想聽我為你唱情歌?」雷烈月輕捏她的下巴,對她挑了挑眉。

    「想!好想!這兩年來,我每天都在想,想到恨不得能插翅飛回你身邊。」

    「想聽是嗎?重新再來求我吧!」雷烈月的臉色說變就變,哼了她一聲之後,轉頭就走。

    「啊?」夏蒂兒暗暗叫糟,立即追了上去。

    「烈月、烈月!求求你唱歌給我聽嘛——」

    「免談!等我火氣消了再說。」

    「烈月——」

    「哼!」

    「嗚~~小氣……」

    「你說什麼?」

    「我……我說求求你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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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6 00:38:49 |只看該作者
後記

    雪花兒!我來了!

    棠霜

    各位明友大家好,又到了後記時間了。

    這本書出來時,應該是過了年,也過了元宵節。雖然來不及跟大家拜年,棠霜還是要跟大家說一說祝福話,祝各位朋友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年年有餘、天天樂透、羊年行大運!

    記得上回在後記裏提到,棠霜超級無敵怕冷,這輩子絕對、絕對與雪景謝謝再聯絡,抵死不去冷到會下雪的鬼地方!

    沒想到,話還沒變冷,就發現人已經陷在即將前住已經下雪一周還沒有停止跡象的鬼地方的噩夢中……

    整整一個月,棠霜陷入莫名的焦慮中!只要一想到即將要去很冷、很冷,冷到下雪、聽說已經冷到攝氏零下十一度的地方,就忍不住全身發抖,暖暖包給它一包又一包地拆,棉被也一床一床地加。然而,這麼做還是無法讓心中淚水已經結成冰的棠霜感到一絲絲的暖意。

    一直到上飛機前,棠霜整天就是不斷地囈語著——怎麼辦?怎麼辦?好冷啊!好冷啊……

    莫名的焦慮症狀在飛機降落地面,看到機場四周全是一層白茫茫的雪時,終於達到最高峰!棠霜整個人僵在椅子上抖抖抖,瞪著窗外的冰天雪地,嘴裏無意識地開始哼哼叫……

    「別再哼了,都還沒下飛機咧!」朋友幾乎快被我哼哼唧唧的聲音煩死了。

    隨著一步步走出設有空調的機艙外,棠霜的心臟也跟著越來越沉。倏然被一絲冰涼的冷風吹到時,幾乎嚇得要昏厥過去。

    拖著行李箱走出海關時,看著機場的玻璃門,猶豫又猶豫,就是不敢走出去。棠霜一面不斷地做心理建設,一面努力地深呼吸好幾次,最後才鼓起勇氣、硬著頭皮、咬緊牙關地街出大門——啊啊啊啊——

    咦?

    咦咦咦?

    不、冷、耶!

    棠霜站在雪地裏,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嘴巴用力呼出好幾團白熱氣。

    動動手腳,完全活動自如。

    摸摸耳朵、鼻子,嗯嗯,全都健在。

    哇哈哈哈,一點都不冷耶!棠霜興奮地拖著行李,不停地轉圈圈。

    原來下雪沒那麼可怕嘛,那棠霜前一陣子日夜焦慮的折磨,恨本都白受了咩!

    哦哦,沒想列一個意外的行程,讓棠霜怕冷的多年心結徹底解開。於是,棠霜的心中湧起莫名的感動,充滿了一眼前所未有的萬丈豪氣,忍不住熱淚盈眶,想要舉高雙手大喊——

    北海道!我來了!

    哈爾濱!我來了!

    阿拉斯加!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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