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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表姐,你怎麼會……」當余夙廷看著表姐與老爹同時出現在小院落時,驚愕不已。
瞧表弟一臉驚訝,柳意荷柔聲道:「我們是來請丁姑娘幫忙的。」
「幫忙?你要她幫什麼忙?」表姐與老爹來意不明,讓他不禁充滿警戒地問。
不似余夙廷那般激動,丁喜芸問:「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幫你的呢?」
「還記得前些日子,你繡了個初雪紅梅荷包嗎?」柳意荷笑笑地問,懶得理表弟誇張的扞衛行徑。
丁喜芸疑惑地看著她。「我的確幫人?過初雪紅梅……但你怎麼會認得那荷包是我繡的呢?」
丁喜芸還記得同她訂荷包的是個官家千金,被差來訂荷包的婢女還特別吩咐,要她好好繡,若主子滿意了,說不準會再額外賞些銀子給她。
柳意荷意味深長地一笑。看樣子,這姑娘肯定不知道表弟為她做了些什麼。
墨眸閃過一絲頑皮黠光,她故意問:「丁姑娘不知道嗎?」
丁喜芸輕擰眉,晃了晃頭,不懂她指的是什麼。
瞧她一臉茫然,柳意荷滿是興味地又問:「我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夙廷為你做的那些事吧?」
「我知道,夙廷……為我做了很多。」她有些赧然地開口。
「那你知道夙廷為了你……」
意識到表姐要說什麼,余夙廷不自在地連忙斟了杯茶,塞進她手裡。「表姐,渴了沒,要不要先喝杯茶?」
那件事他根本沒打算告訴芸兒,這會兒不知道表姐想玩什麼花樣,他窘迫地漲紅了俊臉。
「謝謝你,不過我還不渴。」瞧表弟難得不知所措的模樣,柳意荷笑得愉悅,緊接著說:「夙廷為了你,要我讓席下學徒去向你訂荷包繡件,還很惡劣的不准人繡太繁複的花樣呢!」
丁喜芸尚不及反應,余鴻蔚聽見兒子幹下的誇張舉動,硬生生嗆了口熱茶。
見余鴻蔚嗆得臉發紅,丁喜芸下意識順著他的背,擔心地問:「您還好吧?」
感覺到她輕柔的拍撫,剛正嚴肅的余鴻蔚猛地一怔,頓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對、對不住,我不是有意冒犯。」她臉一熱,慌慌張張地收回手,嚅聲道歉。
「嗯呃……謝……謝謝你……」余鴻蔚尷尬地清了清喉,才勉強擠出一句道謝,他打直身子,重新坐得直挺挺的,佯裝無事地繼續喝茶。
瞧姨父不自在的模樣,再睨了眼表弟尷尬的模樣,柳意荷覺得有趣極了。
丁喜芸拉回心緒問:「你說夙廷為了幫我,所以請你們幫忙?」
「是啊!我那愛玩的表弟放浪形骸、不學無術,除了賭坊,也沒見他對哪件事認真過。他來找我那一回,臉上認真的神情呀,可真讓我大開眼界了。」
聽著她淡淡柔柔的語調,丁喜芸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他……為她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那些慕名而來,陸續請她繡荷包的姑娘,原來是余夙廷拜託她們來的。
他甚至要姑娘們不准繡太繁複的花樣?難怪這些日子以來她所接的繡件,全是簡單素雅的荷包樣式,為此她還納悶了許久。
原來……原來這全是他的主意?
想起有幾回,她硬是拒絕他將爹欠下的帳一筆勾銷。
她以為他早打消了念頭,卻萬萬沒想到他會因為心疼她,轉而請人幫忙。
瞬間,熱意湧上眼眶,他這分體貼,讓她掩不住激動地望著身邊男子。
迎向她盈滿感動的眸光,余夙廷突然口乾舌燥了起來,心裡滿是將她緊緊擁入懷裡的衝動。
無視兩人間濃得化不開的甜蜜,柳意荷徐聲道:「回歸正題,那天請你繡荷包的姑娘隨他爹進宮時,皇后娘娘恰巧看上你繡的初雪紅梅荷包。幾個月後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皇上特地授命姨丈找出那手藝精湛的繡娘,要她在荷包上繡一尊觀音,做為皇后娘娘的生辰禮。」
聽說丁喜芸繡的初雪紅梅用色簡單卻清雅脫俗,艷色梅瓣玉蕊輕染素雪,針法細膩精湛,形神兼具,讓見過的人無不驚艷。
余鴻蔚在一旁邊聽邊頷首,若不是侄女提醒,他可能想破頭也不知道上哪找出這個巧手繡娘。
不過讓他訝異的是,那巧手繡娘居然是兒子藏的「嬌」?
說了太多話的柳意荷優雅地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潤了潤喉。「你可有信心完成這觀音荷包?」
「把觀音繡在荷包上?表姐你這苦差事會不會太為難人了?」在一旁沉默許久的余夙廷忍不住開口,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荷包面小,要繡尊觀音要花多少心神、用多少眼力?他不懂老爹和表姐為何存心刁難,把這樣的苦差事派給芸兒?
「皇后娘娘喜歡我的繡品,這是上天恩澤,再說那生辰禮可是皇上下的御旨,怎麼能違抗呢?」丁喜芸不以為苦,反而滿懷感恩。
「皇后娘娘看中了你的巧手,我為你感到驕傲也歡喜,更相信你有能力做得到,但……我希望你別繡。」
他哪捨得讓她繡那看起來像一輩子也繡不完的觀音,就算是皇后娘娘要的也不允!
驀地,一股暖流在心中漾開,她哪裡不懂他珍寵她的心呢?
「可是我想繡。」小手用力握住他的手,她慎重地說。
「芸兒!」不知她內心激盪,他溫聲勸著。「聽話,你不用怕會得罪誰,別練我不想讓你這麼辛苦……」
握住心愛男子的手,她吸吸鼻子道:「廷,我想做,你別阻止我好不好?」
無奈地看著心愛的人兒,他實在不忍心拒絕。「擺明了是苦差事……」
加重握住他的力道,她軟聲哀求。
她愛他,能有機會幫到他的家人,她心裡再歡喜不過了。
「唉!」知道她的固執,他輕歎一聲,儘管再心疼,也只能妥協。
漾開笑顏,對於他的關心與讓步,她感到窩心極了。
她不忘慎重地問了些細節,她得知道皇后娘娘的喜好,才能做出讓娘娘滿意的荷包。
細談後,柳意荷感激地道:「那就有勞你了。」
丁喜芸搖了搖頭,臉上掛著甘之如飴的溫柔笑意。
熹微的晨光倒映在汴河上,任一艘艘滿載貨物、糧食的船隻駛滑過,攪了滿河金光閃爍,喚醒了一日的繁榮熱絡。
走在充斥著活力朝氣的京城大街,丁喜芸在余夙廷的陪伴下,正準備到熟識的布莊挑塊上等布料。
這間布莊在城裡頗富盛名,老闆見著余夙廷,便熱情的拉著他入內參觀,丁喜芸則一臉興奮地打量著鋪子裡價值不斐的布料。
突然一聲嬌悍聲落下。「你是丁喜芸?」
丁喜芸尚不及回應,眸底便映入一張嬌艷面容,讓她措手不及。
「請問你是……」
「宋暉月,余夙廷尚未過門的妻子。」
昨夜余世伯上將軍府找她,轉述丁喜芸那番不要名分的話。
她聽了只覺荒謬至極,不敢相信世間居然有這樣笨的女子,心想今兒個無論如何都要見見她。
聞言,丁喜芸身軀一僵。
打量著眼前清清雅雅的女子,宋暉月輕擰起眉,開門見山道:「昨兒個我聽余世伯說,你寧願不要名分也要留在余夙廷身邊?」
她問得十分乾脆、爽快,那豪氣,惹得熙來攘往的人們,都不由得朝她多瞧了幾眼。
「如果你不介意,我沒關係。」遲早得面對她,丁喜芸坦然迎向她,說出心裡的想法。
「沒關係?」宋暉月冷嗤了聲。「你這麼懦弱的做法,實在讓身為女人的我感到不齒,你根本配不上余夙廷!」
說到激動處,她的音量忍不住拔高。
想她宋暉月是將門之後,論家世、外貌無一不勝過眼前女子,她不懂余夙廷為什麼會愛上如此平凡的女子。
丁喜芸早聽聞她強焊,現下瞧來果真如此。
她深吸口氣,壓下受傷的感覺,苦澀笑道:「我知道……我高攀不上他。」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說出那番委曲求全的話?是存心想和我搶嗎?你又憑什麼跟我搶?」
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宋暉月更惱了,嗓門又拔高了一分。
因為宋暉月的關係,鋪前聚集了一堆好奇的路人,眾人指指點點、竊竊討論,都在等著看好戲。
「不……不是搶。」丁喜芸咬緊下唇,那質問令她難堪的刷白了臉。
輕蔑地冷哼了一聲,宋暉月挑眉覷了她一眼。「不是搶是什麼?兩個女人一起嫁給一個男人,不算搶嗎?」
「我……不會和你搶,只要你能同意,讓我留在他身邊。他待我很好,這是我唯一能回報他的方式。」
「你很愛他?」
「原先我討厭他、恨他恨得要死,但在漸漸感受到他內心不同於外表那般輕佻的溫柔後,我愛上他了。」她鼓起勇氣,如實說出內心想法。
她愛他的感覺是一點一滴匯聚起來的,一日比一日更添一分。
看著她說起余夙廷,眼中有掩不住的深刻愛戀,宋暉月嫉妒到了極點。「可我不同意。我宋暉月不喜歡和別人分享,更不可能和你分享相公!」
「宋姑娘……」
丁喜芸話還沒說完,剛走出來想找她一起去看一匹上等布料的余夙廷,乍見宋暉月,倏地大步趕到她身旁,著急地把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迭聲問:「她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傷害你?」
宋暉月武功不差,真發起火來誰都擋不住,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芸兒。
心裡蕩過一股暖意,她柔聲道:「你別擔心,我沒事。」
確定她沒受半點傷,余夙廷冷冷覷著宋暉月,語氣裡有著濃濃的不悅。「你又想做什麼?」
驚見他那張溫煦的俊臉驟然換成了厲顏,宋暉月不甘心地嚷道:「我說過,我要和她一較高下,看誰有資格得到你。」
「不要招惹她!」俊逸面龐繃得極緊。
她漲紅了臉瞪住他。「我偏要招惹!別忘了,和你有婚約的是我,不是她!」
「那又如何?我愛的是她,想娶的是她,我說過,若你執意不讓步,我會不惜一切解除婚約。」
頭一次看到余夙廷臉上出現這樣凜人的冷厲絕情,丁喜芸扯了下他的衣袖,柔聲勸阻。「廷,別把事情搞得這麼僵,理虧的是我們,是我們對不起宋姑娘……」
「對不起她的是我爹!若不是他擅自作主允了親,又怎麼會惹出這些風波?」他惱聲開口,真想叫老爹自己來善後。
「就算真是如此,我們總是得面對,不是嗎?」她不想有人因他們的相愛而受到傷害。
「面對?!傻瓜!她會把你撕吞入腹,你知不知道?」他心疼她會受了委屈。
「沒關係。」她輕搖了搖頭,眼神溫柔而堅定的看著他。
「你--」余夙廷被她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見兩人無視她的存在,當著她的面你一言我一語,宋暉月惱怒的擰眉,想揪起余夙廷的衣襟卻被他閃過。
「你們夠了沒!非得這樣羞辱本姑娘嗎?」
「宋姑娘你若執意要嫁給我,是不會有幸福的。」
她仰高倨傲臉容,目光憤然地瞪著他,吶吶地說不出話。
然後,週遭開始傳來耳語--
「姑娘,強扭的瓜不會甜。」
「是啊!別這麼傻了……」
聽到身後一堆路人自以為好心的提點,說得好像是她做錯了。宋暉月旋身,氣勢磅磚地抽出腰間的長鞭,惱羞成怒地吼出聲。「通通給我閉嘴!」
在她利落的甩動下,長鞭在空中發出呼呼聲響,眾人見狀嚇得抱頭鼠竄,深怕鞭子不長眼,要是不小心被甩到,肯定皮開肉綻。
驚見她使鞭的凶狠模樣,余夙廷一把扯住她手中的長鞭,憤怒地說:「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野蠻!」
「本姑娘就愛使蠻、撒潑,怎麼樣?」被他板著臉在大庭廣眾下斥罵,宋暉月使勁抽回鞭子,羞憤不已地嗆了回去。
「胡鬧!若真傷了人,怎麼辦?」實在受不了她剽焊的性子,他沉著臉嚴酷地開口。
「那也是我的事!」
她氣得失去理智,疾甩手中長鞭,卻沒想到一個勁使去,鞭梢竟朝丁喜芸的方向疾揮而去。
圓瞠著眸看著鞭子朝她招呼過來,丁喜芸嚇得臉色發白,僵在原地無法反應。
宋暉月沒料到長鞭會往她的方向甩去,狠狠倒抽了口氣,想收勢卻為時已晚。
「芸兒小心!」
余夙廷一驚,馬上不假思索地張臂將她護在懷裡。
鞭梢狠狠落在在他臂上,掃出一道傷口,溫熱的鮮血立即湧出,染濕衣衫。
「該死!」他吃痛出聲。
丁喜芸心頭一涼,著急地察看他的傷口,一張臉白得徹底。
「我沒事,你別緊張。」
「流血了……笨蛋!為什麼替我擋?」看著他的傷,她哽咽了,心疼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難不成要眼睜睜看著你拿漂亮的臉蛋去擋?你想讓我心疼死,是不是?」
「宋姑娘只是想嚇人,鞭子根本打不著我,你這樣硬擋,不擺明了讓宋姑娘成了壞人嗎?」
她惱聲開口,氣他不懂得愛惜自己,也氣他硬要惹脾氣不好的宋暉月生氣。
「怎麼說起來像是我的錯?」他苦聲問,表情好無奈。
丁喜芸不理他擺出那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掏出帕子,心疼地暫時為他的傷口做簡單的包紮。
宋暉月僵杵在一旁,愣愣地瞪著兩人,心裡有著愧疚與不解。
她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傷人……但余夙廷也真夠奇怪,竟為了護住丁喜芸,不惜用身體去替她承受那一鞭。
為什麼?若是她,才不會傻到替人擋鞭子。
更奇怪的是丁喜芸,她怎麼會善良到這個地步?還幫自己說話呢?
她滿臉疑惑地暗暗思忖,看著兩人自然流露、一心一意關切對方的情感,宋暉月還是不懂,究竟是什麼力量驅使他們甘願保護對方,犧牲自己?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得不到答案時,腦中就這麼不經意竄出了個念頭--她不要余夙廷了!
今兒個若是發生相同的情況,她百分百肯定,余夙廷會救丁喜芸不會救她。
強拽住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在身邊做什麼?
雖然輸給嬌弱弱的丁喜芸,她心裡不甘心、嘔極了,但她可不想當個棒打鴛鴦的壞姑娘。
思緒豁然開朗,她驕悍地對著余夙廷嚷道:「余夙廷你聽著,我宋暉月不屑嫁給你這只懂得賭的紈褲子弟了,我要退婚!」
乍聞她的話,余夙廷陡然怔住,不知她又想玩什麼花樣。
也不管余夙廷有什麼反應,宋暉月不想再看到兩人恩愛的模樣,她利落地一個旋身,驕傲的離開了。
余夙廷回過神,嘴角噙著一抹興味淡笑。「能讓宋姑娘改變心意,這一鞭還挨得真值得。」
他心裡不由得暗暗佩服,宋暉月敢愛敢恨的豪爽,這點讓身為男子的他望塵莫及。
訝於這峰迴路轉的結果,丁喜芸幾乎不敢相信,這讓他們苦惱好一陣子的事,就因為宋暉月一句退婚,消失得無影無蹤。
宋暉月主動退婚後,成就了余夙廷與丁喜芸的親事。
對於兩人的親事,余鴻蔚沒再表示意見,卻私底下同丁喜芸提出一項要求。
剛聽到余鴻蔚說出那個請求時,她不敢置信地愣了好許久、許久才回過神。
只認為,余知縣會不會太看得起她了?
這難題……著實為難人吶!
余夙廷追問了她一整晚,直到翌日他出門進賭坊前還纏著她,讓她為難極了。
她很想說,但已經和余知縣做了約定,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在余夙廷回賭坊後,丁喜芸向彩兒討了紙筆,便窩進房裡為那半點都馬虎不得的繡件畫稿勾圖。
荷包面不大,要繡上觀音非易事,慶幸她天生手巧,就算前一些日子盡接些構圖簡單的花樣,她也會在上頭添巧思,繡出細膩與獨特。
她邊想邊畫,未多時紙上已出現一張面容慈祥的觀音,眉眼俱柔的生動神韻,宛若神容再現。
這時,雙手臂由身後湊來抱住她。
「啊--」她畫得專心,被這突襲嚇得筆尖一顫,白紙上多了幾滴點墨。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也不管是否嚇壞心愛人兒,他將下顎抵在她的纖肩好奇地問。
感覺他身上的熟悉的溫暖氣息襲來,她側眸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好一會兒了。」雙手圈著她不盈一握的腰枝,他忍不住皺起眉道。
不敢把她一個人丟在小院落太久,他處理完賭坊的事後,帶了一堆未整的賬冊回來。
「你……生氣了嗎?」她擱下筆,想由他的懷抱掙出,瞧瞧他臉上的神態。
「我還是不希望你接這苦差事。」賴在她身上,他無奈喃著。
明白他心疼她,她沒好氣地重申。「我都說了不是苦差事嘛。」
「對我來說,這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他怨聲噥了一句。
實在拗不過他,她明眸閃蕩出頑皮眸光。「若真要說起來……應該怪那個存心陷害我的人。」
胸口莫名一窒,他神色大變地激動問:「誰陷害你?」
瞧他緊張她的模樣,她的心甜滋滋的。
「還不就是你嘍。」她委屈地嬌睨了他一眼,話中藏著一絲笑意。
「我去宰了--」他猛地一頓,瞪大眼大受打擊地指著自己。「我?!」
「就是你!」丁喜芸被他誇張的反應給惹笑了。
她軟軟的語調像埋怨,對著他的臉卻是笑得眉眼俱柔,余夙廷被她給弄得一頭霧水。
「若不是你請你表姐的學生跟我訂荷包,因為這樣,我的繡品才有機會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睞,不是嗎?」
他一臉扼腕,無法反駁。
「所以為了你、為了你的家人,我是真心想繡,真心想讓你為我感到驕傲,也能讓我留在你身邊更理所當然些。」
凝著他,想起他的好,她鼻腔發酸,眸底有著滿溢的感動與愛戀。
或許還有些小小私心,她的巧手可以減少內心匹配不上他家世的自慚形穢。
聽出她內心卑微的想望,余夙廷心疼地將她緊緊擁入懷裡。「傻姑娘。」
依偎在他懷裡,丁喜芸眸眶染上熱氣,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歡喜。
像是怕她從懷裡溜走,他將她攬得緊緊的逕自說著。「對我而言,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就算沒有那雙巧手,我也會一樣愛你、寵你、疼你。」
她心窩處不斷沁出暖甜的滋味,教她醉了,今生何其有幸能遇上這般疼惜她的男子啊!
「謝謝你待我這麼好。」她回身踮起腳,雙手攀在他的寬肩,輕輕在他頰邊落下一吻……心裡則酌量著她與余知縣的約定。
如蘭吐息隨著軟唇輕輕貼在頰邊,他心一震,內心暖暖情潮瞬間被挑撥成驚濤駭浪。
「這是你頭一回主動親我。」他彎起嘴角笑道。
隨著他的沉嗓落下,她陡然意識到自己大膽的行為,染上羞意的臉赧得徹底。
「你……你別笑我了。」
「哪有笑你?我喜歡你主動吻我。」
心湖漾開圈圈柔情漣漪,余夙廷輕托起她羞得紅艷艷的臉兒,俯身回以熱情一吻。
「等等,我還有話想對你說。」別開臉兒避開他的吻,她急聲道。
「有什麼事,等一下再說。」她香甜軟嫩的唇兒近在眼前誘惑著他,他已經無心再想其它地攫住她的唇。
她的驚呼尚來不及逸出,唇舌在轉瞬間已被他發燙的吻給吞噬。
她整個人被他激烈、狂熱的纏綿吐息所包圍,她沉醉在他激烈的吻當中,放任他放肆的探索。
漸漸的,熱吻引發的熱情狂潮悄悄挑起勃發情慾。
他得寸進尺的唇開始在她耳邊輕輕吻著、啃著,男性大掌隔著衣衫,情難自禁地撫摸著她纖柔的身體曲線。
隨著他漸漸加重的灼熱喘息落下,她被吻得無法思考,渾身敏感至極的引發一陣顫慄。
「芸兒,我又想欺負你了。」在她嫩白的肌膚因他熱切的吻漸漸泛紅,余夙廷在她耳邊壓抑地喘息。
即使隔著衣衫,她也能感受到他發燙、堅硬的身子抵著她,充滿原始慾望的騷動讓她清楚體會,下一刻可能發生什麼。
幾乎是瞬間,她白嫩的臉蛋瞬即染上嫣紅,緊圈著他腰身的雙臂,像是在默許他的踰越。
感覺她羞澀卻鼓足勇氣的動作,他壓抑地啞聲。「如果還沒準備好,你可以推開我。」
她晃了晃首,目光盈盈地望著他滿是赤裸情慾的深眸,神情堅定。「不,我不想推開你。」
「不後悔?」
「不後悔。」強忍住羞意,她再堅定不過地開口。
她的話一落下,他驀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床榻走去。
他咧嘴一笑。「我不會讓你後悔。」
他對她的欲源自於情,不單單只是受挑撥的直覺反應,是更深入心扉、竄入心靈深處,想愛她的渴望。
「我知道。」
她羞瞋了他一眼,感覺到他不安分的大掌已趁她不注意,探向她的襟口,悄悄撥開她的衣襟……她回過神,已來不及阻擋。
他的大手隔著肚兜,或重或輕的撫揉著她小巧飽滿的圓渾。
在那刺激的挑逗之下,一股難以言喻的酥麻跟著羞怯湧上,她覺得在他火熱的撫摸下,整個人快燒起來了。
「廷……」無助地攀著他的背,她扭動著身軀,無助的喚著、喘著、悸動著。
「別怕。」抱著她躺上榻,褪去她身上的衣衫,拉掉那遮住她胸前那一片迷人春色的肚兜細繩,他壓抑而沙啞地安撫。
當他俯首輕吻她胸前的嫩蕾時,她忍不住顫顫地倒吸了口氣,這才意識到早已被他扒光、壓在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心弦顫動不已,她輕閉起眼,卻更強烈感受到那蕩人心魂的情慾火苗,隨著他灼熱的唇,一寸一寸往下蔓延……
當他的唇舌停頓、落在她腿心間那不容人窺探的柔軟時,她弓起身,顫著紅唇逸出一聲難以承受的嚶嚀。
她沒想到,男女之間竟可以做出比吻更曖昧更親密更羞人的事……
受不住這樣私密的折磨,她無助地推著他,試圖從這無法掌控的陌生激顫中抽離,他卻不允,硬要她在他火熱舔弄下,嘗到極至歡愉……
「呃--啊--」
在她再難壓抑嬌吟出聲的那瞬間,他抬高她粉白的腿,纏扣在他的腰側,挺腰深入她的柔軟,一同墜入火燙激情的愛慾交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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