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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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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風箏 -【平民富豪(情人節禮物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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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5 16:43: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我的瑪歌酒莊的酒咧,還不快出來給我喝光光!」

    林美美開心得像個小孩子,對著架子尋覓著她的最愛,躲在後方的穆樂言一邊緩著氣息,一邊瞬也不瞬的盯著她,見她直往兩人躲藏的地方走來,穆樂言感覺自己的心髒越跳越快,幾乎要從嘴里跳出來似的。

    「美美。」

    聽見呼喚,林美美停止前進,架子後方的穆樂言心跳跟著緩下,暫時松口氣。

    「你下來做什麼?喏,既然來了幫我多拿幾瓶酒上去。」林美美漫不經心的說。

    「美美……」相較于她的散漫,阿偉呼喚的口吻里透著一種壓抑且急切的復雜情緒。

    「干麼,叫魂吶,我耳朵沒聾啦!」林美美大刺刺地回道。

    「美美,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多久?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感覺?還是你心里有別人?是誰?告訴我,是你高中的學長,還是你家樓下早餐店的兒子?」

    見她仍舊不為所動,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一個很帥很帥的人,同樣近水樓台,還帥得連他和阿國都想拜倒的家伙。

    「難、難道是韓烈唯?!」

    穆樂言差點驚呼出聲,幸好身後適時伸來一只手,及時捂住她的嘴巴。

    林美美聞言差點氣死,當場翻了一個大白眼。「怎樣?不可以嗎?我就是喜歡他很男人很帥很……」

    阿偉聽著她的小嘴里一直吐出他不想聽的屬于別人男人的贊美,他的理智爆炸了!

    他不想聽,一不做二不休,沖上前去,用自己的嘴巴堵住林美美的嘴巴。

    阿偉瘋狂親吻,林美美激烈掙扎,兩人扭得像麻花,好不容易分開,林美美二話不說揚手一揮——

    啪!

    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毫無意外的落在阿偉臉上。

    可下一秒,令人跌破眼鏡的事情發生了,這一次不是阿偉強吻林美美,而是林美美強吻阿偉,熱烈纏綿激情火辣。

    「今天晚上送我回家。」林美美邊撥順被揉亂的頭發,邊用女王式的口吻命令。

    「可以嗎?伯父他……」

    「怎麼,你怕啦?剛剛強吻我的時候不是很厲害,怎麼一想到我老爸就拚命發抖?傅奕偉你這個俗辣!」她氣得不想再理他。

    「誰說我怕,我才不怕,今天我就送你回家,我還要跟伯父說,我要娶你,要跟你生很多小孩,就算伯父拿掃把追著說要打死我,我都不怕!」阿偉抱住她,神勇的宣示。

    聞言,林美美噗哧一聲笑了。

    「美美,不可以喜歡韓烈唯喔,一點點都不可以喔。」

    「白痴喔你!誰不知道我林美美審美眼光向來怪異,國際級的帥哥電不到我啦,我比較尬意土台客。」

    「蛤,我是土台客喔?我以為我是潮男。」

    「潮你個頭啦,快點把酒拿上去,這個穆樂言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林美美拿了幾瓶酒塞到阿偉的手中,便像個女王似的邊碎念邊走上樓。

    阿偉抱著酒瓶,忠心耿耿的尾隨其後。

    危機解除。

    架子後方的穆樂言放松的往地上一坐,咯咯發笑。「今年也不知道是什麼好年,桃花都開到凱萊奇了。不過,我真是服了這兩個冤家,阿偉剛才一定是被逼急了。」

    「你們這些女人就是這樣壞,老是要把男人逼瘋才甘心!」韓烈唯的話大部分是在為自己的心聲吶喊。

    她斜睨嬌嗔,「奇怪了,又沒人叫你們男人非得讓我們女人逼。」

    「現在是在挑釁我就是了?好啊,反正酒窖沒人了,我們繼續,你有種待會就不要給我亂唉亂叫求饒。」

    「還來啊,不要鬧了!」用手肘警告的撞了他一下,穆樂言腳底抹油逃跑去。

    韓烈唯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落荒而逃的淘氣身影。「喂,穆樂言,你的酒忘了拿了,這個傻丫頭!」

    他把穆樂言方才挑揀的幾瓶酒一並拿上,正準備往樓梯走去,口袋里的手機傳來震動,他不看也知道是張凱文打來的,這家伙,不是跟他說不要亂打電話,只用Line傳訊息嗎?

    韓烈唯拿出手機,用力按下通話,準備好好警告一下張凱文,才剛要開口,就聽到電話那端的張凱文緊張兮兮地說︰「總經理,出事了,公司最新研發的專利數據被偷了!」

    他馬上面色一沉,在心里低咒一句,該死!

    今天天氣很好,張凱文一早上班的時候還不時悠閑悠閑地抬頭欣賞路旁的樹,嫩綠的枝椏隨風搖崗,暖暖的陽光透過枝椏的縫隙徐徐篩灑而下,景色美得令他驚喜,讓他一度萌生追隨老大的腳步離開公司,蹺班度假去的瘋狂念頭。

    不過,他是理智的,總經理大人可以說閃人就閃人,那是因為他是總經理大人,想他小小張凱文,上有高堂要奉養,下有二手摩托車一輛要豢養,月月還得補貼銀兩孝敬房東,要是他敢這麼瀟灑帥氣,家里的高堂不一把掐死他,暴屍荒野,他張凱文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他還是專心上班,努力為他的總經理死守「四行倉庫」吧,哈哈哈哈!

    沒想到他一踩進柏凱麗,美好的心情就此灰飛煙滅。

    公司氣氛怪怪怪,空氣中隱隱透著一股詭譎的凝滯感,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又悶又沉,直教人快要喘不過氣,渾身不對勁。

    張凱文天生配備有最強大最精準的神秘第六感,他強烈認為,公司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二話不說,發揮他特務般的能耐,開始全公司上下積極打聽。

    該死,那一張張嘴巴緊得像貝殼,不管他如何軟聲詢問好意關切,同事們不是一問三不知,要不就是面露恐懼欲言又止。

    好啊好啊,現在是怎樣,他老大去度假,這些人都當他也在度假中啊,好歹他也是總經理特別助理,見到他連說話都不會嗎?

    不行,真相只有一個,一定要挖出來。幸虧他張凱文平時交游廣闊心好人緣佳,經過他不死心的旁敲側擊、殷切詢問、嚴刑拷打,最後總算發現真相。(撥瀏海,擦汗。)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現在公司情況怎麼樣?」韓烈唯的招牌威言低嗓正透過電話傳來。

    「據說是昨天半夜發生的,值班人員被打昏了,可奇怪的是,研發中心的警鈴居然都沒響,更奇怪的是,偉大的陸經理也不知道是心血來潮還是心電感應,昨晚居然三更半夜跑去研發中心,結果一到現場就發現值班人員倒地不起,研發數據資料全部被竊,這才趕緊報警把人送醫。」

    「他一個人三更半夜去研發中心?」韓烈唯覺得超極荒謬。

    「總經理也覺得很奇怪吧!什麼時候不去偏偏是昨天,而且還是三更半夜。」

    「這件事情其它人怎麼說?」

    「陸經理先發制人下達了封口令,他現在是大權一把抓,無人能與之抗衡,我也是問了好久,才勉強問出這麼點訊息,至于目前的詳細情況如何,恐怕也只有陸經理才清楚。可惡,每次都是他!」張凱文忍不住罵道。

    陸經理,又是陸經理,他在公司的時候,永遠是他跳出來跟他對著干,完全不把他這個總經理放在眼里,可上次仿冒流通,聽張凱文說,他又是最積極處理的,而這一次專利遭竊,第一個抵達現場的人居然也是他?

    韓烈唯想不透,這個陸家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到底是真心的忠誠,還是假意的滑頭?他心里又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既然有報警,去查報案紀錄,從警方那邊下手,看能否了解到什麼跟現場有關的消息。另外,研發中心的警報系統沒有發揮作用是壞掉嗎?這套系統是去年才啟用的,居然不到半年就出事,「你搜羅好數據,準備對系統保全公司求償。」

    「神奇的事情又發生,總經理,事後檢查警報系統沒壞,可偏偏警鈴就是沒響,而且監視器奇妙的什麼都沒拍到。」張凱文覺得整件事情匪夷所思、離奇到了極點。

    沒壞又沒響,就連監視器都沒拍到人,難道是有人內神通外鬼?︰

    「總經理,你說有沒有可能那東西其實是陸經理偷的?」

    「如果是他做的,他讓自己第一個出現在犯罪現場其實是很冒險的事情,一般人應該會選擇讓自己排除在懷疑的名單之外才對,不過,富貴險中求,也許冒點險,反而對他更有利,我不能說完全沒有這個可能性。」

    「現在陸經理極力壓下這個消息,你說,如果我們反其道而行,直接把消息公布……」張凱文恨不得揭開陸經理的假面具。

    「然後讓柏凱麗股價下跌嗎?」韓烈唯沒好氣地問。

    「呃?!」對呴,他光顧著想跟陸經理對著干,報仇雪恨,卻沒想公司股價會下跌,笨吶,張凱文猛敲自己腦袋。

    「凱文,先別輕舉妄動,想辦法去給我挖出訊息來,哪怕是一只螞蟻這麼小的事情也不準放過。一有消息立刻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兩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張凱文的眼角余光就看見有人來。

    靠,是陸家福,他直覺又有一場硬仗要打,他狠狠往自己大腿掐一把,逼自己進入備戰狀態,他切斷通話,但並未放下手機,假裝仍對著手機訓話——

    「我跟你講過多少次,上班的時候不要打電話來騷擾我,你是耳垢積太深還是腦子進水,非得要我一次又一次的這樣警告你,我很忙,你如果無聊就自己去逛街找朋友喝下午茶……我下班也很忙,因為要忙著休息……對對對,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我最討厭像你這樣一件事情要我說上一百遍、兩百遍,你聽不膩我嘴巴很累,再打來我們就分手!」

張凱文氣呼呼的用力掛掉電話,胸口劇烈起伏,接著假裝這時才看見站在辦公桌前的陸家福,馬上一改方才的不耐煩,端出總經理特別助理的架子,起身客套的朝對方一笑。

    「唉,抱歉抱歉,原來是陸經理,不好意思讓你看見我在上班時間講私人電話。下次一定改正。請問有什麼事嗎?想要喝茶還是咖啡?」說完,他作勢要幫對方張羅飲料。

    「我問你,總經理什麼時候回國?」

    張凱文一臉莫名其妙的轉過身來,似是疲憊嘆口氣,「陸經理,這問題你問過我N次了,我記得我也回答過N次,總經理出國散心,歸、期、不、定,OK?」

    剛剛才說過他最討厭那種一件事情要人家一講再講的家伙,這個陸經理是沒在聽嗎?真想拿筆戳他額頭。

    「這期間總經理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回來?」

    張凱文歪頭想了想。「啊,我想起來了,上個周末下班前總經理有打電話回來。」

    陸家福急問︰「他說了什麼?」

    張凱文聳聳肩。「沒說什麼呀,就是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他火速處理的緊急文件,可不要因為他出國延誤公事進度才好。」

    「那你怎麼說?」

    「我要總經理放一百二十個心,辦公室我每天都有整理,根本沒看到什麼緊急文件。是說,最近公司文件好像都不會送到總經理辦公室來,明明以前就堆積如山,看都看不完,現在卻一份都沒有,你說奇不奇怪,陸經理?」張凱文反問陸經理,話中有話,隱含尋釁。

    沒辦法,他實在受夠陸經理了,現在公司幾乎都是陸經理在管理,各處室的文件早都自動轉彎送去給陸經理,總經理的辦公桌自然空空如也,陸經理明里暗里欺壓他的總經理大人,擺明想篡位,他身為下屬,怎能不替頂頭上司出口惡氣哩!

    陸家福表情難看,沉聲問︰「他有沒有說他人在哪里?」

    「沙灘,據說放眼全是清一色比基尼辣妹。」張凱文露出羨慕的表情。

    陸家福表情扭曲得厲害,當場宮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比基尼辣妹,好好的一個公司放著不管,成何體統!」他真想痛扁韓烈唯這個紈褲子弟一頓!

    說得這麼好聽,明明就愛得很,這樣你才可以順理成章的接管公司,別以為人家都不知道你打什麼歪主意!張凱文受不了的腹誹。

    「總經理已經出國散心很久了,馬上想辦法聯絡總經理,請他即刻回國。」陸家福大飆怒火說。

    「這我可沒辦法,總經理不開手機,我就算把手按到斷掉也聯絡不上,陸經理比較厲害,你……」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衣領一個束緊,整個人被往上扯起,陸家福用吃人的眼楮瞪著他,另一只手還抓著紙鎮,一副作勢要往他腦門砸去的樣子,惡聲惡氣的恐嚇道︰「不要告訴我沒辦法,我不聽這種癟三的理由,就算你的手指頭按到殘廢,你也得給我聯絡上總經理不可!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你現在就給我去人事部領資遣費,馬上滾蛋!」話落,他狠狠的甩開張凱文,丟下紙鎮,扭頭走人。

    張凱文跌坐在椅子上,心口怦怦跳,驚魂未定的他,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紙鎮欸,大理石的欸,砸了會頭破血流的欸,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好不容易回過神,他立即打電話給總經理訴苦,「總經理,我挺不住了啦,陸經理實在太可怕了,他居然拿紙鎮要K我,還要我滾蛋,太可怕了……」

    他一五一十的哭訴陸經理的惡行及自己的驚悚遭遇,渾然沒發現陸家福就站在不遠處的轉角,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陸家福疾步回到辦公室,立刻拿起話筒撥了一組號碼。「到辦公室找我,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你。」

    掛了電話,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再度做好晚上加班的心理準備,便全心投入工作中。

    連批了幾分企劃書,準備交付執行,接著是這個月的財報數據,面對滿滿的數據他本應該靜心詳讀,可偏偏他連一個數字都看不進去,滿腦子都在想——

    到底是誰,專利到底是誰偷的?還有,那天晚上打電話通知他去研發中心的人是誰?此人的意圖究竟是想幫忙,抑或是想陷害他?

    唯一可以肯定,這整件事情一定有公司的人參與,但是,是誰?究竟誰是那個內鬼?

    陸家福坐挺身子,伸展僵硬的背脊,揉揉疲憊的眼楮,沒多久,便聽聞一陣腳步聲朝他靠近。

    「陸經理。」

    他睜開眼楮,看了來人一眼,二話不說便拿過一張便條紙寫下一串電話號碼,朝男人遞去。「幫我追蹤一下這支號碼的發話位置,務必盡快把人給我找到。」

    韓烈唯未必會跟張凱文踫面,所以跟蹤張凱文不見得能找到人,多虧他方才靈機一動使出一點小手段,果然讓張凱文自己露出馬腳,這也才知道,原來韓烈唯一直和張凱文保持聯系。

    他早該想到這一點,都怪他疏忽了。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韓烈唯這孩子盡管我行我素、任性妄為,但至少沒有忘掉自己是誰,沒有忘記肩上所負的責任,還知道透過張凱文掌握公司動態。

    只是,還是得趕快把韓烈唯給找回來才行,眼下公司出了許多事,他一個人能扛的有限,緊要關頭,可不是他少爺玩樂度假的時候,畢竟他才是正主,而他所扮演的不過是輔佐者的角色罷了,守護這一切,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輕易拋卻的唯一使命。

    「是。」男人收下紙條。

    「那件事情查得怎麼樣了?」陸家福問。

    對方搖搖頭,壓低嗓音,「沒有聽到任何交易的消息,我想專利應該還在那個人手上。」

    「希望如此,就怕一切早已經安排妥當,只等東西偷到,一轉手就直接進了買家手里,就算我們想查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警方那邊有什麼新的消息?」

    「沒有進展。手法干淨利落,警方連一根頭發一枚指紋都找不到。對了,韓建成經理今天沒進辦公室。」

    「他休年假,說要去美國探親,這事我知道。」

    陸家福想,幸好韓建成不在台灣,要是他在,事情怕是沒這麼好控制。

    這家伙表面看似無害,好老人一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人沒這麼簡單,現在一切事情都陷入膠著,少個韓建成在旁邊虎視眈眈,也算好事。

    「就先這樣吧,你繼續跟進。」

    「是。」

    男人走後,陸家福將注意力重新拉回面前的財務報表上,正因為繁雜瑣碎,他逼自己得更耐住性子去看,但看似完美的報告,他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他再三審視,完全不敢大意,忽地,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一列數據上。

    該死,這盲點到底存在多久了?!

    陸家福壓抑內心驚悚,趕緊打內線電話讓人火速送來過去幾個月份的財務報表,接下來連續好幾個小時,他一邊看著財報,一邊讓如瀑的冷汗一次又一次的浸濕衣物。

    車子持續前進的此刻,韓烈唯就歪躺在一旁的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

    總覺得他似乎很累,像是已經連續幾個晚上都沒睡好,瞧,眼楮下緣都出現淡淡的暗青了,穆樂言覺得心疼。

    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韓烈唯掀眸睞向她,本能地對她揚起微笑,慵懶的嗓音揶揄道︰「你這是危險駕駛吧?」

    「現在是紅燈。」

    「乖乖注意前面的號志燈。我記得我跟你提醒過,別老用那種眼神看我。」他話中有話。

    意會他話里的含意,穆樂言倏地臉紅,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多看身旁慵懶魅惑的他一眼。

    有嗎?她的眼神有怎樣嗎?直到現在,她仍不懂她的眼神到底刺激了他什麼,真要追究起來,是他刺激她比較多吧?

    如果照他那樣說,她是不是可以這樣解讀——她對他而言是具有吸引力的,哪怕只是一抹眼光?

    思及此,穆樂言竊喜,羞答答的低頭抿嘴偷笑。

    綠燈,車子再度往前駛,她停止遐思,清清喉嚨,佯裝自若道︰「既然很累,為什麼還要陪我出來?」

    不過是餐廳每日固定的食材采買工作,一直以來都是她一個人搞定的,她沒他想的那樣嬌貴,如果他累了,真的可以不用特地陪她跑這一趟,因為她也舍不得他這樣撐著。

    「我喜歡跟你一起去市場,喜歡看你在菜攤前東挑西選的樣子,而且,我想要多陪陪你……」說到這,韓烈唯的心陡然一沉,嘴巴緊抿,眉心微擰,再度閉上眼。

    可惡,什麼都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這樣的禁錮與限制令他渾身上下都煩躁不已,只能不住的在副駕駛座上挪動身子、調整姿勢。

    「車里不舒服,忍耐一下,一會兒回家你再上樓睡一下。」穆樂言溫柔地說。

    聽她說出那個字,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家,曾經令他困惑不解的字眼,是她讓他又一次找到了認同。不想走,想永遠賴在這兒,因為這里是家,有她的家。

    「不要,除非你陪我。」他任性地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好氣又好笑的看他一眼,不過,他看起來真的好累喔!「瞧你這個樣子,我都忍不住納悶你晚上到底都做了什麼不睡覺。」

    韓烈唯掀開眼眸,邪肆而魅力的望著她,反過來揶揄道︰「女人,別說你不知道我晚上都做了什麼,難道要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給你聽?容我提醒你,你除了是可愛的引誘者,也是邪惡的共犯。」

    看似隱諱又赤luo的話語,讓穆樂言的臉瞬間爆紅,直到采買完畢回到餐廳,像是幾乎要滴出血來的艷麗色澤,依舊在她臉上盤旋不散。

    「欸,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容易臉紅?這樣看起來很可口,很引人犯罪。」韓烈唯伸手揩揩她嬌艷的小臉蛋,驀地,他伸手往她頸後一勾,霸道的封吻住她誘人的小嘴,復習兩人之間的小小歡愉。

    好不容易放開,穆樂言已是又羞又窘,嬌嗔不依的推他一把,轉身打開車門逃離這令人迷醉的危險男人。

    「等我,別走——」

    不等,再不走,誰知道那家伙又會對她做出什麼離經叛道的事情,之前她真是低估他了,他根本是只熱情的野獸。

    穆樂言感到好氣又好笑,快步往餐廳大門走去,卻看見一名頭發半白的陌生男人等在餐廳門口,她心中微訝,繼而婉轉地道︰「抱歉,先生,餐廳傍晚才開始營業喔。」

    「我找人。」

    穆樂言還來不及再次發問,就聽見尾隨在後的韓烈唯脫口喊——

    「二叔?!」

    她轉頭看向韓烈唯,熟悉的臉龐有著她不熟悉的驚詫,從他瞠瞪的表情,她隱約讀到一種名為緊張的情緒,像是守了多時的秘密突然被揭穿。

    不知怎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急速涌上,在她的心口緊緊縈繞……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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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5 16:44: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擾你們說話,你們……慢慢聊。」

    穆樂言勉強擠出笑容,盡管笑得虛弱,假裝自己很平靜,即便內心震撼無比,她仍將空間讓給叔佷倆,自己則抱起食材躲進了廚房。

    她讓自己埋首于無暇思考的忙碌中,迅速分類處理,送進冰箱,冷藏保鮮……

    可就算手里動作著,她的腦袋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她從不知道他還有個二叔,喔不,應該說,她一直以為韓烈唯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畢竟他之前不是說他無家可歸嗎?!

    穆樂言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今天冒出個二叔,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冒出個小孩來!

    小孩?!天啊……一團亂,真的是一團亂……她閉了閉眼。

    關于韓烈唯這個男人,你知道多少?

    這樣的問題突然從內心深處冒了出來,刺激穆樂言自我審思。

    思索須臾,她愕然發現,除了知道他曾經在柏凱麗集團工作外,對于他這個人、他的過去,乃至于他的家庭背景,她竟一無所知。

    穆樂言停下動作,憶起方才他瞠瞪雙眸驚詫緊張的表情,心,緊緊的、悶悶的,她覺得自己正被一股莫名的冷意所包圍。

    她會失去他嗎?

    光是這樣想,心里就有一股強烈到近乎疼痛的情緒涌上,不敢想象若真失去他,她該怎麼辦?

    她甩甩頭,逼自己繼續忙碌,強迫自己不再多想這令人煎熬的情況。

    將手邊最後一袋食材送進冰箱後,她迫不及待的又再找事情做,偏偏就算如此,她依然滿心掛念著他。

    穆樂言,你這沒用的家伙,活該你心就像被電飯鍋蒸過的麻糟!

    為了選購最新鮮的食材,韓烈唯一早就陪她出門去市場,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應該餓壞了吧?

    終究是心軟,輕嘆口氣,她屈服本心,轉身決定為他做點好吃的,犒賞他可憐的五髒廟。

    至于外頭的叔佷倆說了些什麼,說不好奇是騙人的,穆樂言只能逼自己不去想。

    爐台上的藍色火焰熱烈燃燒時,餐廳外場的座位上,叔佷倆面對面的坐著。

    慈愛長輩韓建成既痛心又不舍的望著韓烈唯,滿肚子的擔憂最後化成一句重重的嘆息,「你這孩子存心要教二叔擔心,好好的家不待,跑來當什麼餐廳服務生,瞧,都瘦成這樣了。」

    「二叔……」韓烈唯內疚的低下頭。

    「二叔不是不懂你的委屈,可你好歹也要給二叔打通電話報個平安,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都出大事了!」

    聞言,原本低垂懺悔的頭猛然抬起,韓烈唯表情不安,一把抓住韓建成的手問︰「出什麼大事?是不是我爸他怎麼了?」

    韓建成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背。「你爸他很好,有事的是公司。」

    韓建成壓低嗓音,將專利失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韓烈唯。

    因為太震驚,韓烈唯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啞然無語,表情怔愣的望著韓建成。

    「再怎麼說,公司是我們韓家的,你爸爸是一定要交到你手上的,怎麼也輪不到陸家福這個外人只手遮天。他要真能干也就算了,現在連專利都失竊,他卻沒有任何積極的補救措施,我真的很懷疑,專利失竊該不會就是他在搞鬼吧?」他無奈搖搖頭,「我實在看不過你那個舅舅的所作所為,才會請了年假借口說我要去美國探親,好來個眼不見為淨。」

    「他不是我舅舅!我才沒有那種舅舅!」韓烈唯憤怒的重捶著桌面。

    「現在還不是生氣的時候,得趕緊想辦法才是,我已經設法先把新聞壓下來了,免得重創公司股價,但是陸家福權力那麼大,光憑我一個人,我即便有心,能做的終究有限。」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把陸家福徹底的從我們集團趕出去!」

    「陸家福鬼心眼這麼多,不能留。」韓建成的眼眸里透出一縷殺氣。

    「二叔,你會幫我吧?」韓烈唯懇切的望著他。

    「這是當然,哪怕是要二叔拚了這條老命,我也要幫你一把,這點你絕對要相信二叔。你爸他現在已經被陸家姊弟騙得團團轉,除了他們,他誰都不信任,要想把陸家福趕出公司,穩住公司局勢,就只能靠我們叔佷倆好好合作了。」

    「我就知道二叔是真心對我好的。」韓烈唯感慨萬千地道。

    「多虧老天爺保佑,總算讓我找到你,跟二叔回去吧,是時候給陸家福一點顏色瞧瞧了。」

    韓烈唯沒有說話,眼楮卻直直望向廚房,臉上有著無法割舍的眷戀。

    「阿唯,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不要忘記你的責任,這小小的餐廳不是你這種身分的人該待的地方,你是柏凱麗的總經理,是我們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你要以大局為重。」韓建成好言勸道。

    聞言,韓烈唯收斂心緒,定定的望著韓建成。「我知道,我沒忘記我是誰,我來這里,只是因為我對于原本的生活感到厭煩,想要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喘口氣,體驗不同的人生,我恨不得現在就回公司把那個狐假虎威的混蛋趕出去,我隨時都可以走。」

    「沒錯,這才是干大事的人!」韓建成贊許的點頭。

    匡當一聲驟響,叔佷倆不約而同的看向聲音來源。

    穆樂言滿臉驚詫的站在廚房的出入口,小臉微微發白。

    他是柏凱麗的總經理?是全球第一大美妝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虧她還以為韓烈唯是個平凡的有為青年,只是一時時運不濟遭到資遣,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樣,他哪是什麼被資遣失業的可憐蟲,而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少爺。

    傻瓜,穆樂言,你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大、傻、瓜!

    令人難堪的是,她如此引以為傲的小餐廳,竟然只是他厭煩富貴時出來喘口氣的游樂場。

    這麼說,她算什麼?該不會也只是他信手拈來打發時間的愛情玩具吧?

    難怪他說他隨時都可以走,因為,游戲結束了嘛。

    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這種感覺就像是三伏天兜頭潑下一盆冰水,明明天熱,全身卻寒得直打哆嗦,說不出話來。

    而眼前這一地殘破的餐盤和餡料四散的總匯三明治,就是她愚蠢的鐵證。

    它們在無聲地嘲笑著她呢,嘲笑她又做了一次愛情傻瓜。

    她木然的蹲下身去,撿拾這一地的狼藉,尖銳的碎片,無情地劃破她的手指,看著溫熱的血從傷口里涌出來,竟不覺疼,因為,心里無形的疼,早已遠遠勝過這有形傷口的疼。

    「別撿了!你受傷了!」韓烈唯心痛地低吼,快速起身,幾個跨步沖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把她冒著鮮血的手指含進嘴里。

    穆樂言冷冷的看著他,曾經赤裸裸盛滿對他的崇拜與愛意的眼神,此刻卻冰冷得恍若終年積雪不退的高山雪原,且向來愛笑的她,甚至連微微勾起嘴角都做不到。

    看不到她那又甜又溫暖的笑容,韓烈唯心慌得厲害,他想要說點什麼,可一張開口,看見她濕潤的眼楮,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抽回手,用力一把推開他。

    「言言……」

    這是只屬于他的親昵小名,他喜歡在兩情繾綣、耳鬢廝磨之際,用那低沉好聽的嗓音一次又一次這樣的喚著她,喚得她全身酥軟神智昏聵。

    曾經有多迷戀,此刻就有多諷刺。

    「阿唯,時間不早了,有很多事要做,我們得走了。」接著,韓建成從襯衫口袋里拿出一張支票放到桌上,轉而對穆樂言說︰「多謝你這陣子的收留和照顧,這五十萬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請你不要拒絕,也懇請你千萬別對任何人提起阿唯的事情,或者想藉他的名氣大作文章,否則我也會循法律途徑解決。」

    「二叔,夠了,她不會的……」二叔對他的過分保護,就是對她的過度傷害。

    韓建成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他無法插手的,便先行離開到店外等候。

    穆樂言漾著冷笑。她其實很想問韓烈唯怎麼知道她不會,就像她對他一無所知,他又理解她多少?可她忍住了沒說,但是有些話,她一定要說——

    「你沒有無家可歸,你也沒有失業落魄,這樣很好,真的很好,可……你為什麼要騙我?看著我像個傻瓜被你玩弄在鼓掌間,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特別得意特別有趣特別高興?」

    「沒有。」韓烈唯說得心痛。

    「那是為什麼?」既然沒有,為什麼要這樣做?總該有個目的或動機吧?

    「言言……」該死的,他現在什麼都不能說。

    「你走!你走,你走……」穆樂言難過的低喊,她要他帶著他尊貴的身分永遠滾出這個地方!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蠻力,一路把韓烈唯推出凱萊奇,中途還不忘把那張看不起人的支票塞進他手里,更不管他還想說什麼,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三秒鐘的寧靜後,她蹲坐在地上,低頭掩面啜泣。

    穆樂言從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眼淚,爸媽走的時候,傷心歸傷心,她卻沒怎麼哭,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必須去面對承擔,可現在,眼淚就像是壞掉的水龍頭,關不上。

    林美美來上班,發現餐廳大門沒鎖,嚇了一跳,開門看見淚流滿面的穆樂言,更是震驚。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在哭?韓烈唯人呢?」

    那個名字教穆樂言心痛難當,她像是溺水的人,只能緊緊地抱住唯一的浮木——林美美。

    出國散心歸期不定的總經理終于回來了。

    筆挺的黑西裝,恍若王者的戰袍,襯托得韓烈唯格外醒目出眾,他一現身,就徹底美化環境,滋養了大家干涸許久的眼楮。

    在老好人韓建成的貼身陪伴下,韓烈唯帶著迫人氣勢重磅回歸柏凱麗,第一個行程就是直奔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

    十分鐘前才聽到消息的陸家福措手不及,表情凝重,趕緊拿著文件,快步走進會議室。

    公司上下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詭異氣氛,大伙兒都很想知道,這場緊急會議究竟是王子的復仇,還是權臣繼續勝出?

    「哇嗚,好像是總經理在開炮欸!」距離會議室最近的某甲說。

    「這下陸派要死了。」某乙寄予無限同情。

    「可能嗎?陸經理後面有老董撐腰欸。」某丙質疑。

    「你說老子會挺小舅子還是兒子?」某丁問。

    「當然挺兒子。」某甲說。

    「我看未必,枕頭風吹久了,誰保證男人不會腦中風?搞不好就真挺小舅子。」某丁慣說邊瞟了會議室一眼。

    會議室的門窗緊閉,就連窗簾都嚴實拉上,可不管掩得有多緊、藏得有多深,那堪比重炮轟擊的對話不時穿透牆壁,帶來爆破性的震撼效果,聽得會議室外的人各個心驚膽跳,紛紛走避,遠離戰場,就怕一個不小心被戰火波及,會當場死掉變成屍體。

    這場驚天動地的會議一開就是三個小時,真令人擔心那些上了年紀的主管們的老屁|股是否還坐得住。

    終于,三個小時後,平日高高在上的長官們莫不灰頭土臉蹣跚步出,其中又以陸家福的臉色最黑,活像是被鹵素燈直接照了三天三夜似的,大家紛紛揣測,莫不是陸家福的時代要過去了吧?

剛打完第一場戰役的韓烈唯一回到總經理辦公室,立刻拉開束縛的領帶。

    很久沒被這樣束著,又一下子說了那麼多狠話,當下還真有點喘不過氣。

    好懷念在凱萊奇的生活……他閉上眼楮,在心里對自己這樣說。

    一同進來的韓建成可開心了,拚命鼓掌叫好,「好啊!涪唯,你剛才的表現實在太棒了,你舅舅完全招架不住你的炮火攻擊,看到他被你教訓得啞口無言,實在大快人心,真沒想到他也會有今天。」

    「他只手遮天的日子也夠久了,不過,這次若沒有二叔你的幫忙,我還真沒把握一開始就可以給他當頭棒喝。」

    「這棒子肯定要繼續打下去,這些年他背著你爸干了不少勾當,台面上私底下給我們叔佷倆找了多少麻煩,這次一定要他付出代價。」韓建成的心情已經不是開心兩個字可以形容,根本是爽翻天。

    「這是一定的。」韓烈唯冷傲地說。

    「總經理,那、那個董事長打電話來了……」張凱文敲了敲門走了進來,表情不安地說。

    「說我現在沒空,晚點再回電話給他。」見張凱文遲疑,他驀然怒火飛揚,加重語氣,「沒聽到我說什麼嗎?」

    「對不起,總經理,我這就去告訴董事長。」張凱文夾著尾巴快溜。

    「嘖嘖嘖,你說你這個舅舅真不是省油的燈,會議才剛結束就立刻打電話去告狀,果然夠陰險!」韓建成大罵。

    「他就繼續這樣陰險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怕他。」韓烈唯話鋒一轉,「對了,剛才那場會議,只是給他一點小小難堪而已,專利失竊的事情還是沒有頭緒,你快幫我想想看,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最好是能盡快把失竊的專利拿回來。」

    韓建成愣了一下。「你想把專利拿回來?」

    「難道二叔不想?」韓烈唯用一種不解的眼光望向他。

    一抹幾不可見的異色從韓建成眸底掠過,他斂容正色,揚起笑容道︰「怎麼不想,這本來就是我們公司的資產,當然要拿回來。只是……」

    「只是什麼?」見他略有遲疑,韓烈唯沉不住氣的急忙敦促道︰「二叔,你就直說了,現在我只相信你,也只能相信你。」

    終究是年輕人,沉不住氣,也好,這樣以後才能繼續為他所利用。韓建成一邊摩挲著下顎,假意思考,嘴角忍不住上揚。

    沉吟須臾,他抬頭道︰「拿回專利是遲早的事情,但不是現在,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什麼?」

    「股份。」

    韓烈唯望著他,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韓建成招手,韓烈唯湊耳上前,叔佷倆耳語不斷。

    片刻,韓烈唯皺眉沉思。「這樣好嗎?不會太冒險?畢竟新聞一公布,股價直落,也會影響我們下一季的財報。」

    「就是因為知道紙包不住火,所以才要先下手為強,趁股價低迷,我們大筆買進,重新調整集團持股比數,有了這樣的優勢,不管是在董事會上站穩一席之地,還是說要拉下陸家福,對我們來說都輕而易舉。」

    「可目前我爸還是集團最大股東,光他手上就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所以我們一方面得大量買進,另一方面,你得從你父親身上下手,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拿到你爸手上的股份,否則將來要是被他們陸家姊弟搶走了,別說你總經理的位置不保,你這個韓家大少爺還真得去餐廳端一輩子的盤子。」韓建成半勸半恐嚇道。

    「休想,我死都不會讓他們兩姊弟稱心如意的!」韓烈唯咬牙,表情忿恨。

    「所以你要聽二叔的話,照著二叔跟你說的去做準沒錯。」恐嚇完韓烈唯,韓建成不忘指點迷津,唆使他各種可能的不法手段。

    面對韓建成的傾囊相授,說不意外是騙人的,有誰會想到,那麼一副慈愛客氣的老好人,骨子里藏的竟是這些無比狡猾的想法與計劃,韓烈唯真是甘拜下風。

    談話暫告一個段落,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女人端著兩杯咖啡款款走來。

    韓烈唯望著來人,心一突,不可思議地問︰「蘇悠悠,你怎麼會在這里?」他曾在國外短暫交往的女人。

    「好久不見,阿唯。喔,抱歉,現在是上班時間,我應該要稱呼你為總經理才對。」蘇悠悠低下頭,乖覺地說。

    「咦,悠悠,原來你跟阿唯早就認識了啊?」韓建成問。

    「二叔,這是怎麼回事?蘇悠悠……我是說,她怎麼會在我辦公室?」

    「悠悠是你二嬸娘家大哥的獨生女,你也知道,你二嬸大哥走得早,所以你嬸嬸特別關心這唯一的佷女。悠悠最近剛回國,怕她一個女孩子涉世未深會被騙,你二嬸就拜托我一定幫忙在集團里給她找份工作,我思來想去,與其跟著別人,還不如跟著你做事,就安排她來給你當秘書,好幫幫你。你不會怪二叔自作主張吧?」

    這是想要給他安排眼線?還是單純只是想把他跟蘇悠悠送作堆?不過不管是哪一個,想來都不會太令人喜歡,韓烈唯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

    「原來如此,既然是二叔安排的,我自然沒有第二句話,我信任二叔的安排。」

    「那就好,這樣我回去也可以跟你二嬸有個交代。對了,今天晚上一塊吃個飯吧,悠悠喜歡吃法國菜,不如在朗峰酒店的法國餐廳訂個包廂,也當是給悠悠接風洗塵。」韓建成提議。

    「那我就不客氣嘍,謝謝姑丈。」蘇悠悠笑咪咪的望向韓建成,接著又看向高大英挺的韓烈唯。

    幾年不見,他又更加帥氣迷人了,尤其是那股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氣質,即使在分手多年後的今天,依然撼動著她的心。

    等著看吧,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韓烈唯這條大魚跑掉的!

    這時韓建成的手機響了,他走到一旁接電話,「……今天晚上啊,欸……好,沒問題,一定一定……就這樣說定了。」掛了電話,他一臉抱歉地對兩人說道︰「真是不湊巧,剛才一個朋友打來說有生意上的事情要找我談,不能不去。」

    「既然如此也沒辦法,下次吧!」蘇悠悠表情失望,強言歡笑道。

    「不如這樣好了,阿唯,你替二叔請悠悠吃頓飯,你們都是年輕人,再說你跟悠悠原本就認識,一塊兒吃飯比較不會悶,肯定比跟我這老頭吃飯有趣。」話落,韓建成親自打電話到朗峰酒店訂位。

    就算再遲鈍,也該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更何況,韓烈唯一點都不遲鈍。

    看著二叔如此積極,他不免懷疑,當年蘇悠悠積極主動接近他,莫不是某人指使的吧?

    他撇撇嘴,不置可否的笑著。

    柏凱麗集團的地下停車場。

    「阿唯,今天晚上悠悠就麻煩你照顧了。」

    「是,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你們年輕人就自己好好去吃頓好吃的,再見。」坐在車里的韓建成笑咪咪的對兩人揮手。

    「哇,人家好像真的餓了欸!」蘇悠悠望向韓烈唯,笑得十分惹人憐愛。

    偏偏有人就是無感,在目送韓建成的座車駛離視線範圍後,韓烈唯轉身上了自己的專屬座車,蘇悠悠見狀,趕緊踩著碎步緊跟在後的坐上車,就怕動作太慢會被扔下。

    「總經理,現在要去哪里?」司機小陳問道。

    「朗峰酒店。」蘇悠悠搶先說話。

    小陳透過照視鏡看了韓烈唯一眼,見他微微頷首,小陳這才操控方向盤,沿著坡道駛離停車場。

    正逢下班交通巔峰時間,車速時快時慢,走走停停,蘇悠悠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聽、想不想聽,開始她一個人的廣播秀,嘰嘰又喳唷。

    一旁的韓烈唯始終無動于衷,掌心托著智能型手機,一會瀏覽財經新聞、一會打Line,這會甚至玩起了手機游戲。

    蘇悠悠有點氣憤,覺得自己像個白痴,想她長得漂亮,腦袋也不差,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唯獨這個韓烈唯老讓她吃癟。

    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便多年過去,她始終忘不了他,每次想起他,心里一邊恨得牙癢癢的,一邊卻更渴望擁有他。

    所以,她回來了,回到有他的台灣,回到可以觸踫到他的地方。

    她解開安全帶,主動往他身上靠過去,軟聲道︰「你在玩什麼?我都不知道原來你也是會玩這種手機小游戲的男人。」

    她胸前的柔軟有意無意地摩擦過韓烈唯的手臂,他歪歪嘴,微勾起冷笑,忍不住想起另一個人,一個無須拿嗆鼻的化學香料往身上抹,卻總是在靠近時,讓呼吸充滿了甜美的可愛女人。

    想到她絕望的眼神、傷心的眼淚……韓烈唯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蘇悠悠發現他的異狀,聽見他口中逸出低嘆,還以為是自己的性感奏效,很是得意揚揚。

    看吧,韓烈唯終究是個男人,面對性感的她,她就不信他真那麼沉得住氣,可以一直無動于衷的玩他的小游戲。

    她得寸進尺的將下巴靠在他身上,吐氣如蘭地問︰「阿唯,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們……」

    昏暗的車廂里,韓烈唯犀利的眸光冷冷地瞅著身旁這只低等的軟骨生物。「蘇悠悠,問你一個問題,正常人的眼楮長在哪里?」

    「呵,當然是長在臉上呀。」蘇悠悠嬌笑道。

    「可我怎麼看你眼楮好像一直長在後腦杓,永遠只盯著後面,看不到前面。」

    前方,一直安靜開車的小陳忍俊不禁,咳了幾聲,掩飾笑意。

    蘇悠悠表情大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正常人,我只看前面,拋在腦後的事情、過去的事情,我絕對不會白費工夫回頭去看。」也就是說,別妄想在他身上找什麼舊情復燃的可能。

    他曾經覺得她還不錯,可以試著交往看看,然而隨著雙方越來越熟悉,他很清楚的意識到,這個女人不是他要的,她看中的不是真正的他,而是附加在他身上的優渥家庭背景。

    「可是我忘不了你,我們明明就是最適合彼此的!我要跟你復合——」蘇悠悠不顧一切的大叫。她受不了被拒絕。

    「但是我一點都不想,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至于這里……」韓烈唯指著自己的胸口,篤定地說︰「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想,都不會有你容身的地方。對了,我最討厭吃法國菜,一點點東西磨磨蹭蹭那麼久,很煩,恕不奉陪。」尤其想到要面對的人是蘇悠悠,他更煩了。

    「韓烈唯,你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信不信我跟姑丈說。」她憤怒的喊。

    他不理會她的叫囂,吩咐道︰「小陳,停車。」待車停下後,他解開安全帶,又道︰「送蘇小姐去朗峰酒店,沒到目的地不準停。等她用完餐,委屈你再送她回家。」話落,他徑自下車,甩上車門。

    小陳馬上一踩油門往前疾駛,車內的蘇悠悠反應不及,氣得不得了,不住的拍打後頭的擋風玻璃,瞪著逐漸化作小黑點的臭韓烈唯。

    唉,可憐小陳的耳朵了!韓烈唯搖頭嘆息。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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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5 17:08: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韓烈唯獨自站在路邊並不伸手招車,他不時看看腕表上的時間,繼而看看前後左右。

    「奇怪,怎麼還沒到?是要我等多久?」

    嘀咕抱怨之際,一輛轟隆隆的摩托車筆直朝他而來,最後在他身邊緊急煞車。

    騎士推開臉上的安全帽面罩,說道︰「總經理,上車!」

    「張凱文,這、這是你的車?」韓烈唯瞪大眼楮掃看這輛破摩托車一眼。

    「不然總經理以為來的會是保時捷還是藍寶堅尼嗎?也不想想你才給我多少薪水……」張凱文小聲咕噥。

    韓烈唯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別過頭去,手指緊緊捏住眉心,片刻,才又轉回頭道︰「下來,我騎。」

    「總經理你確定你會?」

    「就算不會我也要騎。」他拒絕從身後環抱張凱文,很惡心!

    張凱文縱使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只能默默交出駕駛權,誰教站在面前的是總經理大人,而他只是個小特助。

    韓烈唯騎著摩托車,後頭載著張凱文,兩人來到了陸家福的家。

    韓烈唯看看前方這棟斑駁的老公寓,一度不敢相信。

    他就住這種地方?他在集團工作這麼多年,雖然只是個經理,但是父親給的薪資權力都遠在別人之上,他以為他的家會是某棟門禁森嚴的豪華宅第,料想不到竟是這樣斑駁老舊的陳年老公寓。

    「你確定是這里沒錯?」

    「百分之百確定,我這陣子天天來,閉著眼楮都能到。」

    總經理大人天天派他來給陸家福打下手加班,一條路天天騎,一只樓梯天天爬,就算他想不熟也難。

    張凱文隨手把安全帽往摩托車上一擱,熟門熟路的按下門鈴,並對著對講機報上身分,老公寓的門打開,張凱文領著韓烈唯往上走。

    三樓的樓梯間,陸家福的太太一身樸素的等在門口。「凱文吶,吃飯了沒?」

    「當然還沒啊經理夫人,我都快餓死了,今天有好吃的嗎?」張凱文大搖大擺的進門,邊脫鞋邊嚷嚷,一副當自己家的樣子。

    「當然有,我今天鹵了一鍋你最愛的牛腱喔。」陸夫人笑咪咪的說。

    「哇……」

    扣!韓烈唯一記栗暴往張凱文腦門招呼。

    「總經理,你干麼偷襲我?」張凱文吃疼,轉頭可憐兮兮地瞪著禍首。

    「你是來『靠腰』的嗎?」韓烈唯咬牙低罵。

    「阿就肚子真的很餓啊……」張凱文很無辜。

    沒好氣的瞪了張凱文一眼,韓烈唯拘謹的對著陸夫人行了個禮。「舅、舅媽。」尷尬搔頭。

    他們好像只見過一次面吧,就在那場夠他深深厭惡的婚禮上,之後完全沒往來,如今再度見面,他覺得很不自在。

    陸夫人漾開微笑。「阿唯也來了,許久不見,都長高了。」

    「他都幾歲了,還長高?」陸家福走了出來,依然端著那張撲克牌臉,對著兩人努努下巴。「到書房。」

    「不先吃飯嗎?他們應該都餓了。」陸夫人說。

    「年輕人很耐餓,晚點再吃。」

    「誰說的,我就很不耐餓。」張凱文很哀怨。

    韓烈唯向陸夫人點了個頭,硬是把幾乎要撲到餐桌上去的張凱文拉住,死命拖進書房。

    我的鹵牛腱啊浮浮浮……張凱文痛心疾首,很哀怨。

    房子不大,可想而知書房就更擁擠了,老書桌上攤著一大堆資料,陸家福從凌亂中抽出資料。

    「這是我今天又掌握到的證據。韓建成利用生產線廠房增建的時候虛列工程款項,把公司的錢干坤大挪移,流通到人頭公司佔為己有。就連上次的仿冒品流通事件,我手邊掌握到的證據也都直指他就是幕後嫌疑人,擅自拿假貨貼上公司的標簽後,再販賣圖利,加上之前索取廠商回扣,他暗地里做的勾當簡直罄竹難書。」

    「虧韓經理平常老是一副好人樣,沒想到這麼黑!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張凱文嘖嘖稱奇。

    「我探過二叔的口風,雖然不確定專利是否還在他手上,但肯定跟他絕對有關系。他想要在新聞爆出股價下跌的時候大量買進股票,因為不想我咬著專利這件事不放,他慫恿我想辦法弄到我父親手上的股票,我猜,他是想進入董事會,藉此操控公司的營運,然後繼續他的掏空計劃。」

    「我竟一點都不意外,畢竟這樣一點一點來,實在太慢了,這只老狐狸恨不得明天就把整個柏凱麗徹底掏空!」陸家福咬牙低咒。

    「有了這些證據,公司隨時可以對他提出告訴,就算無法馬上拿回失竊的專利的相關資料,等進了牢房,吃了苦,他想不吐實都不行。」張凱文說。

    「事情沒這麼簡單,不盡快找回失竊的專利,不只會影響公司下一季新產品的上市,萬一他轉賣給競爭公司,對我們來說絕對是天大的損失。」韓烈唯說。

    「阿唯說的沒錯。」

    就在這時候,陸家福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聽見電話那端阿邦傳來的消息,臉色當場一沉,掛上電話,旋即對書房里的兩人說︰「阿邦掌握到消息了,買家是韓國的SB集團,他們的總經理今天親自到台灣了。」

    「SB?!那不就是我們前進海外市場的頭號敵人嗎?」張凱文的嘴巴張得老大。

    韓烈唯似是想起什麼,又道︰「二叔晚上說要跟朋友踫面談生意上的事情,該不會就是SB集團的人吧?」

    「知道踫面地點在哪里嗎?」陸家福問。

    韓烈唯搖搖頭。「但是我把阿邦給我GPS定位器黏在他西裝外套的領子下。」

    陸家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拿起電話,撥給阿邦,「阿邦,快追蹤韓建成人在哪里,他今天晚上極有可能就是跟SB集團的人踫面,要是專利被交易出去,就糟了!務必會同警方來個人贓俱獲才行!」

    沒多久,阿邦來電告知韓建成目前所在位置,書房里的三人全都起身,陸家福抓過外套、鑰匙就往外跑。

    「欸,你們這是怎麼了?還吃不吃飯?」陸夫人喚道。

    「不吃了。」陸家福一馬當先的跑出去。

    「舅媽,我先走了。」韓烈唯說。

    張凱文尾隨在後。「鹵牛腱……再見。」心痛吶。

    三人一起搭著陸家福的車,直奔朗峰酒店。

    這一次,絕對要把這個吃里扒外掏空公司資產的假好人韓建成給抓住!

    警方破門而入時,韓建成手里就拿著載有專利數據數據的隨身碟,阿邦上前一個擒拿,立即奪下。

    SB集團總經理金振赫目瞪口呆。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放開我!快點放開我!」韓建成咆哮。

    這時,韓烈唯走了進來,陸家福和張凱文尾隨在後,三人皆是一臉冰冷的望著韓建成。

    「阿唯,這是怎麼回事?快叫他們放開我。」

    「二叔,你怎麼會在這里?」韓烈唯冷淡的問。

    「我、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來赴一個朋友的約。」

    「你什麼時候跟韓國SB集團的總經理是好朋友了?不會是你打算竊取專利的時候吧?」陸家福嘲諷道。

    「陸家福,你給我閉嘴!你說,今天這一切是不是你設局陷害我的?一定是,除了你,沒有別人!」

    「二叔,早知道你也是來朗峰酒店,傍晚出發前怎麼不順便載我和悠悠一起呢?你明知道我跟悠悠要來這里用餐的,不是嗎?」

    「這、這……我朋友臨時改的地點,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我真的只是來赴朋友的約,誰知道,我來了卻沒看見我朋友,房間里就那個韓國人,我不認識他,真的!」

    「不可能啊,韓經理,之前柏凱麗要進軍韓國市場,SB集團先禮後兵,邀請我們公司的代表團去參加他們的公司酒會,負責接待我方的就是他們的總經理,你身為代表團之一,不可能不認識SB集團總經理,因為連我這小跟班都知道他是誰。」張凱文的好意提醒,當場讓韓建成的蹩腳謊言不攻自破。

    「你朋友是誰?與其爭論,不如找他出來一問不就知道了。」陸家福說。

    「陸經理,不用那麼麻煩,看一下手機通訊紀錄就知道韓經理說的是真是假了。如果真有那個朋友,一定找得到他的來電紀錄,怕就怕根本沒有那個人。」張凱文兩手一攤,對著韓建成做出鬼臉。

    「二叔,為什麼?你口口聲聲說爸爸對你有恩,你這輩子即使做牛做馬都無以為報,你還處處表現得像個好人,慈愛的說你把我當親生兒子,可為什麼一轉身,你卻做出這種事情來?」韓烈唯很痛心,很失望,很難受。

    如果他的感受都這樣強烈,想必被親手足背叛的爸爸更是心痛難當。

    「阿唯,你要相信二叔,你不要被陸家福那只老狐狸煽動了!我怎麼可能偷專利,那天晚上,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是陸家福,他才是最大的嫌疑者。」

    「二叔,不就是你讓人打電話通知他去,想借機陷害給他?」

    「阿唯,這是不實指控,我沒有,你不可以誣賴我,我是你二叔!」

    「就因為你是我二叔,我才更覺得痛心失望,虛列工程款的事情你怎麼說?索取回扣的事情你怎麼說?仿冒公司產品謀取供利的事情你又怎麼說?」

    「你、你們……」韓建成吃驚的望著韓烈唯,不敢相信他怎麼都知道了?

    「是,我們都知道了,這些證據我會一件不漏的交出去,讓司法來審判你的對錯。」韓烈唯說得句句鏗鏘,「對了,你外套上的GPS定位器是我放的,我沒想到有一天我得這樣對付我的親叔叔。」

    「所以,你早就懷疑我了?你跟我靠攏,是假的?」

    「對,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包括讓你來餐廳找我回去。」

一發現財務報表上有漏洞,陸家福就積極搜羅數據,待阿邦透過手機發話位置找到他的下落,陸家福連夜押著張凱文到凱萊奇餐廳,並且讓張凱文傳Line找他出來。

    那天凌晨兩點鐘,他坐在陸家福的車子里,用昏黃的燈光看著二叔這些年干下的事情,既生氣又痛心,想起他平日偽裝的良善,當下只覺得惡心。

    為了一舉擒獲他,他和陸家福連手策劃了這一切,一方面讓陸家福繼續搜集證據打探專利交易消息,一方面由他去接近韓建成,放松韓建成的戒心,掌握他的動向,看看是否還能搜羅到其它不法證據。

    為了這件事,連續好幾天,他都是趁著穆樂言睡著後,才躡手躡腳的出門,然後跟著陸家福在車上熬夜看資料、找證據,籌謀下一步該怎麼做,直到天快亮了,他才又摸回穆樂言身邊,那對熊貓眼就是這麼來的。

    幸好,辛苦終有代價,只是很沉重……

    「混蛋,韓烈唯你這個混帳王八蛋——」

    「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二叔。」

    「你跟你爸都是一個樣,寧可相信外人,也不願相信真正的韓家人。你們有把我當成家人嗎?有嗎?這些年我跟在你爸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這麼做無非是想要拿到應該屬于我的那部分,我沒錯,我沒有錯……」

    「去跟法官說吧!」

    看著韓建成被警方帶走,韓烈唯的心很沉重。

    陸家福沒有落井下石,沒有見獵心喜,只是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這是他該受到的懲罰,你只是做了你該做的。」

    「我知道。」只是,不免難過。韓烈唯看向身旁的陸家福,「舅舅,謝謝,還有……對不起,過去是我太任性妄為了。」

    說謝謝,是因為若沒有他的幫忙,沒有他為公司的付出,光憑他一己之力,可能沒有辦法這麼快就發現二叔的罪行。

    說對不起,則是這些年他太自我,一意孤行,因為自己不夠理智,不只錯看了舅舅的忠心,還無視他對公司的付出。

    「看來這些日子餐廳的碗盤沒有白洗,盤子沒有白端,紈褲子弟都知道說對不起了。」陸家福忍不住調侃,「不過,我不得不承認,那個代言人的合約,解除得真好!」

    看到代言人汪姍姍爆出丑聞,陸家福真的替公司新產品上市捏了一把冷汗,心想,這次多虧韓烈唯的一意孤行,否則柏凱麗的品牌形象只怕也要受牽連。

    「太好了,抓到壞人,收工回家。」張凱文真的餓到前胸貼後背了,恨不得立刻飆回家躺平。

    韓烈唯好氣又好笑,轉頭正要喚陸家福,孰料——

    「舅舅!」

    韓烈唯暴沖上前,接住癱軟的陸家福。

    「張凱文,還愣著做什麼,快過來幫忙!」

    張凱文也嚇到了,一回過神,趕緊上前幫忙攙扶起陸家福,緊急送醫。

    拜托,千萬不能讓舅舅出事,不然,他不只愧對舅舅,還一輩子愧對舅媽和……阿姨。

    從醫院回到家,已經是午夜。

    阿彌陀佛,陸家福沒事,全是因為這陣子過度勞累,加上晚餐沒吃,一時血糖太低才會昏倒,吊完點滴,醫生確認無恙,就回家休息了,現在想想,真的是萬幸。

    韓烈唯脫掉西裝外套,扯開領帶,整個人懶懶的癱在沙發上。

    方才又得知自己干了一件蠢事,而且持續很多年,內心大受打擊。

    原來,他一直誤會父親和阿姨,以為他們在母親生前就背叛了她,才會在母親過世不久就迫不及待的結婚。

    沒想到,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父親會那麼快娶阿姨,只是因為母親生前曾經這樣對父親說——

    阿唯很喜歡秘書阿姨,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秘書阿姨若能代替我成為阿唯的媽媽,阿唯就不會那麼難過了,我也可以放心,因為我知道家誼是個好女孩,她喜歡你,愛屋及烏,她也會愛我們的孩子。

    媽媽,對不起,阿唯不知道你的好意,連帶的也遷怒了爸爸和阿姨,對不起……

    他很難過,不想動,覺得好寂寞,屋子很冷,很想念那個雜物間里的小床,想念隔壁房間的單人床,尤其想念那個此刻應該睡在上頭的穆樂言。

    很想見她。

    下一秒,他抓過車鑰匙,來到地下停車場,開著他的保時捷,直奔凱萊奇。

    夜色中,凱萊奇餐廳靜靜的矗立在無人的巷弄里,他停妥車子,緩緩朝餐廳走去,解除了保全設定,打開門鎖,進入,上鎖,重新設定好保全。

    卡片和鑰匙都是穆樂言親手給他的,他走時,她忘了跟他要回去,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除了外場座位區,餐廳里的燈幾乎都亮著,他直覺先走向廚房,以為會看到那個埋首料理的嬌俏身影,未料,撲了個空。

    他轉而上二樓,把她的房間、雜物間、浴室都找了一遍,還是沒人。

    「這麼晚了她會去哪里?」韓烈唯心口涌上強烈的不安。

    他快步下樓,正想要到附近都找一回,突然看見酒窖樓梯間的燈亮著,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下去,沒想到就看見這一幕——

    穆樂言坐在酒架之間的地板上,抓著紅酒瓶猛往嘴巴里灌酒。

    「穆樂言,你在做什麼?」

    聽見聲音,她迷迷糊糊的別過頭來,兩只眼楮焦距渙散得厲害。

    「呵,你來啦,來來來,一起喝,這是很好喝很好喝的紅酒喔,是瑪歌酒莊的喔……呃!」小手像招財貓似的對著他猛招,打了一個嗝,穆樂言傻笑嘻嘻。

    「這麼晚了,為什麼不去睡,一個人躲在這里喝酒?」

    她怔愣了一下,眉頭皺起。「因為……心……很痛啊……很痛……很痛……」

    她邊說邊捶打著自己的心口,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得韓烈唯的心也跟著揪緊。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傷心了。」韓烈唯內疚道歉。

    「你是誰?」穆樂言歪頭嬌憨問。

    「韓烈唯。」

    她靜靜地望著他,翻了個大白眼,氣惱哽咽地道︰「騙人,你騙人,你才不是他,他不會來了,他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不會了……」

    「我是,我真的是。」

    她不發一語的望著他,突然,小臉一皺,哭了出來。

    「言言,噓,別哭……」

    「我要哭,我偏要哭。」穆樂言把臉埋進雙手掌心里,不住啜泣,哭了好半晌,她抬起那雙被淚水洗滌過的眼楮,對他吼著,「我恨你,我討厭你,你是騙子,你騙我……」她一邊捶打他一邊哭喊,完全失控。

    韓烈唯很心疼,很後悔,更氣自己是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緊緊的抱住她,不住的哄著,「對不起,不要哭,我來了,我來了,這一次我真的不會再離開,不要哭……」

    他就這樣任她鬧了好半晌,直到她平靜下來。

    穆樂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怎麼了?終于認出我來了?」

    她沒說話,又是一汪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涌出。

    他低頭,心疼吻去。

    「阿唯,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我不想你走。」

    「好,不走,永遠不走,就只留在你身邊,這樣好嗎?」

    聽見他的保證,穆樂言開心滿足的彎唇抹笑。「吻我。」

    韓烈唯恭敬不如從命,給了她一個溫柔又繾綣難舍的吻。

    她的臉紅撲撲的,因為酒精,更因為他的吻,短暫的凝視後,她雙手緊緊的圈住他,熱情的吻上他。

    「抱緊我,我要你抱緊我。」

    「好。」他順應她的每一個要求。

    這樣還不夠,她覺得不夠,她急切的找尋他柔軟迷人的嘴巴,迫不及待的吻上,與之糾纏。

    好像有什麼被點燃了,是欲望,是激情,是想要跟對方更貼近的原始本能。

    「要我,我要你要我……」

    懷里這熱情的小貓喵喵請求,聲音比棉花糖還甜還軟,小嘴里吐出的是不拐彎抹角的直白索求,韓烈唯的理智,就這樣被這個極端的女人瓦解了。

    他輕輕松松的打橫抱起她,筆直結實的長腿從地下室的酒窖,迅速來到位于二樓的房間,這個他們曾經有過無數纏綿的房間。

    她迫不及待的拉扯他的衣服,心急得不得了。

    「嘿,別急,慢點,全都交給我,好嗎?別急……」

    韓烈唯一邊哄著她,一邊褪去彼此的衣服,一邊取悅著她的身體,讓她柔軟濕潤得足以接納自己。

    他沉腰滑入她體內的瞬間,他們都被那股飽脹酸軟的充實惹得不住輕喘。

    「你還好嗎?」他怕自己太躁進,會弄得她不舒服。

    「阿唯,我要,我要……」她想要那種可以平息她身體熱燙的接觸,想要可以紆解她渴望的親密。

    「好,乖乖的,這就給你。」

    韓烈唯徐徐的在她身體里擺動著,每一次進入,身下的她都被帶出綿長而甜美的哼吟嬌喘,敲擊著他的耳膜,滿足他的聽覺。

    他低頭看著她,看著她在自己身下變得嬌嬈無比,看著她因為自己而興奮愉悅,男人的自尊獲得無限滿足。

    他取悅著她,也索求著她,隨著節奏越來越快,小房間里彌漫著美妙的音符,敦促著他們越攀越高,終至在巔頂崩潰……

    激情過後,韓烈唯低伏在她身上,緊緊的抱住她,看著嫣紅無比的臉龐,跟著她一起跌入甜美的夢鄉。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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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5 17:09:0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醒來時,穆樂言覺得腦袋暈眩得厲害,該死,一定是昨天晚上的紅酒,可怕的宿醉讓她完全提不起半點力氣撐起自己,或者說,她一點都不想動。

    她躺著的被窩很硬,卻離奇的令她感到心安溫暖,鼻息間甚至有種熟悉的氣味,很男人,很陽剛……

    「我的老天爺……」她呻吟了起來,口齒含糊不清,「以後不敢再喝那麼多了……」

    地震嗎?要不為什麼她的被窩微微顫抖了起來?

    「以後小酌可以,那會讓你熱情一點,不過像昨天那樣一個人就喝掉一瓶多的紅酒,真的是太多了,那叫酗酒,這下頭疼了吧?」低沉的嗓音在她腦後響起,多情的長指還溫柔的順了順她的發。

    原本還昏沉的腦袋,突然感動得直起雞皮疙瘩,在確認熟悉的男嗓屬于何人後,下一秒,她完全清醒過來。

    穆樂言一咕 的從「被窩」里爬起來,轉身瞪住「韓烈唯牌的人體被窩」。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不然我該在哪里醒來?你說過你不喜歡醒來的時候面對一個人的房間,我當然要陪你一塊兒醒來。」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曾經說過什麼話!」尤其是在他給她致命一擊後。

    當她看見彼此的赤裸,腦中閃過的除了懊惱,還是懊惱,一方面氣他,另一方面則是氣自己,氣自己怎麼又會跟他上床!

    她懊惱的往自己腦袋捶了又捶。

    「夠了,言言!」韓烈唯抓住她自虐的手,舍不得她這樣傷害自己。

    「放開我!還有,不準再叫我言言。」

    他靜定的看了她一眼,片刻後強硬地道︰「不要。」拒絕聽從她的命令。

    不要?他憑什麼不要?天啊,這是什麼世道,騙子都這麼囂張的嗎?

    「你給我滾,馬上——」

    他又看了她一眼,這次快些,不到兩秒鐘他便回答,「不要。」

    可惡,又是不要!

    穆樂言滿腔怒火正要發作,他突然起身,無視于自己的全身赤裸,扯掉她身上的被子,扛著她走出房間,轉而來到浴室。

    「放開我放開我,你憑什麼這樣?」

    他把她安置在浴缸里,堵上排水孔,打開水龍頭,然後自己跟著坐進去,就如同過去每一次狠狠愛過的清晨那樣。

    他的理所當然激怒了她。「韓烈唯,你把我當什麼了?我說什麼你都說不要,那你到底要什麼?」她氣急質問,伴隨著水聲嘩啦嘩啦。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這麼生氣跟我說話。我跟德叔為了餐點里有口水起沖突的時候,你也只是生悶氣,像這樣氣急敗壞的跟我吼,真的是第一次。」韓烈唯邊說,邊曲起長指輕輕摩挲那張氣憤漲紅的俏臉。

    他的慢條斯理讓穆樂言的怒火更盛,她毫不客氣地拍開他的大手。「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不是說你隨時都可以走人,為什麼現在又賴著不走,你還想要我怎麼樣?」說著說著,不爭氣的眼淚再度奪眶而出,她倔強的別過臉去。

    「對不起,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話,現在我要說的,才是。」韓烈唯扳過她的臉,她掙扎不從,他改用雙掌捧住她哭泣的臉龐,逼她正視自己。「我,韓烈唯,想要一輩子跟穆樂言在一起,我不能沒有她,她也一樣,我們要永遠永遠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直到老死。以上,才是我的真心話。」

    永遠永遠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曾經,她也這樣想象過,渴望過,但在知道一切都是建築在虛假的謊言上後,她不信了,不想了,更不敢再渴望了。

    她不否認在聽見的瞬間,心還是會微微悸動,但她決定當那只是病理上的心律不整。

    她冷下臉,木然地說︰「你以為我還會相信騙子嗎?」

    那聲騙子,狠狠打了韓烈唯一個巴掌,可他又能怎樣,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不要急著決定好不好?再聽這個該死的騙子說些話,好不好?」他目光溫柔的看著她,眸里有悔有疚有祈求有渴盼。

    穆樂言沒說話,沉默以對。

    「那天來找我的人,真的是我二叔,他做了一些不法的事情,包括掏空公司、盜取專利,事實上,我在昨天晚上親手把他交給了警方,我想很快的,他就會在監獄里度過一段不算長的時間。」

    「……」她小嘴微張,表情詫異。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聽見的那些話……」

    我來這里,只是因為我對于原本的生活感到厭煩,想要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喘口氣,體驗不同的人生……我隨時都可以走。

    她想她永遠都會記住他說過的這些話,因為,很傷人,很教人心痛。

    「那些話,有絕大多數是真實,但那句我隨時都可以走不是。確實,當初我真的是因為厭煩原本的生活,亟欲給自己找個出口……」

    說到這,就不得不說起他自己的家人,說起在母親過世不久就立刻結婚的父親和阿姨,說起那個看似華麗富貴的世界,其實讓他內心很空虛,甚至懷疑起家的存在意義。

    「在我喝得爛醉被搶劫一空的時候,老天讓我陰錯陽差的遇見了你,我永遠記得那天早上,你一邊逗著小花,一邊哈哈大笑的樣子。」韓烈唯微微眯起了眼楮,彷佛回到那一瞬間。「那時我整顆心都在想,明明也不是什麼曠世大美女,充其量就是長得可愛,偏偏我就是舍不得把眼楮從你身上挪開,哪怕只是一秒鐘也不想。」他彎起陶醉的笑容。

    她,有那麼好嗎?她在他眼中,真有這麼好嗎?

    聽他這樣說,穆樂言覺得很不好意思,卻又隱隱覺得開心。啕,穆樂言,沒想到你也是虛榮的女人!

    她偷偷往自己額頭敲了兩下,接著覷向身旁的男人,發現他正彎起陶醉的笑容,心,不爭氣的,又撲通撲通的熱烈跳了起來。

    在她小臉微紅的時候,他別過頭來,凝視著她。「我問自己,有多久沒看過這樣的笑容了?那麼甜,那麼溫暖,就好像是冬日清晨里的第一道陽光,劃破灰撲撲的天際,照亮了我陰霾的心。當下,一個念頭閃過我腦中,我想要緊緊藏起這抹笑容,好讓它只屬于自己。然後,我干了蠢事,我騙了你,利用你的心軟,好讓自己留下來。」

    浴缸的水滿了,韓烈唯順手調小水量,保持一小注的熱水不斷流往浴缸里,免得水冷。

    「我真的很自私,我把自己的留下當做是厭煩原本的苦悶生活的一個出口,是場體驗生活的游戲,我確實想過,哪天膩了,我真的可以隨時拍拍屁股走人。可是很快的,我發現我錯了,我的心,完全被你攪亂,你讓我像個瘋子似的在乎你,甚至想著,只要能讓你緊張我,我就算每天摔得鼻青臉腫都沒關系,因為我就想要你緊張我、在乎我。」

    「可你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可以告訴我真相的,不是嗎?」

    他卻選擇繼續欺騙,直到真相被那麼赤裸粗暴的揭發。

    「一開始我是不敢說,後來則是因為真的過得太開心了,我打從內心的覺得自己是凱萊奇的一員,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直到我舅舅來找我……」

    「你舅舅?!這件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韓烈唯說起那個深夜,在她沉沉睡去的深夜,他正為專利失竊的事情輾轉難眠,然後,他看到張凱文傳來的Line,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得跟他當面說,他一下樓走出餐廳,發現來的不只是張凱文,還有陸家福。

    「他是我父親再娶對象的弟弟,一直以來我都跟他不對盤,勢同水火,可當他拿著這些日子他苦心掌握的證據,要我跟他一起揪出犯罪者,我發現,我錯怪他了。他是像德叔一樣的人,滿臉凶樣,說話直魯,偏偏卻是最正直的人,我和他攜手策劃了揪出犯罪者的計劃,前提是,我得繼續待在餐廳,等著我犯罪累累的二叔為了掩蓋罪刑主動來拉攏我。我明知道事情的真相要揭發了,可我當時一個字都不能說,怕說了,你反彈不夠大,會引起二叔的懷疑,只好狠心利用你的傷心,好讓二叔相信,我對于他的出現是完全的驚訝,你也是。」

    「你真的好壞好壞……」

    「我知道,所以你千萬不要輕易原諒我這該死的騙子,這樣我才能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你,好不好?」

    聽他罵自己是該死的騙子,穆樂言很沒用的又舍不得了。

    唉,就像林美美說的那樣,她的心就像被電飯鍋蒸過的麻糟,對什麼都軟得一塌胡涂,沒救了!

    不過,能看到他回來,她真的真的好高興……

    「就屬你膽子最肥,騙了人家還敢回來!」她捶他的肩膀,扭頭佯裝生氣。

    「不回來怎麼發現你的真面目?」

    「我、我怎麼了?我哪有什麼真面目?」

    「潛力酗酒女一個。以後,酒窖的樓梯在餐廳結束當天的營業後,就該封鎖起來才行,免得你哪天又偷偷跑下去灌得自己酩酊大醉。」

    「人家就傷心啊……」回想心碎的那一刻,穆樂言的胸口還是會忍不住泛疼。

    「以後不會有那種機會了,不會再讓你傷心了。」韓烈唯望著她,大掌緊緊拉住水面下她的手,十指緊扣。

    「那公司的事情都圓滿落幕了嗎?」

    「算是吧!」他伸了個懶腰。

    「你要好好感激我的眼淚。」她嘟嘴,假裝嚴肅的說。

    韓烈唯彎唇一笑。「好,本人由衷感激我女人的眼淚。」

    「我眼楮好痛。」

    他轉過身,捧起她的臉,緊張的端詳她的雙眸。「怎麼搞的,怎麼這麼紅這麼腫?」

    「還不是你害我哭的。」

    「對不起。」韓烈唯不舍的把她攬進懷里,讓她靠在他胸膛。「以後我若敢再惹你傷心,你不要自己哭,直接找人把我打到哭。」

    「那我還不是得哭,因為我會心疼啊,傻瓜!」她被他這番言論逗得好氣又好笑。

    「是喔,那好吧,手下留情,別打我喔,不然你又要哭了。」他頑皮逗她。

    「貧嘴啦你!」

    她打他,打得浴缸里水花四濺,他好脾氣的由著她玩鬧,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現在幾點了?你不會是忘了早上還要去市場采購食材吧?快快快,快起來,再不出發可就搶不到最新鮮的食材了。」

    他比她還急,好像搶不到食材世界就要毀滅似的,看來,他這陣子被同化得很徹底唷,活脫脫就是個凱萊奇的人。

    「你笑什麼?今天是不打算開門做生意了嗎?」韓烈唯覺得她溫吞的反應有點古怪。

    「阿偉跟美美怕我心情不好,會一失手買一車的苦瓜回來,為了避免發生這種可怕的事情,他們倆自告奮勇要去幫我采購食材一個月。」

    「小姐,你早說好不好,害我嚇得心髒都快停了,想說今天餐廳要是開天窗,那可怎麼辦!」韓烈唯沒好氣的睞她一眼,緊繃的心情跟著放松下來。「既然如此,我們就再泡泡吧!」

    「你不用上班喔,總經理大人?」穆樂言故意調侃他,還用腳尖踢踢他。

    「再一下下,再一下下……」水很溫暖很舒服,他不想走,重點是,她就在身邊。

    他趴在浴缸邊緣,半眯著眼楮看著穆樂言,突然覺得老天待他真好,把這麼好的女人賜給了他。

    「言言,我心愛的言言……」

    她學他趴在浴缸邊緣,彎彎的眼睛也望著他。「阿唯,我可惡又可愛的阿唯……」

    他們的雙手緊緊交握,認定對方就是自己的唯一。

    「找一天陪我回去見見我父親跟阿姨,好不好?」韓烈唯拉拉她的手問。

    「可以嗎?可是我只是個廚師……」穆樂言怕他顯赫的家庭容不下她這樣平凡的女人。

    「嘿,現在是醜媳婦怕見公婆嗎?」他不禁揶揄道。

    「岣,人家是認真的!」

    韓烈唯斂容正色,兩只眼睛瞬也不瞬的鎖住她。「我也是認真的。」

    「我、我想想……」

    「不許想,說好。」他低聲命令。

    真是個霸道的男人!偏偏只要被他那雙黑眸定住,她就只有乖乖遵命的分。

    她咬咬下唇,乖順的低下頭,輕輕的從唇瓣間吐出一個字,「好。」

    手指勾起她,他用美妙的親吻,熱情的獎勵她,並願意用一輩子的愛豢養著她。

    【全書完】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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