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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雁 -【娘子我纏定你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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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6 23:28:4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娘子我纏定你了 作者:雲雁

她喪心病狂的同門師叔,
先是為了一顆仙靈丹,
奪走了她摯愛親人的性命,
害得她家破人亡、孤苦伶仃、飄零無依的……
害得她恩同再造的獨孤師父,
和她相依為命的同門師兄妹,
又不明原因地意外慘遭橫禍,魂歸九泉……
呵,她果真成了個禍水紅顏,
這輩子她身邊的人沒一個逃得過
她帶來的不祥詛咒。
偏偏那仁心仁朮又笑容滿面的救命恩人,
硬是死皮賴臉纏著她老緊,
可……她不能再害得這手無縛雞之力的
文弱大夫死於非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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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作者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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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6 23:28: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在一個隨處可見的小村莊裏,村民個個樂天知命、勤奮工作,只是今日每個村民臉上,都流露著一絲絲恐懼無奈。太陽漸漸隱藏了自己的臉,整個村莊慢慢溶入黑幕……路上商家早已收攤關上大門休息。

  "村長,我求求您!求您放了我的孩子,他不是惡魔之子,不是的!"村長家大廳裏跪著一名婦人,淚流滿面的婦人頻頻對村長磕頭。

  圍在四周的村民,有些不忍的轉過頭去,有些臉上和婦人一樣掛著兩行淚水。"對不起,王大嫂,我真的無能為力……"

  此時,村長懷中的小孩突然號啕大哭,他正是這名婦人剛產下不久的嬰孩。他和一般孩童一樣會笑會哭,只是他的膚色和頭發與一般孩童不同,雪白如同白紙,讓人見了心中不免恐懼。

  在村裏有個流傳已久的傳說--

  很久以前,村中有名婦人產下一名全身雪白的孩子,婦人不顧其他村民反對與異樣眼光,執意要把小孩扶養長大。

  小孩漸漸長大,也漸漸瞭解為何身旁的人總以異樣眼光看他。

  連續好幾年,村裏發生旱災,村民們一致認為,這一切都是因這名雪白之人引起。因為他的存在引發了天怒,連年旱災就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因此村民們執意要將這名不祥之人燒死,以平息天怒。

  全身雪白之人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日子,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親手殺死了辛辛苦苦扶養自己長大的母親,同時瘋狂砍殺好幾位村民,之後便躲入深山不見蹤影。

  為了保全村民的性命,村民們全力設下層層陷阱,希望能捉拿這名"惡魔之子"。最後,村民如願捉拿到"惡魔之子",將他活活燒死在深山裏。

  從此,村裏若有人產下全身雪白的嬰孩,必定將他丟棄深山以奉祀山神。

  今晚,村長正准備將日前產下的"惡魔之子"送到山裏以祭拜山神。

  "王大嫂,並不是我狠心要害這孩子,只是不這麼做會害了其他村民,你就別為難我了!今晚我必須將這'惡魔之子'祭拜山神,以免村裏再發生不幸的事。"

  "你就別為難村長了,只怪我們和這孩子無緣。"身旁的丈夫扶起跪在地上的妻子。即使他也是萬般不舍,但顧及村民的安全,他只好忍痛犧牲這孩子。

  王大嫂看著村長手中的骨肉,不舍的撫摸嬰兒臉頰。"我的兒啊!原諒娘,娘無法保住你的命,只好來世再續母子緣了。"

  王大嫂哭倒在丈夫懷裏,難以割捨還是得割捨啊!

  就這樣,村長手持火把,帶領著村民來到山林,經過一番祭拜之後,村長將"惡魔之子"放在一塊大石上,便帶領著村民返回村莊。不知情的嬰孩仍安穩的沉睡夢中。

  暗處有兩名身手矯健的人來到嬰孩身旁,女子小心的抱起熟睡嬰兒,冷冷的表情沒有絲毫感情,猶如一張沒有生命的面具。柳眉下有雙堅毅的眼睛,薄薄的雙唇緊閉著,纖弱的身子卻透露出一股不服輸的個性。

  冷漠,是旁人對她的感覺。鮮少人知道在她冰冷的面具下,有著比一般人更強烈的情感,只是她不善表達罷了。

  瞬間,兩道黑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是"山神"底下的隨從嗎?或是另有陰謀的不法之徒呢?

********

  白如瘳與師父獨孤老人從日落後便一直躲在樹林裏,等待"祭拜山神"儀式結束。

  以前聽師父提起以嬰孩祭山神一事,她總認為師父是在開玩笑;沒想到今日親眼目睹這種事,她內心一股憤懣盤據心頭。

  哼!一群愚蠢的村民。

  懷中嬰孩天真無邪的面龐惹人憐愛,而世上真有如此殘忍的父母會將自己的骨肉棄之不顧,只因為他一身雪白的膚色?

  "不能怪這孩子的父母,他們也是出於無奈。"走在前頭的獨孤老人說出她心中的疑惑。

  難道他們不曾力爭過?白如瘳熟練的揮動雙手,以她的語言--手語,說出她心中不平。

  "有,只是再怎麼力爭結果還是一樣。沒人敢負起留下這孩子的責任。"

  在師父眼裏,她看見了無奈以及一絲絲痛苦,難道……

  獨孤老人看著她的雙眼,明白她心裏的疑惑。"三十幾年前,我也曾因此失去我唯一的兒子。"

  所以,師父才會暗地救起每個被丟棄的小孩?

  "孩子是無辜的。"

  看著師父孤獨的身影,白如瘳知道,世上擁有不幸過去的人,不只她一人。

  來到森林深處,師徒二人熟悉的走進一條極隱密的小徑。蜿蜒的小徑被四周高大林木隱密遮掩。從外面看來,完全看不出林間暗藏著這條小徑,這小徑是他們與外界的唯一通道。

  小徑兩旁盡是高聳林木,盡頭則有幾間簡陋的木屋。

  木屋前有塊讓孩童玩耍的空地,右側菜園則種植了許多蔬果,左側不遠處有條小溪流過,屋後飼養了數只家禽。這個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正是他們的住處。

  空地中有三名年幼的小孩正在玩耍,另外較年長的兩位,則坐在竹桌旁喝茶聊天。當他們發現獨孤老人與白如瘳回來時,個個急著圍住白如瘳,搶著看她懷中的嬰兒。

  在這隱密的木屋中,除了獨孤老人與白如瘳外,包括今天剛加入的小嬰兒共有八位。

  圍在嬰兒旁的五位,和小嬰兒一樣有著白色發絲、白色肌膚。他們長年居住在這,從不曾離開半步。當他們到了懂事的年紀,獨孤老人便告訴他們在這兒生活的原因,也讓他們知道遭人拋棄並非他們父母所願。

  于生是獨孤老人收養的第一個小孩,也是五人中年紀最大的。年近三十的他負責這個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對底下弟妹更是照顧有加。

  排行老二的於心是個溫柔貼心的女孩。若不是她雪白的膚色使得她必須終年居住在這小屋;在外頭,她肯定是個搶手的好媳婦。

  十歲的於仁與小他一個月的於信,從小兩人就像連體嬰一樣,有於仁在的地方必定能見到於信的影子。兩人雖無任何血緣關系,感情卻比親兄弟還親。

  另一位則是於恩。五歲的她最喜歡粘在白如瘳身邊,從沒讓她冷酷的表情嚇跑過。

  在這兒生活了十三年,白如瘳總是冷酷對待每個人、每件事。在她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從小,白如瘳就從不曾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她總是一人靜靜站在一旁,冷冷望著天空,像在發呆又像在沉思。

  因為她無法開口說話,為了方便和她交談,這裏的每個人都會手語。

  或許也是因為她無法像正常人一般開口說話,所以她鮮少與人"交談"。

  慢慢的,大夥也減少與她的接觸,除非有事,否則很少和她說上一句。這情形直到近兩年才稍有改善,說來也是於恩的功勞。

  這丫頭,誰也不粘,就偏喜歡粘著白如瘳。起初白如瘳對於恩的糾纏根本不理不睬;但日子久了,也漸漸習慣有她在身邊。也因為她,白如瘳與其他人的接觸才漸漸增多。

  白如瘳小心的將嬰兒交給於心,不著瘳跡的與眾人拉開一些距離。這輕微的動作仍逃不過獨孤老人的雙眼。

  "他就是我們的新成員,就叫他于文吧,"獨孤老人在竹桌旁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茶。

  "于文,好名字!"於生看著熟睡中的嬰兒。

  "小寶寶,歡迎你加入我們!"於心輕輕撫摸著嬰兒臉頰。心想,有于文的加入,又能為這個家增添幾分熱鬧。

  "我要看小寶寶!我要看小寶寶!"個子嬌小的於恩拉著於生的褲管,直嚷嚷著要看小嬰兒。從現在起,她已經升格當姐姐,不再是排行最小的老麼了。

  於生彎下身子抱起好奇的於恩,好讓她清楚看見新弟弟。"以後我們又有一個弟弟可以玩了!"

  "是啊!"

  于仁、於信這對頑皮兄弟,心裏不知道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于仁、於信,不准你們帶壞于文!"

  "大哥,于文現在還是個嬰兒,就算我們要帶壞他也是不可能!"於仁不服氣的嘟著嘴。

  "是啊!大哥。于文他還不會走路,我們怎麼可能帶他去拔屋後公雞的羽--"

  於信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於仁的小手一把捂住,於仁眼睛還不停眨啊眨的,暗示他閉嘴。

  "這幾天我才覺得奇怪,怎麼公雞身上的羽毛愈來愈少,原來是你們兩個的傑作!"

  "大哥,我們下次不敢了!"於仁趕緊認錯。

  "嗚嗚嗚……"被捂住嘴的於信也拼命點頭。

  這對寶貝兄弟的不打自招可讓一旁眾人忍不住大笑,但白如瘳只是微微牽動嘴角。

  "天色不早了,你們早點回房休息。于心,于文就麻煩你了!"

  "師父別擔心,我會照顧他的。"

  "師父您也早點歇著!"

  說完,於生抱起已經在打瞌睡的于恩與於心一起進屋,愛搗蛋的于仁、於信也尾隨在後,一時院子裏只剩白如瘳與獨孤老人兩人。

  "如瘳,陪師父喝杯茶吧!"獨孤老人拿起另一個杯子,替她倒了杯茶。

  白如瘳走向竹桌與獨孤老人對坐,拿起桌上的茶慢慢啜飲。

  "你還是一樣不喜歡和人親近。"

  不習慣吧!

  "大家都很關心你。"

  我明白。

  "師父明白你也很關心大家,只是從不表現出來罷了。"

  白如瘳低頭不語。

  "算算時間,師父將你帶回來也有十三年了吧!"

  白如瘳點頭回答。

  "你還是不打算將你的心事告訴師父?"

  白如瘳仍默默不語,眼中閃過一絲絲痛苦。

  她的思緒又落入十五年前的往事,她臉上的表情和她黯沉的雙眸,讓人清楚瞭解,往事帶給她的只有極大的痛苦。

  "師父不勉強你將痛苦的過去告訴我。但師父要你知道,不管什麼時候你想說,師父都願意聽。"

  謝謝師父。

  獨孤老人嘆了口氣。"雖然我們救回了于文,但是我們的能力畢竟有限!村裏的村民一天不把這祭拜山神的陋習廢除,像于文這樣全身雪白的無辜嬰孩,也只能過著終生躲藏的日子。"

  他們並不像村民所說的會傷及無辜,為何村民要如此待他們?

  "他們再怎麼解釋也沒用。只要有人說他們會害人,村民是絕對深信不疑的。"

  愚蠢的人!

  "村民寧願犧牲一個嬰孩,也不願犧牲整個村莊的性命。"

  只因為他們全身雪白?

  "算了,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去歇著吧!"

  是,師父。

  放下手中杯子,白如瘳起身回房。

  看著自己愛徒的背影,獨孤老人輕輕嘆了口氣。

  十三年了,當年敵視身旁任何人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個懂得關心別人的姑娘了。

  十三年前,獨孤老人到鎮上采購些日常用品,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發現了她,當時她只是個七歲大的小女孩。一般七歲的女娃應該是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當時的她,卻是個為了生存而與野狗爭奪食物的小女孩。

  當他一靠近她,就能感覺到她流露出的仇恨、不信任及敵意。

  為了接近她,獨孤老人還被她抓咬了好幾個傷口。之後,他將她帶回木屋,一點一滴的教導她,也看到她一點一滴的改變。獨孤老人只知道,她從五歲起便孤獨一人。

  為了生存,她像乞丐一樣乞求別人的施捨;為了保護自己,她必須武裝起自己和欺負她的人打架,即使打得頭破血流……

  短短兩年間,她嘗盡了人世間的冷漠無情,這一切都不是個年僅七歲的小孩可以承受的。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從五歲就孤獨一人?又是什麼事讓她一想起十五年前的事便會那麼痛苦?十三年來,這一直是個謎。

  而她身上的"病"……稱它是病並不奇怪。

如瘳和平常聾啞的人不同,雖不能開口說話,但她卻能聽見聲音。據她表示,她在五歲之前還會說話,但為什麼後來卻啞了呢?難道這和她痛苦的往事有關?

********

  近日因為有了于文加入,木屋中不覺增添了許多笑聲。

  除了白如瘳和於恩之外,大夥全在院中圍著于文,個個使出渾身解數逗弄著小嬰兒。

  此時,白如瘳正在屋後竹林中練武,小跟班于恩也在一旁看著。

  白如瘳的一身功夫是師父獨孤老人所授,在所有孩子中,獨孤老人只將武功傳予于生與白如瘳兩人。

  起初,獨孤老人並不贊成她習武,但禁不住她一再懇求他只好勉強答應。獨孤老人心裏很清楚,她會如此堅決習武,必定與十五年前的事有關。

  "如瘳姐姐。"聽到於恩的聲音,白如瘳暫且停下。

  "為什麼你不穿像于心姐姐身上的衣服呢?"

  白如瘳微笑不語,她熟練的收起手中的劍,在於恩身旁坐下。

  不方便練武。

  "如果如瘳姐姐穿上像于心姐姐的衣服,一定很漂亮!"於恩抬頭看著身旁的白如瘳,微笑的說。

  是嗎?

  "真想看如瘳姐姐穿上漂亮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想想真是如此。從她懂事來,身上的衣裳一直以深暗色為主,一貫的武裝打扮,也許是和心境有關吧!於心身上活潑亮麗的色彩,的確不適合自己;那種顏色只適合常把笑容掛在臉上的於心。

  就在此時,屋前打鬥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奇怪,屋前怎麼會有打鬥的聲音?她迅速起身,准備到屋前瞧瞧。

  "如瘳姐姐?"於恩對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疑惑。

  你待在這。

  看著於恩點頭答應之後,白如瘳轉身跑到屋前。

  她原以為是於生與師父切磋過招所發出的打鬥聲,沒想到當她一到前院,才發現是一群陌生人闖入。

  他們看來像是一群盜賊,個個面露凶殘,手持利劍的揮向獨孤老人與于生。

  這是怎麼回事?白如瘳往地上一看。

  天哪!于心手上抱著于文,還有于仁、於信都已經倒在一旁,身上全沾滿了鮮血!

  可惡!

  她的雙眼霎時充滿霧氣,恨意直竄她全身。

  她不加思索的拔起手中利劍,加入獨孤老人與于生的行列。

  "如瘳,快帶於恩走!他們人數太多了,我們無法全身而退!"獨孤老人閃過一名盜賊,一拳狠狠的往他身上揮去。

  白如瘳拼命搖頭。

  她不能丟下他們自己逃走!

  她掃過包圍他們的盜賊,正如師父所言,人數真的太多了!即使不顧性命與他們全力對抗,恐怕也無法將他們擊退,全身而退。

  "如瘳,快!只要有人活著,我和師父犧牲了也值得!"身受重傷的於生仍不放棄奮力對抗山賊。

  突然,盜賊中一名身材魁梧看似首領的男子,右手一揮,盜賊們紛紛停下往後退去,將師徒三人團團包圍。

  "快把你們藏的金銀珠寶交出來!否則你們這些妖怪一個也別想活命!"

  "我們這裏沒有你說的金銀珠寶。"獨孤老人急喘氣說。

  "死老頭!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看到這些白發妖怪全守在這裏,誰都知道這裏一定有寶物。"

  獨孤老人扶著傷重的於生,轉頭看著身上已有好幾處刀傷的白如瘳。"等會我和于生攻向盜賊首領的時候,你趁機帶於恩離開。"

  白如瘳看著獨孤老人猛搖頭。

  "師父的話你不聽了是不是?!"

  淚水已經抑不住直落,無從選擇的白如瘳只有忍痛答應。看著如父親般疼愛她的師父和親如兄長的于生,她淚水更是無法止了。

  "為師很高興能看到你冷酷之外的另一個表情。"獨孤老人微笑的說。

  "如瘳妹子,知道你心裏有我們這些兄弟姐妹,我也很高興。和於恩好好的替我們活下去!"

  不待她回應,獨孤老人與于生一同沖向盜賊,隨即又展開一場生死搏鬥。

  她不舍的望著師父與于生的背影。也許,這次分開就再沒機會見面了。她忍痛轉身奔向於恩躲藏的樹林,抱起躲在樹後顫抖不已的於恩,拼命往出口小徑奔去。

  害怕盜賊無情的砍殺會傷到于恩,白如瘳用自己的身體護著於恩,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要於恩傷到一根寒毛。

  她手中抱著於恩,沒辦法反擊殺向自己的盜賊,只好以退為守。看到不遠處的出口,她奮力往前沖去,同時砍下一旁樹木枝幹,希望能阻擋盜賊,多爭取點逃走的時間。

  逃出出口,她才稍稍松了口氣。突然背部傳來劇烈疼痛,她一時不穩便往前方跌去……

  可惡!原以為出了木屋就可以擺脫身後窮追不舍的盜賊,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埋伏在出口的地方。

  她不管自己傷口的疼痛,手中仍緊抱著於恩,兩人跌倒在地翻滾了好幾圈,一時她頭部撞上了樹幹,瞬時疼痛與暈眩襲來,她意識慢慢模糊……她用盡所有力量推著於恩,想要她趕快逃離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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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6 23:30: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快走……於恩快走!

  白如瘳驚恐的睜開眼睛,疑惑的望向身邊景物--一間陌生的房間,她正趴在一張床上。

  這是哪里?由四周的擺設看來像是一間客棧。

  家園被毀的情景閃過眼前,她用力撐起身子,卻因動作太大一時扯痛了背部的傷,傷口的疼痛讓她不住倒抽口氣,無力的又跌回床上。

  強忍傷口疼痛,她小心的再撐起身子,感覺背後傷口沒有方才疼痛,才慢慢坐起身來。過了許久,她才順利坐在床沿,低頭檢視自己的傷口……傷口已經上了藥。

  有人救了她!她獲救了,那於恩呢?!是否也獲救了?

  此時房門突然打開,她反射性的拿起身邊利劍,警戒的盯著走進房裏的男子。

  "你醒了。"男子將手中藥汁放在桌上,轉身看著坐在床邊的白如瘳。他眉頭微微緊蹙,似乎不高興她隨意起身。

  "原來你是這樣報答你的救命恩人,想刺我一劍嗎?"

  救命恩人?她微放下手中利劍。

  "沒錯,是我救了你。你身上的傷口也是我替你處理的。"他似乎看出她的疑惑。

  "我還以為你醒來會很感激我,以身相許回報呢……等等!放下劍來,我是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男子笑說。

  白如瘳直盯著他一陣,確定他對自己沒有敵意之後,才將利劍放下。

  她仔細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一張俊美的臉孔掛著迷人的笑容,一雙莫測高深的黑眸讓人探不清他的虛實。身上一襲素白衣衫像個溫文儒雅的書生,身子雖沒有一般漢子壯碩,卻也不覺瘦弱。舉止間還散發著一股不凡氣勢,臉上的笑容卻是那麼平易近人。

  "你的傷口尚未癒合,還是躺回床上休息吧。"

  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到她面前,手中拿著碗藥汁。

  她只顧著打量眼前的男子,一時還未回神,她不禁略感困惑。

  "把藥喝了。"

  藥?一看到他手中的藥,她就知道很苦。她皺了皺眉。

  從小她最討厭喝藥,除非不得已,否則她寧願身子難過也不願喝那苦澀的藥汁一口。

  "怕苦?那我等一下到街上買糖給你吃好了!"

  聽出他話裏的嘲笑,她不悅的接過他手中藥汁,一口氣喝下……藥汁像是加了整整一斤黃連似的,苦得教她差點全部吐出來。

  將碗塞回他手裏,她雙眼仍然直瞪著他。

  男子微笑不語,將空碗放在桌上。正想開口要她躺下休息,卻看到她已經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一步後,身子又無力的往地上倒……

  背後傷口的疼痛讓她覺得全身無力。一陣暈眩後,她緩緩張開眼。原以為眼前會是冰冷的地板,沒想到一張開眼卻是個溫暖厚實的胸膛,這胸膛竟讓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她順勢抬頭一瞧,一張帶笑的面孔近在眼前……她感覺臉上的熱度上升許多,她反射性的推開他。

  但他卻沒有完全放開她,只是將兩人距離拉開些,他的手甚至還放在她腰際上。

  從未與人如此親近的白如瘳,緊張得想扯開她腰際上的手,卻同時又一次扯痛她背上的傷,一時她疼得五官幾乎糾在一塊……

  男子小心翼翼的扶她坐回床沿,往後退了一步,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你的傷勢實在不適合出門。"他看出她好像很急著出門。

  等到傷口疼痛稍緩,她才又抬起頭,手習慣性的比了比。看見他疑惑的表情,她才想起一事他不懂屬於她的語言,手語。

  她挫敗的垂下手,正想著該怎麼讓他知道她意思時,站在面前的男子又開口說話--

  "你不會說話?"他話中帶著驚訝。

  白如瘳點了點頭。

  "但你卻聽得見?"

  白如瘳又點點頭。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會聽卻不能說的病。"

  該怎麼問他於恩的事呢?與其在這裏煩惱該怎麼告訴他,倒不如自己出去找人。
下定決心後,她正准備再站起來時,一個厚實的手掌伸到她面前。

  她疑惑的抬頭看他--

  "你識字吧?"

  她點點頭,心裏還是疑惑。

  "這裏沒有紙筆,你就在我手上寫下你想說的話。"

  在他手上寫字?

  她紅著雙頰看著他的手,慢慢的舉起手,輕輕在他手上寫下"孩子"兩個字。她不是怕太用力弄痛他,只是她真的不習慣和人太親近。

  "孩子?"

  她點點頭又在他手上寫著"全身雪白的小女孩",等著他回答。

  "當我遇上你的時候,你身邊並沒有其他人,也沒看到你說的全身雪白的小女孩。"

  沒有?那麼於恩是逃走了還是被盜賊殺了?不!如果被殺也會見到屍首,他既沒看見,那麼……於恩該是順利逃走了。

  但她一個小女孩能逃到哪去?更何況她長得和一般小孩不一樣。萬一她在半途又遇上視她為妖怪的人,想傷害她怎麼辦?她愈想心就愈慌。

  "柳逸楓。"男子試著開口喚起她注意。

  什麼?

  陷入沉思的白如瘳沒聽清楚他的話,仍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我的名字,柳逸楓。"他微笑看著她疑惑的表情。他喜歡看她思索事情的樣子,因為這樣,他才可以毫無顧慮的直盯著她瞧。

  從救起她那一刻起,他就喜歡看著她。

  雖然她並不是個讓人一看就驚艷的美人,但他的眼睛就是沒辦法從她身上移開。

  從醫那麼久,他不是沒遇上比她更痛苦的病人;可是只要一看見她臉上稍顯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就有種莫名的心疼。

  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他自己也猜不透。"你的名字?"柳逸楓再度將手伸到她面前。

  他手上的觸碰仍是一味輕輕柔柔的,他喜歡她碰觸他手掌的感覺……他在心中偷偷作了個決定--也許,學手語的時機可以遲些。

  "白如瘳?"她點點頭又在他手中寫了些字。

  "你要出去找人?"

  在她冷漠的表情裏,他看出她不容置疑的堅決神情;但是一想到她身上隨時會裂開的傷口,他沒辦法答應她的要求。

  "你受傷太重了,不宜外出。"看到她又想起身,他連忙壓住她雙肩阻止她。

  她試著想掙開肩膀上的雙手,卻再次扯動了背部傷口,劇烈的疼痛一時讓她不敢再亂動。

  "答應我靜靜的躺在床上休息,我會替你找那名小孩。"

  聞言,她停止了掙紮,抬起頭冷冷的看著他。

  "你的傷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再掙紮下去傷口會出血的。你好好躺回床上,我馬上幫你出去找人。"

  可以相信他嗎?他若是找到了於恩,會不會也將她當妖怪殺了她?

  她想自己出門找於恩,但背後傷口的疼痛讓她無法集中精神。剛才勉強起身幾乎用盡了她身上的力氣,此刻她卻感覺一陣昏沉沉的……在她還來不及細想是否該相信眼前這名陌生男子時,她已失去了意識,人昏了過去。

  藥性發作了。

  "很抱歉!如果不讓你睡著,你的傷口會惡化。"

  注意到她背後衣裳滲出些許血跡……經過剛才一番拉扯,她背上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又滲血了。嘆了口氣,他小心解開她的上衣,拿下沾染鮮血的布條,呈現在他面前的是她粉嫩雪白的裸背和教人驚駭的刀傷。

他拿出藥箱中的止血粉,輕輕撒在她傷口上,再用幹淨的布條將傷口包紮好。正想拉回她上衣時,他注意到她頸旁有一塊奇特玉佩,看來似曾相識……柳逸楓沒多想,拉好她上衣後,體貼的為她蓋上棉被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

  等她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事。她剛醒來時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卻讓坐在一旁的柳逸楓嚇了一跳。

  他坐在那兒多久了?她感覺好像睡了很久,全身上下還有點酸痛,但背部的傷已沒有先前那般疼痛。

  白如瘳緩緩撐起身子想起來,一雙有力的手扶住她肩膀,讓她毫不費力的坐在床沿。

  她疑惑的看著身旁的柳逸楓,心中閃過一陣陌生的感覺,至於是什麼樣的感覺她也說不上來……

  "把藥喝了。"

  才剛醒就要喝藥!她緊皺著眉,動也不動的望著他手中的藥,好像這樣她就能逃過喝藥之苦。

  他嘴角帶笑的看著白如瘳,知道她是想拖延吃藥的時間,只因為……她怕苦。"我已經在藥里加了些蜜汁,不會像上次那麼苦了。"柳逸楓好笑的看著直盯著藥汁的白如瘳。

  她一抬頭就看見他臉上的笑容。

  不甘示弱的搶過他手裏的藥,她一口氣喝下,臉卻仍與上回一樣糾成一團。

  說謊!還不是一樣苦。白如瘳指責的眼神看著他。

  柳逸楓拼命忍住心裏的笑意,稍微清了清喉嚨說:"我真的在藥里加了蜜汁,但,分量對你可能還不夠。"

  她撇過臉不想再看他拼命忍住不笑的臉。不看不氣,愈看愈氣!

  "我已經打聽到你想找的小孩。"

  聞言,她立刻抬頭,一臉期待的望著柳逸楓。

  "幾天前有個樵夫在你昏倒的山裏,發現了你說的全身雪白的小女孩,可當時她已經氣絕身亡了。"

  一聽到這消息,白如瘳愣住了,原有的一絲希望霎時全化為烏有。

  "樵夫見她可憐,便在山裏把她埋了。"

  難得有人沒把全身雪白的于恩當成妖怪,還好心的埋了她。想起師父與于生對她的最後交代,她一時還是忍不住淚水滑落。她轉過頭不想讓柳逸楓看見她臉上的淚水。

  "救你回來後不久,山裏發生了一場大火,整個森林燒了兩天兩夜,幸好一場大雨澆熄了這場火。"雖然沒看到她的臉,但他知道她哭了。

  "你一整天都末進食,我下去吩咐店小二端些粥上來。"說完,柳逸楓離開了房間,好讓她一個人靜靜。

  淚水無以遏止的不住滑落……正像師父說的,她平日雖不常和大夥接觸交談,但她心裏早將他們當成親人般……現在他們都離開了,從此她又是孤單一人。

  此刻她心裏的痛就像十五年前一樣,那麼的不願意、那麼的不甘心……她哭著哭著,不知不覺睡了。

等柳逸楓端著白粥和幾樣小菜回到房裏,見她臉上仍掛著兩行淚水,他不禁憐惜的輕輕為她拭去了淚珠……雖然她總帶著冷酷的表情,但他明白她內心的感情其實比一般人還強烈。看著如此柔弱的她,讓他心中有點不舍、有點心痛……

********

  為了背部的傷口,白如瘳整整趴在床上半個月,喝了半個月的苦藥。

  雖然柳逸楓聲稱他已經在藥裏加入雙倍的蜜汁;可每每她一喝下,臉依舊是擰成一團。

  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今日她終於可以下床走動走動。

  先前她曾想偷偷回山裏看個究竟,但住在隔壁房間的柳逸楓,總會"非常湊巧"的出現在門口逮個正著。害得她只得打消念頭,乖乖躺回床上。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她知道他是個常常雲遊四海的大夫,所以才會碰巧救了她。他臉上總無時無刻掛著笑容,平易親切的態度讓人不知不覺就想靠近。

  他也常會到房裏陪她講話……雖然常常都是他一個人在說,她只偶爾在他手上寫幾個字回答,但還是讓她有些不習慣;畢竟她已經習慣孤獨一個人十幾年了。雖然如此,當他在身旁的時候還是會令她感覺一股心安,好像這世上她不再是孤獨一個人了。

  大致上,他是個滿有仁心醫德的好大夫,但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太愛管閑事了。

  話說她清醒後幾天,有一回,她委婉拒絕他再為自己換藥的好意,卻讓他一句話堵住了口。"如果你能讓我親眼看見你可以自己換藥,我就不插手。"

  傷口在背部要想自行換藥本來就需要耗上一段時間,他竟還說要親眼見到?這樣同他為自己上藥有什麼差別,還不一樣讓他瞧見自己的身子,想著想著,她的臉就紅了。

  "別擔心,如果你要我為你的清白負責,我絕不會推辭。"

  看見他賊賊的笑容後,她才明白他是故意的。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還故意提出這種條件,真是可惡透了!

  有一回,她本想嘗試替自己換藥,誰知他竟碰巧出現,二話不說便拿走她手中的藥粉與布條,熟練的替她換藥;一時教她不知所措,只能紅著臉緊抓著棉被遮住身子……

之後,只要她試著想自己動手換藥,他就會湊巧出現在面前替她換藥,教她不免懷疑,他是否一直在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

  柳逸楓這輩子最想做的就是走遍天下,尋找世間稀有藥材,為需要大夫的病人醫治,不論貧富。

  來到這鎮上半個月,柳逸楓親自登門造訪了許多重病在身,卻無力上門求診的貧窮人家,分文不取的替他們診視病情。

  今天又是他出門為貧窮人家診病的日子,這機會她可不能白白錯過。她心中念頭一定,很快的就起身離開了客棧。

  回到了生活十餘年的木屋,一路走來幾乎耗盡了她的體力。

  半個月前這裏還充滿了愉悅的笑聲,如今卻只剩大火焚毀殆盡的殘破景象……

  師父、于生大哥,如瘳回來向你們請罪了!請原諒我的無用,我未能好好保護於恩,請你們原諒!

  在這裏生活的點點滴滴,一幕幕在她腦海浮現……她就像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靜靜的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直到太陽西沉她也完全沒發現,就連柳逸楓站在她身後她也絲毫未覺。

  "回去吧!你的身子尚未康復,不能太過勞累。"

  現在雖然是春天,但山裏天色一晚,難免稍有涼意。他擔心她尚未完全復原的身子會著涼,只得打斷她的沉思。

  柳逸楓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站在這這麼久了,連他何時出現也沒發現。

  她不舍的再看一眼幾乎被大火焚毀殆盡的木屋,在心中許下了堅定的誓言--

  師父!還有于生、于心、于仁、于信、于恩、于文,我白如瘳在此向你們保証,我一定要找到殺害你們的盜賊,替你們報仇!

  她轉身拾起柳逸楓的左手,在他手上寫下"墓在哪里"四個字。

  看出她眼裏的堅決,柳逸楓知道就算他不說,她也會憑自己的力量非找著不可……唉!

  "走吧!"柳逸楓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走向於恩的墓。

  當他握住她手時,白如瘳一時愣住了。

  意識到這樣的舉動太過親密,她紅著臉急忙抽回自己的手;但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她的手仍被他緊緊握住。

  她全身上下每根神經幾乎都緊繃著,努力想忽略因他在身邊而引起的緊張。漸漸的,感覺從他手掌傳來的溫度,她的心感到有些踏實心安;仿佛這世上她不再是孤獨一人,她身旁還有人陪伴。

  看著她臉上微紅的滿足表情,柳逸楓的笑容更深了。他現在終於明白,從今以後,他再也放不開這雙手。

  究竟是何時愛上她的?

  也許是第一次見面,他就沉陷在她那雙像會說話的眼眸裏……雖然她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但只要看著她的眼,他總能輕易知道她心裏的想法。這點就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或許就因為她是他愛的人,所以他隨時會注意她臉上的表情變化,清楚她心中的任何想法。

  走了一小段路,兩人在一座小墓前停下。

  白如瘳輕輕撫摸寫著"於恩之墓"的墓碑,表情像是在和墓中人說話。

  於恩的名字她跟柳逸楓說的,想來為於恩立碑的人是他。

  于恩,原諒姐姐沒用,沒能保住你的性命,原諒姐姐……姐姐向你保証!一定要那些盜賊血債血還!不管花多久時間,我一定會找到他們,替你和師父他們報仇!

  看著她恨不得將仇人碎屍萬段的冷酷表情,他心裏明白,她想報仇雪恨。但只憑她一人,這根本是以卵擊石;以她的個性就算是同歸於盡也不在乎,看來他得想個法子才行。

  她撿起一旁樹枝往地上寫下幾行字--

  "我要離開這。"

  "找仇家報仇嗎?"

  這話讓她感到驚訝。相處的這段期間,他總能輕易猜出她心中想法。就連她受傷一事,他從未開口問她緣由,但從他的言行舉止,他好像早已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感謝你救我一命,如有機會我一定報答。"

  "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一個擁有和你身上相似玉佩的女子。"由她們身上所戴的玉佩,不難猜出兩人的關系。

  聽到他說有相似的玉佩,白如瘳不信的抬頭看他。

  "你身上的玉佩應該是一對。"

  她臉上表情由不信驚訝慢慢轉為期待,這一切柳逸楓全看在眼裏。

  "湊巧的是,她也姓白。"

  她緊張的走到柳逸楓身邊,激動的在他手上寫下"她在哪兒"。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驚喜得全身顫抖,在他掌上寫字的手也抖個不停;因為他口中的白姓女子,很可能是她的親姊姊--白芸如。

  身上的玉佩從她出生就有,這是爹娘送給她的。玉佩是一對,另一半在姊姊白芸如身上。
原以為姊姊早在十五年前身亡,沒想到竟會出現一個佩戴相似玉佩的女子。她會是姊姊白芸如嗎?

  "兩年前我曾在穀雲山莊替她診病。她的體質天生虛弱,當我遇到她時,她幾乎奄奄一息。整整花了半年時間,她的身子才慢慢康復。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拜訪她,確定一下她是不是你想找的人?"

  想!她當然想!只是師父和大夥的仇恨未報,要她就這樣離開,她做不到!她絕不會讓那些山賊逍遙法外。

  "也許在我們前往北方途中,可以探聽到有關你仇人的消息。"看出她內心的掙紮,柳逸楓提出自己的看法。

  拿定主意後,她點點頭答應。

  柳逸楓笑著再度握起她的手,往村莊走去。

  她不舍的望向於恩的墓,仿佛又見到於恩惹人憐愛的笑容。

  于恩,姐姐下次再回來看你們的時候,一定要為你們報仇雪恨!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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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6 23:30: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答應與柳逸楓到穀雲山莊後沒幾天,兩人便離開客棧往西安動身。

  一路上,白如瘳習慣性的拉開兩人距離,一人靜靜的跟在他身後。

  柳逸楓當然也發現她故意疏遠的舉動,他轉過身不發一語的緊握住她的手,強迫她走在他身旁。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惹來旁人注意,她紅著臉想掙開他的手,他的手卻握得更緊,絲毫不讓她有任何疏遠的機會。

  "如果你不想我們倆在眾人面前行止這麼親密,就別離我太遠,我可是會怕你走失。"柳逸楓笑道。說怕她走失的理由有些牽強,畢竟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其實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懲罰她故意疏遠的舉動。

  他明白她不習慣與人太過親密,但他可是要與她過一輩子,她怎麼可以一直疏遠他呢!他決定讓她慢慢習慣他在她身邊,她可以和任何人保持距離,但那不包括他。

  不知道走過多少村鎮,兩人來到了一間簡陋小屋,從小屋附近種植了許多藥草看來,屋主必定是個對醫朮有極度熱忱的人。

  他推開了木門,屋內卻空無一人。"這小屋是我師父的住處,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出去一會馬上回來。"

  等到白如瘳點頭答應,柳逸楓才轉身離開小屋。

  柳逸楓的師父,就是江湖人稱"藥仙"的王芍,醫朮之高明自不在話下。不管什麼疑難雜症,只要經他診治必定藥到病除。

  這藥仙王芍,唯一的怪癖就是喜歡鑽研世上的奇病怪症,遍尋各式草藥找出根治藥方。這種對醫學的執著實在令人敬佩。

  曾有不少人耳聞藥仙王芍的高明醫朮想拜於門下,生性不羈的他從未有過收徒念頭,柳逸楓是他破例收下的徒弟。當時他只是個年近二十的小夥子,他真誠的笑容和高深的潛質打動了藥仙的心,因此收下這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徒弟。

  對這位青出於藍的徒兒,藥仙王芍總是贊不絕口。醫朮只要教過一次,柳逸楓定能完全熟記下來;對於藥材名稱與特性更是過目不忘。

  短短四年時間,柳逸楓已盡得藥仙王芍真傳。在他眼裏,柳逸楓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醫界奇才。不久,學有所成的柳逸楓便向藥仙提出雲遊四海的請求,如此不僅能找尋世上珍奇異草,又可為需要醫治的病人略盡薄力。

  雲遊四海一直是王芍畢生的心願,只可惜當他足以完成心願時,卻已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自己的愛徒能完成自己的心願,王芍自然是再高興不過。

  轉眼,這一別就是五個年頭,這裏的一景一物完全沒變,師父還是和從前一樣,常到村裏為人診治。柳逸楓會不計酬勞替困苦人家診治,也是受師父藥仙王芍的影響。

  白如瘳環視屋裏四周,屋內擺設和她先前居住的木屋一樣簡陋,屋裏有數不盡的藥材和書籍;可見柳逸楓的師父必定是個鑽研醫朮多年的人。

  她不禁想起師父獨孤老人也是個愛書之人,他房裏擺滿了許多書籍,是他教授了每個人識字,也是他影響了自己,學習慢慢信任身旁愛護她的人。

  不久,屋外傳來陣陣爽朗笑聲。走進屋的是個滿頭白發,蓄著長須的老者,柳逸楓也隨之進屋。老者從一進屋雙眼就直盯在她身上,他滿意的笑撚白須。"初次見面,老夫王芍。小姑娘該不會是楓兒的妻子吧?"

  白如瘳急忙搖頭否認,直望向柳逸楓期待他開口解釋。

  "師父,她是白如瘳,目前為止還不是徒兒的妻子。"柳逸楓笑著說。言下之意,就是在不久的將來,她一定會成為他柳逸楓的妻子。

  "楓兒,你可要好好把握!"王芍笑著對柳逸楓說。

  他們兩個在說什麼?什麼目前為止?什麼事要好好把握?他們的談話聽得白如瘳一頭霧水。

  "坐,別光站著!"

  藥仙王芍走近竹椅坐下,柳逸楓和白如瘳也找個位子坐下。

  "師父,徒弟這次回來是有事想拜託您。"

  "拜託我?以你的能力任何疑難雜症應該都難不倒你,還是你自己得了怪病,想讓為師的好好研究。"

  他生病了嗎?她有些擔心的看著柳逸楓。

  看見她眼底的關心,柳逸楓心裏有說不出的喜悅。這段時間的付出總算沒白費。柳逸楓回給她一個深情的微笑。

  看著他臉上迷人的笑容,她感覺臉頰一熱,急忙移開自己的視線。

  "不是我,是如瘳。"

  聞言,她疑惑的抬頭看他。她背後的傷明明已經好得差不多,她哪里來的病?

  "如瘳並非天生啞疾,但現在卻能聽不能說。徒兒從未見過此病症,也查不出原因,所以希望師父能為她查出病因。"

  "能聽不能言?為師也未曾遇過此種病症。小姑娘,能否讓老夫為你把個脈?"

  白如瘳搖頭拒絕王芍的好意。她自己的情況她自己清楚,師父也曾帶她看過無數大夫,最後總是白忙一場;更何況她早習慣這種不能說話的日子,沒必要再把時間花在她身上。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那個擁有和自己相似玉佩的女子。

  "如瘳,師父的醫朮在江湖上是數一數二。你就答應讓師父替你醫治,也許有治癒的機會。"

  "小姑娘,你就滿足一下老夫的好奇心,讓我看看你的病,或許能找出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看著他倆堅決的表情!她只好伸出手讓藥仙把個脈。

  藥仙王芍專注的診察她的脈象,一手習慣性的順了順長須。"小姑娘,你是否曾食下有毒之物?"

  "有毒之物?"柳逸楓深感驚訝。

  "由她脈象看來,的確是有中毒的跡象。"

  毒?白如瘳回想起那天夜晚的情形,她的確是在她吞下他放入口中的東西後,才沒辦法說話。這麼說,十五年前,那名黑衣男子逼她吞下的是毒藥!

  白如瘳點頭回答。

  看見她的回答,藥仙王芍更確定了自己的診斷。

  "師父,如瘳身上的毒可有解救方法?"

  "她身上的毒在中土未曾見過,很可能是外域使用的奇毒。以為師的能力,可能無法解她身上的毒。也許,下毒之人知道解毒的方法。"

  "師父的意思是,除了下毒之人外,沒人能解如瘳身上的毒?"

  這樣的結果她早已預料到,只是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些失望。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不過機會十分渺茫。"

  "什麼方法?"只要有一絲希望,盡管再怎麼渺茫,柳逸楓也不會輕易放棄。現在能讓她開口說話是他唯一想做的事。

  "傳說中的仙靈丹。"

  "仙靈丹?"

  "仙靈丹又稱玉菩提,是醫界傳說中一種珍奇丹藥;它不僅能治百病,同時能解百毒。如瘳姑娘若能食下仙靈丹,體內之毒必定能解。"

  如此珍奇丹藥是每個習醫者夢寐以求的丹藥;若能知道提煉的藥材及方法,世上就無難解之病。

  "師父知道仙靈丹的下落嗎?"

  "稱它為仙靈丹也是有原因的,世上沒人知道它的下落。不過,十五年前曾有傳言,蘇州慈恩堂堂主白亦凡知道此仙靈丹的下落;只可惜他因此命喪黃泉,從此再沒人知道仙靈丹的下落。"

  她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他口中的白亦凡不正是爹爹嗎?她激動的揮動雙手,想知道那一夜害她家破人亡的兇手是誰。

  是誰下的毒手?

  她的手語只有柳逸楓懂。

  "師父,如瘳的意思是想知道,當初殺害白亦凡的兇手是誰。"

  "兇手是白亦凡的同門師兄、五毒歐?。他當年學醫,卻因心朮不正私學毒朮,因此被逐出師門。之後,五毒歐?便在江湖銷聲匿跡了好一會;有人說他到邊疆異域學習百毒,如今他已是個擅長使毒的高手,人稱五毒歐?。江湖上都知道,只要是中了五毒歐?下的毒,唯一的下場就是死。當年他為了搶奪仙靈丹,血洗白府,白亦凡夫妻皆死在他手中,只留下白亦凡最小女兒一命。會留她活口,可能也是想利用她找出仙靈丹的下落。"

  聽完王芍的敘述,恨意與怒氣早已充斥她體內。

  她終於知道害她家破人亡的人是誰,而這一切竟只是為了搶奪一顆傳說中的藥丹。她好恨好恨……忍不下心中怒氣,她氣憤的沖出屋外。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屋內兩人都傻了眼,柳逸楓隨即緊跟在她身後。

  她毫無目的的四處奔跑,直到累了喘了,她才停下腳步,靠著身旁一棵樹木。她足足盼了十五年,終於知道毀她家園的兇手!不管他身在何處,她一定要找到兇手報仇雪恨。

  "如瘳?"柳逸楓來到她身旁,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看到柳逸楓她並不訝異。從認識他起,他一直都陪在她身邊。

  "你就是當年那個唯一存活下來的小女孩。"

  白如瘳冷漠不語。

  "不要再把事情往心裏藏了。你可以把心裏的感受說出來,我願意分享你心中任何感受,不論是喜是悲。"柳逸楓走到她面前,誠懇而堅定的說。

  只要待在他身旁,她煩亂的心緒就會平靜些,他身上的氣息總能平穩她煩亂的心緒。

  突然,白如瘳好想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不管他想去哪,她都願意和他在一起,他是否也願意陪她一輩子呢?

  白亦凡是我父親。正如你師父所言,十五年前我親眼目睹家破人亡的慘境,當年我只有五歲。

十五前的回憶宛如昨日一般歷歷如繪,令她心中不住淌血……

********

  今夜和往常一樣寧靜,但卻有種說不出的詭譎氣氛。

  明月仍舊高掛天空,月光撒落地面上每個角落,寧靜的氣氛仿佛彌漫著一絲絲危險氣息。

  白府的後花園中,一名宛如仙女般的動人少婦,帶著一位擁有水靈大眼的女娃到石桌旁坐下,也許是趁著夜晚明亮的月光出來散散心吧!

  女娃抬頭看向夜空中的皎潔明月。"娘!你看,天空的月亮好圓喔!"

  這個任誰見到都喜歡的乖巧女娃,正是白家二小姐白如瘳,也是蘇州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慈恩堂堂主白亦凡的小女兒。女娃身旁的美麗少婦便是白亦凡疼愛有加的妻子--段玉蓉。

  在蘇州,慈恩堂可說是城裏第一大藥鋪,別說是千年靈芝、百年人參,就是再稀奇珍貴的藥材,在慈恩堂能找得到。

  堂主白亦凡是百姓口中人人稱贊的大善人,他高超的醫朮在城中也是赫赫有名,仁厚的醫德更是深受百姓愛戴。

  "如瘳要乖乖聽話,否則月娘就不疼你了。"段玉蓉順了順女兒秀發,臉上盡是疼愛。

  "如瘳乖乖聽話,月娘是不是就會讓姊姊回來陪如瘳?"

  "當然!只要如瘳乖乖等到下次月圓,姊姊就會回來和如瘳團聚了。"

  比白如瘳年長兩歲的白芸如,自幼體弱多病。從白如瘳出生後不久,白亦凡夫妻便將白芸如送往段玉蓉的娘家調養身子,因此白家兩姊妹總是聚少離多。

  今年白亦凡夫婦正打算將大女兒接回家中,讓一家人團聚,好好享受天倫之樂。知道再過不久就能與姊姊見面,白如瘳真的開心極了!

  "為什麼要等下次月圓呢?這次月圓不行嗎?"

  "如瘳要有耐心,下次月圓很快就到了;到時候我們一家就可以團聚在一起了。"段玉蓉安撫說道。

  "是嗎?"一個陌生聲音突然插入。

  聞聲段玉蓉倏然回首,只見五名黑衣男子,不知何時已來到她們母女倆身旁,她心中突然湧上一陣不安。段玉蓉趕忙將女兒護至身後,雙眼直盯著眼前來意不善的黑衣人。

  "夫人,你全家團聚的心願可能無法實現了!"

  "你來這兒做什麼?"

  "老話一句。只要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或許我會網開一面,放你們母女倆一條生路。"

  "我們之前已經說得夠清楚了,這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是嗎?即使白亦凡死了也不肯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心中不安逐漸蔓延擴大……

  男子不語,只是瘋狂大笑,舉手示意,身後一名男子立即將一個青藍色布包交到他手中。

  雖然是夜晚,段玉蓉仍隱約見到布包上沾滿了紅色液體……段玉蓉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血!是血!她身子無法控制的顫抖起來。

  白如瘳躲在母親身後緊捉著母親衣角,害怕的望著眼前黑衣男子。

  打開布包那一剎那,段玉蓉忍不住痛心吶喊--"不!不會的、不會的!"

  她的思緒在那一刻完完全全被抽空。

  那正是她這輩子最深愛的男人,她的丈夫--白亦凡的頭顱!

  "爹!"年幼的白如瘳無法承受這殘酷的事實,嘶喊一聲後便昏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段玉蓉頻頻搖頭,不相信眼前的殘酷事實。兩行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突如其來的打擊敲碎了她的心。

  "夫人,如果我得到的消息無誤。你的大女兒,今早已經不幸連人帶車跌入山崖。山崖深不見底,若想活命,恐怕機會非常渺茫。"黑衣男子的笑容更加倡狂。

  看著黑衣男子臉上可惡的笑容,段玉蓉心中怒氣頓時爆發,她朝著黑衣男子大聲怒吼--"你這卑鄙小人!我白家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哼!要怪只能怪你丈夫!怪他當初太仁慈沒取我性命,怪他不將師父留給他的東西乖乖交出來!如果他早將師父遺留的東西交給我,他就不會身首異處了。夫人,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把東西交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哈哈哈……"

  "你要的東西絕不能落入你手!"

  "你說什麼?"

  "東西早在五年前毀了,這種只會帶來災禍的東西,何不趁早毀了它!"

  "夫人,你不為自己想也要替你女兒想想吧!"男子不死心威脅道。

  "即使你殺了我們母女!你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可惡!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受死吧!"

  黑衣人話一結束,身後四名男子隨即對段玉蓉展開攻擊。

  段玉蓉早料到結果,雖然憑她一己之力無法擊退他們,但殺夫弒女之仇豈可不報。抱著必死決心,段玉蓉不顧一切迎向四名高手。但面對四名武功高強的殺手,即使武功再怎麼了得也無法打敗他們。

  段玉蓉一時疏忽,閃避不及迎面一擊,想再反擊卻已被敵人反制。

  原本昏倒在地的白如瘳慢慢恢復意識,睜開雙眼。"放開我娘!你們這些壞人!"白如瘳撲向眼前捉住母親的惡人,對他們拳打腳踢。

  一旁觀戰的黑衣人舉步走向白如瘳,一手抓住她手腕,力量之大痛得她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你這個壞人快放開我娘!"

  "小丫頭!既然你父親已經死在我手裏,不妨也讓你瞧瞧你母親是如何死在我手裏。"

  語畢,黑衣人拔劍一揮,段玉蓉頸上立時出現一道血痕……直到斷氣,她那雙充滿恨意的雙眼仍睜得如銅鈴一般。

  "娘!娘!"看著倒地的母親,白如瘳的心好痛。她轉向捉住自己的黑衣人,小小拳頭不停落在他身上。

  "你為什麼殺我娘!把我娘還給我!"

  黑衣人從身上拿出一顆藥丸,趁她張開嘴時逼她吞下,一時噎著她咳嗽不止,咳得她雙眼都流出淚來。

  "我要讓白亦凡的女兒嘗嘗生不如死、橫死街頭的滋味。這就是他要與我為敵的下場。"

  黑衣人將她推倒在地,離走前狠狠的看向她--"小丫頭!你會落到這樣的下場,都是拜你父親和你師公所賜。這全是他們當初把我逐出師門的代價。哈哈哈……"

  黑衣人與四名部下在狂笑聲中離開。她轉身趴在母親的屍首上痛哭流涕,卻突然發現口中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啊……啊……"

怎麼會這樣!

********

  報仇雪恨是我存活下來的唯一念頭。我像個乞丐一樣乞討,就是不願自己就這樣死了。

  人世間的無情冷暖自小我已嘗盡。漸漸的,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更討厭與人接觸。

  師父可憐我,將我帶回收養,在山裏平靜生活了十幾年。沒想到卻被一群搶奪金銀財寶的盜賊破壞。一夕之間,我又是孤獨一人,連唯一同我幸運脫逃出來的於恩也死了。

  我已經向他們承諾,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絕不會讓那些殺人的盜賊逍遙法外,我要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至於那名身上擁有同我相似玉佩的女子,很可能是十五年前沒被仇家害死的姊姊。果真如此,她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只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很幸福?

  她第一次把深藏心底十五年的祕密說出來,說完她才發現臉頰已布滿了淚水。她心裏的痛十五年來從未減輕,每次一想起就會心痛如絞,她真的很想好好哭一場。

  柳逸楓輕輕摟她入懷,先前他就猜想,她或許背負著一段傷心往事;卻沒想到這往事竟是那般痛苦。

  心疼她從小就遭受如此殘酷的命運,他更是擁緊了她的身子。

  他發誓,只要有他在一天,絕不會再讓她遭受任何委屈痛苦;他要她每天快樂,讓她臉上永遠浮現著幸福的笑容。

  在他懷裏,白如瘳毫不保留的宣洩出十五年來內心的痛苦,感覺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背。他的關心讓她好感動,從來沒人像他如此關心自己,無微不至的保護著她。只有他,讓她開始害怕一個人的日子;也只有他,讓她不排斥與人親近,接受別人的關愛,好像只要在他懷裏,就沒有任何事能傷害她。

  過了一會,感覺懷裏人兒情緒稍稍緩和,柳逸楓才開口。

  "過去的事就別再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過日子。"

  不!尋找仇家才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事。

  "以你現在的能力,不管是五毒歐?或是那群盜賊,想找他們報仇雪恨,根本是自尋死路。"

  我不在乎!就算犧牲性命我也不後悔,

  "但是我在乎。"

  我們非親非故的,為何對我如此關心?

  "現在不是,將來一定是。況且,你從我身上偷走了某樣東西,你也該對我負責到底吧!"

  我沒有拿走你身上任何東西!

  柳逸楓拾起她的手輕放在他胸膛。

  "怎麼沒有?我的心老早被你偷走。既然心已經屬於你,我的人只好免費奉送了!"

  面對他露骨的表白,白如瘳只能呆愣著望向滿面笑容的他。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嘍!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孤獨一人了。這輩子,你別想甩掉我!"

  她仍是一臉錯愕。

  "要你放棄尋仇是不可能了,我只希望你能想想我。當你完全不顧後果犧牲性命的時候,也就是我孤獨一生的開始。我這麼愛你,你忍心教我一生孤獨寂寞嗎?"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讓他一席話感動得不住滑落。

  她從不知道自己那麼愛哭,一直以為自己夠堅強能面對任何事,誰知遇上他之後,一切都亂了。

  他總能輕易的讓她生氣、讓她臉紅,現在又讓她落淚……從前那個冷酷無情的白如瘳已漸漸消失了嗎?

  她沒發現柳逸楓俊美的臉龐緩緩朝她靠近。當她注意到時,他的唇已占據了她。

  他……他在做什麼?

  她直覺的想推開他胸膛,但他如鋼鐵般的雙臂緊緊摟住她,讓她無法逃避他的吻。

  感覺到他灼熱的唇,她的神智有些恍惚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吻她?這不是只有夫妻間才能如此?

  她的腦子閃過許許多多疑問,卻得不到任何答案……頓時她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全身無力,雙手無力的緊貼他胸前,感覺到他劇烈急促的心跳……一股莫名的燥熱在她身子流竄激動,這種陌生的感覺以前從未發生。

  當兩人的唇稍稍分開,她紅著臉急遽喘息,心跳得好快。

柳逸楓看著紅著臉頰喘息的白如瘳,她臉上一分難掩的羞澀讓他情不自禁的又吻上她的唇。

********

  回到小屋中,白如瘳對自己方才突兀無禮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

  王芍只是撫著長須笑著說:

  "老夫早已見怪不怪,更何況,與楓兒比起來,你算是輕微而已。"

  當晚,白如瘳睡在柳逸楓當年在此習醫的小房間裏,柳逸楓則在屋內隨意找個地方打地鋪。

  睡夢中的白如瘳一直睡得不挺安穩,不管她如何逃避,惡夢始終糾纏著她……當日父母被黑衣人殺害的慘狀,一幕幕在她夢裏出現,仇人倡狂的笑聲一遍遍回蕩在她耳邊。

  "啊!"白如瘳由夢中驚醒,驚恐的坐起身子,全身不停顫抖。

  一聽到房內傳來她驚嚇的叫聲,柳逸楓趕忙沖進房裏。

  一進屋只見她一臉無助的坐在床上,雙手緊抱著自己顫抖的身軀。

  她又作惡夢了。在她養傷那段時間,幾乎每晚都見她緊蹙著眉,像是被極為可怕的夢魘糾纏一般。

  柳逸楓在床邊坐下,摟著全身顫抖不已的白如瘳,在她耳朵柔聲安慰。

  "沒事了,我在這兒,沒事了!"

  耳邊傳來他溫柔的聲音,白如瘳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

  一見到柳逸楓,她像捉住水中浮木般緊緊抱住了他。

  她好害怕!害怕她又是一個人,害怕眼前的柳逸楓只是個幻影。

  "你又作惡夢了?"

  柳逸楓更加摟緊了她,她驚懼的表情令他不舍、心疼。

  "有我在這,沒事的!"

  放鬆了緊繃的身子,白如瘳已不像方才抖得那般厲害。

  突然,她意識到兩人太過親密,紅著臉連忙想推開他。

  但柳逸楓卻一點也沒松開她,反而順勢抱著她往床上躺去,將她不安的身子緊緊摟在胸前。

  知道他想賴著不走,白如瘳更使勁想推開他。

  "地板又冷又硬,睡起來真的很不舒服,還是睡在床上舒服多了。不過,比較起來還是睡在我懷裏最舒服了,你說是不是?"柳逸楓委屈說著。

  這回,白如瘳全身都紅了。

  見她如此的反應,柳逸楓滿意的輕拍她背脊,賊賊的說:"趕快睡吧!還是你想要我吻你,你才肯睡?"

  一聽到他又想吻她,她害怕得連忙合上眼裝睡,深怕他真的又吻她。

  一想起他今天的吻,她的臉又是一片霞紅。

  我的吻有那麼可怕嗎?瞧她嚇成那樣,實在有傷他的自尊心。

  聽著耳邊傳來他有力的心跳,白如瘳心裏踏實多了。她靜靜聆聽著他的心跳聲,不知不覺又沉入了夢鄉。

  從她平穩的呼吸氣息知道她入睡了,她臉上的表情也柔和許多。這回,她的夢肯定是美夢!

  此時,窗外黑影引起柳逸楓注意。他小心安置好熟睡的白如瘳,才悄聲走出房。

  屋外兩名黑衣男子,一見到柳逸楓立刻躬身行禮。

  "二宮主!您要屬下調查的事已經查出來了。他們藏身在離泉陽城不遠之處。"黑鷹面無表情的說。

  一旁的黑雲也忍不住急忙說道:"二宮主!我們是不是要開始行動了?"

  他已經無聊了好一陣子,這次二宮主要他們查出一群盜賊的藏躲之處,想必是想讓他們活動活動筋骨。

  "別急!黑雲,想活動筋骨往後有的是機會。你們先到泉陽城,一切照計劃進行。"柳逸楓微笑著說。

  "是!"話一說完,兩人便消失在黑夜裏。

  任誰也猜不透,這位看似平凡的男子竟是影夜宮二宮主。這個身份,柳逸楓從未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他向來尊敬的師父--王芍。

  向來最令江湖中惡人聞風喪膽的組織,就屬影夜宮了。

  影夜宮向來是個只聞其名不知其處的神祕組織,只知道影夜宮宮主在江湖上是個極具影響力的神祕人物。只要他一聲令下,江湖中有名的高手都必須聽從,就連官府中人也要敬他三分。

  在中原各個地方都有影夜宮部署的探子,因此江湖上所有發生的事,影夜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嫉惡如仇的影夜宮,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事跡不勝枚舉。只要聽見影夜宮三個字,就讓那些作惡多端的惡人,個個落荒而逃。

  黑鷹和黑雲是同柳逸楓一起長大的玩伴,也是緊隨他身邊的忠誠部屬,受命保護他的安全。

  他雖是一名大夫,但他的武功可不比他們兩人差。他常懷疑,以他的身手真需要有人在一旁保護嗎?

在白如瘳尚未向他表露她家園被盜賊破壞一事,他已從黑鷹那兒得知事情大概。他深知她復仇心切,又不想她因為復仇而受到一點傷害,所以,他只好拜託黑鷹、黑雲先行查出那群盜賊藏身之處,以便進行他下一步計劃。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心愛的女子。

********

  近些日子,柳逸楓總隨同藥仙前往離此不遠的村莊替村民診治,只要一得空,藥仙王芍就會抓著他遍問雲遊天下發現的特殊病症或是珍奇藥材。

  王芍也發覺,經過五年歷練,柳逸楓比以前更穩重內斂。看見自己的徒弟能比自己更上一層樓,王芍深感欣慰。

  從白如瘳被惡夢驚醒那晚,柳逸楓以擔心她半夜因惡夢嚇醒為由,執意搬進她房裏,白如瘳當然不肯答應。

  雖然有他在身旁,她因惡夢驚醒的次數的確減少,但也不能就因此同房呀!

  兩人堅持己見,互不退讓。最後,白如瘳仍敵不過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他還是搬進了她房裏,但有個條件--他只能睡地上。

  柳逸楓雖然答應,可是每當她半夜醒來,總會發現自己又睡在他懷裏。問他為何會跑到她床上,他卻說出一大堆奇怪的理由搪塞--

  "可能我有認床的習慣吧!又或許是我有夢遊症,也可能是因為睡地板太冷了,才會不知不覺中爬上床抱著你取暖。"柳逸楓笑著說。

  藉口!

  白如瘳指責的看著他。他也只是聳聳肩,朝她傻笑。

  近日,她又被迫得忍著苦喝下藥汁--那是他們師徒為她身上的毒所特別調配的。她原本想拒絕他們的好意,卻又不忍辜負他們的心意,只好委屈喝下她最討厭的藥汁。

  她清晨醒來,屋中沒見到柳逸楓的身影,只看見藥仙王芍在屋前忙著搗藥。

  白如瘳找了個位置在王芍身旁坐下,幫忙整理一旁藥材。

  "小姑娘,你喜歡楓兒吧!"

  怎麼問起這事?

  她停下手邊工作,臉頰略顯微紅的看著王芍,不知該如何回答。

  王芍爽朗的笑著說:"別不好意思,楓兒的個性很容易讓人對他有好感。老夫看得出來,楓兒很重視你。老夫從沒見過他對一個姑娘照顧得如此無微不至。若是你們兩人兩情相悅,何不擇個良辰吉時成親。"

  見她低頭不語,王芍又接著說:

  "不是老夫誇獎自己的徒弟,楓兒真是個不錯的人!雖然有時會有些奇怪舉動,不過在這世上,很難再找到像他這樣好個性的人。如何?需不需要老夫幫忙玉成其事?"

  她急忙搖頭拒絕王芍的好意。

  這輩子,她從未想過和任何人成親,當然也包括柳逸楓。

  之前她就下定了決心,在報了爹娘的仇之後,她要找個地方安穩的過日子,她從不曾妄想能與他?守一輩子。此時此刻,能有個人陪伴她,她已經很滿足了。

  "算了,你們當事人不急,我這老頭子急也沒用。小姑娘,聽老夫一言,拳腳無眼、刀劍無情,凡事要以自身安全為重。"

  白如瘳點頭答應。

  所謂醫者父母心,柳逸楓如此,前輩亦是如此。她真的非常感激他們對她的關心。

  王芍拉起她的手,專注的診察她脈象,輕輕嘆了口氣。

  "唉!這帖藥好像毫無效果,老夫今晚再試試別的藥方。"

  如瘳不想再麻煩您了。

  "說什麼麻煩!老夫才要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老夫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麼興奮了!愈是難治的病,老夫就愈想挑戰。"

  白如瘳微笑的看著王芍。

  雖說柳逸楓是個怪人,但身為師父的藥仙王芍,行事作風之怪異亦不亞於他呢。

  柳逸楓在遠處就見到她的笑容,雖然只是淺淺微笑,卻足以令他神魂顛倒。柳逸楓緩緩的走向她。

  發現柳逸楓回來,她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加深,但見他不發一語的,她心裏十分疑惑……他是怎麼了?

  看著她迷人的笑容,柳逸楓忘了向師父問候,他已被她甜美的笑容吸引住。他只想將她摟在懷裏,吻住她的笑容……

  一旁的王芍笑著撫弄自己的白須。"屋內還有些藥草,我進去整理一下。"

  柳逸楓感激的看著師父,一看見師父進屋,他便迫不及待的舉起手,眷戀的撫摸她柔美的臉龐。

  "我喜歡你的笑容,它讓你看起來更美了!"

  柳逸楓緩緩的低下頭,他的吻溫柔中帶點掠奪,開啟她的雙唇,唇舌如蛇鰻般與之交纏不休……

  過了好一會,柳逸楓才眷戀不舍的離開她的唇,下顎抵著她,試圖平撫他心中狂亂的情緒。

  她羞澀的推開柳逸楓,指責的看著柳逸楓。

  你怎麼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做這種事!

  臉頰上的紅暈使她的氣勢減少幾分。

  "你的意思是只能在晚上吻你?"柳逸楓彎身在她耳邊輕聲說。

  白如瘳猛搖著頭。他在她耳旁說話發出的氣息,讓她感到全身莫名燥熱。

  不是!不是!

  她猛搖著頭,一抬頭見他臉上賊賊的笑容,才明白自己又被他捉弄了。

  她決定進屋去,不再理會這個可惡的人。才一轉身,她馬上又被他捉住,他在她手上放了一個小紙袋。"這是我到街上買的甜品。你在喝完藥後嘗嘗,好壓壓藥汁苦味。"

  他真狡猾!每次捉弄她之後又會表現這種體貼的溫柔,教她完全沒辦法生他的氣。

  進屋之後,兩人發現王芍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一時教她只能紅著臉回房。

  收起臉上的笑容,王芍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如瘳姑娘進門?"

  "等所有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就成親。"

  "到時,可別忘了請為師的喝杯喜酒!"

  "一定!"

  "這些日子來相處,她改變了許多。"王芍想起剛見到白如瘳時,感覺她內心似乎埋藏了許多事,讓人感覺冷酷無情。

  "能見到她的改變,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柳逸楓當然也發現了她的轉變。以前她總是緊閉自己的心扉,拒人於千里之外。經過上次談話,她開始有了改變。她臉上不再是冷酷的表情,她開始懂得笑。他雖然高興見到她現在的轉變,但他更希望她能永遠這麼快快樂樂的,除去她心中的陰霾往事。

在藥仙王芍住處打擾了好些日子,柳逸楓和白如瘳決定繼續他們的行程。拜別藥仙王芍之後,兩人繼續踏上往穀雲山莊的路程。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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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6 23:31: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在富庶熱鬧的泉陽城中,幾個調皮孩童穿梭在人群中嬉鬧,街道旁的攤販個個卯足了全力大聲吆喝。

  趕了好些日子,柳逸楓和白如瘳決定找家客棧歇歇。當他們來到客棧門前,一名陌生男子卻阻擋了他們的路。

  男子身穿華麗衣衫,結實的身子像個習武之人。他手持白扇一副附庸風雅模樣,一雙眼睛還放肆的直盯著白如瘳瞧。

  "在下王仲慷。在城裏好像沒見過這美麗姑娘,想必是從外地來的客人。家父是泉陽城裏的首富,姑娘能否賞臉到府上做客,好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話說得好聽,臉上表情可是將他心中齷齪念頭表露得一覽無遺。

  話說,他見過女子無數,貌美羞澀、風騷美艷自不在話下。但眼前這位姑娘,秀氣五官中帶點冷酷傲氣,卻是他從未見識過。如此一來,很快便挑起他心中的好奇與佔有欲。

  白如瘳緊握自己雙手,准備一拳揮開她眼前這張令人作嘔的油滑嘴臉。

  不料,柳逸楓卻先一步阻止她,不著瘳跡的拉開她與王仲慷的距離。他面帶笑容的說:"多謝王公子好意!只是我們尚有要事在身,恐怕無法到府上一遊,請多見諒!"

  從來沒人敢阻止他想做的事,這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位公子,你若有事就請自便,本少爺想招待的是這位姑娘!"

  "王公子,我倆真的有事在身。你的好意心領了,後會有期!"柳逸楓話一說完,不給王仲慷任何說話機會就牽著白如瘳往店裏走。

  竟有人敢對他如此無禮?!不好好教訓這小子,他還以為本公子是只病貓!

  王仲慷立時轉身一把抓住柳逸楓的肩,才正要開口教訓他,他的手卻被他單手推開,而他手中的白扇不知何時已落入柳逸楓手裏。

  王仲慷驚嚇的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柳逸楓將手中扇子交還給王仲慷,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事情辦完之後,在下一定會到府上親自拜訪。"

  不理會滿臉驚訝的王仲慷,柳逸楓和白如瘳舉步走進客棧。

  一見客人上門,店小二趕緊上前熱絡招呼。

  剛才客棧前發生的事,客棧裏每個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對于這位不懼王仲慷的公子,個個都是心懷敬佩。

  泉陽城裏誰人不知,這王仲慷是個仗勢欺人的惡霸,其為人之貪財好色在城裏更是出了名的。他雖有婚約在身,但他仍然無視未婚妻感受,處處為所欲為。

  說起王仲家未過門的妻子,正是城裏另一名富商蘇耀南的千金--蘇芷鈺。蘇家千金可稱得上泉陽城第一美人,個性溫柔婉約,待人又親切;只可惜有個視財如命的父親。

  蘇耀南貪戀王家財富,想以聯姻手段替自己賺取更多財富。因此,他罔顧親生女兒幸福,毅然決然定下了這門婚事。城裏每個人都替蘇家小姐感到惋惜,可憐這樣一個姑娘,就這樣白白被糟蹋了!

  "兩位客倌是要用膳還是住宿?"小二哥問道。

  "小二哥!麻煩你送上幾道小菜,順便替我們准備兩間房。"柳逸楓臉上仍帶著笑容。

  "是!兩位客倌,這邊請!"店小二領著兩人來到靠窗座位,替兩人斟了杯茶。

  "兩位客倌先喝口茶,飯菜馬上送上!"

  等店小二離開之後,白如瘳迫不及待問柳逸楓--為什麼不讓我教訓他?

  "我們尚有要事在身,還是少節外生枝。"柳逸楓喝了口茶。

  那種人就是欠人教訓!

  想到他方才那副嘴臉,真令人作嘔!給他一拳還太便宜了他,該一劍殺了他以絕後患!

  "放心!遲早會有人狠狠教訓他。"他口氣中隱約含有怒氣。

  此時,店小二送上飯菜,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兩位客倌是從外地來的吧!"

  "我們是路過泉陽城,打算往北走。"柳逸楓禮貌的回答。

  "兩位要往北?我勸兩位還是打消念頭。出了泉陽城往北路上常有盜賊出沒,搶劫過路人身上錢財。他們個個可都是心狠手辣的,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兩位客倌還是別去的好。"

  "官方不曾派人捉拿嗎?"

  "有是有,不過都失敗了。現在城裏的人,能不往北就盡量不往北。兩位若執意北上可要多加小心。"

  "多謝小二哥提醒!"

  "哪里,兩位客倌請慢用!"

  盜賊?會是殺害師父和于恩他們的盜賊嗎?不管是或不是,她都決心探個究竟。

  "別光吃飯,多吃些菜!"柳逸楓體貼的挾些菜放入她碗裏,如此的舉動自然引來旁人異樣的眼光--一個大男子怎會替個女人挾菜?

  對於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處處呵護她的一舉一動,都讓她好感動。她從未遇上對自己如此呵護照顧的人,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報,每每只能紅著臉向他道謝。

  "想不想做件造福人群的事?"

  她不加思索的搖頭拒絕,放下手中碗筷,她嚴肅的看著柳逸楓--我不插手管閑事。

  "我的看法和你不同,就因為不相識才更需要出手相助。當你援助了需要幫助的人,往後他若是遇上了需要援助的另一個人,他也會以同樣的心情伸出援手。或許,在你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的人不多,但你不能將那些真心幫助你的人完全抹煞。"

  白如瘳沈默不語。

  在兒時記憶的角落,的確埋藏著曾經對她伸出援手的溫暖回憶……哪怕只是個冷冷的包子,在她眼裏卻是無比珍貴。但她卻忘了,世上還有許多不求回報的善心人,柳逸楓不就是這種人嗎?

  "你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吃飽飯後先回房歇歇。我到街上打聽一下有關盜賊的事。"

白如瘳點點頭答應了柳逸楓。心裏仍猜想著,這群盜賊會是毀我家園的兇手嗎?

********

  清晨一早,一個令百姓驚奇的好消息在城裏大街小巷流傳著--據說,城中惡霸王仲慷,昨夜被一名神祕黑衣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聽說他受的傷還不輕呢!至少要躺在床上足足一個月,太好了!泉陽城可以平靜一個月了。"

  城裏的人高興得只差沒大放鞭炮慶祝。

  兩人走在街上,不時聽到城裏的人興高采烈討論著王仲慷昨晚被人教訓的事。

  有人教訓那個令人作嘔的惡人她當然高興,只是會是誰動的手?柳逸楓一早到現在都是一臉得意笑容,不免讓她有些懷疑。

  會是他下的手嗎?

  不可能!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大夫,怎麼可能是他?

  你昨天調查得如何?

  "今晚是混進山寨的好機會。"

  也好!早點解決盜賊的事就能早日離開。

  她無時無刻不掛念著穀雲山莊那名女子。

  此時,街上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只見大夥竊竊私語的指著從街道另一端緩緩走來的姑娘。

  "快看!她就是蘇耀南的千金蘇芷鈺!"

  "那不就是王仲慷即將過門的妻子……"

  "是啊!不虧是泉陽城第一美人,猶如仙女下凡。不!比天上仙女更美呢!"

  "可惜呀!這麼好一個姑娘竟要嫁給王仲慷那種惡人……"

  "沒辦法!誰叫王仲慷是泉陽城首富的獨子……"

  順著他們的眼光,她看見不遠處一位姑娘。她的面貌果真宛如天仙一般……如此貌美的女子竟要嫁給王仲慷那種人?!

  白如瘳發現在她美麗的面孔下,有著一絲絲無奈與認命。面對眾人的指指點點,她似乎不怎麼放心上,像是早已習慣了。

  蘇家小姐仙女般的容貌,一時令街上的男子個個看傻了眼。柳逸楓會不會也和他們一樣,讓蘇家小姐的美貌吸引了?

  白如瘳悄悄抬眼看著身旁的柳逸楓,迎上的竟是他深情的雙眸……她隨即心虛的低下頭,感覺握住自己的手緊了些。

  柳逸楓明白她心裏的想法。

唉!她到現在還不明白,弱水三千,他僅取一瓢來飲啊!

********

  夜裏,白如瘳帶著隨身利劍准備夜襲盜賊山寨。走了一小段路,她才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會是誰?她停住腳步回頭一探,當她一看見那人面貌,她驚訝得說不話來。

  她萬萬沒想到,跟蹤她的竟是柳逸楓!

  為什麼跟蹤我?

  柳逸楓走到她面前笑著說:"造福百姓的事怎麼可以少了好管閑事的我呢!況且我曾說過,不管你到哪里,我都會跟到底。"

  我現在是要去山寨找那些盜賊,一場打鬥是免不了的;你又不懂武功,去了只有危險。

  "你在擔心我嗎?我好感動呀!若是我真的發生危險,我相信你不會完全坐視不管。雖然我不懂武功,但醫朮還行;如果你受了傷,至少還有我在一旁照料。"

  可惡!明知道危險還跟來。

  如果你真的受傷,我不會理你的!

  "無所謂!"柳逸楓仍舊笑容滿面。

  她真是敗給他了!

  途中,她仍不放心的警告他,萬一發生打鬥,他只能躲在一旁,不准他好管閑事插手。

  兩人摸黑來到山寨口,小心翼翼的躲在草叢中。她全神貫注盯著,注意著山寨裏的一舉一動。

  此時,柳逸楓卻突然摟她入懷,在她額上吻了下。

  白如瘳整個人都傻住了!等她一回過神,她用力的推開他,雙頰通紅的瞪著柳逸楓。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還對她做這種事,真是被他氣死了!

  柳逸楓非常滿意她的反應,對她露出深情的笑容。

  就在此時,山寨口突然傳出聲音。

  白如瘳暫且不理會柳逸楓,她緊張的往寨口看去,深怕被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咦?方才守在山寨口的盜賊呢?

  柳逸楓起身,同時拉起她往寨裏走去。

  白如瘳緊張的想制止柳逸楓。天哪!他不怕被盜賊發現嗎?

  "放心!現在山寨口沒人,咱們還是趁現在趕快進去吧!"

  走近寨口一瞧,真的沒人!

  奇怪?方才守在這兒的盜賊呢?白如瘳疑惑想著。

  "可能到別處偷懶吧!"柳逸楓輕描淡寫的說。

  真的嗎?白如瘳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沒錯!方才看守寨口的盜賊,正是讓守在一旁的黑鷹和黑雲點了昏穴,現在正不省人事躺在草堆中"偷懶"呢!

  愈往寨裏走去,白如瘳心中的疑惑就愈大。

  他們一路上大搖大擺闖入,竟然完全沒碰上一名盜賊,實在是太奇怪了!

  兩人來到唯一一間有燈光的房間停下。

  柳逸楓指了指房門,白如瘳則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白如瘳看向房門。

  突然,房裏傳出聲音--"是誰在外面?!"

  這個聲音……正是當時那名盜賊頭子的聲音!

  她腦海立時浮現當日山中的悲慘情狀,她激動的踢開房門,房裏的人果真是當日的盜賊頭子。

  "你們是什麼人?!"盜賊頭子防衛的拿起一旁大刀,直盯著眼前兩人。

  女子身後的男子他從未見過,倒是這名手持利劍的女子,有點面熟……他快速搜索腦中記憶,終於想起她是誰了。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些全身雪白如同妖怪的同夥。"

  白如瘳迅速拔出手中利劍,毫不猶豫的往盜賊頭子身上刺去。

  盜賊頭子舉起大刀,擋住迎面而來的利劍。"你們以為我的山寨是任你們撒野的地方嗎?既然你們有種進來,就別想活著出去!"

  盜賊頭子用力推開她隨即奪窗而出,報仇心切的白如瘳立刻緊追在後。

  白如瘳緊追在盜賊頭子身後,盜賊頭子只守不攻,似乎是刻意要引誘她到某處。兩人一路追逐,直到一處空地,盜賊頭子突然停住腳步,轉身與白如瘳對峙。

  "哼!臭丫頭!你的死期到了。兄弟們!把他們兩個給我拿下!"盜賊頭子的吆喝聲傳遍整個山寨。

  果然有陷阱!白如瘳警戒的環伺四周,心中早有以寡敵眾的打算。過了一會,四處仍無任何動靜出現。

  盜賊頭子不見手下出現,再次驚慌大喊--"兄弟們!快出來把這兩個人宰了!"但四周仍無任何動靜。

  一旁觀戰的柳逸楓終於開口。"很抱歉,你的手下可能太累了,個個都睡得像死豬一樣。等他們醒來,可能已經天亮了。"

  "可惡!原來你們是有備而來,那只好由我親手解決你們了!"語畢,盜賊頭子率先發出攻擊,舉刀奮力砍向白如瘳。

  只見白如瘳飛快閃過眼前刀刃,同時揮動手中利劍,熟練的往他身上揮去。

  劍刃如風一般劃過他左臂,盜賊頭子忍住傷口疼痛,再次舉刀砍來;結果卻是換來更多道傷痕。他惱羞成怒的瘋狂揮舞著大刀,接二連三猛砍向她身上。

  面對緊湊的攻勢,白如瘳毫無反擊機會,只能以劍擋住砍向自己的每一刀,猛烈的攻擊與強大的力量讓她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她來不及擋下迎面而來一刀時,一顆石子准確擊中盜賊頭子的膝蓋,頓時見他失去平衡,一個不穩便往地面跌去。

  白如瘳見機不可失,一腳踢中他腹部。

  盜賊頭子忍著腹痛再度站起身來,努力想穩住自己的身體,雙腳卻感覺有些麻痺……可惡!以他的武功怎麼可能會傷不到這丫頭一根寒毛!

  麻痺的下肢使得他動作有些遲緩,攻勢已不像方才那般淩厲,沒多久手中大刀就被白如瘳一腳踢開。一眨眼時間,冰冷的利刃已牢牢架在他頸上。在這種命在旦夕的情況下,他只能害怕得屏住呼吸,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架在頸上的利劍就會割斷他咽喉。

  "姑娘,請你高抬貴手饒我一命吧!"

  白如瘳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他。

  當初他又何曾高抬貴手放過師父他們?

  柳逸楓走到盜賊頭子面前問道:"為何你們要大費周章跑到深山傷及無辜?你們的目的何在?"

  "是……是一個神祕者給……給我一張地圖……說是山中藏了許多珍貴寶物。他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殺害當中的黑發女子,就是姑娘你。到了那裏,我們見到全身雪白的怪物……啊……"

  當他說到怪物二字時,劍更逼近一寸,他趕緊改口說:"是全身雪白的人!我……我們更相信有寶物存在,但翻遍了每個地方……我們才知道,地圖是假的。"

  聽完他說的每一句話,白如瘳氣憤的想一劍解決他性命,柳逸楓卻突然出聲阻止。"這種人不值得弄臟你的手,還是將他交給官方,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可是,若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白如瘳激動的看向柳逸楓。她沒辦法就這樣輕而易舉放過他!

  柳逸楓輕握住她緊握利劍的手,不發一語的看著她。

  他明白不將這盜賊一劍殺死,難泄她心頭之恨,但他不願再見她每晚從惡夢中驚醒的模樣。

  "把他交給官府發落,依他的惡行可能死一次還不夠。"

  看著他的眼神,白如瘳妥協的放下劍,心有不甘的又揮出一拳,奮力打中盜賊頭子腹部!只見他跌趴在地,一動不動的昏厥過去。

  隨後,一群官兵湧進包圍了整個山寨,昏睡的盜賊個個成了甕中鱉,幾名官兵上前拿下昏倒在地的盜賊頭子。

  官府怎麼知道他們今晚的行動?這該不會又是他安排的吧?

  她抬眼看著滿面笑容的柳逸楓,心裏猜不透他腦子在想什麼。

  泉陽城縣令來到兩人面前,感激說道:"真的非常感激二位!替泉陽城百姓除去這一大禍害,真是感激不盡!"

  "大人您客氣了,能捉住盜賊頭子純屬僥幸,還得有勞大人發落這群盜賊。"柳逸楓笑道。

  "這群盜賊已經為害泉陽城百姓許久,本官無法將他們繩之以法保護泉陽百姓,真是慚愧!這次多虧了二位,才能順利拿下這群盜賊。還望二位能賞臉讓本官好好答謝二位!"

  "大人言重了!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倆尚有要事在身,無法在此久留,還請大人見諒!"

  "既然二位有要事在身,本官也不便強求。只希望二位完成事情之後,一定要再回到泉陽城,好讓本官答謝二位相助。"

  "大人,在下還有個建議。大人不妨仔細搜查山寨,也許能進一步找出與盜賊勾搭的人。"

  聞言,泉陽縣令感到非常訝異。

  "公子的意思是,泉陽城中有人與盜賊往來?"

  "這只是在下的推測,是不是如此,還得靠大人費心查証。"

  "莫怪本官三番兩次派人包圍,都讓他們輕易逃脫,原來是有人通風報信。倘若如公子所言,本官一定將此人揪出,好好查辦!"

  "那就有勞大人了,我們就此告辭!"

  "兩位恩公,後會有期!"

  "大人,後會有期!"

  告別泉陽城縣令,兩人隨即離開了山寨。

  一路上,白如瘳不免疑惑,她知道這所有事情一定和柳逸楓有關。

  寨裏的盜賊是不是被你下了藥?

  "沒錯!我是托人在他們飲用的水井中放了些迷藥,純粹只是想讓他們睡個安穩好覺。"
瞧他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虧他還是個救人大夫,竟然還會下藥害人?突然她又想起盜賊頭子曾有機會傷她,好巧不巧卻突然一不小心跌倒,難不成也是他的傑作?

  他曾有機會傷我,為何會無緣無故跌倒?

  柳逸楓輕輕摟著她的細腰說:"也許是被石頭絆倒了,也許是上天看不過他的作為,替你懲罰他也說不定。"

  他有說等於沒說,她不悅的白了他一眼。此刻卻發現她的腰又被他不正經的手纏住了。

  以往,只要發現他的手又爬上她腰際,她會毫不猶豫的拍開;但此時她卻不急著拍開他的手。她紅著臉更靠近他,貪婪的感受他身上那分安全感。

  柳逸楓笑看不語,現今佳人在抱,他可不想破壞如此美好氣氛。

  為何那名神祕者會給盜賊一份假的寶藏圖?又為何要留她活口?這目的是什麼?

  這是柳逸楓想不透的地方。雖不知那個神祕者是誰,但他的目標很明顯。如瘳在深山裏生活了十五年,知道她住處的人應該不多;為何神祕者會知道,難道會是他?

  "你放心!我會替你查出那名神祕者身份,還有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摟住她的手更緊了。

不管是不是他,柳逸楓絕不會讓他再傷害她一根寒毛。

********

  天一亮,白如瘳就不見柳逸楓身影,想必又是出門義診了。

  出了客棧,她漫無目標走在街上。

  不知不覺的,她來到郊外,遠處一名女子的喊叫聲引起她注意。她迅速舉步往聲音來源走去。一走近就見到兩名登徒子正調戲一名姑娘。

兩人一左一右擋住姑娘去路,逼得她緊靠著身後大樹。

其中一名大漢碰了一下她下巴說:"城裏的人都說你是泉陽第一美人。沒想到今天近看才知道,那些青樓女子哪比得上你一半美貌,"

  "是呀,看她粉嫩的肌膚和誘人的香味,嘖嘖嘖!讓人真想嘗一口……"另一名男子更放肆的伸出魔爪撫摸她臉蛋。

  姑娘的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轉,不時閃躲著想輕薄她的惡徒。"你……你們敢再靠近,我就大喊救命!"她顫抖著聲音說。

  "哈哈哈……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你放心,我們會對你很溫柔的……"色膽包天的登徒子滿腦子骯臟思想,渾然不知白如瘳已來到他們身後。

  女子發現了站在他們身後的白如瘳,不顧自身安全開口警告。"姑娘!快走!快離開這!!"

  男子聞聲回頭,看見站在身後的白如瘳,更加得意的露出一臉淫笑。

  "大哥,看來今天咱們走運了!"

  "嘿嘿!老天爺待我們不薄啊!"

  兩人話才說完,白如瘳飛快近身,一人一拳准確擊中兩人臉頰,隨後兩三拳就讓兩人橫躺在地。

  知道眼前的女子惹不得,兩人連話都不敢吭一聲,緊捂著疼痛的鼻子連滾帶爬逃了。

  一時傻眼的蘇芷鈺,只能睜大雙眼看著白如瘳,回神之後,她感激的向白如瘳不住道謝。"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白如瘳仔細一瞧,這才發現她竟是前些日子在街上見到的蘇芷鈺。身為蘇家千金,她怎會獨自一人在此?注意到落在她腳邊的包袱,白如瘳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蘇芷鈺彎身拾起地上包袱,站起身才發現救命恩人正打算離開。她急忙拉住白如瘳的衣袖。

  白如瘳回頭看著蘇芷鈺害怕無助的臉孔,她的柔弱教白如瘳不忍丟下她一人……

  發覺到自己失禮了,蘇芷鈺不好意思的放開她衣袖。"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蘇芷鈺不好意思的說。

  對她如此柔弱貌美女子所提出的要求,世上恐怕沒人能狠心拒絕。白如瘳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不發一語直盯著遠方。

  哎!何時她也變得這麼好管閑事了?

  發現救命恩人願意留下來陪她,蘇芷鈺高興的在她身旁坐下。

  她偷偷抬頭看了白如瘳一眼,發現她真是個特別的人。雖然她一臉冷冰冰的,但對人卻十分體貼;否則她不會出手相救,更不會留下來陪她。

  "謝謝你留下來陪我。"蘇芷鈺小聲說道。

  白如瘳仍默不作聲,雙眼直望著遠方。

  想起方才發生的事,蘇芷鈺突然感到一陣鼻酸……為什麼她總是遇上那種人,當初王仲慷貪圖她美色,硬向父親提親。她原本以為父親會拒絕,沒想到父親竟答應了這門親事。

  從小到大,她就像個傀儡一樣任人擺布;就連她的婚事,她都無權拒絕。無法止住的淚水不住滑落。

  "從來沒有人真心對我好,就連父親也是。在他眼裏,我只是個可以讓他擁有更多財富的工具,沒有人像你一樣,毫無目的對我好……"

  看著哭得像個淚人一般的蘇芷鈺,白如瘳頓時不知所措起來。她從未遇上這樣的情況,只得舉起手輕輕拍她……柳逸楓總是如此安慰著她。

  過了好一會,蘇芷鈺才停止哭泣,不好意思的看著白如瘳。

  "對不起,我失態了。"

  白如瘳撿起小石子在地上寫著--

  "哭出來會舒服些。"

  因為她自己也曾像她一樣,總是把所有事往心裏藏。自從說出埋藏在心裏的事,大哭一場之後,心裏就舒坦多了。

  看著地上字跡,蘇芷鈺才知道她為何一直不開口。

  "你要離開?"

  "嗯,我愛上了一個人。他是家中一名長工,也是唯一真心待我好的人。我們決定偷偷離開這兒,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蘇芷鈺羞赧的說。

  "何處?"

  "我不知道我們能逃到哪。"

  "不曾想過拒絕這門婚事?"

  "婚姻大事本由父母做主,何況從小父親就教導我,凡事只能接受父母的安排,女孩子家沒有自行做主的權利。況且這門婚事,我父親已經期望很久了,他不會因為我的反對就拒絕這樁婚事。"蘇芷鈺臉上無奈與認命的表情,就如同當日她在街上看到她一樣。

  "他是你父親,不可能完全不在乎你的幸福。"

  "就因為他是養育我十多年的父親,我更清楚在他心中,我只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東躲西藏的日子不好受。我雖不懂男女之間的感情;但如果那名長工是真的在乎你,就應該一起留下來面對問題,而不是一走了之。"

  蘇芷鈺一時愣住了。白如瘳說中了她心裏的最大隱憂。

  她很清楚,不管他們逃到哪,父親一定會全力派人將她抓回去,不管她怎麼逃問題仍舊存在。如果他們真的要永遠在一起,正如她所言,只有努力克服眼前問題才是。

這是她這一生中第一次有機會做自己的主人,不管有多困難她絕不認輸!

蘇芷鈺感激的緊握住她的手,雙眼因為勇氣而益顯明亮。"謝謝你點醒了我,我決定留下來為自己將來的幸福努力。我們會一起向父親求情,求他成全我們。"

  白如瘳對她露出淺淺笑容。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你不僅救了我命,而且又是我第一個認識的朋友。"

  朋友?

  好陌生的名字,除了深山裏的家人外,她從未擁有任何朋友。現在,她竟然也有朋友了。

  "白如瘳。"

  "很高興認識你!如瘳。我是蘇芷鈺,或許你已經聽過我的名字了!謝謝你不嫌棄我,願意和我作朋友。"

  "彼此。"

  不遠處傳來呼喚蘇芷鈺的聲音,一名男子著急的奔向前。蘇芷鈺羞澀的望著男子。

  "對不起!有事情耽擱了,所以來遲些。"男子深情的望著蘇芷鈺。

  "如瘳,他是謝霆。謝霆,她是我剛認識的朋友白如瘳。方才我遇上了麻煩,還好有如瘳出手相助。"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謝霆緊張的看著蘇芷鈺。

  "我沒事。"

  "白姑娘,謝謝你替芷鈺解危!"謝霆轉向白如瘳道謝。

  白如瘳只是微笑的搖搖頭。

  "我決定留下來不走了。我要求父親成全我們!"蘇芷鈺堅定無懼的看著心愛的男子。

  "老爺絕不會輕易答應的。"當他說到老爺二字,口氣中隱約有著恨意不屑。

  "不管父親怎麼說,這輩子我只願意嫁你。"蘇芷鈺紅著臉說。

  謝霆緊緊摟著蘇芷鈺,同時也許下自己的諾言。"這輩子我只娶你為妻,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沉醉在愛情裏的兩人,渾不知一旁的白如瘳已悄悄離開。

  回到客棧後,白如瘳一直待在房裏思考著一個問題--

  她能像蘇芷鈺一樣向柳逸楓說出相同的話嗎?

  不!她沒辦法說出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上了他。

  愛,對她來說非常陌生,她不知道什麼樣的感覺才是愛。

  她對柳逸楓的感覺是愛嗎?她不能確定,更不能確定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什麼樣的地位。

********

  消失了一整天的柳逸楓,此時悄悄走進白如瘳的房間。她今天所遇到的事,黑鷹全一五一十告訴他了。

  自從盜賊頭子說出寶藏圖一事,他便派黑鷹日夜守護在她身旁。黑鷹是個武功絕頂的高手,如瘳絕不可能發現他的行蹤。

  雖不知是誰故意誘引盜賊殺害如瘳的師父和家人,但他的目的明顯是針對如瘳。在還未清楚知道那人的身份及真正用意前,如瘳還是有生命危險。

  "什麼事讓你想得這麼入神?該不會是在想念我吧!"柳逸楓在她身旁坐下。

  她早習慣他突如其來的出現,她回頭看著他,腦子裏還是充滿著疑問,特別是自己在他心中占著什麼樣的位置。

  柳逸楓收起笑容,深情的看著她,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如果你再這樣看著我,我不能保証除了吻你之外,不會發生別的事。"

  聞言,白如瘳趕緊移開自己的視線,雙頰又不可避免的紅了。

  今天我遇見了蘇芷鈺,很意外的和她成了朋友。

  "你的確該多認識些朋友。"

  她說我是她的第一位朋友,其實她何嘗不是我的第一位朋友。

  "你們聊些什麼?"

  雖然已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為了避免她懷疑,他還是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

  嫁給王仲慷那種人並非她所願,而且她已經心有所屬。她決心為自己爭取幸福。

  "聽你這麼說,我得改變一下對她的看法了。我還以為她只是個有美貌卻毫無個性自我的姑娘呢。"

  白如瘳不悅的瞪著柳逸楓。

  你怎能如此說她!

  "才認識不到一天就這麼袒護她。"

  因為她是我的朋友。

  柳逸楓笑著將她擁進懷裏,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這就是她!雖不習慣對人付出感情,但一旦付出,必定是全部。

  他猜不透她對自己付出的感情,究竟是友情還是男女間的愛情?但不管如何,他有把握,一定會讓她愛上他!

  她真的喜歡賴在他懷裏的感覺,她該拒絕他對自己的親密舉動,可她就是沒辦法拒絕;也許在她內心深處,是渴望他親近的。

  "既然那些盜賊已經繩之以法,也該是我們離開泉陽城的時候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到穀雲山莊,找到那名擁有和她相似玉佩的姑娘。

  等事情結束之後,她就能全心找出害她家破人亡的仇家--五毒歐?。

  不管這一生要花多久時間,她一定會找到他的!

到了那時候,也是該兩人分手的時候。一想到這,她心口隱約有種莫名的疼痛……這輩子,她絕不會忘了他這個好管閑事的怪人。

********

  幾天之後,另一個驚奇的消息在泉陽城傳開--富商蘇耀南竟是勾結城外盜賊的內奸!

  事情鬧開之後,所有與蘇家有往來的人,個個避之唯恐不及,急著撇清自身與蘇家的關系;就連與蘇家有婚約的王府,一聽到這消息,也馬上派人取消與蘇家千金的婚約。

  蘇耀南的妻妾為了自保,個個拿著家中值錢財物連夜離開了泉陽城。一夜之間,蘇家人去樓空,唯一留下的只有蘇耀南唯一的女兒--蘇芷鈺。

  離開泉陽城前,白如瘳特地前往蘇府與蘇芷鈺見面,知道她一切安好,她才放心的離開。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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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6 23:31: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穀雲山莊"龍飛鳳舞的四個字映入眼簾。

  走了這麼長一段路程,她期盼已久的時刻終於來臨。可是,此時此刻她竟沒有勇氣再向前一步。害怕嗎?是的!她真的害怕!她害怕先前的期望會轉瞬成空,到頭來她仍是孤獨一人。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柳逸楓擔心的看著她。這幾天她變得十分沈默,常常一個人想事想得出神。

  她用力搖搖頭,試著甩掉心中不安。

  既然已經辛苦來到這,不能因為自己不安就放棄。即使她不是親生胞姊白芸如,她仍會堅強的活下去,因為她還背負著父母的血海深仇。

  走吧!

  "你真的沒事?"

  她很肯定的點頭回答。

  "你放心!不管結果如河,記得你還有我。"

  他一句話掃去她心中種種不安。他總是在她無助不安的時候陪在她身旁,為她趕走心裏的焦慮不安。

柳逸楓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同走進了穀雲山莊。

********

  來到正廳,廳裏已有人等候多時。

  當谷雲山莊的莊主谷文豪和二少爺穀晨宇見到她時,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她的面貌與芸如太相似了!只是她臉上沒有芸如常有的甜美笑容。看來,真的找到芸如日思夜想的親妹妹了。

  不等柳逸楓說明來意,一旁的穀晨宇已迫不及待開口:"柳大哥你們可來了!自從收到你捎來的信,我們恨不得派出全莊上下的人出去找你們。尤其是我大哥!一聽見你找到芸如的妹妹,差點就帶著芸如出外尋找你們!"

  "讓你們等這麼久真是抱歉。莊主,她就是我信中提到的白如瘳。"

  穀晨宇來到她面前,仔細盯著她面孔笑說:"如瘳妹子!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穀晨宇,是芸如的二哥。至於那位笑得合不攏嘴的老伯是我爹。我還有個一臉嚴肅,老愛對我說教的大哥谷晨非,也就是在不久之後要成為你姊夫的人。其實我還有個年齡與你相仿,外表溫柔婉約,實際上卻是個滿腦子鬼點子的妹妹谷晨馨,很慶幸她已經嫁人了。你可以像芸如一樣,叫我一聲二哥就行了!"

  穀晨宇這一番又褒又貶的介紹讓白如瘳忍不住笑了。這一笑使得她方才沉重的心情,頓時也輕松許多。

  谷文豪狠狠的往兒子頭上一敲。"你又在那胡說什麼!"

  "爹,我又沒胡說什麼,只是把家人介紹給如瘳認識而已!"穀晨宇抱著疼痛的頭委屈說道。

  "還不快去通知你大哥和芸如!"

  "你們在這等一下,我馬上把大哥和芸如帶來!"話一說完他馬上轉身離開。

  谷文豪臉上盡是和藹笑容,他來到柳逸楓與白如瘳面前。"一路辛苦了!柳大夫,真的很感謝你,替芸如找到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這全是巧合。我也是恰巧發現如瘳身上的玉佩才敢大膽猜測,或許如瘳是芸如姑娘尋找已久的妹妹。"

  谷文豪看著白如瘳,微微嘆了口氣。"如瘳姑娘,我能叫你如瘳嗎?"

  白如瘳輕輕點頭。

  "如瘳,芸如是我的義女。既然你是芸如的妹妹,也算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你在這兒千萬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她尚未與那位名叫"白芸如"的姑娘見面,為何他們卻能如此肯定,她們一定是姊妹?

  我和您的義女也許不是親姊妹。

  一旁的柳逸楓趕緊為谷文豪解釋她的意思。"如瘳的意思是,她尚未和芸如姑娘見面,所以現在還不能肯定,她真是芸如姑娘的妹妹吧?"

  "哈哈哈……任誰見過你們兩人都能猜出你們是對姊妹,因為你們長得實在太像了!不錯!你肯定是芸如尋找多年的妹妹。"

  真是這樣嗎?白如瘳心裏的期望更大了。

  "義父,如瘳已經到了嗎?人呢?"

  白如瘳聞聲看向剛進正廳的三人,除了方才已見過面的穀晨宇外,另外還有一名男子攙扶著一位姑娘。

  男子有著與穀晨宇酷似的五官,但一臉的嚴肅面容和穀晨宇的輕松恰成對比。兩個相貌酷似的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個性。

  當她將眼光移向他身旁的女子時,白如瘳不敢相信的望著她--女子蒼白的容貌與記憶中的母親簡直一模一樣,

  當兩人四目相對時,白如瘳的心像漏了一拍,眼前女子的容貌和身上氣質,就像母親活生生站在那兒。

  白如瘳緩緩走到她面前,雙眼仍停在那酷似母親的面容上,她胸前的玉佩更証實了她真是十五年前摔落山崖的姊姊--白芸如!

  白芸如伸出顫抖的手輕碰她臉頰,臉上早已淚流滿面。雖然她們兩姊妹從小就聚少離多,但她永遠記得小妹的面貌;沒想到當年稚嫩的小妹如今已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

  "如瘳!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終於找到你了!"白芸如緊緊摟住她,好像深怕一放手,眼前的白如瘳就會像霧一般消失。

  從小姊姊的身子就不好,記憶中姊姊一直十分瘦弱。記得柳逸楓說過,當她遇見姊姊時,她幾乎奄奄一息。這麼多年了,姊姊的身子仍沒有好轉些嗎?

  白如瘳感覺白芸如的身子似乎有些異樣,她漸趨無力的往下滑落……一直在白芸如身後的穀晨非,一發覺她的異狀,趕緊上前抱起已昏迷的白芸如。

  "逸楓兄,麻煩你了!"說完便抱著白芸如急忙回房。

  姊姊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病發了?一時,她滿腦子都是白芸如蒼白的面孔,恐懼頓時占據了她心頭。

  為何老天爺總是要搶走她身旁的人?不會的!姊姊不會就這樣離開我的!

  白如瘳害怕的喘息著,眼前突然一陣暈眩。

  見狀,柳逸楓急忙扶住全身無力的白如瘳。"你不要緊吧?"他緊張問道。

  "柳大哥,還是快扶如瘳到廂房歇歇吧!"一旁的穀晨宇也擔心的說。

  她勉強忍住身體不適,緊抓著柳逸楓的衣衫,急忙揮舞自己的手。

  快去看看她!我不能就這樣失去她!

  "你放心!有我在,芸如姑娘不會有事的。"柳逸楓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谷晨宇也安慰白如瘳說:"芸如不會有事的。只是她前些日子受了點風寒,所以身子有些虛弱,況且有柳大哥在,你盡管放心吧!"

  "晨宇,你先帶如瘳回房間休息。柳大夫,就麻煩你去幫芸如診治。"

  白如瘳卻搖搖頭拒絕穀晨宇的好意。

  "不行!你身子不舒服,還是跟晨宇先回房裏休息。"柳逸楓蹙著雙眉。

  不要!我要去看姊姊!

  柳逸楓很清楚她的硬脾氣,她決定的事任誰也無法改變。她總是把旁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好!你可以和我去看看芸如姑娘的情況;但只要一知道她沒事,你必須回房休息。"

  她點點頭答應柳逸楓的要求。

  "晨宇,麻煩你帶路!"

"好!"

********

  此刻,所有人都焦急的守在白芸如房裏,等待柳逸楓的診斷結果;特別是白如瘳,更急切想知道她的病況。

  柳逸楓一起身,白如瘳便急忙要詢問她的情況,只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芸如沒事吧?"穀晨非問道。

  "放心!芸如姑娘沒事。只是受了點風寒,加上她身子較為虛弱,所以緊繃的情緒一放鬆才會昏過去,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

  知道白芸如沒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白如瘳看著躺在床上的白芸如,知道她沒事,一顆心才跟著平靜下來。

  柳逸楓來到她面前直盯著她。

  她知道他想催她回房歇息,只是好不容易才與姊姊相聚,她真的很想留下來照顧姊姊。

  從她乞求的眼神,柳逸楓很清楚她的要求;但不管她如何懇求,他還是不能答應讓她留下。

  "不行!你方才答應過我。"

  姊姊需要有人照顧!

  "自然會有人照顧芸如姑娘。"

  我已經好多了,不需要休息了。

  谷文豪安撫的輕拍她的肩,"你放心!芸如的丫鬟冬兒會照顧她,你還是聽柳大夫的話下去休息吧,"

  "如瘳妹子,芸如如果醒過來,我會通知你的,你放心吧!"穀晨宇說。

  白如瘳仍舊不肯移動一步。

  "我不介意扛你回房。"柳逸楓威脅的說。

  他是說得到做得到的人,白如瘳很清楚這點。她心裏雖然不願意,但也只有乖乖點頭答應,隨著穀晨宇回房間休息。

  "如瘳妹子,你就好好在這休息。在這兒千萬別客氣!把它當自己家就好。"谷晨宇對白如瘳笑著說。

  白如瘳謝過他之後,穀晨宇便轉身離去。

  白如瘳無力的跌坐床上。

  到現在她仍不敢相信,真的已經找到了姊姊。她看得出來,谷家人對姊姊十分疼愛。知道姊姊過得幸福,她就放心了。

這些日子來,為了和姊姊見面一事,她心情一直忐忑不安,即使在睡夢中也無法睡得安穩。現在她心中掛念的事已經有了滿意的結果,疲憊感一如海水般湧上,頭才一沾枕,她便不知不覺睡著了……

********

  隔天早晨,柳逸楓來到她房間,房裏卻空無一人。不用猜也知道她去哪里。

  他轉身走向白芸如的房間,一進屋果真見到她靜靜的坐在白芸如床旁。

  柳逸楓示意她到屋外談談。白如瘳隨即尾隨著他走出房間。

  苑中的百花亭,四周種植了各式各樣花朵。春天百花綻放,一眼望去宛如一幅美麗圖畫。坐在亭中,依稀聞到空氣中飄散的花香。

  "你身子不舒服為何不多休息?"

  我怕昨天的事只是夢一場。

  "所以才會陪在芸如姑娘身邊,証實這不是一場夢。"

  姊姊真的沒事了嗎?

  "我的醫朮有那麼差勁嗎?唉,枉費我多年的努力,竟讓你懷疑我連一個小小風寒都醫不好。你太傷我的心了!"柳逸楓嘆了聲氣,難過的起身背對著她。

  意識到自己的話的確有些失禮,她沒想到會傷了他的心。

  她只是擔心姊姊的身子,並非不信任他的醫朮啊!看他難過的樣子,她心中的罪惡感更大了。她輕扯他衣袖,想當面向他道歉,他卻遲遲不回頭。她真後悔說了剛剛那句話。

  她在柳逸楓背上輕輕寫下"對不起"三個字,為方才的失禮道歉。

  突然,柳逸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身緊摟著她,臉上盡是狡猾得意的笑容。"以後不可以再懷疑我說的話。"柳逸楓努力忍住不笑。

  白如瘳乖乖的點頭答應。

  "我作的決定,你不可以有異議!"他逐漸誘她入勾。

  對他的話雖感疑惑,白如瘳還是點頭答應。

  "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以為他指是不再懷疑他一事,她立即不假思索的點頭承諾,孰知他指的是另一件事。

  "既然你都答應了,那我們成親吧!"

  成親?她掙開柳逸楓的手,看見他笑得合不攏嘴的表情,她才明白--她又被戲弄了。

  可惡!她還因為他難過感到歉疚呢,沒想到他竟然欺騙她!

  真是太可惡了!要不是知道他沒功夫底子怕傷了他,她早一拳往他肚子打去。

  她決定不再理會他,轉身准備離開,他卻急捉住她手腕不讓她離開。

  她不悅的瞪著柳逸楓。

  我要回去陪姊姊!

  "不用了,已經有人去陪芸如姑娘了。"柳逸楓指著房門說。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她恰巧看見走進屋的穀晨非。

  "還記得昨天晨宇說過的話嗎?他就是晨宇的大哥谷晨非。再過不久就要成為你姊夫了。"

  原來穀晨非喜歡姊姊,難怪昨日他如此著急姊姊的病情;姊姊如果嫁給他,相信一定會幸福的。

  "想知道我怎麼認識谷家兩兄弟和芸如姑娘的嗎?"

  對她如此在乎芸如姑娘,他還真有點吃味!在她心中,芸如姑娘比他還重要,是他付出的還不夠嗎?看來,他得花更多心思在她身上了。

  她原本不打算理睬他,但他的提議引起她心中好奇,最後她還是決定留下。

  她會留下並非完全想知道姊姊的過去,也是想多瞭解他,多聽聽有關他的事情。目前為止,除了知道他是個"好管閑事"的大夫外!他的過去她根本不瞭解。

  柳逸楓在她身旁坐定。

  "大約兩年前,我雲遊到此處,當時我正替一位久病的老人家診病;正准備離開時,晨非兄突然沖進屋裏,不說一聲的就拉著我到穀雲山莊。問他,他只說救人,之後我才明白他要我救的正是芸如姑娘。當時她身體很虛弱,再加上淋了一天的雨,幾乎是奄奄一息。心急如焚的晨非兄還恐嚇我,如果不能救回她的命,他就要我的命。幸好老天眷顧我,芸如姑娘的病情逐漸好轉,否則說不定我早一命嗚呼了。接下來半年,我一直住在穀雲山莊替她調養身子,也因此和谷家兩兄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那時,穀晨非已經愛上姊姊了嗎?

  "不!還更早。晨宇說,他好像從救起芸如姑娘那時候就愛上她了,當時晨非兄才十歲。第一次聽到時我還不相信;直到遇見了你我才完全相信晨宇的話。"

  在他毫不掩飾的深情凝視下,她的行動變得笨拙,心跳也逐漸加快,她不知所措的低下頭逃避他深情的眼眸。

  我還是去看一下姊姊。

  她倉促起身,笨拙的雙腳卻不小心絆了下,重心一偏,她整個人不穩的往下栽……就在她跌落的剎那,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免去她摔得鼻青臉腫。

  她紅著臉向柳逸楓道謝,但她腰際上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摟得更緊。一抬頭,她的唇又被他緊緊貼上。

  他先是逗弄她羞澀的唇。之後離開了她的唇,轉而徘徊在她耳際與頸間。這個吻和先前的吻不同,像是想從她身上奪取更多似的。激情中的她已被他褪下露出了粉頸與香肩。

  這種陌生的感覺令她不自覺顫抖,只覺得心跳得好快,身子莫名的燥熱讓她感到難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全身上下一股奇異的感覺是她從未有過,她只能不停喘息著。

  柳逸楓猛然停下所有舉動,將心神恍惚的白如瘳拉開一臂之遠,大口喘息著,努力克制因她造成的欲望。

  白如瘳腦子仍是一片空白。當她意識到方才發生的事,一股熱氣由脖子直竄臉頰,她羞赧的拉回滑落的衣衫。

  天哪!她竟然沒推拒他的吻,而且還任他……真是羞死了!

  柳逸楓再度將她攬進懷中,這次他只是靜靜的摟著她。

  羞赧的白如瘳一直不敢抬頭看他,怕他再吻她,更怕她自己抗拒不了他的吻……她靠著他胸膛靜靜聆聽他的心跳。

  "成親一事我是認真的。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不管多久我都會等到你點頭。"收起玩笑態度,柳逸楓嚴肅的說。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她從未想過有這一天。

  從小她就習慣了孤獨,在遇上他之前,她存活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親手為爹娘報仇。之後她打算一個人隱居獨處,未曾想過和任何人一起度過往後歲月。

  可是他的出現擾亂了她的計劃,也擾亂了她的心。他替她找到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讓她開始厭倦了孤單。但這輩子有他陪伴,卻是她不敢奢望的事。

  她輕輕推開他的胸膛,眼睛還是不敢直視他。

  我去看看姊姊醒了沒。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迅速離開百花亭。來到房外,正准備推開房門時,穀晨宇突然出聲制止。

  "等等!如瘳妹子。"

  白如瘳疑惑的望著他。

  "你剛到穀雲山莊,可能不曉得莊裏一些禁忌。"穀晨宇笑著說。

  禁忌?難道推門進房也是種禁忌?白如瘳更疑惑了。

  "其實也沒什麼啦!你只要記得,當大哥和芸如單獨相處時,你最好先出聲或先敲門,告知他們一聲;否則你會撞見不該見的畫面,甚至還會慘遭我大哥殺人的目光。"

  白如瘳還是不十分明瞭他這話的意思。

  "你不清楚沒關系,只要牢記我的話就行了,"說完,穀晨宇在門上敲了幾下才推門而入。

  房裏只有穀晨非與白芸如兩人,白芸如已經醒了,她先前蒼白的雙頰此刻卻紅潤非常;再看到她稍微紅腫的雙唇,這會,白如瘳完全明白了穀晨宇方才的意思。還好穀晨宇叫住她,否則撞見這場面,她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穀晨宇馬上笑著詢問白芸如的情況,"身子有沒有覺得好多了?昨天可是醫朮高明的柳大夫替你診治的。"

  "二哥,我已經好多了。我可以和如瘳單獨聊聊嗎?"白芸如柔弱說著。

  "別累壞了身子。"床沿的穀晨非溫柔的對白芸如說。

  白芸如害羞的點點頭,看著穀晨非的眼神十分溫柔。

  等他們離去,白芸如伸手喚她,"如瘳,讓姊姊仔細看看你!"

  白如瘳微笑的走向她在床沿坐下,雙手緊握著她的手。

  她真的好高興!在世上她不是孤獨一人,她還有姊姊呢!

  白芸如纖弱的手撫著她臉龐,"我以為這輩子我們姊妹再沒有見面的機會。十多年來,讓你一人孤獨在外,真是苦了你了。"

  一想到小妹無依無靠生活了這麼多年,白芸如的淚水又忍不住滑落。

  白如瘳直搖搖頭,眼裏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只要知道姊姊還活著,又有這麼多人疼愛著她,她的苦不算什麼。

  "大哥說你沒辦法開口說話,是真的嗎?"

  白如瘳點點頭,同時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才拭去了淚水,白芸如臉上又落下淚水,"是殺爹娘的兇手害你啞了聲?"

  白如瘳再度點頭。拾起白芸如的手,在她掌中寫下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你是怎麼獲救的?

  "那年,知道可以回家和你們一起生活,我真的好高興!辭別了外婆和外公,我便和總管一塊上路。沒想到馬車走了沒多久,就被四個陌生人擋住了去路。他們頻頻向我們攻擊,像是要致我們於死地。總管為了幫助我脫逃,犧牲了自己的性命。車夫駕著馬車用盡全力奔跑,但不管我們逃到哪,他們總是輕而易舉追上。最後馬車失控跌入山崖。是大哥發現了我,救了我一命。之後,義父收我為義女,讓我住在穀雲山莊,我才能活著和你見面。"

  他們對你很照顧。

  "義父他們很疼我。除了大哥和二哥之外,還有一個年齡和你相仿的妹妹谷晨馨。她就像你一樣喜歡粘著我,看見她就好像見到你一般。可惜你們沒有機會見面,兩年前她已嫁為人婦了,否則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知道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你呢?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的?"

  "當年殺害爹娘的兇手留我活口,逼我食下不明藥物,從此我便無法開口說話。之後,我遇上一位自稱獨孤老人的老人家,他收留我又收我為徒,我便和師父以及師父收養的孩童在深山中隱居。直到前陣子發生了些事,我認識了柳大夫,他才告訴了我你的事。是他帶我來到這兒和你見面的。"

  白如瘳隱瞞了許多事,她不希望姊姊因為她而感覺歉疚或是難過。只要姊姊過得快樂幸福,所有的痛苦與不幸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這對玉佩是爹娘留給我們唯一的遺物,也是因為它們,我們姊妹才能再相逢。"白芸如看著兩人頸上的玉佩。

  在白芸如的記憶中,與父母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在她即將回家與爹娘共用天倫時,他們卻離開了世間,就連爹娘最後一面都沒辦法見到,這是她一生中永遠的遺憾。緊抱著唯一的親人,她淚水不住滑落。

  過了好一會,白芸如才放開她,看著她笑說:"和你比起來,你像個堅強的姊姊,我卻像個愛哭的妹妹。"

  白如瘳笑著搖頭,猶豫著是否該問她一個問題。

  姊姊和谷大哥既然彼此相愛,為何遲遲不成親?

  "你……你怎麼知道這事?"一時那害羞的神情又浮現在她臉上。

  穀晨宇已經告訴了我你們的事。

  "不肯答應成親的人是我。我希望成親時能有你在場。"

  倘若我已不在世上了呢?。

  "不!從我得知你還活在這世上,就不曾放棄尋找你的念頭。只要你還活著,不管花多久時間,我一定要找到你。"

  你這又是何苦呢?姊姊尋找她的執著令她感動,卻又心疼她的犧牲。

  "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重逢的一天。其實尋找你一事全靠大哥幫忙。因為生意的關系,他必須到各地奔波。每到一個地方,大哥一定四處探聽你的下落。這麼多年他從未停止找你,我欠他的一切可能這輩子都還不了。"

  也許他不要你回報,只希望你早日嫁給他。

  就因為如此,谷大哥才會比姊姊更希望早日找到她。

  白芸如的嘴邊漾著幸福羞怯的笑容。她也知道穀晨非對她的付出;如今她已如願和小妹重逢,她再沒有藉口推拒成親一事了。

  "從小我就喜歡賴在大哥身旁,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仿佛世上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傷害自己。只要能看著他的人、聽著他的聲音,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就是所謂的愛嗎?

  "嗯!只要一天沒見到他,心裏就好像少了什麼。他的面孔總是時時浮現在腦海,想要陪他一生一世的念頭也愈來愈強烈。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你可別笑話我!"只要一想起穀晨非,白芸如嘴角的笑容就甜蜜起來。

  如果姊姊所說的就是愛,那……那她對柳逸楓……天哪!一想到柳逸楓,她臉頰又傳來灼熱的感覺。

  她真的愛上他了嗎?

  "如瘳,你沒事吧?你的臉好紅喔!是不是生病了?"

  她不知所措的直搖頭,深怕姊姊會發現她的異樣。她急忙扶她躺下便匆匆離開。

  回到房間,她一再詢問自己,她是否真愛上柳逸楓了?姊姊的話已經替她找出答案了,不是嗎?為何她卻沒勇氣承認這答案?

是害怕吧!害怕自己承認愛上他之後,有朝一日又會失去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次承受這樣的痛苦,只因為她對他的愛已遠遠超過其他任何人。

********

  接下來的日子,姊妹倆幾乎時刻形影不離,兩人在一起談天道地、無所不談,只想彌補這十多年的空白歲月。

  穀雲山莊上上下下都替芸如小姐找到親妹妹而高興,不過卻也明顯感受到穀大少爺不穩定的脾氣。

  谷晨非可是商場上的個中高手,冷靜清晰的頭腦是他叱?商場的主要原因;而今他的冷靜卻快要消失殆盡,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煩躁神色--這全是因為白芸如已整整冷落他五天了!

  穀晨宇豈會不明白,也只有芸如才有那能耐,能讓商場上冷靜出了名的大哥,表現出他暴躁易怒的一面。

  大哥的反應早在他意料中,但令他訝異的是,連笑容滿面、毫無脾氣的柳大夫,竟也出現了與大哥相似的"症狀"。雖不像大哥那麼明顯,但他可以感覺得到,柳大夫一直在極力壓抑著心中浮躁。

  不用想也知道,會讓柳大哥如此反常的,一定是如瘳妹子!呵呵呵……而這兩位姑娘,卻一點也沒發覺他們的異樣。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算算這兩名被冷落的男子已經忍耐了五天,也該是他們的極限了。今晚芸如和如瘳兩姊妹要再想促膝長談,可能是沒機會嘍!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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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6 23:31: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入夜之後,白如瘳陪白芸如在房內用完膳,便獨自一人來到百花亭。

  想到自己已經獨占了姊姊整整五天,看見谷大哥滿面被冷落的委屈,她也不好再纏著姊姊,也該是讓他們兩人好好獨處了。所謂小別勝新婚,大概就是像姊姊和谷大哥那樣吧!

  一想到這,她腦海卻想起了一個人。已經有五天時間沒見到他了,這些日子她一直避開他,怕見面之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從發現愛上他那一天起,每過一天,她對他的愛意就更深。想阻止,腦海裏卻滿是他的身影……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想回房,一踏出腳就撞上一堵熟悉的胸膛。

  她反射性的往後退一步,卻沒注意到腳後的石椅,整個人因絆住石椅而往後倒去。

  柳逸楓快速的扶住她,再一次阻止她跌落。"幾天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發呆。"柳逸楓帶著笑意將她摟進懷裏。此時,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懷念有她在身邊的日子。

  她不敢直視他的雙眼,雙手只能抵著他的胸,心跳得好快……

  "為什麼一直躲著我?"他臉上雖是滿面笑容,但口氣卻透露出他的不悅。

  她驚訝的睜大雙眼。他發現了?他怎麼知道她刻意避不見面?

  看到她驚訝的反應,更証實了他的猜測。"是上次的談話嚇著你了?"

  我不是故意躲著你,只是我一直陪著姊姊,沒機會和你見面罷了!

  她心虛的低頭不敢正眼看他,怕他發現她說謊。

  柳逸楓伸手托起她下顎,逼她直視自己。"那你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

  望進他深情的雙眸,她有些迷失了,腦子又開始失常了。她輕輕點頭隨即又馬上搖頭否認。

  柳逸楓注意到她似乎與平常有些不一樣,在她雙眸裏有著從前沒有的柔情。難道她終於發現了深埋在心底的感情?他急迫的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發現她自己愛上他的事實。

  柳逸楓決定引誘她說出答案。

  他雙眸深情的凝視著她,用他低沉的聲音與迷人的笑容輕聲說道:"你是想我的,對不對?"

  她完全招架不住他迷人的攻勢,只能老實的點頭回答。

  "你是不是發現了自己對我的感情?"

  她又誠實的點頭回答。她喜歡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像催眠一樣讓她全身放鬆,不去思考任何事情。

  "你愛上我了?"

  白如瘳的點頭更讓他狂喜不已。他終於擄獲了她的心!他情不自禁的低頭吻住她誘人的雙唇。

  直到回房後,白如瘳才由迷惘中清醒過來。頓時,她慌張得由椅上跳了起來,臉頰一陣羞澀燥熱。

  我的老天!她竟然承認了……她愛他!而他竟敢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誘惑她……可惡的柳逸楓!她已經完完全全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情不自禁愛上他卻沒勇氣承認,有他相伴的時光真的很快樂!只是幸福早離得她好遠好遠,如今它就近在咫尺,她卻沒任何勇氣抓住它;只因為幸福對她來說是再陌生不過了。

  她害怕,害怕當她伸手觸摸時,它又會在她眼前消失。她可以再一次承受這種打擊嗎?

不!她不能,她也不要!說她逃避也好,說她退縮也罷;只要她不去面對,就不用害怕再失去了。

********

  一個極隱密的宅院裏,五名男子聚集在大廳中。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廳堂上,凝重的氣氛讓底下四個人戰戰兢兢。

  中年男子突然一把掃落案上茶杯,破碎聲一時劃破了深夜寂靜。

  他站起身對著眼前四人忿怒說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為何白亦凡的大女兒沒死?她不是早該在十五年前就摔落山崖喪命了嗎?!"

  四人迅速下跪,前方一人急忙開口請罪,"請主子息怒!是屬下一時大意才會讓她活到今天。請主子再給屬下一次機會,我們一定誓死完成任務!"

  "哼!若不是將白如瘳逼出深山,我豈不是一直以為白芸如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屬下這次一定會讓她命喪黃泉,請主子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現在就算你們殺了她又如何?"

  "主子說的是!"

  "你們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不知道任務沒達成的後果是什麼?"

  "請主子原諒!再給屬下們一次機會!"四人害怕的異口同聲。

  男子大手一揮示意四人起身,並緩緩坐回椅子,同時,他腦海裏已構想好另一個完美計劃。"先別動手。或許在她身上可找出仙靈丹的下落。你們去監視她們兩人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發現馬上回來向我稟報!"男子邪氣笑道。

  "是!"四人迅速離開大廳。

  男子邪惡的扯動嘴角,歲月的痕跡卻掩不住他猙獰的面孔和陰鷙的眼神。"白亦凡,十五年沒女兒陪在身邊是不是很孤單?再過不久,你們一家人就可以在九泉下團聚了。哈哈哈……"

  他正是十五年前血洗白府的黑衣男子,也是白亦凡被逐出師門的師兄五毒歐?。當年會留下白如瘳那唯一的活口,純粹只是想報復白亦凡;沒想到竟連白芸如也還活在世間。

  當年,在白府四處搜尋不到仙靈丹,他一度相信了段玉蓉的話。直到無意間見到了那丫頭,他才又重新思索了整件事。以白亦幾處理事情的謹慎態度,絕不可能將師父留下的藥丹毀損。東西既不在白府,線索必定在他女兒身上;只是想不到逼出了白如瘳,卻連帶也找到了白芸如。

  為了仙靈丹,他花了多少年的時間與心血,仙靈丹他是勢在必得!想當年他拜在那老頭門下也是為了要得到它;只是萬萬沒想到,竟被那老頭發現他習毒一事,還將他逐出師門,最後仙靈丹竟落入白亦凡手裏。

哼!他五毒歐?想得到的東西,是絕不失手的!

********

  再過幾天就是穀雲山莊大少爺穀晨非和白芸如的大喜之日,莊裏上上下下都籠罩在一片喜樂氣氛中,所有人全忙進忙出的打點著。

  一早,白芸如便差人將白如瘳請來,強迫她換下身上暗沉的穿著打扮,穿上她特地替白如瘳准備的絲綢衣衫。坐在銅鏡前的白如瘳顯得有些不自在。

  "看!你這樣一打扮看起來更美了!"白芸如邊梳著她秀發邊說。

  盯著鏡中的女子,白如瘳幾乎要不識得自己了!鏡中柔媚的女子真的是她?這一身裝扮減少了她原有的冷漠,卻增添了她幾許柔美。

  看著鏡中的白如瘳,白芸如笑著說:"如果再加上笑容,必定能迷得柳大哥暈頭轉向的!"

  笑?她幾乎忘了開懷大笑的感覺。她總是冷漠的面對所有事,直到遇上了柳逸楓,她才發現自己還有情緒與表情。

  "你會留在穀雲山莊嗎?"

  等你和谷大哥成親之後我就離開。

  "為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才相聚,你卻要離開?"白芸如激動說著。

  白如瘳扶著她坐在躺椅上,對她露出淺淺微笑。

  知道谷大哥能帶給你幸福,我就沒任何牽掛了。

  "你要和柳大哥離開嗎?"

  面對妹子的離開白芸如當然捨不得,但如果有柳大夫陪在如瘳身旁,她會放心些。他們兩人間的感情,從柳大哥對如瘳毫不掩飾的愛意,她也能猜出八九成;只是如瘳不肯面對自己內心的感覺,讓他們兩人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白如瘳搖搖頭。

  我一個人離開,沒有人相伴。

  "不行,你一個人在外頭我不放心!"

  我還有別的事,柳大夫也有他的事要忙,我不能一直麻煩他。

  "你捨得離開柳大哥嗎?姊姊明白他在你心中佔有相當的分量。"

  就因為如此,我想在自己還能忍受與他別離的時候離開,我怕待在他身邊越久越不能失去他。

  "如瘳,並不是你愛的人都會離開你。我不會,柳大哥更不會!"

  你別再替我擔心了。

  "任何人都會害怕心愛的人離開,我何嘗不怕。正因為不知何時會分離,才更要把握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如果你一味害怕分離,只會讓眼前的幸福從你眼前溜走,最後留下的只有遺憾。"

  我沒有抓住眼前幸福的勇氣,我永遠忘不了眼睜睜看著所有在乎的人離開我的傷痛打擊。

  "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事沒告訴我?"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

  "你所說的過去的事,就是讓你無法忘懷的傷痛,是不是?你不想說姊姊不會勉強,只希望你能試著信任柳大夫,他絕不會讓你離開他的。"

  白如瘳默默的望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忍為難她,白芸如適時的轉移話題。

  "你真的要離開嗎?"一想到姊妹倆又要分離,白芸如的淚水又忍不住潸潸滑落。

  離開是必然的,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看你!

  白芸如不舍的抱住她,淚水不間斷滑落。

  "一定要回穀雲山莊來看我喔!"

  會的,

  "這玉佩我會一直帶在身上,因為它是我們倆唯一的聯系。"白芸如拿起胸前玉佩。

  白如瘳也將自己的玉佩放在手中。看著爹娘唯一留下的東西,仔細一看,她才發覺兩人玉佩上的紋路有些不同。一般對玉上頭雕飾的圖案必定是相互對稱,為何姊姊和她身上的玉佩紋路卻不盡相同?

  姊姊,可以將玉佩借給我嗎?

  "當然可以!有什麼不對嗎?"

  不!我只是想仔細瞧瞧玉佩上的圖案。

  白芸如拿下頸上玉佩交到她手上。

  接過白芸如的玉佩,白如瘳正想仔細看清楚玉佩的紋路,白芸如的隨身丫鬟慌張的跑進房說:"如瘳小姐,原來你在這。柳大夫正在找你呢!"

  他找我有什麼事?她低下頭看見自己身上的衣著,突然慌張的站起身。她不想讓他看見她這身別扭的裝扮。

  我先回房換下身上的衣服!

  白如瘳一步步往門外退,正想全力沖回房時,一轉身卻撞上一堵肉牆。

她急忙向眼前的人道歉,一抬頭卻愣住。他……他怎麼這麼快就到這?

  柳逸楓伸手緊摟住投懷送抱的佳人,將她一拉近自己身旁,才轉頭望向白芸如。"芸如姑娘,恭喜你!近來身子可有感到不適?"

  "謝謝你柳大哥!我已經沒事了。只是成親的日子越接近,心情越緊張。"

  "我倒覺得晨非兄比你還緊張,這婚禮他可是整整等了兩年;如果再出什麼差錯,他是絕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人。"

  "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差錯吧!"白芸如臉上?腆的笑容說明瞭她正沉醉在幸福中。

  "我和如瘳還有事,先告辭了。"

柳逸楓摟著滿臉通紅的白如瘳離開白芸如房間後,轉往她房間。

********

  直到離開了白芸如房間,她才從錯愕中醒來。

  她雙手努力想掙開柳逸楓緊扣在她腰際的大手,一時卻忘了自己身穿衣裙,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角,整個人又失去平衡往前撲去,還好有柳逸楓在一旁扶著她。

  "你最近怎麼那麼容易摔跤?"柳逸楓笑著說。

  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她最近老在他面前出糗,不是差點跌倒,就是自動投懷送抱。她越是想避開他,他越是出其不意出現在她面前,若不是早知道他不會武功,她還真懷疑他一直在監視她呢。

  "你打算離開穀雲山莊嗎?"

  她猛然轉頭驚慌的看著他。他怎會知道她要離開的事?難道他偷聽了她和姊姊的談話?不可能!他不是那種會偷聽別人談話的人。她心虛的移開自己的視線。

  這小妮子心裏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她真不是個說謊的料,飄浮不定的眼神和微微顫抖的雙手,說明瞭她心裏有事瞞他。

  "是嗎?如果你想離開可要告訴我一聲!"

  會的!若要離開這兒我會告訴你。

  她偷偷嘆了口氣。

  還好他沒發現她說謊,要是讓他知道她要離開穀雲山莊,一定不會放她一個人離開;到時候又讓他纏住,她要再鼓起勇氣離開他就不容易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

  柳逸楓露出壞壞的笑容,緩緩低下頭,雙眸深情的凝視著她。

  "你今天的裝扮真的很美!"

  她費力的將自己的視線從他誘人的雙眸移開,她差點又要迷失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裏。臉頰因他的贊美忍不住緋紅,她不好意思的向他道謝。

  謝謝。

  "能不能為我維持這裝扮呢?"柳逸楓低聲在她耳畔輕訴。

  既然她不敢正眼看他,那麼他只好改采聲音攻勢。

  他的聲音害她心跳得好急。

  太危險了!如果再繼續待在他身邊,她一定會再度迷失自己。她加快自己的步調走進自己的房間,完全沒注意到他臉上勝利的笑容。

  一進房,她就發現了桌上的藥汁。

  她房裏怎會有碗藥?該不是姊姊的丫鬟送錯房了吧?

  "這不是芸如的藥,是你的藥。"隨後進房的柳逸楓悠閑的坐在桌旁。

  我的藥?

  "沒錯!你的藥。"柳逸楓替自己倒了杯水,慢條斯理喝著。

  我又沒病痛,為何要喝藥?

  "你忘了你身上毒了嗎?莊裏有些世間少見的藥材,是我向晨非兄要來調配的。試試看,或許能解你身上的毒也說不定。"

  她一臉厭惡的看著那碗黑漆漆的菜汁。

  又要她喝那種苦得要命的藥汁,那她寧可永遠不開口說話。

  "怎麼了?怕藥苦呀?你放心!我已經在藥里加了很多的蜜汁,應該不會像先前藥汁一樣苦了。"

  是嗎?那我等一會再喝。

  "沒關系!反正我沒事,就在這兒等你喝吧!"反正他樂意陪在她身邊,她不急著喝也無所謂。

  有他在一旁盯著,她只好認命的拿起桌上藥汁。看著碗中的藥汁,雙眉忍不住皺了下,她深深吸了口氣,一口氣喝下。

  "是不是沒以前苦了?"看著她的表情,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不笑。

  她放下手中的碗,兩眼不悅的直瞪向柳逸楓。

  你說謊!比以前更苦!

  "所謂良藥苦口。雖然你討厭喝藥,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除非你身上的毒解了,否則你還是得喝藥。"

  我寧願選擇不開口說話!

  "不管花多少時間,我會找到解你身上毒的方法。"

  如果真的無法解我也不強求。這種不能開口說話的日子已經十多年了,我也已經習慣了;能不能再開口說話已經不重要了。你還是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專心找尋你的藥材吧!

  "和你的事比起來,別的事都微不足道。"

  她強忍心中的悸動,決定跟他明說。

  我不可能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

  從我有記憶來就是孤獨一人,我不曾擁有過任何人,也不曾被擁有,就算我不願意也沒辦法。我不想再承受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所以我選擇這輩子孑然一生,不擁有任何人也不屬於任何人。我承認自己是在逃避,但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選擇了。

  "這就是你一直不肯對自己坦白你已經愛上我的原因。"柳逸楓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

  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子。

  "即使我如你所願,愛上另一個女子你也無所謂?"

  為什麼他說這話會讓她心痛?為何一想到他懷裏摟著另一個女子,會讓她心痛如絞?她不讓眼眶的淚水滑落,故作堅強的回答柳逸楓。

  是的!

  柳逸楓不悅的緊握住她雙肩,逼她正視他。他已經很久沒這麼生氣了!她氣她的固執倔強,更氣那個讓她害怕失去的罪魁禍首!"看著我!將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她閉上雙眼,眼淚瞬間落下。

  她的淚水令他心疼不舍,他溫柔的摟她入懷,口氣堅定的說:"相信我!我絕不會離開你。早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一直陪在你身邊。我們花了這麼久時間來到穀雲山莊,我還是在你身邊不曾離開過。相信我!這輩子沒有任何人能分開我們兩人,我會一直在你身旁永遠保護你!我相信,當有人想對我不利時,你也一定會盡全力保護我!"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她的決心不禁有些動搖。

  你難道不怕因為我而惹來殺身之禍?

  "此話怎說?"

  你應該沒忘記當初那個盜賊頭子所說的話吧!告訴盜賊假藏寶地圖的人,肯定是當年殺害我父母的仇家,五毒歐?。

  為了仙靈丹,他殺盡我身旁所有的人,你若是執意和我一起,他也會殺了你!

  "如果我說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

  我不是在開玩笑,這可是攸關你的生命!

  "既然知道你的處境危險,我更不可能離開你。我說過,我會保護你!我如果有危險你也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我不要你因我喪命。

  "為什麼?"

  我不想失去你,在我心裏,已沒有任何人能代替你,因為……我已經不可自拔愛上你了!

  她無法再隱藏自己內心的情感。

  "有了你這句話,我更不會輕易喪命。我還要和你一起生活一輩子,一起雲遊天下呢!"

  你真的一輩子不會離開我?

  "我柳逸楓言出必行!"

  她顫抖的伸出自己雙手,緊緊的抱著柳逸楓。

  她願意相信他!

  柳逸楓激動的緊摟著她。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讓她坦誠面對她心中的感情;這分得來不易的感情,他會好好珍惜,絕不會再讓她離開半步。他要讓她從此幸福快樂,直到永遠。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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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6 23:32: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窗外熟悉的黑影飛快來到柳逸楓房外,輕輕敲了幾下門後,便迅速推開房門進入。

  "二宮主,您要我查的事已經查出來了。那幅假的藏寶圖果真是五毒歐?的手下送到盜賊手中,目的就是想逼出白姑娘。"

  "果真不出我所料!"柳逸楓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辛苦了!"

  "謝謝二宮主!接下來是不是該找出五毒歐?,給他意外一擊?上次捉拿盜賊,都沒給我們大展身手的機會;這次我一定要好好活動活動筋骨!"黑雲一口飲盡。

  "別急!想活動筋骨有的是機會。目前必須先找出五毒歐?的藏身之處。"

  "沒問題!這事就交給我。"

  "五毒歐?不是個簡單人物,千萬別太輕敵。"

  "是的!我會小心。"

  "黑鷹那邊如何?"黑鷹已經有好幾天沒出現了,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柳逸楓不禁擔心。

  "黑鷹他現在無法抽身離開。他要我向二宮主稟報一聲,說前些日子有四名可疑的人物出現在穀雲山莊。他們的目標好像是白姑娘和白芸如。"

  "他們該不會是五毒歐?的手下?"柳逸楓猜測道。

  "很有可能,他好像還沒放棄奪取仙靈丹的野心。"

  如果他們真是五毒歐?的人,那如瘳和芸如姑娘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黑雲,通報黑鷹一聲,要他伺機行事。凡事以如瘳與芸如姑娘的安全為先。對方如果有什麼舉動馬上通知我!"

  "是!"

  "你除了查出五毒歐?的藏匿之處外,順便查訪一下仙靈丹的下落。"

  "仙靈丹的下落?"黑雲疑惑道。

  "沒錯!若是找不到他躲藏的地方,也許可以利用仙靈丹誘他出來。"

  "不愧是二宮主!我這就去通知黑鷹一聲。"話一結束,黑雲便飛快離開柳逸楓房間。

  想不到五毒歐?已按捺不住開始行動了。

  也好!這樣就不需要花太多時間找他。五毒歐?一日不解決,如瘳的生命就會受威脅;若要她放心與他過一輩子,就必須先解決如瘳與五毒歐?之間的事才行。

  一想到他心愛的女子,他嘴邊不自覺浮起溫柔笑意。

他雲遊天下這許多年,貌美的女子也見過不少,只是在他心底,從沒有人讓他想一輩子擁有……唯獨她,那麼輕易的便闖進他內心,與她相伴一輩子的念頭是那麼強烈……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子,他怎麼能輕易放棄。

********

  穀雲山莊期盼已久的大喜之日終於來臨。前來穀雲山莊道賀的人絡繹不絕,全莊上下都忙得焦頭爛額,莊主谷文豪則是笑得合不攏嘴。

  夜晚,白如瘳獨自一人來到百花亭,前院熟絡的氣氛與亭中的寂靜成了明顯對比。

  凝視著手中一對玉佩,經過多日的研究仍一無所獲,但她深信,這對玉佩除了讓她們姊妹倆重逢,一定還隱藏著重要的訊息。

  今夜的明月仍舊皎潔明亮,柔和的月光灑落院中每一個角落。她有多久不曾抬頭仰望明月了?似乎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吧。

  記得在失去雙親之後的第一個月圓夜,她害怕得躲在破廟供桌下不停發抖。在她眼裏,夜空的皎潔明月和黑衣人猙獰的面孔重疊,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從那時候起,她不敢再抬頭看著夜空的圓月;隨著年齡增長,憎恨代替了心中恐懼。她永遠忘不了讓她失去一切的那一個月圓之夜,更忘不了那個毀了她一切的黑衣人!

  呆望著手中隨風輕晃的玉佩,明亮的月光透過玉佩的虛實隱約呈現出一幅奇怪的圖案。
白如瘳好奇的看著地上奇怪的圖形,腦子突然靈機一動。也許透過光影就能找出隱藏其中的祕密!

  她激動的將兩塊玉佩並在一起,透過月光的映照,地上明顯投射出一幅地圖。

  原來玉佩中藏有地圖!任誰也猜不到這其中會隱藏著一幅地圖。

  她終於明白了!當年父親耳提面命,要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身上玉佩離開她的原因--原來玉佩中藏著這樣一樁祕密!爹爹會如此費盡心思設計這玉佩,想必其中藏的東西一定十分貴重……難道是仙靈丹?

  當時五毒歐?一直遍尋不著仙靈丹,原來爹爹已經將它藏在一個極隱密的地方。

  如果她真能找到仙靈丹,五毒歐?必定會主動送上門;她也就不需費力尋找他的下落,雙親的血海深仇也能早日有個了斷。

  她興奮的站起身,打算告訴柳逸楓這個祕密。

  不!她不能告訴他這件事。

  如果玉佩中的地圖真是仙靈丹所藏位置,這一路上必定凶多吉少。他又不懂武功,萬一在半途遇著了五毒歐?,難保不會對他造成生命威脅。況且這是她和五毒歐?之間的仇恨,她不能因為自己而讓他受傷。

  "在想什麼?"耳邊突然響起柳逸楓的聲音,她慌張的回頭,一臉驚嚇的望著他。

  他應該沒發現玉佩的祕密吧?

  沒什麼!你不是在前廳和谷二哥一起嗎?

  "我早就發現你偷溜了,要不是晨宇纏住我,我也想和你一起溜之大吉。"

  他的手習慣性的摟住她的腰,帶她走回亭中,在石桌旁坐下。

  "方才你一個人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發呆罷了!

  柳逸楓注意到她手中的玉佩。

  "這不是你和芸如姑娘的玉佩嗎?這幾天見你望著它直發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只是對普通玉佩而已!

  她急切的回答讓他感到有些不對勁。她越是極力否認,越讓他覺得事有蹊蹺。

  "你該不會有什麼事瞞我吧?"柳逸楓試探性的說。

  沒有!我沒隱瞞你什麼事!

  的確古怪!既然她刻意隱瞞不說,他只有先按兵不動了,不過黑鷹應該知道這一切。

  "芸如姑娘已經如你所願找著了好歸宿,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過些日子我打算離開。

  "你想去哪里?"

  還不知道,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記得,不管你到哪里我都會陪著你!"

  我知道。

  就因為知道他會堅持陪在她身邊,她才更不能告訴他玉佩的事。

  子夜過後,白如瘳留下屬于白芸如的玉佩和一封信便悄悄離開。

玉佩中暗藏的那幅地圖,她已經完全記在腦中。她准備上千尋山,尋找埋藏其中的寶物,究竟是不是仙靈丹。

********

  "那丫頭為何連夜離開穀雲山莊?"五毒歐?對此深感不解。

  "啟稟主子,當晚白如瘳一直盯著一對玉佩,好像發現了什麼;之後便匆忙離開了穀雲山莊。"

  "她的目的地是何處?"

  "由她走的方向看來,很有可能是千尋山。"

  "千尋山?江湖中人都知道千尋山是座有進無出的險山,她到那兒會有什麼事?"

  "這屬下也不清楚。"

  "難道與仙靈丹有關?"

  "主子為何如此認為?"

  "千尋山的險惡眾所皆知。倘若白亦凡將仙靈丹藏匿其中,一般人不免聞之色變。"

  "主子的意思是,白亦凡留下指示地圖在他女兒身上?"

  "不錯!要想順利無險進入千尋山,必定要有前人留下的指示地圖。既然那丫頭有這指示地圖,就一定知道仙靈丹藏匿的地方。地圖應該就在她身上的玉佩上。好一個白亦凡!竟然想出這種法子騙我!"

  "主子有何打算?"

  "跟蹤那丫頭!先讓她替我們找出那仙靈丹的藏匿之處,等她發現之後立刻殺了她!"

  "遵命!至於白亦凡另一個女兒,主子有何打算?"

  "那丫頭成不了什麼氣候,無須將心思花在她身上。全力盯緊白如瘳,不准再有任何差錯,否則提你們的項上人頭來見!"

  "是!屬下絕不會失手!"一收到主子命令,兩人不敢有所耽擱,隨即轉身離開。

  "哈哈哈……我多年來的心血總算沒白費。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得到江湖中最稀奇的寶物了。我說過!我五毒歐?想要的東西絕不可能得不到!哈……"

狂傲的笑聲一直在廳堂回蕩不去。

********

  這裏就是千尋山?據說,此山險惡非常,從未有人能活著走出來。她抬頭一望,四周盡是雲霧繚繞。

  她深深吸了口氣,試圖平息心中的不安恐懼,她纖弱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雲霧中。

  山中彌漫的霧氣幾乎要看不清眼前路況,她謹慎的一步步前進。險惡的地勢及崎嶇不平的山路,讓她好幾次險些失足掉落。雖然如此,她還是咬緊牙根,依照腦海中的地圖,一步步往前走。

  她小心摸索著眼前景物,穿過茂密的樹林,她暫時停下疲憊的腳步,大口喘息著。離地圖最終的位置不遠了,其中所藏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仙靈丹,就快明白揭曉了。

  她再度移動疲憊的身軀,一步步走向最終目標。此時的雲霧已沒有先前濃厚,霧氣漸漸散去,眼前的景物逐漸變得清晰。

  此時,她正站在一個大石臺上,左側是一望無際的雲海,讓人探不著、摸不清其中險惡。她更往裏頭走,發現了滿布藤蔓的枝葉後隱藏著一個可容一人大小的洞穴。她拔出手中利劍,往茂密藤蔓一揮,藤蔓後方赫然出現了洞口。

  正當她打算走進洞中時,一陣狂傲的笑聲突然傳來……這笑聲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夢魘。

  當她一轉身,站在眼前的正是她殺父弒母的仇人--五毒歐?。

  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難道他們跟蹤她?可惡!他們監視了她的一舉一動,而她竟然一點也沒發覺。

  "丫頭,想不到你的命還真大!不過,你是活得一點都不快樂,你師父他們都因為你而死,難道你不覺得十分愧疚嗎?"

  將假地圖交給盜賊的真是他!師父、于恩她們的新仇,再加上父母的舊恨,她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但以她一人單薄之力根本不是他對手,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四個武功高強的高手。

  可惡!仇人就在眼前,她卻連傷他一根寒毛的能力都沒有。

  "哈哈哈……我都忘了你已經不能開口說話,你還得感謝我手下留情呢!在江湖上所有中了我自創毒藥的人,從來就沒人能活命;我只是下毒讓你無法開口說話,已經算是對你十分仁慈了。"

  她再也受不住心中仇恨,忿怒的高舉利劍揮向五毒歐?,准備向他宣戰。盡管之前她曾答應柳逸楓絕不單獨一人對付五毒歐?,但是眼見仇敵就在面前,教她如何按捺得住。

  既然憑她一己之力無法打敗眼前五人,那只有一命換一命,同歸於盡了!

  "你想殺我替你父母親報仇?丫頭,省點力氣吧!以你的三腳貓功夫,是動不了我一根寒毛的。看在你為我找著仙靈丹份上,我給你兩條路走。一是你自行跳下山谷自我了斷,另外就是讓我送你一程。你選哪條路呢?"

  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忿怒與恨意,她不自覺緊咬下唇,同時嘗到口中的血腥味道。

  "哈哈哈……何必這麼沖動呢?你若想死我會成全你!你也不必擔心九泉路上一個人孤獨無伴。解決你之後,我會讓你姊姊下去陪你。"

  姊姊?可惡!他連姊姊都不放過!如果她無法打敗他,姊姊和姊夫一家人都會有生命危險,她絕不允許他動姊姊一根寒毛!

  "對了,你若是在下麵見著你父親,記得替我向他問聲好。順便告訴他,我五毒歐?一心想得到的東西,絕不可能得不到,他也別怪我心狠手辣。當年他若是肯乖乖將仙靈丹交出來,或許我會網開一面放過你們一家。只可惜你父親寧願犧牲你們也不肯交出仙靈丹。這一切只能怪你那固執的父親。"五毒歐?的臉上盡是得意神情。

  她趁機用力將腳邊土石踢向他們,緊接著雙手握劍,奮不顧身的往五毒歐?心窩刺去。

  五毒歐?與他身旁四名屬下,沒料想到她會有此舉動。就在劍鋒離五毒歐?幾寸之際,其中一人向前一掌撥開白如瘳利劍,隨即一掌打中她肩膀。

  掌力震得她往後退了幾步,同時吐出一大口鮮血……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能替雙親、師父和于恩他們報仇了。但是,她還是失敗了。可惡!

  "把她給我殺了!"

  命令一出,四名男子隨即包圍住白如瘳,毫不留情的往她身上攻去,招招都想致她於死地。

  她拼命閃躲迎面而來的攻擊,原本疲憊的身子再加上肩上一掌,使得她動作變得遲緩吃重。她咬緊牙關,努力忍住胸口劇痛,揮舞著手中利劍,企圖突破四人包圍,轉而攻向五毒歐?。但四人的聯手圍攻,讓她完全沒辦法接近五毒歐?。

  不行,她的體力快要消耗殆盡,再這麼下去,恐怕她……她以劍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雙眼仍死盯著五毒歐?。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毫發無傷的拿走父親極力保護的仙靈丹,從此逍遙法外、傷及無辜嗎?白如瘳心中好是不甘!

  當其中一人准備一掌擊向她讓她失足落崖時,暗中保護的黑鷹一躍身,一腳踢開了他那一掌。

  所有人見到這名無故出現的陌生男子,個個都感到驚訝。由他方才的出手相救,想必是和她同一陣線的人。

  "來者何人?為何插手管我五毒歐?的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黑鷹簡短回答。

  "哼!原來是影夜宮的人。你們的事我也略有所聞。但是我五毒歐?的事,可不是你們影夜宮想管就管得了,你若想活命就識趣離開;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你既然知道是影夜宮,想必也清楚,凡是影夜宮插手想管的事,是絕不可能半途鬆手。"

  這聲音聽來是那麼熟悉。

  不可能的!他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不錯!方才開口說話的正是柳逸楓,他身旁一襲黑衣打扮的,正是他另一個隨身護衛--黑雲。

  "你不是這丫頭身邊的那位大夫?怎會與影夜宮的人在一起?"

  "正是在下。想必,你就是江湖人稱的五毒歐?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和影夜宮的人在這裏出現?難不成你也在打仙靈丹的主意?"

  眼前神態自在的男子給他一種莫名的不安感。

  之前,他一直以為他只是個平凡的文弱大夫。今日一見,才知道自己低估他了。在他舉手投足間有種不凡的氣勢,這人想必大有來頭。

  "江湖上只要聽過仙靈丹稀奇效用的,誰會不想擁有。只是,絕不可能像你一般殘殺生命無數,只為了達成自己的野心!"

  "只要能得到傳說中的仙靈丹,就算是踩著他人的屍首我也在所不惜!"

  一旁的黑雲終於忍受不了他的狂傲,忿怒向他怒吼--

  "像你這種不把人命放眼裏的人,早該下地獄向閻羅王報到了!只要你活在世上一天,天下就不會有太平的一天。"

  "哈哈哈……世上實在有太多人想要我這條命;只可惜我的命太硬了,直到現在還沒人有能耐取我性命。你們想試試嗎?我勸你們可要用盡全力,否則你們還未近我半步可能就已經沒命了。"

  "哼!好大的口氣!我就不信我影夜宮沒能耐取你狗命!"黑雲話一說完便躍身攻向五毒歐?。

  原先包圍住白如瘳與黑鷹的四人,飛快移到五毒歐?身旁。其中兩人迎戰黑雲的攻擊,同時黑鷹也挺身迎戰,形成了兩組一對二的局勢。

  白如瘳擔憂的看著兩位出手相助的陌生人,她努力撐住疲憊不堪的身子,想再度拿起利劍加入混戰。

  才踏出一步,她的手便讓柳逸楓牢牢抓住。只見他順勢往懷裏帶,一手緊緊扶住她虛弱的身子。

  見她受了如此嚴重的傷,柳逸楓恨不得將傷害她的人碎屍萬段!"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會有事。"

  你為什麼會在這出現?你認識他們兩人嗎?

  "他們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友。至於我為何會出現在這,等事情結束之後,我會一五一十、源源本本的告訴你;而你也該好好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沒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丟下我一人獨自離開穀雲山莊。"

  她心裏明白他對她的不告而別十分生氣,因為從他出現到現在,他常掛在臉上的笑容都不曾出現過。

  對不起!

  她心虛的移開視線,此時此刻她也只能說對不起。

  當初她會不告而別,心中早有了最壞的打算;既然她選擇了復仇這條危險之路,她就准備好隨時犧牲自己的性命。從他有記憶來,他從來沒像這次那麼生氣過。

  當晚他就發覺到她的異樣,一直以為她離開穀雲山莊會和他一起離開;沒想到隔天清晨,他到她房裏找她,房內已空無一人。

  看完了她留下來的信,他整個心幾乎跌到穀底。一想到她一人面對五毒歐?如此狡猾奸詐的小人,他急得都要失去了理智。

  他匆忙拜別了谷家父子,便急忙尋找她的去處;若不是黑雲及時出現,告知他黑鷹留下的記號,他一定會像個瘋子一般四處尋找她的下落。

  黑雲和他兩人一路追隨黑鷹留下的記號來到千尋山。千尋山的險惡江湖眾所皆知,進去的人從來沒人再出來過。

  他更是心慌的加快自己的腳步,就是希望能趕上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想不到循聲來到此地,卻瞧見她身受重傷。竟然有人敢傷她!

  一旁觀戰的五毒歐?,眼見他四名部屬節節敗退,內心不禁忿恨非常。

  真是可恨!如果不是影夜宮的人出現搗亂,此時仙靈丹早已成為他囊中物。看來他必須先下手為強,先將仙靈丹搶到手。

  心中一打定主意,五毒歐?立即放出冷箭,藏在他身上四根毒針飛快射向黑鷹與黑雲。

  與四人纏鬥的黑鷹與黑雲,早猜出五毒歐?的卑鄙手段,在閃避敵人猛烈攻擊的同時,借力使力的將毒針反彈射向四人。

  四人一時不察,來不及閃躲迎面而來的毒針,下一秒毒針已刺進他們體內。毒液迅速流竄全身,手腳開始麻痺僵硬,呼吸也急促起來。才短短幾秒鐘時間,四人便已經倒地抽搐斷氣。

  五毒歐?在放出毒針的同時,又轉身一掌擊向站立洞穴前的白如瘳。當毒掌即將擊中之際,柳逸楓警覺的拉她至身後;另一隻手隨即揮出,撥開了五毒歐?一掌。

  五毒歐?並不因此而罷手,反而更瘋狂的出掌擊向柳逸楓。只要一擊中他,就算他有十條命也難逃一死;因為他掌上早布滿天下最毒的毒粉--七日絕。

  白如瘳不敢相信的睜大雙眼。

  他……他會武功?!他不是個只會救人的文弱大夫嗎?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高強的功夫?

  她不禁回想起突襲盜賊窩的那夜。當晚她就一直覺得奇怪,山寨的盜賊怎麼可能全睡死了,連外人闖入都不曾發覺;而盜賊頭子在與她交手的重要時刻竟無緣無故跌倒,想必這一切都是他暗中相助。

  沒想到這事從一開始,他便一直瞞著她;而她卻像個傻子一樣,無時無刻不擔心著他的生命安全。

  兩人交手的時間越久,五毒歐?就越是冷汗不止……

  可惡!他太低估眼前對手的能力。與他交手了這麼久,他竟然連他一絲衣角都碰不著。見他一副輕松無懼的神情,反觀自己卻被他連擊中好幾掌。他闖蕩江湖這麼多年,竟敵不過一個無名小子?這話要是傳出去,他五毒歐?豈不是成為人人口中的笑柄!

  不知不覺的,他已被柳逸楓逼至懸崖,耳邊不時傳來石頭滾落山崖的聲音,汗水不自覺順著他臉頰滑落。

  真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沒想到,他今天會敗給這小子!才和他對上幾招,他全身竟使不出任何力量,方才體內隱約感覺的疼痛,現在卻變成撕扯般劇痛。

  "我們之間的勝負已經非常明顯,五毒歐?,你輸了!"

  "哈哈哈……小子,我們的決鬥還沒結束呢!"五毒歐?話一說完,口中隨即吐出鮮血。

  "你已經使不出任何力量,你體內的主穴全被我封住,現在就連站著你都會感到吃力。"

  "我五毒歐?在江湖上行走這麼多年,凡是見到我的人莫不懼怕三分;沒想到今天會敗在你這無名小子手裏!"五毒歐?很不甘心的說。

  "你的惡行早在幾年前影夜宮就已經注意了。像你這種視人命如糞土的惡人,就這樣讓你死去是太便宜你了,應該斷你手腳,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站在一旁的黑雲插口說。

  一旁觀看的白如瘳緩緩走向五毒歐?,一雙充滿恨意的雙眸仍緊盯著他。

  "丫頭!想不到你會找來影夜宮的人。早知今日,十五年前我就該一刀送你上西天!你不是時時想替你父母親報仇嗎?現在機會就在你面前了,來殺我呀!"

  他狂傲的話語激怒了滿心恨意的白如瘳,她果真毫不猶豫的舉劍奮力刺向仇人心窩。

  "不要!"當柳逸楓感到事有蹊蹺,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只見白如瘳利劍刺向五毒歐?心窩時,他毒掌也迅速揮向她。

  柳逸楓用盡全力奔向她,五毒歐?的毒掌最後落在全力保護白如瘳的柳逸楓身上。

  被利劍刺中心臟的五毒歐?,血液迅速流出體外,他臉上盡是得意笑容。

  "哈……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拉你們其中一人……在黃泉路上作伴。我……要你們一輩子痛苦,永遠……痛苦……"話一說完氣也斷絕,之後,他睜大雙眼緊盯著白如瘳與柳逸楓兩人;然後一個不穩身子便往後栽去,跌落萬丈深淵……

  被五毒歐?一掌擊中的柳逸楓逐漸失去了意識。白如瘳心慌的抱住倒地的柳逸楓,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柳逸楓舉起無力的手替她拭去淚珠安慰她。"我……沒事。"他沉重的眼皮最後還是合上了。

  黑鷹急忙來到柳逸楓身旁,才一眨眼工夫,柳逸楓與他便消失在白如瘳眼前。

黑雲扶起六神無主的白如瘳。"如瘳姑娘,失禮了!"語畢,黑雲便抱起了白如瘳,立時也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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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中原各地都有屬於影夜宮的別苑,不僅是方便影夜宮宮主四處查訪,更是集中附近探子回報消息的地方。

  黑鷹小心翼翼的將柳逸楓安置在別苑的主人房,嘗試喚醒昏迷不醒的柳逸楓,卻仍舊得不到他回應。

  "黑雲,二宮主和如瘳姑娘就交給你照料,我去請藥仙王芍替二宮主診治。"

  "你放心,這裏就交給我吧!你快去快回。"

  自柳逸楓替白如瘳挨下一掌倒下後,白如瘳整個人便像失去靈魂一樣,兩眼無神、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掛心的男子。

  床上的柳逸楓面無血色,雙眉緊緊皺著,臉頰不時流淌成串汗水……

  她一時沒了主意,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心中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因為她,他才命在旦危;如果他有什麼不測,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如瘳姑娘你也受了傷,我先帶你下去休息。二宮主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黑雲試著安慰白如瘳。

  白如瘳搖搖頭,拒絕了黑雲的好意。

  "你若是支撐不住倒下,等二宮主醒來,他會怪罪我們沒好好照顧你。你還是先將自己身上的傷養好再說吧!"

  她仍舊搖頭。

  看她如此堅持,黑雲也只得由她了。

  白如瘳輕輕擦拭他額上的汗珠,看他因痛苦而緊皺雙眉,她的心好痛!看見他為了救她而不顧自身安危,替她接下五毒歐?的毒掌。從那刻起,她的心就像死了一般。

  她情願這一掌擊中的是自己,也不願他替她承受這種苦。

  她淚水悄悄滑落,但此時,他卻沒辦法像從前一樣替她拭去淚珠,安慰的輕拍她的背。

  過了一段時間,黑鷹果真將藥仙王芍請到別苑。藥仙王芍急忙的來到柳逸楓身旁,全神貫注的觀察他脈搏。"他的脈象很亂,是中了劇毒。"王芍嚴謹的說。

  心急的黑雲急忙向他解釋。"二宮主是中了五毒歐?的毒掌,之後便不省人事了。"

  "五毒歐??楓兒和他交手過?"

  "沒錯!二宮主是為了保護如瘳姑娘,所以才會中了五毒歐?的毒掌。"

  王芍看向站在一旁的白如瘳,心疼的嘆了口氣。他轉過頭脫下柳逸楓的上衣,在他胸膛發現有個明顯的黑手印。

  王芍立即從藥箱中拿出一包細如毛發的銀針,吩咐一旁的黑雲將桌上燭火點燃。銀針經過燭火燒烤之後,王芍小心翼翼的將銀針灸入柳逸楓胸膛掌印。連續幾回之後,銀針灸入的地方,慢慢流出暗黑色血液。

  "你們先去煎一帖解毒的藥,煎好之後馬上讓楓兒服下。"

  黑雲一聽完藥仙指示,隨即離開房間准備。

  當毒液流出差不多之後,王芍便將他身上銀針一一拔出,之後再將解毒粉灑在傷口上包紮好。

  "前輩,二宮主他沒事吧?"黑鷹緊張問道。

  "楓兒身上的毒並非一般毒物。這種毒在中原從沒見過,想必是五毒歐?在邊疆異族所習之異毒。從楓兒身上症狀看來,極有可能中了傳說中的劇毒--七日絕。"

  "七日絕?"

  "沒錯!這種毒老夫也沒見過。老夫只是在先師遺留下的書籍中見過關於它的記載。如果楓兒真是中了傳說中的七日絕,一般的解毒藥材只能暫時壓抑他體內劇毒發作。只要中了七日絕的人,七天之內必要承受各種痛苦煎熬。那種讓人生不如死的痛苦,就是七日絕最可怕的地方。如果七日內找不到解毒的方法,那楓兒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死?

  不!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不會的!

  白如瘳無法接受如此殘酷的事實!她拼命的搖頭。疲憊的身子再加上體內的傷,她只覺眼前一片昏暗,整個人便昏厥過去。

  黑鷹眼明手快的及時扶住她身子,避免她因倒地而受傷。

  "她受的傷也不輕,先找個地方讓她好好休息,我待會再替她醫治。"王芍嘆了口氣。

  "世上真的沒任何解藥可解二宮主的毒嗎?"黑鷹仍不死心的問。

  王芍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黑鷹抱起白如瘳走向離柳逸楓房間不遠的客房,藥仙王芍仔細的替她把脈診治。知道她除了體力透支和些微內傷之外,沒有其他大礙,他才松了口氣。

  王芍將藥單交給黑鷹。"按照藥單上去抓幾帖藥,再將煎好的藥讓她服下。"

  "多謝前輩特別前來醫治二宮主和如瘳姑娘。"

  "你言重了!一個是老夫的得意門生,另一個是我愛徒的未來妻子,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老夫也會趕來。遺憾的是,盡管老夫救人無數,卻連自己的徒兒都救不了。"

  "前輩,我保証在七日內找出解藥!"

  "但願你真能找到解毒方法。"

離開白如瘳的房間,黑鷹交代黑雲好好照顧二宮主和白如瘳之後,便離開了別苑,希望透過影夜宮的勢力能盡快尋到七日絕的解毒方法。

********

  半夜裏,白如瘳再次從惡夢中驚醒。只是這次,她夢裏不是過世的雙親,而是命在旦夕的柳逸楓。

  她不安的走下床,奔出房四處尋找柳逸楓的房間。在離她房間的不遠處,她找到了柳逸楓。

  房裏除了昏迷不醒的柳逸楓外,還有他的師父藥仙王芍。

  "小姑娘,這麼晚了你不好好休息怎麼跑來這?夜晚出來也不多加件衣服。你現在的身子還很虛弱,小心再受風寒。"王芍關切說道。

  微微向王芍點點頭後,她視線又落在柳逸楓身上。她走近他身旁,緊緊握住他冰冷的雙手。

  每當見到他極度痛苦的表情,她就心如刀割,止不住的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不住滑落。

  "別難過了,楓兒的命就只能看閻羅王了,一切只能聽天由命。"

  不!他不會死的!

  "你既然來了就幫忙照顧一下楓兒,老夫去看看藥煎好了沒。"

  說完,藥仙王芍便走出房外,留下白如瘳和柳逸楓兩人。白如瘳伸出顫抖的手,依戀的輕撫著柳逸楓的臉龐。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他,第一次碰觸他的臉,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碎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要替我接下這一掌?我寧可現在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人是我,也不要無辜的你替我承受這一切。

  是我害了你!如果當初我們沒有相遇,如果我不答應和你在一起,你就不會像今天這麼痛苦了?一切都怪我!

  大家都說全身雪白的於恩是不祥之人,其實真正帶來不幸的人是我!真正帶來詛咒不祥的人是我!

  疼愛我的雙親,費心照顧我的師父,和我一起在深山木屋生活成長的于生、於恩……他們全都是因為我這個不祥之人才會慘遭不幸!

  現在,你又為了我命在旦夕;陪伴在我身旁的人,是不是都逃不過死神的召喚?

  我答應你!我答應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只要你活下來,要我離開你從此不和你見面我都答應!就算是犧牲我的生命,我也絕無任何怨言。我只求你再睜開雙眼對我笑,只要你能活下去,要我怎樣我都答應!

  老天爺!我求求你不要再帶走我心愛的人!我求你讓他醒過來,讓他再張開眼睛和我說話!我求求你!

  此時,一直昏迷的柳逸楓,像是聽到了她的祈求,突然睜開了雙眼直盯著前方。

  看見睜開雙眼的柳逸楓,白如瘳心中狂喜不已。她激動的靠近他,顫抖的雙手輕輕搖著他的身體,要他看著她。

  就在那一剎那,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推開,害她整個人由床邊掉落,額頭一個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椅子,血液順著她臉頰流下。

  白如瘳睜大雙眼,驚嚇的看著坐起身子的柳逸楓,完全沒注意自己額頭上的傷,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異樣的柳逸楓身上。

  坐起身的柳逸楓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隨即一陣痛苦的嘶吼聲響遍了整個別苑。他瘋狂的撕扯著身上衣物,不停的捶打自己,不停的吼叫著,像是訴說他難以忍受的痛苦。

  黑雲和藥仙王芍聞聲立即趕到柳逸楓房內。一進屋只見跌倒在地的白如瘳和不停捶打自己的柳逸楓。

  藥仙王芍急忙扶起跌在地上的白如瘳。

  "小夥子快!快去阻止楓兒傷害自己!"

  從驚嚇中醒來的黑雲,馬上向前抓住柳逸楓的手;但是柳逸楓的力量實在太大,沒多久他就被他甩開。

  黑雲不死心的再由柳逸楓身後用雙手緊緊圈住他,就這樣試了好幾次,黑雲仍無法完全制住瘋狂的柳逸楓。

  白如瘳不忍心柳逸楓如此傷害自己,不理藥仙王芍的阻止,不顧一切的奔向柳逸楓,雙手緊緊抱住他身軀。她寧願他打傷她,也不願再見他像發了瘋似的傷害自己。

  就在她緊緊抱住柳逸楓之際,他像是認得了她,突然停下了動作,雙眼直盯著她。

  黑雲見機立即一掌擊昏了柳逸楓,小心的將他扶回床上。經過方才的拉扯,他身上也出現了好幾處傷口。

  "前輩,二宮主為什麼會變這樣?"黑雲疑惑問道。

  "唉!這就是七日絕毒發的情形。中毒之人會失去理智,瘋狂的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方才你也看到他爆發力有多大了。中毒之人身子本來就十分虛弱,若是再像這樣不停的傷害自己,不用七天,楓兒就一命嗚呼了。小夥子,你去將方才煎好的藥拿來讓楓兒喝下;希望這藥能暫時壓制楓兒體內的毒性,否則老夫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我這就去!"

  "小丫頭,你額上的傷口還是讓我幫你處理一下。"

  藥仙王芍拉著她到桌旁坐下,她雙眼仍不捨得離開柳逸楓。

  "要是楓兒知道他出手傷了你,一定非常自責。"

  藥仙王芍小心的擦拭她額上傷口,拿出藥箱中的藥粉和布條,熟練的替她包紮傷口。

  她起身拿出房間一旁的筆墨,在紙上寫下她心中的疑問。

  他身上的七日絕真的無藥可解嗎?

  "老夫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其實楓兒身上的毒和你體內的毒十分相像,差別只在於你體內的毒只是少量,但楓兒身上的毒卻是大量劇毒。只可惜,老夫到現在還不能找出解你身上毒物的方法,要不然現今就不會在此束手無策了。"

  他中的毒和我相似?

  "嗯,也就是說,除了傳說中的仙靈丹,目前為止沒任何方法可以救楓兒。"

  仙靈丹!她怎麼忘了。如果爹留下來的東西真是仙靈丹,那逸楓就有救了!

  也許我能找到仙靈丹!

  "你知道仙靈丹的下落?"王芍驚訝的說。

  前輩曾說過,我爹白亦凡知道仙靈丹一事。

  "沒錯,老夫是提過。但自從你父親被五毒歐?殺害之後,這十多年來不曾再有仙靈丹的下落。"

  前些日子,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找到一幅父親遺留下來的地圖。當時我便懷疑圖上指示的地方正藏匿了仙靈丹。我依照地圖的指示走進了千尋山,最後發現了一處洞穴,也許那正是父親藏匿仙靈丹的地方。

  "如果真能找到仙靈丹,楓兒的命就有救了!"

  我馬上前往千尋山!

  如瘳放下手中的筆,立即要動身出發。藥仙王芍立時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離開。

  白如瘳疑惑的看向藥仙王芍,不知道他為何阻止她。"外頭天色未明,你一個姑娘家前往地勢險惡的千尋山,實在是太危險!還是請那小夥子替你跑一趟吧!"

  "有什麼事要我跑一趟?"黑雲一進屋就聽到藥仙王芍的話。

  白如瘳堅持的搖頭拒絕。

  他是因為我才中了五毒歐?的七日絕;更何況只有我才知道東西藏匿的地方。找仙靈丹一事,還是由我親自走一趟。

  "唉!既然你心意已決,老夫也不再為難你,還是等天亮後再出發吧!凡事小心為上。"

  "如瘳姑娘,你打算一個人再回千尋山?這怎麼行!要是你有什麼閃失,二宮主會殺了我的,還是我去吧!"

  "小夥子,沒用的。她決定的事是不可能改變的。除非是楓兒開口,否則任何人都沒辦法改變她的心意。你還是留在這照顧楓兒吧!"

  "要是黑鷹在就好了,像這種要動腦子的事我最頭痛了。"

  "趁藥還未涼,趕快讓楓兒喝下。"

  天將明之際,藥仙王芍和黑雲離開了柳逸楓的房間,白如瘳則堅持待在他身旁,不願回房休息。

  坐在床沿的白如瘳,雙手仍緊握住他冰冷的手,看著躺在床上的他,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我曾答應你,當你有危險的時候,我一定盡全力保護你。雖然你的武功遠在我之上,但是保護你的心依舊不變;就算以我的性命保護你,我也在所不惜。

  三天!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盡快趕回來,你一定要等我!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你一定要遵守這個承諾,我不能再承受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你聽見了嗎?我是愛你的!

攤開他的手,她在他手上寫下"我愛你"三個字後,不舍的再看一眼,便離開別苑前往千尋山。

********

  一路上,白如瘳披星戴月的趕路,連停下來休息吃飯的念頭都沒有,拼命加快自己的腳步,就是希望能早日抵達千尋山。

  經過了一天一夜,她終於來到了千尋山。依著腦海的記憶,她走過崎嶇不平的山路,穿過茂密樹林,終於又來到當日的洞穴前。

  經過一小段狹窄路徑之後,她來到一個隱密的地方。洞穴中透著微弱的光線。仔細一瞧,她發現洞穴深處有個桌子大小的池子。

  池中的水是從石牆裂縫中流出,流進小池後又由另一道石牆流出。池水冰涼清澈。她喝下幾口水後,感覺精神也恢復了些。

  水池正中央立著座石樽,石樽上放著一個覆滿塵沙的小盒子。她拿起小盒子,吹去覆蓋上頭的塵沙,慢慢的打開盒蓋。只見盒內放著顆如珍珠大小的琥珀色丹藥,呈半透明狀,仔細一瞧還可發現當中隱約有一鮮紅小點。

  原來這就是江湖傳說的仙靈丹。她終於找到了!逸楓有救了!

  她小心掩上盒蓋收藏著,隨即離開了洞穴,循著原路回頭走。由於四周彌漫著山霧,完全看不清楚眼前路況;她一個不注意,便讓石頭絆住腳,整個人直往前撲,也因此扭傷了腳。

但她完全不理會自己的腳傷,忍著痛拼命趕下山。一走出千尋山,她仍舊馬不停蹄的趕回別苑。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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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6 23:32:4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回到別苑,白如瘳直奔柳逸楓房間。一推開房門,藥仙王芍和黑雲仍守在柳逸楓身旁。不待他們開口,白如瘳便急忙將小盒子交到藥仙王芍手中。

  當王芍打開盒子見到裏面丹藥,他臉上充滿了驚訝與喜悅。"這真的是仙靈丹玉菩提!書上記載,因為它外貌有著玉一般的琥珀色,又呈半透明狀,所以又名玉菩提。沒想到你真的找到它了!"王芍驚喜說道。

  "前輩,二宮主是不是有救了?"黑雲著急問他。

  "沒錯!玉菩提不僅能治百病亦能解百毒,只要有它,楓兒就有救了!"

  "那還等什麼?快讓二宮主服下!"

  王芍拿起盒中玉菩提,走到白如瘳面前。"老夫曾說過,讓你開口說話的唯一方法,只有這仙靈丹。如今你讓楓兒服下,你這輩子可能就無法開口了。仙靈丹是你父親留下來的,你真的願意將它讓給楓兒嗎?"

  白如瘳肯定的對他點頭。

  "謝謝你!老夫在此向你保証,不管我還剩幾年時間,絕不會放棄幫你找出解毒方法。"

  她能不能再開口說話已經不要緊了;只要逸楓能康復,她都無所謂。

  藥仙王芍小心的將手中丹藥讓柳逸楓服下,過了一會,柳逸楓便吐出一大口暗紅血液,臉上痛苦似乎也減輕許多,原本微弱急促的呼吸也慢慢變得平穩,胸口的掌印由原先的暗黑慢慢轉成淡淡粉紅。

  王芍再次替他把脈,先前紊亂的脈象也變得平順。"楓兒沒事了!只要好好養傷,過一段時間就能康復。"

  知道他沒事,白如瘳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一放鬆,三天未合眼的疲倦感一湧而上,沒多久她已昏睡在地。

  當她再度醒來,閃過腦海的仍是他的面容;她想起身探視他情況,但全身一陣酸疼就是無法使力。好不容易坐起身,腳踝的疼痛卻讓她站不起身子。

  此時,黑雲推門而入。"你終於醒了!我們還以為你會長睡不醒呢!那天看你全身傷痕累累的昏厥過去,真是嚇壞我們了!要不是有前輩在這,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如瘳舉起手,指了指柳逸楓房間的方向。

  "二宮主沒事了。這幾天他和你一樣處於昏睡狀況。前輩說,再過一兩天就會醒了。黑鷹一知道二宮主沒事也趕回來了。"

  白如瘳試著站起身卻被黑雲一把阻止。

  "前輩交代過,你的腳扭傷了,不能再隨便亂走動。你如果想要什麼東西告訴我一聲,我會替你拿過來的。"

  白如瘳搖搖頭,手指向柳逸楓房間。

  "你想去看二宮主?"

  白如瘳點點頭。

  "算了!就算我勸你,你也不會聽我的。我扶你到二宮主房間吧!"黑雲小心翼翼的扶著她,一步步走到柳逸楓房間。

  才走到門口,王芍指責的聲音就出現了。"小姑娘!老夫不是交代過,你的腳受傷不能到處亂跑,你怎麼還跑到這?"

  "前輩,如瘳姑娘是擔心二宮主,所以才會堅持來這;而且前輩也知道如瘳姑娘的個性,就算再怎麼阻止她,她還是會一個人偷偷跑來。前輩還是省點力量吧!"

  "小夥子,你這幾天是和我抬杠杠上癮了?老喜歡拿老夫說過的話來堵老夫的嘴。"王芍開玩笑的說。

  "沒辦法!前輩知道我話多。平日和惜話如金的黑鷹在一起,我說了一大串,他才回我一句;難得遇上前輩,我總得說個夠呀!"

  "歪理,還不趕快進去,如瘳的腳不宜久站。"

  "是!前輩。"黑雲笑著回答。

  走進房裏,見他臉色已不再慘白無色,她就放心了。她知道即使現在離開,也不需要再掛念他的傷勢。

  王芍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和一張藥單交給白如瘳。"這封信和藥單,是從小盒子的暗格找到的,應該是你父親留給你們姊妹的信。"

  父親留給她和姊姊的信?怎麼可能?她疑惑的看著手中的信,信上果真寫著她和姊姊的名字。

  另一張藥單她只看了一眼,便將藥單拿到藥仙王芍面前。

  信是父親留給她和姊姊,她可以收下。但這藥單對她們不懂醫朮的人而言,交給她們實在太浪費了;倒不如將它交給藥仙,如此還能幫助更多病人。

  "你如果想將這藥單交給老夫,倒不如將它贈給楓兒。因為這藥單上的藥,只有楓兒一人能煉制出來。"王芍習慣性的撫著自己的白須笑說。

  "前輩是二宮主的師父,醫朮的成就一定不比二宮主差。為什麼這藥只有二宮主一人可以煉制?"黑雲疑惑道。

  "這藥單記載著仙靈丹的提煉藥引和方法。它必須要有百種珍貴藥材才能製成。當中九十九種藥材雖然珍貴,但只要有心一定能找得到,但唯一一種藥材卻只有楓兒才有。"

  "只有二宮主才有?二宮主身上會有什麼藥材?"

  "楓兒身上的血。"

  "血?"黑雲驚訝的張大雙眼。

  "沒錯!要煉制仙靈丹,必須要有曾食下仙靈丹之人的血液作藥材,而且只能提煉一顆仙靈丹。"

  "如果二宮主真的可以煉制仙靈丹,那麼如瘳姑娘就有機會開口說話了!"

  "嗯,這就是我為何要將這藥單交給你的原因。"

  沒想到這竟然是煉制仙靈丹的藥方。雖然知道自己有機會再開口說話,但她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

  "如瘳姑娘,你還是將這藥單收下吧!將來二宮主一定能替你煉制出仙靈丹的。"

  她將藥單收好之後,便拿出父親留下來的信,專注閱讀信中內容。

  芸如、如瘳:

  其實爹並不希望你們有見到這信的一天。因為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也代表爹娘已經不在你們身邊了。

  爹會留下這封信,主要是想讓你們知道事情的始末。木盒中的丹藥是江湖中人覬覦已久的仙靈丹--玉菩提。

  它是爹的師父交由爹保管的遺物,但爹的同門師兄--五毒歐?卻對、它有極大的野心。為了避免此物落入他手中!爹才會冒險將它藏於千尋山洞穴內。

  倘若你們真找到了玉菩提,爹不反對將它贈給需要的人,畢竟這顆丹藥如何珍貴稀有,最終目的仍是要醫治救人。

  如果有一天,爹娘真的遇害了,我們不希望你們有報仇的念頭,冤冤相報何時了。爹娘只希望你們能好好活下去,江湖之險惡不是你們所能預料到的,能平凡的過日子才是一種幸福。

  原諒爹娘無法在身旁照顧你們,希望你們這輩子能過得平順,你們永遠是爹娘心中最寶貝的女兒。

  父白亦凡

  看完信中的內容,白如瘳久久無法從震驚中醒來。就連柳逸楓醒來,她也沒注意。

  緩緩張開雙眼,柳逸楓只覺得自己昏睡許久,看見身旁專注閱讀信件的白如瘳,他嘴角漾起一抹安心的微笑。

  一發現柳逸楓清醒,黑雲驚喜得想告訴白如瘳,卻被柳逸楓以眼神制止。

  王芍見到徒兒已無大礙,便投給黑雲一個暗示眼神,之後兩人便悄悄離開。

  白如瘳收回飄遠的思緒,小心的將信收好,此時才注意到有人注視著她。一回頭,她驚訝的發現柳逸楓已經醒了。

  "你還是一樣,一發呆就忘我了。"他的聲音有些虛弱無力。

  你醒了!有哪覺得不舒服嗎?

  "你不必緊張,我沒事。倒是你好像消瘦許多。"

  柳逸楓注意到她額上的傷,當初在千尋山上,他並沒見到她有這傷口。

  "你額上的傷是何時傷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傷到的。

  從她逃避的眼神,他確定這傷口絕不是如她所言。

  隱約記得他在昏迷不醒時,好像曾因受不了體內痛苦做出瘋狂的事,而她頭破血流的面孔的確出現在他眼前。

  "這傷口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是不是?"他聲音裏隱約有著怒氣。

  只是小傷口,沒什麼大礙。更何況當時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是因為身上毒性發作,才會不小心傷了身旁的人。

  "對不起!我真的很差勁,竟然會傷害自己一心想保護的人。"柳逸楓自責的說。

  這點小傷和你為我做的相比,根本微不足道。你是為了我才會中毒毒發,你承受的痛苦都是我害的。

  "你千萬別這麼說。只要是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你好傻,為什麼要替我接那一掌?

  "只要我在你身邊,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你。"

  你應該清楚五毒歐?這一掌,絕不可能只是單純一掌;當你接下他一掌,很有可能會因此送命。

  一提到這,她便控制不了自己激動的情緒。

  "這一點我當然想過。但對我而言,你的性命遠勝於我的,就算是用我的性命保住你的安全,我也願意。"

  對我而言,你的性命何嘗不比我重要!當我知道你可能因此喪命,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無助嗎?我多恨不得中毒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的眼淚又忍不住奪眶而出。

  柳逸楓溫柔的替她拭去淚水。"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我這條性命是你救的吧!五毒歐?的毒是不可能有解藥的;如果不是你父親留下的仙靈丹,我現在可能沒辦法再和你說話。"

  我可以抱你嗎?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想親近他,柳逸楓有些受寵若驚。"隨時歡迎!"

  在他懷裏,昔日的安全感又重回她心中,他有力的心跳安撫她多日來的恐懼不安,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令她捨不得離開。她就這樣靜靜的抱著他,感覺他的存在,她多希望時間就此停止。

  "我說了你也許不相信。我在昏迷的時候聽見你的聲音,你對我說你愛我,我想知道那是夢還是真的。"

  是真的。

  "或許你認為我是在騙你,但我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你了。很荒謬是不是?但它真的發生了。"

  也許是上天可憐我,才會讓我遇上你。

  "你不問我為何會出現在千尋山嗎?"

  白如瘳搖搖頭。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麼人嗎?"柳逸楓不死心的想挑起她的好奇心。

  白如瘳不舍的離開她依戀的胸膛,對他露出少有的笑容。

  你現在身子尚未痊癒,還是先休息吧!等你身子好一些,再將所有有關你的事告訴我。

  "你自己也需要多休養,我讓黑雲扶你回房,你的腳好像不方便。"

  沒事的!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你早點休息。

  "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你先把頭靠過來。"他嘴邊又掛著一抹賊賊的笑容。

  白如瘳不疑有它的靠近。下一秒她的唇就被他霸道的占據。

  離開她雙唇後,柳逸楓在她耳邊輕訴--"等我傷好之後,我們馬上成親!"

  她手輕碰著被他吻腫的唇,沒有給他任何答復,只是笑容滿面的望著他。

  白如瘳細心的替他拉好被子才離開,當她關上房門時,她強忍的淚水無聲的悄悄滑落。

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她沒有勇氣再待在他身邊,害怕自己不知何時又會給他帶來不幸。既然他的傷已經沒事,也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雖然她心中萬般不舍,但她還是要離開。

********

  夜晚,大家都還在睡夢中,唯有白如瘳一人還醒著。

  離去前,她悄悄走進柳逸楓的房間,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他的睡顏,好讓自己能牢牢記住他的面容,永遠不忘記他。

  她從懷裏拿出藥仙王芍交給她的藥單,小心的將它放在他枕邊。輕輕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別苑。

  她一離開房間,柳逸楓的雙眼立即睜開。當她一推開他房門時,他就已經醒了;他假裝睡著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何打算。

  這小妮子還是那麼固執,看來,他必須好好跟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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