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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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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湛亮 -【相公不出家(紅鸞星動卦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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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9 00:03: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是夜,靜僻的禪房內燭火搖曳,映出兩道相對而坐的翦影,沉靜溫和的對答聲回蕩在空氣中……

「悟心,今日你前來,必是有事相詢,直說無妨。」玄明老禪師盤腿靜坐,慈祥望著眼前這個自小看到大的孩子。

南宸顥雙眼澄清透徹,恭敬道:「師父,弟子先前曾立志出家為僧,終生侍奉佛祖,可如今……」

「可如今你心境變了?」不帶任何責怪介面。

「師父,您怎知道?」口吻驚訝。他也是一直到今日才真正確定自己心意。

「你是個誠實的孩子。」玄明老禪師溫和笑望。「師父聽其他人說了,今日你與一名小姑娘一同前來是不?」

「是的!芽兒她……」連忙想解釋。

「她肯定是個好姑娘,否則也不會讓你動心了。」玄明老禪師慈祥道:「依你虔誠的向佛之心,先前肯定有一番掙扎吧!」

「師父……」南宸顥很是感動,師父一直是最瞭解他的人了。「剛開始弟子確實掙扎痛苦,向佛之心從來未減,可是面對芽兒又無法拒絕,兩方拉扯下,弟子迷惑而不知所措。」

「如今呢?」

「如今弟子只知絕不能失去芽兒!」這是他最能肯定的。

「可是你依然無法捨棄佛心?」瞧出他心底真正的障礙。

「師父大智大慧,請指點弟子一盞明燈。」

「癡兒!」玄明老禪師淡然微笑。「只要你心中有佛,就算身處紅塵,依然能領略佛祖真義。修道念佛不見得要出世為僧,人世於人間百姓中,以自身之所能為善造福人群,感化眾人、渡化眾生,此乃真正之菩薩,比起避居世外,獨修一身的修行者要更令人佩服了。」

此刻,南宸顥如遭醍醐灌頂,這才猛然醒覺自己先前的煩惱是多麼可笑。

是的!修佛何須拘泥於形式,只要心中虔心向佛,出不出家、為不為僧皆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啊!

「多謝師父教誨,弟子已然大徹大悟!」南宸顥立即翻身拜向眼前這位值得信任的智慧長者,衷心喊出自己的感激。

「癡兒啊……」玄明老禪師合眼微笑,臉上的慈悲宛如佛祖菩薩……

步出玄明師父的禪房,南宸顥才一出房門便見月芽兒立在回廊下凝望他,向來生動明亮的杏眼此刻充滿憂慮。

「芽兒,你怎在這兒?」連忙迎上前去摟住她。

「顥哥哥,你與方丈大師談些什麼?」將自己埋入他懷裏,心下是不安的,因為慧黠的她清楚兩人談的,大概也是她最想問又害怕的話題。

「你想知道?」摟著她漫步夜色下,南宸顥忽地有了捉弄她的心情。以往都是她戲耍他,現在角色該對調,換他吊胃口了。

點點頭,忽然又搖搖頭。

瞧她心意不決,忍俊不禁笑道:「到底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點頭又搖頭的,叫他說還是不說好呢?

「算了!現下我不想知道,等半年期約到了,你再告訴我。」很鴕鳥的將頭埋在沙子裏,心想離期限還有三個月,如果顥哥哥回心轉意不當和尚了,那真是皆大歡喜,大家都高興,可假若他心意不改,那她不願那麼快知曉,至少還可以抱有希望,再佔有他三個月的時間,屆時不得不放手時,要哭再一次哭個痛快。

這丫頭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南宸顥既好笑又心疼。

「反正你還欠我三個月時間,到時再說吧!」抱著他臂膀,月芽兒執意不讓他說明白。

不說就不說,可別怪他隱瞞。淡淡勾起笑意,果真順她心意,南宸顥心想三個月後再給她一個大驚喜也未嘗不可。

漫步回到自己的禪房,領她進房落坐,他關心問:「對了!手傷還痛不痛?」

舉手瞧了下,她嬌憨笑道:「不會……」

「我瞧瞧!」不相信她的話,索性自己檢查,這一細看,不禁惱了。「哎呀!這布巾都濕了,這樣傷口會發炎啊!」忙著拆下布巾。

「濕了嗎?可能方才沐浴不小心弄的。」月芽兒自己沒發現,還一臉驚訝。

「怎麼這麼糊塗!」瞧見掌心紅腫深裂的刀痕,南宸顥心中一緊,忙再幫她塗上青玉膏,取來乾淨長布重新包紮。

「對不起嘛……」領受他的關心,月芽兒心底暖洋洋,嘴裏軟綿綿撒嬌。

為她包裹好傷勢後,南宸顥笑?警告:「傷好前別再碰水了,知道嗎?」

別碰水?月芽兒傻眼,抗議嗔叫:「那人家怎麼梳洗?」

「我幫你!」想也不想沖口而出。「想洗臉時,我幫你擰水拭臉。」

「那沭浴怎麼辦?」故意笑問。

「我幫……」驀然住口,他尷尬而結巴:「呃……這個……這個……」

「叫銀姨幫我?」好心幫他解圍。

「對!對!叫銀姨幫你!」忙不迭附和,暗暗噓出好大一口氣。

月芽兒暗自偷笑,揪著長長髮辮,有意無意歎氣。「人家想睡了,可是單手真不方便,好難解開髮飾呢!而且芽兒睡前都要梳頭一百下,這樣髮質才會漂亮,可是誰來幫我啊……」

梳頭髮?這個他還能幫上忙!

「我幫你好了!」自告奮勇。

「真的?」小臉亮了起來,自懷中掏出翠玉發梳,笑盈盈交出去。

梳個頭就這般高興?南宸顥為她的孩子心性搖頭淡笑,果真細心打理起一頭烏黑長髮。

解開層層髮辮,隨著雲鬟霧鬢披散而下,柔亮貼服在肌膚上,他忍不住讓大掌穿越其間,享受縷縷絲綢滑過掌心的絕美觸感……

「你的髮真美。」取過翠玉發梳輕柔梳理,他忍不住讚歎。

「是嗎?」好聽話誰不愛?月芽兒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微側著螓首噘起櫻紅小嘴,佯怒:「你的意思是只有頭髮美,其他地方都不美嗎?」

那微嘟的紅唇教他忍不住想偷香,於是低首輕啄一口,低笑:「別故意找我語病,你知道的。」

顥哥哥又吻她了耶!月芽兒粉頰紅咚咚,垂首嬌羞要賴:「人家……人家哪知道你說什麼?」

「你知道的!你不僅髮美,全身上下更是無一處不美……」實在她這羞澀模樣太誘人,語音末完,南宸顥已禁不住胸口激蕩,將她緊擁入懷,深情覆住朱潤紅唇品嘗甜美滋味……

兩人正吻得難分難捨,外頭竟不識相的響起敲門聲,嚇得兩人忙各自跳開來,只是臉上熱辣依舊,大概一時半刻是消褪不了了。

「誰?」南宸顥狼狽開門,卻見小沙彌笑眯眯立在門口。

「悟心師兄,你難得回來,師兄弟們想你得緊,直說要請你到大殿上為大夥兒講解佛經……」小沙彌話說一半,赫然驚見房內還有人,這才尷尬住了口。「師兄你有客人啊?那……那我就不打擾了……」

月芽兒正躲在角落以手捂住通紅雙頰,聞言,她連忙叫道:「沒……沒關係……我……我要回房休息了……再見……」

語畢,她低頭奔出去,搞得小沙彌一頭霧水,轉頭看向南宸顥更讓他大驚。

「悟心師兄,你得風寒了嗎?臉怎紅成這樣?是不是發熱了?」

「不……沒什麼……」南宸顥結結巴巴,不知該如何解釋,臉紅得更加厲害。

「生病就得找大夫啊……」

「不……我沒事……」

正當糗得不知該如何解釋,適時插入的聲音恰巧為他解圍——

「表哥,妍妍為你送熱茶來了……」端著一杯飄散茶香的滾滾熱茶,趙妍妍踏進房來,卻見裏頭不只他一人,因此顯得有些驚訝。

「施主,您好!」小沙彌有禮問候,心下卻大感不解,怎麼今夜師兄的客人如此多啊?

冷淡點頭示意,趙妍妍面對南宸顥又是另一副溫柔笑臉。「表哥,嘗嘗妍妍為你泡的茶吧!」

「呃……你放下就好!放下就好!」先前芽兒曾因她過於親近自己而發了頓脾氣,這回南宸顥可學乖了,馬上與她保持距離。

「表哥,你不喝嗎?人家特地泡的呢……」趟妍妍心下焦急,那可是她特別「加料」過的,如果他沒喝下,自己的計畫豈不要破功?

「先放下吧!我等會兒喝。這麼晚了,你是不是也該回房歇息了?」先答應再說,現今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把她請出門。

瞄了眼一旁的小沙彌,趙妍妍心想等他昏睡後再來也不遲,於是溫婉笑道:「那好吧!我先去睡了,那杯茶表哥你一定要喝喔,可別辜負妍妍的一番心意。」風情萬種吩咐交代完後,婀娜多姿走了。

目送她離去消失在夜色中,南宸顥回頭微笑。「不是要為師兄弟們講經嗎?走啊!」

咦?悟心師兄臉色怎又恢復正常,不再紅通通的?小沙彌萬分不解,只好傻笑。「大家正在大殿上候著呢!」

哇!方才跑來又說了些話,口真有點渴……眼光不由自主往桌上的熱茶瞧去。

南宸顥也注意到了。「渴了嗎?你喝吧!」

「這……這樣好嗎?」人家是特地送來給悟心師兄的耶!讓他喝可以嗎?

「沒關係!你喝。」巴不得他快快喝下,免得讓芽兒知曉了,又不知要掀起多大醋勁。

「呵呵……那我不客氣了!」端起熱茶一口喝下。啊!果然好喝!

「你慢慢喝,我先到大殿去。」微笑著先走一步。

「慢著!等等我啊……」急急喝完,小沙彌叫著趕上前去。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應是眾生深眠歇息的時刻,可是慈恩寺裏黝黑的回廊下正有兩條鬼鬼祟祟的黑影慢慢潛進移動……

「妍妍啊,這回可得小心,免得吵醒宸顥……」

「娘,您放心!王大說過了,只要表哥喝下迷魂散,就算敲鑼打鼓也吵不醒。我只不過偷溜上他的床,絕對不會驚醒他。待明日您再一早到表哥房裏揭發我在他房中度過一夜的事實,如此一來,為了我的貞節名聲,表哥就不得不娶我了……」

「呵呵……這樣咱們的計畫就大功告成,榮華富貴等著我們了……」

「噓!表哥房間到了!」要娘親噤聲,趙妍妍悄悄將房門推開一條細縫,就見裏頭黑漆漆一片,安靜無聲……

「娘,您回去吧!」趙妍妍俏聲低語,以手做勢。「我要進去了,明天記得一大早得來啊……」

「我明白!」古玉鳳憋著音,輕輕揮手要她趕緊去。

趙妍妍將門輕輕推開,一溜煙就鑽了進去,同時將房門再次緊密闔上。

古玉鳳見計畫成功,噙著得意詭笑,踮起腳尖打算偷偷離開,可才來到轉角處,便聽到裏頭傳出倉皇驚叫聲,嚇得她趕緊躲到角落探出頭來偷瞧,誰知這一看,更讓她有大事不妙的預感,因為月芽兒竟從回廊另一邊姍姍走來……

「不知顥哥哥睡了沒?我這麼晚還去打擾他,不曉得他會不會生氣?」回廊下,月芽兒自言自語喃喃道。

原來她羞紅臉奔回房後,本是打算要睡下了,可是偏偏翻來覆去怎樣就是睡不著,腦海裏不時交錯著兩人擁吻與獨自一人守在禪房外的畫面,歡喜與不安的心情一來一往盤據思緒,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思量良久,她明白再這樣下去,往後的夜晚別想能安眠了,乾脆狠下決心,去找顥哥哥問個明白吧!

若不幸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也早死早超生,總好過現在這樣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吧!

下定決心,她馬上翻身起床,不顧現在夜深人靜,立即往南宸顥房間方向尋去,打算就算他睡著了也要將人挖起來問個明白。

是以,現在她才會在半夜三更的時候,像個遊魂似的遊蕩在回廊底下。

耶!顥哥哥的房間到了!正當月芽兒亂七八糟胡想著時,不知不覺竟已來到目的地,房門口就在不遠處等她敲門……

「啊——你……你……你怎會在我房裏?」

「哇——你……你……你怎會醒著?」

兩道男女不同的驚叫聲傳出,隨即房裏燈火大亮,倉皇的驚叫依舊不斷,回蕩在靜謐的夜裏更顯突兀刺耳。

是顥哥哥的聲音!月芽兒一驚,連忙奔上前踹開房門,定睛一瞧,裏頭的景象卻讓她震驚、不信,美眸登時湧上清淚……

南宸顥正努力想扳開黏貼在自己身上的趙妍妍,突如其來的踹門聲讓他嚇一跳,轉頭朝外望去,卻見月芽兒傷心欲絕瞅著他,小臉爬滿淚水。

「芽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慌叫著澄清自己的清白。

趙妍妍見事蹟敗露,卻發現這樣的結果好像效果更好,於是她想也不想,酥胸半露、玉臂橫陳抱摟住他,嬌笑:「表哥,你別害羞,別人發現就發現嘛,正好把我們的事公開……」

聞言,月芽兒更加心碎,步履不穩地踉蹌後退……

她能接受他順著心志皈依佛門,卻無法承受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啊!

「走開!」眼見芽兒情淚不止,誤會加深,南宸顥急了,再也不客氣一把將趙妍妍給推開,倉皇朝她奔去。「芽兒,你聽我說,我不知道為何她會衣衫不整出現在我房裏……」

「南宸顥,我討厭你!我不要再見到你了!」不讓他靠近,月芽兒連番後退,哭叫著大喊,隨即足下一蹬,運起輕功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芽兒!」驚天怒吼,撲身想阻止,卻晚了一步,眼睜睜看她消失蹤影。「啊——為什麼這樣?為什麼你不聽我解釋?」他朝著夜空揚聲怒叫,情緒完全失控。

也因為他的一番失控怒吼驚醒寺內所有人,一瞬間,所有廂房全亮起燈火,人聲沸騰朝這地方奔來……

糟了!事情好像鬧大了!趙妍妍這下警覺事情一發不可收拾,踮起腳步想偷偷溜走……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南嘯天夫婦、銀杏、還有一干大小和尚全都趕來。

「妍妍,你想去哪裏?」南嘯天眼尖,立刻發現她鬼祟的舉止。

「我……我……」完全答不上話,目光閃爍四處遊移。

「為什麼?為什麼……」南宸顥抱頭狂叫。

古雲娘心焦地上前抱住他。「顥兒,你怎麼了?告訴娘,發生啥事?」

「芽兒走了!芽兒走了!」他惶恐道,心底明白她這次是真的走了,不是像上次那樣吵吵架,過幾天就會回來。

她這次是真的惱了、怒了、心傷了,否則不會是那種表情,不會是連名帶姓叫他。這些日子以來,不論她是真怒假氣也好,從來就不曾直呼他姓名,就算前一次還悶著氣,嘴裏依然是喚他顥哥哥的,可這一次卻……

「怎會走了呢?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古雲娘急了。「是不是吵架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狠狠盯住心虛的罪魁禍首,他怒聲質問:「三更半夜的,為何你要偷潛入我的房裏,害得芽兒誤會離去?」

耶?夜深人靜,一個姑娘家偷跑進男人房內?這……這實在太可疑了!

霎時,所有人目光一致轉向趙妍妍。

「我……我沒有!」打死不承認,心一橫,甚至還振振有詞反口誣告:「是……是表哥你要我來找你的啊!」演技逼真的飆出清淚,哭得好不委屈。

「我沒有!」莫名被誣賴,他急得跳腳,本就不善言詞,此時更是結巴的語不成句:「我……我本熄燈睡下了……可……可突然發覺有……有人想……想爬上床……大驚之下連忙起身亮燈……結果……結果卻看到妍妍表妹她……她……」

「她怎樣?」眾人包括大小和尚皆捺不住性子,齊聲追問。

「結果卻瞧見她硬抱住我,甩也甩不開,後來芽兒開門看到,妍妍又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話,然後芽兒就氣得跑走了!」南宸顥心慌意亂,不解自己為何會陷入這一團混亂中。

「哦——」大夥兒目光又往嫌疑犯身上移去。

「嗚……我沒有呀……明明……明明是表哥要我去找他,結果一進房,表哥就強將人家給抱住……」趙妍妍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你……你胡說!」南宸顥這下百口莫辯,真不知該如何證明自己的無辜,總不能叫他也以眼淚博取他人同情吧?

「悟心師兄應該不是這種人……」

「就是啊!師兄為人最正直了……」

細小耳語在年輕和尚們之間傳開,他們與南宸顥多年相處,深信他的品行。

聞言,趙妍妍哭得更是淒厲。「哇……那你們是說我會拿自己貞節開玩笑嗎?妍妍我這一生豈不這麼毀了?表哥得為我的清白負責啊……」

為她的清白負責?南宸顥瞬間臉都綠了。如果他真負責,那這輩子就百分百確定跟芽兒無緣了,其實真正想哭的人是他呀!

知子莫若父!南嘯天瞭解以兒子質樸性情,是萬不可能幹出這等事的,倘若兒子真好女色,豈又會有出家念頭?所以這各執一詞的兩方中,肯定有一人在說謊,而說謊者毫無疑問一定是趙妍妍!

因為心下篤定,所以從剛開始,他就一直在冷眼觀察,這可讓他發現了一件趣事——怎麼大夥兒全趕來了,唯獨不見古玉鳳?照道理說,她與趙妍妍同房,女兒不見了,再加上這邊騷動如此大,她早應該趕過來聲援女兒才是,怎麼反而不見人影?還真有點古怪了!

南嘯天冷笑四顧,可真讓他瞥見暗沉的回廊轉角處有一團黑影不時探頭偷瞧。

「趙夫人,不知你躲在那兒做什麼?」冷冷的,他揚聲道。

娘?趙妍妍心驚,霎時止了哭聲。

黑影龜縮,死不出來。

「還不出來?看來我得派人去請了!」南嘯天硬聲道,稍一頷首示意,立刻竄出兩名侍衛將她給架出來。

「啊——放手啊!你們放手……」古玉鳳尖叫著被拎到南嘯天面前。

「趙夫人,幹麼躲著不出來?」

「我……我哪有躲!」吞吞吐吐道:「我……我正好聽見騷動,才剛走來就被你給叫人拉出來了。」

「是嗎?」還真是說謊不打草稿,這一點母女倆可真像。南嘯天冷哼。

一開了頭,古玉鳳膽子就大了,理直氣壯:「我女兒的名聲可讓顥兒給毀了,這可得給我們個交代才行,不然叫妍妍如何有臉做人……」言下之意就是要男方將人給娶進門啦!

「哇……娘,女兒好苦啊……」趙妍妍馬上抱住親娘痛哭失聲。

「不可能!」南宸顥首先激烈反對:「除了芽兒,我不可能娶別的姑娘!」要他娶別人,他乾脆剃度出家當和尚還好些。

耶!他話中意思是要娶芽兒,不出家當和尚囉?古雲娘大喜,連忙瞅著夫婿,要他得好好解決這事兒,可別讓唯一的兒子斷送幸福,南家也斷了香火。

投給兒子稍安勿躁的眼神,南嘯天冷酷殘笑。「真是怪了!不是才剛來,怎麼就知女兒名聲給毀了?難不成趙夫人有順風耳之能,一路行來已將所有事情原委都聽進耳去?」

「我……我……」古玉鳳窒言,一時無話可答,索性凶巴巴轉回原話題。「不管怎樣,反正我女兒的清白,你們王府得負起責任才行。」

「負責?行!」南嘯天詭異道。一句話讓古玉鳳、趙妍妍大喜,卻讓古雲娘、南宸顥驚愕。

「不行!我……」不讓自己終生幸福葬送,南宸顥猛烈搖頭拒絕。

「咱們告官去!」截斷兒子的抗議,南嘯天冷然道:「看是我兒子毀了你女兒清白,還是你女兒毀了我兒子清譽?咱們官府上見分曉,別忘了顥兒可是意識清醒的發現你女兒闖入他房間內,屆時大夥兒對質見真章,在場所有人皆可作證!若是知府判你勝訴,我南家二話不說,立刻迎親進門;若是知府還給顥兒一個清白,以我定遠王府豈可如此隨便被誣告?到時就不是這麼容易善了了!」擺明就是威脅。

嘩!此言一出,眾人哄然。從來就沒聽說過這種事還有男方反告清譽蒙羞的,真是太……太精采了!

告……告官?古玉鳳母女倆霎時嚇呆了。

告官對她們只有百害而無一利,別說會鬧得人盡皆知,自己受人指指點點外,這官府可是一官壓過一官,知府大人再如何笨,也懂得要巴結奉承身為王爺的南嘯天,如此一來,問案豈會公正?好吧!就算遇上個公正無私的青天大老爺,自己也實在心虛無法理直,只要堂上稍一質問,怕不漏洞百出,醜事盡現?到那時才真叫無臉見人,身敗名裂,恐怕臭名要一路傳回揚州去了!

「告……告官?這……這倒不用了……」古玉鳳嚇得連連拒絕。

「娘,怎……怎麼辦?」趙妍妍也怕了。

「怎麼辦?」六神無主的古玉鳳脫口大罵:「這得怪你自己,你不是說他會一覺到天亮,敲鑼打鼓也吵不醒?」問她?她才想罵人呢!一旦真告上官府,揚州的夫婿豈不惱羞得立刻將她休回娘家?

「我怎知道?」趟妍妍也委屈大叫:「都是王大害的!他說只要下了迷魂散讓表哥喝下,他就會昏睡……」

「迷魂散?」

「下藥?」

「誰是王大?」

眾人一片驚呼,趙妍妍這才赫然發覺自己說溜口。

「原來那杯茶你下了藥!」南宸顥恍然大悟。「你為何要這麼做?」

啊哈!這下可不就是真正的事蹟敗露,露出馬腳了!

古玉鳳、趙妍妍相視一眼,驚慌地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了。

「嗚……顥哥哥,我討厭你!說什麼一心向佛……佛個鬼啦!三更半夜與衣衫不整的女人廝混,哪像個清修居士……要找姑娘為啥不找我啊?你這只豬,我有那麼差,比不上趙妍妍嗎……」

寂涼夜色下,月芽兒急掠於荒郊野外,邊哭邊咒?,可那脫口的罵辭不像一般姑娘家驚見心上人出軌的傷心難過,反倒像是怨對方眼睛瞎了,不找她卻去找一個比自己差的次級品,其怪異的傷心言辭足可看出她的思路與常人真是大不相同。

「嗚……你這個色鬼顥哥哥,就算未來出家當和尚也只會是個花和尚啦……花和尚……嗚……你修不成正果的……嗚……百年後也只會是歪果一顆……我詛咒你修的果子歪七扭八,難看得要命……」她亂七八槽、語無倫次叫?,可罵著罵著,眼淚不但不止,甚至流得更急更凶,有潰堤汜濫的趨勢。

驀地,她忽然頓足,獨立在荒野中,眼見四周靜寂更顯自己孤單淒涼,這是她長那麼大以來,唯一一次真正感受到孤身一人的寂寞,想到日後如果顥哥哥真的出家,或者寧願要別的女人卻不要她,那她該怎麼辦?獨自一人悲慘的承受這種孤寂滋味嗎?

不要!那太可怕了!她不要顥哥哥拋下她!

以前大言不慚說願成全他志向,可如今真正體會噬人寂寥,她卻怕了、慌了!

越想越是惶恐,忍不住驚懼,她突然「哇」地放聲大哭。「嗚……顥哥哥,就算你是歪果,芽兒也好喜歡你……你別當和尚,也別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作伴……顥哥哥……你永遠陪著芽兒,與芽兒在一起好不好……嗚……」

夜色中,野地上,一名少女涕泗滂沱,淚如泉湧哭得好不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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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9 00:03: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說來也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當夜趙妍妍誣賴不成,事蹟敗露,在眾人逼問下不得不道出一切原委。可能是羞愧難當,心底亦知做了這等醜事,王府裏是不可能容下她們了,母女倆非常識時務,隔日清晨一大早就乘著馬車悄悄回揚州,想來以後是再也不敢上京城作威作福了。

憂的是自芽兒憤然離去後,南嘯天派出大批人力在慈恩寺附近尋人,可卻都沒消息,一行人轉回王府後,南宸顥沮喪的將自己關在房裏已經五天了,任誰叫喚都不回應,只有斷斷續續的念經聲傳出,急得守在門外的眾人都煩惱他會不會心灰意冷,出家念頭再次萌生。

於是,南嘯天派出更多人力,不止在慈恩寺附近找,更在京城大街小巷貼出尋人告示,昭告凡找到人者,賞金一千兩黃金。

哇!這下可樂了平民百姓,全城頓時陷入一陣尋人熱潮,每天都有人上門宣稱有月芽兒的消息,可惜沒一條消息是真的,害得王府眾人失望不已。

因此,當第六天豔陽高掛枝頭,南宸顥結束「閉關生活」踏出房門時,南嘯天夫婦已獲得奴婢的通知,急忙趕來見他。

古雲娘在回廊下遠遠瞧見他,眼淚就掉了下來。「顥兒,你瘦了……」

此時的南宸顥顯得形銷骨立,面容消瘦枯稿,但他仍依然強擠出笑。「娘!」

「雲娘,別哭了!對眼睛不好。」皺起眉頭,南嘯天忙幫她拭淚。

「娘,我沒事的,您別哭。」

「好,娘不哭!不哭……」急忙擦去淚水,她安慰道:「顥兒啊,你爹已經派人到處去找了,相信過不久就會有芽兒的下落,你安心等,可別胡思亂想,知道嗎?」

聞言,南宸顥苦笑。

「以前芽兒就常警告我,不許讓別的姑娘親近,可見她的獨佔欲是多麼的強烈。如今她憤然走人,避不見面,肯定是氣得不輕……」頓了下,似乎不想再多說,他淡淡道:「我想再回慈恩寺一趟。」

「回慈恩寺?」古雲娘驚恐。他該不會是想說找不到芽兒,萬念俱灰下乾脆削髮為僧,斷了一切情根吧?

「是啊!回慈恩寺。」怪了,娘何必一副驚嚇過度?他關起門來想了這麼多天,浪費這麼多時間,如今只不過想重回慈恩寺,從當夜她離去的方向慢慢尋人,總好比枯坐在家,啥事都不做好呀!

接到愛妻投來的求救目光,南嘯天勸阻。「顥兒,你不多想想?不如先待在府裏等些日子,也許過些天,芽兒便回來了……」

「不用了,我還是想先到慈恩寺去。」詭異!芽兒若回來,那是最好不過,他會立刻趕回來向她解釋清楚,可芽兒若還沒回來,多他一人出去尋找不是更好嗎?為何爹娘一臉想阻止的表情?

「可……可是……」古雲娘還想說話。

「我心意已決,現在就走。」話聲方落,急急忙忙走人,不多久便消失蹤影。

南嘯天、古雲娘夫婦面面相覷,想追上卻又被身後氣喘喘奔來的丫鬟給阻擋。

「王爺、夫人,有……有人來報……」一口大氣險些喘不過來,小丫鬟呼叫道:「芽兒姑娘此刻正在……正在……」

「在哪裏?」異口同聲催促。

「在歸來客棧!」

「唉!六天了……」京城一家位於巷道內不起眼的小客棧客房裏,響起幽幽蕩蕩、音調哀怨的歎氣聲。

月芽兒賴躺在床上,完全提不起精神。

那夜她哭到天濛濛亮後,本想轉回玄湮穀療傷止痛,可真要離去,心下又捨不得,最後還是回到京城,在昏暗中敲醒了一家小客棧的掌櫃,就此住進客房中,六天來沒踏出房間一步,像廢人一般鎮日躺在床上哭了又睡,睡醒又哭,三餐全由店小二送到房門口,餓了就去取來填肚子,更多的時候是完全忘了要吃飯,食宿費則直接丟在房門前,是以除了第一天她與掌櫃打過昏暗模糊不清的照面外,接下來六天竟沒人見過她,全客棧上下也只當住了個怪客,不過只要付得出銀子,誰管你怪不怪!

如此閉門自守的生活,讓她完全不知自己已值一千兩黃金的身價。

「唉……還要這麼賴著嗎?也該有個決定了……」忍不住又歎氣,心知自己不能永遠這樣下去,看是要回玄湮穀呢?還是直接去找顥哥哥說個明白?

其實這些天她龜縮在客棧裏也不是沒收穫,靜下心來仔細思考後,也已發現當夜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依她對顥哥哥的瞭解,以他對姑娘家規避守禮的木訥性情,應當不會在深夜裏與趙妍妍多有牽扯才是,況且當她踹門而入時,顥哥哥那種抗拒神情如今想來更是鮮明。

當時她是太氣怒而激動了,足以才會聽不下他的解釋,逕自跑開。人家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要安罪名也得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這樣才不會錯枉好人啊!

好吧!再回去找顥哥哥,給他一個機會,看他怎麼說!

心下有了想法,月芽兒一掃先前死氣沉沉,立即翻身躍起,下樓去找掌櫃,準備結清帳目離開,誰知她才往櫃?一站,留著兩撇小鬍子的掌櫃一瞧清她面容,瞬間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往手上的尋人告示單瞧了瞧,眼珠子倏地又瞪向她,連轉也不轉,好似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一……一……一千兩……」掌櫃指著她顫聲不已。

「一千兩什麼?」莫名其妙摸著臉蛋,月芽兒茫然。怎麼?她的額頭上有寫一千兩嗎?

「一千兩黃金啊!」掌櫃突然屁股長瘡似的彈跳起來,指揮著店小二狂吼:「阿牛,快!快去定遠王府說我們找到人了!」哈哈……一千兩,他已經可以看到一千兩黃金在對他招手啦!真是祖上積德,有保佑啊!

甭說,當店小二瞧清楚她時,又是一陣尖叫,連滾帶爬飛奔出去,動作快得像是有人追殺。

這家店是怎麼了?有個屁股長瘡的掌櫃再加上一名被追殺的小二哥,這客棧怎還能維持下去啊?

月芽兒啼笑皆非道:「掌櫃,把帳清一清,我要走了!」

「我的姑奶奶,先慢著走,來來來,這邊請坐……」掌櫃涎著笑臉,必恭必敬將她迎到桌前坐下。「喝口茶,吃些小菜,小的求您多待一些時候唄!」熱茶、點心立刻奉上,伺候得像自家祖奶奶。

這下她真被攪得一頭霧水。「掌櫃的,我是真有急事得走,你這是做什麼?」

「姑奶奶,您先別急著走啊!小的未來能不能富貴就全看您了!」見她起身欲走,掌櫃急得像熱鍋上螞蟻,差點沒跪下求人。

說那啥話?她又不是財神爺!月芽兒真沒好氣,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去找人,誰知卻跑出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來纏人。

「你別拉我呀!」忙要甩開人,她嬌嗔喊叫:「怎麼你這客棧進得來、出不去嗎?」

「姑娘,小的哪敢攔您,只是想請您見一個人,這可事關一千兩啊……」

「誰理什麼一千兩不一千兩的……」

正當兩人拉拉扯扯、糾纏成一團時,店小二又慌慌張張跑進來大喊:「來了!來了!」

「來啦!姑娘,想見您的大人物來了。」掌櫃大喜,拉住她的雙手猛然放開,急奔到店口前迎人。

「什麼嘛!」月芽兒甩著被拉疼的小手,直犯嘀咕:「說見就給見嗎?當我月芽兒什麼人……」

「芽兒,真是你!」驚喜的嗓音打斷她。

「伯母!您怎在這兒?」月芽兒愕然,卻見古雲娘身後又跟進南嘯天。「南伯伯,你們怎都來了?」

「小丫頭你還真會躲,可讓我們給找翻天了。」見真是她,南嘯天可安下一顆心,這下兒子應該不會出家了吧?

歡喜迎上前去,拉著古雲娘,她嬌憨問道:「你們怎知我在這兒?」

「這不重要!」緊張抓住她,古雲娘開口就替兒子解釋。「那天夜裏,顥兒是無辜被設計的……」

傻愣傻愣聽著她一五一十將所有事全盤托出,月芽兒不敢置信,原來顥哥哥果真是被陷害的。

「怎麼有人這麼卑鄙!」太過分了!害她誤會顥哥哥。

「你明白顥兒是無辜的就好……」明白她已全然相信,古雲娘感到欣慰不已。

解釋清楚是好事,不過這兩人怎還有時間評論別人卑不卑鄙?現在重要的可是兒子呀!

清清喉嚨,南嘯天提醒道:「先別管那些,如今要緊的是顥兒……」

「啊!顥兒!」古雲娘猛然想起,失聲驚呼:「芽兒!快,快去找顥兒,他找不著你,傷心的回慈恩寺了!」

「回慈恩寺作啥?」月芽兒心跳漏了拍,有種不祥預感。

「他要剃度出家了!」

「什麼?」

祥和平靜的佛殿內,十幾個大小和尚排排端坐蒲團上,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為首的南宸顥則虔心默禱,向佛祖祈求自己心願能達成。

良久,他起身吟句佛號,向久候在旁的玄明老禪師躬身作揖。「師父,弟子這就尋人去了,多謝您這些日子來還特意派遣師兄弟們幫忙找人。」今日前來,他才知道師兄弟們不餘遺力的在這附近幫忙尋找月芽兒,這份感激,他會銘記在心。

「佛祖會保佑月施主平安無事的。」玄明老禪師安慰道。

「希望如此。」更希望能讓他早日有她的消息。

前方師徒倆在對談,後方的大小和尚們也耐不住的討論起來了,其中以一名小沙彌最是憤慨不平——

「太過分了!那天夜裏發生這麼精采的事情,為何你們沒一個人叫醒我?」枉為師兄弟一場,碰上如此大事卻沒人肯通知他,結果到了隔天早上才聽人談起,無法親眼目睹真讓他扼腕不已。

「還說呢!那天你根本睡死了,怎麼打你都打不醒。」傻大個和尚指出事實。

唉!這就是他最痛心的地方啊!小沙彌一臉悔恨,奇怪自己平日是個機靈的人,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驚醒,怎麼那日會睡得像只死豬,不管別人怎麼踹依然呼呼大睡,這個詭異的現象,到如今他還是不解。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聽我們說還不是一樣。」傻大個和尚安慰道。

「不一樣!」小沙彌耿耿於懷鬧彆扭。

「好了好了!咱們每個月的大事要開始了,快靜心回神靜待師父下刀。」另一名看來較穩重的年輕和尚忙拉回大家的注意力。

眾和尚聞言,抬頭果然瞧見玄明方丈手持一把亮晃晃剃刀朝大夥兒走來,於是趕緊回身端坐,假裝專心默禱。

「師父,那弟子這就走了。」南宸顥再一次道別。

「保重!老衲會日日向佛祖祈求你早日與月施主重逢。」玄明老禪師含笑道,走至傻大個和尚面前,舉手撩起袈裟衣袖,掌中的剃刀在陽光下閃出炫目刺眼光芒,正當他要揮刀落下……

「刀下留人!」石破天驚尖叫驀然炸進大殿內,嚇得玄明老禪師連刀也握不穩,鏗鏘掉落在地,差點劃花傻大個的一張臉。

「師……師父……」傻大個和尚只差沒嚇破膽,臉色青澹澹。

「啊——抱歉抱歉!」趕忙為自己的失手致上歉意。

「顥哥哥,我不准你出家!」月芽兒驚慌竄進佛殿內,抱住南宸顥倉皇叫道。

「芽、芽兒!」怎麼也料想不到她會毫無預警現身,南宸顥欣喜難忍,霍然將她緊擁人懷,激動喃道:「芽兒,真是你嗎?我不是在作夢?你跑那兒去了,我好想你……」

「嗚……顥哥哥……真的是我……」見著他,月芽兒不禁又哭又笑。

「芽兒,你聽我說,那晚我真的不知……」急忙想解釋。

「嗚……你不要削髮出家……」慌忙想阻止。

咦?她在說啥啊?「你聽我說,那天是趙妍妍設計我……」

那些都不重要!「嗚……你才聽我說,我不准你剃度……」

這丫頭怎地開口閉口滿嘴以為他要出家當和尚?她這念頭是打哪來的?瞧她哭得淚痕斑斑,南宸顥既心疼又好笑。「誰說我要出家了?」

耶?沒有嗎?那方丈大師手上的剃刀是怎回事?

月芽兒哭聲頓止,傻愣愣問道:「那方丈大師怎麼……」

「月施主,是我們得剃頭啊!」傻大個和尚苦著瞼,指著自己頭頂。「你沒瞧見我們的光頭不再明亮,冒出短短粗毛嗎?還是你以為和尚只要剃一次頭後便不會再長頭髮?」

耶!還真的呢!明亮光線下,那黑黑的粗短毛髮還真是一目了然,清晰得很。

明白自己搞錯了,月芽兒轟地紅潮湧上臉……

唉!怎會鬧出這種笑話來呀!

「顥哥哥,都是你啦!怎不早說,害人家多尷尬啊……」

「你根本沒機會讓我說啊!」

夕陽餘暉將兩條要返回京城王府的人影斜曳得老長老長,少女紅著臉、噘著嘴怪起身邊的年輕男子沒及早提醒她,害她丟盡顏面,當場窘得恨不得鑽下地去。

「都是伯伯、伯母害我誤會了!」月芽兒叫道:「我還以為你真的要丟下我了呢……」

南宸顥微笑默默聽她嘟囔,忽地,他頓足握住她,認真而深情。「芽兒,那天夜裏……」雖然她好像一副沒事樣,不過還是解釋清楚得好,免得日後又有誤會。

「顥哥哥,你不用說了,一切我都明白,伯母已經向我解釋過了。」心虛低下螓首,好不愧疚懺悔。「對不起!是我沒聽你解釋,不信任你,都是我不好……」先自己認錯,以免他算帳。

「沒關係,當時你氣壞了才會這樣,我不怪你。」捧起小巧臉蛋,輕輕在紅唇上印下一吻,他溫柔包容道:「答應我,往後若有不開心的事,都得先聽我解釋,別一個人就跑走了,這樣我會擔心的,明白嗎?」

「知道了!」通紅著臉,她軟軟抱住他,輕聲道:「顥哥哥,我……有個問題我不願再等三個月那麼久才能得到答案,現下你能回答我嗎?」

大抵能猜出她的問題,南宸顥心跳不禁怦怦怦跳得好急。「你……你問!」

「顥哥哥,你……如今可還有出家念頭?」

笑眼凝望,他意有所指:「這些日子我被個小妖精蠱惑心神,攪亂一池春水,心魔孳生難消,想來是沒資格當個修道僧人了。」

啊……這話中意思是?「那……那你喜歡那個小妖精嗎?」甜甜軟軟,嬌憨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那小妖精可壞了,不但捉弄我、壞我清修,還不分青紅皂白誤解我……」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小妖精嘛?」討厭死了!淨是笑話人家。

呵呵……真是性急!南宸顥清朗微笑。「小妖精雖壞,可我愛上那壞妖精了。芽兒,你說顥哥哥該怎辦?」

感動地將自己埋入他胸懷裏,月芽兒哭笑叫道:「不怎麼辦!因為壞妖精也愛顥哥哥!」

「是嗎?」喃喃自語,緩緩低下頭:「那麼是該請爹娘辦一場婚禮了……」尾音終於消失在兩張逐漸密合的唇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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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9 00:04:02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兩年後——

「爹、娘,芽兒與顥哥哥回來探望你們了……」抱著才兩個月大的兒子,月芽兒一入玄湮穀便忙著找人。

自從兩年前,爹娘偕同到王府參加她的婚禮後,一別已是兩年,讓她思念得緊,如今趁兒子出生,乾脆來趟遠行,順便抱外孫讓他們瞧瞧。

「芽兒,你小心些!」看她抱著兒子還這般活蹦亂眺,南宸顥可真擔心。

「啊!小姐回來啦!」奴婢們從莊院裏奔出相迎,每個人手中都怪異地不是捧著滾燙熱水就是乾淨布條等等……

哇!這種陣仗好眼熟,自己臨盆時,王府裏的婢女們不就是這樣嗎?

詭異地與南宸顥互瞄一眼,她問道:「爹娘呢?」

她這一問及時提醒一干下人,頓時大家急急忙忙住內走去,緊張道:「夫人今天臨盆了,老爺正緊張地在房外守候呢……」

什麼?娘什麼時候懷有身孕?月芽兒震驚不已,將兒子塞給夫婿,飛也似的往爹娘房間方向跑。

耶?岳父母真厲害,隔了這麼多年,竟然又生第二個孩兒!南宸顥也很訝異,不由分說也追著後面跑。

當一夥人急匆匆來到房間外——

「哇——」小嬰兒的第一聲哭響乍然響起。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產下一名精神抖擻的小子呢!」丫鬟喜孜孜開門道賀。

「好、好!兒子好!兒子好!」月銀嵐心花怒放,搶先進入內室。

月芽兒二話不說,當然也跟進去,南宸顥見狀只好緊隨而入。

虛弱躺在床榻上,秋若水漾起微笑。「是個男娃,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抱起兒子,月銀嵐笑道:「取名月星魂,你說可好?」

「好!」完全沒異議。

「爹,要不要幫弟弟卜上一卦?」月芽兒笑眯眯提議。多了個與兒子一般大的弟弟,她心下真是高興。

「好!」月銀嵐再次手癢,取出卜卦工具,興高采烈一算——

這、這、這怎會這樣?相隔十八年的暈眩再次毫不留情襲擊他。

「卦上怎麼說?」聽聞岳父大人卜算神准,南宸顥好奇問道。

乓啷!沒有回話,月銀嵐再次昏倒,重演十八年前的悲劇。

「爹——」

「相公——」

「岳父——」

呵呵……一陣手忙腳亂,真不知新生嬰兒是怎生的一個命運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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