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 -【色閻王】《全文完》

蔡仲子

色閻王 作者：七喜

真是嘔死她了﹗生平第一次搭飛機就遇到空難﹗
更嘔的是，她根本就命不該絕﹗
所以，在肉身尚未銷毀之前，她要還陽﹗
哪知她這廂死急，那廂閻王爺卻沈溺在溫柔鄉
氣得她先是大腳一踹，外加冷水一潑
就不相信這種“超快感”無法取代他的嘿咻慾望﹗
原以為她就要離開陰曹地府，不料事情竟有了誇張轉變－－
色閻王不但沒放人，還派她做他的專屬佣人﹗
哇哩咧......雖然他帥得沒天理，又是這死域的最高官
但也不能濫用公權，欺負她又壓榨她吧？
接下來，他會不會強逼她成為他后宮的一員
和不得投胎的四大美人一起伺候他？﹗

蔡仲子

楔子

　「不要……不要弄那裡……」女人全身掠過戰栗，臉頰發燙，微張的心嘴不斷喘息，似乎要承受不住男人邪氣的玩弄。

　　他把她的貼身褲子拉下，蜷成一團也不脫下來，就這樣很曖昧地掛在女人白皙的大腿上。

　　他笑著把手指探進女人股間的臀縫裡，用拇指跟食指色情地捏著女人的菊瓣，這感覺頂不賴的嘛﹗

　　男人不覺得臟，只覺得這女人夠淫蕩，真不愧是他的御用潘金蓮。

　　「啊……啊……王……你的舌……你的舌頭……嗯……嗯……」呢喃的不依轉為淺吟。

　　「怎麼樣？很舒服吧﹗」男人滿意女人的回應。

　　雖說她先前跟了許多男人，但是一遇到他，這女人也得俯首稱臣，這種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感覺令他更神勇了起來。

　　「來﹗你的手給我。」

　　「幹……幹嘛？」

　　女人覺得有點害怕，因為打從認識這男人開始，便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雖然她跟他已經肌膚相親很多次了，他每次也無所不用其極的讓她享受身體的快感，但是他看她的眼神好冰冷，所以她始終無法跟他交心。

　　她有點怕他，所以對於他的命令，她不敢不從。

　　女人將手伸了出去，男人將它一把抓了過來。

　　她驚愣地望著他，他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邪笑，卻依舊好看得讓人心醉神迷。

　　「你摸過自己嗎？」他的魔手抓住她嬌艷的雙乳，用大得驚人的手勁搓揉著，讓她嬌吟不休。

　　「沒……」她沒這麼摸過自已。

　　「要不要玩玩看？」

　　「不──」她不要﹗這麼丟臉的事，教她怎麼做得出來﹗

　　但他對她的不依置若罔聞，他把她的手硬生生拉到她的神祕地帶，要她自己摸。

　　「我……我不會……」

　　「怎麼不會呢？就學我昨天摸你那樣摸自已就行了﹗」他馬上示範給她看。

　　他的大手找到隱藏在她兩腿之間羞澀的私唇，修長的手指邪淫的描繪著她濕潤的領域。

　　「瞧﹗這樣不就有回應了？」他笑著撥弄她腿間濕淋淋的小洞，她這裡緊得不像是被很多男人用過的樣子。「你真不愧是我的潘金蓮﹗」

　　他親親她的臉頰，像是對她無限的愛憐。

　　「來，乖，就像這樣摸給我看。」他把她的手抓到身下。

　　她從沒做過這件事，所以顯得有些不願。但他是如此堅持，而她也想討他歡欣，所以將手探了進去。

　　「呃……」你丟人喔﹗

　　「你得摸摸這裡，你這麼急著進去而忽略這裡是不行的﹗」他用手指彈了彈她花圍前的小核，讓敏感的小核顫抖。「摸這裡﹗」他命令她。

　　「哦……」

　　「再快一點﹗」他說。

　　聞言，她加快撫摸的速度，但隨著手指的律勘加夥，她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天哪﹗她不行了……

　　「啊──」她的身子像蟲一樣蠕動著。

　　「很舒服對吧？比我摸你還舒服對不對？你現下心裡是不是想著，如果自己摸自已都能這麼舒服、這麼俸，那女人幹嘛需要男人是嗎？」他像鬼似的看透她的想法。

　　她心裡一驚。她都忘了他是什麼人了，竟然放在他跟前有別的念頭﹗

　　「別怕，我沒要懲罰你。」他笑著撥開她因為激烈動作而汗濕的雲鬢。

　　「但是女人是沒辦法像這樣玩自已的﹗」說著，他一個挺身刺進她的體內，騎在她身上。「懂嗎？」

　　「懂……懂……」

　　「舒服嗎？」

　　「舒……舒服……」好舒服﹗

　　「跟你的那些男人相比，誰令你比較舒服呢？」他將她換了個姿勢，把她粉嫩的腿拉得更開，讓面對鏡子的她能看清楚自己的小穴正無恥的流出透明液體。

　　他伸手揩了一把，將它湊到她跟前給她瞧，讓她看看自己是多麼的淫蕩。  

　　「不﹗別這樣……」她將頭別開。

　　她不想看，而他也不強迫她，只是將沾滿汁液的手指伸到她嘴裡要她吸吮。

　　他的手指、他的分身享用她上下兩個口的服恃。呵呵﹗這女人真不愧是全天下最淫蕩的女人……

　　Θ  Θ  Θ

　　「閻王﹗閻王──」

　　一個醜得跟鬼沒兩樣的小嘍囉跑進來，大呼小叫的打斷主子的魚水之歡。

　　哇﹗要死了﹗主子竟然在做這種事？

　　「什麼事？」

　　「呃……」小嘍囉實在很想建議主子要不要先穿上衣服再說。主子這樣在他面前大演春宮戲，他看了會害羞耶﹗

　　「啊……啊……」

　　看﹗那女人還叫得如此淫蕩……天哪﹗他真想招上耳朵，因為這樣會害他也很想要呢﹗

　　「說﹗」男人命令。

　　「哦﹗」小嘍囉不敢不從，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地垂著頭，看著地板，說道︰「這個女人該去投胎了﹗」

　　「你沒看見她正在忙嗎？」

　　「可是……如果潘金蓮錯失了這一次，那麼離她下次投胎就得再等個五百年……」

　　「那就讓她等吧﹗」因為讓她等也好過自已做到一半便沒得做，那多難過啊﹗「對不對啊？小美人。」他邪佞的扭轉著女人乳房上的硬果子。

　　「是……我……我願意等……」

　　「聽到沒？她願意等﹗」

　　「可是……」

　　小嘍囉還想再說什麼，男人卻一掌打飛他。「沒有可是﹗」在這領地裡，他就是王，他說的話就是律令。

　　「是……」小嘍囉只好領命出去。

　　Θ  Θ  Θ

　　「怎麼樣？閻王說什麼？」

　　一個稍矮的小嘍囉見到同伴出來，馬上迎了上去間狀況。

　　而同伴也不跟他囉唆，直接將黑眼圈湊上去給同伴看。

　　「這就是答案﹗」

　　「閻王不放人？」矮嘍囉問道。

　　「不放﹗」

　　「你沒告訴他，我們地府已經住不下那些孤魂野鬼了嗎？」

　　因為閻王把各朝各代的絕世美女全留了下來，收為己用，所以現下地府已經鬼滿為患，而人世間則是越來越少女人了，因為絕大部分的女人都留在陰間沒去投胎，這樣是不行的。

　　「你沒告訴閻王嗎？」  

　　「我根本沒機會說，就被打成這樣了﹗」小嘍囉淒慘著一張臉。

　　「那可怎麼辦？」

　　「不怎麼辦囉﹗」小嘍囉聳屑，「反正上頭對咱們主子也沒轍。」

　　「叫是武大郎已經等潘金蓮好幾世了，再等下去，武大郎的怒氣會上達天聽，一旦玉皇大帝知道後火起來，那就……」

　　「那也是他們家的事﹗反正現下都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玉皇大帝拿咱們主子沒轍也已經幾千年有了，我想玉帝再怎麼生氣，恐怕也是對他這個弟弟沒轍。所以，明哲保物囉﹗我才不想再去管主子的事。」

　　「但我們地府已經快爆炸了﹗」

　　「那也是主子的事。」總之，別教他再去給主子打著玩，這事他是死也不做的。

　　「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收魂啊？」

　　「收啊﹗為什麼不收？」

　　「那……如果收了，地府住不下怎麼辦？」

　　「管他去死﹗收來就往忘川一丟，管那些孤魂野鬼要住哪﹗」

　　「哦﹗」現下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於是，接下來的幾年，地府中的鬼越來越可憐……

　　好想投胎喔﹗為什麼都不能投胎呢？

　　很多美麗女鬼都這麼想著呢……

蔡仲子

第一章

　出事了，出事了﹗這下子看怎麼辦才好﹗

　　地府都已經住不下了，這會兒竟還一口氣勾了好幾百條魂回來﹗

　　為什麼呢？原來是飛機失事，一下子來了兩百一十條魂，現下整個地府都是鬧烘烘的呢﹗

　　「閻王呢？閻王跑去哪兒了？」

　　眾嘍囉忙成一團，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主子又跑去跟美人嘿咻了。

　　哇哩咧﹗

　　「誰去叫？」

　　「我不去﹗」

　　「我也不去﹗」

　　有了前車之鑒，曾受過閻王拳頭的小嘍囉沒一個敢出頭，但現場真的是一片混亂，吵都吵死了。

　　「你們不去，我去﹗」一個女生跑出來嗆聲。

　　是誰？是誰有那個膽子自告奮勇？她實在是太勇敢了﹗

　　大夥兒一致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她也是這次收進來的一縷孤魂，陽壽未盡卻突然遇到意外而早夭，她本該重返陽間，但因為閻王還沒出來，所以暫時是在這裡了。

　　「小姐，你再等等吧﹗火氣別這麼大……」

　　「對咩﹗我們主子脾氣很壞的耶﹗要是你掃了他的『性』致，他鐵定讓你死得很難看﹗」因為主子絕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

　　「飛機失事耶﹗這樣我死得還不夠慘嗎？」塗孟圓根本不怕地府的陰差，因為她太火大、太生氣了。

　　她今年才十八歲，正值青春年少的時候，好不容易熬了十八年，高中畢業、考上大學，正想趁還沒開學之際用打工賺來的錢出國玩玩、四處看看，沒想到有生以來第一次搭飛機就遇到空難。

　　試想，她能不嘔嗎？

　　她嘔﹗她當然嘔﹗而且剛才她也耳尖聽到提拿魂魄的道兩位鬼差耳語，說她命不該絕。

　　命不該絕就快放她回去啊﹗她才不要待在這陰風慘慘的地府，舉目望去都是鬼，嚇都嚇死了﹗

　　她快定了，她要去找閻羅王﹗

　　孟圓威脅鬼差帶她去見閻王，她「恰北北」的態度、加上又是命不該絕，地府的陰差怕了她身上的陽氣，迫於無奈只好帶她去。

　　到了﹗

　　「閻王就在裡頭﹗」鬼差請她自己進去，「我們就在這裡等你﹗還有，要是閻王問起是誰帶你來的，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們兄弟倆喔﹗」

　　「咦？要不你讓她說誰啊？」同伴疑惑的說。

　　「就說是……是牛頭馬面好了﹗牛頭馬面比較有名氣，你覺得怎麼樣呀？小姑娘……」

　　兩位陰差縛頭去問，但是……

　　人呢？

　　孟圓早在他們兩個喋喋不休討論著該陷害誰時，她就閃身進去找閻王算帳了。

　　她才沒那個美國時間聽他們講那些有的沒的﹗

　　閻王若問起她是誰帶來的，不甩他不就得了嗎？ㄘㄟ﹗

　　Θ  Θ  Θ

　　一進去，孟圓就聽到一句接著一句的淫聲浪語，首先是男人的聲音──

　　「來﹗把腿兒再張開一點，讓我看看你的穴兒美不美……」

　　哇哩咧﹗孟圓的臉色丕變。

　　這個死閻王﹗原以為他之所以遲遲沒出現，是因為他有公務在身，沒想到他竟然在忙這種事﹗

　　氣死了﹗她一腳  進去，但她都已經  得很大聲了，那個死閻王竟然還不停止行動。

　　可惡﹗他當她是死人啊﹗

　　孟圓氣呼呼的，而且不只是閻王惡劣，就連他的女伴都十分不要臉，竟然還在那大呼小叫著，「啊……爺……不要看……」

　　不要看？﹗哼﹗邢她為什麼還把腿張得那麼開？

　　孟圓著眼看著男人將女人的腿分擱在桌面的左石角邊上，讓女人的花心大刺刺的呈現下他面前。

　　這種姿勢真羞人﹗孟圓簡直看不下去了，她現下只想快點絡束這一段荒謬的情節。

　　她低著頭，不看兩人繼續進行的曖昧行為，因為她怕長針眼，而他們既然對她的到來視若無睹，這是不是代表她的出場不夠驚心動魄，所以他們才一點知覺都沒有？

　　好﹗那她就來狠一點的﹗

　　提起腳來，她一腳  了過去，正中閻王的屁股﹗

　　是誰？﹗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  他屁股﹗

　　閻王怒不可抑地轉身，就見一個女孩站在他身後，而且雙眼緊閉，像是怕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你是誰？誰準你進來的？」他大發雷霆地拍著桌子。

　　問題是孟圓根本不怕他，她還要他先把褲子穿上，有話等他穿好褲子後再來討諭。

　　「他媽的﹗」閻王罵臟話。「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以為你能對我號令東號令西的？﹗」

　　他可從沒被人這麼挑釁過﹗真不知她是哪來的冒失鬼，她難道不知道他是誰嗎？閻王怒氣沖沖的瞪著孟圓。

　　孟圓猶不知死活的說︰「我沒有啊﹗我只是請你先把褲子穿上，這樣我們才好講話啊﹗」

　　「你要跟我講什麼？﹗」

　　「我要跟你講……」

　　她把眼睛張開，正想跟他說清楚、講明白時，冷不防地看到他光溜溜的身子。

　　「啊──」她失聲尖叫，趕緊將眼晴緊緊閉上。「你、你、你……你為什麼還沒穿上衣褲？」

　　「我要不要穿衣服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他媽的﹗這是從哪兒來的天兵天將﹗竟然敢管事管到他頭上來，她不要命了她﹗

　　「我勸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心情煩到了極點，他的慾望還沒得到紓解，現下卻得跟個青嫩得像是沒長大的小女孩講這些有的沒有的，他幹嘛啊他﹗

　　閻王覺得這真是不值得，於是把他的女人拖了過來。

　　既然她不說，那他就繼續未完成的事囉﹗嘿咻、嘿咻、嘿嘿咻──

　　咦？那是什麼聲音？好像是兩團肉相撞的聲音耶﹗

　　孟圓偷偷睜開眼來瞧。媽呀﹗他們竟然當著她的而做了起來﹗

　　「不要臉、不要臉﹗」不屑的啐了兩聲，她再度把眼睛閉起來。

　　問題是，閻王是何許人也，他行為放浪得連玉帝也管不了了，他焉會在乎凡間來的一個小女人罵他不要臉嗎？

　　懶得理她，他繼續做﹗嘿咻、嘿咻、嘿嘿咻﹗

　　桌上的一男一女很拚命，男人把女人撞得連身下的桌子都發出怪聲音，女人則是不停的喊舒服。

　　天哪﹗這簡直跟坊間所賣的A片叫聲沒什麼兩樣，沒想到她人都到了陰間，竟還得受到這種荼毒。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定得找個辦法阻止這種歪風？

　　哪有人上班時間不辦正事，卻躲在房裡幹這種低三下四的事情──縱使這個人是閻王爺也不行﹗

　　孟圓張開眼，四處找著。

　　有了﹗找到了……牆角邊有一盆水，正好可以拿來澆熄他的欲火。

　　孟圓興匆匆的跑過去拿起那盆水，一把往交疊在桌上的兩人潑下，她幾乎可以聽見火被水給澆熄的聲音。

　　閻王恨恨的轉過身來，表情十分難看，看得出來他不只是不爽，他還切牙切齒，恨不得將她給拆吃人腹。

　　「我、我……我只是要跟你講，外、外……外頭髮生大事了……一架飛機在空中無、無、無緣無故解體……死、死、死了很多人……」孟圓很想有骨氣點，把話講得再順些，奈何他臉上的表情很是恐怖，她很難不怕他。

　　她吞了吞口水，硬是擠出一抹笑來，告訴自己她不怕他，但他幹嘛一步步的走過來？他靠她這麼近要幹嘛？

　　「啊──」她發出尖叫。「你……你別再靠過來……」

　　他還沒穿衣服耶﹗雖然他是鬼、她是人……唔﹗她現下還算是人嗎？

　　唉﹗不管啦﹗總之，不管她是人還是鬼，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一個男人的裸體；而他雖然是鬼，但長得還真是秀色可餐，在這麼近的情況下，她的鼻息全都是他的味道，聞著、聞著，她都快暈倒了。

　　「你……離我還一點……」

　　「你竟敢用水潑我﹗」閻王切牙切齒的說。他不關心她有趣的回應，只關心自己被澆了一盆冷水，熊熊欲火這會兒全沒了，有的只是對她的怒氣。

　　他媽的﹗這女的是誰？打哪兒來的？竟然敢在他的地盤放肆﹗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就是想活，所以才來找你……」孟圓喋喋不休地說起飛機失事的事。

　　她可是細說從頭，但閻王根本沒耐心聽。

　　他狠瞪她一眼．啐道︰「說重點﹗」

　　「重點就是抓拿我的鬼差說我命不該絕，所以我想回去陽間，所以請你快快趕去大廳解決那一票人，不該死的人就早點放他們回去，我也不用繼續在這看你大演 春宮戲﹗」孟圓把話說白了，而且還很好心地跟他說︰「你大堂裡現下是人山人海，亂成一團，你底下的人根本管不住那場面，你要是再不管，你的陰曹地府就要被 掀了﹗」

　　「掀了就掀了﹗」反正他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地府。

　　「這怎麼可以？﹗你的地府要是掀了，那些個孤魂野鬼怎麼辦？他們沒處可去．連重新投胎也不行啊﹗」

　　「我管他們去死﹗」

　　「可是……我……那我怎麼辦？」他不管那些孤魂野鬼的話，不就是意味著她也得待在這陰曹地府裡？

　　不要﹗她才不要﹗孟圓尖叫，想到就心驚。

　　閻王卻覺得她吵死了。

　　道死女人竟然敢三番兩次挑釁他的脾氣，探測他耐性的極限，她不想活了她﹗閻王起眼來。

　　他這樣看她，很恐怖耶﹗孟圓暗暗吞了吞口水。

　　突然，閻王笑了開來。

　　呃……他在笑耶﹗難道天要下紅雨了嗎？孟圓實在很想跑出去看，但她人現下可是在地府，出去都見不到太陽了，哪見得到天下紅雨。

　　「你幹嘛哭得這麼陰險？」她小心求是。

　　閻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倒反問她一句︰「你說你命不該絕？」

　　「是啊﹗」

　　「你說你想早日回到陽間？」

　　「沒錯﹗」

　　「好。」他笑著點頭，馬上命人替他更衣、穿上衣服。

　　咦？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孟圓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大限將至，因為閻王決定給她一個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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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我留在地府？我……怎麼會呢？我不是命不該絕嗎？我不是這次空難的唯一生還者嗎？為什麼是我留在地府？你有沒有搞錯？」

　　孟圓不怕死地沖上前，想看閻王手中的生死簿，但他卻當著她的面「啪」的一聲把生死簿合上，不讓她看。

　　「你在幹嘛？」她又尖叫。

　　他氣定神閑的告訴她，「這生死簿凡人是不能看的。」

　　「我現下又不是凡人，我已經是死人了，而且我不服，我根本就不該死﹗」

　　「你該不該死不是由你決定的，是我說了算。」

　　「那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胡說？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隨便竄改生死簿？」

　　「我隨便竄改你的生死做什麼？」

　　他反問她，她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無緣無故他竄改她的生死做什麼？

　　他一個閻王爺，沒道理留她一個凡人在地府啊﹗孟圓頓時啞口無言，拿不出話來反駁，但是……

　　「但我明明聽捉拿我的鬼差說我命不該絕的﹗」

　　「他記錯了。」閻王隨口唬弄她一句。

　　「真的？」

　　「真的，我騙你幹嘛？」

　　「說得也是﹗」她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但如果他說的話是真的，那豈不就意味著她真的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天哪﹗她不要啦﹗她才十八歲耶﹗今年才剛要上大學，她還有大好的人生等著她耶﹗嗚嗚嗚～～

　　孟圓哭得不能自己，她覺得自己的命運實在是太悲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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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王真的要留下她啊？」

　　一個小嘍囉等孟圓下去後，這才偷偷的問閻王，因為他明明記得很清楚孟圓是這次空難事件中唯一的生還者，現在閻王若要逆天而為，只怕這件事傳到上頭去，閻王恐怕會有是非。只是，他很懷疑主子會擔心這件事，因為主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唉﹗小嘍囉嘆了一口氣，他是感嘆現在當差是越來越難了，想當初跟著老主子的時候，日子多好過啊﹗他一點都不必擔心主子捅出什麼樓子來讓他們收尾。但現下的主子可不一樣，他率性而為，常常把事情弄得雞飛狗跳，像現下，他就弄不懂主子幹嘛把塗孟圓這個不該死的人留在陰間。

　　主子究竟想幹嘛？他不清楚，但是，他得送上去一條人命，這樣才算交差了事，但主子不放塗孟圓上去，這他該如何是好呢？

　　小嘍囉只好硬著頭皮來跟主子請示。他是希望主子能「懸崖肋馬、及時收手」，把孟圓送回陽世，這樣大家都沒事，這才是正確的解決之道。

　　問題是，閻王根本不想這麼做。

　　哼﹗那個塗孟圓壞了他的好事，惹得他一肚子火，他哪能讓她如此輕鬆好過，她想回陽世間？門兒都沒有﹗

　　他就是要留她下來，讓她吃盡苦頭他才甘心，只是上頭還缺-條人命，這可怎麼辦呢？

　　唔……閻王很認直的思考這個問題。

　　「把這次空難的名單拿來給我……」

　　「是﹗」小嘍囉馬上將名單送上。

　　閻正翻了翻，看著、看著，原本舒展不開來的眉峰漸漸放鬆，且眉宇間也有了笑意。

　　「這不就有一個好人選了嗎？」

　　「什麼？」小嘍囉聽不太懂。

　　「這裡﹗」他要小嘍囉湊上跟前，指給他看。「瞧﹗這裡不就有一個跟她年齡相仿的，把他送上去不就得了﹗」

　　「但他是男的耶﹗如果送他上去，豈不是錯倒陰陽？」

　　「我知道。」但他不在乎。「好了﹗就這麼辦，不要再拿這件事來煩我了，去﹗」

　　閻王手一揮，這事便有一口定論，誰來反駁都沒何用。

　　小嘍囉只好認命地領了旨意前去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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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我可以回陽間？」男孩臉上有止不住的興奮，畢竟他也不想年紀輕輕的就命喪黃泉。

　　陰差睨了他一眼，不知道要是這個大男孩知道他這一次重返陽世，其實已經不是他自己本身，那麼他還會這麼快樂嗎？

　　但他也管不著那麼多了。地府裡還有兩百多條魂魄等著他去善後，再不走，他怕那女孩的身軀要是被火化了，那麼這男孩也沒辦法重返陽間。

　　「你跟我來。」

　　「哦﹗好﹗」男孩快步跟上。

　　「跟上腳步，還有，不管後頭有什麼聲音，都不要回頭看。」陰差吩咐著。

　　「要是回頭看會怎麼樣？」男孩好奇地問。

　　「就回不了陽世﹗」

　　「哦﹗」男孩乖乖聽話，真的埋頭趕路，不論後頭有什麼聲向，他都不敢往後有。

　　過了奈何橋、穿過忘川，踏過層層迷霧……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終於來到一處比較有人氣的地方。

　　「這裡是陰陽交界，你下去吧﹗」

　　「可是……這裡是一條河耶﹗你要我往下跳，我要是淹死了怎腰辦？」男孩怕死，他才不跳。

　　「你跟著飛機掉下來，都沒有摔死了，這區區的一條小河，你怕什麼？」陰差十分不耐煩，他才沒那個美國時間陪他閑耗，手一推──「下去吧﹗」他助他一臂之力。

　　「你怎麼推我……啊～～」男孩往下墜下時，仍不忘哀號。「救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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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哪～～

　　他為什麼變成女的了？

　　「啊──」

　　醫院病房中，當男孩醒來，發現自己有胸博，胯下的小雞雞也不見時，他立刻仰天狂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仰頭問蒼天，卻沒人理他，因為這屬於另一則故事……

蔡仲子

第二章

　孟圓在陰間待得真是無聊，這裡的景物千篇一律、沒什麼變化，連吃的東西都一樣，每天都是吃冷掉的食物，她吃不慣，曾問過頭家能不能來碗熱的，頭家告訴她，魂魄是沒辦法吃熱食，所以陰間只費冷的食物。

　　她聽了，只好順從，因為誰教她是鬼呢？

　　於是，她叫了一碗面外加一顆鹵蛋，酒足飯飽後拍拍屁股便想走人，頭家氣得把菜刀一甩，插進了砧板。

　　現下是怎樣？演古惑仔是嗎？孟圓眨眨眼，不太懂頭家幹嘛這麼生氣，直到頭家開口。

　　「你是想吃霸王餐嗎？」

　　「什麼霸王餐？」她不懂。

　　「你吃面不用給錢的啊？」

　　「什麼？在陰間吃面也要給錢？」孟圓相當驚訝，因為沒想到人死了，還無法脫離金錢的禁錮。

　　「對啦、對啦﹗小姐，你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這老王是沒兒沒女的孤魂野鬼，所以沒人燒紙錢給他，所以只能在這擺個小攤子做生意。」旁人連忙群孟圓解惑。老王也只能用這種模式賺取「生活費」了。

　　「這樣啊﹗」孟圓終於懂了，她掏掏身子，拿出一把美金給老王。

　　老王卻搖頭不收。「美金在陰間不通行﹗」

　　「可我身上只有美金啊﹗」這些美金還是她臨出國前特地去銀行換的耶﹗

　　「那你去跟陰差換吧﹗那些人常常去陽間，或許他們肯收你的美金。」老壬指點一條明路給她。

　　「那我的面錢怎麼辦？」

　　「這次不收你的，下次你可別又來這一套。」

　　「OK、OK﹗沒問題﹗」孟圓感謝賣面老王的大恩大德，謝個之後抓著大把美金就往外跑。

　　她去找鬼差換錢，鬼差卻說他也沒得換。

　　「那我怎麼辦？我在這吃喝拉撒，樣樣都得用錢耶﹗」孟圓可傷腦筋了。

　　「沒關係啦﹗你的家人會燒紙錢給你，到時候你就有錢了──哇﹗你幹嘛踢我？」多嘴的鬼差瞪著同伴。

　　同伴跟他擠眉弄眼的，他這才想到。對喔﹗這個女孩命不該絕，而且已經有人替她重返陽世，所以陽世根本沒人知道她死了，所以根本沒人會燒紙錢給她。

　　要死了，怎麼辦？陰差臉色「青筍筍」。

　　「你們怎麼了？幹嘛擠眉弄眼的？說﹗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沒有啊﹗」

　　兩個鬼差連忙搖手兼搖頭，不敢讓這個「恰北北」的女孩知道她命不該絕的事。要是讓她知道了，她不把地府給拆了才怪。

　　「那我爸媽燒給我的紙錢呢？」孟圓伸手跟兩位陰差要。

　　兩位陰差不敢跟她說實話，只好自掏腰包，拿出一疊冥紙給她。嗚～～那可是他們的私房錢耶﹗

　　兩位陰差十分心疼，沒想到孟圓不懂得感恩，還在點了點金額後喃喃自語地說︰「真不敢相信爸媽這麼小氣，竟然只給我這一些……」她抬臉問鬼差，「就這些嗎？」

　　「就這些了﹗」兩名陰差忙不迭地點頭。

　　「沒房子、沒車子？」

　　「沒﹗」

　　「那我今後住哪？以後的代步工具又怎麼辦？」氣死了﹗爸媽竟然這麼不體貼，一點都不瞭解陰間的規矩。「你們帶我去，我要托夢給我爸爸媽媽﹗」孟圓決定跟父母說清楚、講明白，讓他們知道她若要在陰間過好日子，得仰仗他們多燒紙錢給她。

　　「什麼？﹗托夢？」

　　兩位陰差聽了，差點嚇去了魂。

　　「對﹗托夢﹗怎麼？你們幹嘛這麼吃驚？我不能托勞嗎？」奇怪……現下怎麼跟她小時候聽的民間故事不大一樣……

　　「不是啦﹗只是你想托什麼夢給你爸爸媽媽？」先瞭解一下，待會兒再稟告閻王，看這事情該怎麼處理。

　　「我要他們燒個房子、車了給我囉﹗要不然你說我住哪兒好？」

　　「我們備有宿舍。」

　　「就我每大晚上睡的那個地方？」

　　「是的﹗」陰差忙不迭的點頭。

　　但他們不知道孟圓是養尊處優的命，根本睡不慣大通鋪。

　　「我才不要﹗那裡擠得要死，我喜歡住洋房﹗」所以要托夢﹗孟圓吵著要去見她的爸爸媽媽。

　　兩個鬼差當下哭了，因為一個沒死的人怎麼能托夢呢？她要真去托夢，這事還能不鬧開來嗎？

　　要死了﹗趕快去找主子商量去吧﹗

　　Θ  Θ  Θ

　　「就把我在西郊的那棟別墅給她﹗」閻王聽到來人急急傳來的要事之後，臉上的表情仍不動如泰山，而且一開口就給了孟圓一棟房子。反正他房子多，放著也是在養蚊子，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把房子給她住。

　　「什  ?!  讓那女孩住西郊別墅!「那……主子，要是別人問起，我怎  回答?」

　　「誰會問你這些無聊事?」

　　「就主子的女人們啊!」

　　那些女人跟了主子一輩子了，住的卻是幾百年前、甚至是幾千年前家人燒給她們的舊屋，現下這個叫做塗孟圓的一來，什  身分都不是，卻能得到主子的大賞，要他是主子的女人們，他也會不甘心啊!

　　「前些日子小的還聽楊玉環吵著要翻修屋子呢!」要是這會兒主子把西郊的那棟房子賞給塗孟圓的事傳了出去，楊玉環鐵定是頭一個帶頭出來鬧的人。

　　「主子，要是她們鬧，那我怎  辦?」

　　「要是她們鬧，就帶她們下油鍋!」

　　「什  ?!  那些個可都是美人耶!」主子怎  捨得!

　　「或是上刀山也行!」

　　「啊?」

　　「看她們還敢不敢鬧。」總之，對那些女人閻王一點憐惜之心也沒有，女人嘛!之于他根本是唾手可得之物，要是她們敢反抗，哼!那他就讓她們瞧瞧他的心狠手辣。

　　「可是……主子，你這樣對那個女孩不會太好了嗎?」這樣主子不怕引人非議嗎?

　　其實小嘍羅擔心的是這件事，但他沒敢說退場門，因為閻王的個性他太瞭解了，不提引人非議，閻王還不會怎  樣，要是提到這事，閻王鐵定硬要跟世道拚個高下。

　　主子最不爽他的事卻還要別人來置啄、評是非，所以這事他只能換個模式說。

　　「這樣啊……」閻王真認真思考起來。「要不你讓她打掃我西郊的屋子，當那裡的傭人。」這是他想到的好法子，一來解決塗孟圓住的問題，二來還可以磨磨她的性子，以泄他心頭之恨。

　　對了，他還可以搬到西郊的屋子去住，要她服侍他!

　　這真是太好了!閻王陰惻惻地笑開來。

　　Θ  Θ  Θ

　　「什  ?!  要我當傭人打掃屋子?  莫名其妙!  

　　我好好的一個千金大小姐不當，我幹嘛去當他的傭人!不去!我要去托夢。」孟圓脾氣挺大的。

　　而鬼差怕她，因為她身上還帶著陽氣，他們離她遠遠的，再告訴她，「閻王說不行讓你去托夢。」

　　「為什  不行?」  

　　「我們一個小小的陰差怎  敢問主子的事呢!  

　　總之，閻王說不行托夢就是不行托夢，若是你睡不慣大通鋪，那就得勞煩你去當閻王的傭人，反正閻王也不住西郊那棟房子，你只需要把那屋子當成自己的來清理，不要去在乎所謂的傭人身分不就好了嗎?」

　　「對!」另一個嘍羅馬上附和。

　　「因為這是閻王下的命令，如果你不從，那  閻王有交代，說你要是不聽話、不服從，就把你丟到油鍋裡，當成油條炸!」這就是所謂的「油炸鬼」。「先跟你講喔!油炸鬼可是很燙人的。」

　　「這我知道。」不用他來雞婆。

　　想想看，在陰間，鬼連熱食都吃不得了，要是真被丟進油鍋裡頭炸，那還得了。

　　「好啦!我去啦!」

　　孟圓只有心不甘、情不願地搬進閻王的地盤，當他的小女傭，她每天擦窗子、拖地板，認命的盡一個傭人該盡的本分，但是，她搬進來住的第二天，閻王竟也搬進來了。

　　為什  ?孟圓氣呼呼的，兩手擦在腰問，像小茶壺似地問他，「你為什  搬來住這裡?」

　　「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愛住哪兒就住哪兒，你管不著。」

　　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自大狂這  回答，氣得孟圓差點狂噴口水，吐給他看。

　　算了!他住他的，她就盡責的當個小女傭，誰教她人在屋簷下呢?所以心裡縱有再多的不爽，也只能往肚裡吞了。

　　她擦，每天努力的擦擦擦，就想著能不能早日投胎，去當個有錢人家的好女兒。

　　而她這個主子真的很不要臉，一天到晚跟野女人──哦!不，是跟野鬼嘿咻。

　　她曾聽過那個傳說，聽說閻王就是因為太好色了，所以稍有姿色的女人都會被他強留下來，占為已有，不能去投胎。

　　聽說古時候的四大美人到現下都還留在地府，當閻王的專屬女人。

　　好可怕!幸好她爸長得不帥、她媽長得不美，所以她的長相充其量只是普普的程度，要不然她鐵定跟各朝各代的美人一樣得留在這陰森森的地府裡,  

　　永世不得超生。

　　幸好、幸好!孟圓一副萬幸的表情，這輩子她還沒像此一時、這一刻般這  慶幸自己長得一點都不美，只能說是可愛。

　　「塗孟圓──」閻王拉開嗓門大喊。

　　「是!」孟圓聞聲立刻沖了進去。「啊～～」她尖叫，因為又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

　　為什  閻王老是這樣，衣服沒穿好、人還在嘿咻，就把她叫進來?他一定會害她長針眼，

　　一定會的啦!嗚～～

　　孟圓哭給他看，而閻王還不懂得憐香惜玉，她都哭得那  慘了，他竟然還叫她去拿杯水來。

　　「幹嘛啊?」她不解，他不是正在嘿咻嗎?怎  還有時間喝水?

　　「她叫累了!」因為太過激烈了，所以他的女伴嗓子都叫啞了。

　　天啊!他竟然嫌人家叫床的聲音變得不好聽?這男人!

　　孟圓實在很不屑他，偷偷的瞪了他一眼，這下子她終於看到他的女伴的長相了。

　　她……她不是這次空難飛機上的空姐嗎?她也變成閻王的女人了啊!

　　天哪!閻王的動作未免太快了!只是，這個空姐不是有男朋友了?她記得那天她上飛機，還看見她跟另一個也是空服員的男朋友偷偷躲在艙房裡玩親親，那時候他們看起來很甜蜜，怎  死了之後她就忘了男朋友的存在，改而跟閻王這個色胚在一起?

　　「你在偷看什  ?」閻王見她手腳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這個壞男人!她就是不懂，怎  這個男人脾氣這  壞，還有女人前僕後繼地巴著他，這世道簡直沒有天理了!

　　孟圓氣呼呼地去倒了杯水，然後把水杯擱在桌上，轉身就要走，閻王卻長手一伸，拉住她的頭髮。

　　「哇哇哇──」孟圓驚叫連連。「你幹嘛拉我的頭髮!這樣很痛耶!」

　　她忙著把頭髮搶回來，渾然不知自己因這樣的動作而跟赤身裸體的閻王越靠越近，近得都能嗅聞到他的男性氣息。

　　但是，對于閻王無邊的魅力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只忙著解救自己的秀發。

　　「你幹嘛啦?」狠狠的瞪他一眼，她完全忘了他是地府的主子，而她不只身分、地位都矮他一截，就連身高都十萬八千裡，害她連瞪他都得踮著腳尖。而她人這  矮，卻有這等氣勢，閻王算是服了她的勇氣。「把水端過來。」  

　　「端來了呀!你沒看到嗎?」她口氣很差，還有，他幹嘛一直抓著她的頭髮?不能放開嗎?

　　氣死了!孟圓想把頭髮從他手中搶回來，他卻揣得更緊。

　　「你放這  遠，她怎  拿得到?」

　　「你不會要她自己去拿嗎?」怎  他就只曉得欺負她，對別的女人又溫柔又體貼，連杯水都捨不得要她們拿，對她就凶巴巴的，一點好臉色都不給!

　　哼!偏心!她知道自己長得普普，一點也不美，但他也不能如此大小眼，真是色胚一個!

　　呸呸呸!孟圓在心裡唾棄他。

　　「我不是捨不得。」很難得的，閻王竟看穿了她的心思，因為她單純易懂，所以心裡想什  都回應在臉上，是以要瞭解她一點都不難。

　　「啥?」倒是孟圓還傻呼呼的，完全聽不懂閻王在說什  。

　　「她是因為走不開。」閻王再解釋明白些。

　　孟圓眨眨眼，明顯的表情顯示她還是聽不懂，所以請他說明白點。

　　這一次閻王用眼神告訴她答案，他的視線往下移，她的目光跟著往下移，然後她看到他的身子跟空姐的交迭在一起，而他的那個東東還在空姐的身體裡面!

　　「啊～～」尖叫完她就哭了。

　　因為她看見男人的那個了!雖然閻王已經算是個「死男人」，但是她看到他那裡，看到他和女人正在做那種事……

　　嗚～～她的眼睛一定會爛掉的啦!

　　孟圓哭了，閻王卻難得地朗朗笑開。他從沒見過這  有趣的女人，只是看到他的裸體便驚得哇哇叫。

　　他的身體沒這  難看吧!還是她害羞?所以兩個眼睛閉得緊緊的，像是怕看到什  不乾淨

　　的東西一樣……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她的身世背景。

　　如果他記得沒錯，她死的時候才十八歲，什  人生經驗都還沒經歷過，所以說她極有可能還是個生嫩的女孩，還是個處子，還沒被開過苞。

　　這也難怪他覺得她鮮，因為他經手過的女人大都是經歷遇大風大浪，閱男子無數，與他算是旗鼓相當的對手，而她……

　　會留她下來其實是個意外，當初他真的只是純粹想報復她壞了他的好事，所以才留她下來，沒想到留她下來卻意外的讓他發現她單純、好玩的一面。

　　地府無聊透頂，所以他決定了!他決定收她當玩具!

　　「塗孟圓，你地板沒擦乾淨!」閻王閑閑沒事做，逕自在自己的屋子繞了一圈又一圈，還東摸摸、西碰碰的，看看還有那裡沒乾淨。

　　可惡!他竟然還戴起了白手套在檢查!孟圓覺得他根本就是在找碴。

　　他一定是在氣那天她看到他的那裡卻沒有拍手叫好、稱揚他那裡好大，還很不給面子的尖叫，所以心生恨意，要不然他這幾天幹嘛哪兒都不去，淨是待在屋裡像個管家婆，看她那裡沒做好，害她想偷懶都不行。

　　還有，什  她地板沒擦乾淨?哼!「分明就是你鞋子臟，踩過去又臟掉的!」人家那裡明明已經擦過了說。

　　「什  ?」閻王挑高了眉，不敢相信這凡夫俗子竟然有這樣的膽量敢嫌棄他鞋臟。「你說什  ?再說一遍。」如果她有種的話。

　　他擺明是在威脅她，但他以為她怕他喔!說就說，要不然這人還不知道要怎  欺負她呢!

　　因為要是她一直擦、他一直踩，她豈不是一輩子都有擦不完的地了嗎?所以，孟圓決定一口氣解決這窩囊氣。

　　她挺起腰杆，以不怕死的姿態跟他說︰「我說，是你的鞋臟，不是我地板沒擦乾淨，所以地板臟絕對不是我的錯!」

　　她說了!她真的放膽子一口氣說給他聽了!孟圓在心裡哀號，因為她雖然很有勇氣，卻還是很害怕他會使出什  小人手段來陷害她。

　　她瞪著眼，看他下一步要怎  整她，沒想到他竟然笑了，可惡的是，這人笑起來還真沒天理的好看，好看到她雖然知道他風流韻事無數，知道他花心浪性，對任何女人都只是抱持著玩玩的態度，但她還是很不爭氣的在看到他的笑之後，一顆心給他小鹿亂撞起來。

　　可惡!他怎  可以帥得如此沒天理?也難怪古今各式各樣美女都要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咦!他穿那個不像是西裝褲耶!

　　孟圓的思緒一下子被拉的好遠，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閻王的下半身，思考著他穿在身上的究竟是什  。

　　所以，當閻王惡劣地將腳一踢、鞋子踢飛出去的時候，她還傻傻的楞在原地，不知道該閃，「咚」的一聲，額頭就被敲上一記。

　　「哎喲!」很痛耶!她捂著額頭，兩眼含著兩泡眼淚。「你幹嘛這  壞心?幹嘛拿鞋子K我?」她抱著頭痛哭。

　　「你不是嫌我鞋臟嗎?那就把鞋子拿出去洗一洗!」他把兩只鞋都踢到她跟前去，這會兒是光著腳丫子在地上走。

　　他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倒是有幾分詩人的味道，但她知道他的仙風道骨是假像，其實這個人……不，是這個鬼，這個鬼滿肚子的壞主意，而且又是個大色胚，貨真價實的爛鬼一個!

　　一天到晚他就只知道欺負她，嗚～～她前輩子到底是做了什  虧心事，所以下了地獄，才會遭到如此的對待……

　　孟圓哭了，但她還是很認命的把鞋子拿出去洗，因為她想︰只要乖乖的待到投胎那一天，閻王就再也沒有機會找她麻煩、欺負她了。

　　可是……到底她什  時候才可以投胎去啊?

　　這一天，孟圓跑來問閻王，「我究竟什  時候可以投胎?」

　　他卻好整以暇的說︰「還不到時候。」

　　「那什  時候是時候?」她繼續跟在他屁股後頭，追著人家不恥下問。

　　她已經心不在此，急著離開這個煉獄，因為這裡真不是個鬼待的地方。

　　「還有，我告訴你哦!  

　　我這幾天待在這裡當你的小女用，伺候你吃、伺候你穿，說起來我對閻王你也算是小有功勞，所以，當我投胎的時候，能不能請閻王你高抬貴手，幫我找個好人家?」她跟他打著商量。

　　對於她喋喋不休的話題，這一次閻王倒是顯得很有興趣，他挑起眉來問道︰「什  樣的人家才叫做好人家?」

　　「就是有很多錢的那種人家!」孟圓想過了，如果出生在那種家庭，那她就一輩子吃穿不愁，當然，有錢人的家庭一定會有他們的社交圈，她的有錢爸媽一定會有好朋友，所以她的世伯會有個同樣優秀的兒子，而他們因為世代友好的關係，就會忍不住想做個兒女親家……

　　呵呵!想到這裡，孟圓已經把八點檔會演的那一套套用在身上。

　　所以說，投胎到那樣的家庭，她要錢有錢、要郎有郎，一輩子豈不是逍遙又快活?

　　孟圓笑得很得意，彷佛大事抵定，完全沒看到閻王那副要笑不笑的樣子。

　　這小妮子!她以為她是誰啊?上輩子她一沒做好事、二沒燒好香，憑什  投胎到那樣的富貴人家?但他很好心的沒點醒她，故意裝作很有興趣地問她，「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比如說什  ?」孟圓張大眼睛問道，很怕有什  優秀的條件是她沒考慮到的，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投胎，沒有經驗，而他當閻王這  久了，一定有很多相關訊息，所以她涎著笑臉巴著人家諂媚，想再討個好處。

　　「比如說長相要妖嬌美麗……」

　　「不!不要!」閻王都還沒說完呢!孟圓已經開始尖叫，硬生生把他的話給截斷。

　　她這樣真是不禮貌!閻王瞪著她看。

　　「你千萬別讓我長得太美麗!」她急忙搖頭，像是長相美麗是萬惡不赦的罪一樣。

　　她這樣讓閻王覺得很奇怪。「為什  ?」

　　長得美美的，不是每個女孩的夢想嗎?他手下勾回來的魂，現下十個裡有三個是變身美女，全身上下沒一處是真的，而她為什  這  怪，竟然不要絕世美貌。

　　他瞪著她看，讓她別扭了起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  說才好。

　　突然，他從她欲言又止的忸怩態度中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是不要美貌，而是不想下輩子死了之後回到地府被他看上，當了他的女人!

　　他媽的!她竟然敢嫌棄他!閻王怒不可遏，但他卻陰沈的把怒氣藏在面皮下，露出笑容。

　　他笑得很恐怖耶!孟圓有點怕怕的，害怕他做出什  不利於她的事情來，於是後退了幾步。

　　「塗孟圓!」閻王叫她。

　　「是……」他的聲音冷冷的，讓盂圓又退了幾步，離他更遠些，心想這樣逃命比較快。

　　「你去給我掃廁所!」閻王冷笑地下達旨意。

　　「什  ?!  掃廁所……」她哭啊……

　　他怎  可以叫淑女去做這種事?她不要啦～～

蔡仲子

第三章

　她哭啊……

　　孟圓邊掃廁所邊哭。她怎  這  可憐……想當初她在陽間時，家中雖然不是超富有，但是嚴父慈母可也把她當成掌上明珠，雖不至於小心謹慎捧在手心裡怕她摔著，卻也是從小呵護著長大。

　　活到十八歲，她連自己的一雙襪子都不曾洗過，現下那個色閻王竟然要她洗、廁、所!

　　恨哪!

　　她好恨自己時運不濟，竟然早夭……早夭不說，還落入奸佞小人手中，怕她吃太好、睡太飽，所以每天以淩虐她為樂，這樣的人怎  配當鬼神啊?

　　孟圓哭了，她哭得很大聲，以至於沒聽到有人「噗哧、噗哧」的，叫她叫了很久，直到那人再也忍不住的跑了出來拍她肩膀，叫她一聲︰「孟圓!」

　　孟圓嚇了一大跳。咦?是先前那個空姐，被她看見她跟閻王嘿咻的那一位……

　　「什  事啊?」孟圓連忙抹抹眼淚，不想讓人看見她哭的糗態。

　　「我有事找你幫忙。」

　　「要我幫忙!」孟圓馬上驚呼。怎  大家都當她是閑人、沒事幹是不是?「我還要幫閻王鋪床耶!」她很忙、很忙的呢!

　　其言下之意就是小姐她能不能去找別人幫忙。

　　但她不禁懷疑這個空姐沒讀過書，因為她竟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還拉著她的手說她知道。

　　「只是個小忙，不費你多少時間的，所以請你務必幫我，我求求你!」說到最後，空姐都快哭了。

　　孟圓又是最看不得別人對她掉眼淚，她是那種明知道劇情很無聊，但一看戲中女主角哭得很可憐，她便也跟著哭得肝腸寸斷。

　　「好啦、好啦!你別哭了!你要我幫你什  ?告訴我，我幫就是了!」她還將抹布遞出去。

　　但空姐沒收，拿出自己的手帕把淚水擦一擦。「事情是這樣的……」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空姐將事情的始末全說給孟圓聽，孟圓聽了，也覺得她很可憐。

　　「但這件事我哪能幫你什  忙?看上你的人是閻王，將你占為已有的也是閻王，我雖然心疼你的遭遇，也覺得你跟你男朋友硬生生被拆散真的很令人同情，但我跟你們一樣只是一縷幽魂，又沒什  大能耐，怎  可能幫你們的忙……」

　　他們倆真是想太多了，如果她真有能耐，現下就不用在這裡洗廁所了。

　　「不如你跟你男朋友想開點，反正你們已經死了嘛!他去投他的胎，你則繼續留下來當閻王的情人，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

　　空姐「不」了個大聲，害孟圓也嚇了一大跳。

　　唉!她幹嘛哭得這  慘呢?「你不要哭了啦!」

　　孟圓一直勸著，空姐還是一直號、一直哭，說她不能沒有她的男朋友。

　　「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去投胎，下輩子還要當情人，如果只有他去投胎，那他萬萬不肯的!」

　　「是喔!」他們倆真是有情有義，但是……「你跟我說這個沒有用啊!如果你真想跟你男朋友在一起，應該去求閻王才對，你告訴我這些也無濟於事……」她根本拿那個色閻王沒轍。

　　「有的!有辦法的!那天我看你跟閻王大小聲，他都沒拿你怎  樣，足以見得你在閻王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

　　空姐發揮心細如發的觀察力，她就是覺得閻王對孟圓很特別，因為她在閻王身邊也有一段時日了，她見過閻王待人嚴厲的一面，尤其是女人，更是別在他面前賣乖。

　　女人之于閻王如衣物，而她從來沒有聽過衣物能命令主人的，所以凡是閻王的女人，就只能乖乖當個玩物，其間不能有自己的意見，要不閻王便把那女人丟下油鍋炸一炸。

　　但閻王對塗孟圓不一樣，他對塗孟圓的態度不像是對個女人，她看得出來，對塗孟圓，閻王有著絕佳的忍耐力。

　　「哪有!」孟圓不信。「如果他對我好，我現下還需要在這洗廁所嗎?」別以為鬼就不會「ㄜ  ㄕ」，拜託!鬼的大便才臭哩!

　　「你惱怒了閻王只是掃廁所，可你知道，要是旁人惹他生氣是什  樣的下場嗎?」

　　「不知道!」因為她沒見過有人膽敢跟閻王大小聲……唔!對喔!好像全地府就只有她一個敢跟閻王大眼瞪小眼耶!

　　「你上過刀山嗎?」空姐問孟圓。

　　孟圓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嚇死了，「我又沒做錯事，幹嘛去那種地方!」她幹嘛咀咒她啊!刀山耶!聽說上了刀山會刺得腳都流血，而且還見骨呢!

　　孟圓小臉皺成一團，她連想像那個畫面都覺得思心，更別說是去試了。

　　「上刀山的人不一定做了什  錯事，他極有可能只是多看了閻王的女人一眼。」

　　「什  ?」閻王竟然這  狠、這  沒天良!

　　「我說的是我男朋友的故事。我的男朋友就是多看了我一眼，就被閻王挖出雙眼，丟到刀山上去……」

　　空姐將她跟男朋友的淒慘故事婉轉道來，聽得孟圓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他們好可憐哦!而且她更欣賞空姐，她男朋友都被挖出雙眼了，她竟然還願意遵守諾言，跟他相約下一輩子當情人。

　　這空姐真是有情有義啊!

　　「好!我幫你們的忙。」孟圓答應了。

　　空姐喜出望外，她拉著孟圓的手，問她，「真的嗎?」

　　「真的!我儘可能的試試，但你別抱太大希望。」

　　「好，謝謝……謝謝你……」空姐感激得痛哭流涕。

　　這下好了吧!她因一時的感情用事而把麻煩事攬上身，但是真要她去跟閻王打商量、要女人……說真的，她還真沒那個膽。

　　要是在以前，她還可能有那個膽子，但現下可不一樣了，她都知道他是個什  樣的小人了，動不動就把他看不順眼的人丟到刀山上去，那她多嘴、為他人說項的，他會怎  對付她啊?

　　孟圓不得不考慮這後果，但是，答應別人的事她又不能不做。

　　唉!好為難喔!她以手托腮，嘆了一口氣。  

　　閻王皺眉。這是她今天第幾回嘆氣了?他皺眉看她，只見她的小臉盛載著憂愁，眉宇間沒了以往的開朗，像是有什  事煩擾著她。

　　「小鬼!」他叫她。

　　沒回應。

　　「丫頭──」他再叫她。

　　還是沒回應。

　　「塗孟圓!」他幹脆大聲吼她。

　　孟圓這才驚醒、回魂，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他跟前。「要喝茶是嗎?好!我立刻去倒。」

　　今天她的乎腳特別俐落，因為聽多了有關他的心狠手辣，她不由得對他心生懼意，很怕他稍微不爽就拿大刑伺候她。她的身子骨不強硬，實在禁不住他這樣的折騰。

　　「不是。」

　　「不是口渴，那就是肚子餓羅!想吃飯了是不是?好!我馬上去幫你買便當，你是想吃京都排骨還是韓國燒烤?」這些美食街都有賣。

　　孟圓已經在拿她的錢包了。

　　閻王抓她回來，要她好好待著。「我口不渴、肚子不餓，我什  都不缺!」  

　　「那你叫我幹嘛?」

　　哎呀!要死了!她這是什  口氣……她怎  又像以前那樣對他大小聲了?!  

　　孟圓驚覺自己失言，連忙捂著口，兩個黑溜溜的大眼睛裡寫著驚恐，像是怕他把她給吃了一樣。

　　但是，他沒生氣耶!好神奇喔!他竟然沒發火，還一副開心的問她，

　　「你為什  嘆氣?」

　　「我有嗎?」

　　「有，而且還嘆了十八次。」

　　「什  ?你竟然這  無聊，連我嘆幾次氣都在算!」

　　聞言，他皺起眉來。

　　哎呀!又該死了!她剛剛說了什  ?孟圓馬上改口，「沒有啦!我是說，閻王您人真好，我只不過是您身邊的一個小嘍羅，每天只是張羅你吃穿，而您竟然這  關心我，連我嘆幾次氣您都曉得，您真是好偉大，待我們這些小嘍羅真是好呀!」

　　看到他皺眉，孟圓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成了狗腿一族，對他大鳴大放地吹捧著。

　　閻王沒空聽她說這些，他再問一次，「你為什  嘆氣?」

　　「我……」眼睛溜溜轉，一看就知道她要說謊。

　　「你知道說謊的人在地府會受到什  嚴懲嗎?」

　　「不知道……」她戒慎地望著他，怕自己又聽到什  駭人聽聞的懲罰。

　　閻王看出她的恐懼，卻仍想嚇她，他一字一字的說︰「說謊的人要拔、舌、頭!」

　　「什  ?!  拔舌頭?」她驚呼，而且還連忙把手捂住口，真怕他會下令拔了她的舌頭。

　　「你放心，只要你說實話，我就不拔你的舌頭。」他給她口頭上的保證。

　　「可我若說了真話，我怕你會生氣!」

　　「呵呵!」閻王竟然笑了起來。

　　他這個時候笑是什  意思?孟圓瞪著他看。

　　「你竟然也會怕我生氣了?」從她進地府以來，他就沒見過她怕他。「你別謙虛了。」他根本不信。

　　Θ  Θ  Θ

　　這些日子她沒爬到他頭上囂張，他就已經夠慶幸了，她千萬別如此看低自己。

　　「說吧!你想說什  ，儘管說就是，我答應你，不生氣。」他拍拍她的頭，像是在拍寵物一樣。

　　咦!莫非他真的把她當寵物養了?閻王楞住地看了看自己的乎，不明白剛剛自己怎  會做出那種舉動。

　　「真的?你不生氣?」

　　「不騙你。」

　　「那你發願!」光是保證，孟圓還嫌不夠。「就說……說如果我說了，而你大發雷霆，那你就會遭天打雷劈，會不得好死。」怎  樣?她待他夠好吧!還替他想誓詞呢!

　　「你很恨我呵!」

　　「我哪有?」她趕緊反駁，要不然待會兒怎  死的都不知道!孟圓裝得一副很無辜的模樣，努力為自己澄清。

　　「你沒有?!  

　　你若沒有怎會想出這  惡毒的誓詞要我發願?」真想一把掐死她，但她已經身在地府，掐她也只是浪費他的力氣，所以算了!「說吧!你到底在煩什  ?」要是能夠，他便幫她一把。

　　「嘻嘻……」

　　他聽見有人在奸笑!閻王瞪了她一眼。她笑?這是什  意思?

　　「你很關心我呵!」

　　「關心你的大頭啦!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是聽你一直在我耳邊嘆氣，嘆得我心都煩了，所以才好心問你!」

　　他媽的!竟然說他關心她!閻王真想一掌劈死她。她不要把他的眼光想得那  低行不行?

　　「你到底說不說?」他老羞成怒地吼她。

　　孟圓瑟縮一下。「好、好、好!我說、我說!你別吼我了行不行?」

　　什  他對她很好?狗屁!每次都對她大吼大叫的，這樣哪叫做好!孟圓在心裡犯嘀咕，最後還是將空姐的事一一道來。

　　閻王這會兒才知道她是為了什  事而心煩。她真無聊，別人的事她竟然如此掛心。

　　「喂!」很習慣地叫他，卻遭來一記白眼，孟圓連忙改口，「閻王大爺，怎  樣?你發發慈悲，放他們小倆口一馬吧!反正你的女人這  多，少她一個也不會怎  樣，你就成全他們，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他們都死了，還成什  眷屬!」閻王沒好氣地說。他心裡就是不爽他的女人心向著別的男人，這無關乎於愛，只關係著他的男人面子問題。「你說!我那裡比不上那個男人?」

　　「呃……」孟圓頓時傻眼。他怎  問她這個問題?她又沒見遇那個男的說，更何況她對他閻王老爺的印象很差耶!她怕自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呸、呸、呸!什  狗嘴?她怎  罵自己是狗呢?

　　孟圓皺著小臉一直呸，看得閻王龍心大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  ，總之，她的動作取悅了他。

　　「行!我讓她同她男朋友一起投胎轉世。」隨手幫她一個忙，不是為了討她歡心，只是不想她在他跟前皺著眉頭嘆氣。閻王在心裡不斷的說服自己。「那你要怎  感激我呢?」他隨口一問。

　　「什  ?」要她感激他?他有沒有搞錯啊?要他放人的人不是她，是那個空姐耶!如果他要人感激，也該找空姐吧!

　　「我去叫空姐寫一張感謝狀給你，你覺得怎  樣?」她連忙要跑出去，逃出生天羅!然而門就離她只有一步，卻仍硬生生的被逮了回來。「你想幹嘛?」

　　他距離她這  近，會害她臉紅心跳、雙腳無力耶!還有，他幹嘛這  看她?他該不會是對她有意思，所以決定用她來補空姐的位置吧?

　　不、不、不!她一定得想個法子來拒絕，她才不想當閻王妻，一輩子活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

　　但是，他那  威權，只果他硬要留她下來，她有什  能力抵抗他無邊的魅力跟權勢呢?

　　「你在想什  ?幹嘛一直搖頭?」閻王大皺眉頭，懷疑她是不是偷吃禁藥，因為近來毒品盛行，一些吸毒喪命的人連進了陰曹地府也帶著毒品來。

　　這丫頭該不會是吃了禁藥都不曉得吧?他湊上前，一聞再聞。

　　哎呀!他幹嘛靠她這  近!孟圓覺得心跳越來越失控。他最好離她遠一點啦!

　　「你沒吃藥。」她身上沒禁藥的味道。

　　「我頭好壯壯，幹嘛吃藥?」她啐他一句，覺得他才該吃藥，說個話莫名其妙的，她看頭腦有問題的人是他才對。

　　「說吧!你抓我回來幹嘛?」要求婚，免談；而且她也不當他的地下夫人。孟圓已經想好要怎  拒絕他了，沒想到人家根本沒要她當他的女人，只是把抹布丟給她，要她把屋子打掃乾淨了再出去。

　　「你……」孟圓氣死了，因為這跟她想像的一點都不一樣。

　　好!算他狠，他們就日後走著瞧!

　　「孟圓、孟圓……我求求你!這事我只能找你幫忙了，我……」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人都還沒開口，孟圓已經知道她要說什  了。「你是不是來求我幫你的忙，讓閻王讓你早日投胎?」

　　「是的!沒錯!」女人忙著點頭。她待在地府已經…已經…她試圖想算出她進地府的時間，但屈指一數，她竟然數不出她究竟已經待了多少時日，實在是因為她進來太久、太久的時間了。

　　「對不起，我想我沒辦法幫你……」

　　「為什  ?!」女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孟圓也覺得她很可憐，但是，自從她幫空姐的事傳出去後，近來找她幫忙的人是越來越多。

　　她覺得自己老是跟閻王搶女人，閻王雖然嘴裡不說，但從他的表情看來，他好像極不爽的樣子……

　　她很怕閻王將這些事全算到她頭上，所以漸漸的，她就不幫那些女人說情講項了。

　　「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閻王，你應該自己去跟閻王說去。」

　　「可是我怕!」

　　「怕什  ?」

　　「閻王很凶的!」

　　「哪有?」孟圓安慰女人，「他只是表面上裝得很凶，其實他人很好的，你看看我……」孟圓拍拍胸脯，女人真往她的胸博看過去。

　　她那裡扁扁的，有什  好看的?女人不懂。

　　「你看我，我只是閻王身邊的一個小嘍羅，只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也不是什  大角色，但我若去說情，只要有道理的，閻王都聽得進去，所以由此看來閻王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

　　「可我還是怕……」女人一副嬌弱模樣。

　　孟圓看了，火氣都大了起來。

　　他媽的!她怕?難道她以為去跟閻王面對面，就只有她一個人怕而已嗎?拜託!她也很怕好不好?

　　自己的事情不解決，一天到晚扮柔弱，像是風吹就會倒的模樣，看了真令人敗胃。真不知道閻王到底喜歡這種女人什  地方?為什  他看上眼的女人全是這副德行，一副怕事模樣，他的眼光就不能好一點嗎?

　　Θ  Θ  Θ

　　孟圓真的跑去問閻王。

　　閻王不知道她在氣什  ，只是反問她，「那種類型的女人有什  不好?」

　　「她們沒什  主見耶!」

　　「沒主見有什  不好?」

　　「她們沒主見，那你們怎  溝通?」他跟她們講話不會索然無味嗎?她問他，但他笑得邪邪的。

　　他的模樣看起來壞壞的，真討厭!他一定就是用這種表情去勾引那些良家婦女的。孟圓想到就有氣。

　　「我們不用言語溝通。」閻王壞壞的挖陷阱讓她往下跳。

　　他說話的口氣如此曖昧，孟圓果真是不懂迴避，還真問他，「那你們用什  溝通?」

　　「用身體!」他笑著回答。

　　孟圓一聽，「轟」的一聲，像是有記悶雷打在腦門上，她頓時變得又羞又怒。

　　該死的!他怎  跟她講這個!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她還沒嫁人耶!

　　「色郎!」她急急忙忙跑出去，所以沒聽見閻王朗朗笑開的聲音。

　　太好玩了!真不虧是他的小玩具。閻王好整以暇的回味著。

　　閻王在笑耶!而且還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在閻王身邊的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那個一向嚴峻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閻王……

蔡仲子

第四章

　「學長!」

　　這天，孟圓無聊，便出了城到郊外四處晃晃，沒想到走著、走著，竟然讓她遇到了熟人。

　　好訝異又好高興，因為這是她進地府以來，第一次遇到熟人耶!

　　孟圓奔了過去，走近一瞧，發現真的是她的小紀學長。

　　國中時，她就偷偷喜歡小紀學長，因為小紀學長跟她所認識的臭男生都不一樣，學長身上不時飄著一種淡淡的香味，后來她才知道原來學長從小身體不好，所以不時服中藥，因而身上才總是飄著淡淡的藥材味。

　　但她卻不曾因為這樣而減少對學長的喜愛，只不過這種淡淡的情愫只維持了短短半年，半年后學長無故休學，她就再也沒見過學長的面，原本她還打算新學期一開學就要跟學長表白的說，唉!現下想這些都沒用了。

　　「學長，你怎么會在這裡?」其實孟圓真正想問的是︰學長，你怎么年紀輕輕的就死掉?

　　「我是自殺死的。」

　　「什麼?!」自殺!孟圓皺臉。

　　她不懂，怎么會有人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勇敢的結束自己的一生，而且還是在如此年輕的時候。

　　「你遇到什麼不能解決的事嗎?」

　　「久病纏身。」他受不了自己總是在鬼門關前徘徊，一次又一次的被送往急診室，所以高二那年他跳樓自殺身亡，結束了自己病痛的一生。「數數從高二那年到現下，我死了將近三年之久，而閻王為了懲罰我的懦弱，所以到了陰間，我的病痛仍繼續著。」

　　他仍不時的犯病，不時的體驗生前被急救時的痛苦，他的痛苦並沒有因為結束了生命而有圓滿的結局。

　　小紀學長將他的事情娓娓道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跟孟圓說這么多，她雖是他的學妹，但生前兩人並不熟啊!

　　或許，他只是想把積在心裡多年的情緒說給人聽，而這裡沒一個人關心他，他死了之后，變得比生前還孤獨。小紀眼神黯淡下來。

　　孟圓覺得學長好可憐，他原本結束生命是為了解決痛苦，哪曉得閻王那么壞，竟然不讓他解脫，反而死后還要背負著生前的業障。

　　「我去跟閻王說情，要他早點讓你脫離苦海!」孟圓急著為他找尋解脫之道，但小紀學長卻拉住她，要她別去。

　　「為什麼不讓我去?」

　　「因為我知道閻王這么做是為了我好。」

　　「這么折騰你是為你好?」學長有沒有搞錯啊?孟圓不解地看著學長。

　　小紀微微一笑。他知道學妹年紀輕，是不會懂閻王的苦心的。「我也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弄懂閻王為什麼這么做。想想看，我如果沒在地府經歷這些就急著趕去投胎，我一輩子都不會懂得面對，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便只會用死來逃避，如此周而複始,  

　　永遠都是在逃避。」  

　　「但你是在生病耶!」生病是很無奈的事，又不是自己想勇敢面對就能面對得了的事。

　　「很多患了不洽之症的病患，不也是勇敢面對他們的人生，為什麼他們可以，我就不行?」小紀說這話時雙眼熠熠發光，整個人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孟圓覺得學長好偉大，今天要是易地而處，換她被閻王如此折騰、虐待，她一定恨都恨死他了，哪還會替他講好話。

　　「對了，」她臨時想到一件事，「學長，是不是只要是自殺的都不能立刻去投胎?」

　　「對。」

　　「那如果受不了考試壓力而自殺的呢?」

　　「那他們下地獄裡來，一樣都得承受考試的煎熬。」

　　「啥米?」孟圓聽了，臉色一白，因為高三那年，她有幾次就因為受不了課業壓力而想燒炭自殺。

　　要死了!原來自殺真的不能解決問題，因為到了地獄，該經歷的人生過程閻王還是會要你全部補回來。

　　太可怕了!閻王實在是心機太重了，就連人死了，他都要折騰，也幸好她當初沒自殺，否則她到了這裡還得每天被逼著考試，就連想死也沒機會，這種日子哪是正常人能過的。

　　孟圓拍拍胸脯，一副「好加在」的模樣。

　　「對了，學長，你在地府待這么久了，一定知道地府哪裡好玩，你帶我四處去逛逛好不好?」  

　　「可以。」小紀一口應允。

　　Θ  Θ  Θ

　　從那天起，孟圓一天到晚不在閻王府。

　　從那天起，孟圓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神祕，看得閻王都覺得她這幾天怪怪的。她到底去了那裡?遇到什麼好事?閻王皺眉。

　　總之，他就是看她的笑容看了十分礙眼，因為他心裡十釐清楚她臉上綻放的笑絕對不是因他而起。

　　她的笑，是笑給別人看的，而那個人是誰，他想知道。所以，當他發現了孟圓不一樣之際，就讓人馬上去查。

　　「閻王，查到了、查到了──」

　　一名小嘍羅偷偷跟蹤孟圓，查到這幾天她都跟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的拖著一副破病身體，身上都是藥味。

　　「把資料拿上來!」閻王命令。

　　「是!」小嘍羅馬上領命，急著把資料呈上去，以示討好，但他走得太快了，腳底一個打滑，手中的資料就飛了出去，雙手連忙亂抓一通。

　　閻王實在受不了手下的笨手笨腳，身子騰空，雙手往空手抓了幾次，那些紙便乖乖躺在掌心裡了。

　　「閻王實在厲害!」給他拍拍手、給他放煙火!小嘍羅出了糗還不忘討好主子。

　　閻王一個瞪眼，小嘍羅馬上閉嘴。

　　「退下!」

　　「是!」小嘍羅趕緊退下，留給主子一個安靜的閱讀環境。

　　小嘍羅走了，閻王這才細看那人的資料，他漸看，眼漸瞇。

　　原來那人是小鬼的學長，而且國中時小鬼還暗戀人家!

　　那個凶巴巴的女生也會暗戀男生，這著實令他驚訝，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后頭，那男的竟也對她小有意思，只是在他們最關鍵的那年，男的人生出了一點意外，從此他們彼此錯開，再也沒遇到對方。

　　「啪」的一聲，閻王看完了，他將資料重重丟在桌上，臉上的表情更陰沈了幾分。

　　他在不爽!不爽什麼呢?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心煩的在屋裡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孟圓像只小鳥似的快樂地奔進來。

　　「啦啦啦……」她嘴上還哼著歌呢!

　　「你心情不錯?」他問道。

　　孟圓身子一僵，因為……哎呀!閻王說話的口氣像是吃了十公頓炸藥呢!

　　她今天有出什麼TROUBLE嗎?孟圓歪著頭想一想。

　　衣服?

　　洗了。

　　地板?  

　　拖了。

　　飯?

　　煮了。

　　她所有的事都做好了呀!那他在不爽什麼?

　　孟圓抖膽地問道︰「請問一下，大人您是在生氣什麼?」她一副卑微低下的態度，怎么樣?這樣有沒有哄得他很爽?

　　孟圓偷偷抬眼，看他一眼。

　　哇!臉色「青筍筍」，像是她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不會吧?你的女人又跟別人跑了嗎?先跟你說清楚、講明白喔!這一次絕對不關我的事，我絕沒有慫恿你的女人要莊敬自強!」

　　曾經，她跟他的女人、尤其是古代的那些女人洗腦過，要她們獨立自主一點，別把閻王當成她們一輩子的依靠，因為依附男人是不好的事。

　　她只說過這些，真的只說了這些，她哪曉得那些女人資質這么好，她只說了一，她們便舉一反三，一個個另尋春天，每個都給她偷爬牆。

　　直到事情爆發，閻王怒不可遏，居中找出罪魁禍首，沒想到竟然是她。

　　嗚～～她也很可憐、很冤枉耶!她只不過是替他解決女人間的麻煩，不要她們幾個一天到晚為了他而爭風吃醋，每天大打出手，最後還要鬧得他出面收拾殘局，她真的沒想到她們竟然敢做出這種紅杏出牆的行為，最後還拖累她，哇哩咧!

　　「我發願!這次真的不是我!你的女人會跑，一定是你對她們太壞，所以她們不堪如此虐待，才跑的……」

　　「你閉嘴!」再讓她講下去，他身上連一個優點都沒有了!

　　「我才不要閉嘴，我一閉嘴，你就要定我罪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心眼最小了，每次都陷害我去掃廁所，你知不知道你們陰間的廁所很臟……」  

　　「我教你閉嘴!」

　　她裝作沒聽到，「還有，我也不要到孟婆那邊做事，那孟婆每次都嫌我手腳慢，心不夠細，她也不想想……」

　　巴啦、巴啦的，孟圓講了一堆，閻王頭都痛了。

　　算了!他不想跟她說了。他轉身甩門出去。

　　「啊?人呢?他怎么走了?」孟圓這才回過神。

　　Θ  Θ  Θ

　　他為什麼要對她百般容忍?為什麼不能像待旁人那樣，看她不順眼就把她攆出去?

　　閻王心煩得要死，手下替他找來一個現代美女當侍寢，他卻半點勁兒也提不起來，最後還把美女趕出去。

　　最近他到底是怎么了?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心煩?他每天都毛毛躁躁的，他都快認不出自己了，倒是那個罪魁禍首，一天到晚跑出去見那男人，看了他心裡就有氣。

　　這一天，孟圓忙完，又跟閻王告假出去，他則偷偷跟在她后頭，想看看那男的究竟有什麼魅力，竟然迷得丫頭暈頭轉向，每天笑嘻嘻的。

　　然後，他看到那男的帶著孟圓四處逛，其間也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惹得她一陣輕笑，那笑容看在他眼裡覺得礙眼極了。

　　這死丫頭對別的男人就笑得那么媚，對他卻老是板著一張臉，像是他欠她幾百萬似的，真是差別待遇!

　　還有，地府什麼時候變得這么多人了?一條街擠得人山人海,  看!  孟婆吃碗面竟然要用站的!

　　他媽的!近來天災人禍特別多是不是?否則地府怎么來了這么多人!

　　閻王難得出個門，一出門便四處撞人，他老大心情不爽，最後索性連跟蹤都不跟了，打道回府。

　　他一回去馬上把手下叫來，問他們街上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到處都是人。

　　才出一趟門，便覺得外頭的空氣亂糟糟，他連吸一口空氣都嫌混濁，怎么那些人在那種環境下能活得下去?

　　媽呀!主子到現下才發現地府已經人滿為患嗎?「稟閻王，這些人是你幾百、幾千年累積下來的啊!」

　　「我累積下來的?」閻王大大不信。他去街上逛了一圈，街上人滿為患，而且是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有那么飢不擇食嗎?那些人有的是男的，有些甚至是老太婆!」

　　「主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留下來的雖全是美人，但她們有些人是跟著家屬或是男朋友一起罹難的，所以美女們沒能去投胎，她們的家屬或是男朋友也就不忍心留她們在這裡孤苦無依，于是自願留下來當個孤魂野鬼。」而日子一久，地府的魂魄便多得要擠不下了。

　　閻王聽了之后，當下決定清空后宮，把那些個女人全部趕去投胎。

　　「什么?!  全部?」一名小嘍羅忍不住驚呼出聲。

　　閻王心情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對!全部!怎么?你懷疑啊?」

　　「不是懷疑，只是……一下子讓這么多人投胎轉世，這……這人要往哪兒塞啊?」主子不能因為自己一時興起，就把難題丟給他們做屬下的啊，何況……「那些人都走了，以後誰來伺候主子?」

　　「我有孟圓就夠了!」閻王脫口而出，為什么會出現這種答案，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孟圓是個小僕人，根本不是他的女人，他單留下她能做什麼用?

　　「要不就留下我最寵愛的那幾個!」

　　「哦!了解。」閻王近來的新歡就是前陣子空難而死的那幾個空服員。

　　「那潘金蓮呢?」

　　「妖裡妖氣的，也送出去!」

　　「是!」小嘍羅領了旨意便要出去，閻王卻叫住他。

　　「等一下!」

　　小嘍羅馬上停了下來，轉頭等著主子吩咐。

　　「你派人把這幾條街掃乾淨，還有，清查這幾家店的環境衛生，看他們食材新不新鮮，吃了會不會鬧肚子。」閻王開出單子，單子上頭所列的全是天孟圓走過的那條街上所開的店。

　　「哦!」小嘍羅領旨，但是……咦?「主子，你要出去外頭用餐嗎?」

　　「沒有。」

　　「沒有那主子幹嘛要抽查這幾家的環境衛生?」真奇怪!小嘍羅好奇地問。

　　然而閻王卻橫眉豎目地瞪他一眼。「怎么?我做事還要跟你報備為什麼嗎?」

　　「沒有!小的不敢!」閻王這么凶，他怎敢造次，他立刻急急忙忙退下辦事去。  

　　Θ  Θ  Θ

　　孟圓近來發現地府變得很不一樣，但那裡不一樣呢?

　　她看看四周，這才發現原來是街上的人變少了，細問之下，才知道近來地府大量將魂魄送去投胎轉世，很多美女閻王都放棄了。

　　嘖嘖!真是難得，看來天要下紅雨了，要不然他怎么突然轉性了?孟圓竊竊地笑開來。

　　小紀不明所以。「學妹，你笑什么?」  

　　「沒，只是突然想到一個人，覺得他近來的轉變極不可思議，所以想著、想著就笑了，沒別的事。走吧!學長，你今天要帶我去哪兒逛?」

　　「你去過望鄉台嗎?」

　　「望鄉台?那是什麼地方?」

　　「一個讓魂魄可以窺看陽間的地方，在那裡你可以看到你的家鄉跟你的親人……咦!你來的時候陰差沒跟你介紹嗎?」

　　「沒有，他們什麼也沒講，什麼陰間規矩全是我一個人慢慢摸索出來的，可惡!」

　　她越講越覺得陰差對她有歧見，該跟她說的，他們一句也沒講，這不是歧視是什麼!

　　哼!待會兒回去再找他們說理去，而現下嘛!她則要去望鄉台看她的親人，畢竟她已經有好一段時日沒看到親人的面了。

　　孟圓蹦蹦跳跳的跟在小紀學長的后頭，兩人來到瞭望鄉台，首先得要爬到高處，那裡有一塊石頭，魂魄趴在上頭就可以看到陽世。

　　而現下望鄉台前排著長長的隊伍，一直綿延著。

　　「人好多喔!」孟圓驚嘆著，她覺得好像全地府的人都到這裡來了的樣子。

　　「嗯!因為大家雖離開了陽間，但心卻還掛念著家人的。」小紀解釋給孟圓聽。

　　孟圓還是頭一次聽到地府裡有如此人性的安排，可惜的是，她竟然不知道。

　　「隊伍排得這么長，你要等嗎?」

　　「要!當然要。」反正她家事都做完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等等看吧!因為她也想看爸爸媽媽過得好不好。

　　孟圓拉著小紀學長去排隊，而在隊伍前后還有陰差守著，怕孤魂野鬼乘機鬧事。

　　就在陰差巡邏到孟圓這裡時，他一張臉變得乍青還白。

　　「孟……孟……孟圓……你怎么會在這?」陰差就連講話都變得軋澀難言的。

　　他不講，孟圓還不生氣，他一講，她所有火氣全上來了。

　　「我都還沒罵你呢!為什麼你沒跟我說過這個地方?你倒好，倒是先來質問我，這樣我倒要問問你，我為什麼不能來?啊!你說啊?」孟圓凶巴巴的，吼得陰差頭低低的。

　　要死了!若是讓孟圓看到她家鄉的情況，那所有的事情不就要泄底了嗎?

　　不行!他得趕緊回去稟告閻王。

　　鬼差立刻腳底抹油，一下子就溜走了，徒留孟圓大呼小叫的，氣憤難平，而周遭的鬼全看著她。

　　回神候，孟圓看到大伙兒的異樣眼光。

　　「現下是怎樣了?為什麼大家都在看我?」孟圓覺得怪異，于是捱著學長，小小聲地問他。

　　「學妹，你知道剛剛那是誰嗎?」

　　「知道啊!就鬼差啊!」她每天看，哪有不識的道理。

　　「他不是普通的鬼差，他是牛頭馬面的部屬，在陰間的地位只比牛頭馬面小一些。」

　　「那又怎么樣?」

　　「你竟然對他大呼小叫……」

　　「那又怎么樣?」

　　「而他竟然乖乖的讓你罵?」

　　「我一向如此啊!」她還沒講，她連牛頭馬面都敢罵呢!

　　咦?怎么大家全都用敬畏的目光看著她?而且，突然間，前頭那排長長的隊伍就像是摩西分開紅海那樣，一下子人潮全往兩旁退，讓出一條光明大道給孟圓。  

　　他們讓孟圓先上望鄉台。

　　她還謙虛地直搖頭說︰「這樣不好啦!你們先來的，我怎么好意思先上去呢?」

　　「不要緊、不要緊的!」

　　大家直說，因為她連陰差都敢大小聲了，足以見得身分鐵定不同凡響。

　　「學妹，你就先上去看吧!否則大家都僵在這也不是辦法。」小紀這樣說。  

　　「哦!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孟圓拱手一揖，上瞭望鄉台，她趴在上頭往下一看，下頭的景象如同跑馬燈一樣快速閃過，一下子場景來到了她家的店面。

　　她看見媽媽在店裡忙著，爸爸則在屋后種蘭花，接著一個客人進來。

　　等等!那不是客人，那是……

　　孟圓把身子再趴低一點，想看個清楚，然後她聽到身后傳來一記慘叫聲──

　　「啊～～」

蔡仲子

第五章

　　她看到了!那個人不是客人，而是她!

　　「為什  ?」孟圓指著下頭的景象質問閻王，「為什  陽世間還會出現另一個我?」

　　什  ?陽世間還有另一個她?

　　一會兒，大家全往孟圓跟閻王的方向圍了過來。

　　為了避人耳目，閻王把孟圓拉到另一處去。

　　到了沒人的地方──

　　「你現下可以說了吧!你到底做了什  ?」孟圓問道。他一定是做了什  ，否則幹嘛怕被人知道。

　　「你沒死。」事情到了這般田地，閻王逼不得已只好說出實情。

　　孟圓聽了，臉色變得很難看。原來她本來是真的可以不用死的，她之所以今天會被留在陰間，純粹是因為當初她太雞婆，踢了閻王的屁股，所以他記恨在心，惡意將她留下來!  

　　換言之，也就是說她這幾個月來所受的苦全都是不必要的!哇哩咧!

　　「你怎  可以這樣?!」孟圓氣死了，直指著閻王的鼻頭罵，囂張態度不改，看來她一點也沒有受到教訓。

　　「你的脾氣就不能變得好點是嗎?」

　　「做錯事情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憑什  要我態度好一點!』太可惡了!簡直欺人太甚。「我不管!  

　　你帶我回陽間，幫我要回我的身體，如果那個人不願意，你就用你的魔法懲罰他!」

　　「我沒有魔法。」他只有法術。

　　「我管你有什  沒什  !總之你就是得負責替我把身體要回來!」她霸氣的下達命令，也不看看她現下是在跟誰講話。

　　閻王發現，其實他就是喜歡孟圓這一點，只要理直氣壯，她便不管自己是在跟誰講話。

　　「好吧!我帶你下去陽世間一趟。」

　　「好啊、好啊!」她樂得直拍手。

　　真是孩子氣。閻王搖頭嘆息。

　　「但你得切記一件事，不準調皮，也不可以嚇人。」

　　「我這  善良，怎  會嚇人呢!不會啦!」孟圓直叫閻王安啦!

　　Θ  Θ  Θ

　　然後他們真到了陽世，才一晃眼的時間，簡直比坐飛機還快，孟圓都還搞不清楚狀況呢!一下就到了到達站，真是夠詭異的。

　　「我們到底是怎  下來的?從哪兒下來的?我剛剛沒看清楚，你可不可以再重來一次?」孟圓要求。

　　閻王瞪了她一眼，她立刻閉上嘴來，噤若寒蟬。

　　「進去吧!你不是想家嗎?還不快點進去。」閻王催她，但她卻有一點近鄉情怯的感覺。

　　「他們真的看不見我嗎?」她怕要是她爸媽看得見她，而突然間再出現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兒，爸媽準會嚇死。

　　「你已經沒了肉身，他們當然看不見你。」

　　「可要是我們心有靈犀，要是我們彼此心靈相通，因此讓我爸媽發現我在他們身邊怎  辦?」

　　「孟圓。」

　　「幹嘛?」

　　「你到底在怕什  ?」閻王一語點破她的恐慌。

　　沒錯，她的確是怕，怕要是她突然出現，爸媽不適應，或者他們寧可要那個不是她的女兒，也不要她，那怎  辦?

　　「我、我……我哪有怕啊!」為了面子問題，她硬是打腫臉充胖子，真怕也要說成不怕，否則被他看扁了，日后她怎  在他面前抬起頭來。

　　「不怕就進去吧!總之，船到橋頭自然直。要是你真能要回你的身體，那也是天意使然。」他握著她的手進去，而她也不覺得怪，現下只要有人能當她的支柱，誰來牽她，她都能接受。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閻王進了自家店門。

　　店裡只有母親一個人，那個李代桃僵的人不在，孟圓頓時松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幹嘛這  怕見到那個人。

　　是不是因為見到那個人，如果那人不答應把身體還給她，那  事情就已成定局，她怕失望，所以沒見到那人才松了一口氣?孟圓也不明白自己心裡是怎  想的。

　　「孟圓!」閻王喚她。

　　孟圓聽了嚇了好大一跳，猛然回神之后，還一直噓閻王。  

　　她連忙跑了過去，食指豎直在嘴上，「你小聲一點，別這  大聲，要是讓我媽聽到了怎  辦?」

　　「不會啦!我都說了，她看不見我們，當然也聽不到我們講話的聲音。我問你，你們這是什  店?怎  店裡賣的東西都這  怪?」閻王好奇地問道。

　　孟圓突然變得支支吾吾的，有點不好意思。

　　「你怎  了?」

　　「沒啦!就……，就很普通的店啊!也沒什  了不起的，是你自己在地府裡待久了，所以跟不上時代……其實這種店在陽世間根本很普遍，是很日常生活的一家店，沒什  大不了的，你不要太好奇!」她邊說邊趕快把他手中的東西搶下來。

　　「可是你手上握著的那個東西跟我身上的一樣東西很像耶!」閻王說。

　　孟圓整個臉紅得跟什  似的。她手上拿了什  ?再看清楚一點……

　　哇!她差點暈倒，因為她手上拿的竟然是假的小雞雞!哇哩咧!她連忙放開──  

　　假雞雞從架子上掉下來時，剛好有四個女人一起走進來，其中一個女人從地上撿起東西，看了看之后，覺得很滿意，于是問朋友這個怎  樣，見朋友點點頭，她馬上決定買回去給朋友當生日禮物。

　　「頭家娘，就這個了，請幫我包起來。」然後她還轉身問朋友，「那你呢?你想買什  給小江?」

　　「買保險套好了，有味道的那種，小江喜歡吃水蜜桃，就選水蜜桃口味的。」

　　「你好色喔!」

　　「做的人又不是我，幹嘛說我色!」

　　一群女人頓時笑成一團，她們邊笑邊選貨，而閻王就跟在她們的后頭看，她們每拿起一樣東西，就亂七八糟的笑成一團。

　　孟圓覺得窘斃了。沒錯，她家就是在賣情趣用品的，所以他老兄可不可以別看了……  

　　「我們走了啦!」她想要把閻王拉走，他卻不動如泰山，還說︰「那個人又沒還回來，我們就先在這看看吧!」

　　「不要啦!我帶你去看更有趣的東西。」

　　「不要，我覺得你們家的東西比較有趣……你快看，她們手上拿的那件褲子好畸形喔!為什  底下開一個洞?」

　　哦!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孟圓捂著臉，覺得羞死了。她從沒跟人一起逛過情趣用品店的經驗，而且還是跟個男人……天哪!這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嗎?

　　「孟圓，你說你家賣這  畸形的內褲做什  ?」底下破了一個洞，有穿等于沒穿，這種褲子有誰會買啊!

　　「不要拿啦!你這樣要是被人看見，會以為我家店裡鬧鬼，真到那時候，沒人來我家店裡買東西怎  辮?」孟圓把他手上的內褲搶下來放回去。她才不告訴他這種情趣內褲的正確穿法。

　　他太色也太邪惡了，要是知道這內褲是什  用途的，他還能不想個辦法A個幾十套回去給他的女人穿嗎?

　　孟圓一想到那個畫面，心裡便十分不舒坦。「我們快走啦!」

　　「不等那個人回來了嗎?」閻王被孟圓拖著走。

　　被他這  一問，孟圓的身子猛然打住。

　　「可我又不知道那個人什  時候會回來……」她語氣中有十足的沮喪。

　　「你不能想想辦法嗎?」

　　「可以啊!但你得先求我才行。」閻王一副踐踐的樣子。

　　「求你。」孟圓隨口說說。

　　閻王罵道︰「沒有誠意!」所以他拒絕幫忙。

　　「那要怎  樣才有誠意?」

　　「口氣再柔一點、嗲一點!」閻王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竟在這個時候跟孟圓玩這種思心的遊戲。

　　他在幹嘛啊?怎  他越來越不像是自己了!

　　閻王猛然清醒，他捂住孟圓的嘴，要她別再說了。「我幫你就是!」

　　「為什  突然變得這  好說話?」

　　「我怕你真用那種思心的模式跟我講話，我可是會起雞皮疙瘩的。」或者是吐。

　　「你……」氣死她了!明明就是他要她求他的，她真求了，他又羅哩羅唆一大堆，他找死啊!

　　孟圓追著閻王打去。

　　☆  ☆  ☆

　　后來是閻王變成一個女孩子模樣上門跟孟圓的媽媽問了假孟圓的去處。

　　「哪!位址拿到了。」原來假孟圓是送貨去了。

　　他欲將位址給孟圓，這陽世她熟，所以由她帶路，但她現下是怎樣?幹嘛用這種奇奇怪怪的目光看他?

　　「你怎  了?」

　　「沒有啊!」

　　哼!都掩嘴偷笑了，還說沒什  !

　　「說!」他掐著她的脖子，硬要她說。

　　「好、好、好!我說、我說，你不要再掐著我了。」她不是怕自己缺氧，而是怕他靠她這  近，她會心跳失序。「你離我遠一點!」她用手推開他。

　　「幹嘛!怕我有病啊?」

　　「對啊!就怕你有花柳病!」她不怕他，他說一句、她就頂一句。

　　閻王卻不生氣，還不正經地跟她說︰「要我傳染花柳病給你，也得我們兩個做過那件事才行。」

　　「神經病!誰要跟你做那種事啊!你別亂打我的主意!」她生氣地推開他，不喜歡他跟她開這種玩笑。

　　「那你剛剛在笑什  ?」這事他得問清楚，否則一顆心老是吊著，沒個安穩。

　　「沒有啊!就只是覺得你扮起女生還頂好看的嘛!」身材高姚、臉蛋冷艷，如果他真的是個人，都能去走秀、當模特兒了!

　　「只是我媽也真是的，也不想想看我今年才幾歲，怎  會有這  成熟的同學?」她媽媽就是這樣，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別人問什  ，她也不疑有他，隨隨便便就把她的資料給人，難怪以前老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找她，原來全是她媽媽惹的禍。

　　「你現下是在抱怨我資料來得太容易是嗎?還是你一點都不想去找那個人了?」

　　「哪有!」人家她只是對母親的隨便小小的不滿一下而已嘛!他幹嘛這  認真。

　　「位址給我吧!我告訴你那路怎  走。」

　　閻王將位址遞給她。

　　孟圓看著位址，一下子說左轉、一下子說直直走，九彎十八拐的，然後，他們就到了到達站……

　　Θ  Θ  Θ

　　到了到達站，兩人用老法子潛進別人的家中，但是空蕩蕩的屋子裡就只有女主人一個，沒看到那個假孟圓。

　　「現下是怎  一回事?確定是這裡嗎?」

　　「喂!小鬼，這路是你帶我走的耶!對不對也該問你……咦!」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怎  了?」

　　「我這才想起來，頂替你的那個男孩子好像是個路痴。」所以那個人極有可能走錯路。

　　「什  ?!  路痴?他身為一個男人，竟然是個路痴，他可不可恥啊?」孟圓大呼小叫著，直覺不可思議。  

　　閻王要她體諒，「我看過他的資料，他好像是從南部鄉下上來的一個小男生，所以對北部他不熟，所以是路痴也不是他的錯。」

　　「可是，他若真的迷路了，我們怎  找得到他?」孟圓是著急她的身體找不回來，她才不是關心那個人是不是走丟了。

　　「你等我一下。」閻王開了天眼，四處觀望。「有了!」找到了!

　　「在那裡?」

　　「離這裡不遠處，而且他好像按了門鈴。」

　　「什  ?!  他迷路了，還按別人的門鈴做什  ?」孟圓驚聲尖叫。要死了!那個笨蛋該不會是把貨送到那個地方去了吧?

　　「唔!開門的是個男人……」閻王瞇細眼看得很仔細，而且還很盡責的來個實況報導。

　　「什  ?」孟圓一聽，簡直快要暈倒，因為那人送貨送錯地方也就罷了，竟然還送到一個男人的住處。「你快點帶我去找他，遲了就完了!快、快、快!」她急急忙忙的催促他。

　　「為什  遲了就完了?」閻王很好奇，而且還問她，「事情有那  嚴重嗎?」

　　「有，就是那  嚴重!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家開那個是什  店嗎?怎  淨賣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告訴你，我家就是開情趣用品店的。」

　　「什  是情趣用品店?」

　　「就是專門賣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東西，以增加閨房情趣……」她說得這  含蓄，他應該聽得懂吧?

　　孟圓眼巴巴的看著閻王，很希望他真能聽懂，因為要她說白一點，那就很羞人了。

　　「我懂了。」閻王點頭。

　　「懂了那你還不快帶我去找他!」孟圓是擔心她那個假分身若是遇到一個存心不良的壞男人，若被吃了那可怎  辦。

　　人家她可還是個……還是個……

　　孟圓講不下去了，只是拚命要閻王快一點、快一點……

　　Θ  Θ  Θ

　　沒想到兩人如此火速，到達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因為假孟圓已經讓人用手銬銬在床上動彈不得，而且「她」還傻傻的跟面前的男人說︰「這個東西就是這樣用的，這樣你懂了嗎?」

　　孟圓聽了差點吐血，原來銬住「她」的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在示範情趣用品給別人看。

　　孟圓長眼睛從沒見過有人笨到這種程度，竟然會相信有人不會用情趣用品，而自願把自己銬上，這跟自動投懷送抱有什  兩樣。

　　「那這個怎  用呢?」壞男人還問!

　　「不要告訴他!」孟圓尖叫。

　　「你叫得再大聲，『她』也聽不到的。」閻王勸孟圓不要白費力氣了。

　　「那怎  辦?怎  辦?」如果再不想想辦法，她的身體就要讓人白白佔去便宜了。「你快點進我的身體裡面!」

　　「幹嘛?」閻王不解的看著她。

　　「阻止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啊!我知道你辦得到的!你快幫我……快幫我……」孟圓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閻王不忍心看她這模樣，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他念了咒，想把孟圓體內的魂魄給逼出來，沒想到被彈開來的人卻是他自己。

　　「怎  了?」看他被彈出來而摔在地上，孟圓急忙跑過去扶起他。

　　為什  連神通廣大的他也進不了她的身子呢?

　　「看來你的身體注定變成別人的了。」如果連他也無法力挽狂瀾，那  就代表著即將發生的事是老天注定好的。

　　閻王也只好勸孟圓認命了。

　　就這樣，孟圓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用著她的身體、她的身分的那個人傻呼呼的拿著情趣用品往自己的身體裡面送，告訴那壞男人東西就是這  用的。

　　哇哩咧!媽啊!怎  有人笨到這種程度～～

　　孟圓閉上眼睛，不忍卒睹。但是……可惡!這死閻王還在看!

　　「你不許看!」孟圓跑上前去要捂住閻王的眼睛，但他太高了，她捂不到。可惡!「你閉上眼睛!」

　　「為什  ?」閻王才不閉呢!因為他也很好奇那個東西要如何使用。

　　「你可惡!你怎  這  色?那是我的身體耶!」氣死人了!孟圓捂不到他的眼睛，便拚命用腳  他的腿。

　　「可是那個男的也在看，為什  你不阻止他?」

　　「我也想啊!可是我阻止不了啊!」

　　「所以說，只要是你阻止不了的，你就不阻止羅?哪有這種濃此薄彼的!」  

　　他瞪她一眼，決定不管她的情緒回應，因為她也阻止不了他，不是嗎?

　　「誰教你腿短!」

　　腳到用時方恨短，就是在說她這種人。

　　閻王存心要鬧著孟圓玩似的，總之，她不讓他看，他便硬是要看。

　　他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讓孟圓急死了，卻又拿他沒轍，最後，所有的委屈情緒化作一顆顆眼淚，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哭了?!

　　閻王嚇了一跳。「哇!你別這樣，你幹嘛說哭就哭啊?」

　　想當初，不管他怎  捉弄她，她都不輕易掉眼淚的，怎  今天才鬧她一下下，她便哭得跟個淚人兒沒什  兩樣。

　　「你別哭了好不好?」他急著哄她，至于眼前的床戲，他連抬眼看一下的興趣也沒有。  

　　閻王發現，相對于孟圓的赤身裸體，他對她的眼淚還比較有感覺。

　　「好了、好了!  你別哭了，我不看就是了……」

蔡仲子

第六章

　　后來，閻王到處去查那天為什么進不去孟圓的身體，以阻止那件憾事發生，他一路查查查，終于在月老那裡找到了答案。  

　　「原來你跟那個男人本來就有姻緣關係，所以那天發生的事是屬于不可違的天意。」閻王解釋給孟圓聽。

　　孟圓卻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因為她怎么可能跟那個色男人是一對。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如果當初不是閻王太壞，把她留在地府，那么那天跟色男人發生性關係的人就是她耶!

　　那怎么可能引因為她怎么可能那么笨，不只迷了路，還主動送上門把自己銬起來，送到那壞男人跟前讓他對她動手動腳、摸來摸去。這些事，就算是打死她，她都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總之，這就是我找到的答案。」她不信，他也沒辦法。

　　「那我怎么辦?我現下還要去找那個人跟他換回我的身分嗎?」

　　「可以，但這件事你得想清楚，因為一旦換回了身分，就代表你一輩子得當你嘴上那個壞男人的老婆，而你願意嗎?如果你願意，我就再帶你下去，讓你跟你身體裡面的那個人談一談。」

　　「我……」孟圓遲疑了，因為她一點也不想跟那個壞男人結婚、生子，然後共度一生。「我能不能只要回身體，不跟那個人結婚?」

　　「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早已經是注定好的。」要是他有辦法更改，那么日前他就有能力阻止那件事發生了。

　　「可我不愛他啊!嗚……」孟圓哭了起來，而且還用力地捶打閻王，說道︰「都是你、都是你!當初要不是你，今天我就不會遇到這兩難的事

　　嗚～～都是他害她的啦!

　　「你要賠我!你要賠我!」

　　孟圓賴上了閻王，要他還給她一個完整的人生，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更不要一個沒有感情的老公。況且她都還沒談過戀愛耶!

　　「好、好、好!我賠你、我賠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閻王安撫著她。

　　他求她不要再哭了行不行?她的淚水都快將他的地府給淹了，所以，只要她孟圓不哭，那他什麼都依她。

　　Θ  Θ  Θ

　　他不是說過了，只要是她要的，他都依她嗎?

　　那為什麼她臨時要找他，卻找不到他的人?

　　可惡!他該不會是躲在哪個角落，跟他的女人偷偷做那檔子事吧?

　　孟圓四處找著閻王，但每個房間都找過了，就是不見閻王人影。

　　他會去哪呢?

　　孟圓把今天當職的陰差叫來問」

　　陰差照實回答，只因為現下孟圓在地府的身分、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然大家不知道該稱呼她什麼，但看閻王待她的態度，他們這些當屬下的也知道她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物。

　　于是，孟圓問什麼，他們就答什麼，半點謊都不敢撒。

　　「閻王去你家了呀!」

　　「什麼?去我家?他去我家做什麼?」孟圓納悶。

　　「這我們哪知道啊!」更何況，他們為人屬下的，怎么可以詢問主子的去處呢?又不是不要命了說。

　　小嘍羅們是一問三不知，于是孟圓決定自己去問清楚。

　　「那你們帶我下去!」

　　「什么?!  哇!現下又不是鬼月，陽間哪是你說要下去就下去的!」小嘍

　　羅眼睛瞪得可大了。

　　「可是上次閻王就帶我下去過!」

　　「閻王是閻王啊!我不過是一介鬼差，我……」

　　「哎呀!你怎么廢話這么多!」孟圓不耐煩地打斷鬼差喋喋不休的推托之訶。「總之你帶我下去，要是閻王問起，所有罪過由我一個人擔!」

　　「這話是你說的喔!你可要記得牢牢的!」鬼差很怕死，于是千叮嚀、萬囑咐。

　　孟圓拍拍胸脯保證，「安啦!我知道的，一切包在我身上!」

　　于是，迫不得已，鬼差只好帶孟圓去陽閭，心想︰一找到閻王，他便得快快閃人，否則難保不會被閻王罵到臭頭。

　　Θ  Θ  Θ

　　孟圓終于見到了閻王，卻沒想到這個大色胚竟然在看A片。

　　可惡啊!

　　她街了過去，問他，「你怎么會有這個?」

　　「我在你家店裡拿的羅!我看很多人都買這個，就好奇地拿了一片到你家來放放看，看這到底有什麼好的，怎么大家都愛買。」

　　閻王看了之后，才知道原來這全是一些春宮戲，而現下聽孟圓這么一說，他才知道原來這叫做「A片」。

　　「但這有什麼好看的?我怎么都看不懂?還有，他們這裡為什麼糊成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那叫做『馬賽克』!」孟圓替他解惑。  

　　「什麼叫馬賽克?」他還是不懂。

　　「馬賽克就是處理掉重點部位，不讓人看清楚的特殊處理手法，這就叫做馬賽克。」

　　哦!氣死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連戀愛都沒談過的人，為什麼要跟他一個大色胚解釋什麼叫做馬賽克?她清譽何存哪!孟圓哀號。

　　「那你們陽間的人也真奇怪，既要看又要打這種東西讓人看不到，那不是很奇怪嗎?」

　　「對啦、對啦!我們的確很奇怪，所以你就不要再探討下去了!」孟圓拉著閻王，要把他帶回地府，很怕他在陽間學得越多，回到地府他就變得更色。

　　「我們快回去吧!」

　　「等等……」

　　「你又要幹嘛了?」她生氣了喔!

　　孟圓臉頰鼓得圓圓的，瞪著他。

　　閻王不怕死的又指著另一樣東西問她，「這是什麼?」

　　她不理他。

　　「你只要跟我講了這個，我懂了，我就跟你回地府。

　　「你說的喔!」

　　「君子一二言……」

　　「行了、行了!」她信他就是了!

　　于是，她看著他指著電視螢幕閃的那樣東西一眼，告訴他︰「那是保險套。」

　　「保險套?是做什麼用的?」他在她家店裡待了好一會兒，發現這種東西也很多人買，而且每個人買的都不一樣。

　　「保險套是套在男人的那裡，讓女人不會懷孕的一種發明。」

　　「哦!這樣啊!」他終于懂了，而且……

　　孟圓發現閻王眼神閃爍，像是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他到底在想什麼?孟圓懷疑的瞇著眼看著閻王。

　　Θ  Θ  Θ　　　　Θ  Θ  Θ　　　　Θ  Θ  Θ

　　直到回到了地府，撞見閻王又跟他的女人躺在床上「翻滾」，孟圓才知道那天閻王為什麼神情暖昧，原來他從陽間拿了一堆的保險套回來陰間用。

　　不小心撞見他跟女人在一起，也不知道為什么，孟圓突然悲從中來還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真奇怪……以前她又不是沒見過他跟別的女人在床上滾來滾去，為什麼今天就特別不能承受?

　　孟圓跑了出去。

　　「孟圓!」閻王發現孟圓的異狀，于是急急忙忙套了件衣服，就要出去。

　　「閻王──」床上的女人叫他，想留住他。

　　他們的事還沒做完呢!女人水媚的眼波直直望著閻王，而他卻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腦子裡滿滿全都是孟圓剛剛跑出去時的模樣。

　　孟圓哭了耶!所以，現下他哪有做愛的心情。

　　「你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唔!還是別等了，你先回去好了。」因為他也料不準孟圓到底會哭多久，所以她還是先回去，免得在這裡等太久。

　　「可是人家……」人家身體都已經準備好了……

　　女人話還沒說完呢!閻王就跑了出去，她想要說什麼，他根本也沒心情聽。

　　女人頓時明白，閻王爺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Θ  Θ  Θ　　　Θ  Θ  Θ　　　Θ  Θ  Θ　　　Θ  Θ  Θ

　　「嗚……」

　　孟圓就蹲在后園子裡的一個角落哭泣。

　　其實她她也想躲遠一點去哭，可是她在地府是人生地不熟的，連個依靠也沒有，所以就連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要跑去那裡。

　　因為孟圓躲來躲去就只有幾個地方，所以閻王一下子就找到她了。他小心翼翼地叫著她──

　　「孟圓……」

　　「你別過來!」聽到他的聲音，她連忙抬頭，一抬頭又想到自己哭紅了眼，實在難看，于是禁止他再接近。

　　她不準他接近，閻王就真的乖乖聽話，不再接近她。

　　「好!我不再往前走一步，但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麼又哭了?」

　　「我心情難過想哭就哭，怎么?我想哭還得經你批准不成?」孟圓心情不好，所以口氣凶巴巴的。

　　閻王也不與她生氣，還捺著性子問她，「那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因為……」孟圓想跟他講，因為他跟別的女人上床，但是這個答案實在太奇怪了。

　　他跟別的女人上床關她什麼事?她幹嘛因此而心情不好呢?

　　「因為什麼?」閻王又問。

　　然而孟圓覺得自己的情緒真是來得太過莫名其妙了，所以她噤聲不答。

　　閻王見狀，悄悄的走近她。

　　孟圓卻也感覺到了，于是她從地上跳起來，轉身就要跑。

　　閻王眼明手快──不!是他早就防著她來這一招，所以早她一步，先下手為強，她一跳起來，他幾個箭步向前，就將她攬進懷裡。

　　「嗚～～」  

　　卻沒想到她因此而哭得更大聲。

　　「你為什么哭啊?」  

　　「我不知道……」她一顆頭顱在他懷裡直搖晃，搔得他的心都痒了。

　　「你不喜歡我跟別的女人在一點?」他直截了當地問了。

　　在他懷裡的人兒先是一楞，然後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半晌之后，小頭顱在他懷裡點了點。

　　她好像真的是因為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而心情變得怪怪的。

　　「你不要我跟她們在一起?」

　　「嗯!」

　　「那……你喜歡我嗎?」

　　「唔……」聲音突然變小，孟圓將臉悶在他的懷裡，說道︰「一點點。」

　　「我原以為你很討厭我呢!」

　　「我本來也是這么認為，但好像自從我們從陽世回來之后，我對你的感覺就怪怪的……」

　　從陽世間回來，她發現自己舉目無親，頓時旁徨又無措，從此之后也不知道該依靠誰，剛好那時候他人就在她身邊，她有什麼難題就丟給他，他也會幫她解決。

　　孟圓心想自己或許就是在那時候不知不覺依靠起他的吧!

　　「那你學長怎么辦?」閻王想到她那個小紀學長。

　　「我學長?」孟圓將臉從他懷裡探出來。她的事關小紀學長什麼事啊?

　　「你不是喜歡你學長嗎?」

　　「我哪有!」

　　「還說沒有!是誰幾天前一天到晚的往外跑，天天跟在她學長后頭；學長長、學長短的叫得好不親密的?」閻王的口氣頓時變得酸溜溜的。

　　孟圓沒發現他是在吃醋，淨是一味地解釋，「那是因為我到地府裡來頭一回遇到熟人，我當然會跟他比較熱絡，你別隨便冤枉我。」

　　「我有嗎?」

　　「有!」

　　「那你敢不敢發願?說你國中的時候沒暗戀你學長!」

　　「咦……」孟圓臉色丕變，因為閻王竟然連這種事都知道。「好嘛、好嘛!我承認我以為是喜歡過小紀學長，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現下又不喜歡他。」

　　「真的?」閻王的眼睛一亮。

　　「騙你幹嘛?」她瞪他一眼，還有……「你幹嘛這么高興?」瞧他臉上的表情，喜孜孜的，真奇怪……

　　「喝!」她突然想到，「莫非你也喜歡我?」

　　「是!我也喜歡你。」她用了「也」這個字，讓閻王龍心大悅。

　　「那你喜歡我，還跟別的女人做那種事，不是太過分了嗎?」

　　「哪有過分?我那時候又不知道你喜歡我，我以為你是我遙不可及的夢想，所以我只好找別的女人泄欲……咦!還是你願意?」

　　「願意什麼?」孟圓瞪著他，不被他的眼神給迷惑。

　　哼!他笑得這么壞，一定有陰謀在!

　　果不其然，他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因為他竟然問她愿不願意跟他做!

　　做他去死啦!他以為她是誰啊?

　　孟圓很生氣的推開他，不能明白他怎么滿腦子的色情思想。

　　「你為什麼這么色?」

　　「我色是因為我喜歡你，而喜歡一個人就會想摸她、碰她、抱她，這有什麼罪大惡極的。」

　　「你胡說!因為我不也喜歡你嗎?可我就沒你這么色!」

　　「你確定嗎?」他挑眉。

　　「當然確定!」孟圓手擦腰，就像一只小茶壺。

　　看她這個樣子，她倒是很有自信嘛!閻王向她招手，「你過來!」

　　「幹……幹嘛……」她嚇了一跳。

　　「沒幹嘛，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的那么爭氣，只喜歡我，卻不貪戀我的身體。怎么?不敢過來是嗎?」

　　閻王用激將法激她，孟圓還真的傻傻的上當。

　　只見她挺起胸膛，說道︰「過去就過去!誰怕誰?哼!」

　　她說得很有骨氣，殊不知她的雙腿正顫抖著。

　　其實盂圓真的很害怕，因為閻王的目光非常的流氣，而且帶著邪惡……

　　Θ  Θ  Θ　　Θ  Θ  Θ　　Θ  Θ  Θ

　　「你……你的手在幹……幹嘛?」

　　孟圓驚駭莫名的瞪大眼睛，看著閻王的大手在她身上摸來撫去。

　　「你不是說你不色嗎?那為什麼我一摸你，你的乳頭就硬起來了?」

　　他惡意地玩弄她的身體，讓她的乳尖敏感的為他而挺立。

　　「你看看，它抖成這樣，還硬得跟個什麼似的，還說你不色嗎?」他邊說還邊惡意地用手指彈弄她的乳尖。

　　「你不要這樣弄我啦!」孟圓氣憤地拍掉他的手。「你這樣弄，我當然會有回應，這根本跟色不色沒有關係!」

　　「哦!是嗎?」他不氣反而笑了。

　　「你笑什麼?」她瞪他。

　　「笑你一國兩製，笑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被她們勾引、被她們挑逗，然後迫于生理回應，我跟她們上床，你就說我色，而你自己被我一摸，乳尖變得硬挺，你就說這 跟色無關，只是身體的自然回應，這不是一國兩製是什麼?還有，你看看你這裡……」大掌往她裙下一揩，那裡早已經因為生理回應而變得濡濕。

　　他的手指像是識途老馬，一下子便找到了芳澤水地。

　　「你要是不色，這裡會濕成這副德行嗎?」

　　他的手像是摸上了癮，邪氣的來回撥弄她脆弱的花蕊。

　　孟圓不喜歡他這樣欺負她，更不喜歡自己完全無法反抗的模樣，而且他們還在后園子裡，任何人都可能闖進來。

　　「不要……別這樣……要是有人來了，那怎么辦……」孟圓哭哭啼啼的，因為他突然掐住她敏感的花蕾，粗暴的玩弄。

　　她的人就騎在他的手臂上，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氣喘吁吁的。

　　「我的地盤不會有人敢闖的!」他好整以暇的說道。

　　縱使真的不識相的人闖了進來，撞見他們在一起，那個人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當作沒看到，所以她大可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他。

　　「來!再把腿張開一點，讓我好好地瞧瞧!」

　　瞧?他想瞧她什麼?

　　孟圓撐起身子，發現不知何時他的頭竟然擠進了她的兩膝之間。

　　天哪!他竟然在看她那裡!而且目光充滿邪氣!

　　「不許看!不許你看!」她用手捂住，那模樣有說不出的嬌羞。她這個樣子，逗得閻王更想要她。

　　「好，我不看。」他直接探進去嘗了起來，他的舌頭貪婪地勒索著她的甜蜜。

　　孟圓承受不住，只能抓著他的肩頭央求他不要這樣。

　　她好難過……真的好難過，她全身緊繃得像是要死掉了一樣，而他怎么能這么對她?

　　他把她變成了淫蕩的壞女人了呀!

　　「想要了是不是?」看到她的回應，閻王的嘴角勾起了笑痕。

　　他沒有告訴她，其實早在他們一起到陽間，看到她的命定中人對假孟圓做出那檔子事實，就已經對她有了邪念。

　　是她態度一直曖昧不清，所以讓他一直以為她不愛他，如果早知道他們是郎有情、妹有意，他也不用等這么久了。

　　他的手指強悍地擠進她的幽谷內展開強烈的攻擊，很后悔沒把她家店裡賣的東西帶來，要不然她鐵定會比假孟圓來得更快樂。

　　「不……」孟圓的抗議聲變得支離破碎。

　　他的手指將她推到了高處，卻又在她幾乎崩潰的那一剎那停了下來，強烈的失落感瞬間抓住了她。

　　她茫然地望著他，問他為什麼不給她?他這是在羞辱她嗎?

　　羞辱她說他色，所以他才故意這么懲罰她?

　　「丫頭，你實在想太多了!」他看穿了她的羞惱。他根本不像她所想的那么壞。「我停下來純粹只是想讓你適應，不想一下子把你逼到了高處……」他咬著她的耳垂耳語著，「我是怕你承受不住啊!」

　　但既然她都已經等不及了，他就恭敬不如從命羅!

　　他豁然拉開她的雙腿，擠身進入她柔弱的領域。

　　孟圓還來不及思考之際，就被他給貫穿。

　　前所未有的劇痛攫住了孟圓所有的感官，她驚聲抽息，卻忍住痛意不敢哭一下，生怕一抽氣，被強烈撕裂的地方就得忍受更巨大的痛楚。

　　「該死!」閻王咒罵了聲，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巨大竟然逼她至此。

　　他不敢過分躁進，怕因此而弄痛了她，但疼惜了她，卻苦了自己。

　　他得忍受強大的慾望，控制自己的動作別太大。

　　可惡!她一個小女孩，怎么能把他逼到這般野狼狽地步!

　　于是，他放慢了攻擊，讓她適應他的速度，手掌卻更貼緊了她的核心，慢慢的摩挲著，直到她松了戒心，他再以他的亢奮在她深處兜轉愛憐。

　　孟圓弓起了背，她顫抖的喘息著，她的身體與思想全被他掌握在手裡，任由他將她帶往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

　　直到天翻地覆，地球彷彿也停止了轉動，她才氣喘吁吁的從高處跌了下來，感覺就像是死了一次又活過來……

蔡仲子

第七章

　「我覺得這種東西滿好用的，你要不要試一試？」閻王從枕頭下摸出他從陽間帶回來的寶貝。

　　然而枕作他臂彎、享用著耳須  磨優閑時光的孟圓才一抬眼，方才的甜蜜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去哪拿這種東西的？」而且還要她用﹗拜託﹗她死都不會用的﹗

　　「去你家店裡拿的啊﹗」他發現她家店裡的好東西還真不少，他三不五時就下去一趟，每次都能發現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好貨呢﹗

　　「你什麼時候又去我家店裡了？」孟圓納悶。

　　「就上次你逮我回來那次啊﹗」他笑嘻嘻的說。

　　「那次就帶了？﹗那我怎麼沒看見？」

　　「我道行哪這麼淺，偷渡東西回來還讓你看見﹗」閻王笑得可得意了。

　　她卻冷冷地瞥他一眼，這才想到，是喔﹗上回他就把東西帶回來了。

　　「那請問一下，你上次去的時候，我們兩個還沒在一起，那麼你帶這種東西回來，是想跟誰一起玩啊？」

　　孟圓笑嘻嘻的，但她那笑容任誰都看得出來，是皮笑肉不笑。

　　「我？」

　　「是呀﹗就是你，不用懷疑。」她就是在問他沒錯。

　　孟圓笑著臉逼問，閻王卻是急得冷汗一直流。

　　真奇怪﹗以前要是有女人敢用這梗態度逼他，那人還不馬上被他丟進油鍋裡頭炸啊﹗哪還囂張得起來，可這一招怎麼遇上孟圓就不靈了﹗

　　「我……我是想拿回來賣的……對﹗就是賣。」閻王想到了一個好理由。

　　「賣？」孟圓看著他。

　　「對啊﹗我是看你無聊，所以想說在地府這兒開家店，讓你不至於甸每天閑閑無事可做。」這個理由好﹗

　　「所以你想讓我賣這個？」

　　「賣這個有什麼不好？舉凡男人都好色，我想在地府賣這個鐵定會轟動，你的生意一定會很好﹗」他胡說八道一通，反正只要能混過這一關這就行了。

　　但他沒想到，孟圓還當真考慮這個提議。

　　孟圓覺得這法子的確可行，要小然她一輩子待在陰曹地府，豈不是要無聊透了，開個店來玩玩或許是不錯的主意。

　　「那就這麼辦﹗」她作下了決定。

　　「啊？」閻王瞪大眼。

　　「啊什麼啊？這主意還是你出的呢﹗」她啐了他一句。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貨源的問題？你總不能每次都回陽間跟你爸媽拿吧？這東西常常失竊，你父母親也會懷疑，要是驚動了大庭那可就不好了。」閻王頭一回把天庭放在嘴巴上。「更何況陽間的東西，地府的人除了我之外，沒人能用。」

　　他能用，真的是因為天賦異稟，當然還有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他是神，不是鬼。

　　「這不用擔心，我另有法子。」孟圓拍拍胸。

　　「什磨法子？」

　　「托夢啊﹗」

　　「這不行啦﹗」

　　「這為什麼又不行了？」

　　「因為你又沒死，陽世間還有一個你存在，你又怎麼能夠托夢呢﹗」而且……好吧﹗縱使她真去托夢了，她的父母應該也不會信，畢竟女兒好端端的在身邊，他們去燒紙漿的情趣用品到地府做什麼。

　　「你父母不會信的啦﹗」

　　「我又不是說是由我自己去托夢，而是由我的親人，你快去查查看，看看我家親戚或是左鄰右舍有哪個人往生了卻還沒有投胎的﹗」孟圓推著閻王往外走。

　　「好啦﹗我去就是了，你別催我呀﹗」

　　唉﹗可憐他的一夜春宵……他本來還想好好的溫存一會兒的說，沒想到卻半夜被叫起來做苦力……

　　Θ  Θ  Θ

　　「怎麼樣？查到了嗎？」孟圓一夜沒睡，就陪在閻王身邊陪他一起找。

　　到了四更天的時候，閻王終於找到了。

　　「是誰？」

　　孟圓將頭湊過去瞧，然後她看到大大的「紀樹然」三個字。

　　「什麼？﹗你叫我學長去做這種事？」

　　「要不要隨便你，因為他是唯一人選了。」閻王大有把難題丟給孟圓自己去處理的意味。

　　孟圓扁扁嘴，想了一會兒，最後決定。

　　好吧﹗就小紀學長吧﹗

　　「不過，我想你得給我學長一些小恩小惠的，我學長才會答應幫你做這種事吧﹗」

　　「什麼幫我？」開店的事明明是她自己興致勃勃的耶﹗竟然把事情「牽拖」到他身上來﹗

　　好啦、好啦﹗他承認這事是他提議的，但那又怎樣？他原本只是想顧左右而言他，怎麼知道她竟然會當真。

　　「要不……只要小紀學長答應了這件事，你就讓他提早去投胎，讓他免受病痛之苦，你覺得怎麼樣？」

　　孟圓亮著一張臉看著他，閻王又怎麼能板起臉來說不好，他當然點頭說答應囉﹗

　　「你自己作主就行了﹗」

　　「哇﹗萬歲﹗」

　　孟圓興奮的在閻王左右兩頰各印下一吻。

　　呵呵﹗現下她就去跟小紀學長說這個好消息﹗

　　Θ  Θ  Θ

　　「什麼？閻王免去了我的懲罰，要讓我去投胎轉世了？」小紀不可置信的說。

　　「對﹗沒錯，而這件事是我幫你說情講項的，所以你要謝謝我﹗」孟圓還乘機跟人家要人情。

　　小紀這才想乖乖的鞠個躬、道聲謝時，沒想到孟圓又喊停。

　　「等一下﹗這聲謝你先別說得太早，因為閻王要放你回去，這還得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小紀問道。

　　孟圓招招手，要他附耳過來，因為這件事說起來太丟人，實在不適合讓旁人聽了去。

　　「什麼？﹗閻王竟然要我做這種事？」

　　「沒錯﹗就是閻王要你做的。」孟圓把什麼事都推到閻王身上，她自已倒是落得一身乾淨。「怎麼樣？你答不答應？」

　　「我……」

　　「等一下﹗」孟圓急喊暫停，她怕學長不答應，她因此而錯失了一次好機會。「讓我先跟你講清楚，要是你拒絕了，可就得再受十年的苦，因為三十歲那年才是你壽終正寢的時候。」

　　「還要十年……」這麼久啊﹗小紀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為難。

　　「對﹗沒錯，還要十年﹗」孟圓根本就是變相的在恐嚇人家。

　　她逼得小紀不得不答應，因為十年的時光真的太痛苦了，這種拖著病體卻永遠好不了的日子，他不想再受了。

　　「好﹗我答應你。」

　　「OH  YA﹗」孟圓高興得跳起來。

　　小紀實在不知道自己答應閻王做這種事，學妹有什麼好開心的，她怎麼樂成這個樣子。

　　「那你今晚就準備托夢去，你去就跟店家要這種……跟這種……跟這種……」孟圓拿著目錄一樣一樣的指給學長看。

　　小紀只能不斷的點頭……

　　Θ  Θ  Θ

　　於是，隔天早上，陽世間，孟圓的父親剛開門做生意呢﹗他老婆就像是火燒屁股似的直叫他過去。

　　「現下是怎樣？」老婆幹嘛一早就鬼鬼祟祟的？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你來……你快來啦﹗」孟圓的母親將老公拉到一旁去，小小聲的告訴他，她昨晚作了什麼夢。

　　塗爸爸聽了，眉頭深鎖。「那個年輕小夥子你認識嗎？」

　　「不認識，但他說他是孟圓的學長……孩子的爸，你說我該怎麼辦？」

　　「別管他﹗哪有人托夢要這種東西的，現下的年輕人實在太不象話了，竟然做鬼了還不安分。他人到了地府還能有什麼搞頭？」

　　「說得也是﹗」所以塗媽媽當下決定不理會那個怪夢。

　　沒想到，過了幾天，換塗爸爸作夢了。

　　夢中那個男孩說他等著他們燒情趣用品給他救命，說他要是沒有那些東西，就回不了陽世。

　　男孩接二連三的入夢來，這會兒就連塗爸爸都備受困擾。

　　「他這樣三天兩頭的來托夢，讓我們夫妻倆睡不好覺，也不是個辦法……倒不如我們就依他意思，把東西燒給他吧﹗」塗媽媽為了家裡不受鬼魅影響，於是勸老公遷就鬼魅。

　　塗爸爸迫于無奈，只好點頭答應。

　　只是，用冥紙折那種東西實在不雅，所以夫妻倆也不敢讓旁人幫他們，只把女兒叫來，一家三口連夜趕工，把貨趕出來，隔天夜裡就燒成灰，送到陰間去…

蔡仲子

第八章

　　東西一化為了灰，貨就到了陰間，到了陰問，由冥紙製成的東西也變得跟陽間一模一樣，不再只是紙糊成的而已。

　　所以，貨一到，孟圓就開始張羅起開店事宜，而地點就選在閻王府西郊的那棟別墅。

　　孟圓的生活於是就在陰間打開另一個章節。

　　情趣店的生意超乎她想像得好，無怪乎古人要說︰食色性也。原來人死了，真的做鬼也風流。

　　只是，生意好，貨很快就沒了，而小紀學長也早在貨到的那一天被陰差送去投胎了。

　　她的店若想要長長久久，這也得找個長期且靠得住的人，但是……找誰好呢？

　　孟圖支著腮幫子想著。

　　啊﹗有了﹗就找「塗孟圓」﹗那個搶了她身體的人。

　　「閻王──」

　　她想到了，便急急忙忙去找她的阿娜答，她要他帶她去陽世找她的替身。

　　Θ  Θ  Θ

　　陽間的塗孟圓第一次看到閻王跟正牌的孟圓一起出現下她夢裡，嚇都嚇死了。

　　「你放心，我不是來跟你要身體的，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如果你答應了，那麼我就把我的身體讓給你，一輩子都不會跟你要回來。」孟圓臉上涎著笑，一副和氣生財的表情，要人放寬心。

　　她對她絕對沒有惡意──如果這個人好商量的話。

　　「你想跟我商量什麼事？」陽世的塗孟圓問她。

　　「事情是這樣的……」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怎麼樣？」她答不答應呢？

　　「原來如此，難怪那天我才覺得奇怪，爸媽幹嘛做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燒到陰間去，原來是你要用。」

　　「什麼我要用﹗講這麼難聽，我那些東西是要賣的耶﹗」孟圓呿她一聲。算了﹗不跟她囉唆了。「你到底答不答應？」

　　「可以啊﹗只要你不跟我要回身體，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她阿莎力地點頭。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喔﹗」兩人擊掌定了盟約。「從今天開始，你每個禮拜都得補充新貨給我。」

　　「好啦﹗沒問題。」

　　兩個人就這麼說定了。

　　孟圓算了算，覺得她這生意還真好賺，因為一點本錢都不需要。

　　隔天晚上，陽間的塗孟圓就開始做苦工，每到了夜裡，她就偷跑起來，打開店裡的小燈，看著店裡新進的目錄，開始用冥紙糊情趣用品。

　　一天夜裡，塗爸爸起床上廁所，看到女兒竟偷偷摸摸的在玩充氣娃娃，嚇得連忙把老婆叫起來。

　　「你看、你看﹗你女兒在做什麼車？」塗爸爸拉著老伴躲在樓梯口偷看女兒。

　　他們覺得女兒近來不大對勁，現下竟然還這麼離譜，竟然拿著充氣娃娃玩，而且還是玩女的充氣娃娃﹗

　　「會不會是被什麼不好的東西給附身了？」塗媽媽也很擔心女兒的狀況。

　　「很有可能﹗」塗爸爸點頭。

　　「那明天要不要帶女兒去廟裡拜拜？」塗媽媽說著。

　　「去走一趟也好，省得妖魔鬼怪近身﹗」

　　兩夫妻躲在暗處竊竊私語的討論著，渾然不知他們的女兒早已經成了地府裡的妖魔鬼怪。

　　Θ  Θ  Θ

　　時光匆匆，一晃眼就是十五年過去。

　　孟圓在地府裡不知時光流逝，只覺得她每天開門做生意實在好無聊，這種日子她真的過不下去了。

　　於是，這天她幹脆將店給打烊了，跑去找她的阿娜答，告訴他──

　　「我要去投胎﹗」

　　「什麼？﹗」閻王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你都已經嫁給我了，而且還幫我生了兩個小孩，到這時候你竟然還跟我鬧家變，要回娘家？﹗不行﹗」

　　閻王斷然拒絕，因為這幾年他變得很乖，外頭的女人一個個的打發她們去投胎，他現下身邊就只剩孟圓，要是她再離開，那他怎麼辦？

　　「不準﹗」

　　「可是我很無聊耶﹗」孟圓皺眉。

　　「怎麼會？你不是開了一間店，不是每天都很忙嗎？」

　　「可是我過膩了這種日子，我想出去外頭透透氣﹗」孟圓賴在閻王身上。不管啦﹗不管啦﹗她要出去啦﹗

　　閻王迫於無奈，也不能罵她，只能哄她說︰「你要出去可以啊﹗我每個禮拜都偷個空帶你去陽間走走。」

　　「那又不好玩﹗」

　　「怎麼會不好玩？」

　　「別人又都看不到我，我也不能跟別人互動。」總之，她就是無聊透了。「你讓我上去個幾十年吧﹗幾十年後我再回來跟你相聚好不好？」

　　「不好啦﹗」

　　閻王實在不想跟她分離這麼久，但她又這麼無賴，看起來又一副很番的樣了，他說不好，鐵定拗不過她，於是他用恐嚇的。

　　「你到陽世一去就是幾十年，你就不怕我出軌嗎？」

　　「不怕﹗」孟圓說得斬釘截鐵。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就這麼相信他的定力跟人品嗎？閻王狐疑著。

　　孟圓咧嘴一笑，說道︰「因為我手中有兩個眼線，大寶和二寶﹗」

　　她暢聲一叫，兩個小鬼頭馬上奔了過來，撲進她的懷裡，膩在娘親身上。

　　兩人異口同聲叫了聲，「媽～～」

　　呵呵﹗這兩個就是她的眼線囉﹗

　　「一有風吹草動，兩個兒子就會馬上通知我﹗」她就不信這樣他還能搞鬼、還能偷腥。

　　嘻嘻﹗怎麼樣？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怎麼樣？好啦﹗讓我去啦﹗」孟圓求他囉﹗

　　閻王疼愛妻子，對老婆的撒嬌最是沒轍的。

　　「好﹗」他答應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你去陽世不能那麼久，頂多十年就得回來﹗」

　　「十年？不要啦﹗二十年﹗」

　　「不行﹗頂多十二年﹗」

　　「不要啦﹗不然十八年，就跟我現下差不多……好啦、好啦﹗就這樣啦﹗」她一直跟老公「魯」。

　　最後，閻王拿老婆沒轍，只好答應十八年後她就得回來，所以，現下他還得翻翻生死簿，幫她找個早夭的命盤，好讓她去投胎轉世。

　　Θ  Θ  Θ

　　閻王去翻簿子，一旁的鬼差早聽到他們夫妻倆的對話，覺得閻王實在太寵老婆了，而孟圓都快爬到閻王的頭頂上去囂張了。

　　「閻王，你真的要讓夫人重新投胎嗎？」

　　「嗯﹗」閻王哼了哼，他忙著找資料，沒空理部屬。

　　他得幫孟圓找個家世好、也有財力的，這樣孟圓投胎轉世後才不會日子過得太辛苦。

　　當然囉﹗既然是他的妻子要去投胎轉世，他也得幫她找個美美的肉身。

　　「那閻王真的不怕夫人投胎後忘了你嗎？」鬼差提醒著主子。

　　「什麼意思？」閻王這才抬起頭來，他知道部屬還有話沒講出來。

　　「小的是說，夫人去了陽世後，鐵定把閻王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加上夫人投胎後要是美得不可方物，最後引來眾人追求，真到那時候，主子怎麼辦？」

　　咦？對喔﹗這個問題他怎麼沒想到﹗

　　在陽間，新世代的性理念一代比一代新潮，要是孟圓年紀輕輕就談戀愛，愛上別人，到了陰問，心還向著那人，他豈不是當了笨蛋﹗

　　可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他都已經答應孟圓了，不讓她去投胎，這也說不過去:

　　「那怎麼辦？」

　　「閻王，你可以幫夫人找個家世普通、長相普通的，這樣就不怕有人覬覦夫人的財產或美貌了。」小嘍囉獻計。

　　閻王覺得這法子太好了，真是良計一則。

　　「好﹗就決定這麼辦。」

　　於是，他隨隨便便找了一戶人家，要孟圓去投胎。

　　Θ  Θ  Θ

　　孟圓去投胎了，臨行前，當她看到自己的相貌時，她就哭了，因為……

　　天哪﹗她怎麼長得這麼醜﹗而且，人醜就算了，家世竟然清貧到每天過著有一餐沒一頓的日子。

　　「啊好﹗死閻王﹗你竟然這麼整我﹗」

　　甫出生的孟圓就已經會張嘴咿咿啊啊的，只是她的親人不知道她是在罵人，只覺得他們的小孩真是可愛。

　　瞧﹗手舞足蹈的，她一定是很高興﹗

　　「看她這麼開心，這孩子我們就叫她喜樂吧﹗」

　　從這天起，投胎轉世的孟圓就被取名叫做顏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