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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汪奕桐駕駛一輛黑色的高級進口轎車,載著舒菲亞,往摩天輪的方向前進。
天空下著一點毛毛雨,細碎的雨珠落在車窗上,仍擋不住舒菲亞東張西望的好奇目光。
“臺北市比我想象中還要漂亮。”當他們的車子行駛在中山北路的林蔭大道時,她說。
“想象?難道你還沒有親眼見過?”汪奕桐很快地抓到她話中透露的訊息,挑起濃密的眉,覷空瞄她一眼
。
“沒有,我抵達臺灣時正好是晚上,直接就從機場回到我現在住的地方了,什么也沒看到。”更別提,她
那時又疲累又緊張,哪還有閒情逸致看風景。“等一切安頓妥當,就開始下雨,我也沒有出門的興致。”
“就只是因為下雨,你就不出門?”趁著等紅燈的時間,汪奕桐轉過頭,迷人的黑眸定定地望著她,倣佛
要將她看穿一樣。
舒菲亞被他問得一愣,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最後還是有點心虛地偏過臉蛋,避開他探詢的視線,說道
:“對啊!我從小就很討厭下雨天,會什么事都提不起勁。”
“所以,想念加州的陽光?”汪奕桐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半晌才收回目光,沒再多問。剛好此時紅燈轉成
綠燈,他踩不油門,繼續往前行駛。
“嗯,不但想念陽光,還想念在那裏的一切。”她點點頭輕聲說道,水眸黯淡下來,先前的好奇、開心已
不復見。
舒菲亞轉過頭,望向車窗外。
她想念她的朋友,想念她的家,甚至,經過這么多天心情平復之後,她開始想念起……程昊。
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那晚有沒有在警察出現前安然離開?虎幫會不會找他麻煩?舒菲亞垂下長長的睫
羽,雪白的貝齒不自覺地咬住下唇。
雖然回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她仍然會作噩夢,也使她現在不太敢單獨一人出門,但那種強烈的驚恐已經
漸漸褪去。對於程昊,她開始產生一股愧疚感。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根本不會跟那三人起衝突,他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自保和保護她而已,可是
她卻連他是否受傷都沒問一聲,就將他拋在身後,連夜逃離他,逃離這一切。
她給他惹了麻煩,又不告而別……現在,他一定很生她的氣。
汪奕桐一直暗中觀察她,她不懂掩飾情緒的臉上流露出的各種心情,全都落入他眼底。
“你在想什么?”他開口,打破車內越來越凝滯的氣氛。
“啊?沒什么。”舒菲亞被他的聲音嚇一跳,猛地回神,轉頭望向他。
“這算是你來臺灣後第一趟出來玩,要開心點。還是,你不喜歡我的陪伴?”汪奕桐口氣輕松地開玩笑。
“不、不會,怎么可能不喜歡!有你陪我逛街,等會兒一定有很多女孩用嫉妒的眼光想把我殺死。”舒菲
亞連忙搖手,說到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一會兒,漂亮而巨大的摩天輪出現在前方。
“哇!真的好大喔!”舒菲亞發出一聲由衷的讚嘆,雙眸睜得老大,伸頭往外面看去,只差沒把臉蛋貼在
擋風玻璃上頭。“這樣的摩天輪,竟然建構在建築物上面,真不可思議。”
汪奕桐帶著笑意地說道:“哪有你說得那么誇張。坐好,我要轉彎了。”
話才說完,車子就往右轉入地不停車場的車道,舒菲亞整個人跌撞到汪奕桐身上。
“唉呦!”她輕喊一聲,連忙七手八腳地坐正。
哇!瞧他一副斯文白皙的模樣,沒想到肌肉還挺結實的,撞得她有點疼。
“早叫你坐好了。”汪奕桐哈哈大笑,很流暢地將車子停入附近的停車格內。
“哪有人像你這樣話還沒說完就轉彎,我哪來得及反應!”舒菲亞一邊喃喃埋怨,一邊自己下車。
汪奕桐笑笑,沒多說什么,領著她坐電扶梯,直接前往摩天輪的搭乘處。
當他們站在摩天輪下方排隊等待搭乘時,舒菲亞仰著小臉猛瞧摩天輪的頂端,隱隱露出擔心的神色。
“怎么了?”汪奕桐低頭靠近她耳邊,輕聲問道。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很清楚地看見她細微的神
情變化。
舒菲亞經他一間,看向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沒想到它那么高,坐在上頭,不知道會不會很恐
怖……”她從小就有點懼高症,連搭乘那種透明電梯都會讓她緊張不已。
“如果你害怕,我們可以不要上去。”汪奕桐體貼地說。
“不,既然來了,當然非坐坐看不可!”舒菲亞很快地說道,那股有點害怕又不肯放棄的孩子氣,使汪奕
桐露出微笑。
就是她這樣的嬌俏直爽蠱惑了他,讓他不遠千裏地來找她,甚至想盡辦法留在她身邊。一個月前若有人告
訴他他會為了一個女孩這么做,他一定會說那人瘋了。
陰沉的天空使得搭乘摩天輪的人群減少許多,很快便輪到他們。汪奕桐讓舒菲亞先進去,自己才跟著跨入
在她對面坐好。
摩天輪緩緩往上攀爬,舒菲亞坐在長凳的中央,一開始還會東瞧瞧、西看看,指這兒、指那兒地問汪奕桐
那是什么地方,但隨著他們的位置越來越高,她開始沉默下來,正襟危坐地大氣都不敢喘,就怕不小心晃動到
他們的車廂。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懼高還想搭摩天輪的。”汪奕桐與她大眼瞪小眼地說道,調侃意味濃厚。“美國那么
多遊樂園,以前你沒有搭過其它的摩天輪嗎?”
“這有什么稀奇?就像鬼片會讓人害怕,可是還是有一堆人又怕又愛看。”舒菲亞緊張歸緊張,但還是猛
地挺直身子,不甘示弱地回嘴。“我媽咪一個人賺錢養我已經很辛苦,哪還有時間帶我去遊樂園玩?”
沒想到這一挺,讓車廂搖晃了一下。只見她俏臉一白,整個人像是“石化”般僵住。
“你把眼睛閉起來,握著我的手,什么都不要想。”汪奕桐把雙手朝她伸去,說道。“現在我們的位置比
較高,風也比較大,容易晃動,等摩天輪往下轉一點就會好很多。”
聽她說她媽咪沒有時間帶她去遊樂園玩,不禁讓他心中一緊。她才十九歲,可是又堅強成熟得讓人心疼。
不知是因為真的緊張,還是因為他溫柔醇厚的語氣太動人,舒菲亞不假思索地將微涼的雙手放入他攤開的
掌心,聽話地閉起雙眸,從手部傳來的溫暖,稍稍撫平她的緊張。
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但並不覺別扭,反而有一種安心、舒適的感覺。
舒菲亞偷偷逸出一口嘆息。
跟汪奕桐這樣的大帥哥單獨坐在摩天輪裏,雙手彼此交握,這種大概只會在偶像劇裏面出現的情節,在她
遇上程昊之後,就老是發生在她身上。
她又想到程昊了。舒菲亞在心中暗暗搖頭。他應該是她必須盡量遠離還忘的過去,可是最近怎么總是一直
想到他?現在她生活無虞,所有的債務也還清了,能夠重新開始嶄新的生活,她不該再回顧過去當舞娘的日子
。
“感覺好些了嗎?”汪奕桐的聲音傳來。
她閉上雙眼之後,他便一直凝視著她,並且努力克制抽回手撫摸她俏臉的衝動。現在他們才剛剛建立起良
好的關係,他可不想又嚇著她。
“嗯,好多了,謝謝。”舒菲亞點點頭。她不是在客套,而是真的感覺好了很多,他有一種平靜人心的力
量,和他在一起,她覺得內心很平靜。
停頓半晌,她突然問:“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
他們才剛認識,但是他願意帶她出來玩,在她緊張時溫柔安撫她,在她為自己的生活孤軍奮戰那么久之後
,他所提供的善意,已足以讓她溫暖許久。
汪奕桐無聲地笑了。為什么?他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什么他會對這個女孩魂牽夢縈、無法割舍?
他清清喉嚨,說道:“我哪裏知道你膽子那么小,為了避免你昏倒在這裏,我只好盡量安撫你。”
出乎他意料之外,舒菲亞竟然沒有回嘴,反而在沉默半晌後,說道:“我以前從不認為我膽子小,人總是
要遇上了恐懼的事情之後,才會明白什么叫恐懼。”
汪奕桐聽她說完神情微變,漂亮的黑瞳中一閃而過不舍的情緒。
“有我在,你不需要恐懼。”汪奕桐收緊握著她纖手的雙手,凝視她閉著雙眼的臉龐,認真的神情和他輕
松玩笑的語氣完全不搭。“我們已經降下來了,你現在可以把眼睛睜開。”
舒菲亞聞言,睜開雙眸。
在她睜眼的同時,汪奕桐已將臉上的認真抹去,指著窗外,以輕松的口氣說:“看,我們已經降下一半,
再幾分鐘就到地面了。”
“呼……還真是個特別的經驗啊!”舒菲亞透過玻璃往不面看,呼出一口氣,然後朝汪奕桐俏皮地吐吐舌
。“不過,說真的,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汪奕桐忍不住勾起唇角,黑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嘲諷。“你根本下了解我,如何能得
到這樣的結論?”
“純粹是我的直覺。人和人相處,不一定要很熟悉才能對某人不評論,憑直覺最準了,有時大家公認的大
好人可能是個騙於,而大家覺得是壞蛋的人卻有情有義。”舒菲亞像一位小老師一樣,頭頭是地道講著。
她又想起程昊了。
“哦?聽你的口氣,難道你認識哪位有情有義的壞蛋?”汪奕桐緊緊鎖住她的目光,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他不是壞……”舒菲亞才要反駁,又覺得有些不妥,及時吞下嘴邊的話,懷疑地望著他。“你在套我的
話喔!”
“沒有,是你自己說大家覺得是壞蛋的人卻有情有義,我只是順著你的話問下去而已。”汪奕桐一臉無辜
地將雙手一攤。
舒菲亞被他說得語塞,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先前的恐怖經驗,讓
她變得有點神經質了吧!
“好啦!算我誤會你。”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視線投往窗外,心思像是飄到遙遠的地方。“我確實認識
一個令我印象深刻的人,在別人眼中,他絕對稱不上是好人,但是他卻救過我兩次。”
汪奕桐凝視著她的眼神放軟,不經意流露出溫柔的神色。“對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很難見死不救。”
但是舒菲亞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擱在膝頭上的雙手握成拳,繼續說道:“可是,在第二次他冒險救了我
之後,我嚇得連謝謝都沒有跟他說,甚至在路上聽見警笛聲,也沒有折回去警告他離開,就夾著尾巴逃到臺灣
。”
舒菲亞轉向他,俏臉垮了下來。“你說,我是不是很差勁?”
“別擔心,我想,他一定能了解你的心情。而且,既然你聽到了警笛聲,他一定也會聽見。”汪奕桐的視
線像是有觸覺一般,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龐,黑眸化為兩潭醉人的深淵。
“是嗎?”舒菲亞不確定地望著他。他凝視她的眼神,令她不禁心神一蕩,臉頰微熱。
汪奕桐很肯定地點點頭。
“雖然你不是他,不能真的代替他發言,可是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舒菲亞綻開笑顏。
此時,他們已經抵達摩天輪的底部,工作人員將門打開。汪奕桐率先跨出來,然後轉身握住舒菲亞的手,
幫助她躍至地面。
等他們下來後,汪奕桐並沒有立即放開她,而是牽著她離開摩天輪的搭乘處才松手。
“接下來想去哪兒?”汪奕桐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問道,他們這對俊男美女的組合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
光。
“就隨便逛逛,聊聊天。”舒菲亞難得心情這么輕松,可不想這么快就回家。
“就我所知,這裏有一家很不錯的冰淇淋店,想不想吃一球?我請客。”汪奕桐想了想,說道。
“好啊!我最喜歡冰淇淋了。”舒菲亞興奮地拍拍手,很自然地勾住他的手臂,拉著他往電扶梯的方向走
去。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在冰淇淋店消磨,大多數時候都是舒菲亞在說話,汪奕桐則用手撐著臉頰,安靜地
傾聽,偶爾回答她的問題。時間在他們相處時好像過得特別快,轉眼間天就黑了。
之後他們移師到購物中心裏的美式餐廳用餐,直至晚上九點多,才由汪奕桐送她回家。
距離舒菲亞住處步行約五分鐘路程的一間高級小套房裏,汪奕桐坐在沙發內,手邊的茶幾上擺著半杯白蘭
地,剛褪下的白色襯衫被隨手扔在扶手上,僅具有偽裝性質的平光眼鏡也被擱置一旁。
他沒有開燈,但從外頭透進來的光線已經足以讓他清楚視物。他本來就是屬於黑暗的男人,縱使戴上無框
眼鏡、穿上雪白襯衫,仍無法抹去他暗夜動物的本能。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電話上小小的紅光在黑夜中格外顯眼。
他湊過去,接起電話。
“老大?”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是藍海酒吧店長的聲音,他受程昊委托,暫時代為處理美國事務。
“嗯,什么事?”他的語氣冷淡自制,與先前和舒菲亞說話的儒雅溫柔全然不同。
“虎幫那批人,似乎有些動靜。”對方說道。“您先前下手不輕,虎幫護法那批人在醫院裏躺到前天才出
院,可是這一星期以來,有不少虎幫份子出入在藍海酒吧,好像在打探菲兒的消息。所以我才跟您通知一聲。
奇怪的是,虎幫護法並沒有向外張揚是誰打傷他們的,似乎不想跟我們龍幫撕破臉。”
“是嗎?我想應該是他們老大的吩咐吧!虎幫的頭兒和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護法不同,他很清楚與
我們相鬥,只會落個兩敗俱傷。”汪奕桐,或者應該說是程昊,濃眉不禁皺了起來。那些人怎么不懂學習教訓
,這么死咬著不放?
“嗯,既然我們能查到菲兒的去向,或許虎幫也能查到,所以請您小心。”他說。老大離開美國前曾經下
令要他監控虎幫動靜,不要輕舉妄動,所以對於虎幫的刺探,他只被動地封鎖消息,而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我知道了,如果後續有什么發展,再跟我聯絡。”程昊掛斷電話,坐回先前的位子。
虎幫的人即使真有本事找到這兒,他也會讓他們躺著回去。
他拿起玻璃杯,啜一口白蘭地,露出自嘲的苦笑。
那女孩到底在他身上動了什么手腳,讓他對她就像著魔一般。
那一夜她雖然驚慌地逃走,不過他仍是跟在她身後確保她安全到家,然後為以防萬一,便派人在她家門口
守了一夜,吩咐若發現有人意圖不軌,便迅速通知他。
不料不久後他即收到消息,她和某個男子一起拿著行李離開。
因為他們兩人都帶著行李,所以他立刻派人去各家航空公司查詢,後來才查知舒利文是她的父親,他們即
將啟程到臺灣。於是他動用過去在臺灣布下的人脈與徵信社的林先生搭上線,為了掩人耳目,孤身一人前往臺
灣,創造了“汪奕桐”這個身分,安插至舒菲亞身邊。為了能距離她近一點,他還在附近找房子,但因時間倉
促,只好暫時先以高價租下這間只有十坪大的小套房落腳,再慢慢尋找合適的不動產。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為了任何女人如此大費周章,但這女孩倣佛鴉片一般融入他血液裏頭,令他強烈地渴
望,瘋狂地著迷。
就如同今天,好幾次,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要她的欲望,唯有不停回想那晚她驚惶的臉,才能壓下那股強
烈的燥熱。
他不願,也不舍再見到她露出那樣的驚惶神色。這也是他用汪奕桐這個身分接近她的原因,他要讓她不再
與幫派有任何牽扯,不再看見黑街的黑暗面。
當了龍幫那么多年的“過渡”老大,現在龍幫已經站穩,幫內也有幾位有資格接手幫務的人,他早該放手
。
菲兒的出現,讓他驀地憶起曾經還忘的年少理想,就如同在令他迷失的黑夜中,揭開了一絲曙光。
以他目前擁有十多家酒吧、夜店、咖啡廳,員工至少上百人的情況來看,縱使與他當初所想建立的“商業
王國”有些出入,但也可以算是另類的“商業王國”,而現在,他要她當他王國的女主人,與他一起生活,分
享往後人生的喜與悲。
程昊再次啜飲一口白蘭地。
這樣的情緒是迷戀,還是愛情?他無意去探究,也不在乎。
他只知道,此時此刻,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重新走回過去人生藍圖的正軌。為了她,這個世界上可以沒
有程昊,只剩汪奕桐。
舒菲亞的中文課程很規律地持續著,程昊一直很妥帖地扮演“汪奕桐”這個角色,而舒菲亞的學習成果也
令人讚賞。才經過短短一周的課程,她已經會說一些簡單的單字與問候語。
星期五,當他們結束當天的課程,汪奕桐將桌面上的資料收好,問道:“今天是小周末,要不要出去走走
?”
自從上回他們去搭摩天輪之後,舒菲亞便沒有再出去過,因為她想利用多一點時間復習當日的課業,再加
上她天資聰穎,她的中文才能進步得那么迅速。
“你花那么多時間陪我,難道沒有人會吃醋?”舒菲亞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偏著頭,開玩笑的問道。
每天一早,他九點就來上課,一直到中午十二點下課,她會邀他一起用午餐,然後下午他會陪她念書、聊
天、看電視,等他離開這裏,大概都已經下午四、五點了。
可以說,他白天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她身上。
“你倒是說說會有什么人吃醋?”汪奕桐笑笑,一手撐在桌面上,一手搭在腰上,瀟灑地看著她。
“比方說……女朋友?”舒菲亞美麗的水眸滴溜溜地轉一圈,用無辜的語氣說道。
經過這一周的相處,她發覺自己對他的單純欣賞漸漸產生變化,轉變為淡淡的情愫。
她開始在意他的每一句話,每當空閒下來的時候就會想到他,每天早晨一睜開眼,便期待著他的到來。甚
至,偶爾在上課時,她會不由自主地望著他出神……
不知不覺地,她想到程昊的次數越來越少,在她腦海中,程昊的身影已經被他所取代。
她想要了解更多的他,但是每次聊到關於他比較私人的問題,比方說家人、過去的工作等等,他都會巧妙
地回避掉。起初,她還不以為意,但現在,他的閃避讓她有些不舒服。
“我沒有女朋友。”他搖搖頭,黑眸緊鎖住她,補上一句:“目前沒有。”
“騙人!像你這樣的人會讓女人搶破頭,怎么可能沒有女朋友?”舒菲亞聽見他的回答,心裏雖然一陣高
興,但還是不相信,接著似乎想到什么,雙眸一睜,低聲問道:“還是……你已經結婚了?”
這回,汪奕洞真是笑開了。
“沒有,我沒有結婚。”他說,然後突然走到她面前,將她困在他與餐桌之間。“如果你接著要問我是不
是同性戀,我可以告訴你,不,我不是同性戀,也沒有任何隱疾,我目前沒有伴侶,是因為我心裏已經有了一
個人。”他低頭凝視她,黑眸深處燃燒著兩簇小小的火焰。“只是,我還不知道她的心意。”
“誰?”舒菲亞的臀部頂著桌沿,抬頭迎向他的目光,一反往常的直率爽朗,怯怯地問道。
天!他今天很不一樣。舒菲亞覺得心跳得好快,臉頰滾燙。
今天的他好像特別高大,沒想到溫文儒雅的汪奕桐,竟然可以變得如此……具有威脅性。
尤其是自他眼鏡後穿刺過來的熾熱眼神,還有他身體散發出來的隱隱熱力,更是惹得她芳心震顫。
“你的腦袋不是很靈光嗎?難道猜不出來?”他低柔地說道,黑眸中的火焰轉為兩汪溫柔深淵。
汪奕桐抬起手,指尖順著她的臉側滑至下巴,描繪著她美麗的臉部輪廓。她細致而富有彈性的肌膚觸感,
在他的下腹點燃火熱疼痛的欲望。
舒菲亞嬌軀猛地一震,他的觸碰倣佛會灼人似地,在她的臉蛋上留下一道火熱的痕跡。
她愕然無措地望著他,腦筋一片空白。
好歹她也是在國外長大,對於男女情事的觀念比較開放,雖然只有十九歲,過去也交過幾個男朋友。但從
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曾經帶給她這種興奮刺激而又甜蜜醉人的感覺。
她半吐舌尖,潤潤幹燥的粉唇。“我……我猜不到。”聲音有些緊繃沙啞。
汪奕桐看見她吐舌的動作,身軀驀地緊繃,他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欲望,但她這個細微的動作無異是在火
上加油。
他的手掌滑至她的後頸,微微施力,將她往自己拉近。然後,他慢慢俯下頭。
天啊!他要吻她了。舒菲亞很自然地將手搭上他的腰部,甜蜜緊張的感覺一如初吻。
“奕桐……”她垂下睫羽,如嘆息般地低喃。
汪奕桐立即停下動作,她輕喊的“奕桐”兩個字,重重地敲在他心上。
該死!他在心中暗咒,松開放在她後頸的手,往後退一步。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是汪奕桐,是她的中文家教,可是,他卻在她家的餐桌旁與她調情親吻。那是“汪奕桐”絕對不會做的
事,更別提在廚房準備午餐的阿心隨時都有可能走出來。
“奕桐?”舒菲亞睜開雙眸,錯愕地望著他。失去他的溫暖,她感覺好像被剝奪了什么。
“對不起,原諒我的唐突。”他刻意忽略舒菲亞臉上的困惑錯愕,拿起餐桌上方才已經收妥的資料,往門
口走去。
“你要去哪?”舒菲亞跟在他身後問道。
“我需要冷靜一下。”汪奕桐露出苦笑,輕拍她的臉頰。“此刻時機不對,地點不對,我剛才不應該讓事
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但是,你一定可以猜出我心裏的人是誰了,對不對?”
舒菲亞俏臉通紅,點點頭,甜蜜的感覺驀地盈滿心頭。
他說的沒錯,剛才她根本已經忘記阿心就在隔壁的廚房裏。即使她再開放,也沒有開放到在有第三人在的
場合與男人親熱。思及此,她本已羞紅的臉蛋,好像又更熱了點。
“你不留下來吃午飯?”她扯扯他的襯衫袖口,問道。
“下了,我禁不起這么大的考驗。”他的目光在她臉龐停留半晌。“明天見。”
“嗯,明天見。”舒菲亞看著他走進電梯,才依依不舍地關上門。
關上門後,她背靠著門,順著門板蹲不,盯著地板發呆。
她整個人亂哄哄、輕飄飄地,沒想到他竟然喜歡自己。
但不知怎地,雖然他方才溫柔表白,又讓她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強烈性感張力,然而她還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為什么會有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呢?被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喜歡,還有什么好要求的?
難道是因為在她心中的某個角落,還有另一個人?
可是,那個人跟她分屬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啊!她……她不願再回到那個墮落、危險的黑街。
舒菲亞拋開心底那一絲不確定,站起身子,專注地、執著地,陷溺於汪奕桐所帶來的酸甜曖昧之中。
她和程昊不會再有交集了。
她應該好好把握汪奕桐這個超棒的男人。
明天下午,她往屋內走去,輕快地轉個圈……明天下午,她要拉他一起出去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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