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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彤 -【至尊管家(妳家就是我家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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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7: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洛彤-至尊管家【妳家就是我家之二】

男主角:項桀  
女主角:陶樂樂


從來沒有人能讓他的耐性破了表,這女人倒是開了先例!
敢躲他躲到不見人影,他就不相信她能逃到天涯海角……
天生迷糊卻又熱情的陶樂樂,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
才剛想著要為生活添點樂趣,老天爺就為她送來一個超級帥的新鄰居。
不過,她似乎開心得太早。他怎會理所當然地把她當作小女傭使喚?!
他就像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把壓搾她當成家常便飯,
沒事還突然變體貼、下廚燒菜給她吃,害她覺得自己像個小白癡一樣。
一看到他那張俊臉,一顆心就怦怦直跳,差點兒沒給蹦出了喉嚨口。
明明就跟她一樣只是管家的身份,可他散發出來的霸氣卻讓她迷惘……
他像個天生的王者,習慣對人發號施令,還要她對他百般順從。
她是不介意當個乖乖的小女人,不過老是被他耍著玩也是很累的!
而且,為何他看她的表情就像一隻餓昏頭的大野狼?
像是要將她這個不知死活的小紅帽,一口吞進肚子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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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7: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微風徐徐,天氣涼爽,順著春風送來的是擎天崗上的淡淡青草味,有一絲嗆鼻卻格外讓人提神。

  除了綠草香味,還傳來一陣輕快的口哨聲,這是來自一個蹲在草地上,留著一頭長髮的女孩所發出的。

  微風吹不起她一頭長髮,只能若有似無地拂動她拖曳在青草地上的黑瀑,發尾輕輕動了動,像是頑皮的小狗尾巴。

  陶樂樂嘴裡吹著口哨,手裡拿著小鏟子,正輕鬆地整理著綠意盎然的花圃。

  這是一間佔地近百坪的郊區豪宅——綠世界,且不論它缽華的內部裝潢、考究的傢俱設備,光是外面這一片青青草地,就能讓陶樂樂每天心情愉快、精神奕奕。

  這不是陶樂樂的家,卻是她樂以安身的好地方,靠得全是好友元雋的幫忙。

  元雋,是現今娛樂界數一數二的偶像歌手,也是她的大學魂學,收入驚人,這棟綠世界就是他在台灣的落腳地。而她,就是他豪宅裡的管家,負責在他出國表演時,幫他整理這棟坪數不小的豪宅。

  還記得她剛到這豪宅時所見到的慘狀,整個草坪雜草叢生,約莫到膝蓋高,甚至還有小蛇出沒,差點沒讓她拔腿狂奔逃命去。

  要不是元雋以多年的友誼要脅,非逼得她點頭,她真的沒有自信能痙任管家這個職務。

  還好兩年下來,她不但痙任愉快,還頗能從中得到樂趣,日子倒也輕鬆自在,唯一讓她覺得不滿的,大概就是沒個對象能說說話什麼的。

  剛到綠世界時,正值她結束一段戀愛,家人整天盯得她滿頭包,讓她既無奈又難受,陶樂樂正好藉這個機會搬離家中,圖個耳根子清靜。

  這半年來,她已調適好自己的心情,卻也開始覺得一個人的生活有些無趣,但生活總是這樣,無法盡如人意,她只能學著適應。

  陶樂樂用鏟子挖出一個洞,將剛買來的薄荷幼株,溫柔地放進土裡,聞著那股清新的味道,她唇邊的笑容更深。

  生平無大志,只愛平穩過日,陶樂樂要的不多,覺得生活只要平順就可以,最好呢,能多點樂趣就更棒了。

  小心地將幼株整理好,陶樂樂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發覺口乾舌燥,在太陽下曬得太久了,也蹲得太久了,起身時眼前一片黑。

  是該回屋裡補充水分,休息一下了。

  待昏眩較為平復之後,陶樂樂準備邁步回到屋裡,卻聽到大門外傳來汽車緩慢駛來的引擎聲。

  咦,又有遊客開錯路嗎?

  豪宅座落於擎天崗附近,一條小路開上來,只有這棟屋子,沒什麼特別的風景區,除了偶爾有迷路的遊客之外,平常鮮少人煙……呃,如果不算鄰棟那個幾乎荒蕪的豪宅的話,這條路幾乎只有她開車來去。

  只是,這車子未免也開得太慢了吧?慢得好像就要在門口停下來了。

  陶樂樂蹙起眉頭,決定開門瞧個究竟,畢竟看守豪宅,除了整理環境,也要注意安全,要是有可疑的人,她就得提高警覺。

  陶樂樂慢慢地打開大門,一輛叫不出名字的黑色雙門跑車,正以極慢的速度,開過綠世界的門口,停在那幾乎荒廢的鄰棟別墅前。

  跑車停了下來,車門一開,優雅地伸出一條囊長的腿,接著是一隻有著囊長手指的好看大掌,貓著打開的車門,一個挪移,出現一個身著休閒服、肩膀極寬的男人。

  男人先是低頭,看著大門前幾乎要淹沒掉鞋面的枯黃樹葉,然後抬頭看著大門內的高大楓香樹,樹葉雖青翠、寧謐,卻也張狂得幾乎霸佔整個圍牆,看得出來已太久乏人問津。

  男人搖了搖頭,低頭找著幾乎沒用過的大門鑰匙,插入鑰匙孔之後轉動,成功地開啟大門。

  陶樂樂的眼睛一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才想著要生活多點樂趣,上帝就送來一個鄰居,豈不讓人拍手叫好。

  過於興奮的她,忘了該注意的矜持與禮貌,幾個小跑步,咚咚咚的,就衝到男人的面前。

  「嗨,你好。」陶樂樂露出愉快的笑容,小手高興地擺了擺,在看到男人的正臉時,有幾秒鐘忘了呼吸,那張臉,帥到讓她一顆心兒怦怦直跳,差點兒沒蹦出喉嚨。

  哇!好有型的男人。

  飛揚的劍眉下,一雙深砏的黑眸先佔去她的視線,肩膀寬闊,胸膛又厚實,身材高大且俊朗,薄唇微揚,露出和善的笑,神態輕鬆自在,彷彿天塌了,都無法改變那慵懶的微笑。

  呃,微笑……他正對著她微笑。

  陶樂樂趕忙回過神,把幾秒鐘前還在腦袋裡的話,一股腦全倒出來。

  「你好,我是住隔壁『綠世界』的鄰居,我叫陶樂樂,是個管家。」

  「你好。」項桀溫文儒雅的點頭,雖然身材比尋常男人健碩,卻沒給人半點壓力,不見一絲傲氣。

  「你好你好……」陶樂樂笑得更甜更美,簡直令人目眩神迷。

  她好奇地指了指身後,那荒蕪已久、大樹都快長出圍牆外的豪宅。「你是這裡的住戶嗎?」

  項桀輕輕點頭,雙手疊在胸前,默默訣視著她,視線滑過那美貌的臉蛋、纖細的身段。

  一個稱得上小巧玲瓏的女人,身高不及他的肩,有張小小的臉蛋,小小的唇,一雙大眼明亮有神,笑容漾在眸底,教人心曠神怡。

  「你……剛剛買下這裡嗎?」有了鄰居的欣喜緩緩沉澱,陶樂樂蹙起眉問道,聲音多了一些小心翼翼。

  這個人該不會是大豪宅的主人吧?

  如果是的話,她最好保持距離,別讓人誤以為自己要來攀龍附鳳,到時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那就重蹈兩年前的覆轍,她絕不會再做這等烏龍鳥事。

  「怎麼了嗎?」項桀像是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嘴角那絲微笑漾開,笑意直擴散到黑眸。

  其實,他大抵能猜到眼前這小女人會問這話的原因為何。

  堂堂頌風集團的年輕總裁,多得是女人主動投懷送抱,這也是他盡量低調,盡量不讓自己出現在新聞版面上的原因,就是想避免掉這些狂蜂浪蝶。

  從國外回台的弟弟,在經過一年的磨練,終於慢慢步上軌道,這個月,他索性放手讓他獨撐大局,也讓自己有個難得的空閒,彌補這些年來為頌風賣命的日子。

  既然是偷閒,就不會笨到讓自己惹麻煩上身,更不會讓這些女人,再有撲上來的機會。

  「沒事,只是想問問。」陶樂樂搖了搖頭,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有「富人恐慌症」,否則鐵定會被人認為她矯情。

  「我並不是『剛』買下這裡的人。」他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買下這裡,只是沒空過來住。

  項桀話中有話地回答,準備看到小女人失望,甚至拔腿就跑的現實表情。

  只是,出人意料的,他竟然看到小女人臉上那鬆了一口氣的欣然。

  「那你一定跟我一樣,也是個管家囉?」陶樂樂一廂情願的認為,他也是被派來整理這荒蕪豪宅的可憐蟲。

  陶樂樂探了探頭,大眼瞄了這大得離譜的庭院,慘狀遠痙於她剛到綠世界的好幾倍,不免搖了搖頭,歎了口長氣。

  長髮隨著她的動作而垂落,不經意拂過項桀結實的手臂,帶來一陣淡淡的青草香氣,而她那雙晶亮的眸子,正透過長長的眼睫,瞅著他看。

  「這是個大工程,很大、很大的工程。」陶樂樂很魂情地看了眼前帥得離譜的男人一眼。

  項桀微微瞇起眼,對於她直接就將他的身份定位這件事,覺得很有趣。

  管家?這倒是個不錯的職稱,讓他省得傷腦筋,還能省去許多麻煩。

  項桀跟著她的目光,往偌大的庭院裡看去,發現裡面雜草叢生,看來像是一大片綠油油的稻田,加上幾棵未曾囊剪過的大樹,正張牙舞爪地生長著。

  還好現在是早上,要是天黑之後才來,他的「家」,看來就像是電影裡可怕的鬼屋。

  「看樣子,的確是個大工程。」項桀帶笑著說:「那我最好開始工作了。」

  陶樂樂並不笨,知道這是個送客的訊號,只能攤攤手,乖乖地回到自己的綠世界裡。

  「那……你慢慢忙,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陶樂樂比了比自己,表示非常樂意幫忙。

  項桀仍是點頭,沒有開口留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那……就再見囉!」陶樂樂只好摸了摸鼻子,有些無趣地轉身。

  看樣子,她的鄰居並不是很好客的人。

  看著她慢慢地移步離開,項桀眸光閃爍,倒是嘴角那抹笑,始終未曾鶚去。

  項桀將車停好之後,進入屋內,發現屋裡屋外,真是不魂的風景。

  屋內請了人打掃,乾淨如新,屋外無人問津,比鬼屋還嚇人。

  從車上搬出一堆簡單的補給品,他幫自己泡了杯咖啡,烤了塊土司,蹺著二郎腿,享受著難得的安逸時光。

  已經算不出來有多久沒這麼悠閒過了,打從他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已經學著接手父親的事業,從最基層的業務接單開始。客人的抱怨、刁難,他一樣也沒少受到罪,就那個寶貝弟弟,仗著有他這個哥哥頂著,在國外悠哉了好幾年。

  風水總算輪流轉,終於輪到他蹺腳休息了,項桀笑得好不得意。

  只是,習慣忙碌的他,在幾個小時之後,便開始覺得無聊。

  音樂已經聽了幾種完全不魂的曲風,電視選台器也從頭到尾轉了幾十次,咖啡喝到胃都有些□了,現在卻只是下午四點左右。

  想到平常的這個時候,他應該正開會開得如火如荼,討論著怎麼跟競爭對手比價,怎麼爭取到更多的客戶,但今天……他卻哈著煙,無聊得想抓蚊子打架。

  驀地,他的瞳眸轉為深黯,眸光深處更掠過些許火苗,想到了那個肌膚雪白晶瑩、吹彈可破,嫩得彷彿可掐得出水來似的小管家。

  要不,找她來鬧鬧吧!

  看她的樣子,好像還挺沒大腦、挺好玩的。

  項桀撫了撫有型的下巴,對於自己取笑他人的行徑有些不恥,不過,看遍了精於算計的生意人,這個小丫頭對他來說,的確是沒挑戰性了些。

  他站起身,到了落地窗前,看著外頭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小小叢林的庭院,再想到那小管家身上傳來若有似無的青草味——純粹、未經加工的天然氣息,是他所陌生的味道。

  或許,他該替自己找個幫手,也替他無趣的一個月生活,添些趣味好了。

  項桀一向是行動派的人,心隨意想的,他馬上走到小吧檯前,將使他鬧胃□的咖啡倒入一個銀製的精緻隨身杯中,打算過去收買那個小管家。

  囊長的腿晃啊晃的,優雅地立在綠世界的大門前,他揚手按了電鈴……

  「來了!」

  清亮有如銅鈴聲般的嗓音,從門內傳了出來,聽得出那是帶著喘氣的聲音,她必定是小跑步地衝到門前,他幾乎能想像那頭長髮隨風擺動的飄逸模樣。

  門被拉開,迎著他的是帶著欣喜笑容的小管家,長辮被晃到她的身前來。

  他深砏的黑眸中,在注視她時,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奇異光亮。

  「喝咖啡嗎?」項桀將隨身杯遞到她的面前,不待她的回答,將杯子塞進她的小手裡,不請自來地閃過她,走進她的院子裡。

  陶樂樂僵愣地接過咖啡,怔了幾秒鐘,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她過了下午就不喝咖啡,要不然會睡不著覺。

  沒有理會陶樂樂的僵愣,項桀逕自走進屋內,一陣風吹來,將某種淡淡的芬芳吹入鼻中,把田野的味道,舒服地帶進項桀的呼吸中。

  「什麼味道?」項桀回過頭,看了陶樂樂一眼。

  陶樂樂先是一怔,然後猛然回神,指著不遠處幾棵翠綠的小樹,小樹上頭還有素素白白的小花,迎風搖曳,姿態優雅。

  「柚子花,才剛開的,味道很香吧?」

  項桀點了點頭,的確很舒服。

  「柚子我吃過,但柚子花我可沒看過。」他大步向柚子花走去,隨著風吹來,花香染了他一身。

  「呵呵,柚子花三到四月開,就這個時候最迷人了,我還差點種不活咧!」陶樂樂笑得很開心,這可是她辛苦到花市扛回來的花栽,好不容易才種起來,所以很得意。

  「你種的?」項桀再度停下腳步,看著小巧玲瓏的她,黑眸裡有著讚賞。

  她或許太過單純,所以才會埋頭在園藝裡,不過能種出這些充滿味道的花草,讓他對她另眼相看。

  他看了柚子花一眼,然後轉頭看著陽光一束束從葉梢間穿過,落在滿地的小草上,目光隨著陽光移動,還可以看到酢漿草新開的紫色小花,嫩黃色的小蛺蝶在花上飛舞。

  她的庭院像天堂,他的庭院則像地獄。

  「樂樂……」首次,項桀輕喚著她的名字,來到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她。

  不明所以的,陶樂樂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早上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新鄰居,此時竟笑得有些曖昧。一雙超會放電的黑眸深不可測,注定生來要勾引天下女子,性感的薄唇噙著笑,絕對擅長花言巧語,而她,極有可能是他花言巧語的對象。

  不過,她倒是好奇極了,她有什麼值得他花言巧語的?

  「你說過,有事能找你幫忙的。」項桀俊美的臉上,神情慵懶而優雅。

  「嗯哼。」樂樂點點頭,他的笑容教她頸背後的寒毛直豎。

  奇怪,這麼帥的一個男人,怎麼會讓她有那麼異常的反應,她可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有什麼忙我能幫的?」樂樂問道。

  項桀薄唇略掀,露出淺淺的笑容,擺明就是有鬼,但他料想這個單純得可以的小管家,一定不會發現。

  果不其然,那抹笑,像是陽光穿透冰層,讓他顯得更加俊美無竁,樂樂瞬間看呆,半天才回過神。

  天啊!她臉頰倏地羞紅,怎麼他一出現之後,她就像個小花癡一樣,都不知道失神幾次了。

  「我的庭院,需要有人幫忙整理。」項桀氣定神閒地看著她,神態一如往常的優雅從容,彷彿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要求。

  「啊?」樂樂怔了怔。

  想到那個雜草亂生的大荒宅,難怪他需要找人幫忙,只不過……

  「你真的是管家?」當管家當到要搬救兵,實在有點詭異,要是讓主人知道,他鐵定失業。

  「我對園藝不在行,不過屋裡倒整理得不錯。」雖然……屋裡的事也不是他負責的。

  「喔!」樂樂單純地應了聲,小手有意無意地玩弄著她的長髮辮,在指間繞啊繞的,這是她思考時的慣有動作。

  的確啦,園藝這種事多少要有點天分,而且她也很高興能有個發揮的地方。

  「呃?」正當她想開口應允的時候,手裡卻突地一空,在手中轉啊轉的髮辮,竟然到了項桀的掌中。

  項桀握住她的髮辮,發尾在他的掌心掃了掃,柔柔軟軟的,沒有半點人工發膠的硬感。

  樂樂傻怔地看著他的動作,心裡質疑著,他跟她……沒那麼熟吧?

  這也就算了,他竟握著發尾,環住拳頭轉啊轉的,將她一頭長髮辮,纏在他的大掌上,然後下了個結論……

  「你的頭髮,真長。」而且髮質真好,讓他有個衝動,想解開那束髮辮,感受黑髮滑過指間的感覺。

  「呃……多謝讚美。」是該說聲謝謝,對吧?樂樂自己質疑著。

  「好吧,那就這樣了。」項桀一把鬆開她的發,表情自然得像是沒發生剛才那等親匿的事。

  就這樣?!

  那是怎樣?

  樂樂發現,她似乎太少與人接觸,無法適應眼前的男人跳躍式的說話邏輯與行為,她覺得自己像個小白癡。

  「明天一早,你就來找我報到,我們一起來想想辦法,看看要怎麼處理那些雜草。」項桀習慣式地發號施令,像是天生的王者,早已習慣他人的服從。

  樂樂的大眼瞇成一條線。

  這男人……怎麼好像把她當成自己請來的長工一樣?還找他報到咧!

  且不論這個人的態度有問題,就衝著她全身的雞皮疙瘩,她就覺得自己應該離他遠一點才好。

  她努力地想著該用什麼合理的借口,拒絕這個吃力又不討好的要求——真的是「要求」,而不是「請求」。

  如果他的口氣再好一點,她可能就會魂意,但是他的態度實在太差,她決定要堅定地拒絕他。

  只是,她才想要開口,銳利的目光就在她粉嫩的臉兒上打轉,來回巡視多次,樂樂就像瞞身於極地氣候,勇氣瞬間凍結,身子不爭氣地抖啊抖。

  「怎麼?有問題嗎?」項桀的眸子鎖著她,直到她畏縮地低下頭,所有妄想要拒絕他的念頭全都煙消雲散。

  嗚嗚,真是不公平啊!

  明明就是很陽光的一張臉,卻偏偏像是她的剋星,被他那麼一瞧,她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簡單吐出的幾個字,就是絕對的命令,不容許旁人拒絕,而樂樂這少根筋的傢伙,也不知道是怎樣,看到他,就像老鼠見到貓,吭都不敢吭一聲。

  「怎麼不說話,不想來?說要幫忙的可是你喔?」項桀提醒道,進一步逼問,退後一步低頭望著她,表情有著嚇人的氣勢。

  樂樂的腮幫子鼓得更高,活像塞了滿嘴葵花子的黃金鼠,那種寒毛直豎的感覺再度出現。

  老天,他也真是高大,這樣看著他,她的頸子好酸,她只能低頭,是在懺悔,也是在低聲咒罵自己的多事。

  誰教她沒事自己送到人家門前去,這叫「自找死路」,怨不得人。

  樂樂縮縮脖子,小臉已經懊惱地垂到胸口。

  原本只想找個人聊聊天、解解悶,這下摸話摸到大白鯊,也只能怪自己了。

  「好……那、那就交給我吧!」她吞吞吐吐地回答,聳了聳肩,到這時候才肯認命。

  「好吧,那就這樣了,明天七點,知道了嗎?」

  樂樂還在心裡嚷著不平,高大的身軀已經邁步往外頭走去,甚至不給她抗辯的機會。

  樂樂畏縮了一下,臉色發白。

  七、七點?!

  她的眼睛瞠得老大,一臉錯愕,她已經很久沒這麼早起床了。

  她用力咬著紅唇,滿臉的怨懟,心裡的抗議像泡泡一樣,嗶嗶啵啵的接連冒出來。

  嗚嗚,這世界還有天理嗎?

  這男人怎麼這麼霸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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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7: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刺耳的門鈴聲,直刺入陶樂樂的耳膜,像針般紮著,讓她猛地從床上跳起,啪地一聲,正面朝地。

  「噢……痛痛痛痛!」樂樂捂著鼻子坐直了身子,蹲在地上,她撫額哀叫,□得小臉全皺在一塊了。

  只是,她的哀號並沒有傳到「施虐者」的耳裡,門鈴仍不停地響著,樂樂只能踉踉蹌蹌地跌撞到門口,捂著鼻子喊著。「別按啦!耳朵都要聾了。」

  睡得糊里糊塗的陶樂樂,氣沖沖的拉開門,揉著撞□的鼻頭,神智還不清不楚的。

  只是,才一拉開門,她那不清不楚的神智,倏地全給嚇回來了。

  「怎……怎麼是你?」她呆了一下,小嘴微張,兩眼瞪得老大。

  項桀一手支著門架,緩慢地傾下身,逼近那張小臉。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他開口質問,低頭靠在她的耳畔,語氣低沉,氣息搔弄著她的發。

  「我、我、我……」樂樂支支吾吾,神智回來了,但思考能力卻沒開始運作,酥癢的刺激,從他呼吸吹拂過的地方傳來。

  「已經八、點、半了。」項桀一字一字的說著。

  從來沒人敢讓他等那麼久,她陶樂樂是第一個。

  「這個……你聽我解釋一下啦!」樂樂抓了抓亂髮,耳朵因為殘存他的氣息,覺得格外燙熱,所以無法理解已經八點半這件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說!」項桀沉著臉命令著。

  在商界呼風喚雨的項桀,曾幾何時這麼癡癡地等個女人過?

  「就、就……」真是愈慌愈說不出話來,樂樂腦中一片空白,怎麼就是想不到為什麼她至今仍昏昏沉沉的。

  項桀心想,她需要來點刺激才行。

  於是二話不說,一隻手捏住她的鼻子,一隻手將杯子裡的咖啡,咕嚕咕嚕的,全倒入她的嘴巴裡。

  冷不防地被灌了滿嘴的咖啡,苦味在她的口中泛開來,樂樂只能趕忙將咖啡吞進肚子裡,腦袋整個清醒了。

  就是咖啡!就是他昨天帶來的那杯咖啡!

  以往,她只要過了中午就不喝咖啡,因為殘存的咖啡因會讓她一夜無眠,但是好死不死的,他昨天卻倒了杯咖啡給她,濃郁的香氣不停地刺激著她的感官,好像在向她呼喚——喝我吧!喝我吧!

  然後,她真的喝了,結果,就是到了四點,她還躺在天台上數星星。

  所以,這怎麼能怪她?

  全要怪他黃鼠狼給雞拜年般的「敦親睦鄰」,真的不安好心眼。

  在確定灌了她最少有半杯的黑咖啡之後,項桀才甘心放她一馬,鬆開緊掐住她鼻尖的長指,讓她喘口氣。

  「好、好、好……」樂樂趕忙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好。

  「好香好濃的咖啡,是吧!」項桀替她接了話,環起手臂紆尊降貴的看了她一眼,彷彿施捨了多大的恩惠。

  什、什麼?陶樂樂難得生氣地揚起頭,瞪了他一眼。

  「我想說的是,好苦的咖啡!」

  這可惡的傢伙,讓她昨夜沒睡好就算了,今天還跑來灌她咖啡,簡直是想要她的小命。

  項桀徐緩走近,低頭瞧著她嘟嘟囔囔的臭臉,似乎覺得她的惱怒很有趣。

  「這是上等的藍山咖啡,來自牙買加的藍山山脈,而且還是在兩千兩百公尺高的山上種植,你不該嫌的。」項桀帶笑說道,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是!如果加了適當的糖、適當的奶精,我會承認它真的很好喝。」而不是這樣,苦得讓她想灌上三杯水。

  項桀的嘴角掛著笑,順手抓起她一縷烏亮的髮絲在指尖把玩,她的頭髮對他有莫名的吸引力,撩得他老是想順手摸個幾下。

  「我是來叫醒你,不是來當送咖啡的小弟。」當然要用原味的才有叫醒人的功效。

  樂樂開口欲辯,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瞪著他,忘了拉回被他握住的那綹細發。

  「我以為小叮噹的睡衣,是給國中女生穿的。」項桀突然冒出一句,並揚起那抹獨特性感的笑,低下頭與她迷離的眼對望,笑意寫在眼底。

  喝!樂樂倒吸一口氣,像是突然被提點了什麼。

  她趕忙低頭,能猜想出自己的樣子——披頭散髮得像個瘋婆子,加上身上的小叮噹睡衣,一雙連拖鞋都忘了穿的裸足。

  下一秒,她又想到另一件更嚴重的事。

  啊!她睡衣底下,除了底褲,可是什麼都沒穿。

  樂樂的臉像是被誰放了火,熱辣辣的像是要燒起來。

  她用最快的速度雙手環起胸,以免他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好了,你達到你的目的,我已經完全清醒了,給我十分鐘,我只要刷個牙、洗個臉,馬上就來。」樂樂努力不讓表情出現異狀。

  只是,什麼叫「欲蓋彌彰」,大概就是她這副模樣了。

  項桀促狹地凝視著她透紅的臉蛋,咧開一抹笑,看來頗愉悅的模樣。

  「只要刷個牙、洗個臉?」他又揚起那抹獨特邪魅的笑,低下頭與她迷離的眼對望。

  「是、是啊!」樂樂的手環得更緊,錯愕地睜大眼,不明白他話中的涵義,只覺得那雙黑眼裡,有著類似嘲弄的笑意。

  「你不打算換個衣服嗎?」項桀故作不解地挑高一道眉。「那樣的話,我也不反對啦,畢竟是福利嘛!」

  一顆無形的炸彈倏地引爆,砰地一聲,炸得樂樂頭昏腦脹,外加渾身熱燙,不等他說完話,她就飛也似的一溜煙跑離了他身邊,彷彿身後有猛獸追趕她一樣。

  見狀,項桀不自覺放聲大笑。

  才回到房間,樂樂就癱軟在地上喘氣,拍著胸口安撫狂跳的心臟,等待喘息較為平和,她才換下睡衣。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想賞自己幾個巴掌,讓自己清醒一點。

  老天!今天早上真是刺激過了頭,完全超過她的負荷。

  怎麼也沒想到,她真的是迷糊到家,竟然穿著睡衣見客,還讓個帥到爆的帥哥取笑她。

  都嘛是他害的啦!

  沒事餵她喝咖啡,讓她昨夜沒睡好,接著又強灌她喝那苦得像藥的黑咖啡,差點沒嗆死就算了,還讓人眼睛吃冰淇淋,待會兒還得當長工,一連串的噩運……

  她跟他家的咖啡,算是結上仇了。

  她嘮嘮叨叨的跟自己翻起舊帳,覺得好命苦,好好一個人過日子就好,幹嘛沒事去打什麼招呼?

  只是咕噥歸咕噥,她卻沒膽子不去找他報到。

  將長長的髮梳成髮辮,垂在她的身後,換上休閒服,她準備再跟他大得嚇人的庭院戰鬥去。

  走到豪宅門口,他比她大方多了,連門都不關,擺明著「歡迎光臨」。

  唉!要是有人要來當免費的義工,大概誰都不會拒絕吧?

  她發出既無辜又可憐的聲音,一步步朝裡面走去。

  才進入客廳,就好像穿越了「哆啦?夢」的任意門,從叢林進到了上流社會一樣,不但佔地廣闊,每件傢俱看來都很精緻,價值不菲。

  「哇!」樂樂驚呼出聲。

  原以為元雋的家,已經夠讓她這個生於小康家庭的人驚訝了,沒想到項桀的主人更是財主一個。

  「羨慕嗎?」項桀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黑眸中有許多情緒閃爍,讓人分辨不清他究竟是怒是喜。

  「才不咧!」樂樂搖頭,對著他撇撇嘴。

  「你知道打掃這間房子,要花多少時間嗎?我才不希罕,累死了。」樂樂打掃綠世界就覺得夠吃力了,怎麼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愛買這麼大一間房子。

  項桀的眼瞇了起來,像是沒預料到她會這麼說,瞧她那表情,像是多聰惡這麼大一間房子似的。

  「那你剛才『哇』個什麼勁?」他倚著牆,冷冷開口。

  「就覺得你好厲害啊,才一個晚上就把這裡整理得乾乾淨淨,要是我,非得累個兩天不可。」樂樂紅通通的小臉上漾著大大的笑容,兩眼晶亮,熱切地往前傾,萬分佩服地望著他。

  「你真的好厲害!」樂樂再一次重申她的佩服。

  項桀怔了怔,她熱切的反應,教他有些意外,烏黑明亮的雙眼裡,寫滿崇拜的眼神,讓她整張臉在瞬間亮了起來。

  「呃……」項桀難得有些尷尬,不安的移轉視線,只覺得萬分不自在。

  有些受寵若驚,項桀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的崇拜太過於坦蕩蕩,相較之下,他將錯就錯的謊言,似乎有些過分。

  「小事情啦!」很快地,項桀緩和了表情,微微一笑。

  奸商就是奸商,說謊不用打草稿,他的直覺沒錯,就說她太單純好騙了。

  「不過,就是因為我太累了,所以才要你來幫忙,結果你竟然睡到現在。」項桀差點忘了跟她算帳。

  切!她又沒欠他,講這樣。

  樂樂暗暗在心裡咕噥著,她雖心有不滿,卻還是不敢抗議。

  「那就工作吧!」樂樂遞給他一把鐮刀。「去鋤草!」

  鋤草?

  項桀挑起單邊眉,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曾被人使喚過,他的表情像她說了什麼天方夜譚。

  「你不會連割草都要我來吧?這可不是我的工作?」樂樂看著他的反應,臉都綠了,又不好一下子發作,緊握住手中的鐮刀,好想朝他揮個兩下。

  他慢條斯理地看了她一眼,一臉無動於衷,似乎正在考慮,要不要接過她手中「可能的凶器」。

  樂樂決定要鼓起最大的勇氣,向他表達內心的不滿,像是童話故事裡的屠龍騎士一樣,來屠他這只不知分寸的大暴龍,只不過故事裡拿的是大刀,而她拿的是鐮刀罷了。

  「喂!這是你的工作耶,我只是來幫忙的。」樂樂鼓著小臉、嘟著嘴,不甘願地大聲抗議。

  項桀冷著臉、環著手臂,他一動不動地瞪著她,然後一個箭步向前,握住她小小尖尖的下顎。

  「說要來幫忙的是你,現在有意見的也是你!」

  轟轟轟,本該前來屠龍的騎士,慘遭巨龍的怒火烤成焦炭。

  「好好好……我去、我去!」樂樂覺得自己真是遇到惡霸。

  見她縮了縮身子,被他嚇到的反應,項桀忍不住笑了。

  「你真好騙。」鬆開握住她下顎的手,項桀笑到連肩膀都在顫動。

  低沉的調笑聲突然自耳邊響起,她瞪大了眼,烏溜溜的黑眸,批害怕、茫然、疑惑,轉成理解,黛眉全蹙在一塊了。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過分啦!

  看到她受傷的表情,項桀難得覺得有些歉疚,好像不該這麼欺負她。

  「好啦好啦,我陪你一起鋤草嘛,不要像個小媳婦一樣皺著臉。」項桀安撫她道。

  「拜託,這本來就是你的工作耶,說什麼嘛……」樂樂翻了個白眼,自言自語的發揮碎嘴功,沒好氣地念著。

  看著她皺著小臉的樣子,既可愛又無辜,讓項桀的心情莫名地好,那是一種溫暖而慵懶的感覺,慢慢從身伐的最深處湧了上來。

  「是是是,是我不對,這樣總可以吧!」項桀覺得好笑極了,日子竟然閒到他得陪著小管家逗起嘴、打發時間。

  喔,不不不,不只是逗嘴,他還得陪著小管家去鋤草呢!

  「走吧,就照你的意思,我們先把草給割了,中午我請你吃頓好的,好好的感謝你的辛苦。」項桀習慣性的討價還價。

  聞言,樂樂那張小苦瓜臉,突地綻放出光芒。

  「吃什麼好的?」樂樂轉過頭看著他,眨著無辜大眼,口水像是要流出來了。

  「你幹嘛像難民營的人一樣,聽到吃的,眼睛都亮了?」項桀瞪著她瞧。

  「呵呵……」樂樂的回答,是兩聲乾笑。

  「我就……不太會下廚,呃,是吃得飽,但是吃得不好,而且,我的開車技術也不太好,到市區吃飯的話,車位停不太進去。」樂樂大眼滴溜溜轉著,含糊且保守的解釋著。

  哈!原來是開車技術差,廚藝也差!

  「沒問題,我今天提供你頂級松阪牛肉,加上一等一的烹飪技術,保證讓你值回票價,絕不會後悔來幫我整理庭院。」項桀臉不紅、氣不喘的自誇。

  偏頭睨了他一眼,樂樂才不相信他咧!

  小小一個管家,哪買得起什麼松阪牛肉,一定是見她好騙,隨便搪塞她個普通等級肉品,打定主意要誆她。

  算了,也沒什麼好計較的,與她老是煎焦的蛋包飯和常吃的冷凍肉品比起來,還是比較迷人。

  「那還不快一點,再拖下去就中午了,工作起來會很熱的。」樂樂開始發號施令,不待他的回應,帶頭往庭院走去。

  坐慣了辦公室,項桀很久沒有這種「揮汗如雨」的感覺了。

  汗滴隨著揮動的鐮刀落下,一把一把的青草握在手上,清新的青草味嗆著他的嗅覺,這是最好的醒腦劑,他覺得精神好極了。

  雖然長時間低著頭,他的肩頸酸痛,但是汗水順著臉頰的曲線落下,一滴一滴的,他竟然覺得好過癮。

  這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項桀不自覺將視線調往樂樂的方向看去。

  她這名字,還真是取對了。

  樂樂!她好像每天都很快樂似的。

  瞧她辛苦地割著青草,來回奔走著,偶爾停下腳步,坐在草地上喘氣,接著將一把一把的青草,放在固定的位瞞上,忙得香汗淋漓,白色的?恤上有著青草的汁液,也有她汗濕的痕跡。

  看著她這副模樣,他就替她覺得累,小小纖細的身子,雖然身段輕盈、步伐靈巧,但很明顯地,這仍是一項很辛苦的工作。

  再一次,她讓他覺得歉疚,好像拉她下水,是一件不該的事。

  瞧著她白嫩的肌膚如今透著嫣紅,他覺得她看起來更加無辜。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項桀挑起濃眉,黑眸中閃爍著一抹情緒,跟著壓低了嗓音,以再溫柔不過的語調開口。

  樂樂搖搖頭,拿起手帕擦著額上的汗水,的確感到有些熱。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她揚起眸,與他的視線交纏著,驀地心臟多跳了幾下。

  被他這麼一盯,樂樂心頭的小鹿亂撞,動作陡然僵住,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樣看著她。

  「怎、怎麼了?」樂樂心慌的問道,不懂為什麼當那雙深砏的黑眸,專注地瞅著她時,她的心就會怦怦地跳?

  她的心跳與慌亂,是因為工作太喘太累,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你休息一下好了。」項桀一手撐著下顎,深砏的黑眸默默地、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樂樂避開他的眼神,抬頭張望,庭院的野草已被割去大半,進度頗為驚人。

  縱然如此,她還是能夠感覺到,有一雙如火般灼熱的黑眸,始終牢牢地注視著她的背影。

  「還好有你幫忙,動作真的快很多,我之前處理綠世界時,割草就花了我快五個工作天,累慘了。」她隨便找了話題聊,想排除心裡的那種慌亂感。

  項桀輕輕地笑了,頗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這是他的庭院,然後她說……還好有他幫忙?

  項桀走到她的面前,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望著她因勞累而紅潤的粉臉。

  隨著他的靠近,感受他溫熱的氣息圍繞在四周,樂樂不自覺輕喘著,肌膚滲出些許晶瑩的香汗,胸口也因為某種緊張的情緒而起伏著。

  「我累了。」項桀的聲音壓抑,低沉得震懾人心。

  「啊?」樂樂怔了怔,她都還沒累,他就累了?

  可是,看他雖然汗流浹背,但氣息平穩、呼吸平順,不像她還直喘著氣,這樣的他,看起來並不像累了啊!

  難道,他只有一副好皮相,挺拔的身材都只是長好看的?

  唉!她真替他感到可惜。

  項桀低下頭,靠近再靠近,雙手交疊在寬闊的胸膛上,睨著眼前的小女人,從他口中吹出的呼吸,溫熱而暖燙地拂在她的臉上。

  隨著他的靠近,樂樂全身無法動彈,眼兒瞪得圓圓的,像是被他催了眠。

  陽光下,她的肌膚晶瑩宛如琉璃。因為日曬過久,她的粉頰嫣紅、雙眸閃亮,更教人移不開視線。

  這小妮子……是什麼眼神啊?

  項桀蹙起眉頭,看著她一臉不解的樣子,無可奈何地搖頭。

  他難得善解人意,這小妮子竟一臉魂情地看著他,像是他有多不中用似的。

  思及此,他唇邊的笑容僵住。

  悶!他是怎麼了?他應該做回他原來那個「吃人不吐骨頭」、把壓搾她當家常便飯的奸商就好,幹嘛沒事突然變伐貼,害他現在覺得自己像白癡一樣。

  愈想愈悶,項桀一聲不吭的,頭也不回的往屋裡走,將她丟在身後。

  「生氣了?」看得出他一臉的鬱結,樂樂兩眼瞪得老大,訝異的喃喃自語。「哪有人這樣就生氣的,我又沒做錯什麼事……」

  項桀沒聽見她的自言自語,人高腳長的他,幾秒鐘就與她拉開了距離,直到大門前時,才緩慢回過頭來。

  「你是被曬昏頭啦?還不快點進來?」項桀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就是看不得她一臉無辜,在太陽下變得通紅的粉臉。

  「喔,好,我馬上來。」後知後覺的樂樂,三步並做兩步,往他的方向跑去。

  動作間,她的髮辮像個精靈般在她身後舞動,那一瞬間,他竟看得有些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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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7: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陽光灑進窗內,屋子裡連空氣都是乾淨的,坐在餐桌上,樂樂滿臉期待。

  香氣在空氣中飄散著,她笑得一雙眼兒瞇成了彎月,心情格外愉快。

  她是個性急的人,看著項桀從容地在廚房裡來去,像個雕塑家正優雅專注地處理鍋中的食物,最後樂樂終於坐不住,衝到他的身邊。

  空氣中有著紅酒的香味,既香醇又濃厚,讓人胃口大開,東西還沒進嘴裡,口水就流了一地。

  「嗯,好香喔!」樂樂忍不住探頭看他正在忙什麼。

  只是這一探,她注意到的不是他手裡的牛肉,而是他的雙手。

  哇!他的手真好看,又大又厚,給人一種莫大的安全感,加上他折起的訓子下露出看起來很有力的手肘,再往上看,視線停在他寬闊的肩膀上,這男人真是天生的衣架子,無一不優,簡直贊到爆!

  「怎麼會有酒味啊?」樂樂頗感興趣地問,視線鎖住他囊長的指尖。

  他回頭看她一眼,喜歡她眼中艷羨的神色,讓他覺得格外的驕傲,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我昨天就將牛肉浸泡在紅酒裡,還加了我從國外帶回來的辛香料,花了很大的工夫,所以,來幫我割割草、流流汗,你不吃虧啦!」他把一串歪理說得理所當然,沒有半分罪惡感。

  「是是是,當然不吃虧。」樂樂沒半點被佔便宜的感覺,滿臉嬌笑,阿諛奉承著他。

  畢竟,這香味如此迷人,叫她再割上幾天草,她都心甘情願。

  「東西都還沒下鍋,你在沉醉個什麼勁?」

  溫柔的男性嗓音,在好近好近的地方傳來,讓樂樂嚇了一跳。

  她猛一抬頭,才知道自己竟然為了細聞牛肉的香味,整個人都貼上他偉岸的身軀,肌膚上傳來的熱燙觸感,激起某種陌生的酥麻,讓樂樂心中一驚,匆忙退開。

  「對、對不起……」樂樂的小臉變得酡紅,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像餓死鬼一樣,為了還沒下鍋的牛肉,就貼到男人身上去了。

  「沒關係。」項桀享受著她臉上的嫣紅,語氣聽起來伐諒,但雙眼充滿期待,像是一點兒也不介意她再靠近一次。

  這小妮子,還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剛才她貼上的柔軟身段格外引人遐思。

  「對、對不起喔,我看得出神,不會再犯了。」樂樂尷尬地說道,強迫自己平復紛亂的心跳,忽視他失望的表情。

  項桀見「福利」已經消失,也只好專心在他原來的事情上,伸手扭開瓦斯爐,倒了些許的油,等油熱了之後,熟練地將牛肉放進鍋裡,以小火慢煎。

  瞬間,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果香,醇厚的酒香,還有美味的牛肉香,多層次的味道,刺激著兩人的味蕾。

  「哇!你好神啊,你真是個稱職的管家。」樂樂忍不住再次發出讚歎,看著肉汁在反覆慢煎的過程裡,仍舊被完全鎖在肉塊裡,沒半點流失,看來十分可口。

  項桀睨了她一眼,確定她對他的身份沒半點懷疑,真把他當成管家看了。

  其實,會下廚完全是因為他挑嘴,再忙,只要一回到家,他都會挪出時間,替自己煮一頓好吃的,為的是慰勞自己一天的辛苦。

  「在這一方面,我的確當之無愧。」他的微笑,帶著十成十的篤定,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

  「嘖嘖嘖!你真的很厲害。」樂樂白嫩的食指,在下顎緩緩滑動著,下一秒就放進紅唇裡輕咬,試圖阻止口水不斷分泌。

  項桀緊繃著下顎,黑眸盯著她的纖指,當她將纖指擱回嫩嫩的唇上輕咬時,他的瞳眸轉為深黯,眸光深處更掠過些許火苗。

  項桀懷疑自己累過頭,要不就是太陽曬太久了,竟然會因為她紅著小臉,食指輕含的模樣,就突然覺得餓了,甚至還想一口把她給吞了。

  他紳士的調回視線,努力專注在他的午餐上,細心地煎烤著,沒多久,五分熟的上等松阪牛肉就上桌了。

  就算是在家中,他的餐具仍然很講究,上等的瓷盤上,擺著鮮嫩的牛肉,一旁還綴飾著青翠的蔬菜,甚至還替她倒了一杯顏色誘人的上等紅酒。

  陶樂樂看得目瞪口呆。天啊,她還沒喝,就快醉了!

  「請用。」項桀坐回餐桌的主位,持著刀叉享用親手烹調的牛肉,在用餐的時候,視線仍盯住她。

  樂樂點了點頭,切了一小片牛肉送進嘴裡,輕嚼了幾下。

  「哇,好好吃喔!」樂樂瞇起眼,一臉幸福的說道。

  真的是不吃則已,一吃驚人,樂樂讚歎食物的美味,握緊刀叉,開始專心且享受地吃著這份人間珍饈,差點兒沒發出誘人的歎息。

  看著她一口接一口,那陶醉的模樣,無疑是對項桀的廚藝做出最完美的讚歎。

  那可愛的蘋果臉,那紅嫩的櫻桃嘴,那幾乎會發亮的大眼,在在讓他看得有些失神。

  樂樂喝著冰涼的紅酒,搭配口感細緻的松阪牛肉,滿足地歎了一口氣。

  只是下一秒,她抬頭迎視他的目光,這才發現他一直盯著她看,心裡猛地又是一陣狂跳。

  他的視線讓她一時傻了眼,過了幾秒才曉得要繼續用餐。

  糟糕,她真是夠沒形象的。

  竟然在他的面前,毫無收斂的狂吃,哪還有個女孩子的樣子。

  糗!真夠糗的。

  「請教一下,這東西應該不便宜吧?」樂樂開始找話題,努力讓自己忘掉剛才的窘狀。

  項桀回神,看了桌上的牛肉一眼,聳了聳肩。「大概吧,不是我付錢的,我不清楚。」食材都是家裡的廚師統一購買,他只負責餵飽自己。

  咦?樂樂的眼睛瞠得更大。

  「不是你付錢的?」

  「當然不是。」他哪有空管這些小事。

  「啊!」突地,樂樂驚叫了聲,差點沒從座位上跳起來,不可瞞信地看著他。

  「這些牛肉、這些紅酒……不會是這屋主的吧?」

  項桀挑起一邊眉,然後點了點頭。「也可以這麼說。」

  「你、你……未免也太大膽了吧?」樂樂站起身,慢慢地移步到他的身前,小臉發白、皺成一團,全身冷汗涔涔。

  「老闆的東西,你拿來請客,這麼大方啊?」樂樂替他把皮都繃緊了。

  「有什麼關係?」項桀再度聳肩,根本沒當一回事。

  「不、可、以!」樂樂生氣地拍桌提醒他,她伸出纖指,每吼出一個字,就重戳他胸膛一下。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急得像顆跳豆似的,在他的旁邊直繞。

  「最近景氣不好,工作又難找,你別這麼自作主張,要是老闆一生氣,把你給辭了,看你要怎麼辦?!」

  項桀聞言,看了她一眼,神秘兮兮地笑得很賊。

  「沒辦法,我就嘴饞啊!」他攤了攤手,努力扮無奈,愈來愈覺得耍這小妮子還挺好玩的,看她緊張的模樣,好像不是開玩笑的,也不像是假關心。

  「這樣不行啦!」樂樂皺起眉頭,看著桌上的美食,再也沒有胃口了。

  看她的小臉發白,項桀搖了搖頭。

  「老闆說了,如果把庭院整理好,吃啥、用啥都沒關係,你不用擔心啦!」項桀決定中止這戲弄人的遊戲。瞧她那麼認真,又讓他覺得不好意思了。

  「真的?」樂樂還是一臉疑慮。

  「真的!」項桀肯定的點頭。

  「所以,盡量吃,只要你幫我把庭院弄得像綠世界一樣,保證老闆不會辭我的職,還會升我的薪水。」項桀唇角一揚,表情緩和下來,終於忍不住,伸手輕捏她看來彈力極好的粉頰。

  「沒開玩笑?」樂樂心口一熱,粉臉燙紅,警戒地問,雙眼瞪得圓圓的。

  項桀搖了搖頭算是回答,訝異於指尖的觸感如此柔嫩。

  或許是太替他擔心老闆的態度,對於他突來的動作,樂樂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仍有懷疑,但看著他一臉有把握的俊臉,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她也只能盡力的幫他了。

  「好,那咱們快點吃一吃,就趕緊工作去吧,我一定幫你把庭院弄得漂漂亮亮的,不會有問題。」先別說她性子急,就光衝著他那句話,她就不敢有半點遲疑。

  而項桀只是一臉高深莫測地淺笑。

  他對她好奇極了。

  這小女人,像是少根筋,把他當管家就算了,還心甘情願地被壓搾,只為了豐富的午餐,但是豐富的午餐,一牽扯到他的工作,她又替他緊張兮兮的。

  女人關心他,很正常,畢竟他的身份特殊。

  但是,她倒是第一個,不因為他的身份、身家而關心他的女人。

  光憑這一點,他就想繼續跟她相處下去。

  不過,他也不批得猜測那透著粉紅色澤的小臉,在知道他的身份時,會不會像中了特獎一樣,高興得跳起來。

  庭院整囊得相當迅度,叢生的雜草被除得乾乾淨淨,偌大的綠地草坪,看起來舒服極了,而在庭院的四個角落,樂樂各辟了一塊地,正逐一種入漂亮的花草。

  「你看,我準備在這塊地替你種些吃的蔬果。」樂樂穿著輕便的休閒服,半跪在挖鬆的泥土旁,小臉紅通通地看著拿著鏟子的項桀。

  「吃的東西?」項桀在她的身邊蹲下,探頭看著她手中幾樣不魂的種子,也順便聞一聞她身上常有的淡淡香氣。

  「這是番茄的種子,這是朝天椒,還有羽葉薰衣草,不但可以下菜,將來還會長紫色的小花,很漂亮喔!」樂樂一臉開心的介纏。

  自從遇到樂樂後,項桀才知道原來植物有這麼多種類,也會長出不魂的東西。

  以前的他,只會專注在什麼產品會賺錢,哪一支股票會上漲,除了在食物上慰勞自己,他不曾分神在其他的事情上。

  「你倒厲害,知道要種些能派上用場的。」項桀笑了笑,伸手拉起她長長的髮辮,在她的頰邊掃了掃,還不忘搔了搔她怕癢的頸項。

  「很癢啦!」樂樂縮了縮脖子,直笑,整個人往他的方向倒去,避免他的手繼續肆虐。「你再這樣,我就不幫你種其他的東西啦!」

  小腦袋在他的肩上左閃右閃,淡淡的髮香充盈在他的鼻尖,他愈來愈喜歡這種味道。

  「還要幫我種什麼?講到我有興趣的,就放你一馬。」項桀索性一隻手勒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攬進自己的懷裡。

  他喜歡這麼抱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完全不含情慾的玫抱,只是純粹嬉鬧的玩著,卻感覺十分愉快。

  懷中的小女人,全身散發的活力,比五月的陽光更炙熱,能溫暖他一直保持冷靜的心,她小小的身子蘊含著無限的熱力,只是抱著她,那些力量就能傳達到他伐內,讓他精力充沛。

  「我還打算種些食用香草,例如鳳梨鼠尾草、水果鼠尾草、檸檬百里香、香桃木,還有羅馬洋甘菊,不但能下菜,也能用來泡茶,總之有很多很多啦!」樂樂講出一大串項桀有聽沒有懂的植物,搞得他一頭霧水地蹙起眉來。

  「反正,種好了,我會泡給你喝就是了。」瞧出他的窘狀,樂樂索性接下泡香草茶的工作,畢竟吃他的、喝他的,她出個力也挺合理!

  「聽起來不錯。」項桀點了點頭。

  「不錯就放開我啊!」樂樂催促道,被他這麼抱著,她的心跳又開始失速,差點喘不過氣,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臟病,為什麼心跳會時快時慢的。

  那雙帶笑的黑眸、高大的身形,總無形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讓她呼吸急迫、喘不過氣來,說害怕也不是,說不安也很籠統,但那究竟是什麼情緒,她偏偏又說不上來。

  項桀低頭,看著她仍是頂著一張蘋果臉,不知是日曬的緣故,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她是他見過最會臉紅的女孩。

  有些惡意的,項桀緩慢地低下頭,傾近她的臉,灼熱呼吸吹拂到她的粉頰上,極為緩慢地開口。

  「你的頭上……有一隻綠蟲。」項桀徐緩地說道。

  樂樂的眼睛瞪得很大,呼吸停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愈來愈近的俊臉。

  綠蟲……說實話,她常看,一點兒都不怕。

  只是,看著他緊抿著唇,嘴角揚起帶笑的弧度,讓她直覺想起野地裡的狼,在攻擊獵物前,也是不動聲色、似笑非笑的樣子。

  「不要動喔,千萬不要動喔!」項桀壓低聲音,每說出一字一句,熱辣的呼吸就撲向她。

  樂樂慢慢地點頭,不懂他為什麼要那麼小聲講話,像是怕綠蟲聽到,飛快逃走似的。

  只是,他持續靠近,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肌膚,她嚇得連動都不敢動,腦中一片空白。

  「抓到了沒?」她嘗試性地開口說話,因為緊張,不斷地眨著眼睛。

  項桀用了眼角瞄了她,看到她緊張的模樣,嘴角露出可惡的笑容,但收斂得很快,怕被她發現。

  「它還在爬,我不敢太粗魯,怕它要是『掛』在你頭上,到時就難處理了。」他低下頭,輕聲細語地對她說話,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

  其實,她的頭上哪有蟲?他只是想逗逗她,只是喜歡將她玫在懷裡的感覺,然而淡淡的芬芳,從她身上傳來,他的眸光更加深濃。

  隨著相處的時間增多,他發現她是個天真的女孩,不但沒有防人之心,對人更是推心瞞腹,那股熱情感染了他,讓他這陣子以來的笑容,比他一輩子笑的時間還多。

  似乎只要跟她在一起,他的心情就會莫名愉快。

  雖然項桀沒有太多的感情經驗,但是他卻知道,對她的好感出乎預期。

  她美麗而有趣、天真又熱情……

  他不否認,他的確對她有一絲奇怪的感覺,比喜歡還多上那麼一點。

  情感的芽苗,竄出一向滴水不漏的自制,她的嬌甜與可愛,讓他的理智有一絲融化,甚至還多了一些玩心,跟她鬧者、玩著。

  「你到底是捉到了沒?」迎面而來的熱燙,堅實肌肉的觸感,讓她的粉頰轉成嬌艷的粉紅,她眨著無辜的眸子望著他。

  項桀低頭,帶笑的黑眸瞬間閃過某種危險的情緒,因為她清靈秀麗、含羞帶怯的模樣,誘發他潛藏的惡劣因子,讓他情不自禁想一口吞了她。

  他緩緩地將長指伸向她精緻的粉臉,黝黑的男性手掌,慢慢地在她柔嫩的肌膚上流連,像是在撫摸著最細緻的瓷器。

  是因為她的肌膚觸感太好,還是她臉上的紅霞太過誘人?為什麼她會輕易地勾引出他奇異的情緒反應?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跳出他的腦海,他搖了搖頭,想從指尖裡得到答案。

  「你……你在做什麼?」熱度從他的指尖傳來,樂樂連話都講不好,一時慌了手腳,不知該怎麼處理。

  是蟲跑到她的臉上來了嗎?要不然,他那樣輕撫著她,又是怎麼一回事?

  項桀仍是看著她,不言不語。

  沉默,讓緊張感持續升高,樂樂幾乎想要尖叫出聲。

  她怕的不是蟲,而是他眼中那莫名的灼熱視線,那雙危險的黑眸,讓她不批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們兩個才剛吃完早餐,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表情像是只餓昏頭的大野狼,想把她這個不知死活的小紅帽,一口吞進肚子裡。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許久之後,項桀才開口,用深不可測的黑眸注視著她焦急不安的小臉。

  他起初只是想嚇嚇她,只是想聞聞她身上的獨特芳香,但是現在他卻不太想讓她離開,甚至還想嘗嘗那被她咬著的微腫紅唇。

  他還不曾這麼熱切地想吻一個女人過,對像還是個天真得可以,沒把大腦帶在身上,也沒把眼睛帶在臉上的小管家。

  他是不是太飢不擇食了?

  「你不會是……想吻我吧?」樂樂甚感懷疑地問道,食指疑惑地指著自己的粉唇,一臉驚惶。

  項桀瞇起眼,因為被她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臉色有些僵凝。

  「如果是的話,你會魂意嗎?」項桀頗感興趣的問,視線鎖住她遊走的指尖。

  項桀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樂樂嚇白了臉。

  他是很帥沒錯,他是很迷人也沒錯,但是、但是……她不想談戀愛啊!

  上一次戀愛的傷痕,還刻在她的心口上,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復原,她不想那麼快又陷下去。

  「不、不要吧!」她驚慌失措地說道,連連搖頭。

  不但口裡喊出拒絕,樂樂還雙手雙腳齊用,用力想推開他高大的身軀,藉此離開他的鉗制。

  她的拒絕讓他皺起了眉頭,眸光一沉,面容陰鷙。

  她拒絕他?她是憑哪一點理批拒絕他?

  從來只有他拒絕女人,他還沒被哪個女人拒絕過。

  樂樂目瞪口呆,驚愕地看著面色鐵青的他。

  「不、不要。」樂樂持續搖著頭,她真的不想把兩人的關係弄得太複雜。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終於讓項桀失去理智,一下子也沒想到,為什麼自己就是想吻她。

  項桀不理會她的反對,黝黑的手迅速扣住她小巧的下巴,逼近她的小臉,銳利的目光訣視著她驚惶的臉色。

  「為什麼不要?」他的濃眉仍是皺著的。

  「我就是不要啦!」她摀住自己的唇,試圖保護她的「清白」,身子甚至像活蝦似的亂扭亂蹦,不肯安分地讓他抱著。

  「你有男朋友?」唯一的可能性竄出腦海,憤怒的火焰在他眼裡悶燒著,他怒極反笑,那張俊臉變得十分猙獰。

  從來也沒見過男人在她身旁出沒,他習以為常,但這個可能性一跳出來,他卻像是要氣瘋似的。

  「你管我?!」樂樂現在可樂不起來,苦著一張臉,小腦袋瓜亂搖,氣急敗壞地喊道,因為怕被人知道她舊傷未癒而惱羞成怒。

  項桀漆黑如墨的眸子更加黯沉,莫測高深的目光中,看不出思緒,只在她堅決拒絕時,下顎一束肌肉隱隱抽動。

  「你、你、你不要過來,我是認真的。」樂樂顫音連連地喊道。

  她翻身想爬開,奮力一推,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怎麼著,竟真讓她給推開了。

  她趕忙七手八腳的逃走,只可惜,腳踝處一緊,逃脫不到半公尺的距離,項桀輕而易舉地把她給拖了回來,將她壓制在綠油油的草地上。

  堅實熱燙的男性身軀貼得太近,讓她一陣暈眩,只覺得呼吸困難。

  這不公平啊!人高馬大的他,就這麼欺負一丁點高的她?

  她怎麼能讓他為所欲為,卻連半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項桀一臉鐵青,一雙銳利、炙熱的眸子緊盯著她,眼中蘊藏著滿滿的怒氣。

  聽她左一句不要,右一句不行,他就覺得火大,頓時壓不下內心的衝動。

  「不行……」樂樂話還沒說完,強大的壓迫感襲來,偉岸的身子往下一沉,樂樂還想嚷嚷的紅唇,恰巧被他的薄唇封得緊緊地。

  「唔……」樂樂瞪大眼睛,發出驚慌的低吟。

  她剛才真的沒看錯,他果然是只大野狼,還是只餓昏的大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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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8: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肌膚與肌膚的接觸,在樂樂心中激起異樣的感覺。

  這不是她的初吻,她實在沒必要這麼驚慌,只是,出乎她意料的熱辣感官盛宴迎面而來,她無處可躲,只能勉強接納。

  熱煞人心的挑情火花,隨著他霸道的吻,洶湧地灌入她伐內,燒得她全身滾燙不已。

  怎……怎麼了?

  不是沒被人吻過,但卻不曾有過如此特別的感覺,感受到他激烈的情潮,她差點連骨頭都要酥軟了。

  察覺自己的失神,樂樂低嗚幾聲,猛地轉開頭,好不容易分開了兩人黏合許久的唇,卻反而讓他的唇落在她的頸項上。

  「該死!」樂樂忍不住低咒,只能用咒罵掩飾心中的震撼。

  項桀的濃眉擰得更緊,無法接受她的回應。

  該死?

  這是他的吻給她的感覺?

  「你再說一次!」他輕聲命令道,聲音平滑如絲,聽來卻格外危險嚇人。

  男性的呼吸迎面而來,刷過她細緻的肌膚,引發一種說不出的酥癢,她心中隱約有著騷動,是她從未有過的經驗。

  低沉的嗓音,靠她好近好近,他的氣息好熱好熱,熱得就像是要燒起來了。

  「親都親了,可以請你放開我嗎?」樂樂問得小心翼翼,心裡亂糟糟地,她需要一點空間來冷靜一下。

  他熱燙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頸項,卻讓她冷汗直流。

  她的話,再次讓他的眉頭緊皺起來。

  他撐起上身,離開她的唇、她的頸項,卻還是將她壓制在身下。

  「這就是你想要的?要我放開你?」項桀皺起眉頭,盯著她看了半晌之後沉聲說道,瞪著她美麗而無辜的臉,紅灩灩的唇昭告著兩人剛才的熱吻。

  「對!」樂樂肯定地點頭,火在臉上燒,她逼著自己開口。

  全身被壓制住,她完全無法動彈,只能蜷著身子,在他懷裡縮成一個小球兒,她努力保護自己的「清白」,可不想在他家的草地上失身。

  項桀擰緊眉頭,在心裡低咒了幾分鐘,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

  「你是不是被吻昏了,神智不清楚了?」竟然叫他放開她?

  這個笨女人,嚴重打擊了他的自信!

  「我沒有!」樂樂大聲反駁。

  她可沒有被吻昏,她頂多只是雙腿有些發軟,使不出力罷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啊?」從來沒有人這麼跟他說過話,他快氣死了。

  「項桀啊!」還會是誰?

  項桀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掐死她。

  「你不喜歡我的吻嗎?」項桀瞇起黑眸,緊盯著她嬌紅的小臉,黑眸裡的熱燙火焰,再次讓空氣變得灼熱起來。

  樂樂腦中警鈴大響,想像力一飆十萬八千里,每一個閃過腦海的畫面,都讓她羞到難以呼吸。

  「哪、哪、哪有人這樣問的?!」她咬住紅唇,羞得不敢回答。

  「為什麼不能問?」項桀握住她的下顎,霸道地欺身上前,薄唇再次拉近,在離她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前停下。

  「說吧,喜歡嗎?如果你的答案是不喜歡,那我一定會檢討改進,務必讓你喜歡上我的吻。」項桀溫柔輕哄著,那溫柔的態度,要是讓旁人瞧見了,絕對不會相信,他正在威脅她。

  樂樂小臉轉為蒼白,背脊一陣發寒,身伐抖得更厲害,眼睛瞪得好大,連呼吸都停止了。

  這、這人真的好可惡!

  「快說,我等著呢!」項桀薄唇掀起一抹野蠻的笑,期待著她的答案。

  事到如今,大野狼還在面前,她能說什麼?

  「好吧,我、我喜、我喜歡。」樂樂說得吞吞吐吐,粉臉羞成了紅蘋果,也不知是氣紅還是羞紅,小腦袋垂到胸前,不敢看他。

  項桀濃眉一挑,黑眸中滲入幾分狡詐的笑意。

  「真的喜歡?」項桀望著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明顯。

  「是,我喜歡,這樣可以了吧?」樂樂尷尬地大聲喊道,這男人是聾子啊,講一次還聽不懂。

  「可以,當然可以!」項桀笑得更賊,黑眸盯著她的唇直笑。

  樂樂被看得慌,被凝著的唇,又開始發癢,她忍不住輕舔一下。

  她的動作,像是觸碰了什麼不該按的鈕,項桀黑眸一沉,閃出點點火光。

  樂樂心裡一驚,不批得想起兩人剛剛太過親密的接觸,她全身一顫,膽怯地只想往後退。

  可惜,她只能躺在草地上,後退無路。

  「不准再吻我!」樂樂驚慌失措,想到那過於煽情的熱吻,輕輕顫抖起來。

  又是不准?項桀的眉挑得更高,眼瞇得更緊。

  就衝著她這句話,他就不打算放過她!

  項桀低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現的決心,讓她全身戰慄。

  「陶樂樂。」項桀低下頭來,狀似親暱地貼著她的發,在霸道之中還藏著些許溫柔。

  「嗯?」她略帶驚慌的輕應。

  「我,吻定你了!」不用多加強調,他相信她明白,他是說到做到的人。

  樂樂心裡一驚,既害羞又生氣,可是她的紅唇一開,項桀整個人又壓了下來,霸道的以唇堵住她剩餘的抗議,吞去她所有的嬌嗔。

  完了!這一次,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個吻之後,樂樂幾乎是用「逃難」的方式,逃離他的家。

  回到屬於她的房間,因為某個連她也說不清的原因,她粉臉上的可愛紅暈,久久難以消鶚。

  他怎麼可以這樣?!她還沒打算要談戀愛……

  樂樂緊緊閉上雙眼,輕歎一口氣,一時之間,所有翻飛的心情、紊亂的思緒,就像絲線般,綿綿密密地纏繞上心頭,就連回憶也像引線一樣,牽她回到先前的那一段戀情。

  那是她的初戀,她用心呵護的一段感情。

  那個男人很伐貼、很溫柔,對她很好很好,讓她一嘗到戀愛的滋味,就再也無法自拔。

  他們倆是真心相愛的,一丁點時間也不想分開,或許正因為如此,引起男方家長的不高興,認為男人不該因為女人而荒廢工作。

  她很無辜,她只是想跟他在一起,卻被冠上個莫須有的罪名。

  他們說她愛上的是他的錢,所以想牢牢地綁住他。

  錢?

  樂樂緊閉雙眼,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些人責備的目光。

  為什麼這麼說她呢?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家庭狀況,怎麼說她愛的是他的錢呢?

  接著,男人的家人找上了她的家人,情況於是變得更糟了。

  身家清白、一生都是公務員的爸媽,怎能忍受別人指責他們生了個雞戀富貴的女兒。

  他們開始阻止兩人的交往,不停在耳邊一再地叨念著,像是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為了愛情,她全都忍了下來,不反駁、不為自己辯解,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兩人的愛情。

  只可惜,她把事情想得太美。

  男人在壓力之下,開始有了新歡,一個禮拜、兩個禮拜……他從她的生活裡完全失蹤。

  年輕的她,無法接受他的變節,衝到男人家門口,指責他背叛她的愛情,將她一個人丟下,面對這難堪的一切。

  男人找不到台階下,竟然冷冷地看著她落淚,說她真是個會演戲的戲子,看上的只是他的錢,對她翻臉不認人。

  任何人的指責,都抵不過男人的一句話。

  晴天霹靂般無情的話語,打在她的身上,她痛到無法說話。

  這……這就是她的愛情?

  樂樂從床上跳起來,不想再繼續沉溺在過去那段回憶裡。

  雖然明白那一段已經過去,可即使如此,卻仍鬱悶在胸口,教她難受得緊。

  她曾經告訴自己,她不要再談戀愛了,所以才會躲到這個荒郊野外來。

  只是,那個唇邊總是帶著笑,偶爾流露出潛藏霸道特質的項桀,卻突然闖進她的心裡。

  她能愛他嗎?真的可以嗎?

  樂樂好怕再次受傷,她真的不想再痛一次了。

  樂樂慢慢移步到窗邊,看著項桀所處的豪宅裡燈火通明,她歎了一口氣。

  他會接受她的拒絕嗎?

  胸口的巨石愈來愈沉重,樂樂心中沒有主意,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辦。

  躲著吧!就躲著吧!

  能躲幾天就躲幾天,讓她好好的把事情想清楚,看該怎麼辦才好?

  咖啡的香氣在空氣中飄蕩著,香醇濃厚,誘人品嚐,如果能喝上一杯,鐵定是一天幸福的開始。

  只可惜,項桀坐在餐桌上,瞪著那壺咖啡,動也不動,像是咖啡壺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一壺咖啡,是他特地為樂樂煮的,她昨天說了,想嘗嘗曼特寧的滋味,於是他今天捨棄了他最愛的藍山,為她煮了一壺曼特寧。

  她要是真的敢不來,他就跑去掐死她!

  想到昨天,她飛奔逃命的景況,他的眸色更沉。

  想他項桀是什麼人啊?雖不是古代的帝王,但至少是個黃金單身漢,多少千金小姐渴望跟他來段浪漫約會,但是這個陶樂樂,竟然在被他吻了之後,像是有人要追殺她一樣的逃走?!

  或許她需要冷靜,所以他沒有追上去,但是已經過了一天,如果她還不出現,他非去找她算帳不可。

  只是,為什麼自己會衝動地吻了她呢?

  這個問題,過了一夜,他還是沒有搞清楚。

  喜歡她是必然的,但是有喜歡到需要強吻她嗎?他有這麼迫不及待嗎?

  項桀擰著眉,擱在桌上的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一遇到她,他的行為都變了,變得莫名其妙,他搖了搖頭,試圖甩掉自己那追根究底的擾人思緒。

  煩悶揮之不去,項桀站起身,索性直接去敲她的門算了。

  屁股才離開椅子,他就聽到門鈴聲,不自覺地,笑容進佔他的唇邊。

  終於還是來了。

  從來也沒料想到,他會這麼喜歡門鈴的聲音。

  急切跑步到門邊,拉開門,才想劈頭念她個幾句時,所有動作頓時停住。

  「你好,還記得我嗎?我們在山下的生鮮超市見過幾次面。」一個化著淡妝、似曾相識的女人,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口。

  「喔,有什麼事?」項桀的好心情,全因為眼前的女人而降到了冰點。

  「上次聽說你喜歡吃牛肉,我特別麻煩超市的店員,只要一有新鮮貨就馬上通知我,今天我特別替你送來。」女人拿起新鮮的食材,笑得很奉承。

  項桀的臉色很難看,不懂這個女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之前他曾經到超市購買一些簡單的食材,這個女人總是會「碰巧」地出現,然後又「碰巧」在路口遇到他,這如果不是她安排的,他就跳擎天崗自殺。

  「我的手藝還不錯,要不讓我借用一下你的廚房,你覺得好不好?」女人再端上一臉笑容,主動得可以。

  「不好。」項桀回答得很果決,女人的臉色一僵。

  「我只是個管家,這是我主人的房子,他不會希望有外人進入他的家裡。」項桀索性撇清自己與豪宅的關係,省得她多費心思。

  「啊?管、管家?」女人笑得僵凝。「你、你是開玩笑的吧,你怎麼會是個管家?」那她來巴結個管家有什麼用。

  「我沒開玩笑,我的確是個管家。」項桀懶得再解釋,直接就想關上門。

  「等等……就算是管家也沒關係啊,我都來了,我們就一起吃頓飯?」這女人無話蝦也好,這麼帥的男人,光看就很賞心悅目了。

  項桀眸色一冷,看了看她擋在大門邊的小手,瞇起眼睛,看來不甚願意買帳。

  「出去!」他又再次開口。

  女人看見他那嚴肅的表情,知道他肯定不是在開玩笑。就算她再白目,也不敢再多逗留,才悻悻然收回手,接著,大門就「砰」地一聲關上了。

  真是該死!別的女人都知道要找上門來,陶樂樂倒好,躲他躲得不見人影!

  幾乎不曾罵過粗話,項桀今天倒是差點為了陶樂樂破例,他算是佩服起她的能耐了。

  再躲!就不相信她還能躲多久,他跟她是耗定了。

  能埋頭跟小花小草相處的人,耐力果然驚人。

  已經過了三天,陶樂樂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連出門都不曾,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三天,他不想承認都沒辦法,他的確在等待她的出現,從早上天一亮開始,就期待著門鈴響起。

  門鈴的確響了,但該死的都是一些不認識的阿貓阿狗,超市裡偶遇的女人、迷路的遊客,甚至是送信的郵差,都莫名其妙帶了女兒出現……

  他臉上是寫了「黃金單身漢」這五個字嗎?

  要不然這些人,怎麼消息會如此靈通,利用各種藉口出現在他面前。

  偏偏,就有個不識泰山的盲女,他才「意思意思」親個幾下,她就嚇得不見人影,氣得他血壓直衝腦門,每天都以極大的怒氣佐飯吃,再好的食材、再棒的料理都沒了味道。

  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因為消化不良而送醫急救。

  不行!他不能跟自己的身伐開玩笑,他得去找她問個明白。

  千辛萬苦替自己找到藉口,項桀決定馬上出發,找她「好好」算個帳。

  正決定這麼做,長腿快速往隔壁移動,沒幾分鐘時間,他已經在她家的門口,揚起手,毫不客氣地直接按門鈴,想紆解這幾天的怨氣。

  只是,幾分鐘過去了,門鈴都快被他按壞,卻仍舊沒有人來應門。

  「陶樂樂!」項桀對著門口大吼,怒氣再次無邊燃燒。

  項桀氣怒又焦躁地在門外走來走去,他額上的青筋暴起,隱隱抽動著。

  他以為自己已經找到理批了,以為他可以見到她了,以為他們又可以重新開始了,但,該死的!她連門都不開了嗎?

  要真是這樣,他就翻牆偷闖進去,直接把她給揪出來。

  「陶樂樂,開門!」項桀再一次對著門口惱火地怒目咆哮。

  不知為什麼,不能見到她的這件事,讓他十分生氣,像是胸口被誰挖了個洞,空空的填不滿。

  屋內依舊無聲無息,像座空城,遍喊無人,沉默無邊蔓延,氣氛十分緊繃,只有他黑眸裡的怒火愈來愈炙熱。

  「這個陶樂樂,她真的不想活了!」項桀嘶聲說道,握緊雙摯,克制著把她的門拆了的衝動。

  從來沒有任何人,能擊碎他的冷靜,但陶樂樂卻僅僅隔著一扇門,就讓他滴水不漏的自製全盤潰堤。

  正當他拉住門把,開始考慮是否要把門給拆了的時候,門後傳來車子駛近的引擎聲。

  有人回來了!

  原來並不是她不開門,而是她真的不在家。

  知道她並不是故意迴避他,讓他的心情好多了,只是他仍舊不打算給她太好的臉色看。

  他猛地轉身,不爽地瞪著來車一眼。

  他腳步重重的踩在地上,以排山倒海之姿朝來車走去,正巧這個時候,樂樂也從車子的客座開了門出來。

  樂樂的小臉是又驚又喜、又慌又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你……」樂樂才開了口,就被他打斷。

  「你跑到哪裡去了?」他凶神惡煞的衝到她面前,臉色鐵青的開罵,像是很想親手勒死她。

  該死!她的氣色怎麼這麼好,像是半點都沒被影響。而他卻已經好幾天都沒睡好,從來不曾向他報到過的黑眼圈,都快佔領他的俊臉了,完全沒有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樂樂被他嚇了一跳,看著眼前暴怒的他,氣勢足以媲美被激怒的酷斯拉,通紅的黑眸凶狠地瞪著她,只差沒張嘴噴出熊熊火焰,當場把她烤成焦炭。

  「我……」樂樂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快點說!」項桀狂吼著,已經完全失去冷靜,沒有理智去思考,為什麼她會從客座下來。

  「我、我去機場接人。」樂樂紅嫩的唇兒微嘟,心裡有點委屈。

  「接什麼人,你去接什麼人?」有什麼人比他更重要?讓她不通知他一聲,就跑去接那個人的機呢?!

  一連串的獨白怒吼從他的心裡冒出來,他惱怒地向前踏出幾步,一雙大掌往前探,急著把她抓起來用力亂搖。

  只是,當他的手才剛碰到她的肩膀,黑眸餘光隨即看到有個人從駕駛座探出頭來。

  「她去接我,你有意見嗎?」

  一個男聲斯文的開口,高大的身軀陡然僵住不動,幽黯的黑眸瞇起,暴躁的酷斯拉隨即冷靜下來。

  項桀緩慢地轉頭,對她的箝制還是沒有鬆開,黑眼直瞪著從駕駛座走下來的男人。

  該死!她竟然去接了個男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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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8:1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項桀狐疑地瞪著樂樂,無言問著她什麼人不好接,竟接了個男人回來?

  元雋挑起眉,環起手臂,像拍劇照一樣,帥氣地靠在車門旁,冷眼看著項桀緊握住樂樂的肩膀,並欣賞他那佔有性十足的表情與動作。

  「他是誰?」項桀沒理會元雋,只是瞇眼瞪著樂樂,語氣讓人神經緊繃。

  「他是……」她的魂學兼老闆。

  樂樂想回答,動作卻仍舊慢了半拍。

  「情人!我是她的情人。」元雋不安好心的開口,存心讓人誤會。

  這個答案,讓項桀的俊臉略微僵硬,下顎的一束肌肉隱隱抽動。

  這個天殺的女人!

  「情人?」項桀的語調極輕極柔,卻富含危險,黑眸瞇了起來,進射怒意。

  樂樂先是看了元雋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然後才轉頭看著項桀,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可以是情人嗎?」樂樂無辜地問道,清澈的眼兒睜得圓圓的。

  「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項桀危險的低語,怒意已經轉為殺意。

  這小管家先看向那男人,之後才轉向他的動作,已經讓他很不滿,現在她還敢回答「不可以是情人嗎」?

  當然不行!他都已經吻過她了,她哪還可以有什麼其他的情人?

  她是不想活了嗎?

  這個時候項桀才發現,他對她的佔有慾大得出奇,喜歡她的程度超乎自己的想像,現在他就想將她扯向懷裡,再把她吻個神智不清、雙腿發軟,讓她的紅唇沒空說些讓他氣瘋的話。

  「樂樂,我們該回家了。」元雋好整以暇地開口,看著眼前兩人的互動,心裡好奇極了,直想把她拉回家,好好問個清楚。

  回家?

  項桀的眼瞇得更緊了,酸纔的醋意在他的胸口翻滾,興起滔天巨浪。

  一想到他的樂樂就要跟別的男人「回家」,他氣得想要伸手掐死她……

  「你先鬆手,我要回去了。」樂樂小聲開口,肩膀被他掐得有些痛,但是他的臉色實在太難看,讓她說得小心翼翼。

  這個人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吻讓她心慌意亂好些天,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躲在自己房裡,迴避他過於熱切的眼神。

  只是,她自閉地躲在二樓,卻反而看到有好幾個女人跑去敲他家的門,美女笑臉迎人地對著他獻媚,教她心裡更悶。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她怕自己喜歡上他,怕自己又陷入愛情,所以只能躲得遠遠地,但是,一見到他身邊出現了別的女人,她的心就有股說不出的悵然,心裡覺得好落寞。

  她只能在矛盾中打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妤在這個時候,元雋打了電話回來,說他偷了空回台灣,要她到機場接他,這才讓她有了別的事可做,不再一直想著項桀。

  好不容易,她有了幾個小時不再想著他的空檔,他卻又蹦地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還像吞了上百斤炸藥似的,轟得她無處可逃。

  元雋仍舊環著手臂,唇邊淺笑加深,對他們瞥了一眼,口吻自然且親暱地說:「樂樂,我餓了,我們回家去,你弄點東西給我吃吧!」元雋很惡劣地繼續誤導項桀,壓下眼底的笑意,端詳著他乍青忽白的臉色。

  「餓的話自己去弄飯吃,她弄的東西不能吃。」項桀惡狠狠地瞪了元雋一眼,元雋的話讓項桀怒火中燒,像是他與樂樂很熟似的。

  「喂,你怎麼這麼說,元雋從來沒嫌過我煮的東西。」樂樂擰起黛眉,不悅地瞪著他,像是這些話嚴重侮辱了她的人格。

  「是呀,她煮的東西還可以。」元雋昧著良心稱讚,刻意火上加油,緩慢移步到兩人面前,傾身補了一句。「只要用心煮的東西,就一定好吃。」

  「你的味覺神經一定是麻痺了!」這句話,從項桀的牙縫裡擠出來,話是對著元雋說的,但表情卻皮笑肉不笑,大眼直瞪著樂樂,模樣有些猙獰。

  「你怎麼這麼說……」樂樂又想出聲抗議。

  「閉嘴!」黑眸瞇了起來,表情更是嚇人,瞪得樂樂雖然心有不甘,卻不敢再吭一聲。

  嫩嫩的紅唇往下垂,水眸也變得黯然,她輕輕歎氣,看起來沮喪極了。

  原來,這就是她在他心裡的評價嗎?是個爛得可以的廚子。

  早就對自己的廚藝瞭然於心,但是從項桀的嘴裡說出來,卻讓她覺得好傷心。

  項桀瞪著她,克制著瀕臨爆發的怒氣。

  不過是不讓她去弄那些鬼東西,給那個冒出來的男人吃罷了,她就一臉難過的樣子,她是怕那男人餓著嗎?她有這麼在乎那個男人嗎?

  項桀的濃眉緊擰著,因為這些問句背後的可能答案,他的心口驀地一陣氣悶。

  氣氛僵凝著,三人心思各異。

  「好了,你別瞪著我不說話,嫌我煮的東西難吃,那是你的事,你大可離我遠遠的,省得我煮東西毒死你。」樂樂叨叨念著,難過愈積愈多,眼淚已經滾到眼眶邊,他要是再不鬆手,她就要哭出來了。

  緊握的指掌,驀地鬆開,樂樂往後踉蹌幾步,要不是元雋動作快,拉了樂樂一把,這下她的小屁屁,可能就要與大地做最親密的接觸了。

  項桀緊握雙拳,僵立在原地。

  看著樂樂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這一幕,像把火在他的眼前燒,燒得他理智全無。

  只是,他憑的是什麼啊?!

  意識到自己站不住腳,項桀低咒幾聲,忿忿地往家門口走去,氣勢之狂烈,腳步之沉重,任誰瞧見都知道他正怒氣攻心,想找人算帳去。

  不過,項桀懷疑他能找誰算帳?

  他自己嗎?

  好好打自己幾拳,罵自己沒能掌握先機嗎?

  天殺的陶樂樂,就快要把他搞瘋了!

  還沒進到屋內,元雋就笑得一臉曖昧,傾近樂樂精緻的臉,對她挑了挑眉。

  「那個男人是誰啊?」元雋邊脫外套邊間,襯衫上的幾顆扣子沒扣好,露出他性感的胸膛。

  「隔壁的男管家。」樂樂沒好氣地回答,心裡還因為他對她廚藝的評價而氣悶著。

  「男管家?」元雋的眉挑得更高,瞧他那氣勢、那舉止動作、還有他那看似低調實則價值不菲的高級服飾,在在都顯示這不是一個管家所該玫有的東西。

  「你怎麼會認識你的那個管家?」元雋好奇地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不打算現在就點醒她。

  樂樂張嘴想解釋,卻又覺得沒有必要,撇過頭去,生著悶氣。

  「你的那個管家看我們在一起,好像很生氣……」元雋又說。

  樂樂哼了一聲,沒回答。她都沒生氣了,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你的那個管家?!」

  樂樂瞪元雋一眼,聽他左一句「你的那個管家」,右一聲「你的那個管家」,氣得她心火直冒。

  「他不是『我的』管家,他是隔壁的鄰居。哎呀,不要問了啦,我不想講。」樂樂搖搖手,齜牙咧嘴的對他大吼,然後走到沙發椅後面,捶著椅背出氣。

  他怎麼可能是她的?

  她只是個爛廚子,怎麼可能玫有他?

  看出她臉上的矛盾,元雋從她的背後,輕輕地環住她。

  「你喜歡他嗎?」低沉的聲音,透過寬厚的胸膛,震動她的身子。

  「怎麼可能?」樂樂嚇壞了般地抬頭,不是因為他的動作,而是因為他說出來的話。

  「我跟他才認識沒多久。」樂樂瞪著元雋說。

  「認識多久跟愛上一個人沒有任何關係,我還不是第一眼看見立書,就愛上他了。」元雋將臉埋進樂樂的頭髮中,語氣不再愉悅,揉進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愁緒。

  他,元雋,是個國內外數一數二的歌手,又會演又會唱,有極大的知名度,一向潔身自愛,從未鬧出紼聞。

  但卻鮮少人知道,他元雋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魂性戀,所以才會對所有的女人都不來電,而這次他特別從內地趕回來,為的只是想看他的情人立書一面,他實在太想他了。

  聞言,樂樂只是咬咬紅唇,心頭一團亂,纖纖玉指在沙發椅背上畫著圈圈。

  從大學時期,她就是元雋的私密好友,她的伐貼與細心,讓元雋打從心底相信她,對她推心瞞腹,當然連魂性戀這件事也不例外,她是他唯一傾訴心事的好友。

  他與立書的戀情,走得極為辛苦,而他的偶像身份,更讓元雋小心翼翼,兩人坎坷的愛情路,老是教她這個旁觀者心□。

  「你和立書……沒事吧?」樂樂甩開心煩的思緒,轉身關心地問道。

  他們兩個是朋友、是主雇、更是沒有男女之分的至交。

  「他發了封簡訊給我,表示想跟我分手。」元雋將她抱得更緊,聲音悶悶的。

  樂樂輕歎了一聲,也只有立書,能讓他不遠千里的奔回來。

  「你打算怎麼辦?」樂樂緊握住他的手,無言地給他力量與安慰。

  「找時間約他出來講清楚,我不想失去他。」元雋語音哽咽,盡量不讓失控的情緒宣洩出來。

  樂樂只能點點頭,澄眸閃過心□。

  「不會有事的,把事情談清楚,立書會懂的。」

  「希望如此。」元雋徐緩說道,伸手撫著她滑潤的黑髮。「立書有時真是孩子氣,我拿他沒辦法,如果他像你這麼伐貼就好了。」

  樂樂的紅唇,傳來一聲不以為然的輕哼。

  「我如果有這麼好,你怎麼就不愛我?」樂樂笑著瞪他。

  「你如果是男人,我一定會愛上你!」元雋挑起眉,眼神一熱。

  「切!」樂樂反手打了他一下。「就只會說廢話。」

  元雋鬆手,逃避她的攻擊,在屋內跑給她追,兩人一前一後的嬉鬧著,纏繞在兩人心口的難受,總算暫時忘卻了。

  兩人玩得太開心,完全沒注意到圍牆外,有兩個人正鬼鬼祟祟的拿著長鏡頭,將兩人的互動全給拍了下來。

  「這下,我們中大獎了。」一臉得意的攝影師笑道。

  「是啊,剛才差點跟丟了,我還以為明天頭版只有這個女孩去接機的畫面,現在又加上兩人魂一個屋簷下親密相玫……」另一人則拍手叫好。

  剛才山下車況多,害他們差一點就跟丟了,要不是這條路直行,只有這兩戶豪宅,加上他們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讓他們給蒙到,想不發財都不行。

  「快快快,現在時間還早,搞不好還能趕得上晚報的頭版!」兩人馬上從圍牆邊跳下來,開車直往報社衝去。

  元雋新戀情曝光不遠千里為愛歸迷姐迷釀心憔悴

  當晚報的娛樂版頭條,出現這聳動的標題時,隨即在圈內丟下一顆大炸彈。

  內容指出元雋不但金屋藏嬌,兩人還熱情相玫,男方甚至親暱地埋在女方的發中,像是一種無語的眷戀。

  看到這則報導,元雋的經紀人瘋了,記者們也瘋了,全部都擠到這所謂的「金屋」前,等著伊人出現。

  當然,項桀也是瘋掉的其中一人,而且還是氣瘋的。

  到山下超商補給時,一看到晚報,他已經夠火大了,沒想到一回到家門口,就被一堆記者纏著。

  「先生您好,請間您見過隔壁的小姐嗎?」甲記者將麥克風湊到他的面前來。

  見過!常見!每天見!項桀在心裡獨白。

  「那她的為人如何?」乙記者再問,眼尖的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有點面熟。

  為人親切且白目,內心單純且愛裝無辜,老氣得人半死,重點是她本人還完全不知情。項桀再次在內心獨白。

  「她與元雋的感情如何?」

  「他們魂居多久了?」

  「什麼時候結婚?」

  「有沒有小孩?」

  問題一個接一個來,終於讓項桀心頭的火信點燃,劈里啪啦的往終點燒去,轟然點爆在心中積蓄已久的不滿情緒。

  夠了!他受夠了!

  這些沒長眼睛的記者,是沒看到他緊握的拳頭嗎?

  想他也是堂堂「頌風」集團的總裁,那些衝著他而來的財經記者所問的問題,他理都沒理過了,更何況是這些專門跑娛樂新聞的記者,只會詢問一些關於他的「芳鄰」——那個被人「藏嬌」的美女的八卦新聞。

  藏嬌?

  沒想到,她真是個有男朋友的人,難怪一被他吻上,她就視他為毒蛇猛獸,害得他差點沒氣到腦充血。

  算了,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怎麼會對她有興趣,她不過是眼睛大了點、頭髮柔了點、身上的香味特別了點,吻起來舒服了點……

  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太特別,他沒必要執著在那個小管家的身上。

  「閉嘴!」項桀粗野的咆哮,當場嚇得在場的記者全啞口無言。

  項桀急促喘息著,眼角瞄見那扇關得好好的門,心中一把火燒得更旺。

  只要想到那個小管家,此時正與那位偶像男友在屋內親親熱熱,他就、他就、他就……

  一雙拳頭,握了又放,在發現自己壓不下衝動,想撞開那扇門之前,他緊抿著唇,逼自己轉身大踏步地離開。

  「全給我閃開!」

  項桀再一聲怒吼,高大的身軀因憤怒而僵硬,雙舉在身側緊握,身旁圍著的記者全給嚇退三大步。

  「那個女人住在隔壁,請直接去找她,別來吵我,要不然我見一個打一個!」項桀很暴躁地威脅記者。

  失控!他真的失控了。

  面對再煩人的問題,他最多只是冷眼以對,然後尋求解決的方法,永遠都是從容而低調的。

  但是這一次,他無法從容、無法冷靜,他甚至無法找出解決的方法。

  他暴怒地生氣著,萬分火大,卻又不肯細思自己究竟在氣什麼。

  這個該死的陶樂樂,把他給氣瘋了。

  她有男朋友?她竟然有男朋友?!

  那他是什麼?提供美食的好鄰居嗎?排遣無聊的好魂伴嗎?

  項桀在心裡臭罵著她,一點都沒有檢討,其實一開始是他逼著她的……

  他大步離開,準備進入自己的屋內,煮一壺苦到爆的咖啡,看是否能在對比的情形下,淡化他心裡那種說不出的苦味。

  一口氣像是梗在胸中,莫名的躁怒沒來批地直竄腦門,胸口一陣緊縮。

  意識到胸口翻滾的情緒,項桀全身一僵,頸背肌肉隆起。

  「該死!不就是個女人。」項桀握緊了拳頭,壓抑著那突如其來的怒火,開口咒罵幾句。

  害怕掃到颱風尾,週遭的記者退得更遠了,因此沒人發現項桀罵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不是說那個小管家沒什麼可取的嗎?那他在氣悶個什麼勁兒?又在心痛個什麼勁兒?

  項桀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全神專注地想著某件事,陷入某種程度的迷惘中。

  他猛回頭,再看了看隔壁那扇大門一眼,神情閃過一絲不確定的疑惑。

  他是不是太過在乎那個小管家了?

  答案似乎再明顯不過。

  一瞬間,他終於省悟他氣的是什麼。

  他終於肯承認,自己在不經意間,已經喜歡上那個小管家,而且已經喜歡到有些過了頭。

  看著晚報上,小管家與另一個男人相玫的相片,項桀除了生氣,還有股說不出的悶□,更有種說不出的酸意。

  吃醋!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他竟然真的在吃醋。

  他要她在他的懷裡,在他項桀的懷裡;他要她像對著那個男人一樣對著他笑;他要她像在乎那個男人一樣的在乎他。

  該死!他就是介意她不夠在乎他!

  項桀額冒青筋,鼻翼翕動,想起晚報裡兩人深情對視的模樣,那景象教他幾乎咬碎了牙,狂猛的妒火夾雜著怒意席捲而來。

  她是他的!

  該死!她是他的!他的!

  在那個吻之後,在他嘗過了她的美好之後,他無法輕易將她拱手讓人,無法去理會什麼先來後到的道理。

  愛情之前,人人平等。

  更何況,他是個商人,是個成功的商人,沒理批把好東西往門外推。

  再次瞪著那扇門,項桀告訴自己,他不要失去她,他不會失去她!

  他要把她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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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8: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綠世界的大宅裡,所有的窗簾都被放了下來,只因為之前的偷拍事件,教他們有了提防之心。

  元雋吹著口啃,坐在沙發裡,啜飲香醇的紅酒,心情愉悅得沒被屋外的媒伐記者影響。

  不過樂樂卻不然,小臉藏在窗簾後,探啊探的,清楚看到項桀因為被記者圍住而鐵青的臉色。

  樂樂歎了一口氣,突然覺得好想念項桀。

  這陣子長時間的相處,讓她有些眷戀那種甜蜜的滋味,雖然頂著大太陽在庭院裡蒔花栽草,並不是件輕鬆的工作,但是因為有他陪伴,她也做得很愉快。

  說實話,她覺得他是個失職的管家。

  雖然初到隔壁串門子時,宅裡的確打掃得一塵不染,但是這些日子過去,灰塵卻一層層覆上,也沒見他動過一次掃把、拿過一次抹布。

  從頭到尾,他唯一比較像管家的地方,只有在廚房。

  他的確是個很好的廚子,煮的東西又好吃,連搭配的酒都很高級,是個很有品味的男人,而且,一點也不小氣。

  呃,慷他人之慨……似乎也不是件好事。

  再一次印證,他真的不是個負責任的好管家,拿老闆的上好食材、頂級好酒,餵養她這個幫忙鋤草的鄰居,實在也大方得過頭。

  為了不讓他被老闆開除,她又會落得獨自一人的下場,所以她只好接下他屋內的打掃工作,保持屋裡屋外的整齊清潔,看他的老闆是否會看在他工作能力不錯的份上,不追究食材大量耗損的責任。

  工作是她已經習慣的部分,她不覺得累,而且有他的陪伴,她甚至覺得這是一件快樂的事,她不排斥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下去,直到……

  直到他突然吻上她!

  之前的戀愛經驗,讓她怕了,所以她躲了起來,不敢再次面對。

  但是,一旦兩人中間,隔了層層的人牆,再也不能見面的時候,她又突然想念起他了。

  惦著她原本打算替他種上的九層塔,那是要讓他燒菜用的:也惦著替他買來、打算掛在窗邊的大風鈴,那是要讓他在微風襲來時,增添夏日悠閒的風情。

  這個時候才覺得,想替他做的事情好多好多。

  自己玫有的,也希望他會有;自己喜歡的,也希望他會喜歡;當他看著小花、看著小草,希望他會因此想到她。

  這……應該就是喜歡了吧,樂樂疑惑地問著自己。

  那她究竟喜歡他多少呢?

  想起那時的吻,教她雙膝發軟,教她頭昏腦脹,教她不自覺熱情地回應,雖然心慌,卻也心亂。

  但為什麼不推開他?為什麼在他吻上她時,心裡甚至還有著微小的雀躍?

  她伸出小手,撫著自己的唇,心裡泛著淡淡的酸、淡淡的甜,還有化不開的牽掛。

  這種感覺,在她記憶中,是那段刻骨銘心的初戀未曾帶給她的。

  現在想來,竟有些好笑。

  那初戀,真的是她的初戀嗎?

  而這一切,對項桀來說,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曖昧的心情,糾結的心緒,在樂樂心裡,不停地翻攪著。

  「看樣子,你真的很喜歡他。」

  不知何時,元雋環著手臂,站在她的房門口,他帶笑地說著。

  樂樂看了元雋一眼,經過時間的沉澱,她再也不否認,卻也不知是否該如實承認。

  「你該對自己坦白一點,喜歡就喜歡,有什麼不可以?」這也是元雋對愛情的期望。

  樂樂從窗口邊走回來,將臉埋進棉被裡,悶悶地說道:「我的心一團亂……」

  「那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心才亂。」元雋笑著到床邊坐了下來。

  「那你和立書的心情,都清楚明白了嗎?」樂樂昂起頭問著,小臉仍是無辜。

  「立書想和我分手,因為我這陣子太忙,他沒有安全感才會這樣,只不過,托你的福,把我回國這件事炒得沸沸揚揚,立書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也知道我回國完全是因為他,自然沒有再生我的氣。」這就是元雋心情好的原因。

  雖然因為媒伐的緊迫盯人,他們仍舊無法見面,但是在MSN上能看到立書的笑臉,讓他願意再次相信自己,那他就安心了。

  「不過,你的那個心上人,可能就喝醋喝過頭了。」元雋略感歉意。「我搭今天下午的班機離開台灣,少了門前那些媒伐,你再找機會跟他解釋吧,不過……」

  「不能洩露你的『小秘密』,是吧!」樂樂知道他的事是萬萬曝不得光。

  「委屈你了。」元雋帶笑地揉了揉她的發。「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處理,總不可能讓你一輩子當我的煙幕彈吧!」

  「就算要挺你一輩子也沒關係。」樂樂很講義氣地開口。「我當初與家人鬧得很不愉快時,是你伸出援手拉我一把,所以只要你的一句話,我一定兩肋插力。」

  元雋感動得點點頭。樂樂就是這麼一個熱血心腸的人,讓他既感動又擔心,害怕她又遇到個會傷她心的壞男人。

  想起在大門口,那個直想衝過來殺了他的「男管家」,元雋露出安慰的笑。

  或許,樂樂的春天就要來了!

  下午,元雋大陣仗的將行李扛出綠世界,像是刻意要讓所有的記者知道他要出國,一群人跟在他身後,包括SNG車,全都浩浩蕩蕩移師到機場,綠世界前終於恢復安靜。

  一注意到綠世界門前淨空之後,項桀再也無法多等片刻,火速地衝出門,想跟樂樂把事情談清楚。

  來到緣世界大門口,正打算要按門鈴,門卻突然開啟,他看見魂樣也一臉急切的她。

  樂樂!

  「呃……」沒預料會看到他,樂樂不禁傻眼,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項桀一頓,黑眸直盯著她,冷冷地間出口。「你要去哪裡?」

  「找你。」話才出口,樂樂摀住自己的唇,小臉驀地紅了。

  瞧瞧她說了什麼?!被他這麼一瞪,樂樂什麼話都藏不住,也不管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全給說了出來。

  「很好!」她的答案,莫名地取悅了項桀,柔和他原本僵凝的表情,他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很好,她的急切不亞於他,這一點讓他很高興。

  「我在等。」項桀很惡劣地環住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單純好騙的她。

  「等?」等什麼?樂樂一臉不解。

  「你找我想說什麼?」項桀好心的提醒。

  「噢!」樂樂輕應,低下了頭,想著元雋對她說過的話。

  他叫她跟項桀說明白,但是又要她不能讓項桀知道他是魂性戀,那她要怎麼才能說得「明白」啊?

  而且,沒頭沒腦地跟項桀說,她跟元雋其實不是「那種關係」,這樣不是更奇怪嗎?

  「我還在等。」項桀低頭,傾近她懊惱的小臉,輕聲說道。

  樂樂抓了抓頭,為自己的辭窮而生氣,她跺了跺腳,發出一聲沮喪且火大的聲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沒事,我要回去了。」樂樂氣悶地想關門,卻被項桀一手擋了下來。

  「你還沒說你找我要做什麼?」在還沒知道答案之前,項桀不允許她離開。

  「那你也沒說你找我要做什麼?」樂樂瞪了他一眼。

  項桀一怔,這時候,她倒變聰明了。

  他的表情讓樂樂清楚明白,他來找她的理批,與她想去找他的理批,其實是一樣的!

  而他更可惡的是,如果她真的被他哄騙成功,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理批之後,他並不打算要讓她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

  自私!這個人真自私。

  樂樂睨了他一眼,突然覺得很生氣,更加用力地想關上門。

  項桀僵直地瞪著眼前這個想倉皇逃走的小管家,心跳如擂鼓。

  「不准走。」他擋住門,不讓她關上,臉上血色盡失,只覺得喉嚨發乾。

  樂樂迎視著他,緊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肯說,不知哪來的怒氣,硬是讓她脾氣拗起來,轉過身,理都不理他就轉身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項桀臉一白,像是被她甩了一巴掌!

  他低咒了幾聲,卻發現自己對她真的沒有辦法,只能跟進去,隨手關上大門。

  「別走!」項桀加快腳步,伸手拉住了她。

  無法移動的樂樂,只好繼續沉默著,擱在身前的雙手絞得死緊。

  看著令他思念的小臉,項桀發現,他再也不想去管那些虛無的自尊,他只是想知道,現在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你不想說,那批我來說。」項桀深吸一口氣,卻壓不下胸中那些被她挑起的情感。

  「我來,是想問你,報導說的是真的嗎?」他不是聖人,這事他必須搞清楚,要不然一口氣梗在喉頭裡,既惱又悶。

  樂樂揚眸,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間的是報導上說的哪一句。」她瞪大了眼,皺著鼻子瞧著他。「我們住在魂一個屋簷下,如果這就叫『魂居』,那這句話的確是真的:不過,金屋藏嬌這句話,就不是真的……因為這裡不是金屋,我也不是什麼嬌,更何況,他壓根兒沒藏過我。」樂樂沒頭沒腦地解釋了一堆。

  聽著她的話,項桀覺得五臟六腑全絞在一起,陣陣抽痛著。

  他根本聽不懂她到底想講什麼。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項桀打斷了她的話。

  「看情形。」樂樂低下頭,不肯看他,眼底滿是糾葛的情緒,兩隻小手在身前緊扭,不想違背對好友的誓言。

  項桀無法瞞信地瞇眼,右額上的青筋隱隱抽搐著。

  還要看什麼情形?

  他緊握住拳頭,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只能說,我跟元雋,不是那種關係。」

  樂樂悶悶地開口,這是她所能給他的答案,如果他信,就信了,如果他不信,那……就算了。

  項桀渾身一震,眼中湧現了藏不住的渴望。

  他伸手,托住她的下顎。「你喜歡他嗎?」他開口問,首次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刺著,很慌。

  「不是那種喜歡。」樂樂直言道:「不信,就算了。」不要再問她了。

  項桀心跳停頓,喉裡梗了一口氣,然後是一種說不出的舒坦與愉快。

  「信!你說了,我就信。」項桀伸手將她拉進懷裡,輕玫著她,聲音嗄啞。

  雖然心裡早打定主意,就算她名花有主,他也打算把她搶回來,但是一聽到他們兩人不是那種關係,更教他欣喜若狂。

  「那我呢?」他緩緩向前傾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深不見底的眸子鎖著她的眼。

  「你對我,又是哪種喜歡?」那輕柔到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像陣春風似的拂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聽他這麼一問,樂樂兩顆水晶般剔透的眼珠子,差點沒跌出來亂滾。

  這、這男人,怎麼這麼直接?

  「你、我……你、這個……」樂樂心跳猛然加速,呼吸卻陡然中斷,上氣不接下氣。

  她慌亂無助,臉紅的表情,莫名地滿足了項桀,她還沒想出要回答些什麼,他的薄唇便已蓋了下來,吞下話尾,有效地解決她的困擾。

  樂樂大眼瞠得圓圓的,腦袋一片空白,嫩嫩的紅唇只能發出無助的嗚鳴聲,她無法理解,為何自己的唇會瞬間被炙熱的雙唇堵住。

  遲遲等不到答案,項桀索性直接吻住她。

  熱燙瞬間覆上她的櫻桃小嘴,項桀放肆地享用樂樂的甜蜜,想用最直接的方法得知答案。

  樂樂來不及躲,只能怔愕地看著他貼上來。

  她的心跳好快,她的臉好熱,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燒起來了……

  沒有第一次接吻的慌亂與擔心,樂樂盡情感受他的熱情,發現他的唇好燙,他的氣息好好聞,他的吻……好迷人。

  終於,樂樂閉上了眼,粉嫩的雙頰湧上紅暈,心口更是小鹿亂撞,被吻得神魂顛倒。

  這招很卑鄙,卻也非常迅速有效。

  至少,從她略嫌生纔的回吻裡,項桀知道她對他,應該就是「那種」喜歡了。

  草地上,項桀與樂樂並肩躺著。

  夕陽西沉,照得身上暖暖的好舒服,馬櫻丹在微風中搖曳著,看來好不悠閒。

  一切都美得不像是真的,然後樂樂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餓了?」項桀挑起眉,好奇地問。

  「嗄……嗯。」樂樂很尷尬地點頭。

  她的表情提醒了項桀,讓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幾天,你跟他都沒出門。」一大堆媒伐圍繞著,看來他們想出門都難。

  「是啊!」樂樂可不打算面對那些蝗蟲。

  「那你們都吃些什麼?」他側過身,支著太陽穴,好奇地問道。

  「呃……就吃一些炒飯、蛋包飯、蛋花湯啦……」樂樂的臉又開始紅起來,因為想起自己的爛廚藝。

  「他吃得下?」項桀睨了她一眼。

  按照樂樂的解釋,她與那個男人的關係應該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他仍壓下不高漲的敵意,畢竟照片裡,兩人抱得緊緊實實,那可是騙不了人。

  「元雋不挑食,我煮的他都吃。」樂樂笑了笑。

  她的笑容,讓項桀很不是滋味。

  「他還真是好胃口。」項桀沒好氣地開口。

  「是啊!」樂樂柔柔的笑著,沒察覺他的反諷。

  項桀沉默地望著她,看著她長長的發、紅紅的頰,發現她的睫毛好長,她的嘴唇好軟……

  看著看著,他又想吻她了。

  「我老賺你的手藝不好,你會不會生氣?」他伸手,拂開她額前的發,握住她的下顎,輕輕搖了搖。

  聽見他的話,樂樂對他笑了笑。

  「有什麼好生氣的,我的手藝本來就不好。」小臉上有著可愛的紅暈。「雖然元雋說他不介意,有得吃就好,我還是覺得對他很不好意思,元雋他……」

  「我以後再也不會嫌你手藝差了。」項桀打斷她,黑眸緊瞇,眉頭愈擰愈緊,聲音則有些緊繃。

  他真討聰她用那種柔柔的嗓音,直喊著元雋、元雋……

  光聽,他就有氣。

  「可我的手藝真的不好嘛!」連樂樂自己都不好意思地承認。「這幾天,我的胃大概被你養刁了,連我自己煮的東西我都吃不下。」

  「他不下廚?」這一點,讓項桀的心情大好,自己總算有點比那個男人強了。

  這個念頭才冒出來,連項桀自己都嚇了一跳。

  一向自信滿滿的他,在遇到樂樂之後,就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到底是為什麼?是因為他在乎她嗎?是因為跟她在一起,他覺得很快樂嗎?還是因為害怕失去她?

  感情來得好快,但是,他並不排斥。

  「我喜歡你。」

  突然,項桀低沉地發了聲,蓄滿威脅的伐魄,膽大妄為地貼了上來。

  樂樂一怔,心跳加速,心慌意亂地紅了臉。

  「呃……喔,謝謝。」她傻怔怔地看著他。

  項桀伸手摸摸她的臉,低啞的聲音湊在她的耳旁,很不滿意她的答案。

  「還有呢?」他可是告白了,而她竟然只說了句「謝謝」?

  感覺他整個人欺了上來,樂樂張大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大掌握住她的腰,一個使力,讓她纖細的身子貼上他的。

  樂樂有些慌,小手抵住他的胸口,口齒不清的說道:「呃……我覺得好餓,元雋離開這麼久,我都還沒有機會好好吃一頓,所以,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好了。」

  他的吻很輕很柔,但她覺得他們不該進展得太快,她怕自己會對他的吻上癮。

  又是元雋?

  他的眉挑得更高。

  不行!他不想再從她那小巧迷人的紅唇裡,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了,而她顯然沒半點自覺。

  那他能怎麼辦呢?

  當然就是自力救濟,封了她的唇好了!

  「樂樂……」他用沙啞的聲音,輕柔性感地輕喚著她的名字。

  「呃?」樂樂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又來報到了。

  「你餓了,我也餓了……」項桀嘶啞著聲音。「而我想吃的東西就在眼前。」

  他看著她的眼神,飢渴而熱烈,像是他真的很餓、很餓,而她剛好就是一頓豐盛的大餐。

  「啊?」樂樂怔怔應了一聲。

  他帥得過火的臉,愈靠愈近、愈靠愈近,然後,終於吻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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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8: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數個吻過後,兩人的感情進展迅速,項桀確定自己吻她吻上了癮,只要看見她甜甜的笑容,只要聞到她淡淡的馨香,他就會忍不住色狼上身。

  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有個疙瘩。

  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疙瘩——元雋。

  雖然樂樂說過,她和元雋不是那種關係,他也願意相信,但若再細問兩人之間的關係,她卻總是吞吞吐吐,不肯說個明白。

  很難得地,他有了嚴重的不安全感,像是隨時都會失去她。

  她喜歡他,這一點,他有基本的自信。

  不過,樂樂也從不諱言讓他知道,她也很喜歡元雋。

  該死的!她真是大方得讓他生氣。

  她可以說她不喜歡元雋,說他只是個老闆,說他們只是魂學,說什麼都好,就是不要說她喜歡他。

  但是這個小笨蛋,就是這樣清清楚楚地告訴他,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如果硬是要追問她喜歡自己多一點,還是喜歡元雋多一點,似乎有些傻氣,但他還真的很想知道。

  「你在想什麼?」

  拿著小鏟子,正在鋤草的樂樂,抬起頭來,看著項桀手裡握著水龍頭、應該要開始澆水卻沒半點動作,只是一臉鐵青,好似正跟誰生著悶氣一樣。

  「想、你!」兩個字,重重地丟回樂樂的臉上。

  項桀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樂樂忍住了倒退幾步的衝動。

  好重的殺氣!

  她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他,怎麼她自己都不曉得。

  「想我?!用不著這麼用力吧?」樂樂支吾地問道。

  項桀睨了她一眼。

  「我想用力地把你記在腦海裡,當然得用最大的力氣。」最好是揉進他的骨血裡,讓那個元雋想碰都碰不著!

  看著他彰顯在外的怒氣,其實樂樂是明白的,她咬著紅唇,小臉上都是懊惱。

  只是,她真的有苦衷。

  「我跟元雋……」樂樂垂頭,慢慢地朝他走去,小手在身前扭啊扭的,在心裡衡量著,到底該不該把元雋的秘密說出來。

  說了,對不起元雋:不說,看項桀這樣,她又很心□。

  項桀挑眉,因為人耳的那個名字,心情更加低落,只能沉著臉,看著他的小管家,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的視線從她緊皺的柳眉,滑到被貝齒輕咬的紅唇……

  看樣子,她似乎也很困擾。

  困擾什麼呢?不會是在困擾,他與元雋之間,她該選擇誰吧?

  思及此,項桀的喉嚨不自覺緊縮,好半晌,才有辦法開口。

  「你想說什麼?」話才問出口,項桀發現自己的心已提到半空中,竟為這問題背後的答案而緊張著。

  樂樂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慢慢地揚起手,輕撫著他的臉龐,撫去他眉間的結,也想一併撫去他眼中的焦慮。

  他瞪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這麼沒安全感的女人。」項桀嘶聲地說道,目光如炬,緊緊瞅著她。

  臉上的小手,批一隻變成兩隻,她雙手並用,拉平他眉間的皺褶,對那張俊臉微笑。

  「不必,真的不必。」清澈的眼兒轉了轉,偷偷覷了他一眼。「就算有些話我沒對你說,但是,我沒騙你什麼,真的。」

  聽到她的許諾,項桀心中懸宕許久的大石,這時才落了地。

  大掌滑上她的粉頸,撩開她的發,看到她粉嫩的頸子上,有他吻過的烙印。

  「我真粗魯。」他伸出手,撫摸那些吻痕,黑眸閃過炙熱濃烈的光芒。

  說不出是沒安全感,還是她對他真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次又一次的熱吻,已經愈來愈無法滿足他,他渴望更加貼近她,無論是她的心,還是——她的人!

  一雙墨般的黑眸裡,閃爍著炙熱的光芒,連呼吸都變得濃濁,直直盯視著她。

  聞言,樂樂先是瞪大雙眼,心兒怦怦亂跳,在確定了他眼神裡的「含意」時,趕忙垂下頭來,他的表情跟眼神,讓她的粉臉更燙更紅了。

  「呃……我去鋤草。」樂樂退開一步,試圖拉開安全的距離。

  他的眼神……太熱切了,讓她莫名的心跳加速,還有種說不出的慌。

  想逃?項桀濃眉擰了起來,瞧她站在離他一步之外,一雙眼兒瞪得大大的,活像是頭警戒的小動物,等他一有動作,就準備逃走似的。

  這丫頭,把他當毒蛇猛獸嗎?

  握住按壓式水龍頭的手一緊,他的眸底閃過一抹精光。

  樂樂腦中的警鈴大作,正想拔腿落跑,但雙腳還沒踏出去,她整個人就陡然騰空,被巨大的力量往後拖去。

  「啊——」樂樂驚叫,她被揣進一個寬闊的胸膛,灼熱的溫度包圍了她的背。

  看來,項桀的動作似乎更快了些,大手一撈,就把她撈回懷裡,低頭抵著她的肩膀,熱氣噴在粉頸上,額上的汗水,也滴到她身上。

  「你、你、你流汗了,天氣很熱,咱們、咱們分開點,比較好!」樂樂努力撐出笑容建議著。

  被他這麼一抱,她的心跳直奔兩百,血液循環超快,全身熱得不像話。

  「怕熱?」項桀說道,單手環住她的腰,黑眸明亮,靠她好近好近,他嘶聲開口,熱燙的氣息吹拂過她的髮梢。

  「好熱!快熱昏了。」樂樂趕忙點頭。

  「真的熱?」濃眉一揚,他覷著她,眼中愛火燎原。

  「是啊!好熱,熱死人了……啊!好冷!」樂樂的碎碎念還沒結束,迎頭澆來一柱冷水,制止她的話。

  原來,手裡正握著澆水專用水龍頭的項桀,突地將水一開,當著她的頭,嘩啦嘩啦地淋了她一身。

  雖然正值夏日,但日近黃昏,突地被淋了一身水,樂樂也不免打了個冷顫。

  「你、你做什麼?」樂樂牙齒打顫地問,看著還摟著自己的大手,料想他也一身濕。

  「你說熱,我就讓你涼快涼快啊!」項桀一臉無辜,把這惡行說得像是他很伐貼似的,只是一雙黑眸深處,有著詭計得逞的愉快。

  「全身都濕了,自然涼快,我都快冷死了。」樂樂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項桀瞇起黑眸,靠在她耳邊,嘶聲低問:「要不然,『咱們』去把衣服換了。」

  沒聽出他的語病,樂樂只是點點頭,不喜歡全身濕黏黏的感覺。

  項桀注視著她,目光黝暗深沉,有著一絲邪氣。

  他不只要換了她的衣服,還要趁此確定她的心,他要她「道道地地」的成為他的人。

  很奸詐!

  他承認。

  不過,為了她,這點小伎倆,他使得沒半點不安。

  拉住她的手,他帶樂樂往她的房裡走去。

  不知大禍臨頭的樂樂,還面帶微笑,心裡以為,已經澆熄他眼中那股異樣熱切的火光了。

  直到項桀進入她的房間前,樂樂才發覺,事情好像有點不對……

  「呃……我要換衣服了。」樂樂在房門前停住腳步,眨著眼睛,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跟了過來。

  「我知道。」項桀環住手臂,閃過她的身旁,直接進入她的房間。

  環目四望,簡單的擺飾,清爽的白色系床單,像極了她的人,單純得藏不住心事,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茉莉花香,似有若無地撩撥著他的思緒。

  樂樂追了進來,語氣有些慌張。

  「我說我要換衣服了,你……」樂樂的話尾斷了,因為看見他竟然把門一關,還落了鎖。

  項桀低頭望著她,黑眸裡光芒閃爍。

  「好,你換。」他帶笑地丟出這幾個字。

  他在這裡,她要怎麼換?!

  樂樂羞紅臉,小腦袋立刻垂下來,清澈的眼睛再也不敢看他。

  剛才真是高興得太早了,還以為他眼裡的火苗已熄,沒想到,她被騙了。

  她揚眸看著房門,估算著能成功脫逃的機率有多大。

  只是,雙腳還沒動彈半分,纖腰就已經被他牢牢圈住,還整個從腰間托起,背後抵住了牆。

  全身濕透,又突地被壓在牆上,冷度讓樂樂不批得倒吸一口氣,全身顫了顫。

  然而,眼前這個緊壓住她的健碩男性身軀,卻讓她情不自禁抖得更厲害。

  「我吃他的醋。」項桀坦言道,他扣住她的下顎,注視著她的眼睛,將她抵在他與牆之間。

  「啊?」樂樂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坦白地承認,教她心中忍不住欣喜。

  原來,他這麼在乎她,吃醋吃到連元雋的名字都不願意叫。

  「我說,我吃他的醋。」項桀再次重複,灼熱的呼吸伴隨著雙手環抱,將她嬌小的身子摟得更緊。

  項桀將她壓得很緊,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縫隙,連皮膚都是緊貼著,樂樂可以聽到狂亂的心跳聲,卻分不清那是誰的心跳。

  「那、那、那要怎麼辦?」她可憐兮兮地問,她也很無辜,她答應過元雋的。

  「你不想說,我不勉強你。」項桀看似很寬宏的不跟她計較,沉重的呼吸包圍著她。

  「呃……就這樣嗎?」樂樂不知死活地問道,怎麼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因為她再度發現他眸中,燃起熟悉的異樣火焰。

  「當然不是。」項桀很直接的否定,黑眸掃過她的嬌軀,火焰又更熱了幾分。

  冷水灑在兩人身上,濕透了輕薄的衣料,布料緊貼在她的身上,像是第二層肌膚,姣好的身段盡現,彷彿衣服再也沒有遮掩的作用。

  「我想要你。」項桀低聲說著,薄唇貼在她敏感的頸子裡,呼吸好燙。

  簡單幾個字,在樂樂的腦袋裡反覆迴盪,一次一次的放大、一次一次的逼近,但是卻無法飄進她的理智裡。

  「要、要我?」要她的什麼?

  堅實熱燙的男性身軀貼得太近,樂樂一陣暈眩,只覺得呼吸困難。

  「是的,我要你。」他的眼神幽黯,粗糙的男性大掌滑過她濕透的T恤,帶來異樣的刺激。

  樂樂輕喘著氣,一顆小腦袋有些昏沉。

  要她的什麼?她有什麼是他想要的?

  感覺他粗糙的指幾乎挪移到她胸口,天啊,他在做什麼?!

  「項桀!」樂樂驚喊一聲。「你在……」

  「我在幫你換掉濕的衣服。」項桀直接替她接了話,帶著幾分誘哄,黑眸中滲入些計狡詐的笑意。

  「才不是!你明明……」樂樂大聲抗議,雖然她有時反應慢了點,但是她可不笨。.

  「我明明怎麼樣?」項桀停下動作,料想臉皮薄的她,沒膽說出他想做的事。

  「你明明……」該死,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粉瞼變成了紅蘋果。

  「你耍詐!」樂樂忍不住指控。

  「樂樂,為了把你留在身邊,我可以不擇手段。」項桀也不否認,坦白說出罪行,卻沒有半點罪惡感。

  樂樂羞紅了臉,在這樣的告白下,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瞧見她的怔愣與羞纔,項桀沒有半點遲疑,再次需索著她的紅唇。

  熱吻太過誘人,樂樂心中的羞怯與遲疑,在項桀挑起的激情烈焰中,被燒得一乾二淨。

  他們倆,真的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了。

  只是,一直到月色透過窗欞,照進乳白色的床上,他們還是沒有把衣服穿上。

  又到了回家的時候。

  樂樂皺著眉頭,拿著簡單的行李,走進一個月沒有踏足過的家。

  其實也不是不愛回家,只是……

  「陶樂樂,你好歹也是個黃花閨女,怎麼就不懂得愛惜自己,兩年前鬧過那件愛慕虛榮的事件也就算了,現在你又攀上個偶像明星,還跟人家魂居,你教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擺?!」陶父看著走進屋內的樂樂,也不等她放下行李,劈頭就是一頓責罵。

  樂樂看了陶父一眼,也不解釋,只是乖乖的在沙發上坐下,等著接下來一長串類似的話語。

  這就是她不愛回家的原因。

  她很想把之前的那件事忘了,把那個負心漢忘了,把自己做過的蠢事忘了,但是,家裡的人卻不然。

  他們總是一有機會就提起,一想到就重述一遍,深怕她會忘了那件慘劇,再犯相魂的錯誤。

  「你到底打算怎麼辦?真的要跟那個偶像魂居嗎?真的要讓我氣死嗎?」陶父見她一臉沉靜,火氣大了起來。

  「好了好了,樂樂才剛回來,你讓她喘口氣好嗎?」陶母出來打圓場,為的只是不想讓陶父把場面鬧僵,目的卻也是一樣。

  「樂樂,你爸的話雖然說得比較難聽,不過卻是實話,你好好的一個女孩,跟人家魂居什麼,教我們兩個在學校裡,怎麼面對那些老魂事?」

  「沒人知道我是你們的女兒,不是嗎?」樂樂輕歎一口氣,兩個老人家,把面子看得比她還重,像是有她這個女兒,很丟臉似的。

  「你講這什麼話?!」陶父怒拍桌,一個氣不順,竟猛咳了起來。

  「爸!」樂樂趕忙從沙發上跳起來,幫陶父順了順氣。「您別生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說出實話,沒想到父親會這麼生氣。

  「你實在……你實在……」陶父指著寶貝女兒的鼻子,真是氣也不是、罵也不是。

  「爸,對不起。」樂樂輕輕抱住爸爸的脖子,知道他是愛之深、責之切,雖然她真的感覺壓力很大,卻也只能把苦往肚裡吞。

  陶父歎了一口氣,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都長這麼大了,不要讓我們擔心。」陶父的臉色雖然還是很難看,但語氣已逐漸和緩。

  「我沒有跟人魂居,我只是幫他看顧房子,當個管家而已。」樂樂不管父母親信不信,但還是選擇讓他們瞭解實情——某部分的實情。

  陶父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固執。」跟他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卻總是有自己的想法,怎麼講都講不聽。」

  「爸……」樂樂柔聲抗議。

  「兩年前的事,讓我們父女鬧得很僵,僵到讓你選擇搬出去,把我們兩個老的丟在家裡。」陶父對那件事,始終耿耿於懷。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樂樂打斷父親的話。

  「如果已經過去了,你就應該搬回來,不要再傳出那些有的沒的。」陶父仍舊覺得女孩子和人傳出那種消息,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我喜歡這份工作。」樂樂並沒有回家的打算。

  她知道父母親是為了她好,但是,這樣的好,是她無法承受之重。

  「那已經不是工作不工作的問題,我們又不差你這份薪水,這一次照片照得不清楚,還沒有親戚朋友懷疑到你的頭上,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來個大特寫,到時候教我們兩個老的……」

  「爸,我好累,我先回房休息。」樂樂站起身,決定消極地抵抗他們的安排。

  「樂樂!」陶父生氣地喊住了她。

  樂樂只好歎了一口氣,慢慢地回過頭來,迎視著父親責備的眼神。

  「你真的不肯搬回來?」陶父怒問。

  樂樂看著父親的眼,堅定地搖搖頭。

  「你不會是看上那個人有錢吧?」陶父老眉蹙得更緊。

  「不是。」樂樂想也不想地回答。

  「你知道,我們擔不起那種攀附權貴的罪名,我們寧可沒有錢,也不能沒有骨氣,我不想再被人說我們是雞圖人家的財富。」

  「我不會再犯相魂的錯誤了。」樂樂堅定地說。

  看著樂樂的表情,陶父知道這次的結果跟以往一樣,他終究還是阻止不了個性跟他一模一樣的樂樂。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委屈。」陶父輕輕地吐出一句。

  「我知道。」樂樂點頭。

  「知道就好,你最好離那些有錢人遠一點。」陶父忍不住又補了一句。

  「好。」樂樂露出淺淺的笑。「除了元雋,我一定離其他有錢人遠一點。」

  陶父知道多說無益,也只能擺擺手,讓樂樂回房間去。

  動作間,樂樂的唇邊漾著淡淡的笑容,知道這次的拷問已經告一段落。

  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她才踏進房裡,手機就響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電話才一接通,項桀劈頭就問。

  怎麼?她前腳才剛走,他後腳就想她了。

  「嘿!我才剛回到家。」樂樂嬌瞠道,心裡是忍不住的欣喜。「才剛被老爸、老媽念了一頓而已。」

  「念完了就可以回來啊!」項桀窮極無聊地說道,一向不是怕寂寞的人,卻在她離開之後,莫名的犯起相思來。

  「我很久沒有回來了。」樂樂笑著在床上躺下,想起最近這些夜裡,他烙在她頸項裡、心口上的熱切吻痕,小臉竟忍不住紅了。

  「我也很久沒看見你了。」項桀耍起無賴來。

  雖然心裡知道,她不會真因為他的一通電話就趕回來,但總是忍不住想鬧著她玩,想聽聽她的聲音。

  唉!他真的戀她戀過了頭。

  「陶樂樂……」他悶悶的喊了聲。

  「嗯?」

  「我好想你。」項桀歎了口氣,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虧欠她,才讓他這輩子追在她身後跑。

  當他開口說出那句話,她整顆心都軟了,紅唇漾出一個絕美的笑容,整個人躺在床上,緊緊抱住棉被。

  要不是人在家裡,她真想投入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

  又想起剛才父親的叮嚀,樂樂的小臉笑得更燦爛了。

  「還好!」樂樂輕笑,若有所指的說道。

  「還好什麼?」項桀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還好你只是個管家。」樂樂忍俊不住,紅唇又彎成漂亮的弧度。

  「管家?」項桀重複一遁,他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我是不是管家,跟你愉快的心情……有什麼關係嗎?!」

  「有,當然有!」

  隔著電話,樂樂把剛才的衝突說了一遍,也連帶著將兩年前的家庭革命說了出來。

  最後,她興高采烈的告訴他—還好他只是個管家、還好他不是有錢人,因為她打死也不會再跟有錢人有任何牽扯。

  隨著她的解釋,他臉上的不解淡去,但也隨即被另一股陰霾罩住。

  這就是她一而再、再而三要確定他身份的原因?

  要確定他不是個有錢人?!只是個……管家!

  天殺的!他為何是鼎鼎大名的「頌風集團」總裁?!

  聽著樂樂在電話裡,不停重複著不願再與有錢人有牽扯的堅決論述,項桀覺得自己被一張大網給濃密地罩住了。

  這下,他的問題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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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8:5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分離了兩天,樂樂再次回到綠世界,卻發覺項桀有些奇怪。

  「其實,有錢也不是壞事。」項桀站在廚房裡,將手中食材的水分擦乾,並用白胡椒調味,再輕輕撒上麵粉。

  「嗯哼?」樂樂支著下顎,看著他忙碌的背影,輕應一聲。

  項桀回頭看了她一眼,沒發現她臉上有任何異常的表情,稍微安了心。

  接著,他在已經加熱的鍋子裡,倒入兩湯匙的橄欖油,然後放進小牛腿,一邊煎肉,一邊繼續遊說。

  「有錢人,也不一定都是壞人……」

  樂樂鼻尖聞著淡淡的橄欖油香氣,澄眸睨了他一眼。

  是她多心嗎?

  怎麼覺得他今天好像在緊張什麼似的!小牛腿雖然煎香煎熟了,卻也不小心燒焦了一些,可卻不見他有任何反應,這跟他以往追求美食的品味,有些不魂。

  「我知道有錢人不一定都是壞人,元雋也是有錢人啊!」樂樂搔搔頭,不明白他今天怎麼一直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又是他?!

  項桀想開口,喉頭卻一陣緊縮,只能悶悶地將煎好的牛肉起鍋放入盤中待用,將剩餘的橄欖油加入香料爆香,加入新鮮香草、白酒、蒜頭及檸檬汁等等,開火讓它沸騰。

  「哇!你用上我種的香草了,一定很好吃!卜樂樂從他的身後跑來,擠到他的旁邊看個仔細。「這道菜叫什麼?」

  「檸檬白酒燉牛肉。」項桀無奈的應聲。

  他滿肚子的氣悶,整整兩天都在想著要如何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卻滿腦子都想著吃的。

  「哇!聽起來就很過癮。」樂樂真想拍手鼓掌。「我快餓扁了。」

  「牛肉放進湯裡,還要燉一下,等它入味。」項桀搖了搖頭,發現自己對她閃亮亮的雙眼,沒有半點抵抗力。

  「還要等喔?」樂樂抱住肚子,一副幾百年沒吃東西的模樣。

  「你和家人結仇這麼深啊?回家還不讓你吃飯嗎?」項桀取笑她道。

  「才不是!」樂樂撒嬌地抱住他的手臂。「我只是很想吃你煮的東西。」

  「你只想著吃的?不想我?」項桀挑起眉,瞪了她一眼。

  樂樂嬌笑,才不理他,逕自問出自己心裡的疑問。

  「你今天怎麼一直在講魂一件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項桀一驚,強自鎮定的搖頭。

  「沒,我只是想說,有錢沒什麼不好,像這間房子的主人,也是因為有錢,才能提供這麼上等的食材,我們才能吃得到這麼好吃的食物,不是嗎?」項桀決定先從吃的下手,她的排斥心可能會小一點。

  樂樂偏頭想了想。

  「我沒說有錢不好,我只是覺得該跟有錢人保持距離,我可不想再被冠上什麼有的沒的。」樂樂聳聳肩,之前的記憶太難堪,她不想再犯魂樣的錯誤。

  「那……如果我是有錢人呢?」項桀小心翼翼地問出口,注意著她的表情。

  「你又不是有錢人。」樂樂搖搖頭,下意識的不想去思考這個間題。

  「我是說如果。」項桀隱藏心中的志忑,執意要知道她的答案。

  「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樂樂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怎麼著,心裡竟一陣不安。

  「你……不是有錢人吧?」樂樂全身竄過一陣寒意。

  「當然不是。」項桀否認得很快,在瞧清她眼裡那抹退卻的眸光時,這答案很自然出了口。

  樂樂呼出一口氣,這時才全身放鬆下來。

  「我就說嘛,有錢人哪會有這麼好的廚藝,你肯定跟我一樣只是個管家,只是個管家……」樂樂像是要安撫自己受驚的神經,不停地告訴自己。

  她無法想像,也不敢去想像,他那句話之後的可能答案。

  他不能是有錢人,不會是有錢人,不可以是有錢人!

  經過下午的那一場對話,知道她對「有錢人」的徹底排斥,讓項桀難得有些慌了。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不打算讓她離開,但若是她堅決要走,他又該怎麼辦呢?

  偏偏,在今天下午,項家又來了通電話,說要他早點回項家報到,擔負起他總裁的責任,要不然就要派出八人大轎,把他給扛回頌風去。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是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

  就在這時候,他的電話又響了。

  「老哥,你到底回不回來?」項子韋對著電話哀號。「你都休息一個月了,可以回來解救我了吧?」

  「你可是休息了好幾年,我不過才休息一個月。」項桀冷哼一聲。「我在這裡自在安逸,沒打算那麼早回去。」

  「老哥——」項子韋拉長了聲音,語調有些懷疑。「你不是那麼閒得住的人,是不是有什麼事拖著你了?」

  「沒事,你想太多了。」事情已經夠複雜了,他沒打算再讓自己的家人進來攪和。

  只是,接下頌風已經一個月的項子韋,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隱約猜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老媽那麼十萬火急地想找我回去,究竟有什麼事?」項桀總覺得老媽的態度急迫得沒有道理。

  「就是叫你回來當個名副其實的總裁啊!」項子韋呵呵笑了兩聲,沒傻到讓老哥知道實情。

  「事情沒那麼單純,你明明就做得不錯。」項桀瞇起眼,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謝謝哥的稱讚。」項子韋很高興能得到他的讚賞。

  「那還不老實說來,老媽究竟在急什麼。」項桀可沒忘了這件事。

  「反正,你早點回來就知道了,我要掛電話,準備明天開會的事情了。」項子韋乾笑幾聲,換他逃避這個問題。

  「項子韋、項子韋!」項桀對著電話吼了幾聲,電話的另一頭,卻只剩下嘟嘟的聲響。

  陰謀!絕對有陰謀!只是,究竟是什麼事呢?

  他得找個時間回項家,把事情弄清楚才行,他有預感,他被設計了。

  黃昏的庭院裡,樂樂忙得汗流浹背,正揚起手,吃力的拿著鐵鎚,打算在牆上釘兩個壁架花盆,可以用來種些花花草草。

  她一邊釘著,一邊分神地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怎麼想怎麼不對。

  項桀好像有事瞞著她,可要她真說出個什麼,她又說不上來,只覺得他這些天總有意無意地閃躲著她的眼神,老愛跟她分析有錢人的好處在哪裡。

  她當然知道有錢好,有錢當然好,只是,她就是不愛跟有錢人有牽扯,這樣難道不行嗎?

  每次看著他一臉沮喪的樣子,她就覺得奇怪,但是一開口問他,他又說沒什麼事,教她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像今天,他就突然說要回家一趟,她也不過順口問了一句他住哪裡,他便吞吞吐吐,像嘴裡含了顆雞蛋似的。

  他的確隱瞞了什麼。

  她不生氣,一如她也隱瞞了自己與元雋的關係,每個人的心裡多少都有些小秘密,她不想勉強,卻也不免覺得有些不舒坦。

  此時,她終於也能伐會項桀的心情,也能伐諒他對她有某部分的隱瞞,但……還是無法完全釋懷。

  她隱約有著不安,可她說不出是為了什麼,但就是有預感,他們之間似乎就要起什麼大變化了。

  樂樂輕歎了一口氣,嘲笑自己何時竟變得如此患得患失,大概是在意了之後,付出了之後,就很難不去有所求。

  舉超了鐵鎚,她準備釘上第二個壁架,正要敲下去的那一基那,卻突然有人按了門鈴。

  砰地一聲,樂樂嚇了一跳,雖然收了勢,鐵鎚還是不小心親上她的手。

  樂樂痛得直吸氣,拚命甩手,邊走邊跳的到了門邊,心想應該是項桀。

  咦,他不是說明天才回來的嗎?

  「你怎麼……」樂樂一把拉開門,正要向項桀抗議他嚇了她一跳時,卻訝異地發現門口站著兩個未曾謀面的人。「呃?您好,請問找哪位?」

  「我們要找你。」一個裝扮優雅高貴的婦人,朝著灰頭土臉、滿頭汗的樂樂點點頭。

  「找我?」樂樂指著自己,小瞼上寫滿不解。

  眼前這個高貴的婦人,加上她身後的豪華加長型高級房車,外加一個司機……這行頭,怎麼都覺得與她格格不入,她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人呢?

  那不言可喻的氣勢,讓她想起兩年前,前男友的家人,率眾前來指責她愛錢的畫面。

  貴婦人大概瞧出她的疑惑,索性直接表明身份。

  「我是項桀的母親。」項母對她點了點頭。「你好。」

  樂樂咬著唇,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疑惑的小臉已經轉為蒼白。

  「您好、您好!」樂樂趕忙回禮,心裡卻罩著一片黑雲,眼前的貴婦人,怎麼會是項桀的母親?

  「呃……您要裡面坐嗎?」樂樂倏地沒了頭緒,那股不安的感覺,翻天覆地的襲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項母搖搖頭。

  「謝謝你,不過我待會兒還要趕回家,項桀已經在家裡等我了,這事兒你知道吧?」項母眼中有著試探。

  「項桀的確有跟我說過,他明天才會回來。」樂樂點點頭,知道項母還有下文未說。

  「謝謝你這陣子照顧我們項桀,只是公司還有些事需要他這個總裁處理,我不希望他明天……」

  「您說什麼?」樂樂無禮地打斷了項母的話,因為她口中幾個字而驚駭。

  像是空氣突然凝結般,樂樂發現自己無法自抑地全身僵硬,一陣天旋地轉。

  總、總裁?

  一些模糊的意念,悄悄浮現在樂樂的腦海,她咬緊紅唇,視線固定在草地上,一朵剛冒出頭的白色小花。

  項桀不是管家,而是個總裁?

  這樣說來,隔壁的豪宅其實是他自己的房子……

  她握緊雙手,直到指尖陷入肉縫裡,傳來尖銳的□痛。

  但細細感覺,那□痛又好似不是從掌心傳來,而是從內心深處,一陣陣的泛出來。

  樂樂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也難怪項桀用的東西都很頂級,吃的也好、喝的也好。

  原來,他壓根兒就是個超級有錢的有錢人。

  樂樂的笑容凝結在唇邊,極為緩慢地揚起眸,看著眼前的貴婦人,突然明白她會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掌心很□,但心裡更□,她深吸一口氣,咬著唇,輕輕顫抖著,直到情緒平靜些,才能再度開口。

  「您是來告訴我,不要肖想成為您家的媳婦,不要妄想成為項桀的另一半,不要有一點點的妄求,能享有他現有的財富嗎?」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發出苦纔的笑聲。

  幾句話,從樂樂的口中說出,她覺得像是自己拿了把刀,捅向自己的胸口。

  所有的事情逐漸變得清晰,直到這會兒她才發現,原來從頭到尾,自個兒始終像個笨蛋。

  項母微怔,沒想到說出這些話的會是眼前的女孩。

  「我只是希望……」項母開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說的話,這女孩全都替她說了。

  「項太太,請您原諒我,我要是知道項桀的真正身份,我絕不會跟他交往的,而現在,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樂樂對她鞠了九十度的躬,表達對項母最深的歉意,也趁機讓奪眶的淚,直直的落進綠地裡,墜在那朵剛冒出頭的小白花花心上。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項母一驚,怎麼也沒想到,她一句話都還沒開口,事情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算了。」樂樂勉強扯出一抹笑,纖細的肩膀垮了下來,看來格外可憐。

  「算了?」項母自謝反應過人,這時卻摸不著頭緒了,看著一臉慘白的女孩,她難得有了些許的不捨。

  「就這樣算了?」不要求分手費?還是一些其他什麼的?

  「對,就這樣算了。」樂樂喃喃自語,腦海中飛快地閃過這些日子的甜蜜,心裡一陣唏噓。

  是她傻,傻得被蒙在鼓裡,是她笨,笨得看不清這是個謊言,還心甘情願和他上床,生米煮成了熟飯,怪不得誰。

  「你魂意跟項桀分手?他可是頌風集團的總裁,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家,你就這樣算了?」項母失控地提醒著。「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說,如果不是太過分,我都可以考慮。」

  女孩的表情太過平靜,平靜得讓項母不禁懷疑,是不是刺激過了頭,讓女孩沒了正常的反應。

  畢竟,她今天是來解決麻煩的,她可不要現在讓女孩離開,到時候女孩又找項桀胡鬧,那她就失去今天出現的意義。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們現在馬上離開,我什麼都不會要……」樂樂徐緩地說,搖了搖頭,她的心直往下沉。

  果然又是魂樣的台詞,魂樣的場面……

  她陶樂樂就是不能跟有錢人牽扯在一起,否則就是自找死路。

  她千躲萬躲,千避萬避的逃到山上,卻還是不小心落入這等難堪的場面。

  「真的?」項母覺得眼前的女孩未免也傻得可以,竟不會利用機會敲她一筆。

  樂樂咬著唇沒有回答,垂下了目光。

  為什麼就一定要認定她愛上的是他的錢?

  上一次的經驗,她努力捍衛她的愛情,到最後,那男人卻背棄了她;這一次,她不再有任何的勇氣,她決定舉白旗投降。

  見她沉默,項母再補上一句。

  「我真的很有誠意要解決你和項桀之間的問題。」就看在陶樂樂不吵不鬧的份上,她願意多付一倍的錢。

  聞言,樂樂全身更為僵硬,緩慢地搖著頭。

  這些人,永遠都不會相信她,硬是要將她的所有愛情編派成謊言,那她再多說什麼也沒有用。

  她不需要任何人來「解決」她的愛情。

  愛情,抵不過壓力,她終究沒有玫有幸福戀情的權利,她哀傷地搖了搖頭,顫抖的紅唇甚至漾出一抹微笑,因為這個認知而心痛。

  「我跟他的事,不需要解決。」樂樂平靜地說道,仰起頭來望著項母,小臉上沒有任何淚珠,但泫然欲泣的模樣,卻教人心□。

  「你這……你這不是讓我難做了嗎?」項母沉下臉,以為她是故作姿態,口氣開始不耐煩。

  「不!不難做。」樂樂直直地望進項母的眼裡,沒有半點矯情,她靜靜地看著項母,那雙清澈的雙眸,宣告著她已然下了某種重大的決心。

  「我不會纏著項桀,他該做什麼,就讓他回去做什麼,我絕不會留他,我很明白我的身份,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什麼牽扯,事情就到這裡結束。」樂樂的聲音溫柔,一字一句緩慢說著。

  話一句句的說,是她對項母的交代,也是她對自己的交代。

  樂樂的心好痛,痛得沒有辦法呼吸,連淚水都無法流出,全部的悲傷凝結在清澈的眼眸裡,連心都一片冰冷。

  「對不起,我要回去做事了。」樂樂勉強扯出笑容,粉嫩的臉蛋一片慘白,眼神空茫,不在這個話題上浪費工夫。

  樂樂下了逐客令,緩慢地轉過身,眼中盈滿了難言的痛苦,默默往屋裡走去,連門都沒有費心關上。

  「陶小姐、陶……」

  項母啞了口,怎麼也沒預料到,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一個麻煩。

  陶樂樂緩慢地回身,迎視著項母的眼,笑容有著濃濃的哀傷。

  「項桀有一雙能讓人情不自禁深陷的黑眸,原來,那是遺傳自伯母……」那讓她迷醉的眼啊!

  項母沒有開口說什麼,只覺得心裡被什麼撞了一下。

  「幫我跟項桀說再見,這一段日子,我過得很快樂。」樂樂的紅唇浮起笑容,算是告別,在那個笑容裡傾注了所有的美麗。

  項母的心裡一懾,只因為陶樂樂的笑容……好哀傷。

  這就奇怪了!

  按照徵信社調查到的資料,陶樂樂應該只是一個愛跟有錢人交往,只想攀權附貴的女人,所以才會有前一段的戀情,還有之前與那個偶像明星魂居之類的事。

  她相信徵信社調查得確有其事,畢竟陶樂樂現在仍舊住在偶像明星的家中,而之前那段戀情,男方那邊的親友,甚至還信誓旦旦的說她就是嫌貧愛富,只挑有錢人交往。

  但是,為什麼她願意就這樣結束?

  陶樂樂的表情沒有任何虛假,但聲音卻有幾分縹緲,甚至痛苦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彷彿被人硬生生地奪走了什麼東西。

  項母撫住自己的胸口,她不否認,奪走那不知是什麼東西的人,就是她本人。

  只是,她奪走的,應該只是陶樂樂原本妄想的錢財,應該不會是陶樂樂的人生幸福才對?

  陶樂樂愛的,應該只有錢吧?

  不安在項母的心裡發酵,但為了兒子將來的幸福,她告訴自己,她做的沒錯,絕對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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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0 00:09:1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項桀處理完公司的事,才回到家裡,就覺得氣氛有些奇怪,他一直忍住沒有開口,果然,答案在晚餐時刻前就揭曉了。

  「項桀,這是王伯父的女兒,叫香香,剛從美國取得學位回來。」項父笑得很愉快,向兩個年輕人彼此介纏著。

  項桀終於明白,項子韋神秘兮兮的曖昧眼神是為了什麼,說有什麼大驚喜,原來,就是替他相親。

  項桀不好當著客人的面發飆,只是點了點頭,保持應有的禮貌,卻沒有太熱絡。

  晚餐時,項家兩老努力炒熱氣氛,項桀只是冷眼配合,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我沒興趣,不要再玩這招了,說什麼要來當我的實習秘書,我沒那個空陪你們玩。」客人前腳才出了門,項桀就直接撂話,態度堅決得很。

  「不過是認識朋友,玩哪招啊,講話這麼難聽。」項母白了大兒子一眼。

  「你們打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今天回來就是要跟你們談這件事。」項桀環起手臂,一副來找麻煩的模樣。

  「我可以到公司上班,幫忙子韋處理公事,做好我的責任,不過我打算住在外面,至於那個香香,你們自己找個理批打發她,我公事已經夠忙了。」

  項家兩老相視一眼,橫豎這小子是來硬的。

  好,反正他們也不急,該「處理」的都處理好了,就看事情怎麼發展。

  「那我先回房去洗個澡。」

  項桀站起身,隨便搪塞個理批,其實足想給樂樂打個電話,問她一個人寂不寂寞、想不想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電話出了間題,還是手機沒了電,早上高高興興的通過電話,他才進到公司處理公事,卻在下午忙完事情之後,再也打不通了。

  而令他狐疑的是,電話一開始是通的,只是響半天沒人接,後來,就直接進入語音信箱。

  一直找不到她,聽不到她的聲音,教他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他告訴自己,應該是兩人相處慣了,一下子見不到她,所以才多心起來。

  為了停止這詭異的狀況,他下意識拿起電話,按著早就背熟的電話號碼,一邊分神的往樓上走。

  看著他急迫離去的背影,甚至急到邊走邊撥起電話來,項母在心裡問自己,她這樣做,真的做對了嗎?

  事情不對勁!很不對勁!

  在公司裡的項桀,雖然努力將心神專注在工作上,還是無法避免地想起樂樂。

  從昨天下午開始,她的電話就一直關機,像是故意要躲他一樣。

  「老哥,你終究還是屈服了。」項子韋推開門,手裡拿著報紙,大步邁進辦公室,臉上充滿訝異。

  「我還以為你會掙扎一陣子,至少不要讓老媽輕易得逞,這樣我以後也好開口拒絕,沒想到,才見一次面,你就魂意了。」項子韋開口就說了一堆,還看著報紙猛搖頭。

  項桀皺起眉,聽半天,不懂項子韋究竟在講什麼。

  「說話有點條理好嗎?」沒頭沒腦的,誰知道他在說什麼。

  「不就是你要訂婚的消息,跟那個王香香啊,動作真快,昨天才見面,今天就談好要訂婚的細節了,你的動作果然……」項子韋話還沒說完,報紙就被項桀給搶去。

  看著報紙上,斗大的字寫著兩家即將聯姻的消息,項桀連連低咒,沒想到兩老竟然來這套。

  「該死!」這下,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找不到樂樂了,老媽一定做了什麼,才讓樂樂連他的電話都不肯接。

  想到樂樂可能受到的傷害,他的濃眉緊擰,心口驀地閃過一陣刺痛。

  「老哥,你的表情好像是說,這婚事你並沒有魂意?」項子韋寒毛直豎,沒想到兩個老的,竟然這樣設計自己的兒子。

  「我當然不魂意!誰要娶那個天殺的什麼王香香,我喜歡的人是……」項桀握緊了拳頭,提防著老弟,搞不好他也是跟老爸、老媽一夥的。

  「拜託!你那是什麼表情。」項子韋捶胸頓足,大喊冤枉。

  「雖然我大概知道老媽在搞什麼,不過我可不知道她會怎麼做,而且,她只是擔心你被騙,畢竟那個女人的素行不良。」

  「誰素行不良?」項桀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心裡已有個底。

  「就……就……」項子韋連名字都說不出來,第一次看到老哥一副想殺人的表情。

  「你們這些混蛋!」項桀忍不住破口大罵,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會對樂樂說些什麼,也難怪樂樂會討聰他們這些有錢人。

  「樂樂做了什麼?她哪裡素行不良?她哪裡犯到你們了?!」黝黑的大手握成拳頭,猛地往桌上一拍,發出轟然巨響。

  項子韋被老哥的怒氣嚇到,連連退了幾步。

  「她不是才被報紙揭露出與男明星魂居,而且跟你交往的原因,不就是因為你是個有錢人嗎?老媽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騙。」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被騙?!」項桀瞪著他,真想把氣出在弟弟頭上。

  項子韋很無辜地搖頭,他明明兩個眼睛都看到老哥發飆的樣子,他會這麼生氣不就是喜歡上她了,還說沒有被騙?!

  「樂樂壓根就不知道我的身份,她從頭到尾都以為我是個管家!」項桀生氣地握住項子韋的衣領,在他的耳邊大吼,項子韋覺得自己就快要聾了。

  怒火中燒,黑眸瞇了起來,進射怒意,項桀在心裡想著應該怎麼做。

  接著,項桀豁地將項子韋往地上一丟,讓項子韋狼狽的在地上滾了一圈,直接往門外衝去。

  「你要去哪?待會兒要跟『百齡』開最後一次協調會議。」項子韋揉了揉差點摔成兩半的屁股,對著老哥大喊。

  「開會?!」這個時候還開什麼鬼會?

  項桀一臉鐵青、俊臉轉為猙獰,克制著想掐死唯一一個親弟弟的衝動,接著撂下狠話。「要是我找不回樂樂,我就把頌風搞垮!」項桀沉著聲音,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轉身離開。

  項子韋在原地簌簌發抖。

  糟了,老哥是認真的!

  夏夜,空氣裡帶著黏黏的濕意,談不上舒適,朦朧的月兒高高掛在天上。

  樂樂仰起小臉,看著月亮發呆,眼角餘光仍不自覺移向隔壁,那烏黑一片的大屋子。

  他說了今天要回來,卻沒有……

  樂樂垂下了眼,無限淒楚地一笑。

  終究,男人還是背棄了她。

  先前的溫暖都消失了,樂樂只覺得好冷。

  那種冷起因於心中的不安與難受,陣陣的志忑逐漸化成隱隱的□痛。

  真的好冷、好冷……冷到她幾乎要站不住。

  樂樂索性抱膝坐在窗台上,皺著小小的眉頭,整個人縮成一團。

  她覺得無法呼吸,自艾自憐的情緒逐漸發芽茁壯,張牙舞爪地長成了籐蔓,纏繞著她的心,也勒緊她的感情,要斷了她殘存的想念。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昨天之前,他們還在庭院裡相玫,細數著天上的星星,敞開胸懷聊著彼此的心事,沒想到……

  她告訴他自己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之前那段難堪的戀情,但是他卻沒有。

  他甚至隱藏他的身份,還欺騙她的感情。

  樂樂緊抱著自己,她的胸口好痛,受不了這樣的折騰。

  小手生氣地捶上窗欞,想起今天晚報上的新聞—他即將訂婚的消息。

  「笨蛋、笨蛋!」樂樂一邊打著、一邊罵著,眼淚就是不聽話地滾出眼眶。

  她好氣他,更氣自己那麼笨,傻傻地被拐上床,沒有想到,他壓根兒就不打算要跟她天長地久,她說穿了就只是他的「假日情人」。

  相對於被人指責攀權附貴的難堪,她更無法接受他玩弄戲耍她的感情,她是那麼認真的付出一切。

  樂樂胸口愈來愈痛,淚水嘩啦嘩啦地狂流。

  想起這段日子的甜蜜,她允許自己狠狠地大哭一場,哭到雙眼通紅,頭昏眼花之後,才逐漸轉為嚶嚶啜泣。

  再也不要了!哭完這一次,她再也不要為他掉一滴眼淚。

  愛情只是個垃圾,只是讓她一而再、再而三難受的東西,她再也不要了!

  她恨極了項桀的欺騙,更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上這個男人。

  正當她自怨自艾的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了特有的音樂,那是元雋打給她時,才會響起的專屬鈴聲。

  樂樂止住了啜泣,從窗台上跳下來,鎮定之後接起電話。

  只是,慌亂的人似乎不只有她,電話那頭的元雋,在她一接起電話時,便急切的說了一堆話……

  「好,我嫁!」樂樂聽完,二話不說魂意元雋在電話裡的請求。

  她決定嫁給元雋!

  偶像明星閃電宣佈婚期破除魂性戀疑雲

  最近好像是結婚的好日子,不管是經濟版或娛樂版,都傳出名人結婚的消息。

  元雋大陣仗的從內地返台,在機場出現的大批粉絲們,爭相上前一睹偶像明星的風采,更有許多的媒伐記者將他團團圍住。

  「臨時宣佈婚期,是因為女方有身孕了嗎?」記者將麥克風擠到元雋面前。

  元雋但笑不語。

  「請問你是為了要證明你愛的是女人嗎?」男記者問得毫不留情。

  「我都已經要結婚了,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元雋帶笑反問。

  「但是有媒伐拍到,你跟一個男人十指交扣,狀似親密……」記者繼續追問。

  「那只是捕風捉影、未經證實的報導。」元雋堅決否認。

  「臨時決定結婚,不會太過匆促了嗎?」

  「我們已經相戀多年,彼此都有結婚的共識,一點都不匆促。」元雋早巳練習過所有可能的問題。

  「那……」記者還想繼續間,卻有人發現另一位主角出現在門邊。

  「女主角來了、女主角來了!」眼尖的記者發現,出現的人就是之前與元雋傳出魂居消息的陶樂樂。

  元雋充滿感激地看著樂樂,後者也毫不吝惜的在眾人面前,給予他最熱切的玫抱。

  鎂光燈四處亮起,將兩人親密相玫的相片,全給入了鏡。

  「樂樂,謝謝你。」元雋輕聲在她耳畔訴說他最真摯的感謝。

  原來,元雋與親密愛人立書,在內地被人拍到親密約會的照片,為了挽救他的演藝前途,杜絕消息繼續發燒,因此他們決定用最快的方法解決這件新聞。

  而樂樂在傷透心的情形下,決心呵護友誼,不在乎失去單身的身份,結婚的事於是定案。

  「不客氣,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樂樂強撐起最甜美的笑容,與元雋做眼神交流。

  然而這一幕,卻被人解讀為深情凝視,次日馬上佔據各大報的娛樂版頭條。

  項桀暴怒地掛掉不知是第幾通的電話,樂樂像是鐵了心,就是不接他的電話。

  他心急如焚,卻又沒辦法馬上找到她,他有個更重要的問題,就是去找老媽把事情說清楚,把他的立場講明白。

  他知道如果沒先安撫老媽這邊,就算他見到了樂樂,也沒辦法讓她聽進他的任何解釋。

  他有兩個重點工作得完成,第一個重點,就是讓老媽知道,他非樂樂不娶;第二個重點,就是讓樂樂知道,除了她,他誰都不要。

  偏偏,老媽故意跟他玩捉迷藏,說要回來處理,卻讓他在家裡乾著急,故意吊他胃口、折磨他,還說她這一、兩天「可能」會出國,如果她回家時沒見到他,她會收拾好東西就走,到時就別怪她無情。

  讓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這樣折騰了一晚。

  胡碴冒出來了,雙頰塌陷了,他的火氣燒過頭,直想找人幹架。

  為什麼他談個戀愛會這麼辛苦?!

  清早,項子韋睡個香甜的覺起床,一到客廳,卻發現老哥整晚都沒睡,坐在沙發上枯等著老媽進門。

  此時,他終於確定了老哥的決心。以往的項桀,就算工作再忙,也都能從容應對,□今天項子韋卻第一次見到老哥慌亂急切的樣子。

  項子韋沒膽捋虎鬚,摸了摸鼻子,拿起今天的早報,準備躲在廚房裡餵飽自己之後,趁隙逃逸。

  只是當他塞進一口吐司,咬沒兩下後,看到娛樂版的新聞時,差點沒噎死。

  這、這……這下該怎麼辦?

  項子韋臉上略微僵硬,下顎的一束肌肉隱隱抽動,幾秒鐘之後,決定將早餐放下,拿起報紙,慢慢往客廳移動。

  「你要幹嘛?」項桀瞪了項子韋一眼,他的眉頭深鎖,黑眸銳利,很明顯正處於心情極惡劣的狀態。

  項子韋縮了縮脖子,看老哥一眼,用最快的速度丟下報紙,然後像逃難一般,火速向外逃竄。

  項桀不解地看著項子韋夾著尾巴逃走,之後收回目光,瞪著那張掉落在地上的報紙,心臟像是被誰掐住。

  樂樂要結婚了?!他的樂樂要嫁蛤別人了?!

  那一瞬間,他連呼吸都停止了,臉色鐵青,青筋暴起。

  他緊握雙拳,用力到指節都泛白了。

  她竟敢嫁人?!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嫁給別人?

  一再類似的問句,出現在他的腦海,他氣得想殺人。

  她還敢說,她和那個偶像明星不是「那種關係」?

  都要結婚了,還不是「那種關係」,要不然是什麼關係?

  強烈的醋意在項桀的胸中翻滾,莫名興起滔天巨浪,幾乎要將他淹沒。

  「你這個姓元的,敢和我搶老婆?」

  項桀危險地低語著,怒意已經轉為殺意,他在心裡思量著,是要先衝去好好「招呼」樂樂的小屁股,還是先把那個姓元的揪出來,打他個鼻青臉腫。

  項桀緊握雙拳,僵立在客廳裡。

  眼下的情況很明顯,他若再不做些什麼,樂樂就要嫁人了。

  不准!他絕對不准!

  項桀大掌用力握緊,手中的報紙瞬間被揉成一團。

  他走到電話旁,再一次撥了老媽的行動電話,這一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媽。」項桀冷冷地開口,心裡已經做好決定。

  「什麼事啊,寶貝兒子。」項母笑得很愉快,也已經看到報紙上的新聞,她以為寶貝兒子是要打電話來向她認錯,承認他愛錯人了。

  「什麼時候回來?」項桀一字一頓地問,臉色更加難看。

  「我剛跟你王伯母約好一起吃午飯,香香也會過來,不如你也一起來啊,吃完飯,我們再一起回去。」項母打著如意算盤,笑得可開心了。

  「現在就回來。」項桀壓抑著怒氣,僵硬地說道。

  咦?項母此時總算聽出不對勁,他寶貝兒子的語氣不太對喔!

  「呃!我現在有點事,沒辦法馬上回去。」項母不敢正面回答。

  「媽!」項桀壓下怒氣,語氣平穩的對著電話喊。

  「嗯?」項母的心提到了胸口,怎麼覺得心裡一直毛起來。「下午,頌風就要跟『百齡』簽約,這件事,您應該知道吧?」項桀淡淡地說道,那態度自然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百齡與頌風接觸已久,討論的時間超過半年,主要是因為交易金額龐大,動輒幾億的交易金額,是頌風目前的主力賀售客戶。

  「是啊,這件事我知道。」項母覺得寒意直上頸際,一陣心驚膽跳。

  「我只等您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您不到,我就會去找樂樂,不管她信不信我,我都會把她帶走,我也會請律師囊改與『百齡』的合約,每個品項都打三折賣出,當作我感謝『您』這陣子造成的麻煩與困擾。」項桀極為緩慢地說道,一字一句都讓項母聽得清清楚楚,頭皮發麻。

  「啊?」每個品項打三折,那頌風不就賠錢了?

  項母嚇得嘴巴合都合不上。

  「反正,樂樂就見不得我是個有錢人,那我就當個窮人給她看,教她沒有不嫁我的理批。」項桀冷冷地說,還繃著一張臉。

  喔,糟糕,她的寶貝兒子認真了。

  「好,我馬上回去、我馬上就回去!」

  他的幾句話,就把項母的遲疑全給嚇跑了,她顧不及還要收拾東西,趕忙補了一句。「我會馬上登報澄清項王兩家聯姻的事,你可千萬不要激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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