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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銀 -【嗆辣少奶奶(麻煩小女人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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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4 00:04: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嗆辣少奶奶【麻煩小女人 2】--水銀

這個男人真是厚臉皮!
她不過就是一年前在日本,
「不小心」被他給救了嘛,
這男人竟然一副給了她多大恩惠的樣子,
還千里迢迢從英國跑來台灣,
跟她追討這個人情?
真是夠了!
她才懶得理他呢!
雖然這傢伙條件真的很優,
但是她生平最討厭外國人,
才不想跟這個男人扯上關係呢——
拜託!這男人竟然要求她要好好招待他,
當他待在台灣這段時間的嚮導!?
哼哼,放心,她一定會好好「招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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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4 00:04:2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英國 倫敦

  傑克‧霍曼從自己的計算機裡以實時畫面一邊接收資料文件,一邊與遠在日本的友人高橋隆之助聯絡。

  「謝了。」

  「不客氣。」高橋隆之助回答。「不過……難得你會想找女人,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是呀。」傑克‧霍曼很乾脆地承認。

  「嘩!」從不追女人、被女人纏到怕的英國公爵,要遠到台灣追一個女人,那種勢在必得的決心,令高橋隆之助一陣讚歎。「那我只好預祝你一切順利了。」

  「放心吧。」

  放心?追女人這種事可沒有保證書的,會發生什麼事還很難說。高橋隆之助悶笑,但可不打算警告友人。

  「接下來我住在台灣一個月,我們在台灣見吧。」想到親愛的老婆,隆之助頓時一臉幸福樣,巴不得現在已經在台灣了。

  「也好。到台灣後,麻煩你幫我處理的事別忘了。」這傢伙一有了老婆,外面的事通常就不管了,他不得不再叮嚀一次。

  「放心,我會先物色幾個不錯的地點再讓你選。就這樣了。」檔案傳輸完成,高橋隆之助立刻離線,趕飛機去。

  傑克‧霍曼坐在位置上,立刻就看完所得到的資料,唇角不由得浮現一抹笑意,站了起來。

  他所在的地方,是英國知名的「JH集團」總公司頂樓辦公室,也是由他一手經營,擴張成為英國最賺錢的企業集團。

  但,就算他握有左右全英國三分之一經濟的能力、身為霍曼家族第十三代公爵爵位的唯一繼承人,但他卻沒有征服世界,將全人類踩在腳下的慾望;一般人汲營的權勢與財富,是他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反而引不起他的興趣。

  從商對他而言,是一項挑戰,也是一種成就感,當成短暫的生活目標可以,但若當成生命的意義,就沒意思了。

  畢竟,人生可不只有賺錢這件事可以做,偶爾也該換換不同的目標來挑戰,免得日子過得太無趣,是吧?

  才在想著,門口就響起一陣敲門聲,然後一名褐髮、年約三十的標準西方俊男,同時也是他最忠心、盡責的秘書提姆.蘇走進來。

  「少爺,司機已經在樓下候著了,請問您是否要親自去接機?」今天是老爺和夫人出外旅遊回來的日子,所以提姆特別慎重。

  「不了,你讓司機去接,然後直接送他們回城中的府邸,吩咐麥可讓廚房準備他們愛吃的菜,先讓他們休息一下。」麥克是管家,負責宅邸內一切大小事務,同時也是提姆的父親。

  「好的。」提姆記下,然後恭敬再問:「皇室下週末舉辦聚會,請問少爺是否要出席?」

  「請我的父母去吧。」在國外玩瘋、整整三年沒露臉的公爵夫婦,才是該去給女皇陛下看一看的人。

  「那麼,威曼夫人於本週末舉行時尚舞會……」威曼夫人是倫敦的名女人,也是時裝界的名人。

  「不去。」他可沒興趣去當冤大頭,更沒興趣被一堆女人當成獵取的目標,聽那些無聊的奉承和巴結、勾引和誘惑。

  「首相大人的生日宴會……」

  「你去。」一個糟老頭的生日年年過,真是煩人。

  「還有……」

  「提姆,」他打斷秘書的詢問,回過身,「明天開始,將所有的公事、飯局、邀請函……之類的事,轉向老總裁報告。」

  「咦?」提姆一時沒會意。

  「本總裁從現在開始放年假,假單我自己已經批准了,你今天晚上回家時,就送給老總裁過目。」他微笑地交代。

  提姆一楞,然後瞪大眼。

  「少爺,你該不會——」身為少爺的伴讀兼好朋友,提姆已經明白他想做什麼了。

  十年前,少爺剛舉行完成年禮,老爺就迫不及待將整間公司交給少爺,然後自己帶著夫人環遊世界去。

  少爺是經商的天才型人物,接手公司對他來說只是小事,而他也做的很好。但是,誰會喜歡無緣無故得攬下一堆責任,並且還沒得推辭?

  少爺可不是那種會吃悶虧的笨蛋,他接手公司,是接受對自我能力的挑戰,所以十年來,他讓老爺和夫人放心去玩,半句怨言都沒有,更讓老爺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對的不得了的事。

  只有他知道,少爺是抱著挑戰的心態在經營公司,只不過挑戰的成果卻非常驚人。

  現在,傑克‧霍曼,這個名字代表的就是貴族、財富,與所有女人夢幻中的男人、男人眼中最想效仿的對象。

  不過,這些名利,從來不是他會留戀的東西。

  少爺常說,財富是一種遊戲,適時挑戰是種樂趣,但是他可沒打算一輩子為了財富而活;而對於老爺的「留書出走」,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會找機會「回禮」的。

  莫非……時候到了!?

  「提姆,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傑克‧霍曼朝他露出一抹足以迷死女人的俊美微笑。「你要立刻去向老爺報告嗎?」

  「少爺,我不會。」提姆立刻回答,表情嚴肅的跟發誓沒兩樣。

  雖說蘇家兩代父子都忠於霍曼家族,但他更忠於少爺,唯少爺之命是從。

  「很好。」傑克很滿意。

  「但是……少爺,您打算做什麼?我不用跟隨嗎?」

  「不用。」傑克從辦公桌下方拎出簡單的行李,然後往外走。

  「可是少爺,您至少讓我知道您去哪裡、該怎麼聯絡您吧?」提姆跟在他後面追著走。

  「為了預防萬一,你最好什麼都不知道。」免得提姆被他父親與自己的父親聯合逼供,一不小心會露了口風。

  「你不用擔心,只要拿出平時的工作熱忱,好好把公司的狀況向我父親報告就成了,我會不定時跟你聯絡的。」說完,他也進了電梯,再交代一聲:「提姆,公司就拜託你了。」

  「是,少爺,我一定會好好守著公司。」提姆目送電梯下樓。

  傑克‧霍曼離開JH總公司,招了輛出租車,往機場出發,腦海裡浮現一張有副倔強眼眸的美麗容顏。

  那種柔中帶毅的特質,奇特而令他印象深刻。

  他說過,一定會去找她的,希望她不要忘記才好,如果不幸她身邊現在已有了男朋友的話,那他——只好不客氣地橫刀奪愛了!

  他,傑克‧霍曼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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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4 00:05: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台北市某住宅區,有一棟名為「幸福」的公寓大樓,而公寓的八樓住了兩戶人家,A戶姓高,B戶姓羅。

  高家夫妻在十五年前離了婚後,又各自嫁娶,誰也不願意將兩名兒女帶在身邊,於是A戶就只剩下高家一對兒女獨自生活,除了每天固定的鐘點女傭來打掃外,家裡根本沒大人。

  羅家夫婦同樣有一對兒女,自從自家兒女跟隔壁家的兒女打成一片後,他們同時也發現這對兄妹根本沒人照顧,於是在晚餐時間、休假時、過節時,他們就將高家兄妹一起納入計畫,讓這對被父母遺忘的小孩,也能享受到家庭的溫暖。

  羅爸和羅媽很隨和,就當自己生了兩個小孩,老天爺又多送給他們兩個,所以他們總共有四個小孩,而四個孩子的年齡排行是這樣的:

  高鵬宇,男,二十五歲,研究所畢業後,目前正在國科院服替代役。

  高蓉宇,女,二十三歲,大學畢業一年,目前沒有固定職業。

  羅桑,女,二十二歲,今年剛大學畢業。

  羅驥,男,二十歲,今年剛大學畢業。

  雖然不同姓,不過兩家的小孩倒是有一個共同點——

  羅家是姊弟,但弟弟卻是柔弱姊姊的保護者,把姊姊給照顧的無微不至。

  高家是兄妹,哥哥是倔強妹妹的依靠,無論妹妹做什麼事,哥哥都是她最大的後盾。

  於是,在四個孩子私底下的排行,就變成這個樣子——高鵬宇、羅驥、高蓉宇,最後才是羅桑。

  但是在小時候,高蓉宇非常不能接受這種排行。

  「為什麼我得排在驥後面?他明明比我小!」而且,還是一個小她三歲的小毛頭!

  「因為我比你聰明,也比你冷靜。」羅驥口氣平淡,一句話就說中重點。

  高蓉宇瞪著他,啞口無言。

  羅驥是個智商很高的天才,要不是為了他柔弱的姊姊,他絕對會創下全台灣年紀最小的大學畢業生的紀錄;而她唸書向來不求甚解,成績一向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差,哪能跟他這種隨便唸唸就考倒老師的資優生相比?

  再說打架好了,從五歲開始他就去學空手道,就算個頭小力氣比不上別人,但他卻會利用自己個頭小的優點來閃躲攻擊,再從閃躲的過程中找出對他最有利的近身攻擊,對武術悟性高到連教他的教練都自歎弗如,她的武術還是他教的,還能怎麼比?

  「可惡!」

  「蓉姊姊,沒關係啦,驥很尊重你、不會對你不尊敬,如果他惹你生氣,我幫你教訓他。」羅桑安慰她。

  「真的嗎?」高蓉宇不太相信地瞟瞟她。

  拜託,她自己都被羅驥從小管到大,還怎麼教訓他?

  「當然是真的,驥會聽我的,對不對,驥?」她可是姊姊喔!

  「你說的當然對。」羅驥附和姊姊的話。

  羅桑非常滿足地笑了。

  「姊,你的果汁我搾好了,你來這裡喝。」羅驥從廚房裡端出一杯鮮搾檸檬汁,還特別調過味,保證不酸。

  「好。」羅桑很高興就坐到吧台那邊去。

  人家一叫她就跑去了,這樣還想幫她出氣?算了吧!

  「還在不平衡啊?」高鵬宇揉揉自家妹妹的頭。

  「沒有。」聳聳肩。

  換個方式想,她最擅長的,只有打架和吵架,至於那些彎彎曲曲的計謀、談判、陪笑臉,和說話像投射飛彈一樣的去轟炸對方,就派羅驥去打頭陣兼解決,也可以省下她很多麻煩。

  反正他們四個和羅爸、羅媽是自家人,對自家人,她一向不太計較,就便宜驥那小子吧!但,對於不是自家人的人,那她當然要計較到底了。

  沒有父母親的生活,卻有兄長完全的疼愛,羅爸羅媽的照顧與羅桑和羅驥作伴,高蓉宇不再稀罕當「高家人」。

  尤其,在高鵬宇滿二十歲那年,在律師的見證下,兩兄妹和父親協議條件,在父親的要求下正式脫離高家,鵬宇成為一家之主,但他替自己和妹妹爭得「高遠飯店」位於台灣東部的分支飯店及台幣一千萬元,作為兄妹倆放棄繼承權的條件,高父不甘不願地答應。

  這種結果,讓高蓉宇對父親不再留存半點情分。

  「蓉蓉,你想跟他說點話嗎?」趁父親與律師正在商量讓渡的文件內容,高鵬宇小小聲問妹妹。

  「不想。」她毫不猶豫地搖頭。

  小時候,父母剛離婚的時,蓉蓉有一陣子很叛逆,在學校老是惹事,但這沒有引來父親或母親的關愛,只有兄長不顧自己的課業,請假到學校帶回她,替她解決所有的麻煩事。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不再認為自己有父母親了。她只有哥哥,也只重視哥哥。

  聽見妹妹的回答,高鵬宇只是摟了摟妹妹,靜待律師的文件。

  放棄繼承的聲明、飯店過名、一千萬的現金支票,再加上當時未成年的蓉宇的監護權讓與,全由高鵬宇簽署,從此不只是生活,連名分上,他們兄妹都不再跟飯店大亨高志遠有任何關係。

  之後,高鵬宇開始一邊經營飯店,一邊讀研究所的生活。

  位於東部的這家分支飯店規模並不大,但隨著到東部旅遊人士的逐年增加,高鵬宇利用一千萬再加上貸款,重整飯店門面、客房,將飯店名稱改為「洄瀾夢土」,摒棄原有的傳統管理模式,改用日式的服務導向,再積極與旅行社合作,推行半自助游的招攬模式,成功為飯店打出口碑,並逐步擴大規模,短短五年內,洄瀾夢土便擴張成為全台知名的度假飯店。

  而高蓉宇,就是洄瀾夢土唯一的股東,擁有飯店百分之四十的股權,每年靠營利分紅,不用工作就可以過很奢華的生活,根本不用擔心有沒有收入這種問題。

  所以大學畢業後,在別人汲汲營營、努力為生活打拚的時候,她很理所當然地隨興過生活,日子悠閒到令人嫉妒。

  基本上,高蓉宇不是一個會多管閒事、自找麻煩的人,她的朋友少到幾乎完全沒有,不是她懶得跟人交誼,就是態度冷淡到別人沒辦法跟她深交。

  她也不是一個會主張生活要過的多有意義的人,所以當然也不會攬任何麻煩或責任上身。

  除了她視為家人以外的人的事,她是很懶得理的。當然,還有兩種人除外,一種是她看不順眼的人,另一種就是找她麻煩的人。

  高蓉宇自認絕對不是那種會找架打的人,但如果有人想找她吵架、打架,她也是會奉陪的,因為她的字典裡,沒有「逃避」和「認輸」這兩個詞。

  偏偏上天是很神奇,又很愛跟人作對的,所以,有緣千里來相會的往往是仇人,會狹路相逢的一定也是冤家,至於柳暗花明又一村、半路遇貴人那種,是小說裡才會發生的事,現實生活裡就別想了。

  因此,在這個號稱住了好幾百萬人的台北市區,她什麼人不好相遇,卻老是會遇到一些讓人很想罵「四聲字」的人。

  在高蓉宇人生列名簿上,會被列為「討厭」等級的也不過就是那幾個,偏偏她不小心就會遇到,讓她老是懷疑到底是老天爺從她出生開始就看她不順眼,還是她的八字不好,特別容易招小人?

  十一月天的午後,蓉宇在背包裡塞了一本剛買的奇幻小說「吸血鬼獵人D」,找了家燈光美、氣氛佳,不會出現吵雜聲音的地方,點了壺茶、配上一盤特製的手工餅乾,一個人佔住靠窗的明亮位置,窩在舒適的沙發座裡就開始看書。

  嗯嗯……D真是帥……個性外冷內溫、外表又俊美的讓女人無法自已地愛上他……

  高蓉宇看得太專心了,完全沒察覺隔壁桌的男人唇角含笑,眼神毫不客氣地望著她自然而忘我的神態。

  反正當事人一點也沒察覺,也沒抗議,他樂的當個光明正大的偷窺客!

  看到一個段落,高蓉宇暫停一下,喝了口茶,拿起一塊餅乾,才咬了一口,不識相的人就來了。

  「這不是蓉宇嗎?」

  不用抬頭看,光聽聲音她就知道是誰了,一整天的好心情頓時被破壞。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天生跟高蓉宇八字不合的,那只有五個,頭一號是跟她無緣的父親高志遠,再來是高志遠的第二任妻子王夢華,然後是他們的三個孩子,高勝志、高勝遠、高勝華。

  就血緣上來說,蓉宇和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姊妹,但是就事實上來說,他們看他們兩兄妹不順眼,蓉宇和哥哥看他們三個也沒順眼到哪裡去。

  現在來沒事找架吵的,就是三兄妹中最小的高勝華,身旁還跟著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

  「這種時候你還悠閒的在這裡吃東西、看書,實在是有夠好命,不像我……唉!」人比人,果然令人想歎氣。

  當作是路邊狗在吠,聽而不聞。

  高蓉宇啃下餅乾,沒理會無聊人士。

  「也是啦,有個會賺錢的能幹哥哥頂著,生活哪用的著你操心?就算你想整天吃的好、睡到飽,也沒人可以說什麼,反正妹妹靠哥哥,也是理所當然的。」存心把她說的像沒本事、沒能力,遇事只會靠哥哥的笨女人。

  不講哥哥,高蓉宇還可以當她是路邊的狗在吠,當作練修養的不理她,但是扯到她最敬愛的哥哥,又一副看不起的挖苦語氣,那人就是皮在癢了。

  高蓉宇優雅地再喝了一口茶,然後擦淨嘴邊,才慢條斯理地抬起頭。

  「我的哥哥是很能幹,這點不用你說別人也知道,這麼強調我們兄妹的『感情』,你是羨慕還是嫉妒?」要吵架,高蓉宇從來沒有怕過,只是覺得煩。

  也許,下回出門前該先翻翻黃歷,如果上面有寫「出門不宜」,那她最好還是留在家裡,就算無聊也比聽狗吠聲好。

  「當然是羨慕啊,有那麼會賺錢的哥哥,可以讓妹妹當大小姐,整天閒閒逛街喝茶,什麼事都不用擔心,這才是真正的好命啊,那像我……唉!」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爸爸不夠有錢、兩個哥哥不夠會賺錢,簡單來說,就是你嫌棄他們太沒本事,讓你當不成閒閒沒事做的貴小姐,心裡在哀怨,還特地跑來哀怨給我聽囉?」話才說完,似乎聽見一聲暗笑。

  高勝華臉色一變,立刻否認:「你胡說,我才沒有嫌棄哥哥和爸爸。」

  「不然你現在是在羨慕什麼?」講白一點,就是「啊不你今嘛是地哭夭啥?」

  「我……」高勝華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反駁。

  「放心啦,就算你是嫌棄你爸爸和哥哥,我也不會跑去告密,本小姐做事別的原則沒有,只有一個不當『報馬仔』的標準,所以我不會把這句話告訴你爸和你哥哥的。」她夠寬大了吧?

  「勝華,她是?」站在一旁的男人終於開口了。

  「高蓉宇,算起來是我妹妹。」高勝華回道。想到身旁的人,她臉色立刻和緩下來。

  「喂,雖然都姓高,但我和哥哥跟你們可以算是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別隨便半路認親戚。」妹妹?呿!她敢這麼說,她還不敢聽哩!

  「難道你敢否認自己是高志遠的女兒?」高蓉宇簡直半點面子都不留給她,高勝華氣得差點吼出來。

  「這句話你不妨先回去問你親愛的父親,看看他是不是要認女兒再說。」高蓉宇掏掏耳朵,表情完全不痛不癢。

  八歲之後,她和哥哥相依為命,她的親人只有哥哥和羅家四口,至於其它人,她才不放在心上。

  高勝華不怒反笑。

  「你說的乾脆,但是你今天所用的穿的,還不都是爸爸給的,現在居然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簡直是忘恩負義。」

  「請問,你對我來說,算是哪門子的恩?有哪門子的義?」蓉宇嗤道:「和高家斷絕往來是你們說的,現在來認親戚的也是你,你這樣反反覆覆,還真讓人無所適從,搞不懂你在幹什麼。」

  「妳……」

  「勝華。」旁邊的男人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這裡是公共場所,公然吵鬧並不妥,然後才轉向高蓉宇,「高小姐,幸會,我是顏君達,勝華的朋友,『顏碩電子』的總經理。」

  高蓉宇無聊地瞥了他一眼。

  「沒聽過。」

  「孤陋寡聞。」高勝華逮到機會立刻嘲笑道:「連電子業最具潛力的顏碩電子都沒聽過,我說蓉宇,你就算沒常識,至少也該懂得掩飾吧?」

  「是呀,真抱歉我不懂得掩飾,總比有人不懂裝懂來的坦白。再說,他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就算他是總統的兒子也不干我的事,我幹嘛要認識他?」高蓉宇一臉嘖然。「我可沒有半路認親戚,跟人不熟裝熟的嗜好。」

  「你……」居然暗示她隨便攀關係!?

  「還有,高家大小姐,我還有書要看,沒空陪你聊是非兼鬥嘴,麻煩你哪邊涼快哪邊去,別在這裡打擾我。」就算她很閒,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士身上。

  「高小姐,你和勝華總是有血緣關係,說話何必這麼不留情面?」顏君達皺眉地道。

  「嫌我不留情面,幹嘛還留在這裡惹人嫌?」蓉宇哼笑,睨著這個所謂的「電子新貴」。

  「這位路人甲先生,就算你很閒、閒到非得管別人的閒事才會快樂,麻煩你也先搞清楚是誰在打擾誰好嗎?

  我沒直接叫你們滾蛋,還很客氣地麻煩你們走開,已經算是很有禮貌了,你應該慶幸我的修養好,要是換成別人,高家大小姐這麼不識相的行為,就算沒被人開扁,也會被罵成豬頭。」

  「高蓉宇,你說誰是豬頭!?」高勝華火大地叫。

  蓉宇誇張地搖頭歎氣。

  「唉,我都說的這麼明顯了,你還要問,不會是這麼年輕就開始重聽了吧?」

  「高蓉宇,難怪爸爸不要你,有你這種女兒,簡直是丟盡高家的臉,隨便出口罵人,一點教養都沒有!」

  蓉宇臉色一冷。

  「高家又有多了不起?一個會拋下兒女不管、只圖自己快樂的男人,又有什麼資格為人父親?就算我沒教養,也不過是配合高志遠的行為而已,總比你自以高人一等,卻在這裡學潑婦罵街的舉止要有氣質的多。」

  「你討打!」高勝華氣得不管這裡是哪裡,一手揚高,巴掌就甩出去。

  高蓉宇反應靈敏地在空中攔截,再隨著站起身的動作反扣住她的手。

  「啊……」高勝華受痛低叫。

  「高小姐,請放手。」顏君達伸手就要扳開。

  高蓉宇另一手屈肘以手刀揮退他。

  「走開!」她討厭有陌生人碰到她。

  「你凶什麼?」高勝華叫道:「君達是有風度才不想對你動手,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會跟你打招呼,不然像你這種凶巴巴、一點氣質也沒有的模樣,哪個男人敢接近你?」

  「本小姐也不愛奇奇怪怪的男人接近我,他最好滾得愈遠愈好。」高蓉宇依然制住她不放。

  「啊!君達,快救我,好痛。」高勝華乾脆裝弱地求救。

  「請你放開她。」顏君達沒再出手,但是一臉嚴肅。

  「我幹嘛要聽你的?」他算哪根蔥!?

  「高小姐,」顏君達沉了聲。「你再不放開她,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有本事就來呀!」高蓉宇從來不怕事。

  「抱歉了。」顏君達一出手,便是空手道。

  一記手刀擊出,還沒碰到蓉宇的衣角,就被人從中攔截,顏君達半驚半訝地轉回頭。

  「一個大男人公開對一個女人出手,實在太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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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明是個金髮、紫眸的外國人,說的話卻是一口標準的國語,實在有點不搭軋,但他的臉卻讓高蓉宇瞪大眼。

  「是你!」

  他先拋給她一抹笑,然後放開制住顏君達的手。

  「君子動口不動手。」他笑笑地道。

  「若非高小姐不放人,我也不會動手。」顏君達有些狼狽地道。

  「首先,蓉蓉不是『君子』,她只是個可愛美麗的女人;再來,先動手的是高家大小姐,蓉蓉自衛並沒有什麼錯。」他用的稱呼,完全拷貝蓉宇。

  蓉……蓉?

  高蓉宇瞪著他。

  請問一下,她跟他很熟了嗎?又允許他這麼叫了嗎?他敢說,她還真是不敢聽。

  彷彿感覺到她的瞪視,他回首,再拋給她一抹曖昧的笑容。

  蓉宇的反應是——直接賞他兩顆白眼!

  「這……」顏君達頓時語塞,確實是高勝華先對人家動手。

  壓住顏君達,他才回過身,握上蓉宇制住高勝華的手。

  「讓她走吧,免得她待在這裡惹你生氣,又礙你的眼。」

  「放開,不用你多事。」她再瞪他一眼,拍開他的手,才放開高勝華。

  高勝華立刻躲回顏君達身邊。

  「君達,她……」

  「勝華,她總是你妹妹,你剛剛的行為實在不好。」顏君達其實並不贊成動手打人。

  「你也幫著她來欺負我嗎?!」高勝華氣得跺腳。

  「不是,只是就事論事。」顏君達轉向高蓉宇,「剛才有點冒犯,希望高小姐不要見怪,我只是不希望你們再爭執下去,所以才出手。」

  他和高勝華一起出來,於情於理,他有保護女方的義務。

  「動了手再來道歉,大可不必,反正我們最好不要再相見,就算路上不小心碰到了,麻煩你也當成不認識我,本小姐不想理你。」蓉宇不客氣地道。

  「那麼……打擾了。」顏君達深望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走之前,高勝華不忘回頭再撂一句話:「高蓉宇,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再也不敢這麼囂張,還要來求我高抬貴手放過你。」哼聲說完,高勝華扭身就走。

  「幼稚。」蓉宇低哼。

  架吵完了,四周的人喝咖啡的喝咖啡、吃東西的繼續吃東西,連服務生都繼續忙他們的,當作沒發生任何事。

  高蓉宇才不管旁邊的人在做什麼,直接瞪著多管閒事的外國人。

  「你還不走?」

  「好歹我剛剛『又』幫了你,你就這樣過河拆橋?」他莞爾地望著她。

  她還是一樣直,好惡那麼明顯。

  「誰要你幫忙,明明是你多管閒事。」她一點都不領情。「還有,我不認識你,請你不要一副跟我很熟的模樣,路人甲先生。」

  「真是絕情。」他嘖然搖頭。「你把在日本——」

  「住口!」高蓉宇難得的臉紅了。

  白亮的光透過薄紗窗簾透進房內,而他深邃的紫眸就在枕旁……

  可惡可惡,她才不要回想!

  「嗯?」他挑眉。

  「我討厭外國人,你不要靠近我。」高蓉宇深吸口氣,用力瞪他。

  「蓉蓉……」

  「你不要叫我,我不認識你。」她坐回位置,拿起小說擋著臉,一點都不想看見他。

  他失笑地在她對面坐下來。

  她看書,他則就近望著她。

  一年前的她,和一年後的她,基本上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又有點不同。

  單看她的瞼,一般人可能會覺得她是個很單純柔弱的女人,但是,在白皙秀氣的五官裡,她的眉卻顯得略微濃密,這讓那份秀氣裡隱含了一抹偏陽剛的英氣,而她整個人率性的作風,更助長了那抹英氣,讓她的美麗添了分中性的色彩,不夠溫柔婉約,卻足夠吸引懂得欣賞女人的男人。

  一年不見,她臉上那種防備和疏離的神情更深,好像隨時戴著冷淡的面具對人。

  但是這種冷淡,一碰到惹她生氣的人就沒用了,看她和人吵架的模樣,神采飛揚又從容自在,一點也不害怕,他還真難想像有什麼事可以讓她不敢面對。

  偏偏,他初碰上她,就見到她落荒而逃的無助景況——

  他讓服務生重新再上一杯咖啡,悠哉地拿出隨身的迷你電腦上邊瀏覽的同時,不時抬頭望向她。

  沒三分鐘,蓉宇用力翻頁,看沒三行,就放下書。

  「你到底想幹嘛?」

  可惡,瞪他瞪不走,他還一直「偷窺」她,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他,還可能讓場面變得很尷尬,她肯定會動手趕人。

  「沒想做什麼,你不想敘舊,又不喜歡被打擾,我只好做我自己的事了。」說的一副自己很沒得選擇的可憐樣。

  「要做你自己的事,不會到別桌嗎?」幹嘛跟她擠。

  「別桌太遠了。」他可不想真的在她眼裡變成路人甲。

  「五、六步路你嫌遠,怎麼從日本來到台灣幾千里,你就不嫌遠?」蓉宇沒好氣地回道。

  「不是從日本到台灣,是從英國到台灣。」他微笑糾正。

  「就算你從南非來也不關我的事。」她撇得遠遠,就是不想跟他扯上關係。「這桌是我的,你走開啦!」

  「這桌是你的,真的嗎!?」他一臉驚訝,然後對著桌子東找西看。

  「你在看什麼?」

  「奇怪,這桌子沒寫你的名字啊,你確定是你的。」他望向她,表情不變,紫眸裡卻有著笑意。

  「哈、哈、哈。」蓉宇回給他一堆假笑。「很冷。」

  「蓉蓉,你這樣不給人留餘地,又一點都不配合別人的幽默,會讓人很難下台耶!」他搖頭歎息。

  「怕下不了台,就最好別接近我。」她已不得他走的遠遠,最好一輩子別再相見,免得她又想起在日本的丟臉事件。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花,叫做『罌粟』?」

  「知道又怎麼樣。」

  「那種花,是癒合帶令人迷眩的毒,就愈美的叫人難以抗拒,比玫瑰的多刺還要誘惑人,讓人就是沒辦法離它遠遠。」

  「你的意思是,你寧願被刺的滿頭包、染上毒癮,也不放過漂亮的花?」咦,這種比喻雙關意味還真重。

  「只要值得,我會不惜任何代價,把這種讓我著迷的花佔為己有。」他微笑的眼神下,含著絕對的佔有意味。

  只要他想得到的,就絕對不會放過。

  高蓉宇突然覺得這男人有點恐怖,不過,她才不是被人嚇大的,也不會那麼簡單就被嚇倒。

  「自大。」她批評。

  「是不是自大都無所謂,我就是我。」只做他想做的事。「蓉蓉,你是生長在台灣,應該盡地主之誼,招待一下我這個外來的觀光客吧?」

  「我不認識你。」她立刻翻臉,比翻書還快。

  「那麼,看在我剛剛幫你趕跑那兩個人的份上……」

  「我又沒叫你幫忙,是你多管閒事,『雞公』。」

  「雞公?」他一臉疑惑。

  有這個詞嗎?

  「女人多管閒事,就是『雞婆』,男人當然就叫『雞公』啊!」她理直氣壯地道。

  他聽得好氣又好笑。

  「你的意思是,你沒叫我幫忙,所以你就不欠我羅?」他把話題轉回來,臉上有一抹看起來很欠揍的笑。

  「對。」冷靜、冷靜。

  蓉宇努力忍住想揍人的衝動。

  「好吧。」剛才的事不算。「不過,你應該還記得在日本的事吧?」

  「怎樣?」她警覺。

  「很好,你記得。」他笑的更開心了。「那麼你也應該記得,你最後跟我說的那句話吧?」

  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你到台灣來,又找到我,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該死!她想起來了。

  她一向不會欠別人不還,不論是人情還是任何東西。而欠他的,就是最難還的人情。

  「你想怎麼樣?」她戒備地盯著他。

  「不怎麼樣。」他笑開唇。「只是我對台灣不熟,想玩也需要一個嚮導,在台灣的這段期間,就打擾你,讓你招待羅!」

  招待?

  她只想一拳扁掉他臉上那抹得意的笑!

  可惡。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可、惡、啊!」回到家,蓉宇把背包丟進沙發,再拿抱枕起來揍一接,然後大叫一聲。

  可惡,她還是很氣。

  「蓉姊姊,你怎麼啦?」在廚房裡煮好晚餐,把鮮蔬燴飯端桌的羅桑被嚇了一跳,好奇地問道。

  最近,八樓原本的住戶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羅驥出國留學,高鵬宇在服兵役中,只有休假才能回來,羅爸和羅媽又去參加學術研討會,所以羅桑就搬來和蓉宇一起住。

  雖然讓她們兩個單身女子住一整棟樓,有點不太安全,不過這棟大樓管理完善嚴謹,加上蓉宇本身又學過武術,而疼愛羅桑到不行、保護欲氾濫的男友藍司也會暫住在羅家,羅爸和羅媽這才放心。

  「沒什麼,只是遇到一個我很想揍他一頓的人。」抱著那顆無辜被揍的抱枕,高蓉宇躺回沙發裡。「藍司呢?」

  「他有事情,晚一點才會回來,要我們先吃。」

  「你先吃吧,我沒食慾。」蓉宇懶散地揮揮手。

  「蓉姊姊,發生什麼事了?」羅桑關心地問。高蓉宇一向是精神十足,從來沒有這麼萎靡過。

  「沒什麼,遇到一個該死的阿兜仔而已。」蓉宇深吸口氣。

  不過就是招待他在台灣遊覽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等他回英國了,她就可以繼續過她的逍遙日子。

  「阿兜仔?」羅桑更不懂了。

  「沒事,我們來吃晚餐吧。」放開抱枕,蓉宇拉著羅桑坐上餐桌,開始吃飯。

  呃……可是吃飯就吃飯,蓉姊姊幹嘛每一湯匙都用叉子狠狠叉進去,對飯裡的青菜一點都不溫柔地狠狠磨斷,而嚼飯菜則像在咬牙切齒。

  「蓉姊姊……你真的沒事吧?」看到這種情形,羅桑很遲疑地問。

  「沒事。」她好得很。

  「可是……你明明在生氣……」

  「我哪有?」她凶凶反駁,羅桑瑟縮了下。

  正好回來的藍司就看到這一幕。

  「你幹嘛對小桑凶?」跟羅桑交往近五個月,藍司已經把女友保護過度了,任何人讓小桑不愉快,他就扁誰。

  「藍司,蓉姊姊沒有對我凶,她是心情不好。」羅桑替她辯解。

  了心情不好也不能那麼凶對你說話。」藍司不以為然地道。

  「蓉姊姊沒有對我凶,她只是在氣一個外國人。藍司,你不要對蓉姊姊凶。」羅桑把注意力又轉回到高蓉宇身上。「蓉姊姊,到底是誰惹你生氣?」

  他是心疼她被凶,結果她卻反過來要他別太凶,這還有天理嗎?

  藍司抬頭看天花板,再一次懷疑,為什麼他會愛一個小笨蛋愛到不可自拔,然後不時被她惹得哭笑不得?

  偏偏他又捨不得對她凶……唉,認了。

  而看著羅桑關心又認真的表情,蓉宇突然笑出來。

  「我沒事。」揉揉羅桑的頭。

  「蓉姊姊?」在這群家人裡面,羅桑實在不能算聰明,但還不至於連從小一起長大的蓉宇心裡有沒有煩心事都看不出來。

  「這樣吧,等晚一點睡覺的時候,我再告訴你。」蓉宇眨了下眼。

  「為什麼不能現在說?」羅桑不解地問。

  「因為,我不想讓藍司知道。」蓉宇笑咪咪地道,藍司臉色卻立刻拉下來。

  擺明就是在排擠他!

  不桑,你不用替她擔心,蓉宇的事她自己會處理,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藍司點了下她的額頭,親了下她的臉頰。

  「我?」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不是還要幫我修詞稿?別忘了那是後天就要交出去的東西。」藍司是個名作詞、作曲家,「D-Blue」之名在國內外唱片圈無人不知。

  只不過,在國外長大的藍司說中文可以通,但是中文字的程度則差到讓人噴飯,寫出來的詞雖然很美,但是錯字連篇。

  「沒關係,那很快就可以修好。」經過幾個月來的訓練,羅桑早就是藍司的專屬修稿人,功力練的很好。

  「你先坐。」羅桑拉藍司坐在另一個位置,然後進廚房去盛出另一盤燴飯,擺在藍司面前,「吃飯吧。」

  「嗯,謝謝。」藍司點頭,拿起湯匙。

  羅桑轉向一旁的高蓉宇,「蓉姊姊,晚上我跟你睡,你要告訴我那個阿兜仔的事哦!」

  藍司吃食的動作一頓。

  「小桑……」有他在身邊,她居然還可以想別人的事,他這個男朋友在她心裡的份量好像有點不太夠。

  「嗯?」羅桑回頭,不解他的臉色怎麼怪怪的。

  蓉宇間笑。

  「他在嫉妒你太關心我,覺得你冷落他了。」瞧她今天多善良,替他把話說出來哦!

  「真的嗎?」羅桑睜大眼,然後搖頭。「我沒有。」

  「多事。」藍司橫了蓉宇一眼。

  「唉,說實話也有錯,這年頭好人真難做。」蓉宇誇張地感歎。

  羅桑笑了出來。「藍司才不會這樣,他只是在逗你玩。」好像從她將藍司介紹給大家開始,他和蓉宇就不對盤,特別愛吵架。

  「是哦?」蓉宇瞥了他一眼。

  藍司挑眉。

  「說吧,什麼事惹你不高興了?」

  「如果我說了,你要替我去教訓他嗎?」蓉宇很有興致地問。

  「那當然得分成兩種情況,」藍司很快吃完盤裡的燴飯,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我打的過他,替你教訓他當然沒問題;要是我打不過他,那——你還是繼續生悶氣好了。」

  「啥,沒誠意!」蓉宇白了他一眼。

  「就是太有誠意了,才陪你吵一架轉移你的注意力。」藍司終於露出微笑。「灑脫率性比較適合你,生氣的你要對付的是外面的人,至於回到家裡,你還是開心點兒,免得小桑要陪你一起愁眉苦臉。」

  雖然是常拌嘴,但自從愛上羅桑後,他跟這裡其它男人一樣,把這兩個小女生都當成自己必須保護的對象。蓉宇或許不像小桑那麼柔弱,但她直來直往的個性,其實也是很容易受傷害的。

  「算了,兵來將擋,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麼樣。」這裡可不是日本,她也沒有像在日本時那麼倒霉,他別想再趁機揩油。

  「是嗎?」這下連藍司都很有興趣了,跟小桑一致以很好奇的眼神期待地望著她。

  「幹嘛?」這兩個傢伙……怎麼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嘖,善良的小桑一定是被帶壞了。

  「當然是聽你說故事羅,」藍司直覺,蓉宇跟那個讓她生氣的阿兜仔,肯定不是第一天認識。

  「沒什麼好說的。」丟臉的事,不提也罷。

  「你愈這樣,就表示事情愈不單純。」以藍司的敏銳和世故,早就猜出事情的大概。

  以蓉宇的個性,如果有人惹火她,她肯定直接給對方難看,絕對不會自己回家生悶氣;如果生悶氣,那就表示——她一定有什麼把柄落在人家手裡了,才會被惹的只能暗暗生氣。

  「哪有什麼不單純,你想太多了。」蓉宇繼續吃飯。

  「真的嗎?!」藍司哪是那麼容易打發的人?

  「你別再問了,只是我欠他一個人情,他要我還,我討厭被人要脅,所以我生氣—就這樣而已。」蓉宇很快吃完飯,將盤子丟進水槽。「小桑—麻煩你收一下,我回房去了。」

  「好。」羅桑點頭,然後望向藍司,「藍司,蓉姊姊她……」

  「放心吧,如果有事,我會幫她的。」藍司承諾。

  這兩個女生可是高鵬宇和羅驥心裡的寶,大舅子和小舅子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就算不為別的,光是為了他可以早日得到他們的同意和小桑結婚,他就不可能不管蓉宇的事了。

  「謝謝。」羅桑高興地抱了他一下。

  「要謝謝,應該用這種方式——」摟住她的腰、拉近她,藍司直接吻住她的唇,火熱又溫柔。

  沒有電燈泡了,他當然要把握機會,和小桑好好親愛一下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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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4 00:0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蓉宇和「阿兜仔」的相遇,是在日本東京。

  她大學畢業那年,繫上的同學吵著要出國旅遊當成畢業旅行,除了家有喜慶喪事等走不開外,其它人一律都要參加。

  反正都畢業了,再加上她和同學們的交情本來就不深,就算她不去,又有誰可以勉強她?

  不過,反正她也沒有特別的事,更不需要急著去某家公司報到,開始職業生涯,所以,出國走走也算是打發時間,就決定去了,但前提是,她不去歐美國家,因為她討厭阿兜仔!

  最後決定去的地方是日本東京,預計玩十天,采半自助旅行的方式,將住宿與機票交由旅行社打理接洽完成後,一群人就開開心心出發。

  從來到日本的第一天開始,高蓉宇就一個人獨自行動,房間也是自己住一間,反正她並不缺錢,住的貴一點也無所謂。

  第四天的早上,負責統籌這次畢旅的王康樂被大家推舉出來當代表,去和不太理人的系花溝通。

  「記住,一定要說服她哦!」一群男生眼巴巴地望著他。

  論外貌,別說是全系,就是全校也沒人比得過高蓉宇,一入學她就成為公認的系花,而她又美的很有個性,即使不太理人,也從不給人驕傲看人低的感覺。如果系花就在他們班上,他們卻連跟她一起玩過都沒有,那對他們男生來說不但是遺憾,也太丟臉了。

  「我盡力,但不保證……」身為男生,他當然知道大家的「肖想」。

  明著把不上的馬子,有機會接近她、揩點油也好,畢竟男兒本「色」啊!

  「沒有『不保證』,只有『保證』,如果達不成任務,小心你今天晚上沒地方可以睡覺!」一群男同學見色志友,不惜威脅同學。

  王康樂一臉哀怨。

  昨天晚上直接玩到凌晨三點才睡,早上六點又被通宵的同學叫起來,就為了在這裡等高蓉宇踏出房門。

  好不容易等到三個小時後,蓉宇終於打開房門。

  「早啊,蓉宇。」

  「有事嗎?」日本時間九點整,這傢伙應該還在睡覺吧!

  沒和同學們鬼混,不代表她就不知道他們天天通宵達旦的玩,簡直像在某處關久了,熊熊被放出來一樣,完全沒半點節制。

  「是這樣的,」等到差點「肚龜」的王康樂連忙提起精神,記起自己在這裡罰站三個小時的重責大任。「今天晚上十點,全班同學在我們房間開Party,希望你也一起來玩。」

  「你們玩吧,我沒興趣。」一群男生、女生在一起,除了跳舞、講笑話、喝酒、玩牌之外,還能有什麼?她又不愛湊這種熱鬧。

  「別這樣嘛,同學四年,你都沒有真的跟我們一起玩過,這趟畢旅回去後,大家就各自奔忙,以後說不定想再聚會都不容易。

  既然大家一起出來玩,你就配合一下,為我們的大學生活留下一個完美的結尾。」王康樂發揮交際辦活動的口才,努力說服她。

  「只是參加今天晚上的Party,就算是四年大學完美的結尾?」蓉宇一臉似笑非笑。

  她還以為畢業典禮那天,能順利拿到畢業證書,又上台領獎,才叫完美的結尾哩!

  「呃……至少對我們的同學來說,能大家一起玩是件快樂的事,以後也是一個美好的回憶呀!」王康樂立刻硬拗回來。

  蓉宇偏頭望著他,像在考慮。

  「蓉宇,就當是救救我,要是說服不了你,同學們晚上就要把我趕出來,不讓我回房睡覺。」

  嗚,早知道康樂這麼難當,他才不會在「盛情難卻」下,替大家跑腿四年,現在大家竟然這麼報答他的付出和犧牲。

  蓉宇噗笑出來。

  「被趕出來,你不會自己再開一個房間,自己一個人住,多舒服。」保證他那群損友嫉妒死。

  「問題是,小的我身家不夠豐厚,實在開不起另一個房間。」他不想到時候還得當掉家當才能回台灣——呃,日本有當鋪嗎?

  蓉宇考慮了下,終於點頭。

  「好吧,我會去。」

  「真的?!太好了!」王康樂喜出望外,差點沒當場跳起來歡呼。

  「你們房門號碼是多少?」

  「8O53。」王康樂立刻回答:「今晚十點,不要忘了哦!對了,那你今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代官山?」

  「不了,我想去逛銀座。」傳說中的名牌街區,幸運的話,說不定還可以進劇院去看能劇表演。

  「銀座?!」王康樂聯想到的是錢錢錢。

  想在銀座消費的人,可都得有夠厚的身家才行,不然逛一圈下來,保證破產兼欠一屁股債。

  「沒其它事的話,我要去吃早餐了。」

  「喔,好,用餐在一樓,別忘了。」王康樂不忘提醒。

  「我知道,謝謝。那我走了。」

  關上房門,蓉宇瀟灑地走向電梯;王康樂則大大鬆了口氣。

  這下,終於可以回去跟那群沒什麼同學愛的男同學們交代了!

  在銀座逛上一圈,吃過午餐、晚餐,又看了一出正統的日本能劇,回到飯店差不多十點,正好趕上王康樂說的Party。

  一進8O53房,她才發現不是每個來畢旅的人都有參加Party,來的人大概有班上人數的一半,而且全是那些愛玩愛鬧、名聲不怎麼樣的同學。

  過了一個多小時,喝了三杯酒後,她立刻發現不對勁。

  在場的人情緒似乎特別的High,不但如此,男同學們還負責開黃腔,笑鬧著要跳脫衣舞、玩脫衣野球華,甚至有班對當場就吻的難分難捨,火熱的溫度足以挑動旁邊的人。

  然後,有人開始敬她酒,慫恿她喝,她的酒量在哥哥的訓練下,是很難喝的醉的,但是才喝三杯,她就開始覺得頭暈、身體發熱,好像不放開自己、不放縱情緒的狂樂,就渾身覺得難過。

  想起那些嗑藥的轟趴派對新聞……她眉一皺。

  該死,早該知道男生都不安好心眼!

  「蓉宇,」一名男同學走到她面前舉起杯,旁邊跟著三四個同學圍住她。「我一直很欣賞你,可惜你總是那麼冷淡,難得我們還有機會坐在這裡同樂,我一定要敬你一杯,哀悼我的單戀。」一口乾完一杯伏特加。

  「喝!喝!干!」旁邊的人不忘助興喊喝。

  一個敬完換一個,還有專人替她端酒。

  「蓉宇,我也是單戀你的成員之一,敬我無緣又可悲的單戀、我暗戀四年的女人。」說完,也學第一個乾杯。

  「我也是、單戀真痛苦……」又一杯。

  什麼時候她有這麼受歡迎,被這麼多人暗戀,她還真是一點都沒感覺。

  「現在追你,來得及嗎?」最後一個站出來,一點也不像剛才那幾個垂頭喪氣,反而充滿自信。

  「你不是我們班上的。」覺得不對勁,就算同學們一個接一個乾杯,蓉宇也沒再多喝。

  「只有你的同班同學才能追你嗎?」他微笑反問。

  「是更沒資格追我。」放下酒,她起身準備離開。

  「蓉宇,」他伸出一雙手阻擋她。「冷漠不適合你。」

  「與你無關。」附註一點,跟討厭阿兜仔的程度一樣,她也討厭自以為是的臭男人。

  「那麼至少,把我敬你的這杯酒喝完,好嗎?」他低聲下氣。

  「我不認識你。」蓉宇臉蛋紅紅,頭更暈,可是表情還是一樣很冷漠,讓身邊的男同學們個個敢看,卻不敢隨便亂來。

  「韓國麟,我的名字,是日文系的,和王康樂是高中同學,下個月就要來日本留學,所以先和你們一起來玩,也算是來觀察東京的生活。」事實上,安排這次住宿和機票就是他家的旅行社。

  「那是你家的事,讓開。」高蓉宇沒給好臉色,因為他自以為瀟灑要帥的那種笑看在她眼裡,只覺得非常礙眼。

  這男人的個性肯定也是自大的沙豬一隻!

  韓國麟大膽地拉住她手臂,用力扯向自己;蓉宇反應極快,立刻反手擒拿,雖然掙脫韓國麟,可是卻有點力不從心。

  「很好,女人就是要夠有個性才吸引人。」韓國麟看她的眼神更加露骨。「今天晚上是大家的歡樂夜,我的目標是蓉宇,誰都不能跟我搶,等我搶到了,再換你們。」他大聲宣佈。

  「好!」旁邊的人立刻大聲附和。

  這些人……居然搞這種事?!

  蓉宇轉身就大步跨向門口,韓國麟立刻追上來抱住她。

  「放開!」

  「等我滿意了,自然會放。」韓國麟開始在她身上亂摸。

  「你幹什麼?!」蓉宇火大了,腳跟往後踩,手勢一轉再旋身,輕鬆就送了韓國麟一記過肩摔。

  「哇啊!」韓國麟根本沒防備,被摔得結結實實。

  蓉宇發現自己頭更暈了,渾身有點沒力,立刻衝向房門口,拉開房門就跑出去。

  恍惚間,似乎有聽見王康樂和那人爭執的聲音,但最後是砰的一聲,有人被揍倒,接著是韓國麟的大吼——

  「快把她追回來!」

  80……53……是……八樓……

  她……住1132,在……十一樓……

  蓉宇努力在昏眩的腦子裡,想清楚自己要怎麼走,可是她愈來愈沒力,身體也愈來愈覺得熱,臉色不正常地發紅,她扶著牆,支撐著自己往電梯門走去。

  只要能到電梯,或者找到飯店的工作人員,她就有救了。

  希爾頓是家知名的跨國飯店,絕對不會容許有人在飯店裡開轟趴派對又嗑藥助興,她必須……離開……

  「快點,大家分開找!」身後傳來一堆男生的聲音。

  可惡!

  她用意志力撐住自己努力走向電梯,好不容易走到,扶著牆的手突然下滑,剛好壓到上樓的按鈕。

  叮的一聲,中間的電梯開啟,可是她沒力氣站起來了。

  「我要搭電梯!」她努力用英文喊出來,聲音卻很沒力。

  在電梯裡的人聽到了,兩道金色的濃眉揚了下,從電梯裡探出身。

  蓉宇抬頭,一看到那人,立刻覺得自己今晚鐵定是被衰神附身。

  為什麼不是別的旅客或者飯店人員,偏偏是個阿兜仔!

  「蓉宇在那裡!」一句中文令蓉宇一驚。

  「老天。」阿兜仔低呼了聲,出口的竟然是中文。

  蓉宇沒時間驚訝,只知道絕對不要被那群男生逮到。

  「請帶我……找飯店人員……唔——」她指住嘴,頭暈的好想吐。

  阿兜仔當機立斷,抱起她就閃進電梯裡。

  「喂——」那群男生追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電梯往上升。

  好難過……身體好熱……她不斷撥開身上蓋著的東西,可是那東西卻不斷蓋回她身上。

  她的頭很暈,開始變成偏頭痛……讓她覺得噁心、想吐……有好幾次她都惡出來了……

  她的眼睛睜不開,卻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心裡很氣很氣……氣到想哭……又忿忿地抹去眼角汨出的淚。

  可惡、可惡!

  這筆帳……她非算不可……

  蓉宇完全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又做了些什麼事,但看顧她的人可一清二楚。

  阿兜仔沒有直接帶她去找飯店人員,反而是將她帶回頂樓的套房,再以電話傳喚飯店經理前來。

  經理一看見她,立刻驚的瞪大眼。

  「你認得她嗎?」阿兜仔用日文問。

  「記得。」經理立刻說道:「她是四天前來投宿的台灣團,聽說他們這團是來畢業旅行的,總共四十六個人。」回答完後,經理才反問:「請問霍曼少爺,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能住進頂樓的貴賓套房,阿兜仔的身份當然不同凡響,所以飯店經埋的態度非常恭敬又非常客氣。

  「我在八樓的電梯口碰到她,當時,她似乎被一群男生追著。」

  「啊?!」飯店經理立刻臉色凝重。

  「發生這種事,你知道該怎麼處理。」阿兜仔淡淡地道。

  飯店經理卻非常明白他的意思。

  「我明白。」飯店經理點頭。「後續結果,我會再來向您回報,那這位小姐……」

  「讓她先留在這裡,你去吧。」

  「好的。」飯店經理立刻退出去,然後拿起對講機,交代報警的同時,也撂了人往八樓殺過去。

  阿兜仔的注意力再回到她身上。

  她一直在說夢話,語氣非常氣憤,頭痛地呻吟,又止不住嘔吐,在他幫她脫不沾到穢物的衣物的時候,她又拚命掙扎。

  「放開、放開……」

  「放心吧,你很安全,他們抓不到你的。」制住她揮舞的雙手,他在她耳邊安撫。

  聽見這句話,她掙扎得沒那麼厲害了,可是依然很驚懼,但總算是能夠讓他替她換下衣服。

  翻鬧了大半夜,她臉紅的程度總算褪了些,吐到幾乎沒有東西可以吐,她也總算能睡了。

  抱她到浴室清洗過後,他暫時以乾淨的大浴巾叩包著她,放到沙發上,然後再打電話要飯店派人來整理床鋪及更換其它物品,接著讓她臥回乾淨的床鋪上,才請一名醫生過來。

  「霍曼先生,這位小姐應該沒事了,等她休息過後醒來,就好了。」醫生在診查過後,這麼說道。

  聽見醫生的報告,他這才放心。接著,飯店經理又來,回報那群畢旅學生目前的狀況後,已經是凌晨六點。

  天明的亮光穿過白色的窗簾透進房裡,阿兜仔喝著剛泡的熱茶,半躺在沙發裡,看著放在腿上的Notebook,手上的Mouse不住移動,一邊觀看歐洲股市行情與商業資訊。

  望向她偏白的臉容,他的心居然有著隱隱的揪動,再想到被子下她嬌柔馨白的身軀——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會產生不受控制的感受。

  但,他實在沒有乘人之危的嗜好,只好以公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依她昨晚的反應看來,她的個性一定不屬於柔弱那一型,也不會故作姿態來吸引別人;他開始期待她醒來後,對自己現在處的情況會有什麼反應了。

  兩個多小時後,床鋪上有了動靜,他把Notebook擺一旁,起身走到床鋪邊坐著看她醒過來。

  蓉宇輕輕眨動眼睫,慢慢轉醒,頭雖然不痛了,但是暈眩的感覺還在,讓她一時之間有點弄不清楚自己的狀況,直到眼睛張開,看見一張英俊的足夠讓女人犯罪的男性面龐——

  男人?而且是……外國人!

  她猛然要坐起身,可是身體還沒恢復力氣,又無力地躺回去。

  「小心點兒。」阿兜仔扶住她,將她放回枕上,雙眸裡的神情像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小孩。

  去他的不聽話!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她語氣不善地問。

  「傑克‧霍曼,這裡是我的房間。」他笑著回答她的話。

  他的房間?!蓉宇瞇起眼。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忘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嗎?」他挑眉。

  蓉宇眉頭蹙緊,然後想起Party裡的情形,那只韓氏沙豬、自己逃出來,到電梯口……

  「是你!」那個電梯裡的阿兜仔!

  傑克一笑。很好,至少她腦袋已經恢復正常,也沒有得健忘症,顯然昨晚的酒應該沒留下任何後遺症。

  「你為什麼把我帶回你的房間!」她質問。

  傑克俊眉再度一挑。

  「我救了你,你應該先說聲謝謝吧?」對救命恩人用這種質詢法,是很沒禮貌的。

  「我是要你帶我去找飯店的人,不是要你把我帶回你的房間。」她更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沒辦法,看到阿兜仔,她的脾氣就是好不起來,語氣更是客氣不起來。

  「就你昨天晚上那種情形,如果是把你交給飯店經理,你現在醒來的地方,很可能是在日本的警察局。」

  「就算在警察局,又怎麼樣?」

  「你覺得在警局的看守處過一夜,比在飯店的貴賓套房好好睡一夜舒服?!」他挑眉,忍不住唇邊的笑意。沒有人會這麼自虐吧!

  「與其在你房間裡,我寧願去警察局。」她瞪著他臉上礙眼的笑容。

  「別忘了,昨天晚上是我救了你的。」沒有感謝他,至少也無須敵視他吧。

  事實就事實,蓉宇只好閉口不語,動了動手臂,覺得自己有力氣了,又試著從床上坐起來。

  他沒阻止她,只是望著她。

  蓉宇坐起身,覺得肩膀怎麼涼涼的,奇怪地低下頭,臉色立刻刷白。

  「我——」

  她身上……居然什麼也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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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4 00:05: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你這個大色狼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蓉宇抓緊棉被抵在胸前,然後朝他大吼。

  「你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他莞爾一笑。

  「你——你——」蓉宇氣得呼吸急促,講不出話,只能瞪著他,憤恨的眼神不斷射向他。

  如果眼神可以變成利箭,傑克現在大概已經被萬箭穿心了。

  「你要不要先問我,是誰把你身上的衣服脫掉的?」他好心地建議。

  另一記殺人目光射向他。

  「是誰脫我的衣服?」她咬牙地問。

  「我。」他很高興地回答。

  裝——肖——維,

  蓉宇一記拳頭立刻揮向他臉龐,傑克輕易接手,包住她拳頭。

  「要不要再問問,為什麼我會脫掉你的衣服?」他笑笑地再道,看在蓉宇眼裡,只覺得他在耍著她玩!

  「不問了!放開我!」蓉宇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卻怎麼都抽不回來。

  可惡,等她穿好衣服,力氣恢復了,肯定要把這個阿兜仔扁成肉醬!!

  「女孩子脾氣太硬,對你沒好氣。」他微一使力,她就向前撲,正好倒進他大張的懷抱裡。

  「你做什麼?!」一手被制、一手緊拉著棉被不敢放,就怕春光外洩,又被這個色胚看光,讓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他抱住。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淡淡地問著,拉起棉被包住她裸露出來的後背。

  他意外輕柔的舉動讓蓉宇愣了下,一時忘了他是討厭的阿兜仔。

  「只是一場同學的歡樂Party,我沒想到——」她怎麼乖乖回答?蓉宇趕緊頓住,轉變語氣:「放開我!」

  「你不知道自己被下藥了嗎?或者……你其實也是嗑藥……」

  「我才沒有!」她生氣地反駁:「我才不吃那種東西,但我沒想到同學的歡樂派對竟——」她閉了下眼,不想再扯下去。「我的衣服呢?」

  「設計你的人是誰?」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把我的衣服還來!」

  「先回答我的問題,除非——」他不懷好意地笑了下。「你想繼續這樣待在我房裡,我個人是不會反對啦……」

  「反對你個頭!」

  「唉,你的脾氣真的不太好。」他笑語著歎息,手指輕拂她額角。

  「幹嘛啦!」她凶巴巴地拍開。「你到底想怎麼樣?」沒有衣服,她就別想離開這裡,更不要說替自己討回公道了。

  「不想怎麼樣呀,只是想替你出口氣而已。」他一臉無辜。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才不用他多事!

  「你這麼說,實在是很辜負我的好意。」他搖搖頭。其實不用她說,他也有辦法查出來。「那麼,告訴我你的名字。」

  「才不要!我們最好別再見。」否則她不能肯定自己不會真的出手把他扁成豬頭。

  尤其……

  想到自己被子底下身無寸縷,就讓她又生氣、又覺得難堪、又覺得……無助。

  她最討厭無助的感覺,怎麼會讓自己落到這種境地?

  傑克一直注意著她的神情,在看見她眼裡閃過難堪與一抹水光時,逗弄的心頓時軟了。

  「如果——」他低首至她耳畔,「我告訴你,昨晚什麼事也沒發生,你會不會覺得好過一點?」

  蓉宇倏地抬眼。

  「你說什麼?!」可是……她沒穿任何衣服……

  「昨晚,你又吵又鬧,神志不清,又吐得自己整身,我不幫你把衣服換掉,難不成你喜歡自己身上沾著穢物和酒臭嗎?」她委屈不平,他還覺得自己真是自找罪受哩。

  以他的身份,何曾伺候過任何人?!

  雖然這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既甜蜜又痛苦卻又巴不得天天得到的艷遇,尤其她不但有一張美麗的臉龐,更有著一副嬌柔卻恰到好處的雪白身軀,不必任何誘引,就足以挑動任何男人的感官。

  但是,他卻照顧她整晚、替她清穢物,還清洗身子——連他都不懂,他何必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我……」蓉宇一時氣弱。

  她當然不會喜歡自己身上沾著那些吐出來的東西,可是——

  「你知道自己一直在罵人嗎?還對照顧你的我揮拳相向!」

  「我——」這下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雖然個性好惡明顯,卻也是是非分明的,在明知道自己理虧又欠恩情的情況下,教她怎麼還凶得起來?!

  「幸好我反應夠快,不然你現在看到的我,若不是『熊貓家族』的一員,也會是『家有賤狗』的兄弟。」摟她在懷的感覺——居然這麼好。

  他哀怨的語氣讓蓉宇一不小心笑了出來。

  他有這麼可憐嗎?

  傑克卻是心一縮,整晚的忍耐力在這一刻告罄。

  低頭,他輕托她下頷,溫熱的雙唇倏地覆在她唇上,掠取她誘人的唇瓣!

  蓉宇驚呆了,可是立刻反應過來。

  他在做什麼?!

  「唔——」她掙扎。

  這個大色狼,她實在不應該放心得太早!

  傑克沒大認真制止她的掙扎,只是不讓她有機會移開唇而已。

  面對突如其來的吻,她驚訝、生氣,只想逃脫,沒有任何回應,對他探入唇內的舉動,更是直接倒抽口氣,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制止。

  傑克神情閃動了下,一抹了悟同時閃過眼底,讓他掠取的舉動,除了忍不住的慾望,再添一抹溫柔。

  她還在掙扎。

  他笑著放開她的唇,意猶未盡地將吻往下移,從耳垂往後肩頸處窩,傾嗅著她清新的體香,禁不動情動地烙下吮痕。

  「你做什麼!」發現自己可以呼吸了,她立刻低吼。

  他卻只是挑了挑眉。

  「你不知道你在男人的懷裡亂動,又沒穿任何衣服,那個男人若沒失控,就鐵定是性無能?」

  這傢伙……

  「那是因為男人根本是獸類!」她的衣服到底是誰脫的啊?又是誰抱住她不肯放?現在卻怪她!

  「嗯——」他一副深思的模樣。「照你這麼說,我好像不應該太紳士。」

  「你什麼時候紳士過了?」笑話!

  「既然這樣,那我不客氣了。」就等她這句話。

  他揚起一抹笑容,手臂一翻,讓她仰躺回床上的同時也欺身壓上去,低頭再度吻住她,一手不忘拉開她身前的被子。

  「你做什麼?!」她尖叫。

  「做獸類應該做的事。」他居然還口齒清楚地回答。

  蓉宇一聽,生平頭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制止他,可是他愈來愈過分了。

  「你你你……住手啦!」還有住口,不要再吻她了。

  「不要。」很乾脆地丟給她回答。

  「你你你……」蓉宇又氣又慌,阻止不了他,又忙著拉回被他扯開的被子,簡直手忙腳亂。

  「別亂動,我不想弄痛你。」他輕而易舉將她所有的反抗全部化為烏有,只有愈來愈撩人的熾吻不斷烙上她身軀。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啦?!」蓉宇急得哭出來,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忿忿地想掩去無助而落的淚水。

  傑克是很想繼續,因為她真的很讓他心動,可是比心動更多的,卻是為她的淚水而感到心疼。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過這種感覺。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怎麼樣。」硬生生壓回體內的慾望,用棉被將她重新包好,摟在懷中。

  「我討厭你!」她忙著掩住臉,不讓人看見。

  「哦?」他莞爾。

  「我討厭男人,」她又道。

  「嗯。」他輕應一聲,撫著她肩上被他烙下的吮痕。

  她細瘦的雙肩因想忍住淚水而微顫,在她剛強的脾氣外,添上一抹令他無法抗拒的柔弱,讓他無法再繼續隨性「欺負」她。

  「為什麼男生就是那麼自大,自以為自己是萬人迷,女人非得匍伏在他們腳邊不可!得不到,就只會耍那些下流的手段,卑鄙無恥!」她罵。

  傑克直覺,她現在罵的人並不是他,那麼……應該是昨晚想設計她的人羅……

  「你也是一樣!」她倏忽抬頭,沒再流淚了,但是眼眶紅紅。「只會乘人之危,要不是……」她身上沒衣服。「我一定扁你!」

  比起揍人,她更不想再被人佔便宜!

  「誰叫你那麼讓人心動。」他啞然失笑,手指輕柔地拂去她頰上的淚痕。

  「大色狼!」比起之前痛惡的叫罵,她現在的語氣,莫名地多了點嗔怨。

  「嗯……」他沉吟了下,「碰上你,不變成色狼的,大概不是男人。」

  噗。

  她的火氣又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澆熄。

  「你……快點把我的衣服還我!」不想順他的意思笑出來,她別開臉,故作兇惡。

  「你的衣服我讓人處理掉了。」他一臉抱歉。

  她睜大眼。

  「不過,我替你準備了另一套衣服。」他的眼神飄向床角。那裡有一套跟她原來穿的同類的衣服。

  兩件式上衣、牛仔褲、休閒鞋,另外還有素色的貼身衣物擺在最上面。

  高蓉宇無法克制的臉紅了。

  「我、我可以回房間拿自己的行李,穿我自己的衣服。」

  「我送東西,是不允許別人拒絕的。」他低首望著她,口氣雖然平淡,但是霸氣卻在神情裡表露無遺。

  「如果你不想穿那些衣服,我們可以繼續這樣在房間裡待著,我不介意你穿這樣陪我用餐。」說到最後一句,他眼神很邪惡地掃過她全身。

  「你這個——」

  「大色狼?」他替她接了下去。

  蓉宇只能瞪著他。

  「怎麼樣,穿還是不穿?」他笑的非常欠扁。

  淑女不吃眼前虧。

  淑女報仇,三年不晚。

  蓉宇深呼吸、再深呼吸、再深呼吸,好不容易壓下拒絕的話,只是很火大地朝他命令一句:

  「放開我,到沙發那邊去背對著我坐,不准轉回身!」

  傑克挑了挑眉,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這麼命令過。

  不過,他非常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所以很紳士地退開身,依她的指示到沙發那邊坐著,等她換好衣服。

  蓉宇則是穿著衣服,臉蛋爆紅。

  這傢伙居然那麼清楚她穿的衣服的尺寸,再想到他脫了她的衣服,又替她清洗

  天哪,她怎麼會遇到這種情況?!

  如果可能,她非常想立刻「水遁」回台灣,一輩子不要再見到這傢伙!

  可是她從來不退縮的,遇到任何事都堅持自己面對,再加上他昨晚的確救了她,沒讓她落在那只韓國沙豬手上,光憑這一點,她就欠他一份人情。

  而她高蓉宇是恩怨分明的,絕不會賴帳。

  五分鐘後,她穿戴好衣物,進去浴室再梳洗了下,用飯店提供的梳子梳好頭髮,才走出來。

  沒想到明知道她進去盥洗了,他仍然沒有轉身,只是繼續操作著Notebook。

  「喂!」她喊了聲,他才轉回頭。

  「我可以轉回頭了?」他微笑,關上Notebook。

  蓉宇訝然。

  他該不會因為她沒說可以轉身,所以就不轉身吧?

  這傢伙到底是色狼,還是紳士啊?!

  「餓了嗎?我請你去吃早餐。」他站起來。

  「不用了。」蓉宇看著他,雖然很不甘願,但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謝謝你昨晚救了我,再見。」

  「這樣就走,太無情了吧?」他搖頭歎氣。

  「不然你想怎麼樣?」她立刻轉回頭。

  他那是什麼表情,一副她很忘恩負義的模樣。

  「好歹我救你一次,你至少也該請我吃一頓,才算表達謝意吧?」

  「君子施恩不望報。」

  「我是個商人,比較講究付出跟回收的比例。」

  「果然是蠻夷!」

  「難道中國人做生意就不指望賺錢、不講究利益回收?」他挑眉。

  這傢伙居然都聽得懂,怎麼一個外國人中文卻這麼好?她懷疑地看著他。

  「喂,你真的是外國人嗎?」不是故意染髮、戴有色隱形眼鏡吧?

  「我是英國人,如假包換。」頂多……他體內不小心流著一半東方的血而已。

  「哼。」果然是她想大多。

  「快想一下,你要怎麼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他逗她問道。

  果然,她臉色一沉。

  「你是不是男人啊,不過是做點小事就一直邀功。」她白他一眼。

  「救你一命怎麼能算是小事,除非你覺得自己的命不值錢。」她的反應就像皮球,一拍就反彈,精彩的讓人忍不住想開心,又覺得她的反應實在很可愛。

  而他,好像有點逗她逗上癮了。

  「我……」蓉宇當然不會認為自己的命不值錢,但是——

  「雖然救了我,但是你也佔了我的便宜啊!」她氣憤的臉頰上,隱約浮現可疑的紅暈。

  「你錯了,我根本沒有佔你便宜。」他嚴肅否認。

  「你敢說你沒有?!」那是誰把她給看光光了,搞不好……還撫過她,而且,他剛剛還差點……侵犯她!

  「剛剛那是對一個迷人女子的正常反應,你那麼誘人的在我面前,還要我沒反應,未免太強人所難了,我只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又不是性無能。「如果我真的想佔你便宜,就不必顧慮什麼,剛剛也不必停下來。」

  蓉宇咬了咬下唇,就是很不甘願。

  「算我倒霉。」昨天晚上一定是她的災難夜。

  逃了虎口又進狼嘴,只不過這匹狼……稍微有點良知而已。

  「所以,你承認自己的確欠我一份情了?」

  「你想怎麼樣就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她又白他兩眼。

  「這個嘛……就要看你的誠意羅!」他微笑。

  「如果我就是不理你,拍拍屁股走人,你又怎麼怎麼辦?」她挑釁地問。

  「那,為了維護我『投資』的利益,我只好採取比較激烈的方式。」他一臉抱歉。「到時候,你就要多多包涵我羅!」

  「哼!」她討厭被威脅,所以,就是要試試看他能怎麼辦。

  蓉宇轉身往門口走,傑克從她後方追來,摟住她的腰,蓉宇轉身的同時一記手刀劈出去,傑克抬手擋住,順便抓握住她手腕,制住她一手。蓉宇變招抬腿攻擊,傑克輕鬆抓著她的手往下移,正好擋住她曲踢的腿,再拐了撐住她全身重心的那隻腳,蓉宇驚呼一聲。

  「呀!」重心不穩,蓉宇閉上眼準備往下跌。

  傑克摟住她腰的手臂及時發揮作用,抱起她的同時旋個身站穩,兩人身軀相貼合。

  蓉宇微喘地伏在他胸前。

  「你的武術練得不錯。」反應很敏捷,可見得她常練,而且下過一番工夫,拳腳都很扎實。

  她不理他,只想著如何掙開他的抓握。

  「如果我不放手,你打算跟就這樣耗上一天嗎?」他含笑低問。

  她抬眼,瞪他。

  「你愈這樣,會讓我愈我捨不得放你離開的。」從來沒有女人會迫不及待離開他身邊,她是唯一的一個。而且,她還不客氣地對他拳腳相向。

  不過,明明是很暴力的行為,由她做來卻只讓他覺得可愛。

  她的不服輸看在他眼裡,只顯得更加令人心動。

  「是不是每個你救的人,都得接受你這種對待?」她忿忿地問。

  「那當然不一定。不過,通常我是不會出手救人的,昨晚是例外。」他摟著她往沙發移動,讓她坐在自己懷裡。

  「意思是,我得非常謝謝你昨晚突發的善舉羅?」她瞇起眼。

  「不用太感謝我,只要有誠意,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他一副他很好商量,又很不貪心的模樣。

  這個自大狂!!

  拳腳打不贏他,她人又在他的地盤上!蓉宇只能冷靜下來動腦筋。

  她是絕對不想跟他多牽扯的,只想好好回敬一下那只韓國沙豬,然後回台灣,把這件事忘的一乾二淨。

  「怎麼樣,想好了嗎?」唉,她一副巴不得把他忘記的模樣,真是讓他有點傷心。

  「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你到台灣,又找到我,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這樣可以了吧?」蓉宇做出承諾。

  「當然可以。」傑克笑著點點頭,然後問:「你說話算話嗎?」

  「當然。」她從來不曾說話不算話,敢懷疑她的話,再白他一眼。

  傑克悶笑。

  「你真的好可愛,只可惜現在我還沒有空。」他在放開她之前,又在她唇上偷了個吻,在她變臉前及時放開她。

  大色狼!

  她狠瞪他以表示怒氣,他卻回以賴皮的一笑,不以為意。

  「以後小心點兒,別再輕易相信別人。」雖然她有自衛的能力,但若是別人使詐,她還是會吃虧。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他以為她有那麼笨嗎?

  「小心點兒,對自己總是好的。」他可不希望她再出一次狀況,那時候她不見得能有現在的好運。

  「囉嗦!」她起身,連聲再見也不說,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就走人。

  傑克卻是輕笑著搖搖頭。

  她這樣的個性,沒有一個人在身旁保護她,肯定是吃虧定了。

  而她一副希望永遠都不再見到他的模樣,還真是傷他的心。不過,霍曼家的人,是一鎖定目標,就會全力達成,所以,說永遠不想見到他的她,是注定要失望了。

  「台灣見了。」美麗嗆佳人。

  後來,高蓉宇根本沒機會親自報仇,因為那些人全被關在警察局裡扣留著,沒那麼快被放出來。

  沒關係,山水有相逢,這筆帳她記著。

  飯店經理親自關照她,提供她一切所需的服務,保證她在飯店內的安全,並且提供特別服務,讓她可以免費住宿,直到她離開日本。

  但是,蓉宇已經遊興全失了。

  請飯店經理替她訂機票,經理還不肯收錢,特別派車送她到機場,並且保證她下回有機會再來時,一定會提供特別住宿給她。

  這種禮遇……還真是讓蓉宇受寵若驚,並且很懷疑,該不會是那個阿兜仔搞的把戲吧?

  能住進頂樓的貴賓套房,已經表示他的身份應該不簡單,但是能令飯店經理這麼戒慎的提供她特別服務,還真是令人感到吃驚。

  傑克‧霍曼,到底是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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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4 00:05: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回台灣後,蓉宇就決定忘記那個阿兜仔,也不要再想起日本那件事,至於報仇嘛——

  聽說那些同學們全被警察扣留,並且罰款,後來又拘留了好一陣子才被遣送回國,並且十年內不能再入境日本,這樣也算是有報應了,她就不特別去找那只韓國沙豬算帳。當然,如果路邊不小心遇到的話,她還是會讓他「好看」!

  而,被人設計到還被人救,這對一向自詡獨立又好強的她來說,是件很丟臉的事,而且還是救她的還是她最討厭的阿兜仔,這讓蓉宇更加氣悶。

  不過悶氣生的再久,也是會消失的,回到台灣,她日子過的清閒沒人管,每天都悠哉得很,想出門去玩也都是一個人居多,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自家開的度假中心——徊瀾夢士。

  而在台北,除了關照羅桑之外,就是做她自己想做的事,要是吃下午茶、喝咖啡,或者逛街的時候不小心碰上那些會來找她麻煩的人,就陪他們過過招,像遇到高勝華一樣,讓他們氣得吐血又無可奈何,這也算是她的生活樂趣之一。

  一年就這麼悠悠哉哉地過了,現在那傢伙卻莫名其妙出現了!

  即使很不甘願,但欠他一個人情是事實,蓉宇再不情願也不會賴帳,所以隔天早早就起床。

  「蓉姊姊,你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九點要上班,七點就起床,然後準備早餐的羅桑訝異地道。

  通常不過九點,蓉宇是不會起床的,現在才八點多耶!

  「我有事。」蓉宇坐下來,先喝了口咖啡,然後拿起羅桑烤好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小桑,你真是愈來愈賢慧了。」

  「哪有,還差小驥和宇大哥很遠呢!」兩個男的才是他們家的大廚師。

  「你做的已經非常好了。」對這一點,蓉宇是很佩服的,因為她自己才沒耐心弄這些東西。「想到你以後要為藍司做三餐,我突然覺得真是太便宜他了。」

  「便宜我什麼?」本來也是作息極度不正常的藍司,現在為了接送心愛的女友上下班,也是天天八點起床。

  「藍司,快坐下來吃吧!」羅桑招呼著,自己也坐著吃。

  「便宜你這個傢伙,有羅桑替你做三餐。」蓉宇邊吃邊道。

  「有時候我也會準備三餐,我們這是互相。」藍司更正。

  他才捨不得讓小桑太勞累,是小桑不喜歡吃外食,他才天天陪她去買食材,然後讓她做自己喜歡吃的餐點。

  當然啦,有時間的時候他們就兩個人一起在廚房裡做菜,順便親愛一番,多麼地甜蜜。

  「你是『有時候』,小桑是『常常』耶!」所以,她比較辛苦。

  「蓉姊姊,我不覺得累。」羅桑趕緊緩勢,免得他們兩個又要吵起來。

  「你呀……是單純的就算被藍司騙去賣了,還是會很高興替他數鈔票的那種女人。」蓉宇瞄了她一眼,搖頭兼歎氣。

  「你是一天沒跟我吵架,就覺得生活乏味嗎?」藍司橫視著她。

  「哪有?」蓉宇無辜地道:「我是愛好和平的人耶,怎麼可能沒事找人吵架?我只是太誠實了,所以說的話都是事實而已,但是如果有人覺得這個事實讓他心虛,非要惱羞成怒不可,那我還能說什麼呢?」

  換言之,自己氣量狹小,別把罪過推到她頭上哦!

  藍司瞪她一眼。

  「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亂。」跟她生氣傷身又傷肺,藍司決定好男不與女鬥,也免得小桑看的又擔心起來。

  「哪有,我只是在提醒你,像小桑這種女孩子是很珍貴的,提醒你對她好一點。」蓉宇笑了出來。

  跟自己家人吵架,鬥鬥嘴是好玩,傷了和氣就不好了,蓉宇是很知道分寸的。而且,吵贏自己人實在沒什麼樂趣可言,還是把這種精力留待需要的時候再好好發揮吧!

  「我對小桑一向很好。」這點不用誰提醒。

  自己的女人,當然要自己疼,藍司對這點是非常大男人的。但是,除了他心愛女人之外的女人,他可就沒耐心得很。

  「小桑,你聽到了哦,有人在對你宣誓會一輩子疼你哦!」蓉宇推推小桑,不小心把她推到藍司懷裡去了。

  藍司神情一亮,蓉宇則忍住笑。

  瞧他樂得跟什麼一樣,男人啊……真是的。

  「蓉姊姊,你在笑我。」小桑臉紅地道。

  「沒有啊,你現在是有專屬護衛隊的,我哪敢笑你,萬一那個護衛隊發飆了,我也是很難應付的。」蓉宇吃完三明治。

  藍司挑眉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就好,所以,三餐請記得自己做,不要再吃小桑煮好的東西。」多煮她的份,其實藍司也暗暗念很久了。

  「我喜歡煮東西給你們吃,所以,你們不可以再吵了。」小桑努力用制止的語氣說話。

  「我們沒有吵。」難得蓉宇和藍司居然異口同聲。「只是在練口才。」

  說完,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來。

  「好了,我不佔用你們上班前甜蜜時間,你們慢慢來吧,我走了。」喝完咖啡,蓉宇起身拿起背袋就出門去。

  藍司低頭親了小桑一記,才把她推正坐好。

  「快吃吧,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嗯。」小桑紅著臉回應,趕緊吃早餐。

  藍司則喝著咖啡,一臉深思。

  高鵬宇和羅驥不在,羅爸和羅媽也不在,他就是這兩個小女人的守護者,鬥嘴歸鬥嘴,但不代表藍司的敏銳度就下降,察覺不出蓉宇的異樣。

  蓉宇這兩天似乎特別煩躁,是有什麼事在煩心嗎?

  想到接下來幾天要當她最討厭的阿兜仔的地陪,招待他到處玩,蓉宇的心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避開第一波趕上班的人潮,蓉宇在早上十點前搭捷運到北投站下車,然後在轉新北投捷運的月台等候。

  台北市平時的交通狀況,就是塞車、塞車、塞車,再有氣質的女生一開了車,都會變成潑婦,所以蓉宇就算有駕照、有能力,也從沒想過要買部車來訓練自己的修養,反正捷運很方便,要去哪裡都不成問題。

  當地陪的第一天,她跟那個第一次來台灣的阿兜仔約在這個月台,逾十點不候。她一點都不擔心他找不到位置,而是非常希望他最好迷路來不了,這樣她樂得輕鬆。

  但是,老天爺最近大概太忙了,聽不見她的心聲,在約定的十點前兩分鐘,那個阿兜仔就到了。

  「早。」傑克‧霍曼的笑臉在她眼裡看起來就是很欠扁。

  「早。」不像他精神奕奕,她的語氣悶得很。

  「怎麼一早就不開心?」傑克還沒呆到看不出她的臉色。

  蓉宇瞄了他一眼。看到他,哪裡還會開心?

  傑克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要一整天都板著臉嗎?」

  「不要你管。」

  「如果我就要管呢?」

  「你能怎麼管?」小姐她心情不好就是心情不好,怎、樣?!

  「如果你再板著臉——」他傾近她耳畔,「我就吻你。」

  蓉宇睜大眼。「你——」

  「這個大色狼。」他替她接了下去。

  蓉宇忍不住噗笑了出來,想板住臉都來不及。

  「很好,你承認自己是色狼,算你有自知之明。」她用力哼聲道,不想笑的太多。

  「我這不是有自知之明,是對你罵人的話太難忘。」紫色的雙瞳溫柔地睇凝著她。

  蓉宇心一跳。

  「你這麼懷念被人罵的滋味嗎?」這傢伙還真會放電。

  「當然不是,但是——你罵人,真的很令人難忘。」她裝傻,他更是臉皮厚得子彈都穿不透。

  「男人一旦開始甜言蜜語,就表示一定言不由衷,要開始拐女人了,這種男人最討厭。」哼,她又不是一聽到好聽話就昏頭的小女生,想用這種話拐到她,去作夢吧!

  「如果是真心話呢?」她真的好刁鑽,比一年前更難纏,卻也更令他——心動。

  「那也看是誰說的。如果是我討厭的人對我說好聽話,我只會想一腳把他踹到天邊去。」

  「你呀……真的會嚇跑所有想追你的男人。」

  「那最好。」她也懶得跟男人打交道。

  「不過,你嚇不跑我的。」傑克輕點了下她鼻頭,惹來她白眼兩顆。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坐離他遠一點,保持距離,以測安全。

  「你怕我?」他好得意地笑。

  「誰怕了?!」她一被激就反彈。「是不想被你趁機吃豆腐。」

  「我有嗎?」他訝異。

  「沒有?!那你剛剛是在幹嘛?」才一分鐘前的事,他不會就健忘了吧!

  「剛剛,當然是在調戲我的女人羅!」他笑笑地回道。

  「調戲?那還不是一樣,就是揩油吃女生的豆腐。」她皺皺眉頭,然後水眸一瞪,「你的女人?!」

  「你。」她,就是他認定的女人。

  「誰是你的女人,少亂說!」她差點跳起來。

  「我很認真。」他的口氣依然不疾不徐,沉穩的讓人想抓狂。

  「認真個頭!少打我的主意!」她跟阿兜仔這輩子只有一種關係,那就是將軍碰上元帥,一見面就是死棋。

  「蓉宇,你太大聲了。」大家都在看了。

  「哼!」她不理他,逕自走進剛進站的空車廂裡。

  傑克當然也跟著她走。

  「台北的捷運做得挺不錯。」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搭捷運。

  以往他出門,都是專車侍候接送,憑他的身份,哪裡可能會去買票跟人擠捷運?

  「馬馬虎虎。」交通是便利了點兒,但捷運的缺失還是不少。「我警告你,如果你想我繼續招待你到處玩,就不准再毛手毛腳,還有,省省你那些花言巧語,本小姐不想聽到吐。」她與他約法三章。

  「小的遵命。」傑克很配合地道。「不過如果是真心話,或者你也願意的時候,你可不能硬是誣賴我哦。」

  「規矩是我訂的,標準當然也是以我為準,休想討價還價。」她要是好搞定,就不是高蓉宇了。

  不過,傑克也不是全無因應之道的。

  「如果你硬要說話不算話,找個理由擺脫我,那我還能說什麼嗎?」他只是外地人啊,被她這個本地人欺負也只有認了。

  蓉宇狠狠瞪他兩眼。這傢伙分明在暗指她想毀諾。

  「我才不是那種人,」賭著高家人的驕傲,她言出必行。

  可說話才說完,她就發現她又中計了!

  「那麼,未來幾天,就拜託你多照顧了。」傑克見好就收,非常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面對蓉宇這樣的女孩子,不能急,卻也不能一逕地緩,分寸拿捏非常重要,而他可不想真的惹她生氣。

  「哼。」蓉宇低哼著別開臉,捷運車廂終於緩緩啟動。

  可惡,又被他的激將法給設計了。

  新北投捷運站,是在捷運北投線外再規劃分出的一條支線,距北投站只有一個站。一出新北投捷運站,就可以看見北投公園,看見一條溫泉街。

  沿著蜿蜒的坡道往上走,可以看見一家又一家溫泉旅館,而兩條道路之間的北投公園,也是一個散步的最佳地點,綠樹盎然。

  蓉宇和傑克一到新北投就變天了,原本就陰霾霾的天空開始飄下小雨,蓉宇從背包裡拿出一把折迭小雨傘。

  傑克訝異地看了下。

  「台灣的秋天雖然不冷,但是天氣變化卻很快,尤其是鋒面來臨的時候,所以出門最好帶傘。」看他一臉呆樣,蓉宇難得好心情地解釋。

  傑克露出佩服的表情。

  「不過,我只有一支傘,你嘛……自己看著辦羅!」蓉宇打開粉藍色的傘,走出捷運站外,站在階梯下,俏容含笑地看著他。

  終於也有他說不出話的時候——哼哼,淑女報仇,十分鐘不晚。

  傑克一呆,然後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她還真是記仇。不過,他也不是全沒辦法的。

  兩三個大步跨向前,他取走她手上的傘,一手撐高,一手摟住她的肩。

  「要共享一支傘,我絕對沒意見。」他比較高,當然是由他撐傘。

  瞧他說的理所當然的模樣,蓉宇當場差點呆到半邊天去。

  「誰說要跟你共享一把傘啊?!」這人土匪啊!

  「我們有兩個人,只有一把傘,當然是共享,難道你要讓我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客人去淋雨嗎?這樣太沒有道義,也太狠心了吧!」

  「是你自己沒帶傘的,淋雨活該!」她要搶回傘,他卻偏偏舉高高。可惡,以為他高就了不起嗎?!

  「聽說台北市的雨,是酸雨耶,淋多了是會禿頭的,你忍心讓我這還沒娶老婆、還沒有女朋友的異鄉遊客未老先衰嗎?」那她可是得負責的哦。

  「才淋一天而已,哪有那麼嚴重?」照他這種說法,台北市的人早就禿了大半了。

  「誰知道我會不會就是衰星罩頂?」傑克說的煞有其事。「不然,你答應我,如果我淋了雨出什麼差錯,你就要負責,那我就甘願淋雨。」

  「負什麼責?」

  「當然是嫁給我。」他現在錢子、房子、車子俱備,只欠妻子和兒子。

  「你想得美!」蓉宇當場白了他一眼。這傢伙,就會趁機揩油,逼她答應不平等條約。

  「那,我們只好共享一把傘羅!」他摟著她往前走。「現在,我們怎麼走?」

  北投公園兩旁各有一條蜿蜒的上坡路,一邊是溫泉路,一邊是公園路。

  「往公園裡走吧。」蓉宇扭了下肩,「喂,放手啦,我自己會走。」

  「不行,放開你,你會淋雨。」這把傘還真是有點小,只適合一個人撐,遇到大雨大概也無法發揮什麼作用。

  「我又不像你,一個大男人連淋點小雨都畏畏縮縮的,真是沒用。」她恥笑他。

  「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凡事逞強出頭,是沒好處的。」他柔聲說著,一邊護著她過馬路。

  蓉宇才聽不進他「布道」的話。

  「你明明是外國人,為什麼中文說的這麼好?」光聽他的用字遣詞不看人,絕對會以為說話的是個中國人。

  「因為我的母親是台灣人,從小她就只和我說中文,也教我讀中文書。」而父親則是英、法語雙管齊下。

  蓉宇瞄了他的臉一眼,「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有東方血統。」

  「如果你見過我的父母,你就會發現,除了髮色外,我長得算很東方。」他的膚色、五官,多半拷貝至美麗的母親。

  雖然他有著西方人的頎長身形、金色的發眉,但有別於西方人深刻的輪廓,他的五官揉合了東方的細緻和俊逸,讓他的外表比一般西方俊男多了幾分特殊的魅力,慵懶間合著無畏的自信。

  「你還會哪些語言?」她直覺,他應該不只會英文和中文而已。

  「東方的語言,中文和日文我比較專精,俄文只懂一點,歐洲嘛……除去英文,還會法文、德語和西班牙語,義大利語則是稍懂一些。」

  蓉宇聽得傻眼。

  「你還是人嗎?」

  「我當然是。」傑克笑出來。

  「你沒事學這麼多語言幹嘛?」

  「有的是公事上的需要,有的是不小心認識了那一國的人,就跟著學了一點。」除了中文和英、法文,其它都是商業需要。

  「你的生意有做那麼大嗎?」需要學那麼多國的語言。

  「普普通通而已,不過多學一點總是不吃虧。」他輕描淡寫地道,然後看見地上鐵製水溝蓋冒出的陣陣白煙,好奇地問:「為什麼那裡會冒煙?」

  「這裡是溫泉區,會冒煙,表示底下流過的是溫泉。」她解釋:「北投從被開發開始,就以溫泉著名,就像日本的溫泉一樣,你想去泡泡看嗎?」

  「好啊!」日本的溫泉相當著名,不知道這裡的溫泉怎麼樣?

  「那麼,這裡一些公共溫泉,也有專門的溫泉飯店,提供私人的泡湯池,看你喜歡那一種,就去付錢泡吧!」她還特地介紹幾家著名的溫泉飯店,只要沿路走都可以看得見。

  「你也一起去。」一個人泡,當然不如兩個人泡來得有趣。

  「恕不奉陪。」她才沒興趣泡什麼溫泉,轉身準備進一旁的亭子。

  「蓉蓉。」他及時把她拉回來。「哪有主人帶我來這裡,卻叫我自己去玩的,這樣太不負責了吧?」

  「你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事事還要人陪啊,」她沒好氣地回應。

  「我是不用人陪,不過,卻希望你陪。」他又點了下她鼻尖。

  「不要一直碰我啦!」她的鼻子已經夠不挺了,不想變成扁的,

  傑克笑歎著她的不解風情,拉著她到亭子裡坐,收起傘。

  「告訴我,為什麼討厭外國人?」從在日本見面開始,她雖然沒明說,但對他這種阿兜仔的態度明顯非常差。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坐離他遠一點,「反正你離我遠一點就對了。」

  「就算法官要判人死刑,也要罪證確鑿,你總得讓我知道,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你吧?」

  吱,這裡又不是法庭,還法官咧!

  「你才奇怪,我對你的態度又不好,你幹嘛非要我陪不可?」兇惡、不耐,都嚇不走他,她才不懂他在想什麼咧,哪有人被罵還一點都不介意的。

  「因為,你很真。」

  「真?」

  「你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惡,不會與人勾心鬥角,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在我眼裡,那是你的優點,也是你吸引人的特色。」也因為,她是他——想要的女人。

  蓉宇聽得搓了搓手臂。

  「你這麼會講話,喜歡你的女人肯定不少。」

  「別人的喜好,是別人的事,我管不著,我只管得著自己的喜好。」

  蓉宇皺皺鼻子。

  「你很奇怪。」

  「有嗎?」他挑眉。

  「我相信,能夠招待你的人肯定很多,但你卻偏偏找我,你一定知道我有多不情願,卻還是要我陪,這就很矛盾。」

  「你不情願,不代表我就不開心;要是換成別人,就變成我不情願了。」

  「你是在告訴我,我在你心裡是與眾不同的?」她瞄了他一眼。

  「你現在才懂啊。」他歎息。不過還好,她不是真的那麼麻木不仁。

  「哈哈哈。」她直接笑給他看。

  「哪裡好笑?」他平心靜氣地問。

  顯然他剛剛真是高興的太早了,她根本完全不相信他的話。

  但換個角度想,若得到她的心那麼容易,她也不會到現在身邊仍然沒有任何男人了。

  「隨便相信男人話的女人,很容易被男人騙。」這是看報上副刊常刊載的女人心情表白,所得來的結論。

  「人如果老是不信任別人,生活會很辛苦的。」他搖搖頭。「你那麼擔心被騙,是在怕什麼?」

  「不要你管。」她別開臉,看著亭外細綿的雨絲,覺得煩悶。

  「蓉蓉。」他托回她的臉。「我們來打個賭好嗎?」

  「打賭就打賭,幹嘛動手動腳的?」她撥開他的手。

  傑克莞爾一笑。

  「我們來打賭————我不會騙你,而愛上我,你不會吃虧。」

  愛上他?!蓉宇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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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瘋了。

  「這算什麼賭?」

  「愛情賭。」他微笑地說。

  「無聊。」爛賭局!

  「怎麼,你不敢?」

  「沒、興、趣。」

  「說是沒興趣,其實是因為你怕吧?」他微笑,睇凝著她的眼神像是什麼都知道。

  「我會怕?!」

  「如果不怕,就接受我的戰書,嗯?」對待她,必須軟硬兼施,從幾回的接觸和他所得到的資料,傑克已經很懂得這一點。

  「接就接,你想怎麼賭?」她才不會輸給臭阿兜仔。

  「我賭,在我離開台灣之前,一定可以讓你愛上我;而你,只要不刻意遠離我、拒絕我的追求就可以。如果我做不到,就算你贏。」

  「如果我嬴,我能得到什麼?」有賭下注,當然要有賭金。

  「任你要求。」

  「這對我根本沒保障。」說的好像她要什麼,他都能給似的,她才不相信。

  「那你說說看,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永遠不再我面前出現。」看到他,就讓她想到自己處處吃癟,心情實在有夠爛。

  他挑眉。看來她真的很不想見到他呢,但是很抱歉,他卻不打算讓她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行。」他答應。

  這是拐她不拒絕他的一種方法,他並不準備輸,也不以為自己會輸,不是他太自信,而是他跟她耗定了。霍曼家的人一定下定決心,沒有達成目標,絕對不會放棄。

  「那麼,走吧。」雨好像停了,蓉宇站起來,準備繼續帶他往上走。

  「等一下。」他拉住她。

  「做什麼?」她橫了一眼他的手。

  「在走之前,我們應該為我們的賭局立一下盟約。」他站到她面前。

  「怎麼立?」她抬起臉,心裡暗罵這傢伙沒事長那麼高做什麼!

  「這樣。」低頭,他吻住她。

  這傢伙根本是趁機揩油!

  他溫熱的唇舌,撩撥著她的感覺,讓蓉宇有一瞬間的失神。

  明明她不想念在日本的一切,但身體的接觸卻有它自己的感應,對他吻人的霸氣與溫柔,因為熟悉而感到心頭微顫。

  但是她很快回神,掄起拳就揍人,傑克及時伸出一手包住她的拳頭,她再曲膝前踹,他一手摟住她腰騰空轉了個方向,讓她重心不穩,只能靠人他胸膛。

  這傢伙……

  「就閉上眼,感覺一下我,不好嗎?」他低語。

  「鬼才要感覺你!」

  「你呀……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會接吻。」他輕笑。光憑這一吻,就足夠他斷定她絕對沒有情人。

  「要你管!」蓉宇臉紅了,但不是害羞,是氣紅的。

  她會不會接吻,關他什麼事?!

  「告訴我,你討厭的是吻,還是討厭我這個外國人的身份?」他笑眸凝睇著她,語音低柔地問。

  「都討厭。」她掙動著。「放開我。」

  「你忘了我們剛才的打賭了?你不能拒絕我的追求。」他將她摟得更穩當,她可以掙扎,卻絕對無法掙開。

  「是你的『追求』,不是你的『毛手毛腳』!」她怒瞪他。

  「可是,不這麼做,你會注意到我的存在嗎?」從見面開始,她就一直努力把他當成空氣,別以為他看不出來。

  蓉宇一窒,有點理虧地別開臉。

  「我在台灣的時間不會很長,所以,我會珍惜我們相處的時間,努力讓你愛上我。」他說的像發誓。

  「我才不會愛上你。」她立刻否決。

  「這個嘛……我們只能等到時間過後,才能證明結果了。」笑著吻了吻她臉頰,他放開她,轉而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們去逛逛。」

  蓉宇只能被動地跟著他走。

  這還是第一次有她拒絕不了的人,他真的很懂得怎麼轉移她的情緒。

  可是,她現在只想討厭他到底,免得應了那句天譴——

  通常愈絕對討厭的人,就代表以後,你有可能會愈喜歡他!

  雖然是濕涼的天氣,但逛了一圈下來,也是會累人的,傑克半哄半拐地要蓉宇一起去泡溫泉。

  「我沒有帶替換的衣物。」他的力氣比她大,她只能被拖著走。

  「我也沒有。」他笑著回過臉,「不過這個問題好解決。」

  計程車一招,請司機帶他們前往最近一家可以購買全身衣物的地方,信用卡一刷,帶回連吊牌都還沒剪的新衣服,他們再度回到溫泉飯店,然後辦Check  in。

  「我有說要泡嗎?」他的動作俐落果決的讓她差點傻眼。

  「泡泡溫泉,有益身體健康。」說不定還可以降降她的火氣,別老是刻意繃著臉。

  「我不要泡。」她瞪他。

  「放心,我跟他們要的房間,是有私人浴池的,你可以一個人慢慢泡,不必擔心會和人擠,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催。」他拿過鑰匙,在服務生的指引下,搭電梯上十一樓。

  「喂,你——」她被拉著走。

  「傑克。」他笑笑地糾正。

  「臭傑克,我不要去!」她自動加上一個字。

  「真的很臭嗎?」他訝異地低頭嗅了嗅,然後煞有其事地抬起頭,「我想,我真的需要泡個會讓人香噴噴的溫泉。」再轉向一旁的服務生,「請問客房裡有讓人可以泡的香噴噴的浴劑嗎?我的女人嫌我臭。」還故意苦著臉。

  「呃……」服務生一臉尷尬,很想笑,但不好意思真的笑出來,「我想……泡過後,應該是可以全身香噴噴,不必再擔心被女朋友嫌臭。」服務生還回的真幽默。

  「我才不是——」他的女人!

  她的反駁被他搗入手掌心,電梯剛好抵達了。

  「十一樓到了,往右轉第三間就是兩位的客房,預祝你們泡溫泉愉快。」服務生按電梯憋笑地道。

  「謝謝。」傑克摟她出電梯,才放開。

  「我不要去。」她轉身想跑。

  「蓉蓉,」他及時拉回她。「都來到這裡了,不享受一下多浪費,走吧,就當是來度假。」

  「鬼才跟你度假,」她怒道。

  「有你這麼漂亮的女鬼作陪,我絕對很滿足。」他還真是見招拆招,她說什麼他都有辦法回到她啞口無言。

  到房門口,打開磁卡鎖的門,他拉她進去,鎖好門,放下購物袋後,他才放開她。

  「你讓開啦!」他一個大男人杵在門口的信道,她要怎麼出去?

  「蓉蓉。」他按住她的肩,捧住她的臉,低沉地說道:「我們只是純粹來泡溫泉,我沒有要對你做什麼。」

  蓉宇怔了怔,有種心事被看穿的尷尬。

  「當然啦,如果你主動,那我也只好配合了。」他壞壞地又接一句。

  「我才不會!」她叫。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刻紅了臉,因為她等於承認了剛剛的確在擔心會發生……曖昧的事。

  「好,你不會。」他領著她坐上床沿。

  房裡有兩張床,她坐一張,他坐另一張,兩人面對面,他拉她的手,握放在膝上,泛著溫柔的紫眸望著她。

  「蓉蓉,我不會真的強迫你做什麼,你不必擔心我會侵犯你。」他根本不願見到她傷心,寧願她活力四射地和他唱反調、鬥嘴、吵架。

  「真的嗎?」她一臉懷疑。

  男人的話……可以相信嗎?

  「要我發誓嗎?」他笑笑地問。

  「相信男人誓言的女人,是傻瓜。」她皺皺表情。「算了。」反正都被他「綁架」來了,這時候要逃跑也太慢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其實是相信他的話的,總覺得以他表現出來的智能和反應、伴隨在他言行中散發出的傲氣與優雅,就算真想做什麼,他也不會使什麼小人手段來暗算人,只會直接、明白地征服,要她的心甘情願。

  「你呀……就是不肯讓自己放鬆一點。」老是愛逞強。

  她不理他的話,逕自起身走到窗戶邊。


  這家溫泉飯店建在山坡地上,窗外是層層往下延伸的綠樹,綠樹下方開闢了一處花園景觀,而望的遠一點,可以看見淡淡雨霧覆蓋下的台北,仍可見許多高樓林立,蜿蜒的道路不斷延伸到遠方。

  「在還沒來台灣之前,我很難想像會兒到這樣的景象。」他走到她身後,展開雙臂,扶住她兩側的窗欞,正好將纖細的她圍在懷抱的範圍。

  他的呼息,近的可以吹拂動她的髮絲,蓉宇沒有回頭。

  「那你想像中的台灣,是什麼樣子的?」

  「應該是很繁華、很現代、很多人,但在生活品質方面,不應該是這麼讓我歎為觀止。」他說的很含蓄。

  「歎為觀止?!」她回頭,卻輕撞上他下巴,「噢……對不——」道歉的話,突然止住。

  因寫他點住她的唇,笑著搖了搖頭。

  「沒什麼。」他並不痛。

  「那是什麼意思?」

  「簡單地說,我不習慣計程車的速度、街道上來往車輛的擁擠、到處施工的吵雜、公共場所總是人多的讓人呼吸困難等等。

  不過,也有一些讓我覺得很好的地方,就像你帶我來的這一帶,可以看見北投溫泉區的轉變,也可以感受到台灣人著名的親切與熱情。」

  例如剛剛的計程車司機雖然開快車,但卻很熱心地挑好幾家店讓他選,將他們載到之後,又等他們買完衣物,再把他們送到飯店,沿路還很熱心地介紹每家飯店的特色和優缺點,讓他們當作參考。特別是介紹到蜜月套房時,蓉蓉臉色的尷尬,真是鮮透了。

  「那麼,這表示你不喜歡台灣?」

  「不,」他低頭望著她,紫眸異常晶亮,意有所指地道:「我喜歡。」

  蓉宇沒來由地紅了臉。

  「你的眼神……規矩一點。」這傢伙老是愛放電!

  「我有哪裡不規矩嗎?」他挑眉。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她把他的臉轉向窗外,「看外面啦,外面的風景比較漂亮。」

  「有嗎?」他很認真地看了一圈,再回到她的臉,雙眸含笑,「我覺得你比較漂亮。」

  「嘴巴那麼甜,不怕蛀牙嗎?」她橫了他一眼,鐵了心不被甜言蜜語所感動。

  「蓉蓉,我在稱讚你,你就不能高興地收下嗎?」傑克歎息。

  「禮多人必詐、不必付出就送上門的便宜不能佔,否則就是自找苦吃。」她沒有父母,但哥哥教她的「家訓」,她可一句都沒忘。

  「你呀——真的會讓想追你的男人個個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追你才好。」傑克無奈地一笑。

  「那最好。」她才不稀罕有人追。

  「但是,偏偏我只喜歡你。」他笑了笑,轉望向窗外的林木,「蓉蓉,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討厭外國人?」

  蓉宇垂下眼,沉默不語。

  「告訴我,好嗎?」看出她的不自然,他微低下頭,輕聲道。

  「也沒什麼,只是小時候……被外籍老師找過麻煩而已……」

  小時候,她讀雙語學校,很不幸碰上一個變態的外籍老師,看她個頭小小,卻長得很漂亮,常常藉故點她出公差,還想趁四下無人的時候非禮她,被她踢中『要害』而逃過一劫,從那之後,她開始練武術來保護自己,並且開始討厭阿兜仔。

  「……我討厭外國男人!」現在想起來,她還是覺得很生氣。

  當時發生了這件事之後,她就堅持要轉學,唯一的條件就是轉去的學校絕對不能有外籍老師任教。

  傑克聽得臉一沉。

  「那個男老師是誰?」

  「你想幹嘛?」聽出他的語氣不善,她抬起頭。

  「不想幹什麼,只想找他的麻煩而已。」依他的能力、身份地位,要整死一個人太容易了。

  「不必了,我的仇,我自己會報。」想到後來的情況,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做了什麼?」從她的表情,他可以想見當時她做的,絕對不是只有轉學而已。

  「在離開那間學校之前,我特地約了那個外籍老師見面,拐他喝下含有安眠藥的飲料,然後在他臉上用很難洗掉顏色的奇異筆寫下幾個大字:我是變態,愛欺負小女生。

  等那個外籍老師醒過來之後,我早就把現場的東西毀屍滅跡跑掉了,這樣就算那個外籍老師想說明自己是被陷害的,也完全找不到證據。

  後來,這個外籍老師被這件事弄得沒臉出門,請了整整一個月的長假躲在家裡不敢見人。」這是他的報應,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欺負小女生。

  傑克差點聽得目瞪口呆。

  「當時你多大?」

  「十歲。」

  才十歲就懂得用安眠藥把人迷昏?!

  「你都不看電視的嗎?」她一副他很孤陋寡聞的樣子,「看一檔台灣的連續劇,保證你會懂不少害人的招數,差別只在於你會不會用而已。」安眠藥算是最簡單的了。

  而且,她並沒有真正傷害人,只是替自己出口氣,也教訓一下那個目中無人的阿兜仔,別以為自己長得人高馬大,就可以隨便欺負人。

  傑克頓了一頓。

  「你在學校發生事情,都沒有人幫你出氣嗎?」

  「靠山山會倒,我從來不指望有人會保護我。」她淡淡地回道。

  傑克想起高橋給他的資料裡,寫著她有父母,但早離了婚,雖然監護權歸屬父親,但再婚的父親根本就沒有將他們兄妹帶在身邊,只是提供足夠的生活費讓他們衣食無缺而已,至於關心,那是從來沒有過。

  傑克收攏手臂圈抱住她。

  「自己保護自己,不嫌太辛苦嗎?」他笑著問,語氣裡卻含著心疼。

  「我習慣了。」蓉宇橫了他一眼,沒太掙扎他又來的「毛手毛腳」。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只想佔你便宜。」起碼他就不完全是。

  「是嗎?」那他的舉動代表什麼?

  「呃……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男人會想親近是很自然的反應。」他當然不會不懂她表情裡顯示的意思,「這個不能算在內。」

  「還不一樣都是毛手毛腳。」

  「只圖自己快樂的毛手毛腳,跟我疼愛你的感覺,差別可大了。」她居然認為都一樣,真是傷他的心。

  「那是你說的,誰知道你是不是根本就好色?」她找碴地問。

  「如果我只是好色,你認為你還能清白地站在這裡嗎?」她居然這麼看待他。

  早知如此,在日本那晚,他有那麼多次機會卻白白放過,真不知道他在紳士些什麼?

  「所以,你是真的有想過要乘人之危?!」她瞪他。

  「有。」他坦白。「但我捨不得。」

  「哼!」

  「還哼?」輕捏她鼻尖。「別忘了,我只是一個男人。」而她,卻是一個讓男人心動不已的女人。

  「男人都一樣。」哼哼!

  「你對男人有偏見,我真懷疑這世上有沒有你看得順眼的男人。」他嘖然搖頭。

  「當然有。」只有三個半。

  「哦?」是誰有那麼大的榮幸?

  「我哥、羅爸和小驥。」另外半個,則是最近才出現的藍司——那還是看在小桑的面子上。

  「你可以再多一個。」他建議。

  「誰?」

  「我。」他揚眉。

  「呿!」不給面子地直接轉開臉。

  「蓉、蓉……」這種反應太傷人了吧!

  「放手啦,我要去泡澡。」走了一天,撐著傘還是難免淋到一點雨,讓她想洗澡了。

  「好吧!」傑克只好先放手。

  蓉宇拿起裝著自己衣服的提袋,就走進浴室;傑克這才仔細打量起房內的擺設、窗外的景致。

  北投,離繁華現代的台北市區並不遠,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相較之下,他比較欣賞北投的寧靜和環境。

  也許,他該在這裡置產,不過,還是要聽聽蓉宇的意見,畢竟那將是屬於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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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4 00:06:3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在蓉宇的帶領下,傑克幾乎走遍了台北市及附近所有能遊玩的地方。

  北投溫泉區、淡水老街、紅毛城、龍山寺、故宮、陽明山,參觀世貿展館之後再去華納威秀看電影、在國父紀念館裡放風箏、小巨蛋看表演、去和平島吹海風、基隆廟口嘗小吃……

  一個星期下來,蓉宇已經習慣了他偶爾的親密舉動,雖然還是難免生氣和罵人,可是語氣卻不再只有嫌惡,而含著些許的嬌嗔。

  蓉宇自己沒察覺,傑克卻將她的轉變看在眼裡,對她也多了許多瞭解。

  她的本性並不是真的那麼冷漠、脾氣壞的令人難以親近,只是她習慣跟人保持距離,讓她面對不相熟的人總是很冷淡。可是他可不允許她這樣對自己,所以一開始,他就蓄意打破那份藩籬,要她用最真實的一面來面對他。

  他不是高興自己多有進展,而是開心於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容。

  雖然她的生活一直自在又寫意,但日子卻過得很平淡,很少有什麼事能令她開懷大笑,可是他卻喜歡看她神采飛揚的模樣,不介意偶爾裝呆來逗她開心。

  這麼一趟玩下來,也讓傑克對台北市的交通方式熟悉不已,因為蓉宇每天都跟他約在不同的地方見面,見了面之後當然由她帶路,但如何去她指定的地方跟她會合,就得靠傑克自己的本事了。

  幸好他有個對台灣不熟、但老婆是台灣人的好友高橋可以作問路諮詢,不然每天光找她指點的地方,就夠耗費他不少時間了。

  像今天,約定見面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半,見面的地方是台北東區忠孝東路與敦化南路十字路口旁的班尼頓店門口,他搭捷運到忠孝敦化站下車,一路走過來,還提早五分鐘到。

  「午安。」蓉宇看到他,主動打招呼。

  「午安。」傑克回以一笑。「今天約這麼晚,要去哪裡?」即使是非假日,台北東區的人依然很多。

  為了避免和人推擠,他一到就將站在牆柱一芳的她護在內側,自己站在外方。

  「哪裡都不去,就單純去找家店吃下午茶。不過,我們現在先去買書。」她領著他準備過馬路,目標是最近的誠品書店。

  買了書後,再走到東區四通八達的巷道中,找到那家燈光明亮、室內氣氛簡單而舒服的店,兩人就坐了下來,各點一杯咖啡和點心。

  蓉宇一向很偏愛這些精緻的小點,所以她點了一份重乳酪起士派、檸檬口味和草莓口味的手工餅乾各一盤,還有一份藍莓鬆餅;不太好甜食的傑克,則點了一份烤總匯三明治。

  「你吃的完嗎?」他不記得她有這麼大的食量。

  「我中餐沒吃呀,而且——」她眼神轉了下。「我吃不完的,你要負責解決。」

  「我?!」傑克眨了下眼,表情有點呆。

  「你是個大男人耶,長得比我高又比我壯,好意思吃的比我少嗎?」她橫了他一眼。

  「有這種說法?!」他挑了下眉。

  「不喜歡,你可以自己坐別桌啊!」一人一桌,她樂得清閒。

  「好吧,我吃。」可憐的英國公爵,來到台灣,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只能當只「垃圾桶」。

  「怎麼,很哀怨嗎?」瞧他一臉被虐待的可憐樣。

  「當然不。」傑克立刻神情一振。「是很榮幸。」

  「這還差不多。」她輕哼完,逕自翻開剛才買的書,打開來就開始閱讀;傑克也翻開他買的英文書。

  不用刻意招呼,也不必擔心會冷落對方,兩個人相處不需要勉強,也不需要迎合,只要享受就好。

  這種日子真是悠閒到很罪過,不過傑克可一點都不心虛,畢竟他辛苦了十年,現在讓父親大人去忙一下也是應該的。

  不一會兒,點心送上來,咖啡也到了,蓉宇將書籤夾進書頁裡,把書放到一旁,然後看了看他面前的三明治。

  「我要吃一塊。」決定先吃點鹹的,所以她分走他四分之一的食物。

  「好——」傑克還沒說完,她已經在吃了,他只能搖搖頭,自己也開始吃。

  以蓉宇這樣不受拘束的個性,去到英國,那些繁瑣的用餐禮節肯定會被她貶的一文不值。

  吃完三明治,她留下一半的鬆餅,將另一半撥到他的盤子裡,當是禮尚往來;吃完鬆餅後,她才慢慢喝著咖啡。

  「如果你要買房子,你會希望買在哪裡?」他突然問。

  蓉宇怔了下。

  「我沒想過。」現在住的公寓,是她和哥哥共有的,他們兄妹的錢都由大哥負責管理和投資,她自己沒有置產的計畫。

  「現在想一想。」他也唱了口咖啡,看著蓉宇蹙眉思考。

  「如果是在台北,當然是要交通方便的地方,但居住環境不能太吵雜,可能選在北投或陽明山吧!」她是懶得開車的人,要住的地方一定得交通方便才行。「為什麼問?」

  「沒什麼,只是好奇。」晚上就聯絡高橋物色這兩個地區的住宅。

  「你現在住哪裡?」蓉宇拿起一片餅乾吃。

  「喜X登飯店。」

  「從來到台灣就一直住在飯店?」

  「嗯。」

  「太奢侈了吧?」

  「我在台灣沒有居處,當然只能住飯店,不然,你家要借我住嗎?」他開玩笑地道。

  「你想得美。」她扮個鬼臉。「你自己算好,別住到沒錢繳住宿費,被趕出來是很丟臉的。」

  「如果真的沒錢住飯店被趕出來,你會不會收留我?」

  「當然不會。」她答的很順。

  「真無情。」傑克一臉感歎。

  蓉宇想了想,他在台灣人生地不熟的,不理他好像真的很過分。

  「頂多……我幫你付住宿費,讓你繼續住飯店。」這樣,算夠有情分了吧!

  「那我就先謝謝你羅,」傑克一臉笑意。

  蓉宇瞄他一眼,真不知道他在樂什麼,只是付住宿費而已,有必要這麼高興嗎?

  傑克邊看書,邊吃三明治,當然也沒漏掉她臉上的表情。剛才她的回答對她來說或許沒什麼,但對他來說就不同了。

  蓉宇對討厭的人向來是不假辭色、不掩厭惡的,現在願音替他張羅住宿,就表示他在她、心裡地位已經不同了。

  他想那麼多,蓉宇一點也沒感覺,只是很隨意地吃東西、東張西望,結果就瞄到不想看見的人了。

  「怎麼了?」傑克注意到她眼神的轉變。

  「沒什麼,冤家路窄。」台北市真是有夠小。

  傑克一聽,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門口剛進來的一對男女跟著帶位的服務生走,而其中那個男的看到了蓉宇。

  「勝華,是高蓉宇。」他是高勝華的二哥,高勝遠。

  「真的?!」高勝華連忙看過去。「是上次那個男的。」對上次幫高蓉宇的那個外國人,高勝華印象深刻。

  「上次?」高勝遠蹙眉。

  「就是我跟君達談合作的那次……」結果,顏君達在那次之後,就不再跟她單獨見面,就算談生意也都找哥哥們,就是不找她。

  「那個外國人跟高蓉宇是什麼關係?」他皺眉問。

  「我怎麼知道?哥,我們過去。」

  「過去做什麼?」

  「當然是討回上次失掉的面子。」

  「勝華,別找麻煩。」他拉住妹妹。「跟她吵,你佔不了便宜的。」高蓉宇手腳俐落又伶牙俐齒,每次吵架,都是勝華氣呼呼地回家,沒有一次吵贏。

  「有你在呀。」高勝華拉著哥哥的手臂。「你會讓她欺負你唯一的寶貝妹妹嗎?」

  「你呀,算起來也是人家的姊姊,怎麼就不能讓她一下?」

  「她都沒有當我是姊姊,我幹嘛要認她是妹妹?!不管,哥,你要幫我。」高勝華從小被父母寵、兄長疼,她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做,誰都阻止不了。

  「怎麼幫?」

  「我只是過去說幾句話,如果她敢動手,你幫我擋。」

  「好吧!」如果不答應,勝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不如早早答應,省得麻煩。

  兩兄妹走向高蓉宇。

  「高蓉宇。」高勝華先開日。

  「服務生。」高蓉宇的反應是直接叫來服務生,「麻煩你帶走這兩個人,別讓他們來打擾我,破壞你們店裡的好氣氛。」

  這種根本視她無物的污辱,讓高勝華臉色一變,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潑向蓉宇。

  傑克眼明手快,及時抓住高勝華的手,水杯裡的水只噴灑出一點點。

  「你?!」高勝華瞪向他。

  「她不想理你,並沒有妨礙你什麼,你老是動手動腳,很失風度。」傑克淡淡地道。

  「請你放手。」高勝遠介入。

  「我們在這裡坐的好好的,兩位卻故意來找碴,這就是兩位的家教和風格嗎?」傑克放開手的動作,像沾到什麼髒東西,不忘用濕紙巾擦擦手。

  「我們……」

  「就算是,我和蓉宇也沒必要陪兩位丟臉吧?」傑克紫眸輕掃。

  「這是我們的家務事,閣下似乎無權過問。」高勝遠態度強硬起來。

  「家務事?你是……」

  「高勝華的二哥,高勝遠。」

  「嗯嗯。」傑克點點頭。「原來高家的家務事,就是沒事就找蓉宇的麻煩嗎?」

  「你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明白。」

  「你又是什麼東西?」高勝華撒潑地叫。為什麼每次在蓉宇面前,都是她吃癟,就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會護著高蓉宇,替她解圍?

  「抱歉,我不是任何東西,是個人。」傑克聲明。

  噗!

  高蓉宇差點笑出來。這傢伙還在耍寶。

  「你!」高勝華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是誰?和高蓉宇是什麼關係?」高勝遠皺眉問。

  「蓉宇,你覺得我應該回答這個問題嗎?」傑克回過頭。

  「隨便你。」蓉宇聳聳肩。「如果你那麼沒個性,人家問你就乖乖回答,那就說吧。」

  「那麼,為了證明我是很有個性的,很抱歉,你的問題我不想回答。」傑克一副禮貌樣。

  「哥,不用跟他們囉嗦。」高勝華拉回哥哥。「高蓉宇,別以為你可以一直囂張下去,等你沒了飯店、沒了錢,我看你怎麼來求我們。」說完,拉著哥哥就離開。

  蓉宇打發走服務生,蹙起眉。高勝華的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了?」傑克關心地問。

  「沒什麼。剛剛,謝謝你。」要不是他反應快,她就難逃被潑水的命運。

  「不客氣。」傑克一笑,意味深長地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動你。」

  「我沒那麼脆弱。」蓉宇橫了他一眼。

  看出她今天的好心情已經被破壞了,傑克抄起帳單。

  「走吧。」他拉起她。

  「去哪裡?」蓉宇跟著站起來。

  「去一個能讓你改變心情的地方。」

  自從美麗華開幕之後,象徵華麗購物商城的摩天輪也成了台北的新地標之一。

  傑克就是帶蓉宇來這裡,然後登上摩天輪。

  傍晚時分,台北市的街燈開始陸續亮起,美麗華購物商城的霓虹燈也開始閃爍,與摩天輪相輝映成一片燈綵。

  蓉宇望著外面,一直沒開口。

  「要不要說一說那兩個人的事?」

  「不想。」她悶悶地道。

  「那麼,我問,你答。」他坐到她身邊,「那兩人,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姊,對嗎?」

  「你怎麼知道?!」蓉宇倏然回頭。

  「我說是猜的,你信嗎?」他反問。

  「不信。」

  「其實,這也不難猜,從你們上次的對話,再加上這一次,要猜出你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困難。」他又不笨,連這點聯想都不會。

  也是。

  「你們每次見面,都得這麼『激情』嗎?」

  他用的形容詞真是可愛。蓉宇差點笑出來。

  「差不多。」他們都看對方不順眼,「不過,通常我不主動招惹麻煩。」她沒那麼勤勞,也沒那麼自虐,自找氣受。

  「她為什麼每次都要找你麻煩?」他好奇地問。

  就算不相往來,頂多就相敬如賓吧,怎麼會每次遇見都非常吵罵不可?

  「大概她不甘心高家的財產,有一部分落到我跟哥哥的手上吧。」她聳聳肩,眼神望著外面。

  「怎麼說?」

  她嘲諷地一笑。

  「那個名義上是我父親的男人,在娶我名義上的母親之前,其實就已經有了三個小孩,可是他天生風流,跟我母親有了我哥哥,由於兩方都是名人,所以就結婚了。

  但結了婚之後又因為個性不合,在生下我之後,兩人簡直就各過各的生活,這段婚姻又拖了好幾年,終於因為我母親有了更好的對象而和平離婚。

  之後,我母親直接嫁人遠走;而我名義上的父親,就娶了替他生下三個孩子的女人;我跟哥哥則從那時候開始獨立生活,一直到成年。

  為了避免我跟哥哥瓜分掉高家的財產,高家的一家之主於是找我們談條件,要我跟哥哥簽下放棄繼承權同意書……」她簡單將過去的事說一遍。

  名義上?

  傑克望著她的表情,從她的語氣,可以聽出她對父母有多不諒解,除去名義上的生育,他們對她而言,不具任何意義。

  而是不是因為從小就沒有父母的呵疼,從小就必須自己獨立面對所有事,所以她不輕易相信人、對人也沒有安全感?

  「後來,洄瀾夢土在我哥哥的經營之下,業務蒸蒸日上,於是他們覺得不公平,認為我跟哥哥得到了最好的飯店,又好幾次派律師來跟哥哥談,想用別家飯店換回洄瀾夢士,但都被哥哥拒絕了,所以他們每次看到我們兄妹,就想找我們的麻煩。」

  「原來如此。」傑克明白了,對高家也有了另一番評估,「你被找麻煩,你哥怎麼說?」

  「他不知道。」她從來沒提過。

  「嗯?!」

  「這種小事我自己就可以處理,而且高勝華他們兄妹三人在我面前,根本討不了什麼好處,我也不怕他們,何必告訴哥哥讓他擔心?」這世上,她最不想讓他為自己的擔心的人,就是哥哥。

  「你呀……總是這麼好強。」他揉揉她的發。

  「我就是這種個性,不行嗎?」她瞇著表情。

  「當然可以。」他哪敢說不行?「今天那個男的,排行第幾?」

  「第二,他叫高勝遠,還有一個大哥,叫高勝志。」志跟遠,合起來就是她那個名義父親的名字,高志遠。

  「以『勝』為排名嗎一.」傑克沉吟。

  光從名字,就可以看出高志遠這個父親有多偏心,希望兩個兒子青出於藍更勝藍,所以勝志、勝遠,就是希望他們的能力能勝過自己。而蓉宇的名字,卻什麼也不是。

  「不談他們了。」免得又破壞心情,「我知道你從英國來、你的母親是台灣人,那你父親呢?」

  「他是老式的英國貴族,對我母親很浪漫,對我則很沒有愛心。」傑克大大歎了口氣。

  「哦?」蓉宇眨眨眼。

  他不會跟自己一樣,也家庭不正常吧?

  「我是家裡的獨子,我父親好不容易終於等到我成年,立刻就帶著我媽留書出走,說他要跟親愛的老婆環遊世界去,我得負責打理家中的事業,還特別警告我絕對不能把祖產玩光。」

  想到有對老夫老妻一同留書出走,蓉宇就忍不住發笑。

  「那時候我還在讀書呢!」想起那段兩頭忙的日子,傑克不覺得特別累,卻特別感受到父親大人對兒子的「狠心」。「所以這次,趁他和我母親遊玩回家,就換我留書出走,離開英國度我的假期。」

  雖然是父親陷害兒子,兒子又回敬父親,但是光聽傑克說話的語氣,就可以感覺到他和他父親之間的感情是十分融洽的,「留書出走」只是他們之間的小遊戲,根本無傷大雅。

  「你很得意嘛!」瞧他得意的模樣。

  「來而不往,非禮也。」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也一樣。

  蓉宇笑了下,「我從來不知道,被自己的父親關愛是什麼感覺。」

  「蓉蓉……」他聽出她語氣裡的落寞。

  「可是,沒有他們,我一樣長大。」她很快振作起來,「我有哥哥疼、和羅爸羅媽,還有小桑和小驥,就夠了。」

  「蓉蓉!」他低喚,將她摟任懷中,「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強。」

  「我沒有——」她直覺否認,卻被點住唇。

  傑克笑著朝她搖了搖頭。

  「有或沒有,都沒關係,以後,我的父親分你一半,當然,母親也是。」

  「我不要。」她拒絕。

  「為什麼?」

  「我有羅爸和羅媽就夠了。」

  「蓉宇,你沒聽懂。」他真想歎氣。

  什麼情況下,一個男人會對一個女人說,要把自己的父母分她一半,答案很明顯吧!

  「聽懂什麼?」

  「沒什麼。」這叫他怎麼說呢?

  「快說!」蓉宇追根究底。

  傑克再歎口氣,「等你要跟我回英國的時候,就會明白了。」

  「啊?!」蓉宇瞪大眼,終於意會他是變相在表達求婚之意。「你、你想太遠了吧!」

  「真的是我想太遠了嗎?」他望著她,眼裡閃動笑意。

  「是,你想太多了。」她別開臉,努力假裝臉頰上的熱意不存在。

  「你呀……真是嘴硬。」撫著她唇瓣,他壞壞地笑了。

  「我才沒有。」她推開他的手,瞄到他的眼神,立即會意。「傑克,不行——」還來不及阻止,他的吻已經覆在她唇上。

  蓉宇掄拳,卻猶豫地揍不出去,傑克包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後,讓她兩手都抱住自己,而他則摟住她腰身貼向自己,感覺她嬌柔身軀的曲線,讓他震動了下,原本的淺吻猛然加深。

  「唔!」蓉宇輕嚶一聲,因唇痛而蹙眉。

  傑克察覺,隨即放鬆唇上的力道,轉為輕磨軟娑,舌尖緩緩探人她唇內,漸漸糾纏住舌瓣。

  蓉宇不覺閉上眼,呼息淺促。

  他的吻,有狂野、有溫柔、有纏綿,更有明顯的疼惜與佔有,因為她的表情反應,而改變吻她的方式。

  如果不是真的很在乎一個人,不會注意到這麼多。

  她不懂,她有什麼地方值得他這麼不遠千里從英國追來……

  「蓉蓉……」良久,他輕歎著低喚,細碎的吻轉向她眼睫,而他雙手抱摟著她,像是怎麼樣都不會放手。「你記得,不管發生任何事,都有我在。」

  蓉宇張開眼回望著他,他的表情很溫柔、眼神很專注,讓她的心……開始悸動。

  她可以相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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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24 00:06: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蓉宇一回到家,就發現……家裡的感覺不一樣,廚房裡飄出的菜香不是平常小桑煮的那一種,而是——

  「哥!」看見從廚房裡端菜出來的男人,蓉宇立刻撲抱過去。

  「小心。」穿著圍裙的高鵬宇連忙將手上的菜放在桌上,空出兩手來迎接妹妹,正好接住。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看到大哥,蓉宇非常高興。

  「下午。」一放假,他就先回來,發現家裡沒人,又出去超市買了一些食物回來。

  「這次放幾天假?」

  「明天晚上就得回去報到,不過再兩個星期,我就有五天的長假。」

  本來聽到第一句,蓉宇很失望的,不過想到後來的五天,她又笑開了。

  「來吧,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嗯。」蓉宇點頭,放開哥哥去洗手,然後想到:「小桑呢?」

  「她和藍司今天約在外面吃。」鵬宇回道。

  事實上,藍司一聽到他放假回來的消息,立刻說他要帶小桑出去約會,謝絕任何電燈泡。

  「」定是藍司的主意。」蓉宇笑著坐下來,接過哥哥添的飯。「他巴不得可以天天單獨跟小桑在一起,不被任何人打擾。」

  交往都快半年了,藍司一樣很「黏」。

  「我猜,是平常在家的時候,你老是跟他吵架吧?!」對自己的妹妹,高鵬宇太瞭解了。

  「誰叫他老是要惹我,」蓉宇理直氣壯。

  「你還是不喜歡他嗎?」蓉宇一直覺得小桑配藍司,實在是太便宜藍司了。

  「也沒有啦,」其實她也知道,兩人雖然常吵嘴,但藍司是將她當在一家人看待的。「只是跟他吵習慣了,突然不吵很怪耶。」

  所以說,這完全是習慣惹的禍。鵬宇莞爾一笑,兩兄妹開始夾菜吃飯。

  「你最近在忙什麼?」他一回來,小桑就說最近蓉宇天天出門,並且都很晚才回來。

  「沒什麼,招待一個朋友而已。」

  「什麼樣的朋友?」

  「一個外國人,在日本認識的。」蓉宇沒跟大哥提過在日本發生的事,因為她沒事嘛,所以也就不說,免得大哥又擔心。

  「難得你會把他當朋友。」蓉宇從小就討厭外國人。

  「那是不小心的。」誰叫她欠了他一份情。

  鵬宇笑了笑。

  蓉宇不想說的事,硬逼也沒有意義,自從他去服兵役之後,兩兄妹半個月、一個月才有機會一起吃飯話家常,從小就相依為命的他們,很珍惜在一起的時間;兩人很快吃完飯,鵬宇負責清洗,蓉宇則在一旁擦盤子。

  收好廚房的東西,兩人移到客廳泡咖啡。

  看著飯店傳來的報表,鵬宇愈看,眉頭蹙得愈深。

  「哥,怎麼了?」

  「飯店的帳不對。」

  「咦?」蓉宇一聽,立刻坐到哥哥那邊的沙發,」起看Notebook的螢幕。

  「這些帳,會計部都已經開出支票給付,列為費用支出,票期已經過了半個月,銀行那邊卻沒有兌現紀錄,但是我們飯店的現金資產卻短少了。」而且短少的數目不小。鵬宇指道。

  蓉宇也是學商的,報表她一看就懂。

  「怎麼會這樣?」

  除了報表的誤差之外,郭經理也留下緊急訊息,請鵬宇一看見務必回電給他。

  「我必須下去查一下。」鵬宇臉色凝重。

  自從接手經營洄瀾夢士,求學時期他是兩邊跑,花費許多心力在課業和事業上,在服役前將飯店的經營穩定下來;而服役後,例行報表由蓉宇代為審核,飯店經營則委託郭經理全權處理。

  「哥,你明天得收假,就算現在去也趕不及回來的,我去好了。」兵役期間放假收假,時間是沒得商量的,只能遵照約定,她才不希望大哥為了飯店而觸犯到軍中的紀律。

  「但是……」除了報表,蓉宇並不瞭解飯店實際的經營情況。

  「我先去看看情況,再跟你聯絡。」

  「好吧。」也只能先這樣了。

  鵬宇立即回電給郭經理,告訴他明天蓉宇會趕過去的訊息,順便交代他立即進行財務部徹查。

  「放心吧,哥哥,」她偎到兄長的肩上,「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我們都平安,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也對。」他笑著摟了下妹妹的肩。

  但是,飯店是他們兄妹往後生活的最大保障,如果失去,那他們一切就都得重來了。

  隔天早上,蓉宇搭機南下到花蓮,直接進飯店,找來經理。

  「大小姐,你來了。」郭經理將她領人辦公室,還特地吩咐助理,不准人任何進來打擾。

  「郭經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小姐先請坐。」

  等蓉宇坐進沙發後,郭經理再倒了兩杯茶過來,一杯放到蓉宇面前。

  「是我太疏忽了,才沒有注意到財務部的異樣……」郭經理開始說明情形。

  洄瀾夢土的主管級幹部,大部分是以前「高遠東部飯店」的舊人員,高鵬宇接手的時候並沒有開除他們,只是說明自己預備進行的經營方式,願意留下的就留下,想另謀高就的則發給一筆遣散費。

  飯店部郭經理和財務部姚經理,都是當時留下來的員工。

  自從改名洄瀾夢土後,飯店營一直很順利,業務發展更是超越以往;由於鵬宇無法長期守在飯店,所以他也放權給郭經理,自己只定時,和在必要時,才會干涉飯店的經營。

  五年下來,洄瀾夢土已經發展成一流度假飯店,前景看好,卻沒想到姚經理在這時暗中挪移公款、中飽私囊,等郭經理發現的時候,姚經理早就請了特休假,不知道到哪裡去了。鵬宇看到的報表,其實是上個月的。

  「飯店短缺多少現金?」蓉宇臉色凝重。

  「五千萬。」昨天,郭經理已經徹查過項目,也盤問過財務部的人員,這才發現他們沒人發覺姚經理動的手腳,也沒注意到票期的變動。

  顯然,那些票期,是在會計簽出後,送到姚經理覆核那關,才被姚經理以偷刻的印章改掉。

  「公司還剩多少流動資金?」蓉宇問道。

  「只剩一千萬不到。」郭經理一臉擔心。

  五千萬,已經超越了飯店的周轉金,再加上那些應付而尚未軋進銀行的支票

  蓉宇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大小姐,很抱歉,我沒有把飯店經營好,辜負了董事長的期待……」雖然錯不在他,但郭經理仍然很自責。

  他和姚經理共事多年,一直是默契很好的搭擋,一個經營、一個負責財務,沒想到大信任的後果,卻是姚經理在背地裡侵吞公款,郭經理不但失望,而且覺得自己沒有盡到監督的主貝任。

  「郭經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是得想辦法解決問題。」蓉宇冷靜地道:「你報警了嗎?」

  「還沒。」這件事一旦曝光,誓必影響到飯店的信用,而那些手上拿著票的往來客戶,很可能會急著軋票催款,但飯店如今的現金並不夠支付所有款項……

  蓉宇立刻明白郭經理的顧慮,頓時也猶豫起來。

  哥哥晚上收假,如果告訴他,他又堅持要趕過來,那——不行,不能讓哥哥為了飯店卻觸犯軍法,但是她也無法獨立處理這些事……

  蓉宇想來想去,不知道該從那裡著手才好。

  「大小姐,董事長在嗎?」郭經理問道。

  「他在,但是晚上就得回部隊報到。」

  「那麼,還是通知董事長吧!」這麼大的事,沒有董事長的裁決,他實在不敢擅自作決定。

  「好吧。」蓉宇想了想,只能同意,拿起手機撥號。

  在台北的高鵬宇看到來電顯示,立刻接起電話。

  「蓉蓉。」

  「哥,我跟郭經理談過了……」她把郭經理說的情形轉述一遍,「我和郭經理無法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鵬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

  「先報警,讓警方先通緝姚經理。」

  「好,先報警。」蓉宇點頭,示意郭經理照辦。

  郭經理小聲走出辦公室,到助理室打電話報警,免得影響到他們兄妹通話。

  「再來,先查出我們應付而未付的帳款有多少,包括銀行部分的貸款;然後清點出飯店剩餘的全部資金。

  我的私人帳戶裡還有一百多萬的現金,另外,我會將所有投資變賣,三天後現金會轉回帳戶,至少有七百萬,也可以挪用,你和郭經理研究一下,帳款能延付則延付,但要以不損及飯店信譽為原則。」鵬宇的反應比蓉宇想像中冷靜。

  「我知道了,我也還有三、四百萬……」

  「你的錢不要用。」鵬宇打斷她的話。

  「為什麼?」蓉宇不明白。

  「那是你以後生活的保障,你得留著。」他只為唯一的妹妹著想。

  「可是……」

  「蓉蓉,聽我的話,如果飯店保不住,台北的房子和你的存款,就是我們兄妹倆唯一的後路,明白嗎?」鵬宇說道。

  蓉宇咬了咬唇。

  「我懂了上再怎麼樣,哥哥都只顧著為她想,但是蓉宇同時明白,只要她的部分能留下來,她和哥哥才不會連生活都過不下去。

  「你明白就好。」鵬宇這才放心,「你先留在飯店幫郭經理處理,隨時把資料傳給我,我會慢慢研究。另外,你三天後再回來一趟,我會把存簿及印鑒放在你房裡,你再視情況使用。」

  「好。」蓉宇點點頭。

  「那麼,一切都要麻煩你了,蓉蓉。」發生這樣的狀況,他卻無法親自處理,反而要妹妹奔忙,他覺得自己實在很失職。

  「才不是麻煩,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蓉宇嗔笑著抗議。「哥哥,你不要太擔心,這點挫折不會打倒我們的。」

  「你也是,別太勉強自己,有任何狀況,你隨時通知我。」

  「好。哥哥再見。」

  「再見。」鵬宇收線。

  一切斷電話,鵬宇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

  蓉宇出發後,他一直在家裡看報表,光從上面的數字變化,就算沒有親自聽郭經理的報告,他也已經瞭解到問題的嚴重性。

  姚經理在飯店工作八年,但以工作資歷算來,是個年資將近二十年的人,侵佔公款絕對不是臨時起意,這種挪移的手法,至少進行了半年,而他又能在事情被發覺前及時逃走,可見得他計畫的周密度。

  但,姚經理侵佔公款的動機是什麼?純粹貪心?或是受人支使?還是自身財務狀況有問題?

  如果能找出他的動機,也許他的下落就不難查明。

  想到這裡,鵬宇立即打了幾通電話進行偵查,然後才繼續看報表,尋找解決的方法。

  報警的第三天,這件事就曝光了,所有拿著支票的往來客戶紛紛來到飯店請款,一整天下來,在蓉宇和郭經理的保證下,所有的客戶總算先行回去,但是蓉宇和郭經理已經累翻了,卻還是得繼續整理帳務資料,排列出付款的優先順序,以及跟應收帳款的客戶請款。

  但就算如此,現金還是不足,因為有些帳款都被姚經理拿到手,現在飯店的帳務,是現金短少,應付又比應收多很多,短期內,帳務根本無法平衡。

  「郭經理,能算得出來還差多少金額嗎?」蓉宇問道。

  「大概二千四百萬。」

  「扣掉我說的八百萬嗎?」那是哥哥的私人存款與投資。

  「扣掉了。」郭經理頓了不語氣。「不過,這是不捨飯店內部的開銷,所以在估計上,還要再加上飯店內部的固定開銷六百萬,而公司預留的現金,至少也要有六百萬。」

  「那就是……要三千六百萬……」以目前的狀況來說,是很大的一筆金額。

  「銀行那邊,原本我們可以增貸出一些現金來周轉,可是現在公司傳出財務不穩的消息,只怕銀行方面也不願再貸款給我們。」其實郭經理已經打電話問過了,銀行給予的答案並不樂觀。

  蓉宇揉揉額角,這幾天,她睡得很少。

  「大小姐,」郭經理幾經猶豫,但還是得說:「如果我們資金周轉不過來,飯店的經營可能也會產生問題,而銀行那邊……也會有動作。」而飯店的信譽一旦敗壞,是很難再建立回來的。

  蓉宇聽得心驚,知道銀行的可能會有的動作是什麼,她閉了閉眼,強自鎮定。

  「先處理我們能處理的部分。我會回台北一趟,把大哥的私人資金先轉下來,其它的我們再想辦法。」

  「好。」郭經理點點頭。

  「我回台北,這邊就麻煩你了,如果再有人來請款,能延就盡量延吧。」

  「我明白。」郭經理回道。

  「那我先走。」整理好隨身的東西,她立刻出發到機場。

  蓉宇回到台北的時間,還是平常的上班時間,家裡都沒人,她先去銀行辦理匯款,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下雨了。

  她原本想直接再趕到機場,可是想起好幾天沒跟傑克聯絡,就連她要下花蓮也都沒跟他說一聲,不知道他會不會找她?

  想了一想,她延後原本訂的班機,然後搭計程車到傑克住的喜*登飯店。

  下了車,她淋著雨走到飯店門口,打了個噴嚏。因為身上濕濕的,她不好意思踏進去,正好有服務人員走出來。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一直站在門口。

  「我……」蓉宇猶豫了下,才說道:「麻煩你,我找一個叫傑克‧霍曼的房客。」

  服務人員一聽,飛快打量了她一眼,然後不太客氣地問:「小姐貴姓大名?」

  「高蓉宇。」她報上名字。

  「請稍候。」

  服務人員立刻轉往櫃台,以電話聯絡後,然後又趕緊跑出來,一反剛才的態度,變得非常親切有禮。

  「高小姐,請進來稍候。」

  「謝謝。」蓉宇只站在大廳一旁,飯店裡的冷氣讓她覺得有點冷。

  傑克‧霍曼是飯店裡的貴賓,連飯店經理都不敢輕待,原本服務人員看蓉宇被雨淋濕、又一身平凡,懷疑她是來攀親帶故的,可是傑克一聽到她,卻很高興,還交代他們不可以怠慢,他才趕緊立刻改變態度。

  不一會兒,傑克從電梯裡走出來,一看到蓉宇,立刻大踏步走過來。

  「蓉宇,你——怎麼淋成這樣?!」原本要質問她失蹤到哪裡去的,可是一看到她被雨淋濕,傑克立刻改變了語氣。

  「這沒什麼。」蓉宇抬起頭。「我只是來告訴你,這幾天我有事要忙,所以沒空陪你,我走了。」她轉身。

  「這樣就走,太隨便了吧!」傑克將她拉回來。「到我房間去,先把你弄乾再說。」

  「不行,我還要趕飛機。」

  「你這樣子,我不會讓你走。」在她面前,傑克難得這麼獨斷。

  「傑克!」她瞪他。

  「你要自己走,還是我抱你走?」

  「都不要,我要去機場啦!」

  「那就是我抱你走。」說罷,傑克一把橫抱起她,轉向電梯。

  「你做什——哈啾!」她及時掩住口鼻。

  「乖乖別亂動,否則你要是掉下來,我會心疼的。」他閒閒地道,穩穩抱著她看著電梯上升。

  「哼!」她生氣了,別開臉不看他,可是心裡卻有一種找到依靠的感覺。

  連續幾天處在忙亂和擔憂的生活裡,都是因為她不願意讓哥哥擔心,所以和郭經理把所有的事都承攬下來,兩人忙著看報表、應付客戶,所以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好,其實精神也已經緊繃到極限。

  傑克適時的霸道,正好讓她能夠休息。

  其實在門口的時候,她還一直很猶豫,如果他一點都不會想她,那她不是很自作多情?可是他一下來……她什麼都不必猶豫了。因為,他臉上的笑容和急切,是不會騙人的。

  當地一聲,電梯到達頂層,他抱著她走向自己的客房,將她放在沙發裡,再拿來大浴巾讓她擦頭髮,然後倒來一杯熱開水。

  蓉宇默默擦了下頭髮,然後以浴巾包著自己,雙手捧著杯子。

  傑克將房內的空調轉為暖氣,然後坐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打量著她。

  「你的氣色很不好!」她的臉色很蒼白、眼神也很黯淡,眼下更有睡眠不足的暗影上向開朗的眉頭反常地緊鎖,一點也不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

  蓉宇瞥了他一眼,只聳了下肩,把水喝完。

  「發生什麼事?」

  蓉宇垂下眼。

  「蓉蓉,」傑克拿開水杯,轉而握住她的手,發現她手溫冰涼涼的,隨即就用自己的手掌包住她,將體溫傳給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搖著頭。

  「說出來。」他輕柔地哄道。

  蓉宇終於抬起頭,望著他關懷的神情,眼眶不爭氣地紅了。

  「我……」她咬著唇,努力忍住淚。

  「怎麼了?!」傑克這下真的擔心了。

  蓉宇的個性那麼倔強又好強,能夠讓她哭,一定是很嚴重的事。

  「我……」她深吸口氣,穩定情緒,可是聲音還是帶著哽音,「我和哥哥的飯店……可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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