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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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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井上青]二聘妙娘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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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0 16:17: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由於送信進宮一事刻不容緩,小褚子無法久等名廚做好菜,於是就成了鋪子今日午餐的美饌佳餚。

華茜想,這一切都是托九皇子的福,九皇子福氣大,還很有口福呢。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關禎卿來到鋪子,一路平安,也順利請小褚子送信入宮,她和郭天蔚也如願的安靜獨處一會,中午還能品嚐名廚的菜,如此美好的心情卻被一位不速之客給破壞殆盡。

「光看桌上這些菜,就知道你們不會點菜……」郭天豪舉箸騰在半空中,指著桌上的幾道菜。「這位廚子最拿手的是紅燒蹄膀,要不就點個雪貝排翅羹,還有那個……」

華茜微微撇嘴,這個郭天豪還真是游手好閒,有空也不去幫忙看顧自家茶莊生意,身上無銀兩的,就在街上閒晃,方才聞香而來,好歹都是自家人,他又硬賴著,他們也不好趕他。

「那些本少爺都吃膩了。」關禎卿本就不喜歡他,在郭家大房和二房各自為政,大房有客人,二房是不可能幫招呼的,是以關禎卿和他也沒說上話,但他就是討厭這一身流里流氣的男人。

關禎卿從餐桌上唯一的一盤有肉食的梅汁排骨中,夾了一塊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這道菜,還勉強算是可以。」

郭天豪正欲舉箸夾一塊排骨品嚐,關禎卿和他爭搶,還貼心的幫同桌每個人都夾了一塊,唯獨跳過郭天豪,一眨眼盤底見天,最後一塊他也沒讓,直接進了自己的肚裡。

郭天豪惱怒的瞪他一眼,念在他是蘭秀儀的表親,又極可能是她爹外頭的私生子,他不跟這沒禮貌的小孩計較。

唯一的一盤肉食見底,其餘的他光看就不想吃,郭天豪放下筷子起身告辭,臨去前,當郭天蔚的面對華茜句了一下眼,故意用曖昧的語氣說道:「嫂子,我們之間的……秘密,你可記得千萬不能說。」

華茜心一驚,見郭天豪嘴角高掛著得意的笑容,便知這人幼稚得很,他故意這麼說,就是知道她絕對會守口如瓶,她越是不說,天蔚便會心頭鬱悶,外加捶胸頓足。

郭天蔚直瞪著堂弟,他的話他可不信,目光移轉至坐在身邊的妻子身上,凌厲眼神頓時溫柔。

華茜正想說沒什麼秘密,用善意的謊言先安撫他,未料坐在另一旁的關禎卿馬上出聲反擊,為自己師傅報仇。

「秘密有什麼了不起,我和秀儀姐姐之間的秘密可多了!」

關禎卿話一出,華茜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郭天蔚面露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霎時眼神黯下,心頭煩悶。他的妻子怎麼到處跟別人有秘密,連個孩子都和她有秘密,獨獨他這個丈夫沒有!

見華茜一臉緊張,關禎卿立即裝出孩子氣的模樣,對郭天豪皺了皺鼻頭,說:「哼,可我就不跟你說!」

「呵,兔崽子,你能有什麼秘密,沒人想聽你的秘密。」郭天豪嗤笑,不以為然地對華茜挑眉一笑,拍拍屁股走人。

「哼,我的秘密多得不得了,你就算給我跪下磕頭,我也不跟你說。」關禎卿氣呼呼的瞪著郭天豪的背影:「你最好跌一跤,跌得四腳朝天!」

「卿兒,坐下吃飯,別理那人。」

華茜才喚他坐下,門外就傳來夥計的驚呼聲:「二少爺,沒事吧?!」

「誰!是誰把我絆倒的,害本少爺跌了一跤!」郭天豪氣嚷著。

華茜驚訝地看了關禎卿一眼,關禎卿對她咧嘴一笑,她笑瞪他,這孩子怎說什麼都靈!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坐於他們中間的郭天蔚,只見他繃著臉一點笑容都沒有,許是還在為郭天豪方才說的秘密,無法釋懷。

「卿兒,吃飯。」孩子在場,她不好解釋,此刻多說只會越抹越黑,還是先讓他自個兒先冷靜一下,晚點有機會再安撫一番。

見郭天蔚不說話,低頭一口接著一口吃著飯,那樣子像個孩子似的,華茜不禁在心中竊笑,她身旁坐著兩個孩子呢!

晚上,三人在鋪子待得晚些,一來今日又是進貨日,郭天蔚習慣親自監定點貨,自然是忙了點,再者,他答應讓關禎卿一窺非賣品的真面目,白天有客人來來去去,將它取下觀看也不妥,另外,當初他爹交代過,除了他和他娘子之外,誰都不許看,若隨意取下就是違背爹的命令,是以,自然是等到所有人都回去了,關上了門,他才將它取下。

郭天蔚先取下玻璃罩,再將那只非賣品花瓶拿下來:「秀儀,你陪著九皇子看,我去後頭倉庫把貨再點一回,等我回來我們馬上回去。」他看了關禎卿一眼,「我們別太晚回去。」

華茜點頭,她知道他的擔憂,雖然九皇子身份尚未被識破,但一切還是得小心為上。

郭天蔚看了花瓶一眼,像粗壞的花瓶雖不起眼,但的確是古物沒錯,他也想跟著細看,只是心繫倉庫的貨,加上還得盡快護送關賴卿回郭家……

是以他決定先去倉庫,等他回來他們也看好了,時間才不會耽擱到,再說這只非賣品,日後他有的是時間可以觀賞。

郭天蔚前腳才離開,關禎卿已迫不及待拿開花瓶的瓶蓋:「這還真沒什麼,看起來就是很舊很普通的花瓶嘛。」

「九皇子,小心點,別把它弄破了。」華茜也好奇,其實放在高處和取下細看沒什麼兩樣,橫看豎看都是粗壞樣。

「秀儀姐姐,這花瓶底好像有東西。」關禎卿忽然驚訝說著,手已深入瓶中。

「小心點,拿不出來就別拿,可別弄傷手。」華茜擔心他受傷。

「我拿到了。」關禎卿笑著,手臂從瓶口拔出來後,手上已抓著瓶中物。「這是什麼?好像是條手絹。」

關禎卿好奇的將取到的物品攤開一看,驚靜道:「還有一封信。」

一條手絹一封信,華茜馬上聯想到郭天豪和她說的秘密。當初那些追殺天蔚爹娘的人誤抓郭天豪,就是希望能找到手絹和信。

「九皇子,給我看看。」華茜取過一看,發現手絹的材質極上等,上面還繡著一隻鳳。

「這上頭繡了一隻鳳,肯定是皇后娘娘的手絹。」

關賴卿的研判,華茜也認同。

這條手絹的繡工精緻,肯定是出自皇宮,若是繡鳳,那肯定是皇后的手絹無疑。

「為什麼皇后娘娘的手絹,會放在師傅家的非賣品中?」

關禧卿的疑問也是華茜納悶不解之處,不過她細想了下,猜想這兩樣東西肯定是導致天蔚爹娘被追殺的主因,而派人追殺他們的主謀,很可能就是……皇后娘娘!

華茜心口莫名地惶惶然,直覺這兩樣東西一出,肯定又會引來殺機。

「九皇子,您在瓶中發現這兩樣東西一事,暫時別跟您師傅說。」她下意識地將手絹和信藏入袖口。

「為什麼不跟師傅說?」

「這……」

「噢,我知道了,又是秘密對吧!」關禎卿裝出一副大人樣:「欸,本皇子跟你之間的秘密越來越多。」

華茜苦笑著,後頭郭天蔚敏感的疑問聲伴隨腳步聲響起:「什麼秘密?」

他一直忍著沒問她和天豪之間有什麼秘密,想等到回府後,關起房門夫妻倆私下再細談,可這會他似乎又聽到九皇子說起秘密。

見華茜神色一驚,關禎卿機靈的把話轉開:「師傅,你聽錯了,我是說這花瓶裡怎麼什麼秘密都沒有,它看起來很普通,若藏著秘密可能就值錢些。」

聽到關禎卿這麼一說,華茜暗鬆了口氣,她端著笑回頭問:「天蔚,你貨點好了嗎?」

「都好了。」郭天蔚對關禎卿的話半信半疑,可想想,關禎卿是個孩子,也許他是抱著裡頭藏了什麼東西的好奇心,急著想一窺究竟,發現裡面沒東西自然就失望了。

「那我們快回去吧。」華茜轉移話題,催促他。

「好,我把花瓶放回去,我們就走。」

郭天蔚把花瓶拿回原位放時,華茜和關禎卿互看一眼,她再度搖頭示意他別說,關禎卿點頭,她安心之餘又低頭沉思,心口沉甸甸的,感覺彷彿有大事即將發生。

趁著白天郭天蔚到鋪子去,人在房裡的華茜把昨日關禎卿在花瓶中發現的信再三細看後,驚訝的發現一個十年前的天大秘密。

這封信是皇后寫給鄰近小國古薩爾汗國的現任可汗阿路爾,阿路爾的原名叫溥克泰,是皇后尚未入宮前的青梅竹馬,原本皇后一心想嫁他,但是皇后的爹執意要她進宮,為他們烏瓦那氏家族掙得一片天,溥克泰得知後要皇后跟他私奔,但皇后不敢違抗父命便拒絕了他。

溥克泰一氣之下棄祖國投奔古薩爾汗國,兩年後贏得公主芳心順利當上駙馬爺,可他不甘願自己的命運被皇后一家人操弄,對皇后背叛兩人感情一事更是耿耿於懷。

他知道皇后的父兄為了讓她順利登上後位,私下花了不少錢運作,皇后初登後座,他們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斂財,但銀兩缺口總是得填補,於是他設了一個圈套,假意和當時鎮守邊關的皇后父兄暗中籤下十年內互不侵犯的和平條約,要他們把朝廷甫運送到的十萬軍械私下轉賣給他。

這是一筆大買賣,那對貪財的父子自是不會放過這個大賺一筆的良機,加上有條約擔保,他們便大膽的把所有軍械全賣給他。

但溥克泰後來並未遵守約定,他趁他們沒軍械作戰之際一舉攻下邊關,此舉奠定了溥克泰在古薩爾汗國的地位,卻重創好不容易竄出頭的皇后一派,以及烏瓦那氏家族的聲勢。

皇后父兄因此事不但丟了官職,還被關入天牢候審,硬生生的將護國大將軍和安國將軍的頭銜拱手送給當時死命守住第二關,不讓古薩爾軍隊繼續攻城掠地的容妃娘娘父兄。

當時容妃娘娘正得寵,皇后擔心父兄盜賣軍械一案會牽連到自己,令自己後座不保,甚至丟了命,心緒慌亂的她情急之下,只好冒險寫信給當時已當上古薩爾汗國駙馬的溥克泰。

皇后先是控訴他設圈套陷害她父兄,之後為自己當年沒勇氣和他私奔一事頻頻道歉,還望他能體諒她的苦衷,最後竟央求他繼續出兵攻打大豐,她願意助他一臂之力讓他登上帝位,而唯一的條件就是她要當他的皇后,並且軍權由她父兄掌管……

華茜兩眼發直,瞠目地瞅著信。不管再看幾回,都對信的內容感到驚詫不敢置信。堂堂一國之後,竟會寫出如此荒謬的「求救信」!

她猜,當時皇后尚年輕,不夠沉穩才會做出如此輕率之舉,她許是擔心皇上盛怒下會判他們一家死罪,索性先下手為強確保自家人的性命無虞。

後來也不知皇上為何沒重判皇后父兄,不過當時皇后突然傳出喜訊,再度懷上龍胎的她因此保住了後位。

後位既然保住,這封附有皇后手絹為信物的親筆信函自然見不得光。

她不知這封信後來有沒有送到溥克泰手中,而天蔚的爹娘又是如何得到這封信的,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天蔚爹娘就是因為這封信遇害的。

當初天蔚的爹一定是擔心皇后的人馬會尋跡找上他奪回此信,才會在舉家返京前,將皇后通敵叛國的證物放在不起眼的古董花瓶中,先差心腹送到自家的古董鋪子,還將它列為非賣品,並且叮囑除了他們夫妻,誰都不許碰它。

若不是九皇子在好奇心驅使下,執意要一睹非賣品的真面目,這個置於瓶底的重要證物,恐怕再放個十年八年都沒人發現。

愣愣看著信,華茜低眼沉思片刻,靈光一閃,她突然間恍悟一事……

當初皇后陷害容妃娘娘,她犧牲自己性命護全主子,許是感動了老天爺讓她得到重生機會,因緣際會下,九皇子又來助她找出此證據,這一切肯定都是老天爺冥冥之中的安排,要她護送證物入宮揭發皇后的罪行,讓皇上知道皇后曾通敵叛國,將皇后繩之以法,也算是為自己當初冤死討個公道。

華茜突然心亂如麻,她不知當此事揭發,皇后得到應有的懲處後,自己是不是也……也會被老天爺收回這條命,倘若她的重生真是為了揭發此事,那這事告一段落,老天爺對她的恩賜大概也終了了。

她一怔,心頭惶然不已。

她不該太貪心,能夠重生並且得到天蔚的疼愛,雖然時間短暫,但她該知足了,若無這個重生機會,她不過就是一縷含冤孤魂,如今能擁有這麼一段美好的生活,此生也無憾了。

將信收起,華茜堅定的想著,自己重生的任務如此重大,她得想辦法將證物送入宮中揭發皇后罪行,為自己報仇,同時也能告慰公公婆婆在天之靈。

但這事絕不能讓丈夫參與,她也不打算讓他知情,當初他爹娘讓家僕護他先離開,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她不能讓他再陷入危險之中。

她細想了下,此事不僅不能讓他知情,還得讓他和她撇清關係,免得萬一送信任務失敗,他一樣會遭受牽連。

她眉心緊蹙,和他分離,她極其不願,但她更不願見到十年前郭家遇到的劫難,十年後再度在她最愛的男人身上重演。

華茜已收到容妃娘娘讓小褚子帶來的信,容妃娘娘信任華茜,相信她能照顧好關禎卿。

另外,容妃娘娘還提及關禎卿的外公和親舅已在回京途中,早在容妃娘娘得知自己有喜,皇上龍心大悅之際,她便央求皇上恩准讓她父兄回京來探望病母,順便進宮來向她道賀,皇上自然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容妃娘娘在信中並未要求華茜讓關禎卿回蘭家去,但她非得這麼做不可。

一來,她送證物進宮時,得確保九皇子安全無虞,蘭家守衛森嚴,加上她爹已請來渠幫的幾位高手,等兩位大將軍一回京,便能一同護送九皇子回宮,因此他若待在蘭家絕不會有危險;二來,唯有她被休回蘭家,才能讓天蔚和她徹底撇清關係。

她正愁想著該如何順理成章的被休,不料郭天豪的妻子又來找她麻煩。

「蘭秀儀!」秦秋鳳疾步走來,一見到她,恨得牙癢癢,劈頭質問:「你這個賤胚子,給我老實說,你和我丈夫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華茜知道她為何如此氣憤,都怪郭天豪那張嘴,他不只在郭天蔚面前提過兩人間有秘密,今早在園中遇到,他又「叮囑」她千萬不可把秘密說出去,許是表情太過曖昧,下人見著便去跟秦秋鳳稟報,這會她就氣騰騰的來質問她。

說到質問,她知道天蔚對她和郭天豪的秘密一事很在意,可他明明想問卻一直未開口問,反倒是秦秋鳳忍不住氣,先來興師問罪,還一副想扒她皮的模樣。

「沒有。」華茜懶得理她,轉身想走被她拉住。

「你是作賊心虛想走是不是,今天你若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沒了!」被秦秋鳳拉住,華茜用力甩手想掙脫她,秦秋鳳鬆開手時冷不防地推了她一把,沒防備的華茜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飛撲撞到後頭的大樹,後腦杓撞上的那一瞬間,她突然靈機一動,心生一計……

才想著,雙眼立即合上,她整個人順著樹幹滑下,癱軟倒在地上,佯裝昏厥了過去。

「大少奶奶昏倒了!」耳邊,只聽見大房僕人的驚呼高喊聲--

「秀儀,你醒醒。」郭天蔚坐在床沿,神色焦急的呼喚猶在昏迷中的愛妻。

「秀儀……」

他輕撫著她的臉,神色憂鬱。

方纔他人在鋪子,家中僕人匆匆來報說她被秦秋鳳推倒,陷入昏迷,他急忙趕回時,大夫看診完正欲回藥鋪抓藥,他問大夫她的情況如何,大夫歎氣又搖頭,只說先喝兩帖藥看看,還說她傷得太重,幸運的話可能一兩天就能醒,要不,恐怕得當活死人了。

這會,見她還昏迷不醒,他真擔心她會……不,她不會的!

「秀儀,你快醒來……我……」

「去把門關上。」華茜忽然微張眼打斷他,低聲對他說。

他怔愣了下:「你……」

「先去關門。」她再度悄聲說。

他對她點點頭,去關了門後返回床邊,見她又閉著眼,他說:「門已關上。」

華茜再度張開眼,欲坐起身,頭上傳來一陣疼痛感:「我的頭……」

「小心點。」他輕扶她坐起,不解的問:「你為什麼讓大夫那麼說?」大夫也許會誤判病情,但她明明沒昏迷,大夫卻把她的病情說得如此嚴重,光想就知道是她要大夫那麼說的。

華茜乾笑,直接點出自己的用意:「我想趁此回昏迷甦醒後變回刁蠻的本性,大鬧郭家一回,這樣你就可以順理成章把我趕回娘家。」

他緊遵眉頭,她又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他,她才從娘家回來不久,無端又要回娘家難免啟人疑竇,若是被趕回去反倒能合情合理。

她知道他可能不會認同她的做法,於是,她搬出法寶:「你欠我一次,記得吧?」

她沒頭沒腦的話,令他一臉不明所以:「我欠你一次?」

她從枕頭下拿出「休書」,他突然憶起之前她病重昏迷醒來後,見到這封休書便直嚷著要他補償她,不過那時她還沒想到要他補償什麼,沒想到現在竟拿它逼他沈扼。

他苦笑:「你還留著它?」他原以為她將休書收起,隔一段時日便會將它銷毀,未料它還在。

他欲拿過那封休書,她調皮的把它藏在身後:「不給!」

她揚著下巴,強顏歡笑,休書不能還他,她還要借用它保他性命呢!

「快答應!你欠我一回,現在我要求你得照我的話做。」她使起性子:「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決定要這麼做。」

「你都開口了,我能不照做?」他冷不防在她嘟起的紅唇上吻了一下。

她怔了下,心口又甜又酸澀。

經她細想,送信和送九皇子入宮得分頭進行,如果讓皇后的人查到信在九皇子身上,無論九皇子有無回宮,他都會遭殺身之禍,再者,萬一……雖然她不想做此臆測,但萬一九皇子回宮前就遭遇不測,若讓他送信,那信也會跟著被銷毀。

證物或許可以托九皇子的外公、舅舅先行送入宮呈遞給皇上,但她不知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京,也許兩三日,或者途中有突發狀況延宕得等上更多日,她等不了那麼久,證物一天未進皇宮,未送達皇上手中,她便天天惶惑不安。

再者,只要皇上看到證物,確定皇后曾想通敵叛國,即便沒立即處斬皇后,也會先將她押入大牢候審。

只要皇后一被關,那些礙於皇后命令或想巴結皇后的人,便不會再聽從國舅爺的指令私下胡作妄為,如此一來,九皇子回宮後可能遇上的危險便去了大半。

是以,她已決定要親自將證物送入宮,且越快越好,只是這一去不知能否有命回來,也許此刻便是她和他最後的相處。

水眸幽幽的凝睇他,她勉強濟出一抹笑容:「我回娘家這段期間,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許來。」

他眉頭皺得更緊,一副不依的表情,她馬上又把休書拿出來。

「我知道了,有事我就讓店裡的小夥計去找你。」為了顧全大局,他順著她。她輕點頭,心虛應著:「若、若有要事,我、我也會讓萍兒通知你的。」

他直瞅她,黑眸深情款款凝睇她,想到要分離,心中萬般不願亦不捨,他低頭輕吻她,吮吻瑰唇一遍又一遍,讓纏綿輕吻淡化即將到來的日日思念……

「這菜太難吃,我不吃,馬上給我換菜!」客房內,摔碗摔盤的聲音此起彼落。

這是關禎卿住的客房,但摔盤子的人卻是華茜。

「是,大少奶奶。」萍兒戰戰兢兢的收拾一地狼藉,順便讓下人趕緊去通報廚子,讓他們重新上菜。

「萍兒,你都跟我這麼多年,還不瞭解我喜歡吃什麼,讓他們上這些連豬都不吃的菜,你安的是什麼心!」華茜怒罵著。

「大少奶奶,可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你還敢頂嘴!」

「奴婢不敢!」

「還不去蔚房給我盯著!」

「是,奴婢馬上去。」

萍兒一走,華茜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球,一副虛軟累癱樣。

「秀儀姐姐,你方纔那刁蠻樣和宮裡的那些嬪妃娘娘挺像的。」關蹢卿低低竊笑著。

華茜一臉啼笑皆非。

她昨日下午「醒來」,個性丕變,鬧得郭家雞犬不寧,為求逼真,她連奶奶都給罵了,她還聽說奶奶一早就去廟裡上香,想求菩薩讓她身體快點好起來,令她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不過,她變刁蠻也是有好處的,昨晚她狠狠的教訓了二房一家人,還甩了秦秋鳳兩巴掌,秦秋鳳因推她撞樹受傷,受那兩巴掌自是敢怒不敢言……

但她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秦秋鳳,畢竟她想順理成章回娘家,還得讓秦秋鳳助她一臂之力呢!

原本她和郭天蔚說好,他今日傍晚回來,她佯裝又耍脾氣吵鬧,必要時他得裝作忍無可忍打她一巴掌,她才能一氣之下跑回娘家去。

這其實只是她要回娘家虛應他的版本,她真正要做的是要下足猛藥,讓他和她徹底脫離夫妻關係。

心口沉甸甸,她不是故意要騙他,只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卿兒你準備一下,等會我們就回蘭家。」她已去信給父兄,稟明中午過後就會啟程,她帶九皇子回蘭家,一路要有護衛暗中保護他們。

關禎卿也知道自己身處險境,他不再喊無聊,反而事事配合她。

交代候在外頭喬裝成下人的蘭家護衛保護好表少爺的安全,華茜旋即先行離去,去執行她要回娘家的最終計策。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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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0 16:21:1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嫂子,我可是等你一會了,你怎麼這時才來?」涼亭內已備好一桌酒菜等她共餐的郭天豪,見她來到,熱情的起身相迎。

「還不都是被那些笨僕人給氣的!」華茜嘟著嘴,在他慇勤的攙扶下入座,「明知道我約了你還給我準備中餐,能吃就算了,偏是一桌讓人食不下嚥的粗食。」

「別氣別氣,瞧我這不是給你準備了一桌珍饈佳餚嗎!」郭天豪坐到她身邊,幫她夾了一塊肉,本欲放入碗中,筷子卻忽地一轉,肉片朝她小嘴送去。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華茜怔了下,但這節骨眼上她可不能顯露出厭惡的神情。郭天豪對她挑眉笑道:「嫂子吃塊肉吧,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等到這個廚子為我做這一大桌菜。」

華茜乾笑,正張嘴欲迎合,涼亭外的步道那端陡然傳來秦秋鳳拔尖的怒嚷聲。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郭天豪下意識地縮回手,華茜則是內心竊喜,這和她預料中的情形無異。

一早她讓下人帶口信給郭天豪,說中午要在此涼亭一起用餐,請他張羅餐食,二房的下人若見此異狀定會去茶莊通報秦秋鳳,只要秦秋鳳趕回來,她便能「提早」回娘家去。

見郭天豪縮手,華茜反而拉起他夾肉的手,小嘴一張將筷上的肉咬入嘴中。

此舉讓秦秋鳳大為光火,她一個箭步上前氣騰騰地拍桌。「蘭秀儀,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華茜不甘示弱,拍桌而起:「你還敢罵我!你推我撞樹害我受傷,頭上傷口還在,小叔擺這桌向我道歉還不都是因為你惹禍!」

聽她這麼說,找到正當理由,郭天豪自覺站得住腳,氣焰也跟著高張:「就是,我花錢請大廚煮這一桌,還不都是你害嫂子受傷,我這是在向她陪罪。」

「你……」秦秋鳳怒指著丈夫,又指向華茜:「你……」她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既然她來了,小叔你也別袒護她,讓她過來跟我道個歉吧。」華茜坐回原位,腰桿挺直擺著高姿態。

秦秋鳳退了兩步。

郭天豪立即惡聲惡氣的喊:「你還不快過來向嫂子陪個不是。」

「我……」秦秋鳳才不願向她道歉:「茶莊還忙著,我得趕緊回店裡

「好吧,那就不為難她了。」華茜突然軟聲說著:「小叔,我這雙手今兒個不知怎地虛軟無力,還得勞煩你幫我夾菜,餵我吃飯。」

郭天豪一聽,心中竊喜,但表面裝得一副正經樣:「那是自然,這忙我一定幫。」

秦秋鳳氣惱道:「蘭秀儀,你少假惺惺,別得寸進尺。」她疾步走向她身邊,粗魯的夾菜:「要人喂是吧,我親自來巖你吃。」

她欲將菜硬塞入華茜的嘴裡,反遭華茜用力一揮,一不小心筷子劃過自己的臉,痛得她叫疼。

「你粗手粗腳的,弄疼我了!」華茜惡人先告狀,算準郭天豪這個沒用的男人會護她,不會護自己的妻子。

果不其然,郭天豪只顧心疼華茜,無視妻子跌坐在地,還惡聲怒斥著:「你到底會不會服侍人呀,你這是在給人家道歉,還是想噎死人。」

「嫂子,你沒受傷吧,我看還是我來餵你吃好了。」郭天豪輕聲細語的,夾了一塊紅燒豆腐往華茜嘴裡送。

華茜輕咬住豆腐,咀嚼吞下後,故意含情脈脈的輕笑:「還是小叔會伺候人,真是體貼,天蔚要是有你一半體貼就好了。」

「他怎能跟我比。」郭天豪嗤之以鼻,隨即又夾了一塊魚片餵她。

被推倒在地上,丈夫沒扶她起來,反而急著去安慰害她跌倒的女人,還伺候對方吃飯,怒火中燒的秦秋鳳在丫鬟扶她起來後,吞不下這口氣,她惡狠狠的推開丈夫,揮掉桌上的碗筷,和華茜扭打起來……

「你這個賤女人,擺明是想勾引我丈夫!」

秦秋鳳使勁的抓她,華茜也不遑多讓,蠻勁,起,狠抓著她兩頰,痛得秦秋鳳齦牙咧嘴……

「夠「,你這個婆娘,撒什麼潑!」郛天豪用力將妻?拉開。

華茜趁機讓藏在袖口的休書掉落在地。「小叔,你看她把我抓的……」華茜佯裝未見自己的東西掉落在地上,只顧著檢視手背上的抓傷。

「你把我的臉劃傷,還敢惡人先告狀!」秦秋鳳氣騰騰的指控著。

郭天豪又想安撫華茜,見地上掉了東西,他彎身撿起:「嫂子,你掉了東西,這是……」

他還未細看拾起之物為何,站在他後面的秦秋鳳馬上把東西搶過來打開一看,先是驚訝,旋即幸災樂禍大笑。

「蘭秀儀,原來你這賤婆娘已經被大哥休了!」

「什?!郭天豪一臉驚詫。

「你看,是大哥寫的休書。」

秦秋鳳欲把休書拿給丈夫看,華茜佯裝神色慌張,急欲搶回休書。

「沒這回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嫂子,你真的……被大哥休了?」郭天豪不敢置信。

「哼,大哥早就不要你了,你還敢在郭家囂張!」

「我被休了又怎樣,以後我愛跟誰一起吃飯就沒人敢說閒話了。」她朝郭天豪眨了一下眼,給秦秋鳳暗示,再不趕緊趕她走,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見狀,郭天豪一副樂在心頭的樣子,秦秋鳳則氣得頭頂冒煙。眼下奶奶不在,大哥人在店裡,此刻不趕人更待何時。

「快給我去叫蒲管家來!」氣得牙癢癢的秦秋鳳,對丫鬟下令。

「你沒事叫蒲管家來做什麼?」郭天豪不明所以的問。

秦秋鳳揚著手中的休書:「她已經不是郭家的人,當然是要趕她走。」

「哼,我丈夫都沒趕我了,你憑什麼。」

「就憑這休書,大哥不趕,我來趕!」面對已不是郭家大少奶奶的華茜,秦秋鳳氣焰可是張狂得很。

原本郭天豪還想阻止,可他娘碰巧外出回來,昨日被華茜刁蠻教訓一頓的紀玉英一得知狀況,自然是和媳婦同一個鼻孔出氣,婆媳倆聯手將華茜趕出郭家。

坐在房間內的郭天蔚面對空蕩蕩的房間,眼神黯下,內心空虛落寞,少了妻子的房間,冷清的氣息噬人心頭。

若按原本計畫,秀儀是該等到他回來,夫妻倆一起合演一出鬧翻的戲碼,之後她再佯裝負氣回娘家去。

可現在情況有了大轉變……

看著下午她讓萍兒給他送的信,信中提及先前他寫的那封休書她不小心被郭天豪夫婦看到,秦秋鳳當場便趕她出門,她心想不如將錯就錯,便提前帶著關禎卿回蘭家。

信末,她還要他對外別否認,甚至要主動承認他休了她一事,叮囑他千萬別去找她。

郭天蔚眉心緊蹙,這事她在信中輕描淡寫帶過,看似理所當然,實則……有些怪異。

他一回到家召來蒲管家詢問,蒲管家不清楚事情始末,僕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索性直接去問秦秋鳳,聽了她氣忿的敘述後,他更加覺得這事不單純。

倘若休書真如秀儀所言是不經意掉落,那她為何要和天豪在涼亭用餐?他不是在意她和天豪共餐一事,只是這頓飯感覺是她刻意安排的。

靜心細想,他陡然恍悟,她極可能是不想讓他捲入這場紛爭,不想讓他陷入危機才會帶九皇子回蘭家,才會故意讓天豪夫婦撿到休書。

秋鳳向來和她不對盤,讓秋鳳看到休書,不傳得沸沸揚揚絕不肯罷休,不消一個時辰,和郭家熟識的人大概都會知道她已被逐出郭家一事。

郭天蔚眉心蹙得更緊,即使知道妻子的用意,他依舊不能去找她,為了顧全大局他不能衝動,得依原先計畫行事,其他的只能事後再論。

「少夫人,你可得跟緊點,等會我來應付就好,你別出聲。」

「好的,褚爺,我知道。」華茜低頭跟著小褚子往前走,這條路她不陌生,這是前往皇宮的路。

回到蘭家才兩日,天蔚依約沒來找她,連封信也沒寫,雖然這是她希望的,可他連讓小夥計捎口信來都沒有,她訝異他得知「他休了她」這事後竟還能如此冷靜,若不是知道他的為人和他深愛她,她說不定會誤以為休書一事正中他下懷,休了她,他好移情別戀去找別的女人……

兩日沒見到他,她的心頭其實挺空虛落寞的。

今早,見鋪子裡的小夥計來找她,她一度以為是天蔚想她了,差他捎信來,內心又驚又喜又懼,生怕自己一聽到他想她,會忍不住跑去見他,結果並非如此,而是因為小褚子來了,他才差小夥計來通知她。

在這緊要關頭,擔心事情會起變化,她請容妃娘娘拜託梅嬪娘娘盡可能找一些藉口讓小褚子出宮,若真有急事也好有人代傳口信。

容妃娘娘的親信雖多,但不能隨意出宮,皇后本就對容妃娘娘提防甚緊,加上九皇子尚未回宮,只要容妃娘娘宮裡的人出現在宮外,一定會馬上被鎖定,唯有讓失寵的梅嬪娘娘宮裡的人傳信才安全些。

先前,她告訴過天蔚,只要小褚子一來鋪子定要馬上差人通知她。

今早小褚子來了,天蔚依言讓小夥計來通知她,之後,她又讓小夥計回去轉告在鋪子裡等候的小褚子到之前那位大蔚那兒等她。

她要親送證物入宮,喬裝成餐館廚娘幫小褚子提菜是最佳的入宮方法。

再度走向回宮的路,華茜心中忐忑不安,深知只要出一個小差錯,她這條命就不保了。

「我這回出宮,守門的侍衛兵對我的態度可是大大不同。」小褚子邊走邊說。

「為什麼?」

「我家小主梅嬪娘娘,再度得寵了。」小褚子得意之餘,心懷感激:「這一切多虧容妃娘娘,她又是勸又是幫,其實這回容妃娘娘有喜,我家小主心頭才又再度燃起希望,若她也能再懷上龍胎,先前小產的陰影和心頭的怨才能盡除。」

華茜一聽整個人怔愣住。梅嬪娘娘再度得寵,對她宮裡的人和容妃娘娘來說都是好事一樁,但對自己而言……

驚覺危險升高,華茜想掉頭走卻已來不及。

「唷,這不是裙公公嗎?您這麼快就回來了。」守門的侍衛對小褚子說話的態度異常客氣。

華茜深吸一大口氣,暗自告訴自己要冷靜,梅嬪娘娘得寵也許不是壞事,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或許侍衛連盤查的程序都省了,很快就能讓她進宮。

小褚子對侍衛附耳低聲說:「梅嬪娘娘吃宮裡菜那麼多年,膩了,想吃點不同的,所以我特地出宮去請京城有名的大廚炒幾樣菜。」

他將手微抬,做出無力狀:「我這手不知怎地扭著了,只好請大廚的助手幫忙提菜。」

「褚公公您得保重,我差人幫您提菜。」

「不不不,我讓這小姑娘跟來還有其他用意,你別看她年紀小,廚藝可精了,這不,要是菜冷了、豆腐碎了、醬油撒了,她都能精心再處理過。」小褚子說得頭頭是道:「梅嬪娘娘要是吃不下,哪有精神伺候皇上,你說是不?」

「那是!」

「我得趕緊給梅嬪娘娘送菜去,免得梅嬪娘娘等太久。」

「是,褚公公您慢走。」

華茜佯裝初次入宮,又羞又懼的低頭跟進,正慶幸能順利進宮,後頭突然有人大喊。

「站住!」

那厲喝聲把華茜嚇得屏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那兩人是誰?」厲喝聲的主人詢問著侍衛。

「回統領大人,那是梅嬪娘娘宮裡的褚公公和幫忙提菜進宮的小廚娘。」

「把那兩人給我叫過來!」

「是。」

華茜一回頭,見宮門口突然多了兩列侍衛,如此大的陣仗嚇得她差點腿軟,最令人驚懼的是,她認得帶隊的吳統領,他也是皇后的人馬。

華茜心中暗自叫了聲糟糕之際,小褚子又說著方才同樣的說詞欲脫身,可吳統領完全不聽,直接下令。

「給我搜身。」

「是。」侍衛不敢違抗命令,立即著手搜尋小褚子身上有無可疑之物。

華茜猜想,九皇子滯留宮外多日未歸,皇后的人找尋多日未果,定也猜到他會托人送信給容妃娘娘,這才加強宮門守衛。

這下糟了,萬一她藏在身上的證物被搜出,她這條命丟了無妨,卻再也不能揭發皇后的罪行了。

「統領大人,我只是給梅嬪娘娘帶吃的,身上啥也沒有呀!」小褚子乾笑著,「大人行行好,我得趕緊把菜送去給梅嬪娘娘呢。」

吳統領看向華茜:「給我搜她的身!」

華茜縮肩,退了一步,佯裝又羞又怕。

「大人,她是個小姑娘,你讓人搜她的身這不太妥吧!」小褚子委婉說著。

「褚、褚爺,你自己把菜拎進去吧。」華茜把裝菜的提籃交給他,對吳統領求饒地說:「大人,我不進宮了,求你別搜我的身。」她羞懼的兩手交疊在胸前。

目前她只能出此下策,若幸運的話她便能保住命和證物,若不幸……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少囉唆,給我搜身!」

許是關禎卿遲遲未找到,皇后大怒,下面的人個個繃緊神經,任何一個能讓關禎卿和容妃接上線的環節都不敢疏忽,盤查進出宮門的人自然也得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華茜抓緊胸口,眉心緊磨,正驚怕證物會被拿走之際,不遠處突然傳來巡邏的侍衛高喊聲--

「有剌客,快抓刺客!」

聞聲,所有人皆回頭,見侍衛已倒下了三、五名,吳統領立刻率領手下們前去支援。

華茜直瞅著前方那名蒙面剌客,雖然隔了一小段距離,但從他的身形和衣著來看,他……他是天蔚不會有錯!

「糟了,有剌客!」小褚子佯裝惶懼,對著留守宮門的侍衛說:「我得趕緊回去保護梅嬪娘娘。」

因小褚子已搜過身無異狀,加上梅嬪娘娘又復寵,侍衛自然也不敢為難他:「褚公公,那您快去。」

「你們看,那個剌客多凶狠……」小褚子驚懼的指著,趁侍衛防備的看向剌客所在位置時,拉著發愣的華茜趕緊入宮去。

「天蔚,你醒醒,你怎麼這麼傻……」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三日,全身傷痕纍纍的郭天蔚,華茜哭腫的眼又流下淚水。

三日前,他扮成剌客攻擊了幾名侍衛,順利引開想搜她身的吳統領,成功護她入宮。

她入宮後,直奔容妃娘娘的永和宮,一見到容妃娘娘,遞上皇后通敵叛國的證物後,立刻央求容妃娘娘救救天蔚,她生怕萬一他沒成功脫逃,肯定會被大內侍衛圍剿。

事態緊急,容妃娘娘立刻拿著證物求見皇上,並請皇上下令要活捉剌客,還好牛公公及時傳達聖諭,才從吳統領的刀下救回天蔚,可他身上刀傷早已刀刀見骨,只殘存一絲氣息。

容妃娘娘以天蔚為護她送證物入宮,才會假扮成剌客以身犯險,加上保護九皇子有功,便懇請皇上讓御醫救他,多名御醫聯手盡心醫治後終於保住他一命,但能否醒來就得聽天由命了。

「天蔚,你張開眼看看我好嗎?」華茜輕撫著郭天蔚的臉,淚水再度潰堤。

天蔚並不知她為何要入宮,她猜想他是跟著小褚子尋到她的,見他倆一同入宮,擔心她有危難,為了保全她才會以自己為餌引開吳統領。

他是保住了她,卻犧牲了自己!這不是她的本意,她瞞他就是不希望他陷入危險丟了性命,沒想到到頭來……

「郭天蔚,本太子命令你快點醒來!」關禎卿一進入房中,見他還昏迷不醒,心頭也萬般焦急,軟硬兼施:「師傅,父皇已答應讓你當我的師傅,你還得教我武功,本太子可不許你……一直睡下去。」

華茜感激的看著關禎卿,更感謝老天爺保佑讓他平安回宮。

皇后曾想通敵叛國的證物一呈到皇上面前,皇上龍顏大怒,又聽到容妃娘娘稟報九皇子在宮外被追殺的實情,加上後宮曾小產的嬪妃們跳出來指證歷歷,皇后曾謀害她們腹中的皇嗣,盛怒的皇上不只廢了皇后也廢了太子,並且馬上立關禎卿為太子。

護國大將軍和安國將軍一回京立刻接旨,前往蘭家護送新太子回宮,這段期間保護關禎卿有功者全獲封賞。

至於橫行霸道,為非作歹,無法無天的烏瓦那氏族,因皇后犯下通敵叛國的滔天大罪,罪證確鑿,株連九族,這股惡勢力終告瓦解。

「師傅,你之前教我打的那套拳我全忘光了,你得快點起來重新教我。」

華茜看著關禎卿,內心感激不已。為了讓天蔚能好好治病,太子主動請求皇上讓他的師傅暫住東宮養病。

先前她因擔心天蔚的病情,幾度語無倫次,喃喃說著只要太子開金口便能讓昏迷的天蔚醒來,太子當真了,每回他來探病,都不吝嗇開金口,要天蔚趕快醒來。

「怎麼還不醒呢?」關禎卿愁了急了,他兩手叉在腰際來回踱步,片刻後,突然像下了重大決定似的杵在床前,信誓旦旦對昏迷中的郭天蔚做出承諾:「師傅,只要你醒來,本太子就告訴你一個我和秀儀姐姐之間的秘密。」

華茜吃驚地看了關禎卿一眼,隨即黯然垂眼幽幽的道:「只要天蔚能醒過來,把所有秘密全告訴他也無妨。」

「不成!本太子背棄你,要告訴師傅我們之間的秘密已經是違背信義,怎可再全說!」關禎卿堅持著:「只能說一個,就只一個。」

關禧卿的話才說完,便看見昏迷中的郭天蔚手指頭動了動。

「秀儀姐姐,你看!師傅的手指頭動了。」

華茜一看,高興的握著他的手:「天蔚、天蔚,你醒了嗎?」

關蹢卿疾步走到門邊對守在門外的宮人說:「快去請御醫來!」

「是,太子。」

關禎卿返回床邊,心頭跟著歡喜:「早知道使秘密這招這麼管用,一開始我便說了,哪需折騰這麼多天。」

華茜又哭又笑,見郭天蔚緩緩張開眼,她高興得掩嘴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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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5-30 16:21:22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一個月後。

今日,郭家大紅燈籠高高掛,郭家大少爺郭天蔚重新迎娶日前被他休離的蘭秀儀,加上郭天蔚如今成為太子太傅,蘭秀儀的父兄也因保護關禎卿有功獲得重賞,兩家可說是喜上加喜。

坐在喜房內的華茜……不,蘭秀儀,今早,郭天蔚到蘭家重新迎娶她時,她便決定要褪下華茜的身份,全心全意當蘭秀儀,做個真真正正的郭家大少奶奶。

後宮如今風平浪靜,關禎卿成了太子,容貴妃娘娘也成了皇后,她再也不必擔心昔日小主受人欺負,如今,相夫教子才是她最重要的事。

輕撫著尚未隆起的小腹,她臉上漾著甜蜜的笑。

為了兩人日後更加圓滿,她爹再三請人看過日子才選定今日完婚,還堅持婚前不准她回郭家,不過她爹退了一步,鬆口說可以讓天蔚在蘭家養傷,直到大婚前三日再讓他回郭家去準備,偏巧他才離開蘭家第一日,她便覺得不舒服,原以為是犯相思,請了大夫來看才知她有喜了,這下真真切切是喜上加喜。

為了不讓準備大婚的天蔚分心,也想給他一個驚喜,這事她還沒同他說呢。不知他得知自己要當爹時會是什麼反應,一定和她一樣很開心吧。

她低頭笑著,房門突然被推開,她怔了下,輕聲問:「誰?!」

「是我。」怕她嚇著,他連忙出聲。

「天蔚,你怎麼這麼快就……就進來?不用招呼客人嗎?」

郭天蔚先遣退一屋子的下人和喜娘,接著掀開她的紅蓋頭,見到她嬌艷動人的模樣,迫不及待地先吻了她。

「所有的客人我都招呼過一回。岳父要我回喜房,大舅子也要我來陪新娘子,連我徒弟回宮前也叫我別送了,趕緊來看新娘子,於是,我便恭敬不如從命地來了。」

第二次成親,一些儀式便省了,他只想快點與嬌妻把握良辰吉時。

「你呀,得了便宜還賣乖!」她輕笑:「太子回宮了?」

他點頭,一雙黑眸直瞅她。

她笑看他,突然問:「你的好徒弟究竟跟你說了什麼秘密?」這話,她問了不下百回,不只問他還問了太子,誰知他們師徒倆一個鼻孔出氣,嘴巴緊得一個字也不說。

太子還說這是他和師傅間的秘密,呵,果然當了師徒就是不一樣。

他默不作聲,搖頭,一勁地笑。

「那我告訴你我和小叔之間的秘密,你也告訴我太子告訴你什麼秘密。」

她其實不是那麼想知道,只是這感覺說來也怪,只要冠上秘密,總令人好奇得緊,尤其她不知太子是否把她原是華茜,重生後成為蘭秀儀這個秘密告訴了他。

有時她覺得他似乎知道,有時又感覺他好像不知情……這事沒理清楚,心中總有個小疙瘩,老覺得不舒坦。

華茜一提及她和郭天豪之間的秘密,郭天蔚的神色就很難維持輕鬆自若,他其實已不在意,可她又主動提及……

「當初是小叔告訴我,那些人想從你身上找一條手絹和一封信。」她冷不防地把秘密說出,殺他個措手不及。「好,換你說了。」

郭天蔚一怔,未多問細節,不過也大概猜到二一那些事都已經過了,該定罪的一個也沒逃得過,這也算是為他爹娘報仇了,原來當初替皇后送信的人在路途上因為貪杯,竟不慎弄丟了,而信碰巧被郭天蔚的爹娘拾去,以致惹來殺身之禍。

「太子告訴我的秘密,也是和一條手絹和一封信有關。」他言止於此,不想透露太多,不過聰慧如她大概能猜得到。

「蛤?這算什麼秘密!」不就是他爹把證物藏在非賣品中一事而已嘛。

這事也是呈堂證供,說不定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

「太子也太沒誠意了!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秘密可就大大有誠意了。」

「還有秘密?」他微蹙眉,秘密太多還真是令人吃不消呢!

她輕笑:「等我們喝完交杯酒,我再告訴你。」

他取來酒杯,和她勾著手臂,四目交接深情相望,不疾不徐地啜飲。

「秀儀,能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氣。」

她嬌甜一笑:「天蔚,能嫁給你,為你生兒育女,一償相夫教子的心願,我蘭秀儀此生足矣。」

他怔了下:「你……你有喜了?」

她微笑的輕點頭。

「我、我要當爹了?我、我真的要當……當爹了。」

他那驚喜萬分又不知所措的模樣,令她莞爾。

他的反應真是出乎她預料之外,向來冷靜沉穩的他竟也會不知所措。

「天蔚,你應該要很高興的抱著我,親吻我。」正好趁這機會讓他學著熱情點,她可不希望以後兒女覺得自己的爹太冷漠。

郭天蔚聞言立即高興的抱起她旋轉一圈,之後用力地吻著她。

「天蔚,輕點。」她有點頭暈,同時又想,這人其實挺熱情的嘛,哪還需要人教。

「對,輕點,不能太用力。」他抱她回床上,輕輕地吻她,像是擔心會將她吻碎一般。

「呃,可以再吻大力一點。」

「這樣?」他在她唇上加深力道。

「呃,再、再大力一點也是可以的。」

「這樣?」他一邊將她的鳳冠取下,又吻得用力些。

「還是這樣?」他解開她

衣襟領口,將臉埋進去用力地深深吸吮。

她嬌呼一聲,後知後覺發現他原來是在逗她,她也反擊地輕捶他左肩一下:「這樣,」又重捶他右肩一下:「還是這樣?」

「都不要,我要……」氤氳著情慾的黑陣瞇起:「這樣。」

他將她的衣服褪去,又褪去自己的,她羞澀得驚呼一聲,他緊緊抱著她,用嘴封住她的唇熱情狂吻。

喜房內,紅色喜燭熊熊地燃著,床上人兒的熱情也如烈火般狂燃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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