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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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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卉 -【孤狼的寶貝(禁忌場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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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 00:14:3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東方露出魚肚白,滴答答的時鐘指針剛指向「七」,辜允朕幽幽甦醒。

    他撐起上半身,靠著床頭,凝睇身畔睡得香甜的嬌顏,內心充斥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和喜悅。

    不是第一次在女人床上過夜,通常一醒來,他會立刻下床整裝,完全不留下隻字片語,悄聲離去。

    他壓根沒空、也沒興致觀察一夜纏綿過後的女人睡顏,也絕不接受挽留。

    光裸誘人的胴體翻了下身,往他身上偎去,尋求溫暖。

    劇情發展超乎原先的設定,連他自己也頗感意外。當初決定拿她當擋箭牌,是因為她溫順恬淡的形象,和允玥外放的美,大相逕庭。

    一方面除了她符合他對「女主角」的要求外,另一方面。對她的印象並不差也是考量的因素。

    在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他發現她孝順父母、疼愛尚在就學的弟弟,纖細的身軀,承擔起整個家的大小事務,卻從未聽她埋怨過。

    白天準備材科,烹煮花枝羹外,還兼了幾份差。有時做手工藝品,有時則DIY製作小飾品,晚上一起兜售賺取額外收入。

    她瞼上偶爾流露出的疲態,會在清點現鈔時一掃而空,但「見錢眼開」絕不適用在她身上。

    那些微薄的金錢,他一點都不放在眼裡,可對她而言,卻是支撐家庭的所有。

    閒聊時,從她弟弟口中得知鄔家破產後積欠銀行的大簞債務,都由她負責,卻從沒聽她喊過一聲苦。

    她辛苦賺錢之餘,仍把家務打理得有條不紊、纖塵不染,在她身上除了磨減下了的特殊氣質外,絲毫嗅不出千金小姐的嬌縱氣息。

    他所認識的女人個個軟弱無力,彷彿風一吹就倒,需要被保護疼惜,可是她卻顛覆他的認知。

    在不知不覺問,已漸漸欣賞她堅毅眉宇間柔美的笑容,驚歎她瘦弱的身子蓄著無比活力,而忽冷忽熱的態度,教他更想捉住她、瞭解她。

    縱然想法如此,卻從沒想過要以這種方式——說昨夜純屬意外。又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不過,這樣的結局還不算差,至少他還挺滿意。

    忽而,眼角餘光瞥見置於床頭櫃上的公仔,只消—眼,便輕易辨認出這些公仔都是他的小小化身,辜允朕不禁莞兩一笑。

    或冷酷、或微笑、或皺眉……各種表情皆徐徐如生,連身上的衣服、配件都相當精緻。

    他順手拿起一尊小公仔端詳把玩,唯妙唯肖的摸樣令他愛不釋手。

    闐靜中,週遭細微的聲響都清晰可聞,隔壁響起一陣叩門聲,打斷他的思緒。

    「辜大哥、辜大哥……」辜允朕聽出來,那是鄔家小弟的聲音。

    穿戴妥當後,他打開房門。

    鄔霆見到他居然從姐姐房裡出現,掩不住一臉詫異。

    「什麼事?」面對鄔家小弟質疑的眼神,辜允朕依舊神色自若。

    鄔霆頓了下,猶豫著該不該問出口。

    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辜允朕對他的疑惑瞭然於胸,揶揄道:「有問題別憋在心裡,會悶出內傷。」

    鄔霆白淨斯文的臉漲得通紅,支吾道:「你……你怎麼在我姐房裡?」

    辜允朕盯苦他,挑眉似笑非笑的反問:「你說呢?」態度大方,毫不掩飾。

    鄔霆偏頭思索須臾,尷尬的應了聲。「喔。」

    「早上找我什麼事?」他扭轉話題,傭懶的問。

    經他提醒,鄔霆才恍然記起重點,語氣充滿驚奇、「辜大哥,有人找你,是樓議員耶。」

    辜允朕微擰起眉,沉吟了會。「我知道了,謝謝你。」他拍拍鄔霆的肩膀,傳遞屬於男人表達感情的方式。

    望著他頎長完美的身影,鄔霆露出開心的笑容,喃喃自語:「嘿,我是不是快有姐夫了?」

    有這麼棒的姐夫,他覺得超有面子。

    一到客廳見到來音,辜允朕感到不解。「你來幹什麼?」口氣相當冷淡。

    樓耘紳聳肩、擺手,無辜道:「你以為我喜歡來?」他還刻意打了個大呵欠,彰顯他的不甘。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他的酷顏更冷幾分。「我在你身上裝了追蹤器。」樓耘紳戲謔道。

    「廢話。」他沒好氣的咕噥。「有屁快放!」

    白他一眼,樓耘紳決定暫且不計較他的囂張,反正這筆帳早晚會討回來。

    「我接到消息,允玥發生意外,送醫院急救。」

    間言,辜允朕再無法鎮定,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她為什麼發生意外?」

    樓耘紳氣定伸閒的撥掉他不禮貌的手,臉色卻是凝重的。「她深夜酒醉駕車,出了車禍奄奄一息。」

    他閣下眸,沉聲道:「為什麼現在才通知我?」嘶啞的聲調透著濃濃的不安。

    樓耘紳冷嗤一聲。「你的手機關機,能找到你算不錯了,你還想怎樣?」

    辜允朕被堵的啞口無言,一臉歉然,深吸一口氣,重新調適過度震驚的情緒,盡量以不在乎的口吻問道:「允玥在哪家醫院?」

    「天祐醫院,她開完刀已經送進加護病房。」樓紜紳本想吊他胃口以茲報復,不過事關重大,於是作罷。況且,情緒不穩定的人格外暴力,還是先別惹毛他比較妥當。

    辜允朕轉身上樓拿鑰匙,樓耘紳早一步叫住他。「朕,開我的車去吧。」乾脆好人做到底,做個順水人情,瀟灑的把車鑰逃輕拋給他。

    辜允朕接過鑰匙。以眼神向他致意,隨後迅即衝出入門,火速飛車趕往醫院。

    樓耘紳徐步踱出鄔宅,回程路上一邊思忖著惡整大計。

    或許,該找《禁忌場》其他幾個股東兼好友出來商量、商量。

    十天過多,鄔梅再沒有看見辜允朕、也沒有他的消息。

    他貿然闖進她平靜的生活,攪亂她一池春水、之前無論它的口氣鄉差、態度多個友善,他就是不願離開。但他卻在她坦承愛上他、把身心都交給他後,選擇不告而別,消失在她世界。

    得知他離開時,她感到惶恐不已,黯然心碎、暗自流淚。

    他不在的第一天,她幾乎以淚洗瞼,處於恍神狀態,完全無心工作,吃不下、睡不著,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第二天,仍舊心痛難當,淚總不由自主溢滿眼眶,直到哭累了,沉沉睡去。

    第三天,已逐漸從重大的打擊與怨對中回神,心不是不痛,而是麻痺了。

    花了二天等他,等到的是一場空虛相無盡的想念。

    即使心碎了,天沒有塌下來、地也沒有崩裂,她們在呼吸,日子還是照過。她不願意再折磨自己,畢竟戀上他,本來就不該奢求有結果,因為他從頭到尾都不曾給過承諾,這僅僅是她的一廂情願。

    這麼催眠自己,她會比較好過、舒坦一點,他走了也好,長痛不如短痛,時間會是最好的治癒良藥。

    勉強打起精神,她重新把生活重心轉移到工作上。為了讓自己沒空胡思亂想,鄔梅兼了更多差,一天二十四小時,扣除掉睡覺的四、五個鐘頭,其餘心思部放在賺錢上。

    她一如往常在廚房處理食材,獨自一個人忙進忙出。

    不必動腦,無需費心,肉體上的疲累,能幫助她忘卻——有惱人的情緒,偶爾左胸會悶痛得無法呼吸,但她已經學會忽略,她堅信再過不久,就可以找回往日樂觀進取的自己。

    鍋裡的羹湯沸騰漫出鍋蓋,半晌,她才猛然自呆滯狀態回神,急忙關小爐火,擦拭爐台。

    手忙腳亂之際,門鈴催命似的不肯罷歇,鄔梅嘀咕了聲,慢吞吞的鍍去應門。

    一開門,來者劈頭便大發牢騷。「小梅,怎麼那麼久才來開門?」

    「慧嵐,有什麼事嗎?」她面無表情的問。

    察覺到自己態度似乎不夠好,穌慧嵐扯動嘴角,連忙改口裝熟。「呃……我沒責怪你的意思,別誤會喲。」

    鄔梅不置可否的應了聲,沒有請她入內的意思。

    不過,蘇慧嵐也非省油的燈,杵在門口衝著她微笑道:「小梅,你不請我進去嗎?」

    「對不起,我正在忙,沒空招呼你。」她的心口有一塊堅硬的岩石,態度異常冷淡。

    沒料到她竟拒人於千里之外,蘇慧嵐內心感到相當下滿,但仍表現出一副熱絡的樣子。「忙著準備晚上的花枝羹嗎?」

    鄔悔微頡首,依然沒要請她進去的意思。

    「我可以幫你。」說完,她像泥鰍般鑽進屋內,循著香氣來到廚房,趁著鄔梅還沒跟上,迅速自口袋拿出一隻藥包,扔了幾顆瀉藥到鍋裡。

    所有動作加起來不到—分鐘,可見事先已經過多次演練,才會如此流暢,見大功告成後,她假裝熱心的詢問剛跟上來的鄔梅。

    「小梅,需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漾開燦爛的笑容,她心情大好。

    鄔悔搖搖頭,逕自忙碌,將蘇慧嵐晾任一旁。

    蘇慧嵐厭惡極了她自持甚高的個性,想挫她銳氣的意念益發堅定,看著鄔梅吃力的扛著大鍋,她沒有趨前幫忙,反而樂的在一旁說風涼話。

    幾天前,她終於從企業小開的未婚夫口中知悉,辜允朕就是威震集團的現任總裁。她為這個消息感到震撼,也再度激起對鄔梅的漫天妒意。

    而就在昨天,報紙和新聞都報導「威震集」千金,因為喝酒、車速過快,導致發生車禍的消息。

    「有個總裁男友,怎麼沒接你去享福,還讓你做這麼粗重的活兒?」口氣是十足幸災樂禍。

    有時無需利器,單憑隻字片語就能傷人於無形。這一點,蘇慧嵐是箇中高手,

    無意挑起的禁忌字眼,折磨著鄔悔的神經。

    她的心狠狠揪扯著,胸臆彷彿挨了一記重拳,不禁呼吸閒難、臉色刷白,暈眩的站不住腳,心不是已經麻木了?怎麼還會有撕裂的疼痛感……

    刻意封鎖的滿腔濃烈愛戀,以千軍萬馬之姿,排山倒海而來,將她淹沒在思念洪流中載浮裁沉。

    「小梅,還好吧?」蘇慧嵐推推她的肩頭,替自己扳回一城而竊喜。

    她恍惚失神,默然不語。

    看她一臉蒼白,蘇慧嵐有著報復的快感,目的既已達成,世沒必要繼續待在鴿子籠似的屋子,讓她渾身不舒服。

    「那我不打擾你羅,祝你生意興隆。」蘇慧嵐臨走前,別有深意的揚聲說道。

    鄔梅猶如—座雕像僵直不動,以為流乾的淚無聲侵佔臉龐、

    愛一個人,痛楚總遠比甜蜜來得多。

    她沉溺在悲傷的情境中無法自拔,殊不知,蘇慧嵐的莫名現身,其實足災難的前兆。

    夜市人潮來來往往,每家店的顧客絡繹下絕,唯獨鄔梅的攤子無人聞問。

    愣愣盯著滿滿的花枝羹發呆,她不由得輕喟。怎麼回事?為何生意一落干丈,一個人也沒有?她眉心緊皺、噘著小嘴,百思不得其解。

    熱騰隙的花枝羹已經黏裯成糊,看起來—點賣相也沒有,更沒人想光顧了吧。

    思及此,她不禁沮喪的深歎—口氣。

    與其在這裡等待客人上門,倒不如回家把後天要交件的於工藝品完成,還比較實際。

    鄔梅著手收拾攤位!正準備打道回府。

    彷彿呼應她的想法似的,兩名男子在攤位前站定。

    「你是老闆?」男人粗嗄的噪音,被週遭嘈雜的音浪吞噬。

    「喂,你聾啦!」另一各脾氣比較不好的男人,拍著桌面暴吼。

    鄔梅嚇的連忙回頭,困惑的打量兩名陌生的男子。

    「對不起,我已經收攤了。」有客人上門她固然高興,但花枝羹都成了漿糊,也不好再販賣。

    「想落跑?」男子露出—口紅牙,—臉凶神惡煞。知道來者不善,她提高警覺,戒備的盯著他們。「你們想幹什麼?」

    「臭婊子,我兄弟們吃了你的花枝羹,結果拉肚子拉到虛脫,看我不把你的攤子砸了。」說完,就動手翻桌,發出刺耳的聲響。

    「不要動我的攤子!」鄔梅不顧安危,趨前制止大漢。

    男人力道過猛,一把將她推倒。

    方圓幾公尺內的客人,沒人敢跳出來伸張正義。

    兩個男人把攤子搞得亂七八槽後,梢梢洩了憤。「要是敢再出來賣,我見一次砸一次。」

    警告完,還不屑的朝她吐了一口痰,大搖大擺走開。

    鄔梅忍痛爬起身,看著眼前一團狼藉,挫敗且無奈的垮下肩,眼角酸楚,忍著身體的痛和受驚的心情,她默默的整理,淚水含在眼眶,始終沒讓它落下。

    世態炎涼,所以她必須更堅強。

    花了一些時間把凌亂的現場收拾妥當,她才黯然離開。

    辜允朕來到熟悉的攤位定點,卻見攤子已收拾得乾乾淨淨,遍尋不著那抹纖細的身影。

    他問過隔壁攤老闆,老闆因生意太興旺,忙得無暇注意週遭情況。不過,倒相他聊了幾句。

    「小梅最近精神很差,常常恍神恍神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老闆突然想起什麼,皺著眉頭數落他一長串。

    「一定是你惹她生氣,兩個人吵架了?」

    「你要多讓讓她,那麼好、那麼善良的女孩子,你應該多疼她、照顧她,不要讓她難過。」

    辜允朕還是頭一次被教訓,卻一點都不生氣,老闆的話只讓他覺得內疚。腦海裡倏地浮現鄔梅巧笑倩兮的模樣,想見她的慾望頓時澎湃不已。

    自從出事後,他一直待在醫院,允玥雖從鬼門關救回一條命,但至今仍處於昏迷狀態。不確定她何時才會醒,醒來後也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聽到醫生如此宣佈,他更是自責,他必須確定允玥平安無事才能放心,她也一定要平安,否則他難辭其咎。

    事發當晚,允玥曾到夜市找過他,離開後到PUB 買醉,也才會釀成災禍,一切意外都因他而起,基於彌補心態,他全副心力都投注在她身上,一個星期來幾乎未合過眼。

    辜夫人不忍心,於是強迫他先回家休息。

    車開到一半,鄔梅柔美的容貌、堅毅的神情,驀地板進他空白的腦際,方向盤一轉,迫切渴望見她一面,然而,他的刻意卻失望了。

    離開夜市後,他馬不停蹄驅車至鄔家,仍舊撲了個空。

    本打定主意在門口等她回家,手機赫然響起,心不甘情不願的接起電話,聽列的竟是允玥恢復意識的消息,他喜出望外,收線後隨即下樓。

    車旁,佇立著一道身影,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的車出了神。

    辜允朕心跳莫名加快,站在原地不敢驚擾對方。深怕他一出聲,對方下一秒就會消失無蹤。

    鄔梅第一眼就認出,車子是屬於「他」的。

    他……出現了?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好急好快,下意識的梭巡四周——

    身後英挺修長的男人,讓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兩人四目桐交卻異常緘默,彷彿上演一出無聲的默劇。

    良久,辜允朕才躋出一句話:「好久不見。」聲音異常沙啞,心情複雜。

    也才一個多星期不見,對兩人而言,好像睽違了一世紀般遙不可及。

    再見到他,鄔悔既驚又喜,理智和感情同時劇烈拉扯著,進行一場激烈對抗。前兩天,他差人送來巨額支票,說希望這筆錢能讓她不必再那麼辛苦。可她明白,那是男人——尤其是像他這種有錢有勢的男人,想撇清關係的做法。

    她收下了支票。

    為的,是讓他知道她會放棄,絕不會對他癡纏。即使被誤認為見錢眼開、貪得無厭、別有目的的那種女人,也無所謂。

    為求逼真,她還獅子大開口,索求了積欠債務的同等金額。

    隔天,支票果真送來,她也毫不客氣的收下,卻沒想過要真的動用它。她要留著當證據,證明他無意間流露的溫柔體貼,都只是演戲而已。那筆巨款,則是戲落幕後他給的酬勞。

    她要時時刻刻警惕自己,不容再繼續深陷。

    在他面前,她更覺卑微,他擁有一片奢華的天堂,而她僅是一顆塵埃,渺小的微不足道。

    他會注意列她,只因她無心飛進他眼中,他才會意識到她微小的存在。

    思及他的無情,最後她什麼都沒說,選擇逃避退縮,也許潛意識裡,她無法原諒他的不告而別,也無法諒解他用錢糟蹋她的真感情……

    「那天……」

    「對不起,請你讓開。」

    辜允朕想解釋那天匆忙離開的原因,卻被鄔梅冷聲打斷。

    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故作鎮定的繞過他身邊,疾步上樓。

    她決絕冷淡的態度,讓辜允朕心頭掠過一陣失望、不悅等厘不清的陌生感受。帶著幾分賭氣意味,他並未追上去,而是駕車趕至醫院探望脫離鬼門關的妹妹。

    兩人就像交叉的兩條線,短暫相聚後,又再度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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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 00:14: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縱使被角頭混混砸攤、恫嚇不准做生意,鄔梅還足不畏懼惡勢力威脅,照常開工。

    認真思索事情經過,客人吃了花枝羹拉肚子的那天,恰巧和蘇慧嵐登門入室的時間符合,想必足她在食物裡動了手腳,慧嵐這麼做的原因,為的是要地生意做不成吧!

    擺攤是家中最大的經濟來源,說什麼她也不會屈服。

    顯然,她太過天真—她的堅持,終究鬥不過對方有心的打壓。

    那些角頭混混不但每天滋事,還讓她連攤位都租不成、言她無法營業,甚至還找上她家,揚言要傷害她家人。

    慧嵐的詭計得逞,她無力反攻,只能退守。

    她被打得渾身瘀紫無所謂,可是怎麼也不能讓至愛的家人受到傷害,為了捍衛家人安危,她上網另覓房子,並在最短時間內遷徒。

    當母親相弟弟問起原因,為了不想讓他們操心,部只是輕描淡寫帶過,沒有解釋太多。

    安置好家人後,鄔梅在附近市場打聽是否有攤位出租,繼續賣花枝羹,得到的消息都是否定;眼見每月償債的日子就要來臨,收入非但大幅銳減,反而還——搬家鄉花了一筆費用,而父親近來病情又丙加重,精神更加耗弱……

    接踵而來的事件令她心急如焚,無所適從,心頭感到無比沉重。

    鄔梅木然的枯坐在昏暗的房間,回憶如潮水洶湧而來,沖刷著傷痕纍纍的心。

    龐大的壓力、連日來的不順遂以及埋在心底的痛,讓她再也忍不住,脆弱的無聲哭泣。

    這真是個傷人的世界,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即使再怎麼努力,仍無力改變歿酷的現實,就連賠上—顆「真心」,也得不到絲毫回應與愛憐。

    諷刺的是她每個月那麼認真辛苦工作,所賺得的錢竟比不上出賣感情、附贈肉體後所擭得的千萬分之一。

    數千萬買斷她的感情,究竟,算不算一場公平交易?!

    是她高攀了呵,他是萬人之上、身價無可估計的總裁,而地只能卑躬屜膝、笑臉迎人的招呼客人,糊一口飯吃。

    他是眾人崇仰的君王,一個口令、一個決策,都足以撼動商場。

    她這只微不足道的螻蟻,僅能恪守本分的辛勤工作,水遠不會有翻身之日、不是她喜歡貶低自己,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她有突破困境的決心,但途中荊棘密怖,終點卻在看不的遙遠前方。

    她累了,想休息,偏偏後頭又有洪水猛獸追趕——放棄吧!閉上眼睛任憑荊棘纏身、任憑猛獸吞噬,未知的終點說不定只是一片荒蕪。

    她真的真的筋疲力盡了……

    桌面上平放著巨額支票,兌現它,金錢方面的煩惱便能迎刃而解。

    噙著婆娑淚眼,鄔梅拿起支票,明明就只是一張薄薄的紙,為何竟如此沉甸?

    他既然給得毫不吝嗇,她也無需客氣,於是擦乾淚痕,把支票相存款簿收進包包裡,茫然出門。

    處理一份接苦一份的公文卷宗,縱使天天工作滿檔,辜允朕還是感到心頭若有所失,好像遺失了珍藏的寶貝,身體是疲憊的,心怎麼都填不滿,浮躁的情緒揮之不去。

    他拋下筆,起身走到觀景陽台前吐納新鮮空氣,隨後燃起一根煙,不自覺跌入回憶的洪流。

    自他有記憶以來的點滴、求學的過程、第一次戀愛、到公司實習、結識《禁忌場》的四位好友,還有遇見「她」—那個讓他掛心的女人。

    生命中的女人來來去去,她們美麗嬌艷、風情萬種,卻沒人能在他心裡逗留超過半年、捉住他的心,她們離開時,他從不挽留,反而還感到自在。

    可是「她」不同。她有著花一般清新純麗的外表,卻和小草一樣生命力強韌。

    第一眼並不會想採擷她,但看著她不畏風吹雨打、屹立不搖的生存著,想保護她的感覺就油然而生,而且越來越強烈。

    想起她,辜允朕的心情驀地煩亂起來。

    哪—嘟—嘟—桌上的內線驟然響起,中斷他的思緒。

    捻熄煙蒂,按下接聽鍵,高特肋平板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報告。

    「總裁,銀行來電,說有個名叫「鄔梅」的女人,拿著一筆你私人名義的六千萬支票,匯入她戶頭。」

    六千萬支票……不久前,他確實開了一張六千萬支票,不過,卻是借給急需周轉的好友聶雅爵。

    為什麼開給雅爵的六千萬支票,會轉移到她手中?一團疑雲在腦中盤旋,與其任這裡胡亂猜測,不如親自找她問個清楚。

    辜允朕攏起劍眉,困惑至極。半響,他緩緩開口:「把人帶過來。」

    「是。」高特助停滯了幾秒。「王輕理半小時後會把人帶到。」

    辜允朕輕應了聲,接下來的時間,他再無心工作,暫拋下煩重的公事,終於有了見她一面的理由……

    票還沒軋進戶頭,竟被當賊一樣拘留在銀行裡,讓鄔梅手足無措、如坐針氈。

    「那張票有什麼問題嗎?」她怯怯的問銀行經理,扭著十指,心中忐忑難安。

    梳著油頭的王經理,上下打量她樸素的穿苦,態度輕藐。「那張票哪來的?」他逼近她,壓低音量道:「是騙來還是偷來的?」字裡行間淨是侮辱。

    鄔梅別開頭,面有慍色,不理會他莫須有的指控。

    「喲,還要大牌?」王經理嗤哼。「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已經通——辜總裁,他馬上就會來見你這個小偷。」

    她陡然一窒,眸中掠過慌亂,喃喃自語:「他來了?」

    他冷笑幾聲,以為她作賊心虛,自以為是的指責。「怕了?敢偷辜總裁的票,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我沒有偷!」鄔梅氣呼呼的反駁。「那是……」話衝到唇邊,又嚥了回去。

    她明白,哪怕她說破嘴,也不可能有人相信,她的確認識他們口中偉大不凡的辜總裁,而那張巨額票款則是支付他一夜風流的帳。

    「別告訴我是辜總裁給你的。」王經理說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票我不要了,讓我離開。」她起身意圖逃避。

    「想溜?!門都沒有。」王經理粗魯的將她推回到椅子上。

    鄔侮不肯妥協,再度嘗試突破他的圍堵,卻又被他狠狠攬到地上。「嗚……」

    王經理看她摔得狼狽,居然覺得痛快。「辜總裁要我無論如何都要看住你,你休想離開。」

    她睜大眸子,以為死了的心,猛地揪得好痛好緊。

    他出爾反爾想收回支票就罷了,可是,她無法接受他授予特權,讓別人藐視、侮蔑她。

    卸下「女主角」身份,沒有利用價值後,他對她連最基本的尊重都辦不到,還任意糟蹋她。她早清楚他是冷酷的,連對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妹妹都能冷淡以對,更遑論她這個需要上網競標男人充當男伴的會員……

    「我要走、讓我走!」她憤怒的大喊,不想再相他有任何瓜葛。

    「你不准走。」王經理十分「盡責」的看守她,完全將她當成犯人看待,不假辭色、態度奇差無比。

    鄔梅三番兩次都被他撂倒在地,仍改變不了離開的決心,於是和他拉扯起來。

    她的不馴令王經理大為光火,遂動手摑了她一耳光,以暴力制伏她。「敬酒不吃吃罰酒,活該。」他啐道。

    她的右頰一陣火辣,浮現鮮紅指印,淚水在眼眶打轉。咬苦牙,倔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企圖維護最後一絲尊嚴,再抬起頭,她傲氣的眼對上一雙暗黑的鷹眸,心情竟意外平靜。

    哀莫大於心死。

    見到「威震集團」總裁大駕光臨,標準勢利眼的王經理隨即像只哈巴狗,迎了上去,只差沒伸出舌頭、搖尾巴。「辜總裁您來了。」

    辜允朕的注意力,全落在那纖瘦的身子上,視他為無物。

    才半個月不見,她瘦了一大圈,彷彿風一吹就會將她攔腰折斷,一股憐惜油然而生。然而那雙總是澄澈的眼睛,此刻正散發著……怨懟?!

    「好久不見。」刻板的開場白依舊,低醇的聲調,有著連他自己都陌生的濃稠情愫。

    「我不想見你。」鄔梅垂下眼,挨打的發燙臉頰,提醒她所受的屈辱。

    她的冷漠與疏離雖令他不悅,但更在意她略顯蒼白的臉上,那道沭目驚心的紅痕。他跨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撫摸。「你的臉怎麼回事?」

    她退後一步,迴避他的碰觸。

    一旁的王經理沒想到這個寒酸的女人,竟然認識辜總裁,不禁背脊發涼,腳底抹油打算開溜。

    「站住。」他鬼祟的舉動,被辜允朕逮個正著,深不見底的黑眸燃燒著怒焰。

    「呃……辜總裁……有何吩咐?」王經理的聲音抖得厲害,有不打自招味道。

    「不要告訴我,那是你的傑作。」他的音調略略提高,語氣是肯定的。

    王經理頭皮發麻,低聲下氣的模樣,與先前凌厲的姿態判若兩人。「誰叫她想離開,我不是故意的……」

    「很好。」他的薄唇忽而勾起一抹如鬼魅般森冷的笑容。「我最痛恨有人未經我同意,便擅自動用屬於我的東西。」

    他的話很直接,卻也教人費猜疑。

    「不必演戲了。」鄔梅冷冷的打斷,她不可能再對他曖昧的言語心動,傻得認為他對她有好感,

    「滾出去,這筆帳我會跟你算。」辜允朕沉聲命令。

    王經理不敢再多做逗留,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會客室。

    見識到他的霸道與自信,鄔悔突然心生畏懼。如果他要對付她,她恐怕連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任憑宰割。

    「你也是來找我算帳嗎?」她嘲諷的問,心口苦澀不堪。

    他蹙起眉,凝睇她瘦削憔悴的面容,內心翻騰不已。「算帳?」沉吟了下,微頭首。

    他的承認,將她的心打入十八層地獄。她牽起千斤重的嘴角笑得淒楚,深沉的痛讓她無法言語。

    辜允朕克制想把她擁入懷中的衝動,沒忘記要解除疑惑、釐清緣由,「支票為什麼會在你手上?」

    鄔梅杏眼圓睜,錯愕的瞪著他,彷彿他說了什麼解讀不了的外星語。

    氣氛頓時陷入一陣冗長的緘默。

    他歎了一口氣,首度為一個女人放下孤傲的身段。「小梅,回答我。」簡短幾個字,將他無奈的心情表露無遺。

    「你要我問答什麼?」她哽咽的低吼,淚又重新佔據發疼的眼眶。「傷得我體無完膚、沒有退路,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甘心奉上身心,即使輸得一敗塗地也怨不得誰。但他利用她,給了她甜頭又很心收回,徹底踐踏她的自尊,她早該體會到——她愛上的,畢竟是一匹狼呵。

    必要時,會將人啃噬得屍骨無存,而她這頭自投羅網的獵物,自然逃不過被傷害的命運。

    辜允朕眉間的摺痕更深,語氣幽幽的駁斥。「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別說的那麼動聽。」鄔梅氣急敗壞的回擊。「你不告而別,事後又派人送支票想打發我,現在卻反悔想把錢要回去……把人耍著玩很有趣嗎?」

    她的每句責難都大言過其實,編派的罪名亦過於嚴重,他擔待不起。「我沒有派人送支票給你。」他堅決否認。「那是誤會。」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沒做過的事也不可能屈打成招。

    「不管什麼誤會,我都不想跟你有關係。」她竟害怕聽到他的解釋。深怕自己堅定的意念動搖,而無法自拔。

    「不想跟我有關係?」辜允朕瞇起鷹眸,表情變得危險。「但我們曾發生過關係,是不可磨滅的事實。」他故意提高音調,直言不諱。

    鄔梅面頰酡紅,氣惱他的不正經。「那是一場錯誤,不該發生的錯誤。」那一夜的溫存,是兩人感情的催化劑,卻也是她心頭沉重的負荷。

    這些他用在女人身上的台詞,聽起來原來是這般刺耳且令人發笑。他驀地撇唇苦笑。他可以一如往常瀟灑轉身,可是她嬌荏的身軀、哀傷的眼神,卻絆住了他離開的步伐。

    「對我而言,卻足最美好且難忘的一夜。」他第一次表達真正的想法與感受。

    飽含情感的告白,原來沒想像中困難,一點都不噁心。

    「你不必再演戲了……」她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潰堤。「我不會再相信你的甜言蜜語……」她泣不成聲,警告自己的成分居多。

    辜允朕霎時笑了。「小梅,你在生我的氣。」凝眸瞅著她梨花帶淚的瞼龐,他胸有成竹道。

    「我恨你,我不想見你。」鄔梅陡然一悚,飛快推翻他的猜測、違心之論說久了,終有一天也會成真……她這麼對自己說。

    他斂眉,不發一語,默默的盯著她,研判她話中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

    她強迫自己抬頭挺胸,不准逃避,然閃爍游栘的目光,早洩露她愛慕的心事。

    他決意試探,套出她冷漠的原因。「沒有愛過,怎麼會有恨?」

    她垂下眼簾,心漏跳一拍。

    「你氣我的不告而別,是因為你在乎我。」他咄咄逼人。

    鄔梅拚命搖頭,急欲逃開他身邊。他身上的煙草味,像大軍般朝她洶襲來,數她節節敗退,幾乎無法喘息。

    「而我,也在乎你……」他醇厚的嗓音如陳年好酒,使人迷醉。

    「不要說了!」鄔晦慌亂的打斷他深情的表白,心跳失序,亂成一團。「我們是不可能的。」每個字,都是發自內心的疼痛吶喊。

    「有什麼不可能?!」辜允朕知道癥結已然出現,繼續引誘她謝出真心話。

    說完,他啞然失笑。怎麼角色、台詞全反了?他竟從加害者成為受害者……對她的好感,何時累積得這麼深厚,他的瀟灑和不羈,此刻全然派不用場。

    「給我—個理由,—個放棄你的理由?」他的口氣有濃濃的倦意。

    聽到他的允諾,鄔梅無比低落,矛盾、掙扎壓住心口,痛徹心扉。

    「門不當戶不對,本來就不該有交集。」她不敢妄想飛上枝頭重溫鳳凰夢。

    「是嗎?」池淡淡的低喃。「我明白了。」

    他的口氣讓她心慌意亂。

    「好好保重。」臨走前,他在她的額際落下—吻,當做最後紀念。

    他轉身的瞬間,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爬滿了她的臉頰。

    他就這樣走出她的生命,卻從未走出她的心房,她仍將自己困鎖在深不見底的思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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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 00:15:12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皇天不負苦心人,一個多月後,鄔梅終於在住家附近租了一個小攤位,又重新賣起招牌花枝羹。

    由於料好實在,風味絕佳,客人間口耳相傳,讓她生意興隆。

    而幾每天都有好幾家公司訂購上百碗,讓她工作量暴增,連鄔霆也下海幫忙。姐弟倆親切有禮,相當得客人喜愛。

    只不過,鄔梅心裡有個破洞,是再多錢也無法填補的……只能任憑濃烈的思
念灼燒,她不曉得自己這段日子究竟怎麼熬過來的。

    是夜,兩人又埋首舀著花枝羹,客人絡繹不絕,讓她抬頭的次數屈指可數。

    「給我一碗花枝羹。」

    人聲鼎沸、吵雜的環境,這道低沉的聲旨,卻清晰明確的鑽進耳膜,挑動她纖細敏感的神經。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只是聲音很像的客人罷了。

    做完心理建設後,她緩緩抬頭,映入眼簾的身影,令她百般震驚。報章雜誌不是說他和情人出國度假,一年半載之內不會回來嗎?那麼在她面前的,是因為太過思念而產生的幻影嗎?

    每天在她夢中報到的熟悉身影,瘦了些,眉間化不開的憂鬱仍教她悸動。

    「好久不見。」辜允聯的酷顏沒有起伏,僅是淡然的打招呼,沒人看見他心中的波濤洶湧。

    在銀行與她—別後,他約了《禁忌場》其餘四位股東在他山區的別墅聚餐,揪出製造事端、挑撥離間的主謀——樓耘紳,兩人狠狠打了一頓。至於其他幫兇,也難逃他的「復仇」,一場混仗結束,五人全部掛綵、鼻青臉腫。

    就只差沒把他們一個個踢下山,以洩心頭之恨。

    稍梢吐了一口怨氣後,他向養父辭掉總裁職務,辜震遠見他去意甚堅,只好勉為其難答應他「留職停薪」,假期為期—年。

    之後,他背起簡單的行囊,到西藏、蒙古住了一個月,旅途中所見廣闊潔瀚的景象、歷經的特殊經驗、心中的感動,他都只想跟一個人分亨……

    他相信她會懂得那種難以言喻的情懷,更能陪著他一起在荒漠中,體驗不同的人生。

    人不在國內,但他可沒忘記要「回報」好友。

    他聯絡傷癒出院、性格轉變為內斂安靜的辜允玥,要她每天訂一百碗鄔梅的花枝羹給其他四人,直到他把「寶貝」帶出國為止,花枝羹攻勢才能告一段落。

    所以,他們最好祈禱他今晚的任務成功,否則絕對會讓他們光聽到「花枝羹」三個字就想吐!

    在住院期間,辜允玥終於認清事實,無論她表現得再好、如何討好,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仍只當她是妹妹,不可能改變心意接納她的感情,所以除了死心之外、她別無選擇。

    每天打電話訂花枝羹,算是她最後一次順從他。

    「辜大哥?」鄔霆欣喜的喚道。「你不是出國了?」他道出鄔梅的疑問。

    「我有—件行李忘了帶。」辜允朕的視線膠著在鄔梅身上,無法移開。

    「行李?你可是總裁耶。缺什麼到目的地再買就有了,何必大費周章……」鄔霆不解。

    他過分熱切的目光,令她十分不自在,心亂如麻。

    「那件行李是我的寶貝,我要帶苦「它」去天涯海角。」他黝黑的眸子緊緊鎖著她,透著深不可測的光芒。「還有,我已經不是總裁了,我只是一個游手好閒的遊民而已。」

    後面這句話,他是衝著鄔梅說的,暗示她,他們之間的身份再也沒有差距。

    話既出,眾人都感到驚訝。跨國集團總裁變遊民?也好奇他口中的「寶貝」究竟有多珍貴,讓他捨不得離身。

    「什麼東西那麼神秘?」鄔霆皺著眉,偏著腦袋想不出所以然來,「這裡找得到嗎?」

    「近在咫尺。」辜允朕的俊顏,有一抹耐人尋味的曖昧、

    所有人睜大眼睛,莫不訝然,議論紛紛。

    成為焦點的鄔梅揪著左襟,深怕下一秒心臟會蹦出胸口,

    鄔霆恍然大悟,驚歎了一聲,很配合的演起戲。「我姐也是我們鄔家的寶貝,不可能讓你帶去天涯海角啦。」

    「阿霆,別胡說。」她扯著弟弟的手臂,示意他閉嘴。

    她極力告誡自己將他的話當耳邊風,不能相信,不可以相信……

    「辜先生,請你離開,不要妨礙我們做生意。」她板著瞼孔下逐客令。

    辜允朕揚起眉梢,綻開一抹笑痕,戲謔的口吻卻滿載深情。「除非你跟我走,否則我不會離開。」

    此時鄔梅臉紅的程度,足可媲美燒紅的火焰。

    她不能動搖……是他親口說要放棄她的,現在又回頭想戲弄她、愚弄她,她不能順他的意,她不能……

    心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可是她卻像吃了興奮劑般,全身輕飄飄的,彷彿徜佯在天際。

    「那怎麼行,姐,你趕快跟辜大哥走,不然我沒辦法做生意了。」鄔霆嫌惡的把姐姐椎到辜允朕懷中。

    辜允朕順勢攬住她的腰,即使她的髮絲沾染著油煙味,仍覺陶醉不已。

    「阿霆!」鄔梅噘著紅唇,嬌嗔道。「放開我。」她扭動身軀欲掙脫他溫暖的懷抱,卻徒勞無功。

    她越掙扎,他就抱得越牢。「時間快來不及了。」

    「放開我啦。」本是反抗的語氣,聽起來卻成了撒嬌。

    「辜大哥,你町要好好照顧我家的寶貝,否則我會跟你拚命。」鄔霆「威脅」的道。

    「阿霆,你胡說些什麼,快來幫我……」鄔梅大喊,但沒人理她。

    「這張支票給你,「寶貝」我就帶走了。」辜允朕掏出支票遞給鄔霆,任眾目睽睽下「強抱」她離開。

    鄔霆揚起手中的支票,定睛一看,不禁瞠目結舌!——六千萬!「姐、姐夫?祝你們辛福。」

    他很高興,終於有個長眼睛的男人看見姐姐的優點,進而憐惜她。

    「放開我……你這土匪、色很、大沙豬,放開我……」她捶著他結實的胸膛,不悅的嚷嚷,但快樂甜美的滋味早溢滿心頭。

    隨著懷中女人的「辱罵」,辜允朕的嘴角卻越揚越高,步伐也越來越大,覺得若聽她用甜美的聲旨,在耳邊嘮叨一輩子也無妨……圍觀的人群,也都感染了美妙的氣氛,跟著會心一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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