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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蔚泠 -【假鳳戲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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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1 01:00: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假鳳戲凰 作者:蔚泠

俗話說:食色性也,想他是武林盟的風,更是妙手回春的神醫,怎可能娶個只會『低頭向暗壁』一的應聲蟲呢?偏偏娘老愛替他四處『搜刮』相親圖,皇帝選妃嘛不 是這款耶,可平日不近女色的他,好歹也是個、正港仔男子漢,這會居然和『他』一這奇男子有斷袖之癖?不但像個貼身丫鬟伺候著『他』,還和『他』的愛慕者爭 風吃醋,慘的是又誤中情敵的『誘情散』,眼看兩個大男人就要『袒裎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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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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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1 01:01: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媽媽,以後是不是都看不到外婆了?”

小女孩偎坐在後座母親的身旁,手中抱著一個據說是她外婆遺物--只有巴掌大的木盒。堅硬的木質與盒蓋上精緻的雕工顯示出它的年代久遠與不菲的價值,但小女孩並不瞭解這個木頭盒子與裏面所裝的物品究竟值多少錢,她重視的是一向疼愛自己的外婆與這個木頭盒子的回憶。

記得上次回外婆家的時候,她還對外婆撒嬌地討這個木盒,不知為什麼,每次她一看到它,就有一種想接近的衝動,只是多年來一直沒有人打開過它,所以裏面裝的東西依然是個無人能解的謎。

外婆說過木盒享裝著一個重要的寶貝,等到她作古之後就會把它送給她最疼愛的外孫女。其實小女孩只是鬧著玩的,也不太瞭解什麼是“作古”,小女孩只想還能賴在外婆身邊跟她撒嬌,而不是只剩這個木盒。

“乖,寶貝,外婆雖然不在了,可是她並沒有真正離開,還是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守護你的喔!看,外婆不是把她的寶貝給了你嗎?就是希望這個寶貝可以幫她寶貝最重要的寶貝啊!”

強忍著母親驟然因病去世的傷痛,也同樣是個母親的少婦在與丈夫從葬禮驅車回家的路上輕聲勸慰著年幼的獨生女。這祖孫兩人一向相當親密,如今天人兩隔,不知這孩子能不能瞭解並接受這個事實?實在太快了,要讓這麼小的孩子明白死亡的殘忍,真的太早了。

“真的嗎?”小女孩被母親那一串的“寶貝”弄昏了頭,只是鑽進她的懷中確實地感受被“寶貝”的幸福。

“當然是真的。”駕駛座上的父親分神說道,“你是我們大家心中最重要的寶貝,你也要好好寶貝外婆留給你的寶貝,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小女孩緊抱著木盒,希望從中捕捉到一點外婆遺留的溫暖。

“糟了!”父親在一聲驚呼後,死命地旋轉著方向盤,企圖避過對方越過正常車道逆向行駛的來車,但在彎曲的山道上實在避無可避,對方的車速太快,即使他將煞車踩到了底,終究還是逃不過既定的命運。

一陣強烈的撞擊,讓一輛小客車在數次令人驚心動魄的翻滾後,停滯在斜坡植樹的攔阻下。

一聲輕微的申吟之後,少婦緊抱著女兒的手臂輕輕動了一下,方才意外發生的時候,她連驚叫的時間都沒有,唯一的反應就是牢牢地護住身旁的女兒,希望能借此為女兒擋去所有的危難。

她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沒有,只覺得懷中的女兒仍有著微弱的氣息,但緊閉的雙眼看不出意識是否清醒。

少婦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竭力地轉頭看向前方駕駛座的丈夫,卻發現鮮稠的血液不斷從他身上的傷口湧出,毫無動靜的軀體似乎已無生機;

被夾在扭曲變形的車體中,少婦感到生命的熱度不斷流失,她並沒有感到痛楚,卻連呼喚丈夫與女兒的氣力都沒有,她知道自己已經快撐不下去了,但真的就要這麼放棄了嗎?這孩子還這麼小,還未見過這個世界的美好,真的就要這麼離開人間了嗎?

救救她吧!來個人救救這孩子吧!

仿佛在回應她集聚所有生命的無聲呼喚,緊抱在小女孩懷中的木盒突然放出一道光芒,少婦知道那是出於母親的遺物,而不感到驚許,事實上,她也沒有訝異的力氣。

從半啟的盒蓋中可以看到裏面有個直徑大約五公分,足可盈握的圓球體,發出強烈的藍光,而光芒中隱隱幻現出一個皮膚白皆、頭髮烏黑、兩耳尖長,還有一雙蜻蜓般翅膀的小人兒,穿著希臘式的服裝,宛如傳說中的精靈一般。

“你有什麼願望嗎?”

少婦本以為是自己產生的幻覺,但眼前的精靈確確實實是在對她說話,竟讓她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精靈又看著她說道:“擁有這顆寶珠的人,有權對我許三個願望,我是瞧這女孩好像沒什麼說話的力氣,既然你是她母親,就由你來代替好了。不過我要先說明,讓人死而復生,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那個男人陽壽已盡,活不回來了,還有,一個願望只能救一個人,你自己斟酌吧!”

他“解釋”得也夠清楚了,反正該死的還是要死,和閻王打交道不在自己的工作範圍內,而且也別讓他一次救兩個人,那很吃虧的。

少婦並沒有考慮太久,但她已經沒有開口說出決定的氣力了。

“沒關係,你用想的就可以,我會知道的。”精靈像是知道她的困難般,提供一個折衷的方法。

那麼,就請你保全我的女兒,讓她就算是一個人也能過得好好的,無憂無懼,不要因為我和她父親的離去而過度悲痛,麻煩你了。

“我的天啊!你的要求還真不是普通的麻煩呢!我給的是一個願望,你卻要我保她一世的安穩,這不會太過分了點嗎?”精靈發言抱怨道。

然而,少婦哀怨的眼神讓他不得不將接下來的怨言給吞回肚子裏去。“罷了,算我倒楣,看在你都快要不行還一心掛著女兒的份上,年終大優待,我答應你就是了,放心去吧,她會好好的。”

少婦不舍地看著懷中的女兒。荻兒知道從明天開始身邊就沒有其他親人了嗎?她可以諒解自己這個做母親的選擇陪著丈夫離去,而不是留在她身邊嗎?

對不起,荻兒,我不能離開你爸爸,也許你不能原諒媽媽,但有一天你會瞭解大人所謂的愛情,媽媽衷心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終身疼你、愛你的男人。

希望你能用剩下的兩個願望讓你的一生平穩順利,不需要有太大的成就,只要能做一個幸福的女人就夠了。

再見了荻兒,媽媽不能再陪著你了。

少婦用盡所有的氣力緊抱著女兒,溘然長逝。



洛陽荻拿著一份又厚又重的卷宗,急匆匆地直接沖進總經理的辦公室,那“視死如歸”的氣勢讓原應做好把關工作的秘書嚇得只能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連該做的通報都給忘了。

“砰!”的一聲,總經理室那一向尊貴、受人“敬愛”的門,被粗魯、毫不“憐惜”地以蠻力惟開,在洛陽荻直闖而入時撞上牆壁,發出驚悚的聲響,並在她過門後適時地回到原來的位置,同時又毫不意外的“砰!”了一聲。

這兩聲“驚天動地”的宣告,讓坐在寶座上的總經理王一發錯愕地抬起頭,看到進門的人是洛陽荻後,倒也沒那麼驚訝了,因他知道整間公司裏除了這位“俠女”外,也沒人敢做這麼大不敬的舉動。

“洛陽荻,你在做什麼”王一發不得不問,覺得總不能讓他總經理的威嚴在她這個屬下面前就蕩然無.存。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才對吧?”洛陽荻兩眼盈滿了怒氣,將手上的卷宗用力甩上桌面,“這是什麼意思?”

一看到眼前的卷宗,王一發也已了然,“原來是這件事,你不必這麼激動,我們可以坐下來平心靜氣地好好談……”

“不用了!”她一點面子都不給,“早就沒什麼好談的!我也不需要平心靜氣,你只要告訴我,為什麼不用我的企劃,偏偏要採用賴乙和那個小人的企畫?我就不相信他的東西會比我好!”

看著面前怒火勃發的她,王一發絲毫不掩自己的苦惱。不容質疑的,洛陽荻的確是個很好的人才,論能力,她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只為做出一個完美的企劃案,絕對不輸任何一個男人;論美貌,雖算不上天姿國色,但也絕對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但是她偏偏不懂得運用自己的天賦異稟,好好一個大美人,老是把自己打扮得不男不女,所有見過她的人無不一致宣稱從未見過她女裝扮相,雖然這是進步且開放的時代,但要找出一個連妝也不化、裙子碰都不碰、頭髮絕對不過肩的女人,還真是不簡單。

然而洛陽荻就是這種女人,完全捨棄了女性化的一面,想盡辦法和男人爭強鬥狠,而且毫不遜色,簡直教他不知該怎麼對待她才好。

也因此,所有的同事一起給她起了個“俠女”的封號,因為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本事無人能敵,只要有人犯到她手上,只有期待老天開眼能放他一馬,然而,這種機會是少之又少,洛陽荻對那種沒原則的人最不屑,總認為事情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絕對不要想偷工減料。

就由於她這種個性,總是毫不在乎地頂撞任何地位高於她的人,固執己見地擇善而行,儘管會引來他人的不滿,她也無所謂。

結果,首當其衝的就是身為總經理的地,只要一有什麼事,就絕對少不了她的當面咆哮,偏偏她通常先占了個’“理”字,讓他連為自己辯護的條件都沒有,只能苦笑連裏;

“呃……洛陽荻,你先坐下來,冷靜一點,我們可以好好談……”王一發努力地想讓氣氛緩和一點。

可惜洛陽荻並不想接受他的好意。“我不需要冷靜!”

她眼中射出的厲芒讓王一發幾乎打了個冷顫。她的個性是很直,對任何人說話都一樣大聲,但從沒有像今天這麼生氣過,就算面對整個董事會的質詢,他也沒有這麼緊張過。

她一手拍上癱放在辦公桌上的資料,“我只要你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不用我的企劃?”

“這……”王一發挖空心思,不知該怎麼才能安撫住這名大將,“其實乙和的企畫也不差,在高層開會討論過之後,才一致決議用他的企畫,當然不是說你的不好,只是……”

“這種說法你自己聽了都不覺得心虛嗎?”洛陽荻瞪著他,“要不要我告訴你,這筆生意是誰在一個月內來回香港不下五趟,花盡心思、費盡口舌,才獲得對方的認同,決定將這個機會交給公司的?不是我自視不凡,說得難聽一點,我們公司,他們根本沒有放在眼裏,純粹是看中了我的能力,因為信任我,所以才把這個案子交到我手中,而你們現在就可以輕易地把我踢到一邊,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不否認我的企劃並非盡善盡美,但絕對不是賴乙和那個小人隨隨便便就可以取代的,對方多的是一流的企劃,又何必屈就一個次級品呢?”她一針見血地道,完全不因眼前的人是總經理而“口”下留情。

她之所以將賴乙和喚作小人,就是因為他是那種讓她最看不起的生物。為了他自己的地位,不借將尊嚴踩到腳下,不但對上司狗腿,連老闆的女兒都不放過,當然,他們臭味相投她是管不了,但為了一己的利益而妨害他人就足以教她唾棄,被這種人比下去,讓她怎能不口區?

王一發幾乎啞口無言,只有道:“洛陽荻,你該知道經營一個公司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公司規模宏大;有許多事情並不是我一個總經理就可以掌握的,這個位子也並不好坐啊!光是應付董事會就要費去多少精神、真的沒辦法顧得了每一個人,難道你就不能稍微體諒我一下嗎?”

他歎了口氣,“賴乙和是現任董事會會長的准女婿,他需要一個表現的機會,你總不能要我把董事會長的面子當場丟回他的臉上啊!我是很欣賞你,但有時候也很無奈啊,你的個性實在太直接了,常常會在無意間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我也很難護得了你啊!”

看著眼前的洛陽荻,王一發輕輕搖了搖頭,“而且.你也該稍微注意自己一下,並不是沒有天賦的本錢,又何必把這些優點藏得緊緊的,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嗎?如果不是這種個性,憑你的條件,要成功是指日可待,又何必硬要執著於這小小的挫折呢?”

“反正,我就是活該倒楣要被犧牲,當個祭品還算抬舉了我,對吧?”她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洛陽荻眯起了眼,緩緩地

“就因為我不屑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向那位高權重的人士委曲求全,不會阿諛諂媚、不懂巴結裏迎,所以惹人厭是應該的,被打壓也是理所當然,與你完全八竿子打不著關係,該死的是我,早該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了,省得在外頭丟人現眼!”

她鋒利的言辭刺得雙方都遍體鱗傷,但她根本不管這麼多,這次她是豁出去了,不討個公這回來誓不罷休。

“你別這麼激動,雖然這回是委屈了你,但並不表示以後都沒有其他的機會,你只要耐心一點,下次我一定會保住你的企劃,我說到做到。”王一發輕聲細語,竭盡所能地安撫她。

洛陽荻畢竟是個人才,從她手中出過不少有名的案子,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她這樣的魄力,再怎麼說,就算她的存在並不討好,但公司裏還是需要有一個像她這樣的人,否則只看事情的一面,將會趨於狹隘,對整個公司來說都是一種危機,若非時勢所趨,他也不想犧牲她埃

“不用了。”洛陽荻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動手將被甩在桌上的資料收一收,覺得就算其他人不看在眼裏,這畢竟是她的心血結晶,容不得任人輕忽。

她抓著手中的資料,看著王一發的眼中沒有任何表情。“我從來不是一個會體諒別人的人,也不會再有下一次,老娘不幹了!”她說得夠蒲灑,不愧她的…‘俠女”封號。

“別以為我除了這裏就沒有其他地方可去,總會有個不需要奉承、諂媚就能讓我發揮的地方,不用等你們來趕,我自己走人,省得你麻煩。”說完,她轉頭就走,毫不留戀。



“洛陽荻,你……”王一發想留,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洛陽荻走到門口,才轉頭道:“最後再奉勸你一句,一個總經理做到這樣也太沒有尊嚴了,如果不能有自己的擔當、抱負,還不如早點跳出這個圈子,說不定胚有更大的發展空間,若是只能守成,卻讓跳樑小丑恣意妄為,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坐吃山空是什麼意思?

一面往外走的同時,她故意諷刺道:“不是名字裏有個‘發’字就表示一定會成功,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暴妮?”

這一次,飽受“摧殘”的門終於得以輕輕合上。



回到家,洛陽荻將手中的雜物全部丟在地上,也不管裏面是否有易碎物品,全都是同樣的待遇,她已什麼都不在乎了。

和王一發鬧翻之後,她便聲勢浩大地沖回自己的辦公室,動手將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掃進一個箱子,只向人事室報備一聲,連離職手續都省了。現在的她也沒心情管那些有的沒的,就一手抱著箱子、一手抓著卷宗,在所有人面前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這次洛陽荻是真的火了,看著自己的心血結晶被那沒節操的人任意糟蹋,已經令她無法再忍受下去,覺得就算因此斬斷了自己的退路也無所謂,至少她還保有自尊。

對於她激烈的棄職行動,也沒人敢詆什麼,就算有意出面勸解,在看到她有如陰天打雷的臉色時也不禁打了退堂鼓。

發現自己身邊連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對這個一向“自立自強”的她來說,竟也不禁感到些許寂寞。

“可惡!”洛陽荻咒駡著自己一時的軟弱,踢掉腳上的鞋子,重步走進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和客廳一樣是一片混亂,所有的東西都堆在一起,說實在的,根本不比一個垃圾場好多少,但洛陽荻一向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上作上,對這瑣事反而無心關注,雖然她也曾想過對此稍微用點心思,只是總會在不知不覺間恢復原狀,讓她再也無力重複同樣的工作。

算起來,她也不過剛滿二十五歲,正是花樣年華,偏偏自己卻把心力都用在工作上面,一畢業就進人現在的公司,整整三年的時間就這麼投在如今讓她懊惱不已的地方,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而這犧牲卻因為她不善逢迎拍馬,就這麼毀於一旦。

該不該難過呢?連自己都說不上,其實她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讓她知道這個世界是多麼冷漠,冷到令她心寒。

洛陽荻環視四周,這是她雙親在車禍去世後留給她的財產之一,另外還有一筆為數不少的基金及保險費。當時她的年紀太小,對許多事都沒了印象,只記得母親溫暖的懷抱,以及內容不明的溫柔話語,在身旁已無親人的情形下。她也只能靠著這點僅存的回憶平撫自己渴望感情的心靈。

然而,不管她的物質生活是如何不虞匱乏,她心中其實是敏感而脆弱的,為了不讓自己陷入悲情狀態,才全心投入學業、事業,但儘管她拿到最好的成績、得到令人眼紅的成就,卻沒有人能與她分享這一切,她的內心深處依舊得不到滿足,始終是孤獨而寂寞的。



“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洛陽荻對著無人的空間,質問著早已不存在的人,“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她倒在柔軟的彈簧床上,眼中已不自覺地蓄滿淚光,“你們知道我一個人有多難過嗎?沒有人要跟我說話,也沒有人需要我,我的存在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多餘的,哪里才是屬於我的世界呢?

“每個人都得過且過,我堅持原則卻是動輒得咎,難道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嗎?那麼,我不要留在這裏了。”

洛陽荻突然坐起身,拿起放在床頭的木盒,那是她外婆的遺物。打開盒蓋,拿出一顆泛著微微青藍色光芒,比握拳稍小的寶珠,她並不明白這顆宛如夜明珠的寶貝有多少價值,只知道這許多年來都是它陪著她度過無數寂寞的夜晚,也是取代親人存在的心靈寄託。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我要離開這裏,到哪里都好,只要能讓我有真正的立身之地,而不是這個灰暗、絕望的世界,總會有一個完全屬於我的位置……”

她就像往常一樣,對著寶珠訴說她心中的苦以及真正的渴望,直到疲倦席捲而來,讓她沉人無夢的睡眠。

“這是你的第二個願望嗎?”許久不曾出現的精靈在洛陽荻沉睡後現身,並舒展著筋骨。常常這樣在寶珠裏窩著不動實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不過沒辦法,誰教他的工作就是如此,當然就得守好本分,自己可是很有責任感的。

做完體操,他歎了口氣,“你怎麼跟你媽一樣麻煩?老是出這種難題給我,時空選擇又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如果這個願望的執行得不到授權,我可就有得忙了。”

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開始採取行動,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第二個願望,要是不理她的話,還真不知道得跟她混到什麼時候呢!

很久沒有遇到像她這種無欲無求;只願自己打拼的人了,反正也優待過一次,就當是免費贈送好了。

只見精靈從懷中掏出一個宛如是計算機的物品,上面的按鍵密密麻麻地有好幾個功能,這種掌中式的袖珍型筆記電腦,用來查資料真是方便得很。

“咦?真不可思議,她的本命居然真的不屬於這個時空!我再看看……她的真命天子也不在這裏,看來還真的被她瞎蒙上了。”

再接上幾個按鍵,他臉上浮起笑容,“算你走運,居然連長老都支持這個任務,簡直太順利了!”

精靈收回袖珍型筆記電腦,“那麼我就來完成你的第二個願望吧!”

展翅飛起,緩緩繞著洛陽荻打轉,口中喃喃念著一種音調奇異的語言,由他的翅膀上輕輕撒落有如星星粉未的亮粉,逐漸將沉睡的她覆蓋祝他愈轉愈快,形成一道強烈的磁場,在能量達到極致的同時,突地一聲爆響千在一陣猛烈的強光之後,原本躺在床上的洛陽荻已消失了身影。



鳥鳴?鳥鳴!洛陽荻沉甸甸的意識突然驚醒了過來,同時發現身下的不是習慣的彈簧床。自己該不會是睡到一半翻到地板上了吧?



不對啊!她住的公寓並沒有人養鳥,怎麼會有鳥鳴甓?況且地面也不是她熟悉的淡色花紋瓷磚,而是泥土地,這是怎麼回事?

洛陽荻翻身坐起,一直握在手中的寶珠也悄悄滾落地面,她連忙伸手拾回,正好看到存放寶珠的木盒就在身邊,這是她現在唯一熟悉的東西,可以肯定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她明明在自己的床上睡覺,怎麼一醒來就到了這莫名其妙的地方?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洛陽荻環顧四周,心頭一片茫然。眼前是一條碎石路,兩旁大樹林立,清爽的涼風一陣陣地吹過,像要洗去心頭所有的煩憂,然而在這種狀況不明的情形下,她自然不可能輕鬆得起來。

“老大,你瞧,這兒有個小子,咦?是個妞兒,長得還不賴嘛!”



聽到人聲,洛陽荻趕忙回頭,覺得至少得先弄清楚這是什麼鬼地方,然而這一回頭,卻不禁讓她瞪大了眼。天啊!她不會是看錯了吧?

“你們是誰?”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這不是重點,令她驚訝的是他們的服飾,這種只有在古裝片中才看得到這類的開襟短衫,就像是跑龍套的小人物,天啊!她到底是跑到什麼樣的地方來了?



“咦,她在說什麼啁?”



“二弟,這妞兒身上的衣著還真怪,會不會是外地來的?”

“八九不離十,就不知是何方人士,連個娘兒們也穿成這樣?嘖嘖嘖,不過身段倒是不錯,滿可以玩一玩的。”

“老王,你怎麼滿腦子儘是想著這種事,咱們還有‘生意’要做呢!”

“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心動!?”

“動了又如何?還不快把這娘兒們拉到一旁綁好,別壞了咱們的大事,這可是一筆難得的大生意啊!”

聽著他們的對話,洛陽荻覺得自己都快昏了。為什麼自己一句都聽不懂?而且完全不像她所熟悉的幾種方言,就好像……到了異世界一樣。

除了身處異地的不安,她也可以感到那幾個陌生男人猥褻的目光,明顯有著不懷好意,就算聽不懂這對話,也猜得到他們在轉什麼念頭,想欺負落單的弱女子的男人都是一個德行,但她可不是束手就擒的角色,絕對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

“俏妞兒,落單了是嗎?跟大爺們走吧,我們不會虧侍你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走近她。

見狀,洛陽荻先將木盒收好,準備迎戰,她是空手這與柔道的高手,還練過一點氣功,尋常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只是眼前的惡賊為數不少,但除了以此自保,別無他法了。

猝不及防下,那男人沒想到一個女人也有反抗的能力,不但沒有依他想像般尖叫求饒,還動腳踹得他幾乎以為要肚破腸流。

“快!逮住這個潑辣的娘兒們!”

“這麼凶,一定很有味道!”

在男人的慘叫聲中,其餘的同伴也發現這個女人並非柔弱可欺,立刻很沒有風度地一擁而上。

但洛陽荻不就此屈服,因為她知道只要一認輸,下場定很淒慘,她絕不接受那樣的命運。

“糟了個糕,看來還是得幫幫她才行。”

精靈藏身於被她拽在懷裏的寶珠中,見勢不妙,決定幫她想個法子解圍。他總不能把她帶到這兒來就撒手不管,都怪當時答應她媽那個要求,自己也太有良心了,說什麼都無法視而不見,算一算,也差不多了吧。

馬車的噠噠聲由遠而近,但忙著對付洛陽荻的一群盜匪卻無暇注意原本的目標已經接近,而且守備十足。

“前面是怎麼回事?”一個頗有氣勢的老者凝視前方,微皺著眉道。

老者身旁的青年回話道:“稟主上,是一群山賊,正圍著一個年輕人。”

“哦?去幫幫他吧。”老者輕輕揮了揮手。

“是。”青年領命而去。

雖然洛陽荻身手算是不錯,但面對這麼多人,也無法輕易應付,原先的遊刃有餘也因為體力不支而漸漸落於下風,同時也不免受到多次重拳,更迅速削弱她的抵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得了多久,模糊之中,她只掌圍繞在周圍的壓力突然減輕。

那群山賊很快就被來人押住,一個個捆了起來。

“你沒事吧?”青年奉命幫助被包圍的受害者,覺得雖然他並非身負絕頂武功,但能堅持到現在已是令人欽佩。

洛陽荻知道這人是來幫她的,精神一鬆懈,便失去了知覺。

青年剛好及時扶住了她,這才發現那前凸後翹的身材不是男人所能擁有。

“主上,是個女的。”

“真沒想到。”老者審視了她片刻,才道:“讓她上馬車吧。”



“是。”



洛陽荻再次緩緩睜開雙眼,這次是因為遠方有潺潺的流水聲,與她所熟悉的車聲、喇叭聲完全不同,實在令她無法忽視。

映入她眼簾的是木質的窗櫺,沒有多餘的裝飾,卻更能顯示出樸實的質感,窗外則是一座精心設計的庭園,流水聲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洛陽荻拿出仍在懷中的木盒。救她的人想必是正人君子,完全沒有動她身上的東西,只是除了這顆寶珠,啟己也沒什麼能讓人覬覦的。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洛陽荻握著寶珠自言自語,她並不期待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為什麼她會這麼莫名其妙地掉到這個地方來?除了不解,她還是不解,完全無所適從。

“這是你的願望啊!”精靈幻現在她面前,笑嘻嘻地解答她的疑惑。

“天啊!‘這是什麼東西?”她瞪視著眼前這不存在於知識範圍的生物,她到底跑到什麼樣的世界來了?

“你很沒有禮貌喔!”精靈對她屬於“正常”範圍的反應很不滿意,“我可是好心來回答你的問題,你這麼說太過分了吧?”哦,他忘了,只要是“正常”一點的人,都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自己的存在,那太強人所難了。

洛陽荻不理會他的抗議,逕自抓起怪異的生物,扯扯他的耳朵、他的翅膀,除了力道稍微控制之外,這情景和富於研究精柙的小學生抓到稀奇尾蟲後的舉動沒什麼兩樣。

“喂!洛陽荻,你別太過分了!”精靈受不了她的“愛護”,一邊掙扎著抗議她的摧殘。

“你知道我的名字?”好不容易出現個能夠溝通的“人”,雖然怪了點,她也不再多做苛求了。

確定了眼前的“生物”是真實存在的,她才注意到這宛如畫中精靈般的生物有張幾乎雌雄莫辨的臉,美麗得就像毫無瑕疵的雕像。如果是正常尺寸大小的話,一定會讓女人趨之若鶩,只可惜,自己一向對美男沒什麼興趣,何況是這種小東西。

“那當然,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精靈自豪地道。

“你說的願望是怎麼回事?”洛陽荻認為總得先把事情搞清楚。

“這就要從頭說起了。”精靈已經打定主意不再窩在那顆寶珠裏,反正他可以讓除了她以外的人都看不到他,出來透透氣也好,這樣說不定她也會早點決定她的最後一個願望,省得自己老是有件事掛在心上。

精靈將她母親祈許下的願望告訴了洛陽荻,也解釋了所謂的三個願望,“既然你許了願,我當然不能視而不見,所以就把你帶來一個最合適的地方,如果你覺得不滿意也沒關係,反正還有第三個願望,你可以要我送你回去。”

洛陽荻沉默了一會兒,消化她剛剛聽到的訊息。原來如此,她果然是回到了過去,難怪這些人的衣著、語言有些熟悉,卻又那樣陌生,因為這等於是另外一個世界嘛!可這是外婆給她的禮物,讓自己可以選擇想要的世界,不會有人再有像她這樣的幸運了。

她輕聲地問道:“三個願望?”

“對啊!”精靈點點頭。



“真老套。”



“啥?”精靈一時愣了一下,“老套?難道要五個、十個才不老套嗎?”

她眨了眨眼,“我也不反對。”

“去!”他真不想理她了。

“小靈,你說我還有一個願望,是嗎?”

“對啁!你想回去嗎?”精靈頓了一下,“剛剛你叫我什麼?”

“小靈啊!你是個精靈,所以我就這樣叫你了,不好嗎?”

他想了想,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有正式的名字,你要叫就叫吧,方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洛陽荻的臉上泛起了微笑,“不,我不回去,至少,在我瞭解這個世界以前,我不會回去的,至於剩下的那個願望,我打算留著慢慢用。”

“隨便你吧!”精靈現在才發現她的個性不但不陰鬱,還有點皮,甚至會很難搞,他已經有點後悔了。

在這一瞬間,洛陽荻也已經作出了足以影響她一生的決定。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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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1 01:01: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少爺、少爺。”侍童天喜在皇甫大宅的庭囿中高聲呼叫。天啊!他又把少爺看丟了,要是不趕快把人給找出來,一定又要被夫人罵到臭頭了。

“少爺,求求你快現身吧!就算救救天喜一命,不然天喜會挨夫人罵的。”

天喜茫然而毫無頭緒地四處找尋,生怕皇甫崧雲沒有留在園子裏。雖然少爺答應夫人這些天不出門,但並不表示他就不會偷溜,自己已經吃過好幾次苦頭,偏偏少爺總是滑溜得像只泥鰍一樣,揪都揪不住,哎呀!自己怎能將少爺比喻成泥鰍,真是該掌嘴。

天喜還真的伸手拍拍自己的臉頰。現在他只求趕緊找到少爺,不然待會兒若夫人間起,他可就慘了。

枉顧天喜在園子裏大呼小叫,皇甫崧雲優閑地躺在有數百年樹齡的老榕樹那粗大的支幹上,涼風微微襲來,覺得若不是有個人在下頭死命地喊著,還真是個適合午睡的時’

“少爺、少爺……”

聽見天喜呼喊的聲音稍遠,皇甫崧雲輕歎口氣。早知道就算整整有一年沒回來,也不該一時心軟答應娘的要求,這下可好,成天就見她讓人送來相親的圖樣,還要他一個個挑選,擇個中意的訂下,他只好一個個挑毛病,不是嫌對方嘴巴太大,就是眼睛太小,沒個合意的,怎知娘卻急了,圖像是愈送愈多,讓他推也不是、受更不願,真是欲哭無淚埃

這會兒八成又是每日一回的相圖時間,娘才讓天喜這樣四下找他,可他毫無興致,才動也不動的,不去理會天喜。

唉!想他皇甫崧雲可是“神醫”,神醫呐,,在江湖中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同時更是“武林盟”中來去無影的“風”,人人見了都是一臉恭敬,沒人敢犯在他手上,畢竟是人都會有病痛,誰知道會不會有需要求他的時候,當然得先打好關係,免得到時死得太難看。

這麼個“大人物”,偏就是拿他娘沒轍,一回家就逼著要他成親,既不想照辦,又不能直接拒絕,他可不想讓娘也成了他的病人。

苦啊!他還不能一走了之,因為他答應娘要在家中留住一個月,算算也只剩五天,唉!再忍忍吧!

“少爺,你在上頭嗎?”天喜終於找對了地頭。他家少爺武功高強,上上樹是輕而易舉,但自己可就不成了,別摔個鼻輕臉重就是萬幸。

皇甫崧雲一個翻身,輕飄飄地落到樹下,“走吧!”

“多謝少爺!”知道他無意為難,天喜是開心極了。



“娘。”

“雲兒。”盧氏欣喜地望著愛子,“來來來,看看這張圖像,這位是寒家的千金,她可是多才多藝,這回你一定會滿意的。”

就知道是這回事!皇甫崧雲不掩厭惡的神情,“娘,我……”

“你可別又說你現在無意成親,再怎麼說你都已經三十了,到現在卻連個影兒都沒有,當年你爹在你這年紀時都有了你了!你爹早逝,看你成家生子的責任就落在我身上,我是絕對不接受否定的回答。”

盧氏強硬的神色,皇甫崧雲並不陌生。每當娘決意要做什麼事時,就會出現這樣的神情,令他這個做兒子的毫無抗拒的餘地,其他的事都無所謂,但就是這婚姻大事他絕不屈服。



“娘,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娶妻的事我自有打算,不必你費心。”



盧氏嗤之以鼻,“你要是會幫自己打算,我就不用這麼煩惱了,要等你自個兒找媳婦,為娘的還不如自行了斷算了。”

“娘!”皇甫崧雲最怕她用這種威脅的口吻說話,沒事讓他淪為不孝之徒,卻連駁辯的機會都不給。



“看看吧!”盧氏把圖樣送到兒子眼前,“原本寒烽是不打算讓他女兒來湊這熱鬧的,是我瞧這女孩不錯,寒家的家世也正好匹配,才要來了這副圖,你不瞧瞧嗎?”

皇甫崧雲冷哼一聲,他知道那些畫師只要拿了銀子,就算是醜女也能成佳麗。“像這種無才無德,只能憑藉一點不實傳言找丈夫的女子,根本不值一看,還不知這圖有幾分神似呢!娘,你就別再為孩兒煩心了,這些千金小姐我匹配不上,還是請她們另尋佳婿吧。”

“雲兒,你……你是存心想氣死我嗎?”她抖著聲音,輕按著胸口說這,“娘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為你找來這些人選,你卻看都不著一眼,難道你非要我死在你眼前才肯答應娶妻嗎?”

皇甫崧雲一臉的為難。他從不想惹娘生氣,但這些閨閣千金就是人不了自己的眼,他要的不是這種嬌嬌弱弱、矜持羞怯,只會“低頭向暗壁”的應聲蟲,而是能夠與他說古論今、隨地一同遨遊五湖四海的知己;這絕對不是平常的大家閨秀可勝任的。

身為“武林盟”的“風”,他自然也遇見過不少江湖女子,然而她們裝模作樣的本事也不輸那些千金大小姐,粘得他差點喊救命,哪還對她們會有其他的興趣。

他也曾下意識地找尋自己今生的伴侶,雖然有個差強人意的對象,但人家早有了心上人,根本不將他當一回事,這會兒連兒子都生了,況且他也只把她當妹妹,自然進不出火花來。

不過,若是司馬靜翔知道他說她“差強人意”,可就有好戲看了。

“娘,你別這樣,這些千金小姐真的不是我要的,別逼我好嗎?”皇甫崧雲避過母親的淚眼,“過兩天我要出門一趟,你要好好保重,我不希望你也成了我的病人,好嗎?”



盧氏偏過了頭,故意不理會他。

見狀,皇甫崧雲歎口氣,隨即跨出大廳。

兒子前腳一走,她這做娘的後頭眼淚也一收,原本那要哭要哭的模樣也瞬間轉換為得意的笑容。“臭小子,跟你娘鬥?還差得遠呢!”

雲兒這個兒子是孝順,但主觀意識極強,絕對不肯接受別人幫他挑的媳婦,但讓她這個做娘的如此一鬧,他在此事上不積極一點都不成,這樣一來,自己還怕抱不到孫子嗎?

“夫人果然厲害。”服侍盧氏多年的陳姐亦佩服地道。跟隨夫人這麼些年,只見夫人捉弄少爺,可從沒少爺忤逆夫人的分。

“那是當然,雲兒總是從我肚子裏蹦出來的,還能硬得過我嗎?”盧氏將寒家千金的圖像收起,“只是可惜了這寒小姐,平白讓雲兒損了一場,若是他能看上這位寒小姐,也不失是一場美事。”

“是啊!夫人的眼光當然不會有錯。”陳姐應道。

然而,她們都不知道的是,當時在嘲旁聽”的還有幾個嘴碎的下人,喜拿這些“家事”做下酒菜,常不慎當成笑料傳了出去,而流言傳播的速度可比野火,在一夜之間即傳遍了全城。

結果,寒府千金成了無才無德的女子,尤其是從皇甫崧雲口中說出,更多了“可信度”,讓這位寒小姐就這麼成為全城的笑柄。不過,流言中的女主角都還不知道這件事。



“最近一些小販常乘機哄抬物價,但咱們商行一定要堅定立場,不可貿然跟進,畢竟成本上並沒有多大的波動,並不會因此造成經營上的負擔,也可藉此維護商行的信譽,百姓在比價之下自然會選擇到寒氏購物;此長彼消之下反而是咱們獲利較多。

“假以時日,就算其他商家降回原價,百姓已養成習慣並培養出對寒氏商行的信任感,回流的不會太多。這是長期性的考量,一開始多半看不出實際成效,但過些時日就會出現差異,蔡掌櫃,你認為如何?”

寒疏影坐在帳房的主位,一身簡素的白衣,束著男子的髮髻。其餘在各地寒氏商行任職的掌櫃則排排站在她面前,仔細聆聽她的分析。

若是仔細打量,應可看出這名白衣公子其實是個大姑娘,只是那眉宇間的英氣使嬌美的五官少了點女子的柔弱,而讓人容易誤以為她是個氣宇軒昂的大丈夫,而她那一身的氣勢也滿能唬人的。

在與生意有關的事務中,寒疏影總是習慣以男裝出現,除去性別的差異,許多事也會相對順利許多,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不會在意此事,不知曉的對象亦可免去分心的因素。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受不了那些千金小姐過度繁複的裝柬,光是裏衣就不知要穿上幾件,更則提那些絆手絆腳的紗裙,還有頭上無故增加負擔的飾物,而男子的束發就簡單多了。



“小姐的見識果然高明,與平常短視近利的經營者採取相反的作法,屬下相信如此必定能達到小姐所希望的結果。”蔡掌櫃恭敬的態度與其他共同在寒氏須薪餉的夥伴相當寒疏影於半年前接掌寒氏的生意時,所有人都震驚於寒烽的大膽,竟然將所有家業都交在一個女子手中,甚至還有人懷疑他瘋了。

然而,經過半年,寒氏不但沒有衰弱,反而較往日更是蒸蒸日上,也讓這些下屬全都服膺于她的領導,且對她洞察先機的能力崇拜不已。

“好,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今天就到此為止。”寒疏影淡淡地宣佈散會,數名掌櫃立即魚貫退出。



“終於結束了,你每天做這些事不覺得無聊嗎?”小靈現身在寒疏影,或者該說是洛陽荻的面前,徽言抱怨道。難得有穿越時空的機會,偏偏她老是有事要忙,他又不能離開藏身的寶珠太久,都在這裏待了一年之久,到處晃晃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他當然有怨言了。

比起當初的茫然無措,現在的洛陽荻可說是再好不過。收留她的寒烽是當地的首富,手中的資產若找個合適的形容詞便是富可敵國,當時因為她的突然出現,擾亂了原本意欲搶奪商隊財物的時機,而省了一場麻煩,而他見她人生地不熟的,便給了她個棲身之處。

此後洛陽荻便是開始學習當地的語言,若是連溝通都成問題,那她也什麼都不用做了,由於她熟知閩南語及粵語,再加上一點諾言天分,讓她學習古語的速度相當驚人。

同時也因秦始皇“書同文”的德政,讓她在接觸艾化的方面並沒有遇到多大困難,很快就熟悉了當代的文史狀況,也融入了其中的生活。

洛陽荻可以說是有計劃地進行自身的充實,藉著寒烽的幫助,使她能夠迅速地瞭解周遭的一切,就算是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她也不打算乖乖坐著什麼也不做,覺得那樣會愈活愈回去。



因此,在一個偶然,或者該說是她久候的機會裏,她發揮了自己的企劃專才,提供寒烽一個“劃時代”的建議。

將二十世紀的作法搬到這邊來,雖不見得驚世駭俗,卻必是前無古人。而寒烽亦是有遠見的商人,不因為人才的性別而有所顧慮,當下便收了洛陽荻為義女,並把寒氏的家業都交給了她,自己則無事一身輕。

從此,她便改名為寒疏影,成了寒烽的義女,也是寒家的大小姐。在這裏,她能夠隨意地發展自己的抱負,沒有人會排擠她,也不需要對任何人阿諛奉承,因為她才是那個必須被巴結的人,她的才能找到了懂得欣賞的人,終於,她得到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好,現在我事情做完了,剛好有個空檔,就趁這機會到處走走吧。”洛陽荻微笑地說道。

“太好了!”小靈興奮地四下飛舞,活像只漫無頭緒的蜜蜂。

見狀,她只覺得好笑。小靈雖然是個精靈,但他的好奇心比起人類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他安安分分地待著不動是太苛求了點,就不知道以前他怎麼能乖乖地窩在寶珠裏?



“天喜,你就不能別老這樣跟著我嗎?”皇甫崧雲真的快受不了天喜的粘勁了,不管他到哪都死命跟著,若非不想在街上做出過於驚世駭俗的舉動,早就把天喜甩開了。

“當然不成!”天喜身負天大的使命,“夫人要我好好看牢少爺,千萬不能讓少爺又不見了。”

“你以為這樣跟著我就一定看得住嗎?”皇甫崧雲不懷好意地笑著。他從來就不是個太好心的人,玩了這麼久的遊戲也差不多了,是該準備結束的時候。

“少爺、少爺!”天喜才一個眨眼,就不見皇甫崧雲的身影,驚得他四下張望,但市集的茫茫人潮是隱藏行縱最好的處所,加上對方又刻意躲他,只能憑籍.一股粘勁的地更不可能找得到人。



“哇!好熱鬧喔!”小靈張著大嘴看著四周。

還好除了她之外就沒人看得見小靈,不然大街上出現這麼個怪異的“生物”,只怕也能來嘲街頭賣藝”了。洛陽荻安步當車地隨著人潮漫無目的地前進,覺得只是要讓小靈開開眼界,怎麼走都一樣。

看了他一眼,洛陽荻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閒事。這個人氣定神閑的模樣一看即知不是等閒之輩,那個扒手怎麼樣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真是多事,她很少犯這種錯誤的。

“你的擒拿手真是俐落。”皇甫崧雲不吝惜給他欣賞的人一點讚賞,以他能稱為“風”的功力,雖然分了心神,但動作快得過他的人是少之又少,而眼前男子的長相竟比自己還要俊秀,唇紅齒白,卻不會給人有種無用書生的惡感,反而英氣迫人,讓他不自覺地由內心升起一股敬重。

“哪里,雕蟲小技罷了。”洛陽荻知道自己是班門弄斧。到了這個時代之後,她也有機會接觸到真正的武林“高”手,真的會高采高去的那一種。

雖然她也儘量利用機會加強自己的身手,氣功與招式部分都進步不少,但畢竟還是有限,那令她羡慕不已的輕功身法這輩子是不可能練得成了,自己的“武功”比起真正的能人總是差了一大截,頂多能多對付幾個不肖之徒。

“不管怎麼說,我總是欠你一份情,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助的地方,請儘管直說,我會盡一切大量為你辦妥的。”

皇甫崧雲知道自己顯得有些過度熱情。自己從來不是那種會隨便和人攀交情的人,但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卻輕易地博得自己異常的好感,或評是因為對方身上有種特別的自信,讓人不敢輕纓其鋒,這樣的特質和他有些接近,但又不全然相同,這可能就是讓他被對方吸引的原因。“我可以請教尊姓大名嗎?”

洛陽荻微微一笑,刹那間的英氣柔化了許多,“我想沒這個必要,你也不需自我介紹,如果有緣再見的話,我自會向你討這份人情的。”說完,她轉身依然優閑地舉步離去。

至於這份人情,反正她不認為他們在茫茫天地間還會有偶遇的機會,當作沒這回事就好。她暗忖。

皇甫崧雲看著她的背影悄悄地淹沒在人群中,心中則有股強烈的預感,他們一定會再見的。

“小姐,老爺有請。”

侍女壬秋在洛陽荻回府換裝後立即開口稟告,侍衛卯春則伴隨一旁。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洛陽荻抬眼答道。

恢復女裝的她,秀眉如黛、碧眼如潭,小巧的鼻樑與嬌豔的紅唇就像在畫裏頭一樣;依舊是一身的青衣,白皙無瑕的肌膚襯著完美的五官,柔順黑亮的秀髮長及肩,只用一條與衣服同色的絲中束著,雖不正式,卻更顯出一份豔麗,美人眼如波,讓人瞟上一眼都能作上幾天好夢。

洛陽荻整整身上的衣物,輕拂散下的發緬,穿越半敞窗戶的微風不經意地掠過,令這一幕宛如文人筆下的侍女圖。

在這個世界一年的時間中,她可說適應得很好,惟一比較麻煩的是,這種“古裝”實在讓她很不習慣,以前自己是從不穿裙子的,但這裏連男人都穿得“拖拖拉拉”,讓她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頭髮也“順應民情”地留長了,只是不喜歡頭上那些無謂的綴飾,多數時間都只隨意束著,衣服也以簡單為主,省得將自己絆倒,丟臉事小,摔得鼻青臉腫就太悲哀了。

“義父,你我我?”洛陽荻跨人大廳。

此時寒烽已坐在主位,揮手要她坐下。

寒烽是個六旬老者,依舊老當益壯。由於髮妻早逝,膝下無子,便將“撿”來的洛陽荻當成自己的女兒,見她頗有才能,索性把龐大的家業都交予她掌理,自個兒則過著優閑的養老生涯,比起以前的汲汲營營,確實是愉快多了。

“疏影,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還不知道原來生活可以這麼輕鬆自在。但你也別太累著了自個兒,有時也要放輕鬆點,咱們這麼大的產業不會毀於一旦的。”寒烽感慨地道。

“義父言重了,這是疏影的職責,你將家業交給疏影,疏影當然要竭盡全力,才不會讓義父失望。”洛陽荻恭敬地道,對她來說,寒烽彌補了她自幼失去父親的遺憾,只是她表現孺慕之情的方式比較含奮。

“別這麼說,能有你這個女兒,是我的福氣,若是我自己有個兒子,還不見得有你這麼能幹呢!”寒烽微笑道,他是真的將疏影當成親生女兒,有女如此,晚年也算堪慰。

“謝謝義父。”洛陽荻也綻出淡淡的微笑,以前的她是很少笑的,她也慢慢覺察自己的轉變,而她同樣喜歡改變後的自己。

“最近沒有什麼問題吧?”寒烽又問。



她搖搖頭,“有春夏秋冬他們四個幫我,一切都很順利。”

卯春、辰夏、壬秋、子冬四人是寒烽派給她的護衛與侍女,但他們的地位不只如此,身為護衛的卯春與辰夏同時要負責對外的聯繫及情報搜集,而侍女壬秋與子冬則等於是總理大臣,為她掌握寒氏的大小諸事,也因為有他們,她才能順利地接掌寒氏。

見他欲言又止,洛陽荻乾脆道:“義父有話就請直說吧。”

輕歎一聲,寒烽知道自己是非說不可,這事絕不能讓疏影從他人口中得知,否則他這張老臉可就得等著被蹂躪、踐踏了。“疏影,有件事我想必須先告知你一下,前陣子皇甫夫人為了幫她的獨生子選媳婦,故而向我要了張你的圖像,我想皇甫公子的風評一向不錯,對你而豈亦是個好機會,就答應了她的要求……”

“哦,這有何不安呢?”洛陽荻聽間此事雖有些驚訝,但並不惱火。這種時代聽父母之命成親是天經地義,義父也算一片好意,畢竟以自己的年歲在這個時代尚未成親是很少見的,而他未曾先徵求她的同意是理所當然,她不會為此怨惱,只是義父此時心虛的態度卻讓她不得不懷疑有什麼問題。

“這……”寒烽實在找不到比較委婉的說法,只好直接說出事實了。“其實我相信皇甫公子並無惡意,而且皇甫夫人也已來函道歉,並有意專程登門造訪以表歉意,是我婉拒了她。只是外頭最近傳得並不好聽,我想如果讓你在無意間聽到反而不好,才先與你說清楚。”

洛陽荻臉上沒什麼表情,“那位皇甫公子可有任何表示?”

她的神情讓寒烽有些心驚肉跳。自己就算面對玉公貴族也不似疏影的傲氣,真不知她這睥睨一切的氣度是怎麼練出來的。“他……不知是否未曾聽聞此事,並未就此作出任何說明。”

她的臉色在瞬間沉了下來,“想必他是不覺自己說錯了什麼。”或許該說皇甫崧雲根本末將此事故在心上,故而不知因此毀壞之個姑娘家的聲譽,仍逕自過得逍遙自在?

“疏影,你……”寒烽看著她的神情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卻不知是否該勸阻,因為他知道這個義女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是絕不會因任何人的勸說而改變的。

“義父,我想向你告個假,有件事我必須親自去處理一下。”洛陽荻說得雲淡風輕,一點都看不出她的情緒,只有瞭解她的寒烽看見了她眼中瞬間閃過的怒芒。

好極了,那位不負責任的皇甫崧雲,居然可以在隨意糟蹋了別人之後,還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她可不是會任人欺負的女子,既然他敢做,她就要他好好的承擔下來。

“你……”寒烽知道她已下走決心,只有道:“疏影,不管怎麼說,都是皇甫家對不起你,皇甫夫人特別交代過,她兒子這樣任意糟蹋 別人家的閨女,讓她無話可辯解,只要能讓你舒服一點,都是她兒子該當的。”

洛陽荻沒有說什麼。皇甫夫人的說法讓她順耳多了;不會袒護自己的兒子,真是個好母親,但這個“好”宇絕不是針對皇甫崧雲而言。

寒烽又繼續道:“至於義父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女兒讓人這麼輕蔑,心裏也不舒服得很,實在很想讓你放手去做。不過我知道你的手段,畢竟皇甫公子罪不致死,你只要稍微教訓他一下就好,可別把人家給整慘了。”換句話說,他也是支持她的。

“多謝義父。”洛陽荻總算泛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義父的心意她能明白,意思就是只要整不死人,就算弄出麻煩,也有他給她靠著,皇甫崧雲,等著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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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1 01:01: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洛陽荻,你真的生氣了嗎?”小靈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她常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像這般冷凝的面孔卻從未出現過,就連跟了她一年的他都不免感到無措。

“少羅唆!”洛陽荻現在沒心情應付身邊的“小人”,她還要好好考慮如何對付皇甫崧雲.那個“爛人”。

她在一氣之下換上男裝走出家門。自己悶在家裏只會愈來愈火,而皇甫崧雲則一點感覺也不會有,她才不屑這種屬於“自殘”的舉動,出來透透氣,順便可以想想“報仇”的方法。



護衛卯春及辰夏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盡責地保護主子的安全,至於洛陽荻慣常的自言自語,因為他們都看不見小靈的存在,只好將其視為多數天才都會有的怪癖,久而久之也比較習慣了。

卯春與辰夏對看了一眼,都知道主子現在的心情很不好,留在府裏的壬秋和子冬也特別交代他們要好好留意她,絕不能讓她出半點差錯。

“小姐,前頭有個茶樓,咱們先去喝杯茶、聽聽小曲兒吧。”終於由卯春代表開口提議。或許讓主子轉移注意力就不會老是這樣氣呼呼的,從沒見過這樣的主子,還真有點不能適應。

洛陽荻沒有拒絕。自己得先消消氣,才能好好想出一個整治皇甫崧雲的辦法,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帶路吧。”

“是。”卯春松了口氣,只不過他們還不是十分瞭解,一旦是她決定的事、就不可能輕易更改,頂多是暫緩行動,目的是找尋更好的時機。

一行三人走入茶樓,外帶一個肉眼不可見的精靈,在小二的招呼下走上二樓的雅座,而此時許多茶客正為一個俏姑娘剛唱完的曲子報以熱烈的掌聲。

“歌喉倒是不錯。”洛陽荻直接地反應,對這類地方小曲她沒什麼研究,除非是那些流傳千古的名詩詞。辰夏提議道:“小姐要點首曲子嗎?”

“不了。”洛陽荻一手撐著下顎,望向樓下熱鬧的景象,無意間造成一幕沉靜的畫面,因而吸引了一直注目的視線。

她並未注意到此事,反而是護衛的卯春先發現這道視線,並提醒同時起了警覺的辰夏小心提防。”

“小娘子,曲兒唱得真不錯,要不要到大爺府裏來伺候啊?大爺,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才一轉眼,原來正收著賞銀的賣唱姑娘被一個自以為風流惆儻的無賴公子給纏祝

對這樣的調戲,她敢怒而不敢言,只有一邊說好話,一邊盡力閃避著“魔掌”。

“對不住,這位公子,小婢只是粗俗人,配不上公子的。”

“公子,請饒了這丫頭吧!咱們是在外討生活的可憐人,請公子不要為難。”賣唱姑娘身邊跟著的一個拉二胡的老人可憐兮兮地哀求著,擺足了低姿態,只求能免除這場厄運。讓一個黃花閏女出來抛頭露面就是容易有這樣的麻煩,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們也不願這麼做埃

“為難?“一無賴公子才不這麼認為,一手輕佻地勾著賣唱姑娘粉嫩的下巴,無視她的閃躲,“我可是在幫她呃!跟了我,不就能保證你一家子的生活。也用不著這麼辛苦地四處賣唱,有什麼不好呢?”

“公子……”老人急得快跳腳了,但他知道眼前這人是自己惹不起的,卻又不禁為他的丫頭祈求一線生機。

就在那一刹那,一個半滿的茶杯飛到這無賴公子的頭上,不但在他腦袋上敲出一個腫包,還濺了他一身的茶水。

“誰?是誰幹的好事?”無賴公子一手捂著傷處,怒火沖天地四下尋找這個大膽冒犯他的傢伙,而給了賣唱姑娘一個脫身的好機會。

“是我。”洛陽荻很乾脆地開口承認,雖然她的手勁比不上身負絕頂武功的高手,但準頭可絕對不輸人。

她最看不起這種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只是出於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若讓卯春或辰夏動手就不單是這麼點小意思。

“你……”無賴公子抬頭正要破口大駡,卻讓她俊秀的面容一時迷惑了心神,忘了接下來要出口的話。

“我怎麼?”洛陽荻椅著雅座的隔欄,“這不過是點小小的教訓,告訴你別隨便欺負人,否則等你惹上不能惹的人,可就後悔莫及了。”

算起來,這人好像還滿好心的嘛!見到洛陽荻那令人賞心悅目的面容,無賴公子有再多的怒氣也全都蒸發於無形間,涎著臉笑道:“這位小哥,多謝你的金玉良言,在下衷心感激,不知是否有這榮幸請你下樓一敘?”

聞言,洛陽荻啼笑皆非。沒想到她的多管閒事居然會讓對方的目標轉向自己,難道她這張臉真有這麼引人注目嗎?以前從不覺得自己有多美,最近倒是增加了不少自信,只是她沒不挑到任眼前這個饑不擇食的雙性戀輕保

“這就省了吧,我想你那做縣太爺的爹不會想看到自己的兒子被當成采花賊給捆到衙門去的。”她閑閑地道。

“你知道我是誰?”無賴公子還有些自得意滿,好像有個當縣太爺的父親是多麼了不得的事,“那就更不該拒絕了。”

“知道又如何?像你這個只會花天酒地、調戲良家婦女的無賴兒子,你老爹還不如在你一出生就一把捏死,省得遺害大眾。”洛陽荻很不留口德地說。

“你……”他很少被人這麼瞧不起,雖然她的書生扮相使得讓人心動,他還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平常 飽受欺壓的百姓們則在一旁偷聽叫好,覺得能見到縣太爺的無賴兒子吃癟,真是大快人心。

面對眾目睽睽的譏笑及圍觀群眾嘲諷的眼神,終於讓他撐不住了,便帶著數名家丁落荒而逃。

見狀,洛陽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愛作怪又沒膽,真沒出息!”比起以前那些占她便宜還心安理得的傢伙,這小子的段數還不夠,沒兩下就夾著尾巴逃了,真是沒勁,她還沒玩夠呢!

皇甫崧雲早將這一切都看人眼裏,眼中的笑意讓坐在他身旁的兩位好友不敢置信地瞪著雙眼。

“我的天啊!仁苑,你瞧過皇甫這種表情嗎?”

被稱為仁苑的男子只能像個玩偶機械化地搖著頭,“平兼,你不覺得他這模樣就好像見到心儀的女人一樣嗎?”

聽他這麼說,泰平兼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不會吧?那是男的耶!”

顧仁苑聳聳肩,“看他平常總是不近女色,我早就懷疑他是不是有斷袖之癖,沒想到今天咱們倆真成了見證人。”

聞言,皇甫崧雲淡淡地瞥了兩人一眼,“你們少在那胡扯了,老實點喝茶吧!”

泰乎兼見他總算肯施捨點注意力過來,忙道:“皇甫,你終於捨得不著那個俊公子了。怎麼,他真的比你娘找的那些大家閨秀要好嗎?你可得老實說,天喜老是被你甩掉,你娘才托我們來看著你,可別真在這時候出什麼摟子,會讓我很難交代的!仁苑,你說是吧?”

顧仁苑也道:“你有這種‘嘗好’我們當然管不著,不過至少也別這麼明目張膽的,就算不顧面子,也留點裏子吧。”

“要是看不慣你們大可回去顧生意,又不是沒事讓你們做,何必盡愛找我麻煩?”

皇甫崧雲又轉過頭看著洛陽荻平靜地應付那個對她叫囂的無賴公子,沒有插手的意思,覺得那種不成氣候的紈絝子弟有她身旁那兩個護衛就綽綽有餘,而他只想靜靜看著她,順便找出自己會對她這麼感興趣的原因。

“還真是謝謝你喔!”聽到他這麼說,泰平兼沒好氣地道:“皇甫,你搞清楚點,我照看的可是你們皇甫家的生意,你這個該當家的成天就只顧著當你的神醫,什麼都不管,卻要我們為你做牛做馬,這還有天理嗎?”

皇甫過雲聳聳肩,“你們想要,儘管中飽私囊,我不會阻止你們的。”

“少來了!你以為我們像你一樣沒良心啊?”顧仁苑不屑地道。

皇甫崧雲自幼便隨著師父四處行醫,前一任的“神醫”除了醫術精湛,武功方面更是超絕塵世,而皇甫崧雲毫無疑問地承繼他所有的精華,同時還“傳染”了師尊視名利於浮雲的毛病,對自家的家業毫不理會,尤其在加入“武林盟”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終年行走江湖,連家都難得回一趟。

結果,倒媚的就是與他一起長大的泰平兼與顧仁苑,雖然是總管的兒子,但地位與皇甫崧雲這個少爺差不多,老大放手不管,他們只好認命地扛起來,埋怨他們“遇人不淑”。

“那位是哪家的公子?瞧他的氣度想必不是普通人,怎麼以前從未見過呢?皇甫,你知道他是誰嗎?”

原來的話題自然無法繼續,泰平兼將注意的焦點轉了回來,好奇地問道。以那位俊公子的儀態,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子弟,不該是沒沒無聞的。

皇甫崧雲搖了搖頭,“不知道,前幾天我曾在街上遇見過他,但這個問題我還沒來得及問。”

“廢話那麼多做什麼?”顧仁苑乾脆起身,“咱們直接送上門去不就得了?”

泰平兼也興匆匆地跟過去,因為他的好奇心也需要滿足。

而皇甫崧雲並未阻止他們的行動,也帶著笑容朝著洛陽荻走了過去。

“小李,你有沒有聽過最近的傳聞啊?”

小李問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就是那個被皇甫公子譏笑的寒家小姐啊!”

“喔,你說這件事啊!這可是件大新聞,怎麼可能沒聽過呢?我看最慘的就是寒家小姐了,讓皇甫公子這麼一嫌。只怕很難嫁得出去嘍!”小李閒散地說。

“我想也是,其實就算寒家小姐有什麼不好,皇甫公子也不該批評得這麼直接,這下子讓寒家小姐成了全城的笑柄,哪還有人敢娶她啊!”

“就是啊,哈哈哈!”

皇甫崧雲不是沒有聽到這些茶餘飯後的閒話,但只是左耳進、右耳出,一沒什麼太大的感覺,認為只要陪上一筆可觀的嫁妝,不怕沒人搶著要。

悶悶的笑聲隱隱傳人洛陽荻的耳中,讓她原就不爽的心情更是鬱卒。都是那個可惡的皇甫崧雲,害她平日無故變成他人眼中的笑話,愈想就愈火大。

卯春與辰夏看到她的臉色,心頭是七上八下,他們還沒見過她真正發火的模樣,也不想見識,因為他們知道那一定很恐怖。

洛陽荻眼神一瞥,看到了皇甫崧雲,原本鬱結在眉間的火氣倏然削減許多。

“咱們又見面了。”皇甫崧雲微笑道。

搶在前頭的顧仁苑及泰平兼用力地把他“排擠”到一旁,爭著對她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顧仁苑,很高興認識你……”顧仁苑話還未說完,就被人粗魯地往旁邊一推,差點一個踉蹌,幸好及時穩祝

“幸會,我是泰平兼,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泰平兼也是同樣的下場,兩個人推來擠去,完全失了原來俊秀公子翩翩風采的高尚面貌。

“顧人怨、太平間?”聽到他們的名字,洛陽荻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像陰鬱的山谷乍見朝陽般,令人眼睛一亮。

“我們的名字有這麼好笑嗎?”兩人不明所以,自然是一頭霧水。

“不,沒什麼,失禮了。”這種事很難解釋,她也無意自找麻煩,只好禮尚往來地道:“我是……”

“小姐,旁邊那位就是皇甫崧雲啊!”卯春在他們開始攀談之前及時於洛陽荻的耳邊說道。當他看到皇甫公子等人出現時幾乎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巧,也是直到剛剛才發現那道過於專注的視線就是皇甫公子投過來的,若是沒先給主子一個準備,他恐怕會落個被怪罪的下常

洛陽荻的神情在瞬間凝滯了一下。皇甫崧雲?是他?上天對她真是太厚愛了,居然讓她的獵物自動送上門來,省了她不少麻煩。

她很快就讓自己的情緒恢復正常,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她的異狀。在那一刹那,洛陽荻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我是皇甫崧雲,這次你應該可以告訴我,你貴姓大名了吧?”皇甫崧雲微笑道。

“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啊!”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避開“寒疏影”這個名字,而用了她的本名。“我是洛陽荻,希望這不會是一段‘孽緣’。”

見皇甫崧雲一夥人應她的“邀請”一同坐下,卯春則與辰夏兩人面面相覷,有點摸不清現在的狀況。主子不是應該很惱皇甫公子的嗎?怎麼又擺出一副友好的模樣,完全沒有要興師問罪的跡象。

主子居然忍住了氣,等於是一座暫時停止活動的活火山。他們真的被搞胡徐了,同時還有一種不樣的預感,希望事情不要照他們想像的一樣發展,這可不是他們承擔得起的。

“洛公子,你是本地人氏嗎?”泰平兼隨口問道,“怎麼我好像從未見過你?”

“是,也不是。”洛陽荻微微一笑,解釋道:“我大約在一年前才來到本地,準備定居在此,因此這段時間都在親戚家處理一些私事,可能因為較少外出,才未曾有機會相逼,但現在也還不遲啊!”她說的話沒有一句不真,只是提供了很多聯想。

“說得也是。”泰平兼點點頭。“像你這般翩翩佳公子,必走是眾佳麗傾慕的對象,實不可能沒沒無聞,想來你日後的生活絕對是多彩多姿的。”

“好說,盡己所能罷了。”洛陽荻這才裝作無意地看向視線一直未曾移開過自己的皇甫崧雲,“皇甫公子,我方才恰巧聽到一個傳言,你與寒家小姐似乎有什麼糾葛,是否真有此事?”

“別儘是公子、公子地叫。”皇甫崧雲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我今年正好三十,應該虛長你幾歲吧?”

洛陽荻點頭道:“是,我二十六。”

她這個年歲若以古代女子的標準來著,已經是個百分之百的老女人,連孩子都不知有幾個了,但由她身上散發的自信,卻不是任何人能夠相比的。

“那我就稱你一聲荻弟,你則喚我一聲大哥,這樣可好?”皇甫崧雲稱兄道弟地問。

“有何不可?”洛陽荻的表現是異常友善,甚至不排斥他過於親熱的稱呼。

“太好了!”顧仁苑興高采烈地道,“能與荻弟相交.實是我等衷心所願。”

“慢點。”皇甫崧雲截住他的話,“這荻弟是屬於我的範圍,你們可別隨意攀親帶故,聽到了沒?”

“這太不公平了吧?”泰乎兼不平地道,“荻弟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少羅唆!我說了就算。”皇甫崧雲霸道地道。他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特別在意這一點,但只要一想到讓那兩個傢伙對著洛陽荻親密地喚“荻弟”,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好嘛、好嘛!火氣那麼大做什麼。”泰平兼悶聲雜雜念。

雖然他們已經很習慣皇甫崧雲常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固執己見,但多半是世俗的名利之物,卻從未見過他對一個人如此堅持,所以要他們不有奇異的聯想還真不容易。

“大哥,你還未回答我方才的問題呢!”洛陽荻不會輕易放過這一點。

皇甫崧雲嘴角微揚,“其實那也沒什麼,只不過我無意娶一個‘傳聞中’的千金大小姐,我實在對那種嬌嬌弱弱的大家閨秀提不起興致。”

“哦?”洛陽荻被他勾起興趣,“那要怎麼樣的姑娘才會是你傾心的對象呢?”

“我想應該是一個懂得生活的女子,而不是只會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過著受保護的人生,我要一個能與我一同享受生命的女子,至於那些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我只有敬謝不敏。”

皇甫崧雲不確定自己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這些話。他從不會如此輕易地向任何人吐露心中真正的意念,仿佛隱約知道荻弟就是能懂得他的想法。

他輕笑道:“其實我也不胄定這世上是否真有這樣的人。”

“你知道那位寒小姐的芳名嗎?”洛陽荻又問。

皇甫崧雲不解她如此詢問的原因,“聽說是叫寒疏影吧,怎麼了?”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洛陽荻突然念了兩句詩,“這名聽來不錯,大哥又怎能確定這位疏影小姐不符大哥選偶的條件呢?”

皇甫崧雲搖頭歎道:“這是荻弟才能信手撚來這般高雅的意境,畢竟世上名不副實的人實在太多,我自然不敢冒險見識寒小姐是否人如其名啊!”

“既然如此,大哥只要回絕即可,又何必說出那般中傷人的話呢?”她終於指出自己最大的疑惑。

“荻弟。”泰平兼挑釁地看著皇甫崧雲,在他的瞪視下依舊用此稱呼,“你似乎很關心這位寒家小姐,是嗎?”

洛陽荻不避諱地點點頭,“我只是不能理解,大哥就算不滿意女方的條件,也用不著這麼糟蹋人家才是,難道大哥就不考慮疏影小姐的名聲嗎?”

“我唯一的疏忽是讓這些話在無意間讓下人傳了出去。”皇甫崧雲淡然地道,“我同樣不希望傷害寒家。但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無意義了。”

“大哥可以登門道歉啊!”只要他肯這麼做,她當然不會強記此“仇”,在她眼中,他還算是個值得結交的正人君子,至於要不要表露身分,就看他的“誠意”了。

但皇甫崧雲竟搖了搖頭,“我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聞言,洛陽荻臉色大變。

皇甫崧雲則繼續道:“寒家小姐需要的也不是我的道歉,只要有足夠的嫁妝,還怕找不到如意郎君嗎?”

“這是你的真心話?”

她直視的眼神雖讓皇甫崧雲有種奇異的感覺,但他依然接著道:“是的,畢竟我與寒家非親非故,也不需為了此事大費周章,傳言不會持續太久的,只要寒家小姐不想與我攀關係,依舊蓄可以找到讓她滿意的歸宿。”

“你真這麼認為嗎?”洛陽荻儘管快要咬牙切齒,表面依舊保持一貫的乎淨,“若是寒家小姐因為你的一句話而想不開又該如何?”

皇甫崧雲聳了聳肩,“都過了這麼久,不會有事的。倒是你,荻弟,人家寒小姐都沒什麼反應,怎麼你卻這麼為她抱不平呢?該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她笑了笑,不過卻是那種冷冷的笑,“怎麼可能?我當然不會看上被大哥如此唾棄的女子,你說是吧?”

皇甫崧雲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他並沒有這種接近偏激的想法,卻又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駁。

“唉,別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顧仁苑見氣氛有點僵,趕緊轉移話題,“皇甫,夫人因為寒家小姐的事已經氣得不跟你說話,也不再推薦未來的媳婦人選,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皇甫崧雲微微一笑。這次的“寒家小姐事件”對他唯一的好處就是讓娘放棄了幫他牽線的嗜好,也恢復了他的人身自由。

“我倒沒什麼特別的打算,五湖四海任我邀遊,還怕找不到去處嗎?”他本就預備再次以“神醫”的身分行走江湖,現在正是最佳時機。

洛陽荻在一旁瞅著他志得意滿的神情,也決定要怎麼開始她的“報復”。

“大哥,不知你欲往何處?荻弟目前正有意至江南一行,或許我們可以結伴同行。”她狀似無意地提議道。

“那太好了!其實我並沒有一定的目的地,既然荻弟願意與大哥同行,其是再好不過。”皇甫崧雲十分愉快地道。

她欣喜地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上鉤了!

“等等,那我們呢?”泰平兼連忙問道。

“你?”皇甫崧雲瞥了他一眼,“你就回去和仁苑兩個好好看家吧!”

顧仁苑發出不平之嗚,“喂!皇甫,你也未免太大小眼了吧?”

皇甫崧雲咧嘴一笑,“世上本就儘是不平之事,你們再抱怨也無濟於事,還是認命點吧!”

“我……你……”顧仁苑惱得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泰平兼拍拍他的肩耪,安慰道:“別氣了,就當是被瘋狗咬了一口,別跟他一般見識,順口氣吧。”

顧仁苑嘴裏哺哺念著不能出口的有色文辭,恨恨地轉頭不願直視臉上仍帶笑的皇甫崧雲。

“我們何時動身?”皇甫崧雲笑看著洛陽荻問道。

一抹笑意浮上她的嘴角,“選日不如撞日,咱們這就出發如何?”

“沒問題!”皇甫崧雲也夠爽快地道,他第一眼看到荻弟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而他也打算好好研究一下這樣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協…公子!”卯春與辰夏及時把將出口的稱呼改過。再怎麼樣,他們也不敢在人前揭了主子的底,又不是不想活了。

洛陽荻輕輕揮了揮手,“你們就回府去吧,不用跟著我了。”

“可是……”

“去吧。”她知道他們的顧慮,“不用擔心我,義父也已經同意我的遠行,這陣子商行就拜託你們。”

兩人面面相覷,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改變主子打定的念頭,有點垂頭喪氣的。

“還有。”洛陽荻又接著道,“卯春,你與壬秋,以及辰夏和子冬,你們四個人的事最好早點塵埃落定,等我回來以後,就準備幫你們辦辦婚事了,別老拖著人家姑娘家,知道嗎?”

“是,公子。”很罕見的,卯春和辰夏一向堅毅的面孔竟然微微紅了起來。

春夏秋冬四人正好是兩對佳侶,洛陽荻早就想試試當主婚人的滋味,當然不會放過現成的機會。

“回去吧。”遺走了兩人,她準備開始專心地“對付”皇甫崧雲。

她的計劃很簡單,在這段即將朝夕相處的日子裏,她要讓他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依他的期望,她可以很輕易地扮演一個有著些許女性特質的“奇男子”,讓他在迷惑、矛盾之餘漸漸神魂顛倒,不可自己,而她則在他承認自己的心情之後再狠狠地拋棄他,教他痛不欲生。

這只是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知道絕對不能在情況不明之際便看輕任何女人,更不能以輕忽的心態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尤其當對象是女人的時候。

惹到她,算他倒媚,皇甫格雲,咱們卯上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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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1 01:01: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好耶!我終於可以好好玩一趟了。”

正在興奮歡呼的是無人得見的小靈,洛陽荻這個與皇甫崧雲同行遠遊的決定受益最大、最高興的就是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的他,在寶珠裏窩了這麼久,總算可以出來透透氣了。

“這麼開心啊?”洛陽荻好笑地道。還好沒人看得見這個活像只花蝴蝶般四下亂竄的他,好像她真的很用力地虐待他似的。

“當然嘍!”小靈飛回她的肩上暫棲,“這趟我可要把握機會好好玩一玩,你不知道成天窩在那顆寶珠裏有多無聊,悶都悶死了!”洛陽荻輕笑著,但在皇甫崧雲接近時機警地斂起笑意。自己可以神秘,但絕不能“怪異”,這可不符她絕意塑造的形象。

他們此刻正前往皇甫格雲的老家,根據“父母在、不遠遊”的“規定”,皇甫趙雲還是決走向母親稟告一下。

“荻弟,你的騎術如何?”皇甫趙雲開口問道。

“還過得去。”洛陽荻在“未來”鬆懈精神時最重要的消遣就是到馬場騎馬,如今則有更多的練習機會,讓她有足夠的自信,只要不是與人賽馬,她絕對可以穩穩當當地盤據在馬背上。

“這樣吧。”皇甫崧雲著向泰平兼,“平兼,你的黑驃就讓給荻弟,待會兒順便去看馬。”

為什麼是他?素平兼實在很想這麼抗議,但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皇甫崧雲根本不會甩他。

顧仁苑則是一臉的同情,不過什麼也不敢說,生怕到時倒媚的是他的青驥。

他們三人的愛馬是皇甫崧雲在一個難得的機緣中得來的,全是難得一見的良駒,尤其是能日行千里的赤騮,但它脾氣暴躁且極端認主,除了皇甫崧雲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半尺之內,否則馬上抓狂,只有他能讓它平靜下來,因此他才會把主意打到他的好兄弟身上。

“知道了。”泰平兼無奈地道,“真是重色輕友!”

但泰平兼這個“色”卻和平常的定義不甚相同。真不知道皇甫到底在想些什麼,該不會真有那種“見不得人”的毛病吧?荻弟確實是很出色,但他畢竟是男的啊!

皇甫崧雲直接將洛陽荻帶到府中的馬廄。

此時,赤騮、黑驃、青驥三匹駿馬還算安靜地侍在各自獨立的馬槽內,不時仰頭噴氣,隨時準備好供主人驅騁。

“哇!好棒的馬!”洛陽荻一看到這幾匹由馬僮牽出的神駒,立即兩眼發亮,差點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那壯碩的骨骼、皮毛的光澤、抖擻的神態,就連不是很懂馬的她都看得出這幾匹馬的價值,赤、黑、青三馬三色,幾乎不相上下,而洛陽荻第一眼就看上了那匹最耀眼的千里神駒。

“荻弟,看你喜歡哪一匹,今天它們還未曾放風,精力都相當充沛,脾氣也可能比較暴躁,你要小心一點。”皇甫崧雲大方地道,就連一併出來透透氣的青驥都成了她選擇的目標。

洛陽荻點點頭,迫不及待地走向三匹不時輕踏四足、昂首喘息的駿馬。

她興奮的神態讓皇甫崧雲不禁蕪爾一笑。

“皇甫,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泰平兼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真的無法不懷疑,星甫對待荻弟的態度實在太奇怪了,皇甫該不會真是對荻弟有意思吧?

皇甫崧雲聳聳肩,看著他不很注意地回答,“我只是認為荻弟是個值得結交的兄弟罷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只是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那種奇怪的“癖好”而已,他們從沒見過皇甫對一個人這麼好,尤其那眼神根本和面對他心愛的女子沒什麼兩樣,偏偏對方是個男人,自然會引起他們的疑惑。

“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顧仁苑比較擔心的是他的青驥,千萬別讓它“雀屏中馴啊!

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洛陽荻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皇甫……’I泰平兼的聲音有些虛弱,“你最好看一下前頭……”

儘管是向來沒什麼事能嚇到他的皇甫崧雲,看到眼前這一幕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荻弟,你別再接近它了。”皇甫崧雲想要提醒她,卻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生怕驚動了目前還算安分的馬兒。

然而,洛陽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驚恐,眼裏只有那匹美麗的赤騮。它渾身的血紅有如傳說中的汗血馬,每一個仰頭舉足的動作都充滿無盡的活力,飛揚的鬃毛就像蹬動的樂章,讓她不禁為之著迷。

“晦!你叫什麼名字呢?”洛陽荻走近它,幾乎可以感受到它那股驚人的力量不斷射出來。

赤騮在她接近時,突然舉起前蹄做出人立的姿勢,眼著就要將她踐踏在馬蹄下,而剛注意到這裏的皇甫崧雲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救援的行動。

而洛陽荻不知是不是嚇傻了,居然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一臉平靜地望著它,完全沒有半點害怕的神情。

“荻弟!”皇甫崧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即將發生的慘劇。

赤騮對接近它的陌生人都是毫不留情的,連照顧他的馬僮都是被它踹上半個月之後才終於得以平安無事地進出馬廄,何況是首次碰面的洛陽荻。

“我很喜歡你喔!希望你不像那個皇甫崧雲一樣惹人厭。”她對著赤騮輕聲說話。他示威般的動作並沒有嚇到她,只覺得匹高傲的馬。

突然,應該是暴怒的赤騮瞬間安靜了下來,”不但沒有將她踩在腳下,還見了甩柔順的鬃毛,靜待她的接近。

“你真的很漂亮呢!”洛陽荻伸手拍拍赤騮的頭。而赤騮也靜靜地接受她的觸摸,甚至在其他人訝異的目光中將它那顆大大的馬頭往她的懷中蹭,仿佛很舒服的模樣。

洛陽荻笑了笑,“真是個淘氣的孩子。”

它在撒嬌!三人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最不放置信的是皇甫崧雲。赤騮最讓他煩惱又自豪的就是那副臭脾氣,除了自己以外從沒有人能接近它還能全身而退的,但它不但沒有攻擊荻弟,還會向荻弟撒嬌,怎麼不讓他們又驚又疑,不知荻弟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眼看著赤騮從一匹不可一世的駿馬變成一隻在洛陽荻懷中磨蹭的小貓,素平兼差點嚇掉了下巴。想當初他也看上了這匹赤騷,若非它完全不接受皇甫以外的人驅策,他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到現在他還時常帶著赤騮愛吃的食物巴結它,想盡辦法拐騙它,卻沒有半點效果,然而此時卻看到它對荻用如此親熱,怎不讓他大歎上天不公呢?

皇甫崧雲總算蓄足舉步的力氣,走到洛陽荻身旁,“它名喚赤騮。”

“赤騮,真是匹好馬。”

她輕喚愛馬的聲音令皇甫崧雲心中一動。荻弟抱著赤騮親熱的動作為啥教他有種奇異的感受.自己該不會真是像他那兩個損友說的一樣,有了那種“毛脖吧?

“你的眼光真好,赤騮是這裏最好的馬,也是我的座騎。”皇甫崧雲承認荻弟的品味,只是沒料到赤騮也會接受她。

方才看到荻弟身陷險境,讓他直想緊緊擁住荻弟,以確定荻弟真的平安無事,從沒有人能如此迅速地勾起他這樣全心的反應。專注地凝視著洛陽荻,皇甫崧雲若有所思。

“我可以騎它嗎?”洛陽荻期待地問道。她真的很喜歡眼前的這匹馬,不是故意要跟他搶的。

“如果荻弟喜歡,赤騮就交給你吧。”皇甫崧雲很乾脆地道,他相信以赤騮對她的反應,絕不會把她摔落馬背的。

“真的嗎?”她也沒打算跟他客氣,“那就謝謝大哥了!”

看著她那燦爛的笑容,皇甫崧雲竟有種炫目的感覺。荻弟的長相真的太美了,尤其是那雙清靈的雙眸,若非他身上有著不該是女人所有的英氣,以及絲毫不顧畏縮的一舉一動,幾乎令人不敏相信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眸光一閃,皇甫崧雲似乎覺察到了什麼。

“皇甫!”泰平兼不敢相信他真的這麼說,連這匹珍貴的赤騮都毫不猶豫地送出去,皇甫也未免對荻弟太好了吧?

皇甫崧雲微微一笑,“不要緊,我相信赤騮不會傷害荻弟。”

“我才不是在擔心這個。”泰平兼哺哺地道,“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皇甫崧雲輕聲說道,一邊讓洛陽荻在手心放點糖。

赤騮毫不遲疑地舔得她開懷大笑。

“但願如此。”泰平兼無力地道。

“大哥,我可以試騎一下嗎?”洛陽荻滿臉的躍躍欲試。

皇甫崧雲揮手示意馬僮為赤騮上馬鞍。

她一等赤騮準備好,沒等人協助便一腳踏著馬蹬,蒲灑無比地跨上馬背。

皇甫崧雲第一次嘗到心臟無力的感覺,因他正想警告洛陽荻駕馭赤騮要注意的地方,就看到她從赤騮的左邊上馬,就連他這個“前任”主人都只能從右邊上,否則它會將其視為一種冒犯,有一回他就差點因此摔了馬。

但這會兒赤騮卻毫不作怪地諍立當場,安分地讓她上馬。

“大哥,咱們去遛遛馬吧!”洛陽荻高踞在赤騮背上,朝皇甫崧雲揮了揮手。

“我的娘啊!”顧仁苑連驚訝的力氣都沒有了,“赤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脾氣了?”

“怪了,赤騮到底看上他哪一點?皇甫,你好像被拋棄了喔!”泰平兼百思不解,只有調侃皇甫崧雲這個完全被赤騮遺忘的前任主子。

皇甫崧雲只是面露微笑,“平兼,你的黑驃借我吧。”

泰平兼毫無選擇的餘地,知道他的黑驃就是好脾氣,誰騎它都沒差。與赤騮的暴躁相較之下,還真讓他這個馬主人感到有些哀怨。

“去吧、去吧,算我倒楣。”泰平兼早就認了,有他這個兄弟實在不是件好事。“皇甫,你若是沒打算把黑驃還我,好歹也再幫找我匹馬頂替一下吧。”

“知道了。”皇甫崧雲跨上黑驃,馭使馬兒跟上洛陽荻。

泰平兼搖搖頭,感歎地道:“真是輸給他了。”

“你以為好馬易得嗎?皇甫居然這麼輕易地答應了。”顧仁苑不能說沒有一點訝異,但這一天讓他驚訝的事已經大多,算不了什麼了。

泰平兼露出一抹苦笑,“只要是為了他的荻弟,還怕皇甫不竭盡所能嗎?”

“說得也是。”顧仁苑也同意了。希望事情不要演變到太複雜的地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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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雲兒來向她稟告他馬上要再出一趟遠門,但她愈想愈不對,怎能這麼輕易就放他走,寒家小姐的事還沒解決呢,上回她登門道歉卻未得到對方的諒解,這次一定要讓雲兒親自走一趟。

“雲兒,我說你,……”盧氏進兒子房間是從不敲門的,卻意外地發現房裏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你是……”

皇甫崧雲在洛陽荻遛完馬之後便讓她到他的房中略做梳洗,順便換上便於騎乘的裝束,而他自己則隨便找間客房整理自己。

洛陽荻接受了他的安排,雖然她也覺得好像有點本末倒置。

當盧氏推門而人時,她正好整裝完畢,因為還算有點身材,所以不得不用布條將特別凸出的部位捆起來,通常她不會故意讓自己受這種罪,穿男裝只是單純求方便,但現在由於她別有目的,只好多留意一點,免得太快穿幫。

一看到那雙與皇甫崧雲相似的眉眼,洛陽荻就猜到來者何人了。

“你好,夫人,你是皇甫大哥的娘吧。”她有禮地做出適當的問候,覺得盧氏不在她的報復範圍內,沒必要惡言相向。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盧氏覺得眼前的青年相當眼熟,似乎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但這樣氣宇軒昂的男子應該十分顯眼,不該沒有印象的。

洛陽荻微微一笑,“在下洛陽荻,最近因緣際會才與皇甫大哥結交,從未與夫人見面交談過,不過夫人或許對在下的另一個名字比較熟悉,正確地說,夫人見過的應是在下的畫像。”她簡單地提醒盧氏,想知道若皇甫崧雲的母親認出她來會有什麼反應。

經過她這麼一提點,盧氏也想起來了。“你……你是寒家小姐?”

洛陽荻的笑容裏藏著些許狡黠,“寒疏影向夫人問好。”

“你……”盧氏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半晌才歎了一口氣,“我的天啊!”

她扮得真的很像,尤其是那種言行舉止間的自信,若不是她自個招認,自己絕認不出她的真實性別。

“夫人可能猜得到疏影的來意,希望夫人能為疏影保守秘密,若夫人非要拆穿,那疏影只好另作打算了。”洛陽荻開門見山地道。反正她也沒什麼怕別人知道的,這個計劃不成,她也能找到其他的手段。

盧氏瞪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突然笑了起來,“寒老說得不錯,你果然是個相當特別的女孩,我喜歡你。”

洛陽荻眨了眨眼,“這是否代表夫人不會對皇甫大哥揭穿我的身分?”

“那是自然。”盧氏笑得可開懷了,“要是說出來那多無趣,也就沒好戲看了。雲兒那孩子也的確需要一點教訓,教他以後別隨便看不起女人,我真想親眼著看他發現真相時的表情,這下非讓他吃個大虧不可。”

“謹遵旨意。”洛陽荻就像拿到了殺無赦的尚方寶劍,因有了盧氏的支持,讓她的“復仇”成了代表皇甫崧雲他母親的教訓,讓她找到一個“靠山”,也更師出有名。

“我兒子就交給你了。”盧氏笑得很老奸.“儘管拿去用,不要客氣。”

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就此達成協議。

當然,盧氏還別有目的。若能超此機會湊成兩個小輩,就是更兩全其美,她真的很中意疏影,這女孩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雲兒的眼光她知道,這下他絕對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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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隻白衣人騎著一紅一黑的兩匹駿馬,若非四周別無閒人,定會因兩人的不輸馬兒的俊美而驚歎不已。

“荻弟,你打算先往何處?”皇甫崧雲“行俠仗義”沒有一定的目的地,自然以洛陽荻的意願為主。

其實洛陽荻也不沒非到哪兒不可,到江南只是她一個拐人的藉口,順便視察寒烽在當地的產業。為了避免皇甫崧雲起疑,她隨口說出一處地名,覺得反正這個世界對她來說還相當陌生,到哪兒都一樣。

在離家時,皇甫崧雲對母親態度的轉變有些百思不解,當他告知她,自己馬上要出門遠行時,她還著實發了一頓脾氣,卻又在他告別時變得和顏悅色,仿佛起初的怒氣都在瞬間消失無蹤。

雖然困惑,但皇甫崧雲還是松了口氣,他絕不希望這時候還要想法子安撫氣惱的母親,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洛陽荻身上。

洛陽荻與盧氏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交換了一個眼神,只有她們彼此才知道這笑容中隱含的意義。

皇甫趙雲和洛陽荻兩人雙騎,只帶著系在馬背上的一點必要的行囊,就這麼出發了。

他們沒有發揮赤貌與黑膘那日行千里的能力,只讓它們優閑地信步走在官道上,兩人則隨日聊些各自的前塵往事。

皇甫崧雲敍述著當年與師父學藝的過程,以及學成下山加入“武林盟”後,以“神醫”身分行走江湖一些有趣的經驗。

這對洛陽荻而言是相當新奇的,就像小說裏才會有的事件,現在卻有個活生生的“標本”在眼前,讓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了許多問題。

而皇甫崧雲也盡其所能地回答,只為看到她好奇得到滿足時洋溢的笑容。

禮尚往來的,洛陽荻也吐露了一些屬於自己的“過去”,當然,有些不好解釋的部分就自動略過,半真半假地編出一個“洛陽荻”,混入一些她的過去,將時代背景轉移後再予以合理化,包括父母雙亡、獨自生活、認義父等,她不排斥讓他知道部分的自己,畢竟他得罪的是“寒疏影”,而非“洛陽荻”。

而且,若拋開成見,相處之後會發現其實皇甫崧雲並不討人厭,甚至是個很容易讓女人愛上的男人,不過,她絕不能成為其中之一,否則就無法貫徹自己的“復仇計劃”。

和他相談甚歡的洛陽荻,突見皇甫崧雲雖笑語不斷,但神色間卻浮現一抹異樣,一閃即逝間她已有察覺,“大哥,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她沒有細思自己為什麼能敏感地發現他情緒上那麼細微的變化,只是直覺地感到周圍的空氣有種不平常的流動。

皇甫糧雲不想讓荻弟擔心,但又不能不讓荻弟有個心裏準備,他知道荻弟的身手還算不錯,但真要比起來還是打不過那些真正的高手,幸好荻弟騎的是護主的赤騮,它一走能保荻弟平安無事的。

“有人跟著我們,小心點,等會兒聽我信號,立刻騎著赤騮離開,知道嗎?”

“那大哥你呢?”洛陽荻不是故意要關心他的,只是覺得光顧著自己逃命好像太沒品了點。

好吧,她是擔心,畢竟他們是兩人同行,回去著少了一個,還真不知該怎麼交代,而且也不確定跟著他們的是何方人士,若是找麻煩的怎麼辦?自己只想給他一點教訓,可不是想要他的命埃

“我不會有事的。”皇甫崧雲微笑道,她的關懷讓他心裏有種暖暖的感覺,“不是我自誇,但這種會成群結隊來挑釁的對象還不是我的對手,你先顧好自己比較重要。”

“好吧。”洛陽荻答應這,和他操著韁繩一起停下馬兒的腳步。話是這麼說,但她要先看看到底來者何人,再決定要不要先跑,不像他,她可是很有良心的。

“哎呀呀!瞧這是誰啊?”她無視於將他們團團包圍的武師,口出調侃之語,“這不是咱們縣太爺的公子嗎?怎麼?這麼大老遠地來送行啊?”

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這位無賴公子的大名,但這一點也不妨礙自己的諷刺,看來這票人是專來找她麻煩的。

不過對方的人多示眾一點也不會讓她擔心,要傷腦筋的是她旁邊的皇甫崧雲,誰教他要自告奮勇呢?

“哼!現在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別以為趁夜離開本城就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少爺一定要你付出嘲笑我的代價!”無賴公子端坐在馬上,一臉自大地道。

“誰逃了?”洛陽荻轉頭問著皇甫崧雲,“我們這叫連夜潛逃嗎?”

看著她故作認真的神情,皇甫崧雲也覺得好笑,“不,我們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離開的,怎能說是夜逃呢?”

“那就是嘍!”她又看著無賴公子,嘲諷地道:“這位大爺,我想你是誤會了吧,不知你攔住我們的去路有何用意?”

無賴公子被她那毫不在乎的語調惹惱了,“你讓我當菩那麼多人的面前出醜,還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嗎?”

洛陽荻眨了眨眼,嘴角驀地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那又有什麼?成為全城笑柄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習慣就好了。”

不知怎地,在一旁聽的皇甫崧雲突然覺得她的話也偷偷地刺了他一下。

“你……”無賴公子每次都被她一句話堵得無法開口,氣得差點又抖了起來,朝著四周的武師揮揮手,“把人給我抓起來!”

“等等。”皇甫崧雲這次不再袖手旁觀了,“你抓人憑的是什麼?”

“少爺我抓人還需要憑據嗎?”無賴公子沒把皇甫崧雲放在眼裏,不過對方胯下的馬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把你的馬留下,少爺我可以讓你平安離去。”

“如果我不呢?”皇甫崧雲覺得十分有趣,在江湖上行走了這麼久,還不曾有人這樣威脅過他,真是新鮮的經驗。

“那就別怪少爺我不客氣了!”無賴公子已失去耐性,下令道:“動手!”

“荻弟退開!”

皇甫崧雲的回應是立即的,以雙腳操控馬兒的進退,在包圍的武師動手之前便搶先採取了行動,抽出一把摺扇隨手一揮,強大的內力隨即扇出一股強風。

那半邊只具一些拳腳功大的武師抵禦不住,沒兩下就東倒西歪。

見另外一半武師舉刀砍來,他用摺扇一擋,發出了金鐵之鳴,沒花多少工夫便打退了所有對手。

赤騮則在一開始動手時便馱著洛陽荻到比較安全的方向。依它與“前任主人”的默契,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保護這個第一眼就讓它承認的小女人。喔,它當然知道洛陽荻的性別,別以為它和其他人一樣遲鈍,它的女主人當然要由它來挑嘍!它可不愛主子身上有它不喜歡的味道,這個女人的味道就是對勁,所以自己才會老愛往她柔軟的胸前磨蹭嘛!

洛陽荻在一旁看得差點要鼓掌叫好。終於讓她見識到真正的武林高手是什麼樣子,真是精采極了!

“還好我不是要和他比武,否則恐怕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過,她也多得是方法好讓他弄不清自己是怎麼死的,希望他到時不要哀怨地抗議就好。

皇甫崧雲輕輕鬆松地解決了這些三腳貓武師,得空看向一旁的她時,一幕景象讓他差點忘了呼吸。“荻弟!小心後面!”

洛陽荻見到他轉向自己時,正想開口稱讀他精采的“表演”,但他驚恐的叫喚讓她微微一怔,隨即向後一看,發現唯一倖免于難的無賴公子正驅馬接近,還滿臉的不懷好意。

“你想做什麼?”她鎮定地問道。

“只要逮住了你,還用怕那個傢伙嗎?”無賴公子手持短刀,向她步步逼近。

他猜對了,她的身手是比不上皇甫崧雲的高絕,但還不至於對他束手就擒。洛陽荻二話不說,無視於那把對她不產生威脅感的短匕,右手緊握,一拳就給他過去。

“哎呀!”無賴公子粹不及防,讓她送上一圈黑輪,同時失去平衡,向後一倒便栽下了馬背。

“別小看我!”洛陽荻揮舞著拳頭,對忙著閃避受驚馬匹亂蹄踐踏的無賴公子叫囂。

趕來救援的皇甫崧雲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噗嗤一笑。“好了,荻弟,他已經夠慘了。”

洛陽荻這才輕哼一聲。她可不是好欺負的!

接著兩人就一起動手將這些人當盜賊給捆了起來,當然,她只負責將他們的上衣脫下,皇甫崧雲才是那個捆人的“苦力”。

洛陽荻再次慶倖自己特殊的“背景”,才能面不改色地做這種事。

而皇甫崧雲一面動手,一面仍偷看她,心中的疑惑好像又觸礁了。

至於這票自找麻煩的倒楣人,只能祈禱早點有人來解救他們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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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1 01:02: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好無聊喔!”懶懶地坐在洛陽荻肩頭的小靈有氣無力地抱怨著。

一開始時他還很有精神地對每樣事物都驚歎不已,好像什麼東西都很稀奇似的,經過小鎮時無時無刻都能聽到他發出驚奇的呼聲,然而一路行來,看得到的儘是那些類似的玩意兒,久而久之也就不覺得希罕,自然就便成了這種反應。

剛剛稍微有一點“刺激”,不過結束得太快,他一點都不過癮。

“睡覺吧你!”洛陽荻隨口輕斥後便不再理他,知道她是和皇甫崧雲並騎同行,這時“自言自語”也太明顯了點。

窮極無聊的小靈只好聽從她的“建議”,回到棲身的寶珠裏睡個好覺,認為說不定明天醒來又會有好玩的事了。

皇甫糧雲看了看漸漸陰沈的天色,此刻他們還走在遝無人煙的官道上。

“剛剛稍微耽誤了一下,不過我們只要加快腳步,大約再半個時辰應該就可以找到宿頭了。”

洛陽荻在心裏對自己做了一個鬼臉。天啊!半個時辰等於一個小時,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了那麼久,雖然她一向自負體力不錯,而以她的騎術騎乘赤騮還算是相當輕鬆,但她從未像這樣騎上大半天的馬,這會兒只覺得兩條腿都快要沒有知覺了。

“呃,大哥,其實我們用不著那麼趕,偶爾嘗嘗露宿的滋味也不錯啊!”只要能讓她下馬,就算睡在草地上她也甘之如飴。

她的提議讓皇甫崧雲望了她一眼,雖然天色昏暗,他還是注意到她的倦容,不禁暗暗責備自己的粗心大意。荻弟的體力不比自己,當然受不了這樣長途奔波,還好荻弟不會逞強,否則不是光自責就能了事的。

“也好,我們就找個地方休息吧。”說完,皇甫崧雲領頭離開官道。

跟在他身後的洛陽荻則松了口氣,決定將其他的事交給有豐富“露營”經驗的他。

洛陽荻掙扎著下馬時差點軟了腳,幸好他及時穩住她,否則真要當場出醜了。

“荻弟,你沒事吧?”

“還好,只是腳麻了。”

洛陽荻靠著皇甫崧雲的胸膛,除了正在恢復知覺的雙腿外,他那寬厚而溫熱的胸瞠吸引住她更多的注意,讓她有種依戀的感覺。

發現自己有些動搖的心清,她連忙在可以行動時拉開了兩人的距誰,“我好多了,謝謝大哥。”

皇甫崧雲正疑惑於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她的突然抽身讓他有股失落感,愈發加強心頭那股預感。

解決了皇甫崧雲打來的野味,洛陽荻再也抵抗不了迅速襲上的疲 憊,當著同樣是他升起的營火打起了盹。

就著火光,皇甫崧雲趁機打量起洛陽荻。

荻弟很高,幾乎只少了他半寸,這樣的身段是讓荻弟能成功扮起男子且讓人毫不懷疑的原因,而荻弟較平常女子略微低沉的聲調也是重要因素,而荻弟的一舉一動都是那樣大方,沒有半點姑娘樣的小家子氣,若不是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小破綻,他也不會發現有什麼不對。

荻弟雖然高,但以骨架來說,仍是屬於女子的纖瘦,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喉結,就算是男身女像,也不至於會有那麼柔細的肌膚,幾乎樣樣女子應有的特質她都少不了。

再怎麼說他畢竟是個大夫,還掛著“神醫”的名號,這些種種跡象要瞞過他可沒那麼簡單,若連他都雌雄不分,那還混得下去嗎?

是的,荻弟其實是個女人,他不知她女扮男裝的用意為何,卻明白自己正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這也說明了何以他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整顆心都偏向了她。

因為一開始,他的心就知道了所有的答案。就是她了。但是,荻弟什麼時候才會將真相告訴他呢?

若是荻弟知道自己的“計謀”正達到成功階段,卻在下一瞬間宣告失敗,不知會有什麼反應,但他們之間的一切才正要開始。

半睡半醒的洛陽荻卸下所有防備,柔美的臉孔沒有半分掩飾,皇甫崧雲不自覺竟看得癡了。

見她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寒顫,才讓皇甫崧雲驚覺寒意漸深。他有內力護體,因此沒什麼差別,但荻弟就不一樣了。“荻弟,醒醒。”

洛陽荻對他的叫喚唯一的反應是嚶嚀一聲,又沉沉睡去。

皇甫崧雲知道不能讓她就這樣睡著,取出披風癱在平坦的地面,再將她抱在懷中,一起躺在披風上,以寬大的披風將兩人密密裹起。

洛陽荻從頭到尾都沒有睜開眼睛,只有下意識地讓自己更偎近身旁那個溫暖的熱源。

皇甫崧雲微微一笑。這柔軟的身軀更證實了他的猜測,而她的動作則表明了對他的信任,也許該想個法子讓她早些對他坦白,他不確定自己能忍受佳人在側卻故作不知多久。

好不容易找到了心目中的理想,他可不想浪費太多時間,覺得利用機會自我安慰一下也是必要的,所以摟著她,他帶著笑意合上了雙眼。

好吵!洛陽荻正是好眠,卻有一陣陣由遠而近的噪音不斷鑽人耳中,讓她不耐煩地只想把頭埋到枕頭裏去。

枕頭?不對啊!她怎麼會有一個這麼溫熱又有彈性的枕頭?她突然想起自己身在何處,正想翻身坐起,卻有一隻大手阻止了她的行動。

“噓!別出聲!”皇甫崧雲低聲道,周圍一有動靜他就立即發功滅了火,好讓他們能隱身在暗處觀察事況。

不遠處傳來陣陣金鐵交鳴聲,他正在考慮要不要插手,無論如何,懷中這個小女人都比那來歷不明的人馬重要多了。

“怎麼了?”洛陽荻也近乎耳語地值,靠得他這麼近,男性的氣息不斷滲入她的意識,讓她幾乎無法思考。

“應是有人遇上了仇家。”皇甫崧雲由斷斷續續的交談中得知雙方的身分。受害的一方與“武林盟”有些交情,看來他是不能置身事外了。

洛陽荻一聲輕歎,“怎麼咱們老遇上這種事啊?”

這還是她第一次覺得當個武林人物實在很麻煩,不是有人故意挑釁,就是碰到非得拔刀相助的狀況,連睡個覺都要被打斷,這會天都還沒亮呢,他們就不能等她睡飽以後再打嗎?

皇甫崧雲無聲地笑著。

洛陽荻從他的胸膛感覺到一股震動,讓她好像被電到一樣,想到他應該是抱著自己睡了半晚,儘管理智叫她不要介意,卻還是無法控制地紅了雙頰,幸好營火已滅,不會讓他看到自己臉紅。

“呢……我想大哥還是先放開我好了。她有些不自在地耳語道,“我不會出聲的。”

“沒關係,他們打得很專心,不會發現我們的,你可以開口說話。”皇甫崧雲在她耳邊輕聲說完,這才鬆開了她,不想讓她以為自己在占她便宜。

“喔。”洛陽荻還是沒有拉高聲調,“大哥知道他們是誰嗎?”

皇甫崧雲能夜視的雙眼已看清她紅潤的雙頰,眸中還有著剛睡醒的朦朧,讓他露出愛憐的微笑。

“其中被追殺的是千仞門的少門主兄妹,追殺的則是與千仞門有宿怨的天浪寨,雙方打打殺殺一向是常有的事,不過我不知道現在已經嚴重到要暗夜追逐的地步了。”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解釋,那暖暖的氣息讓她渾身虛軟,差點忘了附近還有人在打殺。

“大哥知道是那邊理虧嗎?”洛陽荻力持鎮靜地問道。

皇甫崧雲聳聳肩,“這種事哪說得上有理沒理,任何一點都可以是翻臉的理由,外人很難插得上手。”

“那大哥要幫哪一邊呢?”她知道他不會袖手旁觀,否則就不會躲在這看上半天了。

被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意,他只是笑笑地道:“通常我是不管這種私人恩怨的,不過千仞門和‘武林盟’有些交情,總不能眼看著他們少門主死於非命吧,一日打破表面的平衡,事情就不好解決了。”

“那大哥還在等什麼?”得知他肯定要出面,洛陽荻也就不再躲著,乾脆直接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下擺的草屑,“我看他們以二敵五也快撐不住了,大哥再不動手只怕要幫他們收屍了。”

皇甫崧雲根本來不及阻止她,只好跟著起身。天知道他有多懷念那暖玉溫香抱滿懷的甜蜜,也罷,總會有機會的。

專心攻防的雙方都沒有發現悄悄顯露身形的皇甫崧雲,他一面取出作為武器的摺扇,一面對洛陽荻叮嚀道:“荻弟,把自己藏好,別受了池魚之殃。”

洛陽荻應了一聲,卻沒有半點躲藏的意思。

就在此時,打鬥的雙方已發現了現身的皇甫崧雲。

“小子,別多管閒事!”一名天浪寨的大漢很“好心”地警告,“這是天浪寨的私事,聰明的就離遠一點,別惹禍上身!”

“已經很久沒人喊我小子了。”皇甫崧雲只是輕笑著,“黑浪二當家,你不覺得以這種傾巢而出的方式對付兩個小輩實在有損二當家的身分嗎?”

“你識得我?”黑浪微微一怔,但手下絲毫不敢松,顯然想讓皇甫崧雲沒有插手的餘地。

天浪寨一向是由寨主對外出面,他這個二當家雖有同等的影響力,但卻是個“影子寨主”,沒有多少外人知道他的存在,為什麼眼前這年輕人似乎對他相當熟悉的樣子?

“當然。”依他一手建立的“武林盟”情報網,當然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皇甫崧雲不再等待,一個旋身使玄妙至極地插人戰圈,以點穴手法瞬間制住兩人,破壞了包圍圈,更接下黑浪這個最強的對手,令千仞門少主的壓力悴然減輕,方能遊刃有餘地應付眼前僅存的敵手。

洛陽荻又是優閑地站在一旁著戲,但看著看著卻有一對愈打愈靠近,眼看這惟一的女性同胞就快要撐不下去,善心大發的她覷個空一把將節節敗退的千仞門小姐拉到身後,而原來要往對方上招呼的大刀現在則朝著她威劈而來,偏偏她手上沒有半點足以抵抗的道具。

要是手上有把槍就好了,不,有了也沒用,因為除了空氣槍外,她根本沒碰過能稱得上是槍的玩意兒,那手爛槍法唬不了人的。

“大哥!”洛陽荻只好開口討救星,信心十足地等待救援,完全沒把面前的大刀放在眼裏。

皇甫崧雲沒有讓她失望,本來他還打算慢慢來的,但一點都不“聽話”的她讓他一下子就亂了手腳。一掌逼退黑浪的同時,他將手中的摺扇朝威脅洛陽荻的傢伙擲去,在大漢悶哼受創時閃身來至她身旁,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接回半空中的摺扇,並一個轉身閃過倒地的大漢。

“荻,你怎麼老是這麼不聽話,別再做這種讓我擔心的動作了。”

“好嘛!”洛陽荻不怎麼情願地回答,一面不著痕跡地退出他雙臂的保護範圍,覺得這在“大庭廣眾”之下太不合宜了。

“你到底是誰?”黑浪捂著傷處,看著原本應十分順利的行動就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高手而前功盡棄,不禁有些忿忿不平。

皇甫崧雲微笑道:“在下於江湖上有個‘神醫’的封號,蒙同道不棄,見了面也這麼喊我一聲,不知二當家今天這事可否就此罷手,就算是看我的面子。”

“你……皇甫崧雲?”黑浪忿然的神情轉為驚訝,但知道自個兒並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想得罪“神醫”,因那絕對是很可怕的麻煩。

“罷了,今天就看在皇甫公子的份上不再計較,但過了今日,就不會再這麼客氣了。”

“多謝二當家。”呈甫崧雲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拋向黑浪,“這瓶傷藥內敷外用皆有奇效,就當是對各位的賠罪。”

“謝了。”黑浪接下瓷瓶,揮手道:“退!”

語落,天浪塞數人迅即退去。

“千仞門鄭徽、鄭虹見過皇甫公子,謝公子仗義相助。”

身為被救援的一方,在禮數上自然矮人一截,加上星甫崧雲透露出的身分,鄭氏兄妹表現得也誠惶誠恐了。

另外,鄭虹更怯意憐憐地對著洛陽荻,黔首低垂,連眼也不抬地道:“鄭虹多謝公子援手。”

皇甫崧雲保持著沒有任何意義,純粹是禮貌性的微笑,“稱不上是仗義,只不過千仞門與‘武林盟’素有往來,既然讓我碰上,道義上必須出手相助,但你們和天浪寨的恩怨還是要由你們自己去解決的。”

“是,鄭徽失言。”

洛陽荻本來就沒睡飽,加上妨礙她睡覺的要素已經排除,“看戲”的興奮也逐漸褪去,倦意再次湧上,讓她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荻,你累了嗎?”皇甫崧雲輕聲問道,同時一手環著她的肩膀,原來對著鄭氏兄妹的淡漠在瞬間轉為親切溫柔。

洛陽荻累得沒發現他將對她的稱呼主動少了一個字,以及那略顯親密的舉動,只是點點頭,因她真的好想睡覺。

皇甫崧雲在確定了她的性別後怎麼也不再稱她為“弟”,他想讓她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他的存在以及他對待她的方式,認為總會有機會讓她“告白”的。

鄭虹把握機會道:“千仞門的分舵就在附近不遠,請兩位移駕到本門分舵,讓我們好好招待,也算一報相救之恩。”

“是啊!皇甫公子千萬不可拒絕,若讓家父知道小弟未盡地主之誼,讓恩人留在這荒地,一定會被罵個狗血淋頭的。”鄭徽也連忙接口道,他早看出自家小妹的心意,所以做哥哥的他當然要想法子助她一臂之力。

“荻,你覺得如何?”皇甫崧雲顧慮的是洛陽荻的意思。

“隨便。”她又打了個哈欠,直往他的身上靠去,她差一點就要這樣站著睡著了,“只要讓我早點躺下睡覺就好。”

皇甫崧雲考慮了一下。雖然他很懷念讓她睡在自己懷中的滋味,但還是找個地方讓她舒服地躺著睡好了。

“好吧,那就請兩位帶路。”

於是皇甫崧雲將黑驃讓給鄭氏兄妹共騎,洛陽荻當然又回到他的懷中,沒有發覺這樣看起來會有多曖昧。

而她在馬背上動了動,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硬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安穩地睡去。

洛陽荻近來已經很習慣在一個鳥語花香的環境中醒來,只除了偶爾還是會有一些噪的聲音。

“洛陽荻、洛陽荻,這是什麼地方啊?”小靈每到夜晚幾乎都會回到寶珠中休養生息,隔天若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可就不得安寧了。

“不知道……”洛陽荻有氣沒力地道,翻個身想再繼續睡,但堅硬的木板床卻讓她沒辦法再繼續賴床。

來到這個時代讓她無法適應的另一點就是這木板床,早睡慣彈簧床的她哪受得了這種硬邦邦的床板,就算鋪上再厚的墊子也是一樣,常常讓她一早醒來就腰酸背痛。

在寒府她曾讓人以牛羊皮縫製一張不漏水的床墊,灌水之後就成了一張“水床”,才讓她能好睡一點,只可惜無法帶著到處跑,如果不想法子找個代替品,只怕又要睡眠不足了。

“洛陽荻,你醒了嗎?”小靈知道她沒有賴床的本錢,興奮地要她帶自己去看看這個地方。

洛陽荻正在想要不要用她第三個願望跟小靈要張睡得舒服的床,想想還是算了,別這麼輕易讓他交差。

她終於勉強張開眼睛,簡單地梳洗一下,換上擱在一旁的乾淨衣裳。卻拿自己一頭長髮沒辦法,因這一向是子冬的工作,所以她只能用條白巾束起就罷。“走吧,到外頭去看看。”

一出房門,洛陽荻只覺得這庭園不如寒府廣大,且匠氣太重,不值一觀。想必是皇甫崧雲在她睡著的時候送她回房的,但面對這陌生的地方,還不知該如何找人,只有讓要找的人自己來找她。她深吸一口氣,才喊道:“大哥!”

她沒有等多久,皇甫崧雲即推開庭園共用的另一個房門,緩步而來。“你醒了,我以為你還會再多睡一會兒,昨天累著你了。”

洛陽荻聳聳肩,“一醒來就睡不著了。昨天還不太習慣,很久沒有這樣長途騎馬,我會慢慢適應的,大哥放心。”

皇甫崧雲微笑點頭,“你的發……”

她無奈地一笑,“我自己不會束發,又沒人幫我,只好這樣了。”

“來吧,我幫你。”

他握起她的手走到庭園的一個亭子裏,先讓她坐在石凳上,自己則站在她身後,便整理起她柔順的發絲。

“你的發好柔、好細,難怪自己弄不好。”

洛陽荻感到他的一雙大手穿梭在自己的發根之間。

“以前”也常上美容院,並非沒讓人碰過她的頭髮,從來不知道讓人這樣為自己束發是如此親密的動作,他的手好像帶了電似的,每個碰觸都讓她感到頭皮發麻,而那低沉的語調更令她炫惑不已,心跳無法控制地不斷加快。

鄭虹一進庭園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好了。”皇甫崧雲並不想太快結束這個接觸的機會,但他已察覺有人接近,只好就此罷手,迅速地幫她將發束好,他不願讓人看到她披散著發的嫵媚模樣,即使同是女人也一樣。

“謝謝大哥。”

“跟大哥說什麼謝呢?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皇甫崧雲仍戀戀不捨地撫弄她柔細的發絲。

洛陽荻狡黯地一笑,“因為日後還要再麻煩大哥,所以一次謝過了嘛!”

“但大哥不覺得麻煩啊!”這是他的真心話,他巴不得她天天都來“麻煩”他。

洛陽荻沒再說什麼,因為她也發現鄭虹的出現。

就算是自己觀念上“開放”,不介意被皇甫崧雲這麼毛手毛腳的,就當是要引他人甕必要的“代價”好了,但不表示在人前也能這樣,她知道這看起來會像什麼。雖然讓外頭傳出他有斷袖之癖的流言也是一種報仇的方法,但這還得賠上自己,好像不太划算。

再怎麼說她也是從商的,不合經濟效益的計劃還是別採用得好。

“皇甫公子,早膳已經準備好了,請兩位移駕用膳。”鄭虹微低著頭,雖然話是對著皇甫崧雲說的,但一雙眼直往洛陽荻的方向瞟,不小心接觸到她的視線,還會紅了雙頰,頭垂得更低了。

皇甫崧雲著在眼裏,笑在心裏。看來這個小姑娘是看上他“兄弟”了,只可惜她是勢必要傷心失望的。

“鄭 姑娘,這種小事讓下人來傳話就好,何必勞煩姑娘呢?”他保持禮貌性的微笑,看著洛陽荻的眼神卻是溫柔的,“荻,你餓了嗎?”

“還好。”她還是想睡覺,等會兒要找個舒服點的地方補眠才好。

皇甫崧雲看出她的睡意,輕聲一笑,才對鄭虹道:“請鄭 姑娘帶路吧。”

“這邊請。”鄭虹雖說是帶路,本人卻落在最後,擺足了大家閨秀嬌柔的模樣。

“公子。

洛陽荻正想舉步,卻聽身後鄭虹的叫喚,只得停步轉身,“姑娘,你叫我?”

鄭虹帶著羞怯的微笑點點頭,一雙明眸仿佛帶著崇拜,“小女子尚不知公子的名諱,不知公子可否告知?”

“洛陽荻。”她隨口說著,本以為這樣就沒事了,但鄭虹的話竟還沒說完。

“小女子在此謝過洛公子的救命之恩。”鄭虹儀態萬千地微微一揖,今天她特別打扮過了,相信沒有男人能逃過她的魅力。

“救命?”洛陽荻一時還反應不過來。自己救過她嗎?

鄭虹繼續說道:“昨夜若非公子及時伸出援手,小女子今天只怕無法好好地站在這裏,自然要向公子道謝。”

自從昨夜被洛陽荻護在身後的那一刻,她的一顆芳心就牢牢地系在對方身上了,好不容易找到足以託付終身的“好男人”,當然要努力抓住對方了。

偏偏洛陽荻著不見她的一片“癡心”,認為她救人只是順便,沒有別的意思,何況在她眼裏她們是“同性”,自然不會想到那麼多。

“喔,昨晚嗎?那不算什麼,姑娘可以不必放在心上。”洛陽荻轉頭看到正在等待自己的皇甫崧雲,連忙趕上了他,“大哥,久等了。”

她寧願和總是對她露出溫柔微笑的皇甫崧雲在一起,也不想對著鄭虹那種會讓她渾身不自在的怪異眼神。不過,她還沒弄清楚讓自己做這種選擇真正的原因。

嘖!被他跑了。但鄭虹並不懊惱,只要人還在,她就有希望,憑自己的條件,還怕不手到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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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1 01:02: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皇甫崧雲輕聲緩步地走向正在“閉目養神”的洛陽荻,嘴角噙著一抹有趣的微笑。

就知道可以在這裏找到她,這幾天荻老愛在這安靜的亭子裏午悉,也不知她是不是在躲避什麼。

洛陽荻倚著亭柱,將雙腿橫放在石椅上,合起雙眼,當微風輕輕一吹,就揚起她的一縷發絲,隨著清風柔柔地飄動著,宛如一幅靜謐的圖畫。

突然感到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染上四周的空氣,她微眯著眼一看,發現皇甫崧雲進雲正帶著她習慣的溫柔笑容看著自己。

“大哥?”她臉上的疑惑表現得好像他不是每天時間一到就來這裏找她一樣。

皇甫崧雲坐上石椅,一手將她輕輕移向自己懷中,雙臂緊緊環著她。“荻,想睡就繼續睡。”

“謝謝大哥。”洛陽荻給了他一個帶著睡意的燦爛微笑,翻身蹭了蹭,蹭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又繼續睡去。

真舒服!這幾晚她都睡得不好,就是因為那個堅硬的木頭床板,讓她每晚都翻來覆去地無法安眠,結果搞得自己幾乎每天都精神不濟,只得趁空找個沒人的地方補補眠,不然見著人老打哈欠怪不好看的。

比起硬邦邦的床板,他的胸懷真是舒服多了,彈性剛剛好,又像一條防風的暖被,不冷不熱恰到好處,還有沉穩的心跳聲作為“背景音樂”,總讓她不知不覺地睡了個好覺。

被一個老是不肯表露身分的女子緊緊偎著,皇甫崧雲竟也不禁出現一般強烈的生理反應,連忙用理智強壓了下來。天知道他有多渴望將她的一顰一笑都占為己有,偏偏他中意的佳人只想保持神秘,讓自己的滿腔情意無從投訴,只有偶爾偷偷吃點嫩豆腐。

輕輕在洛陽荻的額上印下一吻,現在他也只能稍微滿足於這樣的接觸了,總不能先把人給嚇跑了,那可得不償失。

看著她嬌美的睡顏,皇甫崧雲也漸漸有了睡意,雙手環抱著她,讓她能安安穩穩地待在他懷中,伴著她進人夢鄉。

洛陽荻並沒有睡多久,大約半個時辰便漸漸清醒,在他的懷中似乎總是特別容易回復體力,但她一點都不想離開他溫暖舒適的懷抱,仍是膩在他對自己的寵愛中。

她不知該怎麼解讀自己的心態,依賴他似乎已成為一種習慣,被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嬌寵著,而她也對這種情況樂此不疲,絲毫沒有要改變的想法,一開始因為“復仇”而接近他的理由仿佛已經不能成立了,她想的不是如何捉弄他,而是以自己真正的面目面對他。

這樣可以嗎?她不知道一旦他知道“洛陽荻”真正的身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可以確定的是,她真的不希望看到他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變。

早在皇甫崧雲以那種溫柔的微笑面對她時,自己的心就不知不覺地沉淪了,她的心跳不再是單純的生存所需,而是關連著他的一舉一動,像這樣依偎在他的懷中,就給了她一種從未體會過的幸福。

她不會自欺欺人,皇甫崧雲的確打動了她的心,偏偏他還不知道她的“秘密”,開始的復仇計劃反而成了她的阻礙,這是自己完全沒有料到的,現在該怎辦才好?

不過,一向恩怨分明的洛陽荻並不會因為對皇甫崧雲產生感情就將他對“寒疏影”的嘲笑遺忘。

要怎麼樣才能兩全其美呢。這還真是個兩難的問題,“洛陽荻”無法自己地愛上了“寒疏影”氣惱的皇甫崧雲,兩個自我矛盾的身分要怎麼找到一個平衡點?

現在的洛陽荻什麼也沒法決定,決定暫時順其自然、靜觀其變,相信時間總會帶來答案的。

皇甫崧雲在洛陽荻一動時就醒了,但環著她的雙臂仍保持原來的姿勢,享受著佳人在懷的甜美而捨不得鬆手。

他可以感覺到有道視線正夾雜著複雜的情緒投向他們,卻仍裝作不知,希望對方所看到後能讓她知難而退。

嗅著從洛陽荻發間淡淡發散的發香,他感受到的是完全的滿足。真想就這麼一生擁著她不放,但這還有些需要排除的阻礙,比如荻的堅不吐實、比如眼前即將到來的麻煩。

“洛公子、洛公子!”

鄭虹人未至、聲先到,從大老遠就直喚著洛陽荻,讓已清醒的她更是著力地往皇甫崧雲的懷裏鑽,好像這樣就可以讓自己消失似的。

皇甫崧雲的輕笑震動了埋在他胸前的洛陽荻,“荻,你這樣是躲不過的,要早點和她說清楚才是。”

但洛陽荻一點面對現實的準備也沒有,只輕籲一口氣,“要怎麼說呢?她又沒有對我有過任何表示,難道要我直接告訴她,我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要她別再執迷不悟嗎?”

皇甫崧雲聳聳肩,“有何不可?”

她白了他一眼,“大哥真是過分,一點都不懂得為女孩子留點情面,人家就算不討你喜歡,畢竟也有她的自尊啊!你怎能毫不顧慮這一點呢,難怪會對寒家小姐做出那麼缺德的事。”

“怎麼又是我的錯了?”皇甫崧雲不解地問道。

荻似乎真的相當在乎他對寒疏影所作的批評,難道會是因此才讓她對他有所顧忌的嗎?

早知如此,他別那麼“鐵齒”就好,為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而影響到自己的終身幸福,不是太划不來了嗎?

“荻……”

洛陽荻在他再度開口之前,靜靜地退開他的懷抱。她可不想被不明就裏的鄭虹看到這幕場面,這曖昧得讓她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

“洛公子,我可找到你了。”鄭虹一看到洛陽荻,臉上的表情可開心了,一身精緻的梳妝打扮很明顯地是為了她的心上人,巴不得像只彩蝶般,翩翩舞在心上人的周圍,片刻不離。

其實她的心緒是相當紛亂的,方才她已見到洛公子與皇甫公子親密地緊偎在一起,讓她的心頭難受極了,但自己不能因此放棄,洛公子一定是受到不好的影響,她一定要幫他脫離這種不正常的情感交流。

“唉,有什麼事嗎?”洛陽荻不想表現得太熱絡,但那冷淡自持的神態在對方眼中更是迷人。

鄭虹以燦爛的笑靨對著洛陽荻,“今天鎮上有夜集,很熱鬧的,聽說還會放煙火,我想請洛公子陪我到鎮上走走,可好?”她看了站在洛陽荻身旁的皇甫崧雲一眼,好像這時才注意到他,那隱含著敵意的眼神絲毫不掩飾她的心情。

她有自信,以自己的花容月貌,沒有多少男人能躲得過她的邀約,就算洛公子俊美得比她更搶眼也一樣,能和這樣一個俊公子走在街上,她已經可以想見會有多少投向自己的嫉妒目光了。

可問題是,洛公子並不如她所想像的那般,他頂多也只把自己當妹妹看待,對她那顆真心則是“受之有愧”。

“這……”洛陽荻看了皇甫崧雲一眼,希望他能幫自己解圍。

然而他卻很沒有“同情心”地移開了視線,只有嘴角那隱隱的笑意更顯示他是故意的。

鄭虹注意到洛陽荻的遲疑,雖然不太情願,還是道:“若是皇甫公子有興趣的話,也請一起來吧。”

皇甫崧雲感覺到洛陽荻用力扯著自己的衣袖,心中暗笑,表面則正經八百地道:“好吧,我也同行。”

見他居然不拒絕,鄭虹暗自惱著。她就是想拆開這兩個老粘在一起的大男人,才想約洛公子“出走”的,偏偏皇甫公子不懂得避嫌,還硬要跟來,真後悔自己的多嘴。

她早就注意到皇甫公子和洛公子的相處模式好得詭異,明明是兩個大男人,卻成天膩在一起,剛剛甚至還……這像什麼話嘛!而且她剛還注意到,皇甫公子看洛大哥時,常常是那種幾乎要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眼神,好像……好像有什麼曖昧似的,這怎麼成呢?她要在洛公子涉足未深之前解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別讓那皇甫公子“帶壞”他了。

下定決心之後,加上洛陽荻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他”的翩翩風采早已擒住她的一顆芳心,鄭虹更是全力以赴。

結果,就弄成現下這難解的場面了。

鄭虹先是更進一步,將對洛陽荻的稱呼由“洛公子”變成“洛大哥”,且只要一逮到機會,就會想盡辦法插進皇甫崧雲與洛陽荻之間,每日更照三餐使出渾身解數地向洛陽荻“噓寒問暖”,對皇甫崧雲則採取完全忽視的手段,若非得已,絕對無視他的存在,很明顯地將他排濟於“兩人世界”之外。

然而,洛陽荻對此只有一種感覺--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她絕不可能接受鄭虹的感情,又不想以太殘忍的方式逼鄭虹面對現實,只好就這麼擺著,覺得總不能讓對方來“驗明正身”。

所以,她想盡辦法躲避著對她糾纏不休的癡情女,逗留在千仞門分舵的日子已經很難過了,只有在事情變得無法挽救之前趕緊離去。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對寒家小姐做出那麼直接的拒絕了吧?”皇甫崧雲看著走在兩人身前的鄭虹,同時對洛陽荻輕聲說道,“如果態度不堅決一點,很容易就會變成這種情況,明明對她沒有意思,卻又甩不開這牛皮糖,這種事表現得太仁慈只會讓自己頭疼而已。”

趁此機會向荻解釋自己的心聲,免得她老用寒家小姐的事攻擊他,教他百口莫辯。

“知道了啦!”

在發生這種近乎“同病相憐”的狀況之後,洛陽荻才比較可以諒解皇甫崧雲當初“譭謗”寒疏影的動機,也不想再拿這件事與他計較,因為她的心境有了極大的變化。

但她怎麼看都覺得他的笑容有點幸災樂禍,真想一把抓下他的笑臉。

“大哥,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要離開這裏?”她是真的有點得不下去了,每天面對一張別有期待的面孔實在是件很難過的事。

皇甫崧雲望了她一眼,“只要你能下定決心拒絕她,我們馬上就能離開,否則就算我們現在走人,她還是會想盡辦法跟上來的。”

“喔。”洛陽荻有點失望。她本打算來個不告而別,讓整件事就無疾而終,但被他這麼一說,好像真的不成。

“洛大哥,快來啊!前面就是市集了。”

洛陽荻根本弄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成了“洛大哥”的。照這種發展速度來看,她還是儘早和鄭虹攤牌得好,省得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

“洛大哥,你瞧這簪子好不好看啊?”鄭虹在賣些姑娘家小首飾的攤販前,拿起一支雕工不甚細膩,但造型十分可愛的簪子比給洛陽荻看,盼他能給點意見,覺得女為悅己音容。

洛陽荻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有微微點點頭,“滿適合你的。”

鄭虹開心地掏出錢袋,向小販道:“這簪子我要了。”

“多謝姑娘。”小販作成生意,愉快地笑若。

“有看上眼的嗎?”皇甫崧雲在洛陽荻的耳邊輕聲問道。

她直覺地反應道:“這些小玩藝兒太孩子氣了,沒有合適的。”說完,她才猛然覺得有些不對,但轉頭看皇甫崧雲卻是一臉的平易,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還是將心中的疑惑暫放一邊,當作是聽錯了。

小靈則是樂壞了,難得讓他碰上這麼熱鬧的夜市,簡直是樂得團團轉,若不是寶珠之於他就好比鏈子之於狗,只怕這他早就不知流落何方了。

另一方面,鄭虹是緊拉著洛陽荻四處逛著攤子。

而皇甫崧雲則信步隨之在後。還好鄭虹是個丫頭,不然他是不會讓人這麼接近他的荻,不過就算是女娃兒也一樣有限度的,若是她再這麼“執迷不悟”下去,即使荻依舊保持沉默,他也要開始採取行動了。

洛陽荻則是儘量掩飾就快表現在臉面上的浮躁。她終究還是要承認,被一個不是自己喜歡的對象纏上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亟欲跳脫“妹妹”範疇的鄭虹所作的一些表現已經令她煩不勝煩,還是該對鄭虹談清楚了,否則再這麼下去,自己會先給煩死的。

“啊!快點!洛大哥,煙火大會就要開始了。”鄭虹拉著洛陽荻的衣袖,隨著人潮往中心點擠去。

“煙火?”興奮過度的小靈也急急忙忙地跟著去湊熱鬧,順便看看“煙火”又是什麼玩意兒,他覺得人間好玩的事真是太多了。

洛陽荻眉頭緊皺。她最討厭這種人擠人的情況了,一想到要和一些不認識的陌生人粘在一起,就讓她渾身不對勁,只有轉頭找尋應該在自己身邊的皇甫崧雲,那依賴他的習慣讓她知道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皇甫崧雲剛踏出銀樓,將剛買的東西藏進懷裏。他並不急著找已然失散的洛陽荻,只是躍上他人房舍的屋脊,以極佳的目力憑直覺望著一個方向,很快就發現了幾乎淹沒在人群中的洛陽荻,她就像海上的燈塔般緊緊攫住他的視線,他的眼裏只看得見她,絕對不會錯過。

隨即一個提氣,皇甫崧雲躍過人海,輕輕落在她身旁,為她擋去所有摩肩接踵的人潮,將她好好護在自己的臂彎中。

洛陽荻不用回頭,馬上就發現他來了,讓自己放鬆地躲入他的懷抱,總算松了口氣,就像回到屬於她的港灣。

“我會告訴她的。”洛陽荻輕聲說道。

雖然她說得沒頭沒尾,皇甫崧雲還是知道她的意思,也輕聲回道:“長痛不如短痛,她也會有所成長的。”

而專心看煙火的鄭虹完全沒發現她亟欲拆開的兩個人又“手牽手、心連心”地偎在一起了。

“哇!今夜的煙火表演真是好看極了,洛大哥,你說是嗎?”鄭虹直到回到了分舵,還對那在漆黑夜空飛散的火花感到興奮不已,“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去看煙火,洛大哥,你說好不好?”

“這……”洛陽荻對皇甫崧雲丟去一個眼神。

見狀,他會意地先行回房,給她們有獨處的空間。

“鄭 姑娘……”洛陽荻正想“表明心跡”卻讓鄭虹給打斷了。

“哎呀!洛大哥,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老喚我鄭 姑娘嗎?這樣豈不是太生疏了,如洛大哥不棄嫌,喊我一聲虹兒不是親切多了嗎?”鄭虹話說完,還不忘微微低頭,略表羞澀之意。

洛陽荻只能輕歎一聲,搖了搖頭。她的“暗示”已經夠明顯了,一個姑娘家願意讓一個男子直喚閨名,肯定是心系此人,沒有第二種解釋了,但這是不成的啊!看來自己只有想辦法讓她早些“覺悟”了。

“鄭 姑娘,我想還是這麼喚你比較好。”洛陽荻仍是堅持不改稱呼。

鄭虹雖然失望,但還是靜靜地聽他要說的話。

“我和我大哥打算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一句簡單的話在鄭虹耳中卻有如青天霹靂一般。

“你們要走了?洛大哥,為什麼?難道是我的招待不夠好嗎?有哪里讓洛大哥覺得不好的,你可以跟我說,我一定會改進的。”她急急地道,生怕心上人真的就此離去。

洛陽荻輕輕搖搖頭,“我們都很感激你的招待,真的沒什麼不好的,只不過我和大哥還有事待辦,不該在這裏逗留太久。”

她的解釋讓鄭虹又有了希望,忙道:“洛大哥有什麼要緊事,我可以差人去幫你辦妥,洛大哥還是可以留在分舵……不,或者洛大哥願意和我回本門見見我爹,他老人家一直說想瞧瞧我的救命恩人呢!”

鄭虹費盡唇舌,只想能多留洛陽荻幾天,覺得若是能拐他回千仞門讓她父親瞧一瞧,順便定下這門親事,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但洛陽荻不可能接受她的提議,知道萬一事情扯上長輩的話,那可就更沒完沒了“不成的,這事得要我親自去辦,不能讓人代勞,鄭 姑娘的心意在下就心領了。”她婉拒道。

“那……”怎麼辦?她真的不希望就這麼讓他走,可要快點想個法子才好。“不然這樣吧,我也和洛大哥同行,多個人也好多個照應啊!”她真是欽佩自己,能想出這麼個好藉口。

洛陽荻本想讓她自己知難而退,現在瞧她如此“執迷不悟”,知道不直接說清楚不行了。

“鄭 姑娘,我本想將話點到就好,別說得太明白,但現在……”她一聲輕歎,“你這樣跟著我是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鄭虹的少女心受到了刺激:她不願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宣判出局,非得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洛陽荻還是搖著頭,感到有些難以啟齒。這話該要怎麼說才能既能達到她的目的,又不會傷害鄭虹那少女的自尊呢。真羡慕皇甫崧雲能無所顧忌地直言拒絕,毫不在乎對方的感受,她就是做不來這般無情的行為。

“鄭 姑娘,你一個姑娘家跟著我們實在不大方便,還是與你兄長一起回去,令尊見你長久未歸,也是會擔心的。”洛陽荻勸慰道。

“可是……”鄭虹滿心惶急。洛大哥就要離開了,眼看他去意甚堅,她說什麼也無法打消他的念頭,可她心中的萬分不舍又該怎麼辦呢?她不希望洛大哥在不知她心意的情形下離去,至少,她要將自己的心情告訴他。

“洛大哥,我喜歡你啊!”鄭虹終於說出了她藏在心中的情意,“只要一點點就好,洛大哥對我可有一點喜愛?”

她真的說了?洛陽荻又是苦惱,但也松了口氣。如此一來,自已也可以不要顧忌太多,直接把該說的話講清楚。

“鄭 姑娘,我當然喜歡你,就像是對一個妹妹一樣喜愛,無涉男女之情,你能明白嗎?”

洛陽荻的話先是讓鄭虹的心飛上雲端,又重重地落回堅硬的地面,差點就要陷入無法脫身的泥淖。

“怎麼會?”鄭虹白了臉,“洛大哥,你不喜歡我嗎?”

鄭虹的臉色讓洛陽荻心中有愧。她早該把話說清楚,才不致令這丫頭愈陷愈深,一開始是她疏忽,只希望現在還不會太遲。

“當然是喜歡,只是……”洛陽荻的為難就寫在臉上。

鄭虹看到了,但她不想再聽他說什麼兄妹之情,打斷了他的話頭。“我已經有哥哥了,洛大哥,我要的不是另一個哥哥啊!”

她眼中含著盈盈淚光,“自從那一晚你護著我躲過惡人攻擊,我的心就滿是你的影子,只要能多看你一眼,我就覺得好開心、好滿足,我對你的心情是像一個女人對男人,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洛陽荻還是只有一聲輕歎,“鄭 姑娘,我恐怕只能說聲抱歉了,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不能接受。”

“為什麼?”鄭虹不明白他竟想都不想地回絕了她,心中又酸又刺,難受極了。

該用什麼藉口呢?看鄭虹的固執,若沒個合理且有力的理由,她是不會輕易放手的。洛陽荻苦思著。

“莫非……洛大哥已有了心上人?”鄭虹淚眼濛濛地望著他。

這個理由好!洛陽荻連忙點了點頭,表面上仍舊保持愧意甚重的神情。這也不算唬人,她是真有“意中人”,只是目前還見不得光罷了。

“那……是誰?”鄭虹執意追問到底。

“是……”她咽回差點出口的名字。這怎麼能說呢?

看到洛陽荻欲言又止的神態,鄭虹心頭一寒,但仍抱著一絲希望地道:“洛大哥不會是隨便找個藉口來敷衍我,其實你根本沒有喜歡的人,對嗎?”

“不,是真的。”洛陽荻“視死如歸”地道,就算引來奇異的聯想她也顧不得了,“我的心上人是--皇甫崧雲。”

“不!”鄭虹的反應異常激烈。自己私下揣測是一回事,聽到當事人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她怎能接受自己芳心所托的人有那種怪異的“癖好”呢?

“你……你怎麼能……”鄭虹已昏亂得有些口齒不清,“這是不對的啊!”

洛陽荻輕聲一歎,沒有凝開她質疑的眼神,無奈地道:“我也知道這事無法見容於世間,但感情就是這麼放下去了,我還能怎麼辦呢?只有托天之憐,讓我能與他多相處些時候,多看看他、多聽聽他的聲音,就已心滿意足了。”

他悲苦的神色讓鄭虹不禁更是心頭小鹿亂撞。像洛大哥這樣美好的一個男子,上天怎捨得讓他為情所困呢?他應該是能如願地娶得一如花美眷,從此過著如神仙眷侶般幸福美滿的生活才是啊!

“可是……洛大哥……”鄭虹想勸醒他。這世間並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她怎能看洛大哥盡往那不歸路走呢?

洛陽荻知道她想說些什麼,先來個苦笑道:“我也不是沒想過讓自己接受在他人眼裏算是正常的溫情,但有些事就是勉強不來,不管我怎麼努力,結果那些紅粉知己全成了我的好姐妹,而我心裏的愛戀卻還是系在同一個人身上,生死不離,我也只有認命了。”

聽到洛陽荻這樣的“告自”,鄭虹並非完全不動容,但她若接受這個“事實”,她不知自己的心情該如何自處。

“我不信!洛大哥一定是受到不好的影響,才會如此執迷不悟,那皇甫崧雲真不是個好東西!

“住口!”洛陽荻厲言斥責。自己可以平心靜氣地與鄭虹慢慢磨,但並不包括聽她說皇甫崧雲的壞話;自己已不能忍受讓他受到一點不明的污蔑。

“洛大哥……”鄭虹嚇著了。洛大哥從未對她如此嚴肅,甚至這麼大聲地罵她。

“我不想聽你說這種話,該說的我都說了,事情已成定局,我希望你能平靜地接受,否則我也只有說遺憾了。”說完,洛陽荻轉身離開。

他走了。鄭虹望著洛陽荻的背影,卻喊不出半句挽留的話,他生氣了……

不!她不能這麼軟弱!洛大哥只是一時迷棚,不知道什麼對他才是最好的,但她可以幫他考慮啊!只要他有機會接觸到“正常”的感情,就不會再對那荒謬的斷袖之癖有所眷戀了。

鄭虹暗暗下定了決心,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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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6-6-11 01:02: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皇甫崧雲在暗處聽得又喜又惱,本以為逼著洛陽荻去面對鄭虹的感情,可以讓她誠實表露自己的“秘密”,沒想到結果卻是事與願違。

荻承認了對他的感情,這是意外收穫,但居然是那種引人疑竇的“關係”,真教他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就這麼一閃神,園中的兩人好像已經談完了,皇甫崧雲卻沒注意到結果是如何,但他並不在意,沒關係,等荻回房後,他再去探問一下就好。

“洛大哥,是我,鄭虹。”鄭虹輕敲著洛陽荻的房門,“洛大哥,請你開個門好嗎?我有話想對你說。”

洛陽荻猜不出她的來意,但覺得不能相應不理,也不怕她對自己做什麼,便先讓小靈回到寶珠中,再扯開房門。

“鄭 姑娘,有什麼事嗎?”

見到洛陽荻平靜的面容,鄭虹暗自咬了咬牙。她做的事是為了他好,總有一天洛大哥會感激她的。

鄭虹不掩滿面的羞意怯憐,微微低頭道:“洛大哥,我可以進去嗎?”

洛陽荻為難地說:“這不大方便吧?”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沒弄清她的來意,還是小心點好。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先把這些東西放下來。”鄭虹端著擺滿了酒菜的託盤,“洛大哥,我是來道歉的。”

聽她這麼說,洛陽荻才讓過身子,讓鄭紅終得登堂入室。

放好酒菜,鄭虹斟上兩杯酒,端給已落坐的洛陽荻,“洛大哥,這是家父珍藏的百年冰釀,鄭紅以此向洛大哥表示歉意,方才是我失禮,還請洛大哥別放在心上。”

聽到她的話,洛陽荻松了口氣,與她舉杯同飲,清香甘甜的酒液順口人喉,滋味頗令人回味。“真是好酒。”洛陽荻讚歎道。

鄭虹看著她的眼神有著一種隱約的期待,“洛大哥,你可以原諒我的魯莽嗎?我想,對你的感情我會慢慢想開的。”

洛陽荻微微一笑,寬心地道:“有什麼原不原諒的呢?你就像我的小妹妹一樣,知過能改就好,喝了你的酒就不會再計較了。”

“那我就放心了。”鄭虹羞澀一笑,那雙骨碌碌地直轉的眸子像在等待什麼。

“哎呀!有酒有菜的,怎麼沒喚我一聲呢?”皇甫崧雲進了門,拿起洛陽荻的杯子便一飲而盡,“啊!是難得一見的冰釀,鄭 姑娘可真捨得,連這種好酒都拿出來招待。荻,你可別小氣到將這美酒獨吞,那我可是要抗議的!”

“你這不是來了嗎?”洛陽荻笑他的不甘寂寞,心中卻籲了口氣。幸好他這一來打破了她與鄭虹“相對兩無言”的尷尬,不然她們還真不知要對坐多久呢!

見到“情敵”,鄭虹是分外眼紅,但看他竟喝了她特別準備的好酒,阻止的話還梗在喉間,不由驚得花容失色,顧不得再等洛陽荻的反應,連忙起身告辭,不敢再多留半刻。

“洛大哥,謝謝你不生我的氣,時候不早,我也該告辭了。”言罷,好似後頭有什麼妖魔鬼怪追趕著她,就匆匆奔離,還不忘順手幫他們帶上了門。

“她是怎麼了?”她的反應讓洛陽荻百思不得其解。

完了、完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鄭虹原本的打算是在冰釀中加上一點無嗅無味的“誘情散”,這種近似春藥的“料”最適合放人甜酒中,絕不會讓人察覺,且只對男人有作用,女性則是免疫體,不會有所反應。

她在酒裏下藥,是想利用男女的情欲,讓洛大哥覺察自己的心態,而她的“犧牲”則是綁住他的手法,一旦有了一夜之情,洛大哥說什麼也不能拋下她不管,必會“負責”到底的。

只要讓洛大哥留在她身邊,總有一天她會讓他明白人世間只有男女之情才是正確的抉擇,並共同創造他們幸福的未來。

她確是成功地讓洛大哥喝下了酒,卻不知要多久才會有反應,沒料到的是,皇甫公子居然也趁她不備插了進來,自己哪能不嚇得拔腿就跑?再怎麼樣,她也不可能一次“應付”兩個男人啊!

所以,她逃了。這下真的完蛋了,她把兩個喝下“誘情散”的男人放在一起,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但是無論如何,自己是沒有一探究竟的勇氣了。

皇甫崧雲搖頭晃腦地品嘗著鄭虹準備的下酒菜,“我說,你有這麼個仰慕者還真是不錯;隨時都將你伺候得好好的,連這種難得一見的好酒都奉獻出來,好讓人羡慕啊!”

真是弄不懂,想他皇甫崧雲也是江湖一介風雲俠客,長得更是一表人才,怎麼那丫頭偏就是只看上荻這假鳳虛凰呢?

“羡慕?”洛陽荻斜眼膘過皇甫崧雲,他的話讓她心頭湧出一股酸意。他不是對這種粘人的大小姐不感興趣的嗎?什麼時候改變原則了?

“那我讓給你好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語氣中含著濃濃的不悅。

但皇甫崧雲卻聽出來,笑意滿臉。“讓給我?”他連忙用力搖著頭,“不不不,我要這麼個小丫頭做什麼?我有你就夠了。”

“我?”她不解地看著他,但他那深沉的眼神與含意不明的笑容卻讓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對啊!”望著她嬌美無瑕的面容,皇甫崧雲感到熱血沸騰,尤其有“外力”加強了反應的速率,令他直想縮短兩人間的距離,不自覺地朝她伸出了手,指尖輕輕滑過她柔嫩的臉頰,刹那間引起一道火熱的電流,與驚愕一同穿透兩人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

洛陽荻只能怔怔地凝視著他,甚至無法拒絕他的觸撫,凝滯的氣氛宛如幻成一把無形的火,緩緩地燃盡所有的自持。

“你知道我有多渴望你嗎?”皇甫崧雲轉以掌心撫著她。

感到那股溫熱仿佛會燙著她似的,但她卻好像被催眠了般,沒有半點抗拒的意念。“我……”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皇甫崧雲也不需她的言語,一指輕抵著她紅潤的嘴唇,感覺那微微的顫動。

“我一直想知道這兩片唇嘗起來會是什麼感覺,這個念頭總是在夜深人靜時分占滿了我全部的意念,讓我輾轉難眠,不知何時才能達成心願。”他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四周,像一個蠶繭般緊緊地包圍住她,將她緊縛在原處,無法動彈。

不知是否是藥力的關係,皇甫崧雲忘了原來要先讓洛陽荻吐露身分再表白心意的打算,竟無法抑制地說出他內心最深處的渴盼。

他想緊緊地擁住她、吻她、愛她,讓她再也無法離開他,將她變成他一個人的,只有他能欣賞她的美,這些意念轉化為一股難以遏抑的火熱,幾乎令他無法控制自己。

洛陽荻迷蒙的眼神更在無意中鼓勵了他。

只是稍微嘗一嘗。皇甫崧雲告訴自己。他已經忍了好久,再也抵不過這對紅唇的誘惑了,於是他俯身向她,將兩人原就幾近相親的距離更拉近了一些。

洛陽荻微微側過身子,但已困在他強勢的懷抱中,難以抗拒他逐漸放大的面孔,眼看著他離自己愈來愈近,卻興不起半分掙脫的念頭。

低下頭,皇甫崧雲吻上了他的渴望。啊!就像自己想像的一樣甜美,那柔軟的唇瓣令他幾乎想就這麼沉淪下去,輾轉品嘗著那份教他更為饑渴的玉液瓊漿,同時看著同樣沉迷的她,他好想……

在接觸的瞬間,洛陽荻唯一的想法是--她成功了。

若不是對“他”有意,任何男人都不會對另一個“男人”做出這樣的舉動,他說他已對“他”渴望了許久,但怎麼她似乎完全未曾注意到他痛苦掙扎的情形,那不是一個人愛上同性應有的過渡期嗎,然而他卻好象很自然地接受了事實,該不會他原本就真有這種“癖好吧?

這個想法讓洛陽荻心中一悸,她對他動了心啊!苦他愛的人是“他”,那她該怎麼辦呢?

但她很快就沒有心思繼續她的煩惱了,因皇甫崧雲那火熱的吻讓她心緒混亂,只能任他恣情地“蹂躪”她的唇,昏亂地承受著他所給予的一切。

“荻……”皇甫崧雲不再執著於她的雙唇,輾轉地尋向其他的目標,公平地眷顧著她的眉眼、她的俏鼻、她的耳垂,細細齧咬著她的頸項,製造出表示親密的痕跡,雙手更進一步地拉著她的外衣。

洛陽荻難以自抑、低低的申吟聲更刺激了他的理智,加上“誘情散”的催發,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大哥……你……”她不知該不該推開他,他每個吻都讓她渾身愈發虛軟,連掙脫的力氣都找不到。不該是這樣的,他甚至還無法確定“他”就是“她”,怎麼能讓他就這麼……

“該死的!”皇甫崧雲突然間哼一聲,猝然放開了她。

洛陽荻的意識還在渾沌狀態,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怔怔地看著他。

“大哥,你……怎麼了?”她見他的神態痛苦,不由得想伸手去探探他。

“別碰我!”皇甫崧雲揮開了她的手。

洛陽荻握住因他用力撞擊的疼痛,心裏有種受傷的感覺。

他看到她握著自己的手腕,心中儘是不舍,想撫去她眼中的痛楚,卻又不敢放任自己的行動。

他用力握緊雙拳,開始察覺事情有點不對,知道自己不該是這麼缺乏自製的人,就算面對最能引發他情欲的女人,也不該幾乎失去了控制。

“荻……不要再靠近我,太……危險了。”

洛陽荻看得出他真的相當痛苦,不由得忘了他方才的舉動,心情轉為對他的擔憂。

藥是下在酒裏的,想必是鄭虹那丫頭做的手腳,他則是因為荻在身邊而放鬆了戒心,實在太大意了。

皇甫崧雲想利用平緩的呼吸壓抑體內的那股衝動,因為運功不但無法驅出藥力,反而會加速循環;同時也不敢看向衣著不整、髮鬢紊亂的她一眼,因那嫣紅的雙頰、微腫的紅唇比任何一種春藥都能讓他失去理智,現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那無法平抑的衝動。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

“別管我,好嗎?”皇甫崧雲近乎懇求地道,他的雙手已經抖得幾乎無法抓住任何東西,他不想傷害她。

“我怎能放著你不管?”洛陽荻無法看著他這樣痛苦掙扎,那只會讓她感到不安,看著他難過,她心裏也不好受。

皇甫崧雲用力地吸了一口氣,還是不敢轉頭看她,“酒裏被下了‘誘情散’。”

當他發現酒中有鬼時,就知道一定是“誘情散”,只有這種無色無嗅的誘發性春藥才能讓自己毫無所覺地著了道。

“那是什麼?”洛陽荻對這種沒聽過的名詞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春藥的一種。”他直接說了,“‘誘情散’只對男人有效,八成是鄭虹對你還不死心,想造成‘既定事實’才對你下藥。”

他的笑容中有著自嘲,“但是她可能不明白,若是男方沒有感情的誘導,這種藥是起不了多大效用,荻,你還是別待在這裏,到我房裏去吧。”

他的話讓洛陽荻心中一怔,“那你怎麼辦?”

“我不要緊的。”她輕柔的聲音讓他的下腹又升起一道火熱,閉著眼道:“藥力等天亮之後就會散了,沒有什麼後遺症,忍一忍就過去了。”

他說的是實話,只是省略了一點,現在到天亮至少還有三個時辰,要真忍到那時候,自己八成會被滿腦子的綺念給逼瘋。

諷刺的是,若非對荻的在乎,他也不至於吃這樣的苦頭,偏偏現在只要她多留一刻,他就更難以控制體內的衝動,天曉得此時他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才讓自己靜坐原處,沒有像只大野狼般地撲向她。

洛陽荻靜靜地看著他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緩身站起,走到皇甫崧雲面前,在他訝異的注視之下,解開自己的衣帶。

只見層層的衣物-一落地,包括她裹住胸部的布條,潔白無瑕胭體就這麼完整地呈現在他眼前。

“荻……你……”皇甫崧雲只能瞪著眼看她,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在這香豔的刺激之下全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洛陽荻沒法不臉紅,就算她之前二十多年的歲月都生活在“開放”的年代,這卻是她頭一次在異性面前赤身裸體,但這是為了他,所以她驕傲地展現自己,她不要他受苦,現在也只有這麼做了。

豐胸、細腰、隆臀,毫無遮掩地表現出她女性的體態,只是她一向習慣用衣物藏住這些優點,並不表示她沒有。

“你,還在等什麼呢?”洛陽荻拋開所有的矜持,直接坐在皇甫崧雲的大腿上,他火熱的欲望正頂著她敏感的臀部,讓她倒抽了一口氣,但手上挑逗的動作不停,輕輕地解開他的外衣。

“你……確定嗎?”在爆發的前夕,他用最後的意志問道。

見她微微一笑,立即抹怯他所有的理性,用熱吻覆住她的口,擁住她的手不再顫動,事到如今,他也不會讓她反悔。

閉著眼接受他的熱情.洛陽荻知道自己不會後悔,他的身影早已侵入她的心神,在她的觀念中,婚姻的誓言比不過兩心相許,既然心裏在乎他,自然捨不得看他難過,獻上自己只是提早了既定的過程。

愛上了他,就不會再放他走。她對此有絕對的把握。

在皇甫崧雲急躁地剝掉身上衣物時,洛陽荻雙手捧住他的臉問道:“我是誰?”

她可以不要誓言,但有句話卻是不可少的。

他深深地凝望著她,充滿情欲的雙眼轉為清明,“你是我的荻,我最心愛的女人啊!”

她笑了,他給了她想要的。雙臂帶著滿心的情意自他的腋下環抱住他,兩人之間的距離縮減為零。

皇甫崧雲感到她柔軟的身軀緊貼著自己,就像是專為他打造的一般,再也不抑止由心理所引發的生理衝動,低頭含住她挺立的蓓蕾。

此舉讓洛陽荻像觸了電似地渾身一震,輕喊出聲,“崧雲……”她感到他的身軀就像一個火爐,每一個接觸都燃燒著她細嫩的肌膚,讓她為之沉迷,感受著男女間最原始的情感交流。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皇甫崧雲低沉的聲音穿過她迷亂的神智,融人她的意識,而他的手則遊移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他的唇也不斷地挑引著她最真實的反應。

他所作的已非關“誘情散”的作用,由心而發的激情超越過一切,因為是與她相親,才能讓他如此忘我,也忘卻身外所有的事物。

“我知道……”洛陽荻的眼中只有他,他的每一個觸撫、每一次親吻,都讓她發現自己是如此敏感,累積的欲望逐漸將她的身體化為一回火,只為他燃燒。

“我相信你,崧雲,可是……我……”她差點尖叫出聲,他的手……

“沒關係的,荻,你可以喊出來,我要你最真實的反應,”他勸誘地以唇舌哄開了她緊咬住下唇的牙齒,吸吮著她口中的甜美,一手試探著、挑動著她的濕潤,在她失去控制時,咽下了她的輕喊。

洛陽荻被他弄得幾近高chao,只能喘吁吁地攀著他,一種空洞的感覺讓她有種莫名的渴求。她要他,因為愛他,也因為他的愛,她要完成。

看著他,他“堅忍”的神態讓她知道他有多辛苦,於是她在他耳邊輕道,“崧雲。我準備好了,給我吧。”

“荻……”他低哺著對她的愛,一個侵入完成了兩人的結合。

“礙…”一聲輕歎,他們同時感受到那份完美,幾乎熱淚盈眶。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激烈的節奏控制了每個律動,他的喘息與她的嚶嚀交織成一道只屬於他們的奇異樂章,融合了真愛的激情讓他們為彼此奉獻出完全的自我,瘋狂地想將對方並人自己體內,永不分離。

在共赴頂點的同時,他們也看到了眼前一片炫目光輝。

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的?洛陽荻依偎在皇甫崧雲的臂彎中,腿間微微的不適提醒她確實發生過的事。滿腦子都是昨夜火熱的過程,她一手下意識地在他壯健的胸肌上畫圈圈。

一夜恣情,她不但沒有半點縱欲過度的疲 憊,精神反而此任何時候都好,她清清楚楚地記得每個細節--親憐蜜意的第一次、狂暴猛烈的第二次,還有第三次。第四次……天啊!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是一個蕩女,但她竟一點都不後悔。

皇甫崧雲抓住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隨即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你這麼急著喚醒我,是不是覺得有些寂寞啊?”

“我哪有……”洛陽荻根本沒有表示意見的機會,便讓他吻住嘴,她也自然地放鬆自己,覺得反正她也不討厭,就隨他去吧。

昨夜皇甫崧雲就是用這種“藉口”不斷弄醒她,教她完全沒有喘息的時間,每一次的歡愛都幾乎令她昏厥,每一次她都以為自己已經不行了,但他總是能讓她再次燃燒起來,隨著他共赴雲霄。

終於再次恢復平靜之後,洛陽荻乾脆用薄被將自己包起來,雖然這不能阻止他再次朝她伸出“魔掌”,至少可隔絕他的視線,別一看到她的身體就產生反應。

至於他,她有把握面對他光著身子的模樣而不會如狼似虎地撲上去生吞活剝,就維持原狀吧,那線條還真是養眼,褪下了衣著,仿佛也撕下他斯文的面具,只有她看得到他真正的面目。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長髮技散,眸中儘是讓他徹底愛過的風情,抓著薄被,半躺著靠在他身旁,不知她這模樣在他眼中更是誘人。

他舉手玩著她的一縷發絲,微笑道:“你以為真能瞞得過我嗎?你的破綻太多了,別人或許看不出,但絕不是我。”

“是嗎?”洛陽荻不確定自己是否有些失望。原來她的“計劃”根本不會成功,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想“復仇”了,但非由她自行放棄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背景”讓她篤信女男平等,她還加了一條--有仇不報非英雌,他雖逃過一劫,但並不表示他可以不為先前的過錯付出代價。

“荻。”皇甫崧雲將陷入沉思的她一把拉進自己懷中,吻了她一口,抵著她甜美的唇問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洛陽荻靈機一動,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這是你的功課。”她笑得像只奸詐的狐狸。

“功課?”皇甫社雲跟不上她的思緒,疑惑地重複她的話。

“對,功課。”她俯身主動輕吻他的唇,“猜猜我是誰。”

“什麼?”

在他驚愕的反應中,她嬌笑著翻身下榻,知道他沒心情再抓她回去溫存了。

鄭虹忐忑不安地在大廳左右踱步。

鄭徽差點被她轉昏了頭,“小妹,你是怎麼了?做什麼這樣坐立不安的?”

鄭虹根本沒有將他的話聽進耳中,儘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昨晚她一夜輾轉難眠,生怕自己不小心闖了大禍,結果睜著眼失眠了一晚,一早起來就在這兒乾著急,卻鼓不起勇氣去看看他們現在的情況。

鄭徽看得出她是為情所困,緩聲安慰道:“小妹,若洛公子對你真是無意,就別再執著下去了,這對你沒有好處的。”

“我知道。”鄭虹隨口應道,現在她已沒有心思想那些。

“那你到底在煩什麼?”鄭徽覺得妹妹的態度愈來愈奇怪了。自己真搞不懂小妹,難不成真是女大十八變?

鄭虹猛然停止踱步,轉身就往皇甫崧雲與洛陽荻棲身的宅院直沖。

見狀,鄭徽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

不成,她得弄個清楚,否則是無法安心的。跑到昨晚被她親手關上的房門前,鄭虹又一時卻步。怎麼辦?該敲門嗎?要說什麼?他們昨夜過得好不好?天啊!連她都想砸了自己這漿糊腦袋。

房內隱隱有著交談的聲音,鄭虹不禁好奇地側耳傾聽。

“荻,你好歹也給我個提示嘛!”皇甫崧雲的聲音中有種十分無奈的感覺。

混雜著唏唏嗦嗦的聲音,洛陽荻接著道:“好啊!你只要想想最近自己得罪過什麼人,這個答案應該不會太困難的。”

看著她毫不避諱地在自己面前著裝。皇甫崧雲不知是該慶倖她對他的信任,還是覺得她根本沒將他這個未著一縷的大男人放在眼裏。為了維護僅存的一點自尊心,他還是選擇了前者。

“荻你……”

洛陽荻迅速地整好裝,將他散落一地的衣服丟到他臉上,“提示只有一個,你好好想吧!動作快點,穿好衣服過來幫我紮發。”

皇甫崧雲只有無奈地開始著裝。現在他知道為什麼有幾次自己對好友略述心中期盼的伴侶時,總會看到他們辛苦地忍笑,那時他還氣得不願再說,但現在自己終於明白了,有個這麼與眾不同的紅顏知己,算起來還真不知是不是件好事。但他就是深深被她吸引,後悔也來不及了,何況他根本沒有絲毫誨意。

穿衣服?鄭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衝動之餘一把推開了門,正好看到皇甫崧雲握著洛陽荻的發束,熟練地為洛陽荻束好了發,那親密的模樣簡直可比畫眉之樂。

“你……你們……”鄭虹對著這種場面結巴得說不出話。

洛陽荻與皇甫崧雲相視一笑,一起轉身面對顯然已經嚇壞了的她。

“鄭 姑娘,我想,咱們是要好好感謝你的。”洛陽荻微笑地開口直。

“感……感謝我?”鄭虹只能愣愣地重複她的話。

“是啊!”皇甫崧雲接著道。無端端被人下了藥,雖然結果是他心之嚮往,但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因此他配合著她演這場戲,“若非是鄭 姑娘的‘大力促成’,我們恐怕到現在還不知其實彼此已是兩情相悅,當然要謝謝你了。”

“我……”

鄭虹受不了這種謝法,一看到兩個男人不避閑她就粘在一起,讓她渾身不自在,“不……不用謝我了

“這怎麼成呢?”

洛陽荻笑容滿面地道,“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裏,若不趁著這個機會,以後說不定就難有再見之期呢!”

聽著洛陽荻軟性的語調,鄭虹只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巴不得真與這兩個有斷袖之癖的怪人永不再見,忙道:“不……不必了,……我還有事,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可能無法親送,在此先祝兩位一路順風了。”說完,她頭也不敢回地逃了。

皇甫崧雲看著靠著他笑得不可遏抑的洛陽荻,搖頭歎息道:“記得提醒我,以後絕對不要惹到你,下場太恐怖了!”

她得意地斜瞄他一眼,“你現在才知道!”太晚了啦!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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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1 01:02: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崧雲,你還要多久啊?”洛陽荻斜臥在榻上,已淨身過的她僅著單衣,兩顆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皇甫崧雲表演“美男出員。

他們離開千仞門分舵後,就在下個城鎮找間客棧投宿,兩人也不避諱地同住一房,因他們現在的“關係”不同了。

而洛陽荻為求行動方便仍堅持女扮男裝,且對彼此的稱呼也很有默契地改了口,覺得用不著再裝模作樣了。

皇甫崧雲從浴桶中站了起來,將濕淋淋的男性身軀毫不掩飾地展現在她面前,笑問道;‘如何?好看嗎?”

洛陽荻有模有樣地評斷道:“嗯,不錯,這藝術性的曲線、誘人的體態,果真是上等佳作,就不知實不實用了。”

“這就要你親身體驗才能知曉了。”皇甫崧雲運功蒸幹了身上的水氣,走向她。

“哎呀!你也太猴急了吧?”洛陽荻輕笑著推開他馬上就黏過來的嘴臉。

但皇甫崧雲不是這麼輕易就會被拒絕的人,仍堅若磐石地靠著她。

“荻兒,我的荻兒。”他的雙手滑人她蔽體的單衣,虔誠地膜拜著她的每一寸胭體,“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

洛陽荻撫著他的臉頰,微笑道:“我又何嘗不是呢?”

想想,他們的“年代”差了那麼多,她又花了多少心力適應這個不同的時代,直到現在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完全融人這個世界,過去那二十多年就宛如一場夢的,她也沒想到會在這裏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荻兒,我想娶你為妻,好嗎?”皇甫崧雲在她耳邊哺哺地道。

對於她的回答,他是很有把握的,畢竟荻兒若對他無意,又怎會甘願與他行這周公之禮?

然而,洛陽荻在一陣沉默後,卻吐出一個令他訝異的答案。“不。”她淡淡地道,好像他只是問她要不要喝水一樣。

皇甫崧雲頓時一驚,連剛挑起的欲望都給她一個“不”字輕易澆熄了。“為什麼?”他無法置信地瞪著她嬌美的面孔。自己不會是聽錯了吧?

洛陽荻沉吟了一會兒,方道:“崧雲,有件事我想必須先告訴你,或許你不會相信我所說的,但答應先讓我說完再問,好嗎?”

“你說吧。”皇甫崧雲看著她嚴肅的神情,知道她是認真的,只好先將略顯亢奮的情緒收好,將僅著單衣的她珍惜地擁在懷中,專心聽她說話。

“知道嗎?我已經是個老姑娘了。”

接著,洛陽荻便將自己藏在內心深處的過去緩緩地吐露出來,完整的、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簡單地將那些遙遠的記憶-一攤在他的面前,若非她真的經歷過這些,恐怕也會因為陌生而有所質疑。

皇甫崧雲一直靜靜地聽著她的敍述,沒有試圖打斷,雖然這一切是那樣的不可思議,但由她的口中說出,似乎就是那樣理所當然。

洛陽荻摸出一直收藏在身邊的寶珠道:“就是因為這顆寶珠內的小靈,讓我到了這裏,花了一年多的時間適應這個世界,沒想到卻遇見了你。”

沒想到,是啊!真沒想到,原來她只是想好好給他一個教訓,卻無端貼上了自己的一顆心,所幸有失有得,他的情已填滿了她所有的空虛。

“喂!洛陽荻,你怎麼全說出來了?”

小靈尚未現身,就聽到他的聲音傳了出來,霎時寶珠發出了奪目的光芒,他便在目瞪口呆的皇甫崧雲眼前“隆重登潮。

雖處於震驚之中,皇甫崧雲仍未忘記兩人還是衣衫不整,抽起一旁的披風.及時在小靈出現之前將兩人緊緊裹在一起。

“怎麼,不能說嗎?”洛陽荻窩在情郎的懷抱裏,感覺得到他比平常僵硬了一點,便一手在他的心口輕輕摩婆著,想讓他放鬆一些。

“也不是啦!”小靈振動翅膀淩空停滯在皇甫崧雲面前,端詳著他,“反正他是你命定的夫婿,告訴他也不會怎麼樣。”

“真的嗎?”聽到這句話,皇甫崧雲可開心了,連那些驚異、訝然都拋到腦後,只希望他能多做些證實。

“是啊!”小靈點頭道,“就是因為你們的姻緣線不知怎地被牽在一起,洛陽荻才有機會做這種穿越時空的‘壯舉’,不然你以為我敢無視天地的規律亂搞一通嗎?”

“原來如此。”洛陽荻的眸中有著一抹深思。

“好了,你們繼續聊吧,這種狀況我是不宜久留的。”小靈曖昧地瞄了瞄兩人,再次躲回寶珠之中,還丟下一句話,“洛陽荻,別忘了你還有一個願望,快想一想,如果要回去就早點決定,別讓我又得等個十幾年,那很累人的!”

經過小靈的“證實”,讓皇甫崧雲對洛陽荻的“來歷”再無疑意。既然真有那種“怪東西”,荻兒當然可以是從遙遠的未來穿越時空來到他身邊,雖然這種事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荻兒,你……還有一個願望,是嗎?”他聽聞她不甚平順的過往,不由得有著幾許憐惜,然而佔據他全部心思的卻是方才小靈透露的訊息,她所生長的世界是他無法涉足的,而她還有可能遠離這一切,回到她原來的世界,這讓他心中湧出難以形容的憂懼。

“是埃”洛陽荻點點頭。她還沒想到要怎麼運用這最後一個願望,現在的自己可以說什麼都不缺,因為有他。

“那……你會回去嗎?”這是皇甫崧雲最擔心的事。他無法想像在擁有她之後,又失去了她,那會讓他心死的。

洛陽荻望著他的雙眼,發現那擔憂的眼神清楚地寫著他的恐懼,也知道若非對她極為在乎,他不會在聽到她告白來歷之後,沒有其他疑惑,就只問這個,所以她笑了。

“那要看有沒有什麼值得讓我留下來啊!”她清靈的雙眸直視著他,其中的暗示再明顯不過了。

“看來我還得再加把勁了。”皇甫崧雲的眼眸轉為深遠,俯下頭深深地吻住她,迅速地挑惹起一股熊熊欲火,接著“身體力行”地完成他的宣言。

兩人共赴巫雲一切平靜之後--

皇甫趙雲歎道:“唉!你就像是專為我打造的一樣,我從沒想過自己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神魂顛倒。 別說你自個兒是老姑娘,或許在他人眼中到這歲數還未婚嫁是不合和俗,但若不是這樣的你,又怎能讓我如此神魂顛倒呢?”

“在我們那時代就連不婚都很正常的,我只是先給你一個心理準備,在你眼前的可不是能隨便應付了事的小姑娘,我要求很多的!還有,怎麼不說你是為了我才誕生在這世界的?

“那也是可以啦!這輩子我只要有你就已足夠了。”

“這還差不多。”洛陽荻白了他一眼。

他深情地說:“荻兒,嫁給我。”

“不。”

“別忘了小靈方才說你的姻緣是與我系在一起的,難道你要違背命運的安排,不與我成親嗎?”

“就算我是非你不嫁,但成親的時機還是可以掌握在我的手裏啊!”

他整眉地問:“唉!你要怎樣才肯答應呢?”

“別忘了你還有一道‘功課’沒做好,在你還未猜出我另一個名字之前,我是不會同意嫁給你的。”

皇甫崧雲哀求著,“荻兒,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提示嗎?”

“那可不成,你自個兒慢慢想吧!”

“如果你肚裏有了孩子,還能堅持不嫁嗎?”

洛陽荻不以為然地說:“為什麼不?在我們那時代,未婚生子是常有的事,我也不在乎這個,何況,你敢拋下我們母子不管嗎?”

“不敢。”

“這不就是嘍?”她得意地笑著。

看來他要娶得美人歸,還有得頭疼了,荻兒老用她的“年代”做掩護,真讓他哭笑不得。

一夜好眠,就在兩人準備動身之時,洛陽荻頭一次見識到什麼叫“飛鴿傳書”這種“古老”的通訊方式。

“怎麼了?”見到皇甫崧雲微微皺起了眉頭,她不由得開口問道。

“剛剛接到盟裏的傳信,這附近有個賊窩,仗著武力壓制百姓有一段時日,由於山寨位置易守難攻,官兵也總拿他們沒法,剛好我到了這裏,這事就要交給我負責了。”皇甫崧雲一接到通知,便立即進人狀況,開始思索該從何處著手。

洛陽荻頭一次見到他這般認真的神情,不由暗自怦然心動。“就你一個人?”

“我的後援大概兩天後到達。”他笑著看向她,“到時候你就可以見見我一些重要的夥伴了。”

“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嗎?”她是絕不可能靜靜坐著等他完成任務後再來找她,若崧雲做這種提議,她肯定當場將他踹到三千六百裏外。

以皇甫崧雲的“慧根”早著出她的心思,思慮了一會兒才道:“你不是‘武林盟’的成員,基本上是不能介人行動的,不過你可以跟在我身旁,看著你可以讓我鎮定心神,這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嗟,算你會說話。”她最討厭那種一扯上正事就把女人丟到一邊的男人,總算趙雲的症狀還不算嚴重,頂多對千金小姐有些“偏見”罷了。

洛陽荻已經親口承認,她一開始選定的目的地其實是隨便挑的,沒有非去不可的急迫性,皇甫崧雲這才放心地專注於眼前的任務,也因此少了點心思去研究她的動機,雖然他幾乎可以肯定與她堅持不肯馬上與他成親的理由有關。

皇甫崧雲召集了附近一切可調動的人手,在等待援助的同時已開始規劃行動,絲毫不浪費一點時間。

而洛陽荻則稱職地作好“見習生”的角色。

在皇甫崧雲與幾個“武林盟”當地駐守的人員討論將採取的滅賊計劃時,洛陽荻通常是靜靜地坐在他身旁,專心地聆聽沙盤推演的狀況,偶爾也會提出幾個疑點,一針見血地抓到其他人沒注意到的缺失。

皇甫崧雲早就知道她的聰慧,加上那“與眾不同”的背景,不管她有什麼表現都在他意料之中。

反倒是旁人對這位俊美無比的“洛公子”是愈來愈好奇了,因皇甫崧雲只是簡單地介紹一下,但這對從未聽聞身為最高領導階層的“風”身邊跟著一個俊公子的人而言,當然更是引人注意。

“崧雲,你們是要留活口,還是只要殲滅對方就好?”洛陽荻問道。

“現在他們把主意打到官銀上面,運送的衛隊明天就要到了,不管今晚咱們的後援有沒有到,一定要採取行動,因為手邊的資源不足,只能儘量減少損失了。”

“那還不簡單,你不是神醫嗎?配點迷藥把他們全都迷昏不就得了。”她異想天開地道,把以前看過的武俠小說情節搬出來用。

“哪有那麼輕鬆的事?整個山寨那麼多人,光我手邊的一點迷藥頂多弄昏三分之一,不濟事的。”皇甫崧雲好笑地道。

“這樣埃”她有些失望。 本以為可以看到那些盜匪像骨牌般應聲倒地的情景說,既然崧雲現在手邊什麼都沒有,另一個建議還是別說好了,想也知道他們不會有將山寨炸翻三次的火藥。

見她有些失望的模樣,皇甫崧雲還以為是因為他沒有接受提議的關懷,便道:“不過能減少人數也是一個方法,我會一併考慮的。”

聞言,她暗忖,他還是把她的心思看得太簡單了,若真讓他這麼輕鬆就摸清楚,她也不叫洛陽荻了。

皇甫崧雲詳細說明任務分配,雖然人手稍嫌不足,但他相信以素質來說,絕對是勝過那些烏合之眾,只要能充分掌握狀況,還是能撐到幫手趕到的。

“大家只要注意一點,我們的任務是拖住他們的腳步,使其無法及時進行搶奪官銀的計劃,惟一的重點是不可以受傷,每個人都要全身而退,只待後援一到便可掌握整個情勢,不要逞強,知道嗎?”

“是!”

“我會先找機會逮住帶頭的,也好讓可預見的混亂早些結束,荻兒,你就……”皇甫崧雲正要安置洛陽荻,但她卻先發制人地打斷他的話。

“我也要去。”她倔強的神情表示沒有商量的餘地。

“荻兒……”皇甫崧雲不知該不該藏起為難的神色,只有先讓其他人去準備行動,兩人把門關起來談。

少了“‘視眈眈”的外人,洛陽荻乾脆坐上他的大腿,以前她絕對不會做這種舉動,但對他就是很自然地做了出來。

“崧雲,我知道你會擔心我,但我也會為你憂心啊!我保證會乖乖的,你可以把我放在樹上,只要等事情結束後記得來領人就好,我只是想看著你,否則一個人留在這裏我更會胡思亂想的。”

“這……”皇甫崧雲仍在猶疑著。

洛陽荻知道他已經動搖了,再加一把勁,“崧雲,我問你,你看上的是我哪一點?”

摟著她,皇甫崧雲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其實,真要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不自覺地受到吸引,那時還當你是個公子哥兒,但我的心比腦子的反應更快,就是莫名地陷落了。

“幸好,後來我及時發現你真實的性別,才沒以為自己有什麼特殊的興趣,那時只想著早些讓你表露身分,卻沒料到你裝得那麼像,連人家閨女都看上了你,差點嘔死我了。”

洛陽荻窩在他的懷中輕笑著。

皇甫崧雲則繼續說道:“在發現自己整顆心裏都是你的影子後,才慢慢察覺原來你和我所期待的女人一模一樣,堅強、獨立,不是軟綿綿的大家閨秀,可以和我一起遨遊四海,有著不亞於我的能力,在我幾乎放棄希望的時候,你竟是上天贈與我最大的禮物。”

“我有那麼好嗎?”她差點不敢確定他所描迷的女人就是自己,她只是儘量活得像自己,不管是以前、現在都是一樣,因為她的運氣比較好,才能依著自己的心意生活,否則造于現實而低頭的人豈在少數。

“當然了。”他就著她的唇輕吻了一下,雙手又開始不規矩地亂走,“不然我又怎會為你傾心呢?”

“等等……”洛陽荻在近乎意亂情述之際;還保持著適度的理智,抵著他的“狼吻”道:“你話還沒說完呢!”

皇甫崧雲歎口氣。就知道荻兒不會讓他這麼輕鬆地混過去,反正在人手不足的情形下放她一人留在此地,自己也不能放心,還是把她帶在身邊,免得見不著她反而讓他心頭不踏實。

他輕籲了口氣,“好吧,我答應讓你去,不過你一定要聽我的指示行動,不能自作主張,知道嗎?”

洛陽荻笑著挽住他的頸項,在他的頰邊吻了一下,“那是當然的了,謝謝你,崧雲。”

“沒有更好一點的謝禮嗎?”他貪心不足地問道。

“那有什麼問題?”她知道如何讓他滿意,而她也正期待著。

月黑風高,是“作案”的好時機,稀疏的樹林間有數道人影迅速掠過,微微撩起一陣風聲,若有旁人經過此處,八成會以為自己見鬼了。

皇甫崧雲運著功,一手攬著洛陽荻輕盈的身軀,輕鬆如地飛奔在最前方。

她抓著他的肩膀,一面享受這有如騰雲駕霧般的快感,雖然以她這歲數要練輕功是遲了點,不過有“專車”接送讓她覺得還更省力。

一行人很快就到達了預定的地點,這是最近幾天由當地人以樵夫的“正職”為掩護,實地勘查後決定的最佳藏身處。

皇甫崧雲一聲令下,其餘的人皆依原定計劃開始行動,而只能被允許袖手旁觀的洛陽荻則認分地留在他指定的位置。

“好極了!這邊看得可夠清楚了。”她滿意地向下張望,目標的山寨正好一目了然,而她高踞在大樹結實的枝幹上,舒舒服服地把即將發生的一切盡人眼底。

“荻兒,你就好好待在這兒,哪兒也別亂跑,知道嗎?”皇甫崧雲讓她穩穩地靠著樹幹,確定不會有問題,才又一次叮嚀道。

“知道啦!”洛陽荻好笑地道,“你也拜託一下,這麼高的地方,我又不像你可以飛來飛去,能跑到哪去啊?倒是你,別把我忘在這裏才是。”

“我怎麼可能會忘了你呢?”他在她的頰邊輕吻一下,撫著她不點而紅的朱唇,“等我回來。”

她微微一笑。她相信他的能力,但該交代的話還是不能省略,“小心點,別受傷了。”

“放心,我走了。”知道不能再依依不捨了,皇甫崧雲飛身下樹,會同其他夥伴進行既定的計劃。

雖說是高處不勝寒,但清風拂面的滋味卻是舒爽而自在,似乎完全不知道馬上就有一場混亂要開始了。

居高臨下的洛陽荻坐在樹上,茂密的枝葉也有隱蔽的作用,讓她安心地觀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只差一杯飲料、幾包零嘴,就等於像看電影一樣了,但做人可不能太過分,畢竟人家在下頭是拼死拼活,她總不好太悠閒。

小心翼翼地望著皇甫崧雲的身影隱沒在暗寂的樹影間,她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從什麼時候開始崧雲在她心中變得這麼重要了?

當然,她也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談情說愛,若非感覺對了,再俊俏的男人她也看不進眼裏,但為什麼會是他呢?本來自己還好氣他的,卻在他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間不知不覺地淪陷了,還暗自竊喜,因為他們是兩心相許。

算了,這也沒什麼不好,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就好比她一到這裏,便覺得回到自己的歸處那般天經地義。

洛陽荻拋開那些紛雜的心緒,專心在那些快速移動的身影中找尋皇甫崧雲的蹤跡,決定把重點放在當下的要事。

皇甫崧雲指揮若定地照原定計劃分配人手,在一片黑暗中眾人分別就到定位。

看著幽暗的幾座房舍,皇甫崧雲嘴角微微揚起。雖他一向很少實際參與這種第一線的行動,但並不表示他的作法不及其他夥伴,或許該說是更刁鑽、更火爆、更教人防不勝防,為了同情那些可憐人--計劃受挫已經夠倒楣了,再遇上一個下手不留情的敵人,不是更死不瞑目嗎--所以多數時候才讓他擔任後勤任務。

這回令該是這些賊人活該倒媚,碰上了他,非得乖乖認命不可。

先利用有限的迷藥迷倒了部分已在睡夢中的匪徒,確定對方不會在他們“辦事”時突然地出來攬局。

接著,糧倉的火苗正好在預定的時間燃起,雖然他們算是正派人士,卻也常做這類“趁火打劫”的勾當,而且還熟練得很。

“好,大家分散,注意不要暴露身分。”皇甫崧雲做完最後的提示,在右臂上綁好區分身分的紅布條,便一馬當先地開始行動。

於是“武林盟”一群訓練有素的精英,在皇甫崧雲的帶領下迅速地掌握事況,搗得多數還在半睡夢中的匪人莫名其妙地給敲昏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山寨寨主氣急敗壞地看著手下一個個像火燒屁股的老母雞般茫然無頭緒地四處亂竄,沒做出半點有建設性的行動,大吼道:“還不快去救火!”

“是,大哥,可是……”一個小嘍羅正想稟告他有人闖人山寨的事實,卻被一聲大吼又嚇得咽了回去。

“可是什麼?還不快去辦!把弟兄們全叫起來,要是讓明天的行動出了任何差錯,我就唯你是問!”

他冒火了,小羅嘍只好像無頭蒼蠅般地逃出去。天可憐見,可別讓他成了大哥遷怒的對象,那太冤枉了。

“嘖嘖嘖,火氣可真大啊!”“什麼人?”乍聞一個陌生且充滿調侃的聲音,山寨主心上突然湧起一股寒意,“誰在那裏?”

“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但卻不能保證以你的理解能力是否可明白你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皇甫崧雲悠然地靠著牆壁,嘴角噙著一抹讓人無法理解的微笑。

“你……你是誰?”

“這個問題並不重要。”皇甫思雲挺起身軀,“重要的是你打算束手就擒,還是頑抗到底?”

“來人啊!”

山寨主一面叫喚外頭的幫手,一面沖向皇甫崧雲。

不夠聰明!這是皇甫崧雲所做的結論,一手擋住他的攻勢,三兩下便輕鬆地化解了對方所有的攻擊行動,“不用叫了,外頭的人都自身難保,不會有空理你的。”

沒花多少工夫,皇甫崧雲便已將山寨主五花大綁地架到仍舊紛亂不已的廣場中,總算還算是人物,面對遠種情景,也知大勢已去,沒希望了。

“夠了!”山寨主一聲大吼,讓一群慌亂不已的烏合之眾也看到已發生的事實。

眼見自家老大部已一副狼狽樣,眾人頓時失去繼續抵抗的念頭,紛紛棄械投降。

皇甫崧雲略微松了口氣,這事較他原本預想的要順利許多,指示夥伴們將降服的盜匪-一捆好,現在只待援兵到來做最後的收拾了。

原來顯得垂頭喪氣的山寨主無意間抬頭一望,隨即露出驚恐的神情,用力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掌握。

“安分點,別想作怪。”皇甫崧雲揪著他不放,知道這種人多半會心存僥倖,逃過一時便是一時,但人若是失在他手上,那丟人可就丟大了。

“放……放開我!那裏……糧倉裏有火藥啊!”

皇甫崧雲心中一緊,“你說什麼?”

“真……是真的!那是為搶奪官銀準備的,我還想活命,沒必要騙你啊!”

“快撤退!”皇甫思雲顧不得再拎著這傢伙,隨手丟給剛巧經過的夥伴,自己則奔向已成火窟的糧倉,一面大喊道:“火裏有火藥,快退!”

接到警告之後,屬於皇甫崧雲這方的還算冷靜,井然有序地準備脫離現常

然而一窩烏合之眾卻當場成了絆腳石,不但亂成一團,更妨礙了想幫他們一同離開的“武林盟”那方。

皇甫崧雲知道事不宜遲,立即運起功力,放出一道氣功,將附近的人一古腦兒地往外推,就在人散得差不多時,卻聽到一聲轟然巨響,把未及起步的他推向高處。

想穩住自己,卻發現己身不由己,皇甫崧雲只有儘量讓自己不要正面落地,連痛楚都感覺不到了。

隱約之間,他聽到一聲熟悉的驚叫,那惟一能引動他的心的聲音,卻在轉念間失去了意識。

別怕,荻兒,我不會有事的……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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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1 01:02: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洛陽荻在樹上看到所有的經過,當皇甫崧雲順利地讓匪徒降服時,她也同他一起松了口氣,但接下來的一切就像一幕慢動作的電影般,讓她的情緒在瞬間達到驚恐的頂端。

只見皇甫趙雲在猛烈的爆炸之下虛浮地揚上半空,又像具被娃娃似地墜落於地。

“不--”洛陽荻只能盯著他的身軀吼出她心底的恐懼,忘了自己棲身的所在,雙腳無意識地住下一蹬,因而失去平衡,霎時只覺腦中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這自己正在往下掉。

“糟了!傲麟,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快過去看看。”正趕來援助的司馬靜翔催促著身邊的蘇傲麟,方才那聲巨響讓她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皇甫那傢伙不會有事的,平常都是咱們在出生入死,偶爾也該換他辛苦一下才公平啊!”蘇傲麟不是不感擔憂,只不過想表現得輕鬆點,不讓那股躁鬱的情緒控制住自己。

“等等!做群,你看上面!”司馬靜翔眼尖地看到高處有種不尋常的動靜,忙提醒蘇傲麟注意。

“是個人!”蘇傲麟一看就知道那個毫無防備地往下掉的人完全沒有半點武功,不及細思此人是怎麼上樹的,連忙躍身接住了那人。

“崧雲……崧雲……”

洛陽荻似乎完全沒發現她剛剛差點把自己種成了一棵樹,只顧著掙脫根本沒被她放在眼裏的救命恩人,也沒注意到自己臉上已是涕泅縱橫,一心只想要趕到皇甫崧雲的身旁。

“喂!你……”蘇傲麟覺得這人好生無禮,怎麼連個“謝”字都沒有?這人以為自己很輕嗎?若非是被他接住,只怕這人已當場重傷倒地,哪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的!

“別攔她。”司馬靜翔有過不少女扮男裝的經驗,已看出此人的真實性別,又聽到她口中哺哺喚著皇甫崧雲的名字,心知事有蹊蹺,轉念一想,道:“傲麟,快帶著她一起過去。”

蘇傲麟沒有多問,一手撈起已半失神智的洛陽荻,伴著妻子趕住現常

“崧雲--”洛陽荻見到皇甫崧雲時那淒厲的叫聲仿佛穿透了所有人的胸懷。

惟一沒有心情“欣賞”的只有充當“搬運工”的蘇傲麟。若不是自己及時放手,恐怕會被掙扎不休的她當場踹上一腳。

看著皇甫崧雲毫無知覺地躺在髒亂的地面,洛陽荻幾乎要崩潰了,盈滿眼眶的淚水讓她無法看清他的面容,心頭那份強烈的疼痛令她揪緊衣襟,一股氣梗在胸口,教她忘了要怎麼呼吸。

旁人均紛紛將空間讓給哀動欲絕的洛陽荻,她那如同洩洪般不斷灑落的淚水讓人見了也不禁為之動容。

“崧雲,你怎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我呢?是你自己說馬上就會來接我的,怎麼可以食言?回答我啊!你再這樣不理我,我可要生氣了喔!”

不管她再怎麼哭喊,皇甫崧雲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她雙腳一軟,無力地跪坐在地上,既想摟著他痛哭,又怕不小心弄疼了他,那一身的遍體鱗傷讓她只能揪著自己的心喊痛。

“別擔心,皇甫他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旁觀的司馬靜知道眼前這淚漣漣的男裝佳人與皇甫崧雲的關係必定非凡,忙出言安慰道。

“真的嗎?”洛陽荻現在完全亂了萬寸,只能無助地掉眼淚。

“當然了,我們馬上帶他回去療傷,則儘是傷心難過,你還要好好照顧他的。”總不能讓他們一個抱頭痛哭、一個盡躺著睡吧!司馬靜翔瞥了蘇傲麟一眼,輕斥道:“你愣在那做什麼?還不快來幫忙!”

“完了。”蘇傲麟應聲舉步,卻在同時口無遮攔地吐出了這兩個字,惹得洛陽荻立時又是淚眼汪汪。

“你胡說什麼啊!”司馬靜翔想找顆石頭塞住他的嘴,氣他隨口一句就讓她剛剛好不容易才哄住的眼淚又決堤了。

蘇傲麟只是皺著眉,“盟裏醫術最好的,眼下就自個兒躺在這裏,瞧他這一身傷,就算有救也沒人會醫啊!”

這話太實際了,氣得司馬靜翔低吼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她一踩腳,卻在無意間踢到一顆圓珠,且骨碌碌地住前滾。

“這是什麼東西?”司馬靜翔正想拾起這顆晶瑩剔透、如拳大的珠子,但那微微的光芒則像在召喚洛陽荻一般,輕輕地滾到她身旁。

洛陽荻幾乎被哀傷蒙蔽了所有的理智。但總算在瞬間注意到不知何時被她遺落的寶珠,連忙捧起它,就像抓住最後的一線生機。

“小靈,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對不對?你快來啊!我還有最後一個願望,你快來幫我完成它!”

隨著她極力的呼喚,寶珠在其他人驚異的注視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好了、好了,這不是出來了嗎?”幻現的小靈顯得有些沒力,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平衡,“就算要找我也用不著轉得我頭昏眼花的啊!”

“小靈--”洛陽荻握著皇甫崧雲惟一還算不上體無完膚的左手,含悲帶苦地喚著小靈,現在他是她惟一的希望了。

“別喊了,叫魂啊!”小靈被她那可憐兮兮的叫法弄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我又沒說不幫你完成願望。要救他是不是?不過有件事我要先問清楚,一旦你用掉這最後一個願望,就再也回不去你的時代,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

“我再也沒有比這更確定的事了。”洛陽荻用她未曾乾涸過的淚眼望著毫無知覺的皇甫崧雲,“如果沒有他,我不管在什麼時代都沒有屬於自己的立身之地,是他給了我歸屬感,因為他在這裏,我的存在才有意義。回去,卻失去了他,那我也和死了沒什麼兩樣。”

“好吧,只要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就好。”小靈對她的選擇沒有意見。要不是看在跟了她這麼多年的“交情”上,他才懶得問這麼多呢!

整整衣衫,小靈露齒一笑,“那麼就開始看我‘表演’吧!”

蘇傲麟對著妻子皺眉,眼前的狀況讓他胡塗了。

“那東西在搞什麼啊?”

“你別管,就讓她去做吧。”司馬靜翔雖然也摸不清狀況,但她知道這個陌生女子絕不可能做出對皇甫崧雲不利的事,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小靈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振翅飛起。難得有這麼多人看他“表演”,當然要賣力一點才行啊!

快速震動的薄翼緩緩灑落金粉般的光彩,每當那些粉末狀的物質接觸到皇甫崧雲在瞬間消解於無形,而他身上的傷也奇跡般地漸漸減輕、消失。

而洛陽荻悲憫地輕撫著皇甫崧雲的臉,欣喜地看著他臉上的淤血、腫傷緩緩褪去,又還他一張俊俏無瑕的面容,仿佛剛剛的慘狀只是一場惡夢,並未真正發生過一般。

小靈在皇甫崧雲的上方足足繞了兩圈,這才揮汗如雨地停了下來,喘吁吁地道:“呼!累死我了。”

他已經將皇甫崧雲身上的傷都“修補”好了,只除了那件破破爛爛的衫子,那不在他的“保 固範圍”之內。

看到情郎“完好如初”的模樣,洛陽荻絡於敢伸手摟住他,還不忘問道:“小靈,這樣就好了嗎?”

“不然你還想怎樣?”小靈疲倦地捶捶自己的肩膀,“放心吧,我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他已經沒事了。”

“可是……”洛陽荻憂心忡忡望著皇甫崧雲依舊毫無反應的臉孔,“他為什麼還沒醒?”

“你也拜託一點!”小靈現在才知道她是這麼“沒人性”,“你那個情人好歹剛剛還受著重傷,我雖然已經把他‘補’好了,但失去的體力還是要經過休息、調養才會恢復,你以為他是無敵鐵金剛嗎?”

“無笛鐵金鋼?那是什麼東西?”蘇傲麟在妻子耳邊問道。

“我怎麼知道!”司馬靜翔像揮趕蒼蠅般甩著手,她注意的重點是那只奇怪的生物,“安靜點,皇甫現在應該沒事了。”

“你怎麼不直接幫他恢復體力嘛!”洛陽荻根本等不及了。她巴不得皇甫崧雲能馬上醒來安撫她方才見到他受傷時所受的創痛,這會兒看他像個沒事人般睡著好覺,真想用力掐他一把。

“你饒了我吧!”小靈哀號道,“救人是很累的一件事,你知道嗎?難不成你想要我也賠上半條小命啊!回去、回去!把人抬回去讓他睡上一天就沒事了。反正我一時半刻還不會離開,有任何問題你儘管找我就是,‘售後服務’保證包君滿意,這樣總可以了吧?”

“這……”洛陽荻還有些遲疑,玉指纖纖地輕撫在皇甫崧雲的面頰上。她好想他能馬上睜開眼睛看看自己,掃去她所有的不安,天知道剛才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那痛楚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呢。

“好了,你絕不會要他老躺在這野地睡覺吧?”小靈沒好氣地道,“還不快把人搬回去,我也要休息了,真是累人啊!”一邊說著,他不待洛陽荻再說什麼,趕忙回到寶珠中,省得面對她這麻煩。

被他這麼一提醒,洛陽荻這才驚覺他們所處的地點,一連串的事故讓她都忽略了這些,連忙拭幹臉上的淚痕,轉向應該是皇甫崧雲同伴的一雙男女,懇求道:“可以請你們幫個忙嗎?”

司馬靜翔頂了自己丈夫一下,“傲麟,你愣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

“怎麼又是我?”蘇傲麟顯然對這差使有些不滿。

“你不去,難不成要我去背他?”司馬靜翔故意瞥了他一眼,裝著不經意地道:“我是無所謂啦!反正皇甫也是我們的夥伴,花點力氣幫幫他也是應該的,只要你不在乎有個大男人緊緊地貼在我身上。雖然現在他沒有知覺,但是他的手可能會碰到我某些地方,而他的汗臭味說不定也要沾在我身上……”

蘇傲麟悶哼一聲,沒再多做贅言,直接打斷司馬靜翔教他氣絕的描述。儘管知道對象是他們多年來同生共死的皇甫崧雲,但只要一想到妻子身上有著其他男人的氣味,就會讓他渾身不對勁,無法讓他的愛妻被人如此輕薄,就算只是說說也不成。

跨步向前,一把撈起沉重的皇甫崧雲,他終究還是認命地再次當起“搬運工”。

司馬靜翔的臉上有著竊笑的神情。就知道傲麟會有這種反應,成親數年,他對自己的佔有欲仍絲毫未減。再望向洛陽荻,待會兒再找機會探探她的底,至於她與皇甫的“關係”,想必已是不言可喻了。

隱約地聽到有道啼泣的聲音回蕩在四周,讓皇甫崧雲感到好心疼、好想緊緊摟住那個傷心的人兒,輕輕拭去那仿佛會燙傷他的淚水,但一片昏沉沉的黑暗壓迫著他,讓他甩不開、揮不去。

他不放棄,清楚地知道心中有一個永遠放不下的牽 掛,為了這個牽 掛,他集中所有的意志,一鼓作氣地掙脫所有籠罩在四周圍的漆暗,奮力走向有她等著的出口。

別哭、別哭呵,寶貝,我會心疼的。

皇甫崧雲用力地張開沉重的眼皮。 怪了,怎麼這麼安靜?他的意識還停留在最後昏迷時的爆炸,有些不能適應。

皇甫崧雲靜靜地吐息運功,細察自己的身體狀況,意外地發現竟沒有一絲不順暢的氣息。不對啊,他有印象自己的確受了重傷,怎麼一覺醒來卻是完好如初?甚至比昏迷之前更有精神?

心中的疑惑未解。皇甫崧雲又察覺自己的身子竟動彈不得,直覺地低頭一看,不禁露出一抹又愛又憐的笑容。原來荻兒正趴臥在他的胸口沉睡著,難怪自己會覺得這麼重。

憐惜地輕觸她眼下疲累的黑影,還清楚地記得昏迷前的最後一刻聽到的尖叫聲,他一定讓她嚇壞了。

“啊!”洛陽荻在皇甫崧雲一有動靜時立刻驚醒,抬頭望向他的臉上還有著難掩的驚懼。她看了他一整夜,最後才趴在他的胸口,聽著那一下下沉穩的心跳聲倦極而眠。

“崧雲……崧雲!”洛陽荻本就睡得並不安穩,原以為是自己恍惚間的錯覺,發現皇甫崧雲內真醒了,她眼眶中不禁又盈滿了淚水。“你沒事……真的沒事了

“沒事了,我沒事了。”皇甫崧雲捧著她那張憔悴的面容,疼惜地道,“荻兒,都是我太大意了,才讓你這麼難過,瞧你,都瘦成這樣了。”

洛陽荻破涕為笑,“傻瓜,哪有這麼快的!”才不過一夜之隔,但在她的感覺中,已是生死一線,就差那麼一點,她幾乎要失去他了。

在揚起笑容的同時,一滴晶瑩的淚珠碎不及防地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皇甫崧雲的心口,就像一把多情的錘子重重地敲痛了他的心。

“不要再離開我了。”洛陽荻無助地哭喊著,再也忍不住氾濫的淚水,哭倒在他的胸口。

滾燙的淚水淹沒了他心中的痛楚,讓他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緊緊地摟住她。

“別哭啊!荻兒,都是我不好,你哭得我好心疼啊!”皇甫崧雲讓她的臉正對自己,伸手欲抹去堆積在她眉間的憂鬱與哀傷,同時承諾道:“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荻兒,我會讓你趕都趕不走的。”

“這可是你說的,我絕對不許你再發生這種事,那時我以為我的心也跟著你去了。”洛陽荻的眼淚是那樣堅決,她真的無法再一次承受這樣的痛處,那一定會徹底撕裂她的。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捨不得她的淚。

“讓我看看你。”她像是要證明他真的毫髮無傷,開始用雙手扒開他身上僅存的單衣。

那是蘇傲麟在送他回房時順便幫他換下身上殘破的衣物,後來才在洛陽荻的堅持下留下她獨自看顧皇甫崧雲。

看到和往常一樣平滑健壯的胸膛,她的手熟悉地輕輕觸撫著、勾勒著肌肉的線條,差點又感動得熱淚盈眶。“真的都好了……”

皇甫崧雲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上,那有意無意的挑逗已輕易地將他撩撥到頂點,而近乎生離死別的經歷更讓他們珍惜彼此的緣分,在種種的觸發下,天雷即刻勾動地火,已快要不可收拾了。

“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好……”洛陽荻跨坐在他的腰間,清楚地感到他火熱的悸動正頂著她的秘處,也是最接近生命的泉源。她需要用一種最直接、最其實的方式來證明他的無恙,同時掃除所有籠罩著她的陰霾。

沒有太多的調情,也無法再等待,她僅能及時卸除兩人下身的衣物,立即將他的挺立納人體內,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歎息。

她不要溫柔,採取主動,熱切地馳騁著,用最親密的接觸向對方證實彼此的存在。

皇甫崧雲支撐著她,並配合地將自己挺得更深,他們忘卻了身外的一切,盡情地呼喊著心中的愛欲。

終於在一次猛烈的爆發之後,洛陽荻抽搐著崩潰在他的身上,而他也只能用僅存的力氣摟住她,喃喃地輕訴著對她的愛意。

洛陽荻躺在皇甫崧雲的懷中,聽著彼此合拍的心跳聲,他還留在她體內,仿佛他們已結成了一體,永不分離。

皇甫崧雲已經“證明”了他充沛的體力。

一手熟撚地“玩弄”著她柔嫩的耳垂,不時輕捏、扭轉,他的氣息包圍著她,每個輕柔的動作都悄然無息地引起一道電流,讓她不由自己地輕顫著。

但她沒有躲開,因為方才的歡愛已耗盡她所有的氣力,連一根小指都抬不起來,而她也享受著與他的每個接觸,儘管這可能在下一瞬間又爆發另一場讓她無法負荷的“大戰”。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將彼此緊緊地包圍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裏,因為愛而滿足,其他所有的語言都是多餘的,覺得擁有對方,就等於得到了全世界。

該說話的時候還是要說話,否則長了那張嘴卻光做一件事,好像有點不合經濟效益。皇甫崧雲暗忖。

“荻兒,嫁給我吧。”他又再一次向她求婚,“還是你仍然堅持那個條件?我承認沒有心思去猜藏在你心底的那個秘密,因為我只能專注於一件事,那就是愛你。我真的沒辦法再等下去了,我要你、愛你,希望你永遠留在我身邊。荻兒,答應我,好嗎?”

沉寂再度降臨在兩人之間,皇甫崧雲也不急。讓她好好想一想,他是認真的,如果荻兒仍要堅持到底,那他就只好來個“逼婚大會”了。

時間是立即,地點則在床上,他有把握弄得她再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她的心裏只要有他就行了。

“好。”洛陽荻輕輕地道。

“你……剛剛說了什麼嗎?”皇甫崧雲差點以為那是自己過度期望所引發的錯覺,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笑了,同時抬起頭看著他,那甜美的笑容深深地悸動了他的心。

“我說,好。”她也不想再等下去了,經過了這一切,她只想好好愛他,若是再堅持下去,誰知道還要等多久,不過……

“太好了!”他興奮地緊緊摟住她,差點將她肺裏的空氣都擠了出來,“我馬上寫封家書,請我娘先做準備,等我們一回去就立刻拜堂成親。”

洛陽荻先推開他,讓自己喘口氣,才道:“這部分我沒有意見,不過我只是先將原來的條件保留起來,換個方式。崧雲,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當然沒問題!是什麼事?”興奮的皇甫崧雲沒想太多,覺得十個、八個條件都沒問題,只要她肯嫁他就好。

“現在還不能說。”洛陽荻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若她現在說了還有什麼搞頭,“我要你先答應我,等時候到了自然會告訴你的。”

皇甫崧雲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知道若是她不想說的事,怎麼追問都沒用,反正不管她的條件是什麼,他都非同意不可。“好吧,但可別讓我等太久。”

“不會的。”她笑著吻了他一口,“我也不想等啊!”

他握住她的纖腰,因為她剛剛的扭動,又讓他硬了起來,啞著聲道:“這可是你弄起來的,你要負責解決它。”

她腰肢款擺,挑逗地微笑著,“那有什麼問題!”

接下來,又是一場激情的交融,仿佛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了。

“崧雲。”洛陽荻還膩在愛人的懷抱中。

“嗯?”皇甫崧雲懶懶地應著,就像一隻饜足的熊。

“我可不可以也給未來的婆婆寫封信呢。 畢竟我們就這麼貿貿然地回去見她,總覺有些失禮,你說好嗎?”

“這有什麼問題!”皇甫崧雲很乾脆地道,沒想到她這麼堅強的女人也會擔心日後的“婆媳問題”,既要預先鋪路。他當然沒有意見了。

他摟著她笑道:“不過你一點都不用緊張,我娘盼我成親盼了那麼久,見了你開心都來不及,哪會覺得你失禮。”

“人家覺得這樣比較好嘛!”洛陽荻可是很“有心”的,也知道他一定不會反對,否則她如何進行這小小的“陰謀”呢?

“對了,荻兒,有件事……”

方才由於情緒與欲望的交互作用,使他未能問及當時爆炸發生後的情形,又何以自己竟然毫髮未傷,但一串急躁的敲門聲卻打斷了他的問話。

“喂!皇甫。你們到底夠了沒啊?我和傲麟已經等了一整天,你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要出來?”司馬靜翔在房門外高聲問著,頗有刻意挑釁的味道。

她的打擾讓皇甫崧雲不得不下了床榻,“別喊了,我們馬上出去。”

洛陽荻則紅了臉。每次與崧雲在一起就常會忘了時間,本來在他醒來時就該先出去交代一下,結果卻……

“來吧,他們沒什麼耐性的。”

皇甫崧雲領著洛陽荻到了議事廳,也不看已等上了老半天的蘇傲麟與司馬靜翔一眼,只顧著安頓愛人。

“皇甫,你不為我們介紹一下嗎?”司馬靜翔揚聲問道。

“她是我的未婚妻,洛陽荻。”皇甫趙雲面對愛人時的神情是他們這些“旁人”從未見識過的溫柔,“荻兒,他們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夥伴--蘇傲麟和司馬靜翔,知道就好,不必太在意。”

“你們好。”雖然已經見過了,洛陽我還是禮貌性地打了招呼。

而皇甫崧雲對他們是完全的忽視,只見他護著她落坐,接著一會兒倒茶,一會兒命下人送些點心過來,還道:“荻兒,你陪了我那麼久,一定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我再讓人備一桌菜,讓你好好吃一頓。”

洛陽荻甜甜一笑,很享受他這份無微不至的呵護。

不過旁邊可有人看不下去了。

“哎喲!好甜蜜啊,相公,看得人家羡慕死了啦!”司馬靜翔賴在丈夫身邊,明的在抱怨,實則在取笑皇甫崧雲。

“有什麼好羡慕的?”蘇傲麟將妻子攬近身旁,自豪地道,“娘子,為夫的對你還不夠好嗎?”

司馬靜翔斜脫了他一眼,微笑道:“我看你還要更努力一點才行喔!”

一旁的皇甫崧雲根本不睬他們,待洛陽荻開始喝茶、吃點心時,才將注意力轉向兩人,“傲麟,你們是什麼時候到的?”

“就在爆炸發生之後不久。”蘇傲麟答道,並將後續的善後動作簡單地說了一遍,“幸好事情都解決了,皇甫,你怎麼不多等一會兒呢?”

“誰教你們到得這麼晚。”皇甫崧雲也有著不滿。

“喂,趕路也是很辛苦的耶!”司馬靜翔辯解道,“對了,洛家妹子,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事?”皇甫崧雲不解地看著司馬靜翔那好奇的神情。

見洛陽荻閉口不言,司馬靜翔乾脆將前夜那件怪異的事向皇甫崧雲敍述了一遍,還道:“我們本來還為你的傷擔心了好一會兒,沒想到一轉眼就什麼傷都沒了,簡直太神奇了!”

皇甫崧雲沒心思向他們解釋,只是望著洛陽荻,“荻兒,你……是為我用掉最後一個願望的,是嗎?”

洛陽荻不語,靜靜地點點頭,當他醒來之後,她就發現寶珠已不冀而飛,只剩下那個盛裝寶珠的木盒,知道小靈已經離開了。

“那麼,你會永遠留下來了,對不對?”皇甫崧雲不掩滿臉的期盼。

她又點點頭,嘴角露出了微笑,“我會留在你身邊的。”

聽到她的承諾,他開心地發出一聲歡呼,一把將她抱個滿懷,銀鈴般的笑聲與洪亮的歡笑聲混雜在一起。

雖然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但他們的喜悅也感染了旁觀的蘇傲麟與司馬靜翔,微笑地與他們分享著這份歡樂。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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