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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夙雲 -【床上的俏女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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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0: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夙雲 - 床上的俏女郎

天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向來明哲保身,不近女色的他,
居然會在床上看見一個一絲不掛的──
超級性感尤物?更要命的是,他根本就不認識她呀!
可是,該死──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無法控制地發生「變化」……
哎呀呀!要是傳出去了,他的一世英名鐵定全部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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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0:3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傅氏財團董事長傅梟,是個強悍陽剛的男人;但在情感上,卻是個道道地地“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多情男子。

  在與其愛人——沈櫻嚶結婚後,立即退出財團,放棄商場龍頭老大位置,與櫻嚶逍遙海外,過著人人羡慕的鴛鴦生活。

  傅梟將企業交給弟弟——傅鷹。

  傅鷹是名獸醫,他的最愛是一隻牧羊犬,他與這只狗相依?

  命。

  傅鷹自稱——我風流,但不下流;我的感情只對貓狗釋放。

  他柔情似水,他的笑容,溫如和風,能融化任何人。

  他對任何動物都抱以愛護、關切、同情、憐憫之心,只除了一種動物。

  那就是——女人。

  但他絕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床上會躺著一個赤裸裸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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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西元一九七八年,日本國,冬天。

  “霧雪!乖乖!好好睡覺了,我的寶貝!”清一峻源哄著她。

  “晚安,清一!”五歲的霧雪,頷首微笑,乖乖閉上雙眸。

  “等一等,小霧雪,我告訴過你的話,你還沒‘背誦’給我聽。”清一握住小霧雪的手。

  霧雪不明白地看著清一,但她依然用幼嫩細緻的嗓音回答:“在二十歲以前,我不能回臺灣。”

  “如果你偷跑回臺灣呢?”

  “我的脊髓,會再次舊病復發。會很痛,很痛!”

  “還有呢?”

  “我會克父,克子,克夫。”

  “所以呢?”

  “我要留在日本,永遠與你在一起。你不會被我克死,你會是我的丈夫。”

  清一峻源顯然對這話相當滿意。“很好,小霧雪,記住,你是屬於我的。”他摸摸她的額頭。“閉上眼睛,我告訴你一個故事——”

  隔著火爐,他訴說著“癡情鬼”的故事。

  在遙遠的中國……望著已熟睡的霧雪,清一峻源凝視著她的面容很久。他內心卻不斷地計算,等待“那一日”到來。

  你是我的,你將永遠屬於我,任何人也不能搶走你。

  ???民國八十年,臺灣,冬天。

  “結婚為兄我結婚?”

  傅鷹大笑,笑得淚水都快掉下來,他憤而掛上電話。

  傅鷹狂妄的話語聲傳遍了整棟大樓,只要他的耳根一動,幾乎可以聽見?多員工交頭接耳的譏誚聲、不時推擠著門板。

  他頹然癱在辦公室的真皮椅上,苦笑地籲了一口氣。

  他的夢想、抱負及興趣,全被大哥及櫻嚶破壞得蕩然無存。

  他和大哥傅梟如今的處境真的有如天壤之別!

  傅梟在遙遠的他方享樂,而他呢?在這裏受苦,在火煉裏,在地獄中。

  “趕鴨子上架?”大哥傅梟苦苦哀求,淚眼婆娑,就只差沒跪在地上。

  櫻嚶呢?女人的一流工夫——一哭,二鬧,三蠻纏。

  她痛哭流涕,說什麼大哥已步及中年,該享清福了,再讓他勞累奔波,做弟弟于心何忍?你應該“義不容辭”地接替傅梟,讓大哥光榮退位。

  這樣對嗎?傅梟才三十五歲而已!

  她說:“我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傅太太,是你傅鷹貨真價實的‘嫂子’,而你竟不聽話?不顧念嫂叔之情,不體恤長輩,不長幼有序,不兄友弟恭。”

  這女人竟教訓起他?想當初,櫻嚶左一句右一句的鷹哥、鷹哥……嗲叫個不停。她的年紀雖小他好多歲,但世事難料,今天她已升格做他的嫂子。

  所以——櫻嚶一臉的可憐相,軟硬兼施又喋喋不休地對他念了三個鐘頭,搞得他疲勞倦困,傅鷹頭昏腦脹,昏昏沈沈之際,竟糊裏糊塗地答應了嫂子的要求。

  日上三竿時他徐徐轉醒,伸個大懶腰,大叫“旺旺”,身著醫師的白制服,大剌剌地開門——哢嚓!哢嚓的鎂光燈打在他的臉上,記者簇擁著他,恭賀他成為傅氏財團的總裁。

  傅鷹差點沒口吐白沫,長年的商場歷練使他“鎮定”地盯著那些記者,空白大腦快速轉動著——大哥和櫻嚶陷害他?會嗎?他還是牽紅線的媒人呢!

  靜極思動,他下一秒鐘立刻沖出人陣,跳上紅色的雙門BMW跑車,沿街與記者玩“官兵捉強盜”的追逐遊戲。

  “媽的!傅鷹還真會跑!”跑得滿頭大汗的記者小李頻頻抱怨。

  “我們一定要‘抓’到他的小辮子。”老朱看著紅色跑車一眨眼地飛而過,他握緊拳頭緊張兮兮道:“小李,加油!加油!趕上他!只要誰能得到傅鷹的第一手內幕消息,我們就發了!

  發了……”

  “?!是的,我們會一路發,然後我也要買與傅鷹一樣的拉風跑車——”小車叫囂。

  “咚……?!?……”一聲遲緩的引擎故障聲傳來,車尾冒著混濁的黑煙。

  他們的破爛老爺車,“被迫”停在路旁。

  ???傅鷹抄小路開到別墅後面停車後火速沖進小門,迫切地高喊:“大哥!大哥!嫂子!嫂子!”可是,只有空蕩蕩的回音迎接著他。

  記者已在大門外等候多時,從他們焦躁的神情和不斷來回踱步就足以證明這條新聞的重要性。

  看到牆壁上的紅色大布條:恭喜你!傅鷹只得無力地跑坐在地上,苦笑著。

  給我最愛的弟弟:恭喜你成為財團的董事長,這豪邸即將屬於你。

  櫻嚶心疼你這個小叔,特別請算命先生決定“良辰吉時”——嘿!嘿!就是今天下午三點!

  我已經聯絡好搬家公司。歡迎你,入主豪邸!

  我把重責交托給你,隨你處置,而我的任務已了,將與櫻嚶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既羡慕又嫉妒吧!小老弟!兩年之內,我們不回國了!大哥梟留給我親愛的鷹哥兼小叔:床上擺著全套的白西裝,是供你入主集團時穿的,謝謝你幫我和傅梟這個忙!大恩大德來日再報!櫻嚶留這是感激的方式?還是答謝的報酬?

  這真是天意?

  外頭的噪音不斷,記者喧勝不已。

  “大哥和櫻嚶真是把我害慘了,我只是一名獸醫,一名救‘狗’濟‘貓’的醫生,何來‘治理’公司的能力,不笑掉眾人大牙才怪!”傅鷹快昏厥了。

  ???他一入主集團,在個人專屬辦公室抽屈內,有個小錦囊呈現在他面前,他納悶不已地打開它,裏面是一紙短箋。

  老弟:管理公司之計,就是把他們當成“病貓或病狗”!

  大哥梟留傅鷹看了大笑半天,是生長在古代,大哥居然還用“錦囊妙計”?

  人豈能當成動物醫治?只除了一種很“特殊”的動物外,她們的名字叫“女人”。

  他有一套女人VS動物的“自以為是”理論,不過現在他可沒心情高談闊論。

  員工們都在交頭接耳,品頭論足。這位新的老闆,果真不同凡響。

  第一——他不請秘書,事情全攬在自己身上,公司難道窮得連秘書也請不起?

  第二——他平易近人,逢人就眉開眼笑,親切問好。不像前任的傅董,也就是他的大哥,傅梟,那麼冷酷。傅鷹好像是太陽,能融化每個員工的心。

  第三——他每天只著“內衣”上班。嗯!當然,還複上一件西裝外套或毛皮夾克,他總是泰然自若,大搖大擺地經過眾人面前,進了辦公室才會穿上西裝衫衫。

  第四——他節儉成性。認眾人應力求簡樸的生活。所以他以身作則放棄個人專屬的超大辦公室,而搬到與員工“相近咫尺”的普通辦公室,一點董事長的架勢都沒有。而原本的專屬辦公室則供職員體息、娛樂。

  這種人,在現今重利輕義的社會中,稀有得可以放進“博物館”,令人激賞。

  ???十三年的歲月,就這樣匆匆流逝。

  祁霧雪,今年十八歲了。

  清一峻源每晚一樣進入她的房間,問她相同的問題,訴說著相同的故意,他會看著霧雪沈沈入睡,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今天的日本正是白雪皚皚,雪花紛飛,從午後到傍晚不曾停止過。

  清一峻源敲敲霧雪的房間,但沒人應聲,他不安地打開房門;只見房內空無一人,衣櫃裏的衣服也收拾得乾乾淨淨。他所害怕的那一天,終究還是到了!

  霧雪還是離開他了!難道,這真是命中註定?

  誰是臺灣目前最有價值的單身漢?

  一年來,無時無刻不受到大?媒體注目的傅鷹,在記者鍥而不捨地追問下——你何時結婚?你的伴侶是誰?傅董的私生活中真的沒有親密女友?難道,傅董不需要女人?

  狗被逼急了也跳牆。傅鷹只對外胡說:除非得到家中愛犬的認同,否則他若結婚,只怕狗兒會在新婚之夜,叫他的愛妻捲舖蓋走路,那他真過意不去!

  他的隨意說詞,沒想到記者們居然當真而以此大作文章。

  ???祁霧雪拎著一大袋行李,沿著外雙溪的道路走著。“至善一路……”她昂著找著門牌。

  剛下飛機,雖然她有些疲憊,但心情卻是異常興奮。因為闊別了十三年,她終於又踏上臺灣的土地。

  陣陣涼風輕拂,吹得她心曠神怡,卻不時看到沿路居民的指指點點。

  她懷疑地朝他們看一朝,隨即對他們展開笑靨。“嗨!你們好!”她打聲招呼,又繼續埋頭苦找地址。

  “這女孩真是不怕冷?”他們又頗?詫異談論著。

  臺北的冬天是冷冽的,尤其是今天又是寒流來襲,她卻穿得少得可憐的一件棉織襯衫,一條黑色緊身牛仔褲,把的柳腰及圓臀襯托得更加凹凸有致。尤其是一頭烏黑的披肩秀髮和雪白的肌膚,令男人無法不多看兩眼。

  而她的力氣卻大得驚人,一個人扛著重量級的行李,還自在灑脫地走在路上,令人?之側目!

  她並不急著到櫻嚶家,反正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段時間嘛!她好整以暇地四處閒逛,沿途許多男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對她猛吹口哨。

  因為她長得實在太“炫”了!

  祁霧雪依然故我地走入至善園,放鬆心情地流覽園內的花花草草。

  不知不覺間中她來到池塘邊,看著池中紅白相間的錦鯉,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一陣倦意襲來,才驚覺為何公園內空無一人?

  難道公園開放的時間已過要關?

  她理了理思緒往外走。哎!在日本住了十三年,這會兒,一回臺灣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她若有所思地邊走邊想。天色漸漸暗了。感謝上帝,她終於找到了櫻嚶的家。

  哇!看樣子,櫻嚶發財了,她居然住在這麼豪華的宅邸裏。

  她依照櫻嚶信上的指示,蹲下身伸手進花貧內取出鑰匙打開大門,不疑有詐地走進門。

  “旺!旺!”狗!一隻龐大無比的牧羊犬。

  這只大狗,老氣橫秋、懶洋洋地躺在角落裏,它斜睨著這位陌生女子,它不狂吠,也不咬她,只是默默盯著祁霧雪,儼然是屋子的主人。

  “嗨!”她打招呼。“你的主人呢?”她問道。心裏卻懷疑。“櫻嚶會養狗?”在她的記憶中,櫻嚶怕狗是出了名的。

  她走過去輕撫狗兒的脖子,這只狗顯然立即“愛”上了她,為了表達愛意,它用舌頭舐霧雪的腳踝、小腿手臂,霧雪癢得躲避不及,跌在地上,她發出清亮的笑聲。在短短的片刻裏,她已與狗兒建立了意想不到的友誼。

  她格笑個不停。“你叫什麼名字?狗狗!”霧雪寵愛地問。

  狗兒大聲汪了兩聲,霧雪居然聽得懂。“哦!原來你叫‘旺旺’!”

  “汪——汪汪——汪汪汪!”狗兒猛搖尾巴,猛點著頭。

  如果霧雪的頭腦清醒一點;如果她不是癡愛動物成狂的話,她應該會懷疑“這宅子沒有人居住,何以有狗?”

  霧雪打開花圃的水龍頭,手握水管,開始噴灑狗兒,水珠一落到狗兒身上,狗兒便興奮地大叫,不斷地扭動身子,水滴又一股滴兒灑回霧雪身上。

  她拿了一條大毛巾把旺旺擦幹,她怕狗會生病。突然一陣強風,她猛打個哈啾,傷腦筋!她現在才覺得全身冰冷。

  “旺旺!我去打食物給你吃!”動物的福祉永遠都是第一,很喂飽了它,她再去洗個澡。

  狗兒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它越過她的身子,迅速跑進廚房,咬了一包動物食品,搖搖尾巴向她奔來。

  她把狗的專用食品打開,拿了碗具,把食物倒在裏面,旺旺就大快朵頤起來。

  抬起頭,第一次審視這間豪邸。

  櫻嚶住得真是不賴!她若有所思地上樓,但不忘把行李放在二樓的轉角處,瞥見浴室,她二話不說的便沖進去,脫了一身濕衣服,放了熱水,痛痛快快地沖個熱水澡。

  “哇!太舒服了!”受了熱水的滋潤,她全身上下無一不舒展,她的細胞全都鮮活起來了。

  她大概累得躺在浴缸裏睡著了吧!大狗用舌頭舐她露在浴缸外的手指,霧雪嚇醒了過來。“嘿!”她低喃著。“旺旺!你來叫我,是不是怕我著涼了!”她用手摸摸旺旺的頭。“你是對的,我還真有點冷呢!”

  “我現在就起來。”她隨手抓了一條浴巾披在身上;浴巾上有一種屬於男人的味道。

  她有些頭疼,她恍惚地想,床在哪兒?她好想倒頭就睡。

  她看到旁邊有扇門,於是輕旋門把開門,迎面展開的是一個巨大的房間。

  牆上真是亂七八糟,左一塊黑,佑一塊白,顏色雜亂無章。

  “這是櫻嚶的房間嗎?我怎?從不知道她喜歡這種style?”

  中央的雪白大床立刻吸引了她,白色一直是她所熟悉而鍾愛的顏色。

  霧雪笑著對狗兒說:“‘旺旺’,你今晚就睡在我的床腳下。”她立即一股腦兒跌入軟床上中,身上唯一的浴巾也散開了,全身裸裎著,她隨意拉了一條被單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連頭髮也塞入其中。“嗯!好濃的麝香味!”她意識模糊的低喃著。

  旺旺很聽話地縮在床腳下,陪伴著佳人入眠,而床上的俏女郎安穩發蜷縮著,若不是眼尖的人,根本看不出床上睡了個人。

  ???傅鷹在淩晨兩點回到家。

  他只穿著一件內衣罩件西裝外套——這就是他的個性,隨意而不造作。

  為什麼要如此做?

  原因很簡單,家中沒女人幫忙理家嘛!什麼都不太方便;而他,又特別討厭請什麼歐巴桑。

  至於愛犬“旺旺”,從它出生到現在,已跟了傅鷹十年,他訓練它,使之成為一隻“人性化”的狗。但過度溺愛它的下場是——旺旺發飆時,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的襯衫咬得粉碎,“筆路藍縷”,正可以形容他的下場;有鑒於此,他才不要在家裏放大多“白襯衫”。

  他摸黑地進入家門,他今天已經受夠羞辱了!

  此刻他實在無法再多想,只想趕快沖個澡,上床睡覺,他相信,一覺起來,所有的噩夢都會消失,所以的問題都會迎刃解。

  老鷹在白天出來搜尋獵物,它令人震懾之處,在於敏銳犀利地鎖定目標後,隨即淩空俯衝而下,或啄或叼或咬,動物又快又準確,非親眼所見,實無法相信。

  大家都在訕笑傅鷹的有趣和善,卻不知,傅鷹潛藏的本性還沒被揭發呢!

  就像老鷹一樣,白天?翔在空中,呼嘯著警告所有的動物,不要闖入它的地盤,它可是冷傲不羈的王。

  而他自己,也不願觸及內心邪惡的一面,他儘量以善待人,以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一面出現,他唯一的朋友,就是那只愛犬旺旺,現在,只有旺旺與他相依?命。

  他摸黑地爬上樓,旺旺呢?既然要樓下沒見著,它就應該在他的房間才對!

  他不由分說地打開走廊的燈,燈光斜射入房間,使房間透出些許亮度,他遠望那張熟悉的雪白大床及地上一叢白絨絨的毛,他就知道,旺旺在床腳睡著了。

  他摘下隱形眼鏡,就再也看不清事物,他成了瞎子。

  傅鷹長得一表人才,帥氣非凡,器宇軒昂,與他的大哥傅梟比起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缺點,就是那一雙眼睛,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大近視眼,年少時的叛逆曾經傷過他的雙眼,經過治療,視力是恢復了,但也成為道地的四眼田雞。一般人不明就裏都以為他是埋頭苦讀,想當醫生,才會近視,其實不然,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他摸索地看走近床旁,腳踝不小心碰到狗兒,旺旺醒了過來,嗅嗅主人的腳趾頭,又意興闌珊地閉起雙眼。

  一碰到床褥,連被子還來不及蓋,便已夢周公去了。

  半夜,他一個大翻身,碰到一個很溫暖的物體,他不遲疑地緊擁住:而對方居然也埋入他的懷中。真是美好的感覺——他明白是在作夢!

  他好喜歡那種軟綿綿的觸感,以及迥異于男人的淡淡香味。

  天亮了,他不情願地睜開雙眼,他摸摸額頭,是溫熱熱、暖烘烘的,他疑惑地低頭一看。

  有沒有搞錯?

  大近視的他,只好再睜大雙眼地貼近看,那肌膚離他大概只有咫尺之遙。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細緻的皮膚,柔嫩又富彈性;只是她的背脊上有一條細疤,由臀部延伸至後背……傅鷹既震驚又害怕,只差沒尖叫。“昨晚他有帶女人回家嗎?他床上怎?會有女人?是‘仙人跳’嗎?有被錄影嗎?”他敲敲試圖喚醒昨夜的記憶。

  他慌忙地伸手找尋床頭櫃上的眼鏡。“天啊!眼鏡到哪兒去了?”他找了半天也摸不著,只好再度折回床邊,雙眼茫然地盯視著這“異物”。

  也許是蓋被子太熱,她翻過身把被子踢掉,床上的女人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她的美腿、圓臀、堅挺的胸脯,窈窕的曲線,全都展露無遺。

  他像做了壞事的小孩般心虛地瞄了四周,卻按捺不住好奇心,及屬於男性的本能開始背叛他的教養。

  對喔!“我還沒見到她的面容呢!如果他長得芝麻臉,或是滿臉的凹洞,那就……怪怪我的天哦!”傅鷹竟莫名其妙地替這個女人擔心起來。

  “眼鏡!眼鏡!我的寶貝眼鏡,你在哪里?”他翻箱倒櫃地找——“旺旺”低哼一聲,自動把口中含的東西銜來。“好小子!

  你把我的眼鏡藏起來了,是不是為”他有絲慍怒,但也有幾分感激。“等一下再找你算帳。”

  他忙不失?地戴上眼鏡,視野清晰後,他卻更眩惑了,心臟怦怦地跳個不停!

  那簡是維納斯的化身啊!

  警戒心倏地升起,就在他伏下身欲查究竟的一霎間——那女人似乎醒了,黑髮遮住她的臉,傅鷹尚未能一窺她的面貌時,那女人的美腿一踢,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臉,他全身往後仰,眼鏡被為了出去;他還來不及哀嚎,已呈現大字形躺在地上。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呻吟不絕。

  “哇!可惡的男人!”霧雪緊緊地裹住自己,氣憤地開口。

  “本姑娘昨天才在這宅中寄宿一晚,居然就遭小偷突襲,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恥男人,居然敢打本姑娘的主意!”她嚴厲斥責,頓了頓又叮嚀身旁的狗兒。

  “旺旺,這是壞人,以後要大叫,要咬他,知道嗎?”

  不過,“旺旺”卻站在中間,安靜得離譜,顯得有些無辜,不知所措。

  是這樣嗎?這房子是我的,狗兒也是我的,她居然叫旺旺咬我?

  “小姐,你才是不速之客,亂闖空門還誣告我。你又是誰?

  居然賴在我的慶上不走,我沒說你是放蕩女,是婊子,就不錯了,你還有臉罵我?”傅鷹摸摸臉頰,忍痛站起身,這女人雖漂亮但八成心如蛇蠍。

  驀地,傅鷹想起自己仍是“一絲不掛”。

  這是霧雪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裸著身子,她尷尬得想閉起眼睛,但心裏卻升起一絲異樣的感受。

  說時遲那時快,傅鷹一個滑壘,往前傾跌,雙手一抓,飛快拉了一件被單,正暗自慶倖時,才發覺不妙,他這個“大盲目”,伸手抓的卻是對方身上的棉被,但已經來不及了。

  “呀——救命啊!有色狼!非禮啊!”她高聲大喊,舉凡床邊能摸到、抓到的物品,她毫不留情地拿來向他攻擊。

  “住手!住手!”傅鷹怪叫著。“我只要一條被單而已。”

  他的閃躲工夫堪稱一流,儘管是耳聰目“瞎”,但他並沒有傷痕累累,反而,反客?主快速地竄到床邊,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一個“睜眼瞎子”和一個床上俏女郎陷入焦灼戰,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於是展開……而“旺旺”呢?它是唯一老神在在的旁觀者,似乎正?這場好戲作歷史的見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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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1: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放開我!放開我!救命!救命……”霧雪用力掙扎,全身顫抖。“你是不是——變態?哎呀!呀……”霧雪的尖叫聲不斷,她的腳用力踹他、踢他。

  不過,她的力氣面對這位孔武有力的男士來說,無異是以卵擊石。“求求你,求求你,放開我,放開我……”她驚騙得快掉下淚來。

  “夠了!”傅鷹在她耳邊力竭嘶叫。“我對女人沒興趣,更不會要你這種來歷不明的小偷。”他違背良心地說著,其實,……這女人長得真不賴,更不同於一般的庸脂俗粉。

  他誤會她了!

  霧雪恍然大悟,他以為她是竊賊——一個厚臉皮的女無賴?

  這是怎?一回事,作賊的反喊捉賊,唉!天下男人一般黑!

  不管如此,她目前的處境是最危險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之間,只隔著一條被單。

  她實在很害怕,驚恐的淚水滴落枕邊。“我……我不與你計較,你想偷什麼……想拿什麼……都可以……只除……”她說不下去了。

  傅鷹真想哈哈大笑,這女人真會做戲。

  “你為什麼要哭?要求饒?你應該要謝天謝地,你消息滿正確的,我是鼎鼎有名的財團總裁,財?的確不少,難怪你盜心大起。”

  “你以為我會相信?”霧雪鎮定地思忖妙計,這男人雖然英俊帥氣;但卻是一個心如蠍子的壞男人。明明是個小偷,卻死也不承認,還假裝是闊少爺!“你吹牛不打草稿,除非拿出證明,否則我就認定你是小偷,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宅子的主人是誰?”她知道這豪邸是櫻嚶的,雖然櫻嚶近來言行有些神秘。

  “有種的話,你不要動,我現在就報警。”霧雪作勢欲奪門而出。

  這小妮子真是難纏!“報警”?傅鷹可是害怕了,赫赫有名的人物,這一喧鬧起來,怎?得了!

  “小姐,我不管你是誰,又為何如此無理取鬧,但我不會讓你報警的。”

  儘管怕得半死,但為了“脫逃”,她還是勉強自己鎮定來應付這位男子;實際上,她恨不得殺了對方!

  “你先出示你的身份證和房地契證明你有錢,否則,一切免談!”她相信對方根本拿不出證據來。

  傅鷹大笑。他不屑道:“何必假借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你想偷什麼?”

  霧雪並沒有反應,她戰戰兢兢地等待脫逃的機會。

  “默認了吧!明明就是要錢,何必自高命清高。”他倨傲無比地說。

  簡直是鬼扯蛋!他還真會掰呢!霧雪思忖著。

  “不知道!”霧雪實話實話,她話中帶話:“我是飄洋過海的,所以……”她決定要殺殺對方的銳氣。

  但傅鷹已自顧自地接下去。“所以缺錢是嗎?想釣凱子還是偷錢?”

  其實他真的有些同情眼前的女人,畢竟美麗的事物人人都喜歡,他大剌剌地坐在霧雪正對面,佯裝旋舍的口吻。“我開張支票給你,你就快滾吧!”他爽快道。

  有夠不要臉的傢夥!霧雪對這男子的品性,簡直厭惡到最低點!他怎能血口噴人?

  傅鷹端正了眼鏡,正聚精會神地在桌上填支票,此時的他戒心全無。

  稍不留神霧雪已輕俏地走到傅鷹的身後。拿出荒廢多時的空手道絕活,對準傅鷹的臉頰、脖子、背脊,拼命亂劈,她的手勁很強,一一擊中要害,傅鷹只得護著頭,無暇顧及其他。

  但霧雪的空氣道畢竟已“年久失修”,印象中,她是得過日本福岡的空手道冠軍;但那好像是小學三年級的事了。很快地,她發現無法如願地是服這名闖空門的小偷。

  她相當識相,在最後一個懸空踢後,立刻奪門而出。

  但對方扯住她的長髮,把她摔在地上,霧雪又毫不留情地用腿猛踢他的下腹。

  可怕!真是可怕!

  傅鷹早有準備,而且有先見之明地抓住他她的雙腿。“好心沒好報,最毒婦人心!”他不禁勃然大怒地壓在她身上。

  “不!”她的求饒聲不斷。“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她拼命掙扎——“旺旺!旺旺!”

  她的尖叫聲幾乎與傅鷹的叫喊聲同時響起。

  傅鷹痛得咬牙切齒,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旺旺咬住他的小腿“背叛”了主人,這狗兒居然幫外人?

  “該死的!”傅鷹真的狂怒了,他的小腿流出一些血!“滾!

  滾!快滾!”他狂吼。

  他再轉身面對趴在地上的愛犬,惡言相向。“不知好歹的狗,虧我平日待你不薄,竟然背叛我,限你盡速離開我的視線!”

  他急急地沖進浴室,用力甩上門。

  霧雪哭哭啼啼地從地上爬起來,火速沖到二樓。

  她顫抖地打開行李袋,取出牛仔褲及T恤立刻換上,用發帶把長髮束在腦後,把鴨舌帽戴上,再把長髮塞到帽子裏,這樣的打扮就像是個大男孩。

  她發抖地從皮夾中取出五千元,塞到旺旺的口中,她交代著:“等會兒拿給那小偷,不要忘了!”

  哼!先給他一點錢,等會兒,她是不會輕易饒過他的,她要他好看!

  她心有餘悸走到一樓,到了大門她低下頭撫摸旺旺,依依不捨。“謝謝你救了我!我最愛的狗兒。”若不是旺旺拔刀相助、見義勇?,只怕她難逃魔掌。

  她蹲下身子拍拍狗兒。“我必須走了,相信有緣的話我們一定能碰面的。”霧雪肯定道。

  離開這豪華宅,離開那名邪惡無禮的小偷,離開這如夢魔般的鬼地方——她要忘掉這件可怕的事,及那個有如魑魅的男子。

  走了好長的一段路,霧雪懷不自禁地回頭注視著那座紅瓦白牆的豪邸,情緒極?複雜。

  可能嗎?

  他雖粗暴,但也有溫柔的一面;他雖陰險惡毒,但卻帥氣挺拔——這些,全不吸引她嗎?

  這樣帥的男人,他長得人高馬從,為何不好好努力工作,偏要做小偷?

  不行!不行!絕不能姑息惡人,她必須要站出來,?社會伸張正義。

  看到電話亭,她毫不不遲疑地打電話到警察局,報了住址,說那裏正遭小偷……傅鷹在浴室待在很久。

  他躺在浴缸裏,怒髮衝冠,他既氣旺旺但又對那女子狠不下心來!

  他瘋了嗎?幹?捨不得對方?

  她不過是一個亂闖空門,求住一夜的女子而已。

  同時,他?自己的行徑感到羞恥不已。多年經驗教導他要對女士杉杉有禮、溫儒謙恭,因為這是好男人最基本的禮貌。

  縱使對方品性不良,他敢不該動粗,他卻明知故犯。

  他為何如此失常?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卻攪亂了他平靜多年的心湖!

  他從浴缸內站了起來,戴上隱形眼鏡,審視鏡中的自己,覺得臉部的線條剛硬,而他的雙唇緊抿成一條線,幾乎有些不苟言笑。

  那個女人把他的“君子”形象給焚燒了。他無奈地打開門,瞥見趴在地上的狗兒,這會兒他的怒氣又來了。

  他生氣地拿東西K小狗,而旺旺居然也不還口。

  傅鷹是這麼地疼愛這只愛犬。這是為所皆知的事,這是主人第一次打它,平日,他倆嘻笑度日,而今天,主人居然會失控,為什麼?

  他打狗兒打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而狗兒還是不疾不徐地呼吸,泰然自若地躺在地上,一無所謂的模樣。

  傅鷹從而地上,不停地喘氣,與旺旺大眼瞪小眼,看著旺旺猛搖尾巴地向他乞憐,他突然愧疚起來。

  聽到狗的嗚咽聲,他緊緊的摟住它。“你今在是不是覺得我錯了,所以才會咬我?”他問道。

  旺旺低哼著。

  傅鷹明瞭地點頭。“我明知道我是太粗魯了,有失君子風度。”他有感而地。“幸好你及時咬我,否則鐵定鑄成大錯。”

  旺旺用舌頭舐舐他的腳踝,傅鷹會心一笑。

  “你很喜歡那個女人嗎?”

  旺旺不答腔,只用嘴咬了一些東西,放在主人的手中,他一看,是五千元。

  “她幹?給我五千元?真是個任性的女孩。”他躺在地板上,看著淩亂不已的房間,回想今早的一切,莫名地令他心悸。

  他頹喪地抱著狗兒。“那麼她的女人,為什麼不學好。”他寵愛地對狗說。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此時,門外卻響起車子喇叭聲。

  傅鷹一打開大門,就看見兩輛警車停在門口,後面還有十幾輛車圍繞四周,一大堆記者在車上。

  原來,有人報案,說他家遭小偷。

  “作案者是個高大俊挺、長相斯文的男人,”那女孩還特別“警告”員警,叫他們小心,要不要被這名男子騙了!

  員警先生當這是一樁“謊報”,因為,對方既不肯透露真名,又急急忙忙地掛上電話。誰不知道這是傅氏財團傅老闆的家,不過,他們還是小心謹慎地前來探查一番!

  結果,記者又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照相機閃個不停,引來路人的圍觀。

  傅鷹已經夠鬱卒了!想不到那女人居然如此整他!

  他糗大了!明天,報紙鐵定又會有他的大頭照,又不知會亂寫引起什麼。

  唯今只有將計就計,維持他一貫的幽默!傅鷹皮笑肉不笑地道:“是的,我家遭小偷,那個小偷就是我,你們滿意了吧!”

  他快速地坐上跑車,賓士而去。

  早餐會報上,傅鷹居然缺席。

  高級主管們都在竊竊私語,這是過去一年來,傅老闆從未有過的現象。

  傅鷹不像前傅董,因為夜生活太忙碌而規定下午開會。

  而這位董事長喜歡早晨。“一天之計在於晨”,老鷹都在早晨掠奪獵物,不是嗎?他的理論是把該做的事,早上全計畫好,下午就可以輕鬆悠閒了。

  一反往常地,傅鷹今天居然缺席!高級幹部苦等了三個鐘頭,現在都快中午了,傅鷹才一聲不響地開門進來。

  幹部位還是嘻皮笑臉的,大家都知道這位傅老闆的脾氣比前任老闆好太多。

  一位不知好歹的經理曖昧道:“傅董,昨晚是不是身體太‘操勞’了!”這句幽默的話,讓大夥笑成一團。

  “住口!”傅鷹用力捶擊面。“這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嗎?”他的雙眸冰冷無情的瞪住每一個人。

  此話一出,不顧眾人驚訝的臉孔,他便?下大家走得遠遠的。

  他是怎為了?傅老闆到底怎為了?

  ……員工們躲在外頭偷聽,交頭接耳一番。

  他們在思索之際,傅鷹霍然開門,他目不轉睛地盯住每個人。

  “你們都在看我的笑話,是嗎?”他調侃他們。

  員工們立即識相地踱開。

  “站住!”傅鷹道。

  聲音雖不大,但卻相當的威嚴。“以後,誰敢再接近這扇門偷看又偷聽,那麼——那個人,就不用來上班了。”他命令道。

  在員工膽小如鼠、不敢回頭地抱頭鼠竄之下,傅鷹已邁開大步越過他們。

  ???祁霧雪在住進了父親名下的一家國際性飯店,她特別要求這裏的經理,也就是父親的世交——張叔,不要告訴父親,她偷偷溜回來的事。

  否則,只怕爹爹會剝了他的皮。

  張叔不明白,在日本住得好好的,沒事幹?跑回來為何且,只在再忍耐兩年,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家,父親也會接受她,她又何必心急地現在溜回來,張叔叨念不休。

  霧雪歎了口氣,她的苦難能瞭解?

  明明是富家千金,卻要一個人孤苦無依地待在日本長達十三年了,她也沒有妹妹們的好運,可以待在家中享受親情,享受父愛。

  想想著,她走到一樓經理辦公室找張,縱使是爹爹名下的?

  業,她依然得獨立自主的謀生,她最怕人家說是寄生蟲。

  “嗨!張叔。”她恭敬有禮地問候。

  張叔望著霧雪,眼中散發慈藹的光彩,又不忘從上至下,徹頭徹尾地瞧著她。“Prettygirl!”他豎起大拇指稱讚。“小雪!多年不見,你已是亭亭玉立,高雅動人的女子了。”

  “是嗎?”她很懷疑,高雅的氣質?前些天,在那棟宅子她還被當成小偷呢!

  不要臉的男人!哈哈哈!可憐的小偷,你現在一定在“鳥籠”裏,做你的烏龜大夢!霧雪洋洋自得地猜想,直到目光轉向張叔面前的報紙——天啊!是那名男子!

  她失常地搶過報紙,指著照片上的“他”道:“他!他……”她雙頰緋紅,緊張得口吃了。

  沒有在臺灣受正統的中文教育,導致她的中文會話雖很流暢,但,讀和寫就不行了。所以她只能用一雙急迫的眼眸向張叔求救。

  張叔顯然誤會她了!他寬慰地道:“小雪,你真是好眼光,一看報紙,就知道‘他’是不凡的人,對不對?”

  “他的名字叫傅鷹,是臺灣目前最有身價的單身漢,也是最年輕富有的企業鉅子喔!”張叔笑道。“這位青年太優秀了,不僅是一名獸醫,尤以愛狗聞名,而且,他常捐款給流浪動物之家,呼籲世人要愛護動物。真是我所見過年輕一輩的企業家中最善良的人了!”“你知道嗎?小雪!昨天,有個壞女孩子‘謊報’他家有小偷,結果,一大堆員警與記者擠在他家大門口,傅鷹居然很風趣地回答:‘我就是小偷。’”張叔兀自興高采烈地接著說。

  張叔真是太推崇傅鷹了,他滔滔不絕地說:“可惜,你有未婚夫了,不然他真是個‘最佳男主角’!唉!你們祁家三姐妹都與他無緣;因為小霜與小霧前一陣子也都訂婚了。”

  霧雪頭腦快炸開了,頹然地癱在椅子上。

  那宅邸真是他家!

  他真的是有錢有勢的闊少爺!

  是她自己夜闖空門,全身一絲不掛地與他共枕一夜,無怪乎他看不起她!

  “小雪,怎為了?小雪?”看著她的臉色發白,張叔關心著。

  “對不起,我太多話了。不過,傅鷹這個人總是能令人巷議街談,津津樂道。”他意猶未盡地說。

  “沒事。”霧雪迅速回過神來,她胡扯道:“妹妹們還好嗎?”她有意岔開話題,她實在——不想再聽到“傅鷹”這兩個字。

  張叔的心思又立即轉到祁家身上。“當然,她們很好。祁家姐妹,就屬你的命最苦,唉!當初——”他有些感歎。

  “拜?,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她禁止張叔說下去。

  “我還要感謝父親送我到日本,否則,我的命可能早就沒了。”她淒涼一笑。“我是認命了!”

  “小雪,你的脊髓還疼嗎?在日本過得好嗎?”

  “脊髓早已不痛了。至於在日本——”她聳聳肩。“反正,有清一峻源照顧我,而且,他不是說:只要遠離臺灣到日本,我的小命就能苟延殘喘地存活,直到二十歲。在日本一切都馬馬虎虎啦!”才怪!她心底加句話,若在日本真的好,我幹?

  回臺灣?

  清一峻源是她的未婚夫,說起來,也許沒有人會相信,這在霧雪五歲時,就已經註定。她憤憤不平地閉起眼睛,不願再想內心深處的悲慘往事。

  張叔聽出她話中有些怨懟,試控地問:“小雪,你——還在怪你父親嗎?”

  “怪?這字太膚淺了!‘恨’還比較貼切。”她直言不諱道。

  “小雪——”

  “不要說了。”霧雪釋然一笑。“我瞭解父親也是情非得己,我知道你們有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嫌惡地閉上眼。“OK!我需要工作。”她話鋒一轉。

  張叔也不想辯解,畢竟,一個自小沒有父愛的孩子,心理怎會平衡?“你想做什麼?我可以幫你。”他答道。

  她現在可要小心點,她心知肚明地告訴自己。

  她千萬不能再被傅鷹這名兇神惡煞、財大氣粗的人逮到,否則就糗大了。

  一切的錯都在她,是她錯怪他了!

  你在幹?!祁霧雪!她厲聲責?自己。他一定不會認得你的!

  你何必自作多情地怕他來找你算帳,她心裏既寬慰又苦澀地想著。

  “張叔,”霧雪慢慢地抬起頭。“泊車,我想做泊車小弟。”

  “你——”張叔差點沒昏倒,接著又嗤之以鼻。“別鬧了!

  祁小姐,泊車是小弟的工作,工作又累身份又低下,你不能做……”

  “為什麼?小弟嗎?我可以女扮男裝,把頭髮剪掉就可以。”

  她計算著。“泊車的收入很一天停個三十台,平均每台小費是一百元,一個月太有三萬至四萬的收入。”

  “小姐,你父親留給你的財?不止這些吧!四萬元,我可以每個月給你四萬元!”張叔不以為然道。

  “但對我而言,意義卻是不同。”她振振有詞。“我要靠自己。”

  “小姐,你並不貧窮。事實上,你還很有錢,你和你妹妹的財抬起碼——”

  “那是我爸爸的,我不要。”她答得好乾脆。“張叔,你答不答應嘛?”

  “我——”這小女子的脾氣也真是有夠拗了,張叔實在拿她沒輒,只有乖乖的點頭。

  “太棒了——謝謝你。張叔,我愛你。”她真心地說,笑嘻嘻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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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2: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傅鷹半夜從夢中驚醒。

  摸摸身邊,依然空無一人。

  他頹喪地坐起身,點了根煙,鬱鬱寡歡地抽著,煙氣嫋嫋地吐出。

  這幾和在以來,他一直莫名地盼望;當他回家時,會像上次一樣有個可人兒出現,即使和她們鬥嘴也好。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那個闖空門的女人難以忘懷;他不得不承認內心有一奇怪的情愫索扯著他。

  望著手中的煙蒂,他自嘲地一笑,多久沒抽煙了?

  這女人竟然有本事改變他!從那天開始,他變得易怒、不再安於現狀、又恢復抽煙喝酒。

  明天是假日,原本可以安心睡一大覺,但他卻輾轉難眠,無緣無故地煩悶,顯然,旺旺也是如此。

  它一直在傅鷹的腳下磨蹭,繞個不停,低鳴不已。

  他蹲下身子揉撫旺旺的腹部,?頭看鐘,淩晨兩點了!唉!不也不早。

  旺旺不死心地想出去溜達——它的動作很明顯,不停地抓門板。

  “想出以為”傅鷹揚揚眉,有何不可?反正睡不著,一塊兒去夜遊不是很好?

  他決定道:“我們去兜風!”

  旺旺高興地撲到他身上。

  “往哪兒以為”他促狹地問著狗兒。“右邊還是左邊?”

  旺旺“汪”一聲,傅鷹就往右開:“汪”兩聲,他就往左開,完全依照狗兒的意思駕駛,在它沒有反應時,他就直開。

  要去哪兒?

  他也不知道,反正狗兒會識路嘛!只要旺旺開心,他也會開心。依照旺旺的示意,他們在一家飯店門口的泊車處停下來,他懷疑地看著旺旺?

  清晨四點,泊車處前空無一人,偌大的停車場既冷清又空蕩。

  傅鷹環顧四周,然後,在泊車處的角落旁,看見了一個瘦削的男孩。

  天底下會有這種美男子?這小男孩宛若潘安再世,他也不知如何形容,反正,這位泊車的小弟,很美,很俊,而且有很濃的脂粉味。

  這個男孩看起來不足十六歲,怎?在這裏打工呢?傅鷹的同情心升起,他自問著。

  傅鷹想把車鑰匙交給他,以讓他賺取更多的小費,不過,事情未能如願;因為,小男孩正與幾個有錢有勢的闊老板爭執……霧雪自從在這泊車工作後,立即贏得“小白臉”的稱號。

  尤其是那些有“斷袖之癖”的中老年男人。

  他們開始每日來訪,全都指定要霧雪泊車。霧雪也因此賺得了不少小費,但他們並不因此而滿足,何董就是其一——他要這小子。

  指名要這小子泊車的人越多,何董就越不安,醋心大起。

  在何董特意設計下,所有泊車小弟都被調開。四下無人,他故意挑釁,就?要得到這小子。

  “小弟,明明是你沒把我的車停好,害我的車漆被刮掉了一大片,你還硬說沒有,你到底賠不賠錢?”有錢人說話就理直氣壯。

  “你的車漆本來就掉了,在我泊車的時候,就已經刮過了。”霧雪?自己辯解。

  “你知道這部車值多少錢嗎?兩百五十萬呢!”一群人故意喧鬧。“你要怎?賠?”

  “我沒做錯,心安理得,你們不相信的話,大不了……我不幹了!”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不幹?哼!”常來找霧雪搭訕,又給很多小費的何董垂涎地說:“小子,你長得好美,我注意你好久了。”

  他的大手一把摸向霧雪的後頸。“只要你陪我,這筆帳就算了。”何董一用力,把霧雪的頸子往後仰,他想強吻這小子。

  “放開你的髒手。”霧雪火光的摑了對方兩耳光,又用光腳狠狠地踢對方的下腹,把她的看家本領全都使出來了。

  何董痛得大叫,他周圍的打手立即一擁而上,把她團團圍住,霧雪又害怕又惶亂。

  為什麼?她回臺灣後就事事不順,先是被當成小偷,現在又要面臨被眾人毆打、欺侮的命運,霧雪不禁懷疑,臺灣真的與她相克?

  “你不想活了,小子,我不會饒過你的!”何董一聲令下,幾個打手都已蓄勢待發。

  但驀然他的手勢卻被人用力地握住,何董側眼一瞧,竟是傅鷹!“哎喲!好久不見,傅鷹!半夜了還在外面流浪,怎?,想泡馬子,還是想玩女人?”他極盡諷刺地說。

  傅鷹一臉正義凜然。“放過他吧!他只是個孩子,你的車子我負責賠償,好嗎?”他瞄了一下那小子。

  霧雪愕然地看著他,多日不見,傅鷹雖然依舊俊美,但臉上卻有掩不住的憔悴為何?霧雪的心無法遏抑地狂跳著。

  他認得她嗎?

  她內心不自覺地盼望著。

  隨即,她完全失望了——傅鷹並沒有認出她來,只是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那種目光和其他人一樣,都認?她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

  難道,他忘了她?

  那一天,他們不是彼此裸裎相見嗎?

  不!不!不!霧雪,這不是正合你意嗎?所以,你故意女扮男裝,把頭髮削短得像個男孩,可是——你日日夜夜輾轉難眠,想不全都是他嗎?

  “我偏不!”何董態度硬得很。“這小子我非得教訓他一番不可:只要他乖乖地跟我回家,我就原諒他。”他色迷迷地細瞧霧雪。

  “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吧!”傅鷹低聲打著商量。

  傅鷹居然?我求情?霧雪心花怒放,高興萬分。他一定還記得我的,她安慰地想著。

  “我幹?一定要聽你的話?”何董高傲道。

  “我的企業不是很大,但也足壓死你了。”傅鷹鄭重告誡,他的手一碰觸旺旺的頭,旺旺立刻挺身躍出,眾人皆驚惶失措,哇!這只狗實在是大得嚇人。

  一身雪白的長毛,兇狠的目光,異常魁悟的“狗”軀,篤定會把人嚇破膽。

  “如何?”傅鷹看那小男生一眼,報以他安心的笑容,霧雪頓時覺得好窩心。“我看,報警好了。”傅鷹威脅道。

  “好!”何董只好認截但理直氣壯。“今天碰到你算我倒楣,我認了!但是……我要你傅爺替我親他!這樣我才甘願。”

  他真的故意找碴。否則,我是不會饒過這小子的。

  “你是變態,超級變態狂!”霧雪控制不住地高叫,她“尖叫”的聲音令傅鷹心顫。

  這小子的聲音,太像……不會吧?一個是男,一個是女,會嗎?

  “好!我答應你。”反正不過是個小男孩,傅鷹知道自己若不答應,何董絕不對善罷幹休,他明白這個人好色。

  他走到霧雪面前,低下頭來,他注視霧雪白裏透紅的雙頰及紅潤潮濕的唇,他心裏暗笑,這小男孩細皮嫩肉,實在太像女人了。

  “不!”霧雪抗拒著,她用手捂住嘴巴。

  傅鷹扣住“對方”的手,在“他”耳邊低語:“不想把事鬧大就乖乖聽話,難道,你要那個老肥豬親你?”

  “我——”雖然傅鷹的形容詞很好玩,但她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只想跪地求饒。事到如今,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她顫拌地抬起頭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傅鷹很同情“他”,可憐的小子,竟會碰到如此倒楣的事!

  他的初吻竟會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傅鷹睜大雙眸,看見霧雪滿眼的緊張害怕。“忍耐一下!”

  傅鷹呢喃,一俯身就在她豔嬌的櫻唇上,輕輕地——碰觸一下。

  “好了,可以了吧!”傅鷹回首面對大家。“遊戲玩完了,可以散會了!”他風趣道。

  何董陰狠以回瞪,卻又沒輒,只好與一群打手悻悻然地離去。但傅鷹並沒有忽視他臨走時惡毒的眼神。

  等何董他們走遠後,傅鷹才轉身面對眼前的小男孩。“你——沒事吧!”

  “我……”霧雪頓時兩眼盛滿淚水,淚珠滾滾而下,虛軟地坐在地上啜泣。

  旺旺立即蹲在霧雪的腳邊,用舌頭及鼻子的碰觸來安排她。

  看“他”無助的樣子,傅鷹似乎看到年輕時自己的翻版。

  “想不到我家的狗狗很喜歡你呢!”他試圖打破僵局。“旺旺,除了我以外,從來不親近男人,你可是破例呢!”傅鷹微笑道。

  一聽這句話,霧雪立即翹首,忘卻恐懼,酸溜溜地道:“那它是不是接觸女人?”

  “聽你的語氣,好像吃醋了!”他詫異道:“你是男孩,怎會有如此‘女性化’的反應?”他拍拍霧雪的肩,心疼這小子實在有夠瘦小。

  “你太軟弱了?”傅鷹“告誡”著:“一個男人,應該有要有男子氣慨,才不會被人欺侮,你應該要訓練自己,如何成為一個頂頭立地的好男兒。”

  我的天!他真認?我是男孩?除了頭髮以外,難道,我的全身就沒有一絲女人味?

  霧雪覺得自己好委屈,不經意地,淚水又撲簌簌滑落。

  “不許哭!”傅鷹像師長般地教導:“男兒有淚不輕彈,男人——沒有資格落淚!”他威嚴道。

  “我……”霧雪真的有口難言,她的心在淌血,不過,她真的很聽話地拭去淚水。

  “這樣才乖!”傅鷹摸摸“他”的短髮。“小子,你幾點下班?”

  “六點。”她道。

  霧雪並不希望他回去,她好希望他能留下來,雖然,她十分痛恨那天傅鷹乖淚又暴力的行為;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被他特有的風采給迷住了。

  “我請你吃早餐,好嗎?”傅鷹雖是在邀請,但顯得有些心在在焉;因為,他的眼眸正凝視著遠方。

  她鬱卒死了。“不!”她大聲拒絕。

  一聽“不”,傅鷹側首眯眼半晌,雙手猛然把他拉近自己的身旁。

  霧雪害羞地想推開他,不過傅鷹好像不以為意。“你看,前面角落有輛車子,注意到了沒——”他的手指著前方。

  霧雪很好奇,往傅鷹手指的方向眺望——是何董那群人!

  他們居然還不死心!

  霧雪噤若寒蟬,渾身無力,差點昏厥過去,幸好傅鷹緊緊扶住她。

  “你——怎?那麼沒用?一點小事就把你嚇得半死?”傅鷹看著雙頰臊紅的“他”。

  “你的臉怎?那麼紅?”他不明就裏地批評。“你這模樣太像女人了,你應該把全身曬黑才是!”他的手隨意碰碰“他”的粉頰。

  霧雪真是哭笑不得!

  傅鷹根本是個“大瞎子”!一個有眼無珠的男人!

  “我——請你吃早餐,好嗎?你今天救了我,我應該謝謝你。”她話中帶話。

  “他”怕我撒手不管?讓“他”獨自面對那一群大壞蛋?

  傅鷹莞爾一笑。“我不會不管你的,放心吧!下班後,我們一起出去。”

  清晨六點,外頭冷風颼颼,傅鷹帶著“他”與旺旺,開車去永和的豆漿店吃早餐。

  她在日本待太久,這種油條、飯已許久沒嘗過了。而且,在臺灣她根本沒有朋友,自然沒有人會帶她來吃各地的小吃,傅鷹是第一個。

  這小子顯然還在發育的的年齡呢!不知為何,傅鷹又想到年輕時的自己。

  “吃飯了嗎?小子!”他問道。

  她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飯了!”

  看著“他”付完錢,他們一起出豆漿店,但霧雪仍?並不明瞭傅鷹的用心。

  他為何要繞一大圈到這麼的永和來?又為何要吃中式的早餐?

  因為,要甩掉何董那群人以及顧慮到中式餐點較便宜,傅鷹並不想讓這可憐的小子花太多錢。

  坐進車廂,旺旺立刻叭在霧雪身上,把她逗得呵呵大笑!

  傅鷹?之咋舌!這小子居然比他還具有“動物的親和力”?他有點不是滋味。

  看著傅鷹一直斜睨著自己,霧雪心慌意亂,竟脫口說出天底下最好笑的話——“請教我如何做個男人,好嗎?”

  話一說完,霧雪悚然噤口,怎為了?我忘了自己是女兒身嗎?

  “我——”她驚慌地看著傅鷹。完了!她想。

  傅鷹有些驚愕,只有一個大哥;但他不在臺灣,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我倆很投緣,你看,連旺旺也很喜歡你。”

  “你做我的弟弟,好嗎?”他偏頭問“他”。

  霧雪真想跳河!

  “怎?,你不願意?”

  “不——不!我很樂意。”她面色如土地回答。

  “太棒了!”他的雙手緊握方向盤,正襟危坐。“好!為了慶祝我倆在今日‘義結金闌’,我帶你去大溪慈湖玩,好嗎?”

  “可是,我要睡覺!”她抗議著。

  “男人是不需要睡眠的!”傅鷹鄭重道:“以後,泊車的工作不要做了,直到你練得一身肌肉,有能力抵抗惡勢力?止!”

  “走吧!”不管霧雪心裏怎?想,傅鷹已把車子開往大溪的方向。

  傅鷹走的是省道,車窗外風光明媚。雖然是冬天,但臺灣位於亞熱帶,主樣是四委如春。

  霧雪驟然叫傅鷹停車,在他摸不著頭緒之際,“他”已經把他拉進小豆苗連鎖店裏。

  霧雪買了好多零食,有牛肉幹、豆幹、蜜餞、乖乖、泡芙……傅鷹都看傻眼了,而這位幹弟弟竟對他燦爛一笑。

  “這些女孩子愛吃的零食,怎?連你也愛吃?”傅鷹實在搞不懂。

  “我——”霧雪又支吾了。這該如何為了呢?“這些零食真的很好吃,我不騙你,大哥!”她不忘把牛肉幹塞進傅鷹嘴裏。

  “好不好吃?”

  傅鷹嚼了嚼。“不錯。”他點點頭。

  就這樣,他們在車廂同人,霧雪猛吃點心,又熱心地服侍傅鷹,喂他吃點心,灌他喝飲料,這些動作,以女人的觀點來看,是相當親密,連霧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傅鷹卻坦然微笑,因為,他當“他”是名小男孩,他一點也沒發覺霧雪是個女人。

  幹弟弟太瘦弱了!傅鷹告訴自己,我一定要“訓練”他,成為男人中的男人。

  “旺旺,好不好吃?”霧雪塞了好多點心給狗兒。

  傅鷹嘴角上揚,他瞥了霧雪一眼,這一霎間,他腦中閃過那小偷的影子——“小心!”霧雪尖叫,伸手抓住方向盤,她的手被傅鷹握住。

  原來,傅鷹滿腦子胡思亂想,差點與前車相撞。

  “開車專心點!”霧雪警告道:“大哥,請向前看!”

  不過,傅鷹卻抓著“他”的手,目光迷離而深邃。

  他知道我是女人?

  他的眼睛是正常的,他真的看出我是Wom?n?“你——看出來了!”霧雪輕聲問。

  她低下頭,小手緊握著傅鷹厚實的手掌。

  像有股電流傳入他的體內,他仿佛被震了一下,急急甩開她的手,瞪著她。“對不起!我失常!”他乾笑兩聲。“你的長相,讓我想起另外一個女人。”

  他還是以為“她”是男人。

  難道他的心中,已有另外一個女人?

  醋意已升至霧雪的心頭,尤其又聽到傅鷹的調侃,她已快火山爆發了。

  “我像女孩有錯嗎?誰說男人就一定要長大高大粗獷?男人就不能長得秀美嗎?”

  這番話讓傅鷹啼笑皆非,“他”誤會我在嘲笑“他”的弱小。“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道歉,收回那句話,好嗎?

  小弟!”

  她瞪了他一眼,她的眉毛與雙眸實在像極了古代美女的柳眉、鳳眼!

  天底下會有這種事?

  他不敢再貿然開口揶揄幹弟弟,也許他正?此而自卑呢!

  “好吧!我接受道歉!”霧雪也不再?難他。

  傅鷹微微一笑。

  他們玩了一整天,兩人一起去吃山?,又繞去石門水庫、小人國……他們興致勃勃,興高采烈地盡情玩樂。

  霧雪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像只小鹿般地活蹦亂跳,不斷要求傅鷹帶“他”去玩海盜船、雲霄飛車……等刺激的遊樂設施。

  不過,霧雪似乎還是不過癮,又繼續挑戰多項遊樂設施,直到筋疲力盡?止。

  看著“他”,好像又看到好久以前的自己……唉!傅鷹感歎,不堪回首的“往事”,總是一直尾隨著他,不斷折磨著他的身心。

  但是,他真的很高興有人能陪他,多年以來,早已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生活,現在多了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使他原本死氣沈沈的人生,又再度充滿活力!

  長久以來,他的生活總是忙碌不已,他的世界只有?棄不掉的枷鎖,只為了證明他不是天生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廢人,所以——他逃避繼承人的頭銜,把擔子丟給大哥傅梟。

  他追求完美,不容許自己的缺失落入別人的手中。因此,他寧願做人沒有主見,沒有主張的“好好先生”。

  他懼怕自己的缺點在眾人面前曝光,故此,他寧願選擇與動物交朋友,它們畢竟單純多了。

  他沒有大哥傅梟那種天生的懾人氣魄和駕駛他人的本領。

  傅梟註定是個龍頭人物。

  大哥自父親過世後,便獨自扛起一切。他統馭集團,把事業做得有聲有色,直到他結婚?止。

  好不容易,他找到了真愛——櫻嚶;這位曠世美人。所以,大哥寧願捨棄江山,與妻子遠走他鄉,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事情到此,傅鷹只得“義不容辭”地回到集團,接管他逃避多年的位子和躲避許久的包袱。

  他好久沒有面對青山綠水了,也好久沒有感覺自己是如此年輕,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真要謝謝幹弟弟給他如此鮮活、有趣的一天。

  霧雪從商店跑向他。“給你!大哥!”她遞給傅鷹一隻巧克力棒,自己則猛舔另一隻。

  傅鷹笑嘻嘻地接過,像個大男孩般地與霧雪遊蕩、玩耍、嬉鬧。

  車子賓士在臺北的高速公路上;而霧雪已蜷縮在椅上沈沈入睡;旺旺躺在她的後右側,顯然,已把她當成主人般地保護。

  路燈落在霧雪的臉,傅鷹看了“他”一眼,想起他們今天的談話,“他”真是現代少年的寫照——父母雙亡的“他”在孤兒院得不到溫柔,以至於年輕輕輕就在外鬼混,胡鬧了好幾年,玩得連國中都沒畢業,中文字也認不得幾個。

  直到遇見老張,“他”的生活才煥然一新,老張帶“他”

  到飯店工作,做泊車小弟,一晃一年就過了……這些出自“他”的告白有很多疑點,不過,傅鷹悲天憫人的胸襟,使得他不願多加追究。他只覺得,他有義務幫助現代病態社會下無辜的問題少年。

  他根本沒有想到——小夥子的名字是什麼?品性端正嗎?老張又是誰?

  簡單一句話,傅鷹實在是太好騙了!

  霧雪編的那些陳腔濫調的故事,竟把傅鷹騙得團團轉。不過,她有一點倒是沒說錯——真的認不得幾個中國字。

  傅鷹當機立斷,要“免費”照顧“他”的生活——這包括接“他”到家裏住,教育“他”識字,讓“他”成為正直有?的青年。

  看“他”睡得那麼熟,傅鷹不忍叫醒“他”,直接把車開回豪邸。

  到家中,傅鷹不假思索地抱起“他”上樓。

  “他”身子真軟、真輕、真像——女人?

  喔!他可不敢再胡思亂想了,免得小弟再度發飆!

  傅鷹乾笑幾聲,三步並作兩步地上樓,抱“他”進入二樓的房間。這間房間頗具浪漫的風味,粉紅色的牆壁、床單,還有淡淡的玫瑰香。這是櫻嚶以前的閨房。雖然櫻嚶已升級做他的嫂子了,但是傅鷹是個極端念舊的人,他原封不動地保存一切,包括櫻嚶的衣服及飾物——床頭櫃上的玻璃瓶,裏面還有九個幸運星及九隻紙鶴。

  櫻嚶曾經用慎重的口吻道:“鷹哥,只要擁有紙鶴及幸運星,你就能享有愛情!就能得到真愛!”

  傅鷹嗤之以鼻,櫻嚶看是一個愛作夢的小女子!雖然,他還是勉?其難地收下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禮物,但他可是連正眼也沒瞧地再度“放回”這個小玻璃瓶。

  一年多以來,他從未進來這房間,如間,為了這個小夥子,他再次瞥見這些幸運星及紙鶴!

  櫻嚶的話,在他腦中回蕩——鷹哥!向它許願!它們可以使你美夢成真!

  如果,“許願”真能“如願”的話。他不禁在心中默念——我在此向上天禱告——請讓我再度遇見你,我將會生生世世伴隨你,一名莽撞的女子,莫名地闖入他的生活。

  但你在哪里?

  他?頭,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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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2: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翌日,傅鷹起床時,視線自然地轉向牆上的掛鐘,老天,居然已經十點了!

  他怎?會睡得這麼晚?旺旺呢?他低頭一看,它居然也和他一樣蒙著頭大睡。

  他自嘲地一笑,昨天大概玩得太瘋,把它累慘了,但他的幹弟弟可真是活力充沛啊!他仿佛自已年輕了十歲!

  他神情氣爽地走到二樓,推開房門,看到縮在被單下的人頭,他習慣性地微笑,闔上門向一樓走去。

  “旺旺,今天你有伴了,小弟會陪著你。”傅鷹親昵地告訴愛犬,旺旺興奮猛搖尾巴。

  “我走了,晚上我會儘快回來!”他進了車廂,發動引擎,戀戀不捨地向旺旺道別。

  也許是心情太好,所以任何事他都慢慢來,一點也不急躁,當他到達公司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所有的高階幹部都在會議室等他,他們沒有吃中飯也不敢散會,“全副武裝”地等待傅董。

  傅鷹經過會議廳時,看見那些部門經理、顧問……他恍然大悟,天啊!他居然忘記要開會了!

  他笑嘻嘻地走進門。“我昨晚熬夜,以致不小心睡過頭了;為了補償,我請大家中午吃便當,怎?樣?”

  顯然,陰霾的冬天已經過去了,傅董的心情又像個溫暖的春天傅鷹但這種芝麻小事,倒也馬上傳遍整棟大樓。

  今早,是傅董的第二次遲到。

  第一次遲到,他大發雷霆,情緒惡劣。而這一次,卻親切迷人,風度翩翩。

  大家開始揣測他是不是戀愛了?

  那天,因為被女友?棄,所以暴跳如雷,怒氣衝天。昨晚,女友又回來了,且他與共度良宵,所以,他神采奕奕,精神飽

  滿。

  誰會是傅鷹的最佳女友?那個女人可真有辦法呢!

  ???霧雪悠然轉醒,當她一睜開眼,面對的是粉紅色系列典雅濕溫馨的小房間。

  她在那裏?她身上的衣服,喔!還好,她的衣服仍然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她著實松了一口氣,隨之開始環顧四周。

  這是個女孩的房間!

  她起身打開衣櫃,裏面都是女人的首飾及衣服,有牛仔褲、襯衫、洋裝及許多項鏈、耳環……這個女人是誰?她好懷疑。

  怎會擁有這麼多價值不菲的飾品?

  她是傅鷹的情婦?是傅鷹的女人?

  嫉妒心排山倒海地湧向他,這些——一定是傅鷹送的,一定是傅鷹對這女人示愛的方法。她沒來由地發怒,滿腔的恨意,使她扯下衣櫃內的衣服,她失去理智地發怒,發狂,用力踐踏,亂丟飾品,直到一聲尖銳的鏗鏘聲——滿地的碎玻璃及散落一地的幸運星及紙張鶴。

  她愕然注視著滿室的紊亂,不可遏止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如此傷心。旺旺進了房間,瞪著圓凸凸的大眼,不解地望著她。

  狗兒都比傅鷹有人性!

  但是,一切只能怪自己,不是嗎?是她自己好玩,才被“愚弄”了。現在,傅鷹看她是個可憐的男孩,才收留她的。

  即使,有朝一日變回女兒身,只怕傅鷹也不會喜歡她,因為,傅鷹已有深愛的女人!他不會要她的!

  她的心裏一片混亂。

  “怎?辦?旺旺,我該怎?辦?”她低喃不已,對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今天的氣溫好低,傅鷹擔心幹弟弟,所以提早回來了。

  “他”今天在家一定很無聊。

  但見著屋內靜悄悄,漆黑不見五指,傅鷹莫名其妙地不安。

  “他”走了?離開了?

  他三步做一步地跳到二樓,開了燈,這個小房間充滿光明。

  小男孩?

  傅鷹在角落裏看見“他”,“他”看起來好可憐,好無助。

  他注意到房間的淩亂,就像發生過世紀大戰似的。

  傅鷹小心地跨過衣服、飾物,蹲在“他”的面前,旺旺正對他低鳴。

  “你……怎為了?”他小心地開口。

  “我——”霧雪?頭注視傅鷹,紅腫的雙眼又盛滿淚水。

  “你和有愛這女人?”她雙唇微顫,手指著房間。

  “女人?”傅鷹糊塗了,是在說櫻嚶?“當然,我很愛他。”他老實地回答。“她長得很甜美,下次若有機會,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這沒心沒肝的男人,居然如此坦白,霧雪的心已碎成萬片。

  我豈能表達心意?他鐵定會笑掉大牙,說不定還會以為我是同性戀。

  她默默吞下苦楚,眼神幽怨。

  傅鷹歎了口氣,真是個缺乏溫暖的小子。

  “他”一定缺乏安全感,怕我離棄“他”,所以才會失常地破壞櫻嚶的房間,以遮掩惴惴不安的心。

  唉!可憐的櫻嚶,這房間已亂七八糟。接著,他瞥見地上的幸運星及紙鶴,再次歎了口氣——老天爺,他真想念那名床上的俏女郎。

  但他隨即又釋懷地想,這小子,不也是上天送他的禮物?

  “他”陪伴他,使他不再孤獨,不再六神無主地想著那名闖空門的女子。

  ???“成為男人的第一運動——擴胸。”傅鷹教導他。“這是舉重。”他認真地做示範。

  霧雪快昏倒了!叫她一個女子舉啞鈴、做擴胸運動?

  傅鷹並沒有忽視她兩眼圓瞪、訝異的神情。“不要急,慢慢來。”

  “你認真從做的話,胸部就會變結實,如果持之以恆,你就可以成為藍波了!”他講得頭頭是道。“到最後,你就所向無敵了!”

  是不是我的胸部太小了?她凝視鏡中的自己,胸脯因被毛衣蓋住而顯得扁平,所以傅鷹才認不出我是女人?

  霧雪真是太敏感了,她的三圍已經夠標準了,雖然沒有西方女子的“雄偉”,但對東方女人而言已算是首屈一指了!

  傅鷹大聲宣佈:“以後,每天早晨做擴胸運動三十分鐘,跑步三十分鐘。”

  他還未能說完,霧雪已一股腦兒地慘跌在地。

  那天,真是霧雪一生中最淒慘的日子。

  ???今天是星期一,傅鷹從早忙到晚,堆積如山的公事使他煩悶極了,他不安的心因而更加蠢蠢欲動。

  儘管,他一直讓自己處在“正常”的狀態下,但他的腦中卻不時浮起一名女子的影子。

  她好嗎?是不是依然潑辣而嬌憨?

  他心神恍惚地走到大廈門口。他的眼睛一定花了,他居然看到她?

  不!不!他看錯了,他看錯了,因為他聽到了旺旺的叫聲。旺旺和那個小子來迎接他。

  “你們怎?來的?”傅鷹喜出望外。

  “跑步,我跑步來的。”霧雪含笑回答。

  從外雙滲到市中心,車程起碼也要一個鐘頭,“他”豈能跑步來?不過,傅鷹識相地不拆穿“他”。

  “五十分鐘”。霧雪隨意胡扯。

  傅鷹心知肚明地不再追問,並關心地噓寒問暖:“吃飯沒?

  肚子餓嗎?冷不冷?”

  一連串的問候,讓霧雪心花怒放。“那你吃飯沒?”她反問他。傅鷹聳聳肩。“還沒。”

  “那我們——”她猶豫一下,說道:“去喝火鍋好嗎?”

  “好主意!”他展露笑謔。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這小子已乖巧多了。

  他愛憐地摸摸幹弟弟的頭。“我們走吧!”

  ???“小子,我一直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

  霧雪品中的高麗菜差點吐出來,咳得流出淚來,嚇得傅鷹猛拍“他”的背。

  “怎?那麼不小心!”他搖頭道。

  她能說話時,第一句話是:“我沒有名字。”她眨眨眼睛。“如果,你硬要總問我的名字,那就太不上道了。”

  難道,真有年齡的代溝?問名字與不上道有何關係?這是兩碼事啊!但他不願破壞兩人的友誼。

  “好,算了!當我沒問過。”傅鷹趕緊收口。

  他為何這麼笨,而不再追問呢?她不禁?之氣結。

  “不要嘟著嘴!”他緊眯著雙眼調侃“他”,大手很自然地放在“他”的小手上。“不要生氣了,OK?”

  “我要喝酒!”

  這男人把她當成小孩一樣看待,她要他好看!

  “喝酒?”傅鷹大叫。“你只是個孩子,不行!”他嚴峻地拒絕。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她振振有詞地說:“這社會,有哪個男人不喝酒?臺灣的慶酬文化可是舉世皆知的!”

  這句話又讓他沒輒了!這年紀的男孩,有哪個不自以為是、不唯我獨尊呢?

  他確實是沒有資料干涉,但他直言道:“我是關心你,為了你好。”

  霧雪雙眼炯炯有神,訕訕道:“如果你能喝贏我的話,以後我就乖乖服你。”

  他還是中計了,這小子分明是在拐他喝酒!

  ???事後,他倆都爛醉如泥,連怎?回家都不知道。

  霧雪是首先清醒過來的人,因為壓在她胸前的手臂及腹部的大腿,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轉頭看看枕邊的傅鷹,絲毫不覺得陌生及羞澀。

  她當然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出害羞的,電影或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嗎?可是,她卻做不來。從上次兩人裸裎相見,及這些日子來的相處,她真的不在乎,再次躺在他的懷中與他相擁而眠。

  傅鷹睡得很沈,不,應該說,他喝得爛醉如泥了,所以,當霧雪在他唇上輕輕一啄時,他仍沒有任何反應。

  這場比賽,他顯然輸了。霧雪自傲地一笑,以後,傅鷹可沒以資格再管她了。

  她得意洋洋地下床,但腳一著地,立即虛弱得倒地。她全身無力,頭重腳輕。

  旺旺在她面前低鳴著,她做個“噓”的手勢,表明不要打擾主人,最後,她不得不躡手躡腳地走進浴室用冰冷的水沖臉,直到意識清醒過來,她才自覺又是個暫新的人。

  她從浴室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像個小妻子似地幫丈夫準備早點。

  她太專注地弄早餐,以至於沒注意到傅鷹下樓的聲音。

  他頭疼欲裂,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他踉踉蹌蹌地走下樓,忐忑不安地搜尋著,在廚房門口,他——看見了“他”的背影。

  柔軟圓渾的翹臀?細緻的柳腰?挺直修長的美腿?他仿佛見到那名赤裸裸躺在他床上的女人——那名美麗的竊賊。

  他一定瘋了!傅鷹肯定地告訴自己。

  一個是“他”,一個是“她”,為什麼好了老是把兩個不同性別的人給混淆?

  他呆若木雞,遲遲不肯移動……“可惡!”霧雪的吼叫聲突然響起。“醒了也不過來幫忙。”

  她滔滔不絕地道:“搞清楚,昨晚你喝輸我了,應該聽我的話才是,結果,我倒反像個‘家庭煮夫’,在這裏幫你做早餐,你慚不慚愧?”

  “我——”霧雪?之語塞,面有難色。

  這小子如此自以為是,他應該有權力光火才是,畢竟,他是一位地位顯赫的主人,而“他”只不過是幫他弄個早餐而已。

  有何稀罕?

  不過,他的作?與想法卻完全相反。“我——四肢無力,走不動,所以……”他扯謊道。

  她關切的臉色立即取代了剛剛的怒意。“那你為什麼不叫我?”霧雪攙扶傅鷹一起坐在餐桌前,霧雪盛碗粥給他,又幫他夾了許多小菜。

  “謝謝!”傅鷹嘗了幾口,清淡可口的味道令他讚不絕口,“小夥子,想不到你的手藝這麼好。”

  “當然。”霧雪得意地?高下巴。“我很小就自己照顧自己,洗衣燒飯,每樣都自己來。”接來,她食指一伸,指向冰箱,告誡道:“你的冰箱有一大堆微波食品,小心脂肪太多會得肥胖症。”

  他可憐兮兮道:“沒辦法啊!沒有人照顧我,而且我的工作又很忙。”

  “那你為何不請傭人?”

  “我不習慣家裏多個陌生人。”

  傅鷹的內心其實是很孤獨的,老鷹不都是冷傲地獨自飛翔在高空嗎?

  她以任性叛的面貌來掩飾她的弱點;而傅鷹,則以完美孤傲來遮蓋自己的缺點。

  “我也一樣。”她莞爾一笑。“我也不喜歡讓別人動我的東西。”

  “我們這對哥兒們真是同病相憐。”傅鷹道。

  一點也沒錯!霧雪思忖,他們總能很有默契,深知彼此的內心世界。

  同時,也沮喪極了。“女扮男裝”的遊戲,她實在是快撐不下去了,她也希望恢復女兒身,穿著誘人的蕾絲睡衣,坐在傅鷹的大腿上,親吻他飽滿的唇……她的“幻想”讓她雙頰臊紅,她雙手微握,痛苦地想到事實——只有假扮“男孩”,她才能明目張膽地留下。

  她恨極了樓上“那女人”的房間。可是,長久下下,她也對“她”充滿好奇。她一定是曠世美女,有不凡的吸引力,否則,冷酷的傅鷹怎會動心?

  霧雪又自我安慰地想,那女人並沒有擁有傅鷹,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她從未見過傅鷹帶她回家。

  此時此刻,他的生命中只有旺旺及——霧雪。想到這裏,她得意地笑了。

  她相信,住在樓上的粉紅色房間,一定會成為傅鷹的愛人,因為,她對“念力的吸引”這套理論,總是置信不疑。

  “——你在想什麼?”傅鷹打斷她的思緒。

  “沒什麼!”霧雪提出她積壓許久的疑問:“你沒有想過要結婚嗎?”

  “結婚?”傅鷹忍住笑。“你一定怕我將來結婚後會丟下你不管。”他老實地回答““我從來沒有結婚的念頭,我是標準的不婚主義者,除了——”

  傅鷹想起那名俏女郎。“除非等到她,否則,我應該——”他聳聳肩,噤住了口,目光遙遠且朦朧。

  “她”永遠是傅鷹心中的第一人選,霧雪默默跳噬心中的苦澀,挑釁道:“我才不相信你是什麼正人君子咧!據說,你的緋聞還挺精彩的。”

  他瞪大雙眼。“我風流但不下流,我對女人只限于社交上的應酬,那些新聞全是記者繪聲繪影,子虛烏有的。”

  “對了!你現在有沒有聽話地練擴胸、跑步及中文?”他趕緊轉移話題,避免她愈扯愈離譜。

  “當然有!我每天都照你的吩咐行事。”

  而這就是聽話的下場——她的胸部越來越健美、臀部越來越翹挺、兩腿越來越修長。

  她全身凹凸有致,真是女人中的女人。顯然,傅鷹要將她改造成男人的首要訓練,是徹底的失敗了!

  不過,偏偏傅鷹是個大而化之了男人,他總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地忽略了眼前的“他”。

  他只懷疑為何干弟弟上廁所都那麼慢?

  為何在家中,還不怕熱地穿著特大號的毛線衣?

  為何“他”的體力比同年的男子差?

  為何每次傅鷹穿著內衣、內褲,幹弟弟都會面紅耳赤?

  為何“他”的聲音這麼細嫩?

  但他一點也不懷疑“他”的性別。麥可‧傑克森的聲音,不就是那麼高、那麼尖!

  在傅鷹的刻板印象裏——泊車小弟一定是男的。

  這種“比著葫蘆畫瓢”的自我成見,讓他們在無形中,備受折磨。

  “快吃吧!都快中午了。”霧雪看看牆上的鐘。

  “中午?”傅鷹驚叫。“我又遲到了,今早要開月會報!”

  他叫苦連天。“完了!完了!他們又在等我。”他對那些經理、顧問,深感歉意。

  “不要急,慢慢吃!反正都已經遲到了!”霧雪實在的回答。

  這句話居然讓傅鷹安靜下來。一點也沒錯,人豈能改變已成的事實?

  “這是白襯衫,這是外套,這是公事包。”霧雪思慮周到地?傅鷹準備好一切。“不要再穿內衣上班,那太不雅觀了。”

  霧雪情不自禁地?傅鷹系上領帶,柔情萬千地地對他說:“有我在,旺旺不會再咬你的白襯衫,你可以放一千個心。”

  傅鷹深學地注視“他”,心裏湧上一陣溫暖。“我會提早回來。”

  “我會準備晚飯,你要早點回來。”霧雪興高采烈地說著。

  “再見!”傅鷹有些依依不捨。“小心些!”

  “再見!”她把門扣上,蹲下身子擁著旺旺。

  她真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只要能?傅鷹準備白襯衫、長褲和西裝外套,她就好滿意了。

  只是,時光飛逝,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還能在這裏住多久?她就快滿二十歲了。到時,她勢必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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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2: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這是傅董?

  今天,是他上任以來第一次穿著整齊的全套西裝上班。

  大家都在等他發言,但是他居然會問這種問題——“你們——”傅鷹好像有難言之隱。“你們家有十七、十八歲的大男孩嗎?”

  “當然,我的兒子今年都高三了。”

  “我的兒子今年念專二。”

  “我的兒子,今年正好專一。”

  高級主管們一一發表,據實回答。

  “太好了!”傅鷹頻頻追問。“他們喜歡什麼?平日都做什麼?

  或者,他們要看些什麼?”

  “這個——”他們都語塞了。

  看他們個個神色怪異,傅鷹解釋道:“不要誤會,我——想送一個小男孩禮物,卻不知道送什麼才好。”

  “我的兒子喜歡打Computerg?me。”

  “我的兒子喜歡看武俠小說及漫畫書。”

  “我的兒子很乖,快聯考,他只看教科書。”

  “我的兒子很迷喬丹,他喜歡打藍球。”

  一位較年輕的經理,突然道:“有些青少年,什麼不愛,只愛看黃色錄影帶、花花公子和閣樓雜誌。”

  經理直言不諱的話,令傅鷹正視起來;他若有所思地想:那個小子,也會有“需要”嗎?

  他一點都不瞭解“他”。

  ???雖說要早歸,但傅鷹回家時,也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一路上,他心不在焉地想:絕不能讓幹弟弟在外頭胡來,他要教導“他”,什麼才是真正的、健康的“性愛”,不能讓“他”一知半解地闖下大禍。

  傅鷹覺得自己應該要告訴“他”正確的觀念。

  所以,在部屬的介紹下,他買了一套“性之初”的錄影帶,準備與“他”共賞,教“他”一些男人應有的知識及道德觀。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門,室內安靜無聲,只看見蜷縮在沙發上的愛犬及“他”,旁邊放著一本國小三年級的國語課本。傅鷹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真是很用心在練習中文。

  “他”等他,等得睡著了。

  這小子長得真標緻,在昏暗的燈光下,他不禁又看傻了。

  半晌後,他俯身向前,喚醒了“他”。

  霧雪嚶嚀一聲,手捂著嘴,打著呵欠悠然醒轉。“你回來了?”她恍惚道。

  “是的,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傅鷹有些歉意。

  “沒關係。”霧雪釋懷道。“我去把菜熱一熱。”

  他們的言語,在無形當中,已變成丈夫與妻子間的親昵對話。不過,傅鷹一點也沒發現自己內心微妙的變化;他還是把“他”當成弟弟般地呵護、疼愛。

  “送給‘你’。”傅鷹把厚重的錄影帶放在“他”的手中。“謝謝‘你’的照顧。”

  霧雪的心裏好高興。“我——可以打開嗎?”能得到傅鷹的禮物,真是莫大的恩寵。

  “當然。”他的眼神充滿鼓勵。

  霧雪迫不及待的扯開包裝紙,霎時,她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瞧。

  傅鷹笑嘻嘻地凝視“他”。“小弟,吃完飯,我們一起欣賞。身?一個男子漢,應要知道正確的性知識,不明白就問我,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我的天!他到底還要折磨我多久?

  要我和他一起觀看性教育錄影帶?

  霧雪真是哭笑不得!

  她羞愧極了,她真想沖口道出自己的身份,可是,她沒有勇氣。

  結果,那晚,她——從頭到尾都脹紅著臉。

  ???傅鷹最近常常發呆,工作上更是錯誤百出。

  部屬們又在竊竊私語。這是傅鷹上任以來,第四次的失常行為——魂不守舍。

  第一次,莫明對員工發火。

  第二次,上班遲到。

  第三次,身著整齊的全套西裝上班。

  他們都深信,傅總裁談戀愛了!

  他到底怎為了?他的目光無奈地望著車水馬龍的臺北市,熙熙攘攘的車輛,摩肩擦踵的忙碌人群,所有隱藏的情感,排山倒海地湧向他——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唯今之計,就是面對現實,找出真相。

  下午,他把車子繞到林森北路,他的豪華跑車立即使?多女人?之側目,但他的念頭一轉,排檔杆一撥,車子又急速離去。

  他對她們根本不感興趣,卻唯獨對那名俏女郎念念不忘。

  為什麼?

  傅鷹提早回家,無聲無息地進了門。

  他喝醉了。

  他滿腹的苦惱無處發洩,在得不到答案的情況下,只有借酒澆愁。最後,他想到了“他”,他想與“他”分享心中的愁苦——傅鷹輕緩地上樓,他赫然見到眼前的裸女,不禁驚叫出聲。“啊——”

  他看到了她,他竟然看到了她!

  只是看到的背面;但那條細疤,由後背沿至臂部,那麼清楚……她終於又回來了,回到他的身邊,回到他的床上。

  他再也不放開她!他發誓——他伸手欲抓住她,忽然,眼前一片漆黑,砰然一聲,他倏然倒地,不醒人事。

  霧雪聞聲回首——是傅鷹?

  他怎?會提早回來?霧雪的心差點跳出喉嚨。

  平日,她都利用下午的時間洗澡,也常一絲不掛地在房間內外遊蕩,因為唯有這段時間,她才能去除?裝,做個真正的女人。

  今天,情況也是如此,她濕淋淋地從浴室出來,往房間走,結果在樓梯的轉角處……她能感覺傅鷹佇立在身後,凝視她裸裎的背部,她禁不住地全身顫抖。

  糟糕!洩底了!他一定看到我的疤痕了!

  他會認得我嗎?

  不行!不行!絕不能地這種情景下,讓“歷史重演”!

  就在傅鷹伸手握住她的柳腰之時,傅鷹一個轉身,迎面對他的太陽穴揮上一拳,傅鷹一個不留神,整個人往後傾斜,昏了過去。

  霧雪心焦如焚地把他拖往她的房間,因為,她根本沒有力氣扶他上三樓。

  她快速換上男裝,再檢查他有無傷口,最後確定他無大礙,只是喝大多酒,中樞神經有些“短路”罷了!

  她憐惜地看著傅鷹,心痛不已。

  她好愛他,愛到痛徹心扉,愛到她無法容忍他的生命中有別的女人。

  她要完完全全地擁有他,躺在他的懷中,輕聲細語地告訴他——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一遍又一遍。

  她五指緊握,決定了一件事。

  晚上,傅鷹蹣跚地從樓上走下來,在他還摸不著任何頭緒之時,一桌熱騰騰的佳餚已等著他。

  他沈默地用餐,一言不發。

  許久,傅鷹終於開口了。“我怎?會在你的床上?”

  “還說呢!你喝醉了,一進門,就整個人撲在我身上,所以我只好把房間讓給你啦!”霧雪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早已盤算好的話。傅鷹點點頭,若所所思道:“今天下午,你——都一個人在家嗎?家中有沒有其他的人?”

  “沒有。”她又多加一句道:“只有我和旺旺。”

  “真的嗎?”傅鷹犀利地盯著“他”看。

  “當然,我沒有理由騙你。”心虛地低下頭。

  傅鷹“看穿”“他”,直言不諱道:“下午,我看到有女人在‘你’的房門外……”

  “別鬧了!你一定喝醉了,才有些種幻覺……對了!”霧雪抓住機會,以試探的語氣道:“如果……我是女人,你會愛上我嗎?”她真心地望著他。

  傅鷹雙頓時糾結成一團,他意有所指道:“‘你’該不會是同性戀吧?這個問題問得好奇怪,別忘了‘你’是男人。”

  “不!不!”她的雙手在空中舞動著。“我只是隨便說說,開玩笑的!”說真格的,她真想拿刀挖開傅鷹的心臟,看看他的心是不是木頭做的,要不然怎會如此的遲鈍?

  他怎會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呢?

  她困窘、尷尬,且食之無味,直到旺旺銜來一團東西放在霧雪的手裏,她低頭一瞧,竟是當初的五千元!

  “旺旺真可愛,莫名其妙給我五千元。”她試著打破僵局。

  她的話一說完,冷不防地,傅鷹飛快地把五千元搶回去,大聲吆喝道:“不准動這筆錢!”

  這是傅鷹第一次對“他”發火,霧雪被嚇得魂飛魄散,淚水大滴大滴地滑落。

  “對不起,小弟。”他?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對不起,我不該亂生氣。”

  “為何那筆錢我不能碰?”霧雪委屈地問著。

  “那是……一個小偷的錢,‘你’不能拿。”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那你為何會與‘小偷’在一起?又為何與我這毛頭小子在一起?我們都令你鄙視?令你不屑?”她冷冷地追問他。

  “不!”傅鷹反駁。“沒有這回事!”

  “你——說——謊!”她氣急敗壞,怒火中燒地狂吼。“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和那個‘小偷’一樣,都是你眼中的垃圾!”

  “不!”他陡然用力拍擊桌面。“沒有這回事!”

  他在惱羞成怒、暴跳如雷中,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兩個人,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他”為何這般發狂呢?

  “那是怎?回事?”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傅鷹。“請說明,傅鷹先生!”她倨傲道。

  她生氣,因為胸部上下不斷起伏,熱氣吐在他的面頰上,雙唇因氣極而發顫。

  他的手不覺碰觸著“他”的面頰,帶著幾分失意與落魄的口吻道:“可惜,‘你’不是。”

  他答非所問的話,竟平息了霧雪火山爆發般的脾氣,她用力握住她的雙手,迫切且盼望地再次問道:“如果我是女人,你會愛我嗎?”

  傅鷹怔怔地望著“他”,還是“她”?他頭暈目眩、昏昏沈沈,根本分不清楚;但他的回答是如此的鏗鏘有力,句句如刀般戳起霧雪的心坎裏,他說:“我不曾愛上‘你’,因為上天不容許同性戀的行為。如果是‘你’,我也不會愛上‘你’,因為我不喜歡毫無羞恥心的小偷。”

  倏地,傅鷹突兀地甩開霧雪的手。“‘你’走吧!”說完,他狠下心來背過身子。

  “好!”霧雪用力咬住下唇,不讓傅鷹看見她的眼淚。

  誰說他是溫柔似水、多情多義的男人?在霧雪的感覺裏,他根本是天底下最無情薄幸的男人。

  難道,有情與無情,僅是一線之隔?

  “你會後悔的!”她撂下這句“話中話”,打開大門,頭也不回地往外沖。

  夜是這麼的黑,風是如此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低氣壓”又來了!

  員工們立即戰戰兢兢,嚴陣以待。直到腳步聲快速穿過,他們才籲了一口氣。

  傅鷹一個月來的脾氣,相當駭人;只得用颱風,或是暴風雨來形容。

  他大口大口吸著煙,以工作來填塞生活,他告訴自己,就當他不曾認?那個小夥子,也不曾遇見過那個小偷。

  他的生活要與以前一樣,只有旺旺和他相依?命,不需要其他的人。

  老鷹總是注視孤單地飛翔在空中,不需要伴侶。

  ???一個月後。

  霧雪期待傅鷹會來找她,會到飯店門口的泊車處找她;所以,她總是趴在窗口,從房間往停車場的方向望去。

  但,連個傅鷹的影子都沒有。

  她的情緒隨著日子的流逝,變得不安穩而惡劣。痛苦衝擊著她,但,她還是不死心……傅鷹的車子終於停在飯店旁的停車場。

  他根本不應該來到這裏,偏偏臺灣的經濟貿易宴會在此舉行。

  他誠惶誠恐,又殷殷盼望。他是否會再見到“他”?

  別傻了!傅鷹告訴自己。那夜,你既然無情無義地趕走他,你和“他”之間的友誼就已徹底決裂。

  他把車停在車處口,不覺舉目四望,搜尋“他”的身影,但令他絕望的是,他真的沒有見到“他”……終於見到傅鷹那輛BMW的紅色跑車。

  他真的來了!霧雪看著他從跑車內走出來,臉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十足的書卷氣。

  她靠在窗櫺上,天知道她多少想念他啊!他也會想她嗎?她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深情地注視他,倏地發現他正挽著一位豔麗無比的佳人。儘管寒風刺骨,但那女人仍然只穿著露背的黑色禮服。

  他們的身旁,還有旺旺“保護”著他們。

  才一個月而已,他就有別的女人?

  負心的男人!

  傅鷹吸吸鼻子,淚水無法遏止地氾濫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過了多久,她哭累了,趴在床上休息,屋內只有她低低的嗚咽聲,她不覺合上雙眼。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何董”二字,及眾人的喧鬧聲。

  何董來了?那個不要臉的性變態,他真的來了嗎?

  霧雪倏地坐起身,在門後側耳傾呼。

  沒錯,真是他!何董居然在她的隔壁房!

  霧雪的憤憎心陡然燃起。她恨死了何董。

  若不是他,她也不會讓傅鷹吻她,而那一吻,叫她從此以後就深陷在噩夢中,無法自拔。

  她要想法子報復這死胖子。

  車子?這二字倏地跳入她的腦海中。

  他不是說過,他的車子值兩百五十萬嗎?

  如果在他的車子上面作怪,那他一定會氣得七竅冒煙。

  她看看手錶,晚上九點。她開始鎮定地思忖她的計畫。打定主意後,她旋即換上男裝,戴上鴨舌帽,並命地噴漆及利刀,準備好好地破壞他的車子。

  她快速跑到停車場,遠遠就瞧見了那輛加長型的克萊斯勒房車。她偷偷摸摸地走到車邊,看見車內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司機,另外一個是打手吧!因為他的個頭很大,一副虎背熊腰的樣子。

  不過,很慶倖的,他們兩個人好像都睡著了。

  她極小心地蹲在右車邊,開始她的傑作。

  “Fuck!Fuck……。”噴完,再跑到另一邊的車門,噴上:“幹!幹!幹……”太爽了!太棒了!

  見到車內的人還是沒有動靜,她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她索性走到後車廂,在上面噴上“去死吧!”三個大字。她當然不會走到車前,她知道那樣很容易曝光。

  她興高采烈地趴在車輪旁,拿起銳刀,往輪胎上刺下去——須臾間,她已被重重摔在地上,兩個驃悍的大男人把她圍住……上飯店用餐,帶一隻狗是多?的不雅觀,可是,又能如何?

  今天,旺旺像一隻瘋狗般,亂叫又亂咬,不但把他出門要穿的白襯衫咬得碎爛,更進一步要咬他的西裝。它不斷騷擾傅鷹,又不肯讓他出門,最後,主人只得投降,帶著旺旺出門。

  “主人往往才是獵鷹的僕役。”這在傅鷹身上彰顯出來,他寵愛這只狗,已是無法自主的地步了。

  “走吧!今天大家都要笑我又變成狗奴隸了。等會兒莉莉上車時不許對她動粗,知道嗎?”他兇神惡煞地說:“不然,我就把你丟下車。”這句話,無非是嚇嚇這只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愛犬。

  莉莉是誰?他也搞不太清楚,反正,好像是某個財閥董事的獨生女,她一直很喜歡他,而他呢?因這次宴會規定要攜伴參加,在苦無伴侶的情況下,姿色不錯的莉莉又毛遂自薦,因此,他只好莫可奈何地答應了。

  莉莉來時,旺旺雖然沒有吼叫,但它卻占著駕駛座旁邊的位子,不肯坐後座。

  莉莉只好很不情願地坐在後座,心裏卻真想掐死這條大爛狗。一路上,旺旺雖然沒有“汪汪”,但它不停地張開大嘴,猛吐舌頭,莉莉差點沒昏倒。

  好不容易到了宴會中心,旺旺相當識相地趴在傅鷹的腳下,靜靜地注視著這個屬於人的世界。眾人對這只龐大的狗震驚無比;當然,也對它良好的“家教”佩服不已。

  它成為眾人的焦點,當然,也是因為傅鷹的關係。

  誰會不知這愛犬的重要性?傅鷹說過,只要能討這條狗的歡喜,入主他家絕非難事。

  他紋風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不跳舞也不喝酒。反倒是身邊那個美豔女子,已跑步不止二十支舞呢!

  莉莉很不是滋味,故意與其他男士跳舞想挫挫傅鷹的銳氣,結果呢眾人家還是老神在在,根本不理她。

  旺旺突然起身,嗅聞著傅鷹的褲腳,它又開始騷動不安了。

  傅鷹今天有些憤怒,他認?旺旺太不聽話了。他極力按捺住性子。“不要亂來!”他命令著。

  旺旺卻抵抗命令,更加作怪地用力拉扯他的衣角,他的衣角險些又要被撕破了。“夠了!”他光火道:“你今天為什麼這麼不聽話?”他一反往常地對狗大吼大叫。

  “汪!汪汪!汪汪汪……”旺旺突然狂叫起來,聲音之大,簡單是震耳欲聾,“汪!汪汪!汪汪汪……”它嘶吼著,無情地猛力一拉,西裝外套已破烈。

  “混帳!”傅鷹站起身,想制服狗兒,旺旺冷不防地往外沖,跑過走道,震驚了許多人,許多人因躲避不及,險些摔倒。

  傅鷹追了出去,他怒髮衝冠、氣急敗壞,今天,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只頑劣的狗。

  看到黑漆漆的一群人,傅鷹還搞不清任何狀況,狗兒早已越過他,撲向那群人,在他們身上又叫又咬,霎時,停車場裏哀嚎聲不斷,尖叫聲此起彼落……而旺旺只是更猛烈地撕著對方的衣服。

  這是這條老狗第一次咬人,傅鷹愣住了,他覺得不可思議,他應該制止的,可是他卻叫不出聲,直到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子。

  是他?傅鷹避開人狗廝殺的場面,挨近的男孩的身邊。

  他終於找到“他”了!而幫助他找到小男孩子的,竟是旺旺?八成是旺旺預知“他”出事了,才拼了老命來救他。

  霧雪見到傅鷹的?那,淚水險些又要滑落,幸好旺旺趕來救她,否則後果不堪想像。

  傅鷹毫不遲疑地一把抓住霧雪的手。“快跑!我的車子在前面!”

  兩人及旺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進車子,傅鷹發動引擎,車子直沖入人陣之中,打手們張惶地紛紛避開,須臾,車子已絕塵而去。

  霧雪一直抱著旺旺不放。“謝謝你救了我。”她喃喃低語,旺旺也撒嬌地偎在她的懷中。

  這就是狗與人的友誼。這一次,他才明白,這個“小子”

  竟是旺旺幫他揀選的“女伴”,但他是個男孩呢!旺旺知道男人與女人的差別嗎?

  “你為何被那些打手圍攻?”傅鷹追問著。

  “我——”她囁嚅了。“因為,我討厭何董,所以,把他的車子噴得亂七八糟,誰知道,不小心,就——我實在太衰了!”

  傅鷹忍住笑,告誡道:“你太調皮了!你知不知道何董那班人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他們是黑道中人。”

  後面兩輛車的閃光燈閃個不停,霧雪側眼一瞧,一點也沒錯,有人在跟蹤他們。“怎?辦?”她慌了。

  “坐穩!”傅鷹沈默地開口。“系好安全帶。旺旺到後座去。”話畢,狗兒已聽話地跳到後座。霧雪扣好安全帶,接著她越過扶手,伸手抓住駕駛座旁的安全逞,輕輕?他扣上。

  這個動作好自然、好親切,傅鷹炯炯有神地望著“他”。

  “小弟,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你知道嗎?”

  霧雪被他盯著渾身發熱,嬌嗔道:“好好開車,不要亂看。”

  傅鷹眉開眼笑。“小子,你真有趣,有時你的行為真像女人。”

  “如果我是女人,你會不會愛我?”霧雪又在“老調重彈”

  了。“‘你’很在意這事?”傅鷹偏頭問“他”。

  “我——沒錯。”傅鷹坦城道。

  “好吧!”傅鷹促狹道。“我考慮看看,不過,我可能會對不起上帝。”他的心思又飄向那名俏女郎。

  “不要覺得對不起上帝,若這次能脫劫,你就會知道這是上帝的安排。”霧雪意有所指道。

  是嗎?傅鷹不以為意地想。

  他們的車子快速地賓士著,後面兩輛車爭相與他的車較勁。為了要甩掉他們的緊迫盯人,傅鷹把開車開往伸手不見五指的山區?業道路。

  他開得很快,以至於忽略了道路旁的危險性,但他知道,若是能甩掉他們,一切事都會迎刃而解。因為,再過一段山路,就會到達傅家的度假別墅。

  “小心!”霧雪倏地尖叫。

  一聲巨響,他們的車子突破柵欄,摔入山腳下,一切都令人措手不及……“哼!”兩名打手從山上看下去。“他們鐵定沒命,不要報警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一點也沒錯,回去吧!”

  車子的引擎聲,劃破寧靜的山區,他們火速離去後,山區又恢復了寧靜。

  “小子,你沒事吧?”傅鷹虛弱道,伸手抓住“他”的手。

  “應該沒事吧!”她輕聲道。“旺旺!旺旺!”一恢復知覺,她最關心的就是狗。

  “汪!汪汪!汪汪汪!”他們二人聽到狗的叫聲,都松了一口

  氣。安全帶救了他們的命,尤其是傅鷹,再加上安全氣囊的功效,他可是一點外傷都沒有,只是,他的眼鏡被震掉了,使他再度成了一個“瞎子”。

  霧雪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翻車撞擊,雖然沒有外傷,但是多年不痛的脊髓又開始痛了,刺痛的感覺幾乎讓她再度暈眩。

  但她努力撐著——她可不能昏倒,一昏倒,就全都穿幫了。

  她實在是不該違反誓言,提早回到臺灣,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她萬萬沒想到會舊病復發。

  傅鷹顯然聽到她沈重的呼吸聲,他緊張地猛抓住“他”的胳膊。

  “不要碰我!”霧雪猛地後退,失控吼道。

  “你受傷了?哪里痛?快告訴我!”他驚慌之餘亂吼亂叫。

  “不要碰我的衣服,不要……”這是她最後的話語。

  “小子!小子!”傅鷹不斷呼喚著,不過,霧雪早已昏過去了。他媽的!他的眼鏡又掉了,他根本看不見任何的事物。

  一切只有依靠旺旺了!

  “旺旺!他是不是昏過去了?”

  旺旺哀愁地哼了兩聲。

  “旺旺,我的眼鏡掉了,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知道嗎?”

  他交代後,先握住門把,開了車門,憑直覺慢慢爬出去,旺旺隨後也跳了出來。

  這車子的鋼板還是太薄了,雖然性能很棒,但還是把那小子給震得暈過去了,他決定回去後一定換一部鋼板最厚的Volove960。

  他看見腳邊的一團雪白,知道是旺旺在他身邊,他伏下身,摸索著它脖子上的狗鏈,喏!他緊緊抓住了鏈子,感覺安全多了。

  他的另一隻手沿著車子,走到另一頭。他要救出那個小夥子。

  幸好車門沒有卡死,雙門跑車的車門又特別大,所心,他輕而易舉地抱出他,但是一塊尖銳的玻璃馬上刺入他的手臂,他咬牙忍住痛。

  他可以感覺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他不假思索地脫下外套,把襯衫解下來,綁住自己的手臂,先暫時止血一下吧!重要的是這小夥子的生命。

  霧雪的呻吟聲再度發出:“好痛……好痛……好痛……”

  她疼痛地亂揮著手。“我的脊髓好痛!好痛!我的脊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接著,她大吼大叫:“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裏。”

  “不要怕,小子,我在這兒,‘你’安全了……”他猛力抱住“他”,給“他”強烈的安全感。

  “旺旺!”他叮嚀道:“帶路!看到石頭,要先告知一聲。”他的手腕環繞狗鏈,雙手橫抱這男孩。

  他的身子好小,好輕。抱她對傅鷹真是輕而舉,畢竟,他身體強碩,人高馬大。但是,上山的爬坡真是艱辛多了,而他現在又是個“瞎子”,只能靠旺旺的帶領來辯識一切。

  好不容易,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到了平地,他氣喘喘咻咻,汗水滴在霧雪的臉上,休息了一會兒,又繼續趕路。

  他太在意這小子的安全了,以至於忽略了自己身臂上的傷口。

  “旺旺,你還記得山上的小木屋嗎?”他側耳靜聽一切。

  “汪!”它旺了一聲,表示知道。

  “帶路!狗兒!”他摸黑前進。

  這時候絕不能去醫院;以那群打手的“無聊”行徑看來,他們可能會去各家醫院的急診室搜尋。他的車子也要不留痕?地報廢。

  他的心思很細密周詳,不過,一切都是他多慮,因為打手早已放過他們了。

  似乎走了好久的路,這小子的身體似乎也越來越重,他把她的身體往肩上扛,她的胸脯緊貼著他。

  “他”的胸脯真軟!傅鷹猛搖著頭,這小子連胸膛都是女人樣。無怪乎能激起他的欲望。

  看到小木屋矗立在前,他著實松了口氣,他專注傾聽旺旺的反應,一聲令下,旺旺矯秉地越過木牆,咬掉木栓。

  他跌跌撞撞地把這小子放在床上。

  傅鷹聞到來自身上的血腥味,他努力振作自己,踉蹌地朝浴室走去,在黑暗中洗淨了全身。

  冷風蔌蔌中,他憑經驗包紮了傷口。倏地,他的頭一陣劇痛,使他跌在床上,擁著那小子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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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3: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來了!”傅鷹親吻的臉頰。“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他笨拙地想扯開她的衣服。

  他已呈昏迷狀態。

  他發燒了?霧雪按著傅鷹的額頭,他的熱度令她咋舌!昨夜,他一定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走到這裏。他手上的傷雖已止血,但可能是病菌的侵襲,讓他高燒不退。

  她的脊髓已經不痛了。她正想下床,看看這陌生的地方是哪里。但是,傅鷹卻一把捉住了她。

  “我錯了,不該對你那麼凶!那天,我……對不起。”他呢喃著。“讓我補償你,讓我對你溫柔……”他親吻她的鼻尖、朱唇,不斷撫摸她的秀髮。

  “你的頭髮怎?短了?”他語無倫次道。

  霧雪知道他在說誰,他沒有忘記那天……“你發燒了,我去找醫生來。”她擔心他的病情。

  “不要!不要離開我。”他緊緊環住她的脖子。“我早該知道,一個女人上了我的床就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我幹?對你生氣?”

  “你——愛我嗎?”緊張得舌頭打結,她想再次確認,她心底期待已久的三個字。

  “我——愛你,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完了。”他的舌頭轉到她的唇上。“我好高興,你讓我等了好久,好久。”他的吻,不曾停止過,一下子又滑到了她的胸脯。

  “好渴望你……”他低吟著,解開她身上的厚實的大衣。

  “你在發高燒,知道嗎?”霧雪費勁地穩住自己,她的手握住傅鷹正恣意愛撫她全身的手。

  他恍惚道:“別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她保證。“但是答應我把病養好,否則我會擔心的。”

  “好……”傅鷹已陷入昏昏沈沈,他的手橫抱霧雪的身子,安心地閉上眼睛。

  待他熟睡後,霧雪花了一些時間先清理他手臂上的傷口,再在他額上覆蓋毛巾,她滿臉通紅地解開他身上的衣服,?他輕拭酒精,待傅鷹的熱度減退些,霧雪早已氣喘吁吁,她安心地蜷在傅鷹的背側。

  “你怎?還穿著衣服?”傅鷹在她耳畔呢喃。“不熱嗎?我幫你脫掉衣服好不好?”

  “你不是生病了?”霧雪迷糊道。

  “不要拒絕我,我要你,等了好久。”他忍不住解開她的衣服,褪下她的褲子,舌頭在的大腿內側兜圈子,好似在遊戲般。

  “不!”她抗拒著,全身戰概況,喘氣聲不斷傳出。“不!

  不!放開我!這是不對的!”儘管已進入意亂情,她還是做最後的掙扎。

  終於情欲之狂潮決了堤,她像雨點般親吻他的厚實胸膛,一處也不放過。

  “你真的很熱情。”滿足之余,沒來由的一絲妒嫉亦隨之湧上心頭。“有多少男人滿足過你?”

  這句話真是惡毒!霧雪的心在哭泣,她故意頂撞回去。“很多,數不盡……”

  語未畢,傅鷹已夾住她的腰,翻過身,在她的上方蠕動起來,恣意折磨她,他不停愛撫她的胸脯,他含住她那含苞待放的蓓蕾。

  “你——”她嬌吟著。

  “我能令你快樂嗎?”

  原來這一切的行為,只為了證明他是個中主同手。

  “走開,走開,放開我!”她奮力掙扎著。

  下一?那,她滿足地歎了一口氣,傅鷹含住她的蓓蕾,她立刻又狂吟起來。

  她的胸部真是美,圓渾、性感。傅鷹好快樂,他願意死在她的懷中。“我的天!你比我記憶中還美!”他戀戀不捨地注視她的胸脯。

  他不斷地齧咬他,吻他——直到,霧雪感到傅鷹分開她的雙腿,既溫柔又蠻橫地佔有她,她痛得尖叫出聲。

  在遇到這層障礙時,傅鷹無法置信地睜大雙眼,猛吸一口

  氣,用力地突破。

  看著她的淚水壓眶而出,傅鷹覺得它的心都撕成兩半,他抱著她,不斷向她保證,疼痛很快就會過去。

  然後,她覺得很充盈,他狂亂擺出,她溫柔迎合,動作愈來愈強烈,節奏越來越迅速,最後,兩人一同進入美妙的幻境……老天爺居然送個處女給他!傅鷹根本無法置信。

  他好傻,人家是清白的,而他還那樣地污蔑他。

  “對不起,原諒我,我不知道你是……否則,我絕不會碰你。”

  “我不怪你,是我心甘情願的。”霧雪的淚水不曾停止過,神秘的幸福感及身體上極度狂歡,使她的心田漲得滿滿的。

  “哦!親愛的,別哭!”傅鷹擁著她,輕撫她的背部,他的內心慚愧極了。

  霧雪帶著淚痕微笑地進入甜蜜夢鄉,傅鷹始終以健壯的臂膀護衛著她。

  今夜,他們把自己完全地奉獻給對方。

  “嫁給我!”他細聲如蚊道。“不要離開我,嫁給我!我好愛你……”他喃喃囈語。

  他的高燒終於退了。

  謝天謝地,霧雪終於放心了。但他的脊髓卻發病了,她忍著痛不出聲。

  “我愛你,鷹!”她埋在他的頸中好久。

  天亮了,快點離開吧!快點逃吧!否則,“魔咒”會應驗的。她的脊髓遽痛,無法遏止的疼痛朝她撲來,她完全憶起,?

  了活命她所立下的“誓言”。

  鷹!我是多?的愛你,可是,我卻無法與你在一起,我有苦難言。得到你的愛,今生我已無怨無悔。

  她熱淚盈眶地撇開身旁的男子,看著熟睡中的傅鷹,霧雪難過地想:難道我真的註定與這男人無緣?

  她僵硬地下床,迅速套上牛仔褲,披上傅鷹的外套,憂傷的她,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走到一樓,脊髓的痛夢仍不斷襲來。忍耐!她告訴自己:只要走到大門外,她的痛苦就會消失。

  嗚咽的悲鳴傳出,她一回頭,竟是旺旺。

  霧雪的淚水迸出,她蹲在旺旺身旁。“對不起!我真的要走了,幫我照顧主人。”說完,她立即?下狗兒,一個箭步跨出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上,冬雨兀自下個不停。

  傅鷹聽到關門聲,突然驚醒,昏昏沈沈地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那條細疤?是那名小偷,她離開了他。

  “不!”他彈跳起來,一個翻身又跌倒在地,他虛弱極了。

  “旺旺!旺旺!”他小聲吼。

  狗兒跑了上來。“去追她,快點!”他孱弱道。

  旺旺依然無動於衷,只是瞪大雙眼,兩個黑眼骨碌碌的,它不斷嗅聞主人,似乎嗚咽著。

  “我為什麼不去追他,為什麼?為什麼?”傅鷹狂吼著。“她離開了我們,永遠不會回來……”它嗚咽著。

  就在他揚言要娶她時,那個陌生女子卻離開了他。

  而那小男孩子也無緣無故地負傷失蹤了!

  老天爺真是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兩個人竟這樣走出他的生命……他的心如撕裂般地痛楚。

  ???“傅董,您又來了。歡迎光臨!”酒廊的公關經驗對他必恭必敬。“我們這星期又來了兩位小姐,要不要?”

  傅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並付了錢,隨即帶兩位小姐出場。

  他最討厭這種汙煙瘴氣、龍蛇雜處的地方了。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走遍了全台背後的車舞廳、酒廊,就為了打尋那個身上有道疤的神秘女郎。

  他從來沒有機會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與她相遇兩次,卻都是在他雙眼“朦朧”之際。他唯一能辯識的——就是背上的那條疤。

  他把車子開到偏僻處,立即要求兩名女子脫下衣服。

  “傅鷹你真猴急,要在這車裏……”兩個女人吃吃格笑。

  “快點!”他大聲吆喝。

  她們相當挑逗地解下衣服,直到露出光滑的背脊……“夠了!”傅鷹一臉的陰鬱。他把口袋中的錢塞到她們手中。“你們走吧!”他簡單道。

  兩名撈女對看了了一眼,這人真是既闊氣又奇怪,既然錢已到了手,她們道了聲謝謝,就叫車離開。

  傅鷹將頭伏在方向盤上,他心痛如絞。我迫切地找尋你,你卻逃得無影無蹤!

  你——到——底——在——哪——裏?

  我思念你。“我曾說我愛你,要娶你,你為何又要逃離我?”他想起了那一夜的問號。

  他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小男孩。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令他懷念不憶。

  為了找她,他看過無數公關小姐的背脊,是否有那條疤痕?

  今晚,他淋雨回家,春雨來得兇猛,夾雜著閃電,轟隆作響,他全身濕答答的,雨滴從他眉峰滑落。

  旺旺徹夜不眠地守著他,他嗚咽地繞著傅鷹垢身子,舔舐他的腳踝。

  傅鷹緊擁著狗兒。第一次,他在旺旺面前表現出脆弱無助的一面。

  他哭了。

  淚水與雨水交淌在他的臉上,他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

  他把積壓已久的心事、痛楚完全付之於眼淚中……一早,旺旺叫醒了咳嗽不斷、兀自昏睡的傅鷹。

  “我可能感冒了,都是昨晚淋雨的結果……我必須起床吃藥才行。”他不斷告訴自己。可是,躺在被單下的他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最後受不了旺旺吠叫才睜開眼睛。“你叫我有何事?”傅鷹氣息孱弱地道。

  狗兒把眼鏡咬給他,又把掉在地上的報紙銜給傅鷹。

  他不得不起身,戴上眼鏡,翻開報紙。他迷迷糊糊中翻到了影視版。

  我的天!

  傅鷹的秘密情人——Prettywoman?這幾個偌大粗黑的字體,宛如銳箭般刺進他的胸口。

  曾經揚言“等臺灣反攻大陸,我就結婚”的富商;傅氏財團總裁傅鷹先生,目前是臺灣最炙手可熱的單手漢,他的秘密戀情曝光?本報記者獨家追蹤報導:一名美麗女人出現在傅氏豪邸。經過一夜,隔天日上三竿之時才離去;而離開之際,以小男孩的造型避人耳目……本報記者掌握最新資料及錄影帶,欲知詳情,請看一五八期的TC雜誌。

  喔!Shit!世上怎會有這麼缺德的人?他們一直監視他的私生活。傅鷹暴跳如雷,怒火中燒。

  他迅速地穿好衣服。不到十分鐘,車子已開往市區。

  他進入一家一家的書店想買那本TC雜誌,但已銷售一空。

  傅鷹遲了一步,根本買不到。

  他怒氣衝衝地沖進辦公室,卻瞥見員上桌上的TC雜誌。

  員工們全聚集要一塊兒討論新話題——傅鷹的最新情人。

  他們有的高談闊論;有的低聲細語,他們一致認?,傅鷹明明有愛人,卻佯裝清高。

  直到個頭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才個個手足無措,躲避不及。

  “不許動!”傅鷹大聲吆喝,好像員警抓到小偷似的,其中一位小姐正慌張地把雜誌往桌下塞。

  他走到那位小姐面前。“把雜誌給我。”他說得義正詞嚴。

  那位小姐只好乖乖地把雜誌交給他,傅鷹自顧自地回到自己辦公室裏,翻閱那篇報導。

  喔!這一定是假的。

  傅鷹怔怔看著這一頁,好久。

  “他”與“她”竟是同一個?!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個夢,一定是個噩夢。

  那兩位元記者把傅鷹說成是“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的?

  人,他用計謀將這位美麗的情婦佯裝成小男孩,以避社會大?之耳目。

  可惜TC雜誌的記者們,畢竟是技高一籌,他們偷偷拍攝整個過程,以證明一切都傅老闆搞的鬼。

  傅鷹用力咬住大拇指,感覺自己是否存在?為了確定事實,他發瘋似地把椅子舉起來,往壁上一扔。“砰!”畫被震得掉下來。

  他突然神經兮兮地狂笑不已……這是傅鷹第一次發威!

  辦公室裏的碰撞聲,驚天動地;然後是一片死寂,接著是一陣狂笑。

  傅董出事了?員工們嚇得魂飛魄散。

  突然又一巨響,緊接著是哀嚎陣陣。原來他們躲在門板偷聽之餘,一不留神門竟開了,一群人前仆後繼通通摔在地上。

  “我們……”員工們啞口無言。

  “你們明天可以不用來上班了,給——我——滾!”他厲聲道,一跨步離開那群哭泣哀求的臉。

  “你們最好把那兩個人揪出來!”傅鷹既嚴肅又冷酷。“不然,我會把你們雜誌社掀了!”

  “傅董,我們可以控告您威脅、恐嚇。”負責人說得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傅鷹挑著眉道:“我也可以控告你們:剝奪人身自由,侵犯他人隱私。”他老神在在道。“我有的是錢,我一定會贏。”

  這下子,倒讓負責人有些慌亂了。“我們——”他陪笑了好一會兒。“是小李和老朱……”

  “我要見他們。”傅鷹說得好堅決。

  “這……”對方已汗流滿面。

  人不?己,天誅地滅。負責人只好乖乖地交出小李和老朱。

  “你好!傅董,我是李興文。”小李巴結道。

  “我是朱小黑。”

  二人唯唯諾諾且又嘻皮笑臉,卻早已是手心冒汗,卻作鎮定。

  “坐啊!”傅鷹不動聲色地迎接他們。

  “我們錯了!”兩人不斷懇求。“我們不該做這……種事。

  我們……”他們期期艾艾。

  “你們能確定他們是同一人?”傅鷹若有所思地問道。他好像處在恍惚中,忘了當初“恐嚇”過的話。

  這句話讓小李和老朱困惑了,難道傅鷹被蒙在鼓裏?太奇怪了!

  “您……不是……應該……知道……他們是……同一人嗎?”他們太緊張了,所以說話一直口吃。

  “我——”傅鷹滿臉驚愕又迷惘,他感到頭暈目眩。“是的……我只是……”他乾脆以行動來表示。

  他拿起支票薄,寫上數字。“每人各拿一百萬,我要把錄影帶買下來。”他堅決道。

  “買下?一百萬?”他們兩人可樂了。一卷錄影帶,就讓他們大發?“好!我們立刻把錄影帶拿出來。”他們眉開眼笑道。

  “不過——”傅鷹恨恨道。“這件事到此?止,若你們以後再胡來,當心我剝了你們的皮。”

  “我們一定不會再胡搞。”兩人肯定地一致表揚:“您真是一位有氣魄、有遠見、有膽識、有度量、有……”

  真是見錢眼開!傅鷹搖著頭用手勢打岔道:“夠了!拿了錢就快滾吧!”

  他的表情不怒而威,這可把小李和老朱給嚇呆。“是!是!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一定會永遠感念您的恩德。”他們一直退到門邊。“以後有啥事,小的一定全力以赴!”

  傅鷹莞爾一笑。“我——謝謝你們!”他釋然道。

  傅董居然向他們道謝?他們做錯事,而傅鷹還感激他們?

  這個人真是喜怒無常!

  “再見!”小李和老朱怕他後悔,一溜煙便不見了!

  “她”與“他”真是同一人?

  傅鷹不斷倒帶,一而再,再而三……她喬扮男裝地在他面前晃啊晃;而他竟像“盲人”一樣看不出來。

  他真是有眼無珠。

  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而他竟愚昧地把她趕走。

  他想起她曾說的話。“如果我是女人,你會不會愛我?”當初,他只是一笑置之,不以為意;如今,他真是後悔莫及。

  望著鏡中的自己,他失控地一隻手擊向落地鏡。“砰”地一聲,鏡子碎落在地,他的五指也汩汩出血……茫茫人海,伊人究竟在何方?

  傅鷹常常魂不守舍、喜怒無常。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好長一段日子。

  你到底是誰?

  你的名字是什麼?

  你在哪里呢?

  他常常半夜中驚醒過來,望著星空發呆,他甚至夢到“她”嫁作他人婦。會嗎?他夢到她嫁給了一個和尚。一個和尚!?

  因為,夢境中的男人,是個光頭的男子。

  和尚是不能結婚的,他一定是太想念她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想她、念她的心依然不減。傅鷹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卷錄影帶。

  那卷帶子,使他能夠再見她的容?及回憶過去的總總。

  他一直試圖找尋她,無奈好似大海撈針一般,一無所獲。

  他有著滿腹的疑問。

  為何她會赤裸地睡在他的床上?

  為何她要女扮男裝?

  為何她要做泊車小弟?

  為何她又要不告而別?

  傅鷹在一無所獲之後,又重新回到原點,重新思考……最後,他想到那家飯店的經理。

  他認?那女人既然能女扮男裝地在飯店工作,當泊車小弟,也許別的員工不知情,但這家飯店的負責人,一定知曉。

  所以,他找到了這家飯店的張姓負責人,劈頭第一句話便是:“把她交出來!”他說得很白,因為他一向討厭與別人兜圈子。“我雖不知她的真名,但你不用騙我,她在這兒當泊車小弟,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她的一切。”傅鷹忍不住地吼叫著。

  “您——”張叔佯裝不知。“傅鷹您是大人物,而我們只是一家小規模的飯店,惹是有人怠慢您,請您網開一面。”

  “不要跟我玩捉迷藏!”傅鷹猛然地拍打桌面。“這雖家老飯店,但至少也是五星級的,我不想在這裏翻臉。”他說得很無簡單。“否則,別怪我無情!”他儘量控制自己的脾氣。

  張叔可是嚇到了,他看出傅鷹眼中一片真誠。但為了大局著想……“很抱歉!我不知道。”張叔狠心道。

  傅鷹怒氣衝衝地一把揪起張叔的領子。“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他咆哮。

  “沒——有——理——由。”張叔一字一字地道出。“配不上你,你是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她——”張叔口吃。

  “她怎樣?”傅鷹頻頻追問。他對她實在是一無所知,她是個謎。

  “對不起,請不要再追問。”張叔哀求著。“你們根本不會有結果。”

  傅鷹頹喪地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過了許久,他愁慘道:“我不會在乎的身份地位。”

  “不可能的,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為了小雪的身體,為了讓她能“安心”,張叔只得?下狠話,他要傅鷹死心,而這一切都小雪的要求。“男人對‘情’字不要太執著。”張叔一語雙關道:“如果……她——只是在玩玩呢?或者,她已有未婚夫呢?”他肅然地望傅鷹一眼。“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再見!請保重。”張叔說得汗流浹背。

  他當然聽出話中的玄機,原來——他被耍了!被騙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仿佛天崩地烈,他的腦中只浮現那三個字——她騙他?她騙他?

  “暴風雨”即將開始?

  傅鷹帶著傷痕累累的心回家,發狂似的把錄影帶扯得碎爛,又放一把火燒了,黑煙薰著他的臉,淚水滑過黝黑的臉,留下兩條淚痕是白的。

  他要徹底地忘記她!

  飲酒狂歡、吃喝玩樂、徹夜不歸、美女換不停……這是傅鷹現在的生活方式。

  這是真實的傅鷹嗎?眾人皆跌破眼鏡。

  他甚至比前任董事長更會玩、更花心。

  女人每天都不同,交際費更突破百萬。

  這個財團,看樣子是快垮了!大都都如此竊竊私語道。

  而傅鷹荒廢公事不說,他生活日夜顛倒,縱情縱聲,也不聽旁人勸說,他已不爭氣到自願當個敗家子!

  中國人說得好,好,好不過三代;壞,壞,壞不過三代。

  傅氏財團真會毀在傅鷹手裏?

  看著業績日漸滑落,大家都憂心忡忡……  “你來了!”傅鷹親吻的臉頰。“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他笨拙地想扯開她的衣服。

  他已呈昏迷狀態。

  他發燒了?霧雪按著傅鷹的額頭,他的熱度令她咋舌!昨夜,他一定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走到這裏。他手上的傷雖已止血,但可能是病菌的侵襲,讓他高燒不退。

  她的脊髓已經不痛了。她正想下床,看看這陌生的地方是哪里。但是,傅鷹卻一把捉住了她。

  “我錯了,不該對你那麼凶!那天,我……對不起。”他呢喃著。“讓我補償你,讓我對你溫柔……”他親吻她的鼻尖、朱唇,不斷撫摸她的秀髮。

  “你的頭髮怎?短了?”他語無倫次道。

  霧雪知道他在說誰,他沒有忘記那天……“你發燒了,我去找醫生來。”她擔心他的病情。

  “不要!不要離開我。”他緊緊環住她的脖子。“我早該知道,一個女人上了我的床就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我幹?對你生氣?”

  “你——愛我嗎?”緊張得舌頭打結,她想再次確認,她心底期待已久的三個字。

  “我——愛你,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完了。”他的舌頭轉到她的唇上。“我好高興,你讓我等了好久,好久。”他的吻,不曾停止過,一下子又滑到了她的胸脯。

  “好渴望你……”他低吟著,解開她身上的厚實的大衣。

  “你在發高燒,知道嗎?”霧雪費勁地穩住自己,她的手握住傅鷹正恣意愛撫她全身的手。

  他恍惚道:“別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她保證。“但是答應我把病養好,否則我會擔心的。”

  “好……”傅鷹已陷入昏昏沈沈,他的手橫抱霧雪的身子,安心地閉上眼睛。

  待他熟睡後,霧雪花了一些時間先清理他手臂上的傷口,再在他額上覆蓋毛巾,她滿臉通紅地解開他身上的衣服,?他輕拭酒精,待傅鷹的熱度減退些,霧雪早已氣喘吁吁,她安心地蜷在傅鷹的背側。

  “你怎?還穿著衣服?”傅鷹在她耳畔呢喃。“不熱嗎?我幫你脫掉衣服好不好?”

  “你不是生病了?”霧雪迷糊道。

  “不要拒絕我,我要你,等了好久。”他忍不住解開她的衣服,褪下她的褲子,舌頭在的大腿內側兜圈子,好似在遊戲般。

  “不!”她抗拒著,全身戰概況,喘氣聲不斷傳出。“不!

  不!放開我!這是不對的!”儘管已進入意亂情,她還是做最後的掙扎。

  終於情欲之狂潮決了堤,她像雨點般親吻他的厚實胸膛,一處也不放過。

  “你真的很熱情。”滿足之余,沒來由的一絲妒嫉亦隨之湧上心頭。“有多少男人滿足過你?”

  這句話真是惡毒!霧雪的心在哭泣,她故意頂撞回去。“很多,數不盡……”

  語未畢,傅鷹已夾住她的腰,翻過身,在她的上方蠕動起來,恣意折磨她,他不停愛撫她的胸脯,他含住她那含苞待放的蓓蕾。

  “你——”她嬌吟著。

  “我能令你快樂嗎?”

  原來這一切的行為,只為了證明他是個中主同手。

  “走開,走開,放開我!”她奮力掙扎著。

  下一?那,她滿足地歎了一口氣,傅鷹含住她的蓓蕾,她立刻又狂吟起來。

  她的胸部真是美,圓渾、性感。傅鷹好快樂,他願意死在她的懷中。“我的天!你比我記憶中還美!”他戀戀不捨地注視她的胸脯。

  他不斷地齧咬他,吻他——直到,霧雪感到傅鷹分開她的雙腿,既溫柔又蠻橫地佔有她,她痛得尖叫出聲。

  在遇到這層障礙時,傅鷹無法置信地睜大雙眼,猛吸一口

  氣,用力地突破。

  看著她的淚水壓眶而出,傅鷹覺得它的心都撕成兩半,他抱著她,不斷向她保證,疼痛很快就會過去。

  然後,她覺得很充盈,他狂亂擺出,她溫柔迎合,動作愈來愈強烈,節奏越來越迅速,最後,兩人一同進入美妙的幻境……老天爺居然送個處女給他!傅鷹根本無法置信。

  他好傻,人家是清白的,而他還那樣地污蔑他。

  “對不起,原諒我,我不知道你是……否則,我絕不會碰你。”

  “我不怪你,是我心甘情願的。”霧雪的淚水不曾停止過,神秘的幸福感及身體上極度狂歡,使她的心田漲得滿滿的。

  “哦!親愛的,別哭!”傅鷹擁著她,輕撫她的背部,他的內心慚愧極了。

  霧雪帶著淚痕微笑地進入甜蜜夢鄉,傅鷹始終以健壯的臂膀護衛著她。

  今夜,他們把自己完全地奉獻給對方。

  “嫁給我!”他細聲如蚊道。“不要離開我,嫁給我!我好愛你……”他喃喃囈語。

  他的高燒終於退了。

  謝天謝地,霧雪終於放心了。但他的脊髓卻發病了,她忍著痛不出聲。

  “我愛你,鷹!”她埋在他的頸中好久。

  天亮了,快點離開吧!快點逃吧!否則,“魔咒”會應驗的。她的脊髓遽痛,無法遏止的疼痛朝她撲來,她完全憶起,?

  了活命她所立下的“誓言”。

  鷹!我是多?的愛你,可是,我卻無法與你在一起,我有苦難言。得到你的愛,今生我已無怨無悔。

  她熱淚盈眶地撇開身旁的男子,看著熟睡中的傅鷹,霧雪難過地想:難道我真的註定與這男人無緣?

  她僵硬地下床,迅速套上牛仔褲,披上傅鷹的外套,憂傷的她,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走到一樓,脊髓的痛夢仍不斷襲來。忍耐!她告訴自己:只要走到大門外,她的痛苦就會消失。

  嗚咽的悲鳴傳出,她一回頭,竟是旺旺。

  霧雪的淚水迸出,她蹲在旺旺身旁。“對不起!我真的要走了,幫我照顧主人。”說完,她立即?下狗兒,一個箭步跨出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上,冬雨兀自下個不停。

  傅鷹聽到關門聲,突然驚醒,昏昏沈沈地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那條細疤?是那名小偷,她離開了他。

  “不!”他彈跳起來,一個翻身又跌倒在地,他虛弱極了。

  “旺旺!旺旺!”他小聲吼。

  狗兒跑了上來。“去追她,快點!”他孱弱道。

  旺旺依然無動於衷,只是瞪大雙眼,兩個黑眼骨碌碌的,它不斷嗅聞主人,似乎嗚咽著。

  “我為什麼不去追他,為什麼?為什麼?”傅鷹狂吼著。“她離開了我們,永遠不會回來……”它嗚咽著。

  就在他揚言要娶她時,那個陌生女子卻離開了他。

  而那小男孩子也無緣無故地負傷失蹤了!

  老天爺真是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兩個人竟這樣走出他的生命……他的心如撕裂般地痛楚。

  ???“傅董,您又來了。歡迎光臨!”酒廊的公關經驗對他必恭必敬。“我們這星期又來了兩位小姐,要不要?”

  傅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並付了錢,隨即帶兩位小姐出場。

  他最討厭這種汙煙瘴氣、龍蛇雜處的地方了。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走遍了全台背後的車舞廳、酒廊,就為了打尋那個身上有道疤的神秘女郎。

  他從來沒有機會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與她相遇兩次,卻都是在他雙眼“朦朧”之際。他唯一能辯識的——就是背上的那條疤。

  他把車子開到偏僻處,立即要求兩名女子脫下衣服。

  “傅鷹你真猴急,要在這車裏……”兩個女人吃吃格笑。

  “快點!”他大聲吆喝。

  她們相當挑逗地解下衣服,直到露出光滑的背脊……“夠了!”傅鷹一臉的陰鬱。他把口袋中的錢塞到她們手中。“你們走吧!”他簡單道。

  兩名撈女對看了了一眼,這人真是既闊氣又奇怪,既然錢已到了手,她們道了聲謝謝,就叫車離開。

  傅鷹將頭伏在方向盤上,他心痛如絞。我迫切地找尋你,你卻逃得無影無蹤!

  你——到——底——在——哪——裏?

  我思念你。“我曾說我愛你,要娶你,你為何又要逃離我?”他想起了那一夜的問號。

  他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小男孩。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令他懷念不憶。

  為了找她,他看過無數公關小姐的背脊,是否有那條疤痕?

  今晚,他淋雨回家,春雨來得兇猛,夾雜著閃電,轟隆作響,他全身濕答答的,雨滴從他眉峰滑落。

  旺旺徹夜不眠地守著他,他嗚咽地繞著傅鷹垢身子,舔舐他的腳踝。

  傅鷹緊擁著狗兒。第一次,他在旺旺面前表現出脆弱無助的一面。

  他哭了。

  淚水與雨水交淌在他的臉上,他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

  他把積壓已久的心事、痛楚完全付之於眼淚中……一早,旺旺叫醒了咳嗽不斷、兀自昏睡的傅鷹。

  “我可能感冒了,都是昨晚淋雨的結果……我必須起床吃藥才行。”他不斷告訴自己。可是,躺在被單下的他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最後受不了旺旺吠叫才睜開眼睛。“你叫我有何事?”傅鷹氣息孱弱地道。

  狗兒把眼鏡咬給他,又把掉在地上的報紙銜給傅鷹。

  他不得不起身,戴上眼鏡,翻開報紙。他迷迷糊糊中翻到了影視版。

  我的天!

  傅鷹的秘密情人——Prettywoman?這幾個偌大粗黑的字體,宛如銳箭般刺進他的胸口。

  曾經揚言“等臺灣反攻大陸,我就結婚”的富商;傅氏財團總裁傅鷹先生,目前是臺灣最炙手可熱的單手漢,他的秘密戀情曝光?本報記者獨家追蹤報導:一名美麗女人出現在傅氏豪邸。經過一夜,隔天日上三竿之時才離去;而離開之際,以小男孩的造型避人耳目……本報記者掌握最新資料及錄影帶,欲知詳情,請看一五八期的TC雜誌。

  喔!Shit!世上怎會有這麼缺德的人?他們一直監視他的私生活。傅鷹暴跳如雷,怒火中燒。

  他迅速地穿好衣服。不到十分鐘,車子已開往市區。

  他進入一家一家的書店想買那本TC雜誌,但已銷售一空。

  傅鷹遲了一步,根本買不到。

  他怒氣衝衝地沖進辦公室,卻瞥見員上桌上的TC雜誌。

  員工們全聚集要一塊兒討論新話題——傅鷹的最新情人。

  他們有的高談闊論;有的低聲細語,他們一致認?,傅鷹明明有愛人,卻佯裝清高。

  直到個頭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才個個手足無措,躲避不及。

  “不許動!”傅鷹大聲吆喝,好像員警抓到小偷似的,其中一位小姐正慌張地把雜誌往桌下塞。

  他走到那位小姐面前。“把雜誌給我。”他說得義正詞嚴。

  那位小姐只好乖乖地把雜誌交給他,傅鷹自顧自地回到自己辦公室裏,翻閱那篇報導。

  喔!這一定是假的。

  傅鷹怔怔看著這一頁,好久。

  “他”與“她”竟是同一個?!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個夢,一定是個噩夢。

  那兩位元記者把傅鷹說成是“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的?

  人,他用計謀將這位美麗的情婦佯裝成小男孩,以避社會大?之耳目。

  可惜TC雜誌的記者們,畢竟是技高一籌,他們偷偷拍攝整個過程,以證明一切都傅老闆搞的鬼。

  傅鷹用力咬住大拇指,感覺自己是否存在?為了確定事實,他發瘋似地把椅子舉起來,往壁上一扔。“砰!”畫被震得掉下來。

  他突然神經兮兮地狂笑不已……這是傅鷹第一次發威!

  辦公室裏的碰撞聲,驚天動地;然後是一片死寂,接著是一陣狂笑。

  傅董出事了?員工們嚇得魂飛魄散。

  突然又一巨響,緊接著是哀嚎陣陣。原來他們躲在門板偷聽之餘,一不留神門竟開了,一群人前仆後繼通通摔在地上。

  “我們……”員工們啞口無言。

  “你們明天可以不用來上班了,給——我——滾!”他厲聲道,一跨步離開那群哭泣哀求的臉。

  “你們最好把那兩個人揪出來!”傅鷹既嚴肅又冷酷。“不然,我會把你們雜誌社掀了!”

  “傅董,我們可以控告您威脅、恐嚇。”負責人說得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傅鷹挑著眉道:“我也可以控告你們:剝奪人身自由,侵犯他人隱私。”他老神在在道。“我有的是錢,我一定會贏。”

  這下子,倒讓負責人有些慌亂了。“我們——”他陪笑了好一會兒。“是小李和老朱……”

  “我要見他們。”傅鷹說得好堅決。

  “這……”對方已汗流滿面。

  人不?己,天誅地滅。負責人只好乖乖地交出小李和老朱。

  “你好!傅董,我是李興文。”小李巴結道。

  “我是朱小黑。”

  二人唯唯諾諾且又嘻皮笑臉,卻早已是手心冒汗,卻作鎮定。

  “坐啊!”傅鷹不動聲色地迎接他們。

  “我們錯了!”兩人不斷懇求。“我們不該做這……種事。

  我們……”他們期期艾艾。

  “你們能確定他們是同一人?”傅鷹若有所思地問道。他好像處在恍惚中,忘了當初“恐嚇”過的話。

  這句話讓小李和老朱困惑了,難道傅鷹被蒙在鼓裏?太奇怪了!

  “您……不是……應該……知道……他們是……同一人嗎?”他們太緊張了,所以說話一直口吃。

  “我——”傅鷹滿臉驚愕又迷惘,他感到頭暈目眩。“是的……我只是……”他乾脆以行動來表示。

  他拿起支票薄,寫上數字。“每人各拿一百萬,我要把錄影帶買下來。”他堅決道。

  “買下?一百萬?”他們兩人可樂了。一卷錄影帶,就讓他們大發?“好!我們立刻把錄影帶拿出來。”他們眉開眼笑道。

  “不過——”傅鷹恨恨道。“這件事到此?止,若你們以後再胡來,當心我剝了你們的皮。”

  “我們一定不會再胡搞。”兩人肯定地一致表揚:“您真是一位有氣魄、有遠見、有膽識、有度量、有……”

  真是見錢眼開!傅鷹搖著頭用手勢打岔道:“夠了!拿了錢就快滾吧!”

  他的表情不怒而威,這可把小李和老朱給嚇呆。“是!是!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一定會永遠感念您的恩德。”他們一直退到門邊。“以後有啥事,小的一定全力以赴!”

  傅鷹莞爾一笑。“我——謝謝你們!”他釋然道。

  傅董居然向他們道謝?他們做錯事,而傅鷹還感激他們?

  這個人真是喜怒無常!

  “再見!”小李和老朱怕他後悔,一溜煙便不見了!

  “她”與“他”真是同一人?

  傅鷹不斷倒帶,一而再,再而三……她喬扮男裝地在他面前晃啊晃;而他竟像“盲人”一樣看不出來。

  他真是有眼無珠。

  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而他竟愚昧地把她趕走。

  他想起她曾說的話。“如果我是女人,你會不會愛我?”當初,他只是一笑置之,不以為意;如今,他真是後悔莫及。

  望著鏡中的自己,他失控地一隻手擊向落地鏡。“砰”地一聲,鏡子碎落在地,他的五指也汩汩出血……茫茫人海,伊人究竟在何方?

  傅鷹常常魂不守舍、喜怒無常。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好長一段日子。

  你到底是誰?

  你的名字是什麼?

  你在哪里呢?

  他常常半夜中驚醒過來,望著星空發呆,他甚至夢到“她”嫁作他人婦。會嗎?他夢到她嫁給了一個和尚。一個和尚!?

  因為,夢境中的男人,是個光頭的男子。

  和尚是不能結婚的,他一定是太想念她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想她、念她的心依然不減。傅鷹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卷錄影帶。

  那卷帶子,使他能夠再見她的容?及回憶過去的總總。

  他一直試圖找尋她,無奈好似大海撈針一般,一無所獲。

  他有著滿腹的疑問。

  為何她會赤裸地睡在他的床上?

  為何她要女扮男裝?

  為何她要做泊車小弟?

  為何她又要不告而別?

  傅鷹在一無所獲之後,又重新回到原點,重新思考……最後,他想到那家飯店的經理。

  他認?那女人既然能女扮男裝地在飯店工作,當泊車小弟,也許別的員工不知情,但這家飯店的負責人,一定知曉。

  所以,他找到了這家飯店的張姓負責人,劈頭第一句話便是:“把她交出來!”他說得很白,因為他一向討厭與別人兜圈子。“我雖不知她的真名,但你不用騙我,她在這兒當泊車小弟,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她的一切。”傅鷹忍不住地吼叫著。

  “您——”張叔佯裝不知。“傅鷹您是大人物,而我們只是一家小規模的飯店,惹是有人怠慢您,請您網開一面。”

  “不要跟我玩捉迷藏!”傅鷹猛然地拍打桌面。“這雖家老飯店,但至少也是五星級的,我不想在這裏翻臉。”他說得很無簡單。“否則,別怪我無情!”他儘量控制自己的脾氣。

  張叔可是嚇到了,他看出傅鷹眼中一片真誠。但為了大局著想……“很抱歉!我不知道。”張叔狠心道。

  傅鷹怒氣衝衝地一把揪起張叔的領子。“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他咆哮。

  “沒——有——理——由。”張叔一字一字地道出。“配不上你,你是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她——”張叔口吃。

  “她怎樣?”傅鷹頻頻追問。他對她實在是一無所知,她是個謎。

  “對不起,請不要再追問。”張叔哀求著。“你們根本不會有結果。”

  傅鷹頹喪地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過了許久,他愁慘道:“我不會在乎的身份地位。”

  “不可能的,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為了小雪的身體,為了讓她能“安心”,張叔只得?下狠話,他要傅鷹死心,而這一切都小雪的要求。“男人對‘情’字不要太執著。”張叔一語雙關道:“如果……她——只是在玩玩呢?或者,她已有未婚夫呢?”他肅然地望傅鷹一眼。“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再見!請保重。”張叔說得汗流浹背。

  他當然聽出話中的玄機,原來——他被耍了!被騙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仿佛天崩地烈,他的腦中只浮現那三個字——她騙他?她騙他?

  “暴風雨”即將開始?

  傅鷹帶著傷痕累累的心回家,發狂似的把錄影帶扯得碎爛,又放一把火燒了,黑煙薰著他的臉,淚水滑過黝黑的臉,留下兩條淚痕是白的。

  他要徹底地忘記她!

  飲酒狂歡、吃喝玩樂、徹夜不歸、美女換不停……這是傅鷹現在的生活方式。

  這是真實的傅鷹嗎?眾人皆跌破眼鏡。

  他甚至比前任董事長更會玩、更花心。

  女人每天都不同,交際費更突破百萬。

  這個財團,看樣子是快垮了!大都都如此竊竊私語道。

  而傅鷹荒廢公事不說,他生活日夜顛倒,縱情縱聲,也不聽旁人勸說,他已不爭氣到自願當個敗家子!

  中國人說得好,好,好不過三代;壞,壞,壞不過三代。

  傅氏財團真會毀在傅鷹手裏?

  看著業績日漸滑落,大家都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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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4: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經過半年,霧雪的頭髮留長了,她又恢復了女兒身。

  她穿著時髦的套裝,擦上淡淡的脂粉,看起來更明豔動人,光彩亮麗。

  這女人,一樣走在外雙溪的街道上,一樣吸引眾人的注止。

  她戴著一副黑色的平光太陽眼鏡,使人見不著她真正的容?。

  霧雪又偷偷地回來了。

  那一夜的種種,半年前的一切,都在她腦海中滑過——那天的清晨,她冒著冬雨回家,所有的“詛咒”如排山倒海地湧來,她的“椎心之痛”再次復發。

  這種折磨,實在是受夠了,但又無能?力,只好再次順服於命運的安排。她的選擇是再度回到日本,回到那個意圖不軌,對她不懷好意的日本男人手中。

  自然地,她的脊髓之痛,又莫名地好了。

  她當然明白那個老男人的心意,因此,趕在離她二十歲生日之前的三個月,又“偷偷”的回臺灣。

  她深深明白,只要與所愛的人不相認,她的“詛咒”就不會發生。但是,她卻寧可以身試法,換取與傅鷹相見一面的機會,就算是舊疾得復發,她也認了。

  因為,她是如此深愛傅鷹,不能沒有他。

  天暗了,路燈照著她站在傅宅外孤寂的身影,依然見不到傅鷹的身影,她等待又等待。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

  “砰!突然她被彈到地上,她根本還搞不清楚狀況,對方溫暖的手臂已經緊緊握住她。“小姐,走路怎?這麼不小心!幸好我的煞車很靈,不然……”

  “對不起,我——”她的神智恢復些,視線迎向這個男人,霎時,她的目光?之一亮!

  是傅鷹?

  四目交接一?那,她看到他若有所失的眼神,他認得出她嗎?

  “要不要緊?”他問。

  “還——好。”她結巴地回答。

  “那就好了。”他回過頭,開了車門,顯然,他並沒有認出霧雪。不過,須臾間,旺旺沖下車,跑向她,霧雪一見旺旺,所有的愛意全都湧現出來,她不肆一切地蹲下身子,把霧雪擁入懷中。

  這是第二個能令旺旺折服的人。

  除了那女人,從來沒有女人能討旺旺歡喜。

  這女人又是誰?

  剛剛見到她的一霎他竟以為她是“她”!往事種種,歷歷在目。他的心絞痛著。那個女人,只是在玩弄他而已。

  他會認出她,霧雪有信心地告訴自己——連旺旺都還記得她,它的主人,豈有不識她的道理。

  她的心噗咚噗咚地狂跳,她期待著。

  可是,傅鷹卻很快地轉過身子,接起狗鏈,她看出旺旺眼中的不願,但又不敢反抗主人的意思。明顯地,傅鷹變得很剛硬。

  看著他坐進車廂,發動引擎,霧雪的心不禁又降到了穀底。

  不!不!她豈能讓他再度離以為她每天懸念的不就是傅鷹,她想他想得肝腸寸斷!

  她沖向車頭,攔住車子,傅鷹的車子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正面撞上她。

  “我的天!”傅鷹沖下車,連忙抱起這女子,朝豪邸走去,他很快地打開大門,心中掛念這女子的安危,進了大廳,把她放在沙發上,摸摸她的身子,查看有無骨折的現象。

  雖無外傷,但她背部的衣服裂了一個大洞。

  她光滑的背脊露出一條傅鷹再熟悉不過的疤痕。

  她是“她”?他激動得無法言語。

  旺旺認出她了?

  她回來了,她又再次回到他的懷中!這一刻,他完全忘了對她的忿恨!他只知道——他愛她。

  “鷹!你不要?棄我,我好愛你。”霧雪顫抖地呢喃道,雙手不由自主地揮動著。

  “不!我愛你,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傅鷹激動地摟住她,把她的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歸好想你!”

  傅鷹襯衫上的香水味及口紅印,刺激著霧雪,她整個人清醒過來——他有別的女人?“你有其他女人?”她瞪大杏眼追問。

  對她無情無義地不告而別,那種像煉獄般的煎熬,瞬間全爆發出來。

  傅鷹蠻橫地扣住霧雪的手。“我有女人又如何?今天我會如此會都拜你所賜。你一會兒扮小偷,一會兒又假扮成男孩子,又玩失蹤的把戲;現在你為什麼又跑回來?我真是蠢蛋,竟被你耍得團團轉。”傅鷹箝住她的手臂,忿訴一切。

  霧雪用盡全力掙脫她,並賞了傅鷹一記火辣辣的耳光。

  “請你冷靜點聽我說,好嗎?”

  “我不想與曾經玩弄我的人說話。”他冷言冷語。

  他說的是實情?還是氣話?

  霧雪深深被刺傷了!她淚盈於睫,痛心道:“你這沒心沒肺的男人!”

  “你直不記得我!我是為裝,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她哭泣著繼續道:“我的朋友告訴我那是她的房子,所以我才會脫光衣服,睡在你的床上;也是因為好玩,我才女扮男裝當泊車小弟。而你卻像呆子一樣的不知我是女兒身,我在你身邊待那麼久,你一直說,你有深愛的女人,我——怎敢表達自己的感情,恢復真實的我?連旺旺都記得我,你卻像個瞎子般不認得我,你——像個花花公子,采花大盜……”

  霧雪已洋不成聲。“你才是色狼,不但欺騙我,又玩弄世間的女子,我……”

  “我是有深愛的女子。”傅鷹沈沈地開口。“我一直地尋找她,找了好久好久。”

  霧雪還是不太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傻瓜,你在嫉妒你自己。”傅鷹釋然一笑。“我愛的就是那名小偷,我不是表達過了嗎?就在那一夜,我說過,我愛你,我要娶你。”

  “我——”霧雪淚流滿面。“我不知要如何面對你,因為每一次碰面,你好像根本就不認?我。”

  傅鷹深情地注視她。“我這個大近視眼確實認不出你,因為每次我見到回復女兒身的你,都剛好是在朦朧狀態中。”

  他慚愧一笑。“你知道嗎?我的視力只有零點五,摘下隱開眼鏡,我幾乎是一個瞎子。兩次的邂逅,我都無法真正看清你,只依稀看見你背上的細疤。”

  “你——肯原諒我嗎?”傅鷹的臉距她的只有咫尺。

  “知道——真正的我,你還會愛我嗎?”祁霧雪害怕地問。

  “傻瓜!”他輕輕擁住她。“我一直被你吸引著,徘徊在小男孩與床上的俏女郎之間,竟不知她們是同一個人。”

  “喔!鷹!我愛你,我好愛你——”她摟住他的腰,淘氣一笑。“我也原諒你的大近視眼。”

  “我的寶貝,讓我好好看看你。”他抬起她的臉,熱情地注視她許久,又突然噗哧一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及你所有的一切。”

  “我的名字?”霧雪開心地笑了,她在傅鷹耳邊輕訴——祁霧雪。

  “小雪!小雪!”他閉眼呢喃。“Snow!這名字很棒!”他輕撫她的臉頰。“小雪,為何那夜你要棄我而以為我既傷心又生氣,我以為你只是在玩理我的感情。我要報復,所以才會去找別的女人。但是,我根本無法忘懷你,每晚只要想到你躺在別的男人懷中,我就嫉妒得睡不著覺。”他沈痛道。

  “不!鷹,我愛你,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她緊緊摟住他。

  “那一夜,我的脊髓病又發了,所以我回日本療傷。而且我覺得你一定是隨便說一說,不會當真,因為那天你發著高燒,神志恍惚。”她一臉無辜。

  “你說過,你瞧不起小偷,也不屑小男孩,所以我好惶恐,但我不怕你後悔,你在無意識是時所犯的錯,我不要你負責。”

  “小雪,我錯了!無意中,我意說過如此傷害你的話,我真的很抱歉。”傅鷹慚愧著。

  “半年後我的脊髓好了,我很想你,所以又回來了,可是——”霧雪突然用力捏傅鷹的面頰。“你居然又不認識我了!”

  “這一切都是誤會!”他拼命解釋。“我願意讓自己的心中沒有你,連錄影帶都燒掉。剛才見到你的一瞬間我也曾懷疑,但又在想,你是在玩弄我,你不會回來——”

  “什麼錄影帶?”她不懂。

  傅鷹趁機橫抱起她。“待會兒再說,我只知道,我好想你,想你,想你……”

  “可是,我好嫉妒你有別的女人,我無法忍受!”

  “那是為了忘記你,才會如此愚蠢的行為。”他實話實說。

  “我再也不會如此了,我發誓。”

  他柔情萬千地抱她上樓,到了二樓,霧雪看到粉紅色的小房間,她又怒氣衝天了。

  “這個房間中哪個女人的?”她咄咄逼人道。

  傅鷹笑得好詭譎。“你說呢?”他故意賣關子。

  一巴掌正中他的右臉頰。“我就知道你有舊情人,”她絕不饒他,“‘她’是你的舊情人。”

  “你真是只母老虎,連續打了我兩次。”傅鷹揶揄道。

  “真會吃醋。”他有條不紊地回答。“那是我嫂嫂的房她以前住這裏,那些衣服是她的。”

  “對不起,我——”霧雪發覺自己又誤會他了。

  “沒關係,待會會好好補償我,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他獰笑著。

  “你還好吧?”過了好久,傅鷹還是不斷輕吻她。霧雪完全沈醉於感官的快樂之中。

  “有沒有撞傷?”他關切地問,有意無意地愛撫著她背脊上的疤痕。

  她覺得不好意思。“它好醜,”她握住他的大手。“不要再摸了!”

  “醜?”他莞爾一笑。“才不臉會呢!那是我認出你的法子,我愛它都來不及呢!”為了證明他的話,他一翻轉,在她的疤痕上頻頻輕吻。

  她被親得全身發癢,格格直笑。

  “可是,在夏天我就無法穿露背裝了。”她的嘴巴翹得好高。

  “我不准你穿露背裝,知不知道?”他張牙舞爪的“警告”。

  “為什麼?我記得你好像喜歡穿露背裝的女人。”

  “有這回事?”他面紅耳赤。“你好像在吃醋?誰叫你老是要棄我而去!”他理直氣壯道。

  “我——”說到這信令人傷心的話題,霧雪又沒輒。“對不起,我錯了!”

  傅鷹愛憐地笑。“你的脊髓還會嗎?為什麼一定要去日本就醫,臺灣沒有醫生嗎?”

  “我的脊髓時好時壞,日本的醫生治好了我,誰知上次摔下山岸早晨疾又得發了,只好乖乖地再回到日本。我的病很怪,臺灣沒有醫生能治得了。”她扯了一個好大的謊言。“你……還會要我嗎?你……會不會嫌棄我?”

  傅鷹的眼神好奇怪,他噗哧一笑。“我的小雪,你就是因此而離開我?”他嘲笑她的愚蠢。“你真是傻瓜,害我們兩個浪費這麼多時間。以後你要去日本醫治,我們一起去;如果真的不行,我們就搬到日本住。”他貪婪又癡迷地親吻她的胸脯。

  “不——可——以——再——不——告——而——別。”

  霧雪的心雖然淌著血,但她依然強?歡笑地答應他。“傅鷹,我不會與再隱瞞你任何事了。”

  “不對!不對!”傅鷹又再度抬起頭。“我保證,你的脊髓絕對不會再發病了,我能治好它。”

  “真的?”霧雪狐疑。

  “當然。在我的愛情滋潤下,你的脊髓還會疼痛嗎?”他大言不慚道。“若是以後還會痛,告訴我,我有讓你止疼的秘方。”說著,他的目光流覽遍她的全身。

  “你好壞!”霧雪恍然大悟。

  傅鷹亦莊亦諧。“我是!但只對你散發我的熱情,我真的是太愛你了,雪!”他深深吻住她。

  ???“你這個近視一千度的大瞎子,到底用什麼詭計才發現小男孩和小偷同一人?”

  傅鷹冷哼一聲,不屑但又可憐道:“每次,你都趁我是瞎子時,趁虛而入——”他尾尾道出一切,包括為了尋覓“她”,跑遍了全臺北的酒廊、舞廳,見遍全部女郎的裸背,及被小李和老朱二位元記者整慘了……她好感動,傅鷹?她犧牲得夠多了。“鷹,我——很抱歉!

  因為我讓你的英名毀於一旦,害你成了紈褲子弟,人見人厭的壞傢夥。”霧雪輕觸他的鼻尖。“我的愛,可以再次改變你嗎?”

  傅鷹的眼中有淚。“當然。我的傻小雪,只要你回來,我願意做任何改變。雖然集團好像……快倒閉的樣子。”他慚愧至極道。

  “我的天!”霧雪不能置信。“這是真的嗎?”

  “我也不曉得,反正……哎!我太久沒去上班了!”

  “多久?”

  “有半年吧!”傅鷹老實地回答。

  “你太差勁了!”霧雪教訓他。“太不應該了!”

  “我每天都好想你,根本就無心工作。”

  “那你上班——”她關心他的事業。

  “做我的女秘書。”他一臉賊樣。“我要我的愛人做女秘書,這樣我們才能分秒在一起。”

  “這樣好嗎?”霧雪躊躇著。

  “你不答應,我就不上班,立刻把財團結束掉,陪你到日本過逍遙的夫妻生活。”他威脅道。

  “你真是太奸詐了!”霧雪知道傅鷹說的是實話。必要時,他是個會行“荒謬絕倫”之事的人。

  她考慮了兩秒鐘。“好吧!我答應你。”

  “太棒!”他大叫一聲,發瘋似地一直吻她,把霧雪逗得哈哈大筆“鷹,我到公司當你的女秘書,但要與你約法三章。”她突然止住笑,正經八百地說。

  “什麼約法三章?”他不懂。

  “努力地工作,使公司營運上升,讓集團再次締造佳績,好嗎?千萬別如此荒唐了!”她輕聲道。

  ???傅董會請女秘書為何且還著愛犬開會?

  這真是破天荒的事。

  許久未上班的他,一進辦公室又引起一陣騷動。雖然風采依舊,但卻變得不苟笑,尤其那雙眼睛更是銳利異常。

  這是霧雪教他的,要他裝成嚴厲冷峻的“一國之君”。

  這個早餐會報開得很久,從早上開到中午,大家的肚子都唱空城計了,而傅鷹顯然還沒有結束的意思。他的愛犬旺旺,依舊無關緊要地趴在他腳側蒙頭大睡。

  這是傅鷹重振旗鼓的第一步,這個會議也決定了日後的改變方針。他將要重新開始——一切為了霧雪。

  “我請了一個女秘書,下星期一開始上班。”他若無其事地說。

  這表示傅董的手腕變了!他已經接受“秘書”這玩意了!員工們都聽得目瞪口呆。

  傅董變了!他真的變了!

  ???今天,傅鷹與霧雪快到中午才到公司。

  一路上,他一直喊倦頭痛,霧雪一直幫他捶背。唉!他又裝病不上班了!

  “不行!你又在偷懶了,你是公司的老闆,不以身作則,還想蹺班?門都沒有!”她振振有詞道。

  “我……哇!”他哇哇大叫,倏地握住她的手。“拜?!拜?!親愛的老婆大人,我真的腰酸背痛!”他哀哀求饒。

  “年輕輕輕,就腰痛,走!我們看醫生去。”她故意調侃他。

  他實在是鬥不過霧雪!

  “OK,我們去上班吧!”他又不安份地在她身上亂摸。“答應我把桌子搬進來,好不好?”他懇求。

  看他一副可憐相,她怎忍心拒絕?“好!遵命!”

  辦公室成為他們的陣個小天地。

  他從來不知霧雪是如此聰慧。

  她幫他處理許多事務,包括無關緊要的公文,她又買了好多雛菊裝飾辦公室,把它佈置得雅致又綠意盎然,讓傅鷹心境舒暢。

  他忙碌時,霧雪和旺旺靜靜地待在一旁;她看雜誌,旺旺睡大頭覺,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流逝……如果他太努力工作而忘了時間,霧雪每隔五十分鐘,不是端杯茶給他,就是叫他起來走動走動!

  理由是:十男九“痔”,她擔心傅鷹會得痔瘡!

  傅鷹快笑翻一面了!這次他足足笑到霧雪“威脅”他,若他再不把嘴巴閉緊,她鐵定會再次“離家出走”。

  這招真管用。但她看出傅鷹眼中的傷悲,她充滿歉意地投入他的懷中,喃喃的愛語和保證不斷,她能感覺傅鷹緊緊地摟住她。

  下午,為了補償她的“失言”,霧雪在辦公室放音樂,華爾滋的舞曲輕輕流瀉出來……她和傅鷹相擁而舞,連旺旺也加入他們。

  雖然,他們二人試圖避人耳目,但總是無法隱藏對彼此的狂戀。

  辦公室傳來的嬉鬧聲、音樂聲、談笑聲,使員工都相信傅董與祁小姐正在熱戀中。滿室的雛菊,就是最好的證明。

  本來是祁小姐買來插在傅董辦公室內。隔天,傅董反而買了數不盡的雛菊,送給“員工”,把整個辦公室都塞滿了!他說,是為了“獎勵”員工。

  大家都察覺到傅董有很大的改變。現在的他,睿智英明。

  大家終於見到傅鷹的另一面。而且,最重要的是,公司的業績不斷地爬升。

  這全要歸功於祁小姐。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位偉大的女人。她給傅鷹最有力的精神支持。

  可是,她又是誰?祁霧雪是豪門千金?望族之後?還是窮酸的灰姑娘?

  沒有人知道她的家世背影。

  霧雪哼著歌,一隻手自然地搭在傅鷹肩上,她凝視著前方的道路,突然叫道:“停車!停車!”

  “別傻了!這裏是省道,怎?能說停就停?”傅鷹拒絕。

  “你看!那只狗被輾死了,好可憐!沒有人理它的話,就會有更多的車子把它輾碎。”霧雪哀傷地說。

  傅鷹明白那種心情,他緩緩地把車停靠在路旁,下了車。

  小狗被壓死在馬路正中央,車子不停地輾過,鮮血溢出,皮開肉綻……傅鷹和霧雪很在默契地互望一眼,立即展開行動。

  “霧雪,小心點,車子很多。”他牽著他的手,快跑至馬路中央。許多喇叭聲叫嘯而過,幸好他們安全了。

  小狗早就死了,但是他們都不願意再讓車子無情地輾過它的屍體,那太殘忍了。所以,合他們合力把狗兒抱到馬路旁,放在土堆上,旺旺在一旁不停在哀鳴。

  傅鷹用手挖了一個坑洞,霧雪希望它能返西方極樂世界。

  據說,念“阿彌陀佛”能超渡鬼魂,霧雪一直深信不移。

  一路上,他們都?這不知名的小狗哀悼,經此事件,傅鷹更加深愛霧雪,她的菩薩心腸及善解人意,都讓傅鷹更加無可自拔地愛上她。

  ???夜晚,傅鷹輕撫霧雪蓬亂無比的秀髮。“那麼美的美髮,剪掉真可惜。”他歎道。

  “你喜歡我留長髮?”

  “當然,我最懷念我們第一次碰面時,你那一頭彷若瀑布般的秀髮。”

  傅鷹的執著、癡狂,都令她心甘情願地奉獻一切,至今無怨無悔。她輕吻他的唇。我“我會?你再留長髮。不過現在頭髮剛好披在肩上,不知不長,很難整理,希望你不要嫌我醜。”

  “我的小雪,”傅鷹真情流露。“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是最美的,你不喜歡留長髮,就不要勉強。”

  她用纖細的手指點著他的唇。“一點也不麻煩,能取悅你是我最大的榮幸。”

  傅鷹緊緊擁住她,他的手撫摸著她背上的細疤。“雪,它是怎?來的?”他一直很好奇,雖然這是霧雪的隱入,但他好想知道有關霧雪的全部。他關心她,甚於世間的一切。

  也許她不會回答他,但傅鷹絕不會逼迫她。這完全是基於彼此的信任及互愛。

  她並沒有逃避。這是她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她勇敢地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她埋入他的厚胸。

  她倒吸口氣,開始侃侃而談。“小時候,大廳裏高掛著水晶吊燈,好大又好亮。”傅鷹能感到傅鷹有些顫抖。

  “我喜歡在水晶燈下跳舞,它那麼亮麗、燦爛,給我強烈的安全感——”她的聲音越來越不清晰。

  “小時候的我很怕黑。”她的手緊抓住傅鷹的手臂。“誰知道有一天水晶吊燈就這樣突然掉下來,沒有理由地,它就這樣掉下來了——正巧砸在我的背上。”

  “寶貝!”傅鷹緊緊吻住她。“不要怕,你安全了,我就在你身邊。”

  她顯然已降入恐懼的回憶中,無法自拔,她的抽泣聲不停,全身不住地顫抖。

  “忘了它!忘了它!”傅鷹安慰她。

  “不!不!不!”她倏地張開雙眼。“我幾乎快死了;我昏迷了好幾天,幾乎醒不過來——清一峻源說,我的命太硬了,活不長;我會克死家人及自己,我會死!是嗎?是嗎?”

  “不!你不是!你不是!可憐的小雪。”他深深住她。

  她平靜多了。

  傅鷹一直陪在她的身旁,愛憐地注視她好久。

  “謝謝你。”霧雪真心道。

  傅鷹眨眨眼。“我說過,你不能沒有我!”

  “真是狂妄的傢夥。”霧雪嗤之以鼻。“但是我的脊髓真不再痛了!”她柔情款款地道:“就算再疼,只人能留你在身邊,讓我千刀萬剮,我也不害怕。”

  “我的小傻瓜!”傅鷹嘻皮笑臉。“我保證,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你的脊髓就永遠不會再疼痛。”

  “什麼事?”

  “嫁給我!我們結婚!一輩子永遠不分離!”他的目光充滿愛意。結婚?這兩字奔竄她的心中,她的心跳不停。“鷹,我——”她猛地推開他。“我不要結婚,我不要婚姻的枷鎖,我情願保持現狀。”她篤定道。

  傅鷹大笑。“小雪,你這是什麼話?我要你名正言順地當我的老婆。”他堂堂正正道:“我一生只愛你一人,非你不娶。

  我要全世界都知道祁霧雪是我的新娘,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不!”她淚沾衣襟。“我……我不能結婚,我……不能……結婚。”她捂住耳朵哭泣。

  他實在搞不懂女人心,她不是很愛他嗎?為何不結婚。

  他柔情蜜意地擁她入懷,用下顎摩蹭她的秀髮。“不要哭。”他安慰她。“給我一個你不結婚的理由。”

  霧雪用力甩開他。“我不要跟你結婚,就是這樣,沒有任何原因和理由。”她跳下床。“很抱歉,我要走了。”她說得好輕鬆自然。

  傅鷹氣急敗壞地走到她面前。“我真搞不懂你!”

  他的雙手用力抓住霧雪,緊得她幾乎都快不能呼吸了。

  她的淚水沾濕了他的白襯衫,傅鷹全身汗流浹背,兩人的淚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

  “小雪,為什麼不讓我擁有全部的你?”他問道:“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我——”霧雪止住了口。

  告訴他實話?他將會離開我,走出我的生命。

  我若執拗不說,他將會誤會我,憎恨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鷹,小時候,我的脊髓受傷,我差點喪命,雖然逃過死劫,可是……我……”她用力咬著下唇。“我……無法生育,我一輩子……是個無法生育的女人。”她痛苦無比地哭訴著。

  這話震驚了傅鷹,他腦海中,不斷重複著那些可怕的“回憶”,那些可怕的“詛咒”——傅鷹!我詛咒你——終生膝下無子……這個咒語真的實現了?

  這是他的報應?

  霧雪注意到傅鷹的沈默,他的背影顯出他的孤獨、諒解,與——無言的抗議。

  是她該離開的時間了。

  淚流幹了,她露出淒涼的笑容,有哪個男人會接納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

  傅鷹不會再要她的。

  無法生育的女人,就不能算是完整的女人。

  她輕聲地走到房門口,告訴自己要堅強,要“瀟灑”地道別,絕不落下一滴淚,所以她只有輕歎了一口氣。

  傅鷹旋過身子望她,神情複雜。“小雪,你真是個傻瓜。”他心疼地說著。“我相信,我們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沖過去抱起她,又不斷親吻她。“小雪,你以為我喜歡小孩子嗎?”

  他自言自語著。“我生平最討厭小孩,要我養小孩,我寧願養一大堆狗狗、貓貓——”他滔滔不絕地說。“可是小雪,我害怕,你喜歡小孩……”傅鷹愛憐地注視她。

  霧雪一直搖頭。“不!不!不!我跟你一樣,喜歡動物甚過小孩。”她的淚水已悄悄滑落。

  “萬歲!萬歲!”傅鷹把她?在半空中。“這樣,我們就沒問題了!”他們雙頰貼緊。“嫁給我,霧雪!”

  她羞澀地點。“我——願——意。”

  “小雪!”傅鷹柔情蜜意道:“有一闕詞,我念給你聽——從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我真是傻,尋覓你好久,卻不知你一直在身旁等待著我!”他好感歎。

  霧雪俏皮地?頭注視傅鷹。“只要以後你加倍補償我,我就既往不究。”

  “沒問題!老婆大人!”傅鷹一把吻住她。

  他們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大哥傅梟。如果應該是大哥與櫻嚶打道回府的時候了。

  傅鷹肯定地告訴自己,這次絕不心軟,一定要他們回來。

  因為,這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事,他要大哥與櫻嚶一起分享。

  “喂!大哥!我是傅鷹。”

  “小鷹。”電話那頭的聲音好遙遠。“你怎會打電話來?出事了嗎?”傅梟緊張兮兮地問。

  “是啊!所以你們要回國了!”他老大爺以一副悠哉的口吻道:“我要宣佈退位,集團將會群龍無首,你們快點回來吧!”

  傅梟來不及反應,櫻嚶已插進話來,“為什麼?”聲音如雷貫耳。

  “櫻嚶!可愛的嫂子,你好嗎?”傅鷹問候道。

  “有傅老頭陪我,我當然過得很好。”她道。

  傅鷹聽出大哥的抗議聲。“把我說成老頭?”隨即兩人又一陣轟笑。

  他們的婚姻真是幸福美滿,傅鷹?大哥感到高興,有櫻嚶這小妮子陪他,大哥鐵定會長命百歲。

  “到底為什麼?”櫻嚶追問不停。

  “因為我要結婚了!”傅鷹大聲宣佈。

  對方齊聲大喊:“真的嗎?”

  “當然。”傅鷹沾沾自喜。“當初說好,我結婚時你們要回國的。”他再三叮嚀。“別忘了。”

  “小弟,你真的要結婚了。”

  “這該不會是你的詭計吧?設計要我們回以為”櫻嚶道。

  “我才沒有你們那麼狡猾。”想當初自己怎樣被兩人“陷害”,他可是小生怕怕。

  傅梟把電話拿回來。“快告訴我們,准弟妹的名字好不好?”

  “當然。我才不像你們,行事偷偷摸摸,見不得人似的;

  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他清清喉嚨道:“我老婆的名字是祁霧雪,我都叫她小雪。”

  櫻嚶一陣尖叫。“鷹哥,兩個月後,我們就回國,再見!”

  傅鷹瞪著話筒好一會兒,櫻嚶的笑聲真邪門!

  他一?眼,見到霧雪張大眼睛。“櫻嚶?她是你的誰?”

  “她是我大哥的老婆,他們在兩年前結婚。之後就去裏斯度蜜月了,一度就是兩年。”他頻頻歎氣。“大哥狠心把事業丟給我,讓我一人留在這‘荒島’之中做牛做馬。”他把自己說得好可憐。

  “不是荒島,是寶島。”她糾正他。

  一點也不錯!傅鷹豁然開朗。“幸好,是在這‘寶島’,否則我就無法認識你了!”他謝天謝地著。

  霧雪的眼神怪異極了。“鷹,你知道嗎?當時我不是亂闖空門,我會在你的床上,因為我是櫻嚶的朋友,她告訴我那個房子她的。”

  “喔?”傅鷹一時腦筋好像轉不過來。

  見他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霧雪氣結地大喊:“你這呆瓜,是櫻嚶設計我們,你還不明白!”

  是櫻嚶的詭計?一切都他倆的計謀?

  傅鷹恍然大悟,他率先開口:“見到大哥時,我要割下他身上的肉——”他獰笑道。

  “而我,要喝櫻嚶身上的血——”霧雪笑盈盈道,與他隔桌面對面坐著,她的美麗再次讓傅鷹屏息。

  “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他們。”傅鷹再度起身,封住霧雪的唇。

  ???“你說什麼?你必須在二十歲生日時才能回家?”傅鷹簡直無法置信,天底下竟還有這種謬論?

  會有父親容忍這種“骨肉分離”之事?不是每位父親、母親,都喜愛把孩子拴得緊緊的,留在身邊嗎?

  而霧雪的父親——祁振華,這位大名鼎鼎的將軍,似乎正好相反。

  祁家是軍人世家,祁振華在大陸是赫赫有名的軍閥。民國三十八年,國民政府撤退到臺灣,他卸下將軍的職務,轉而經營旅館業。經過數年後,他的飯店規模日益擴大,祁家也成為富豪之家,他名下的?業;像凱揚飯店,就是國際性的五星級飯店。

  祁霧雪是祁振華的大女兒,不過,她與祁振華似乎沒有什麼“父女緣”;因為霧雪很小時,就已離家在外過飄泊的生活。

  “這是算命說的,日本的清一先生與我父親是世交。小時候,我的脊髓受傷時,他告訴我父親,我的命也與臺灣相克,如果要活命,除非遠離家鄉,二十歲以前不能回臺灣,不然——”霧雪侃侃而談。

  現在她已較能面對自己的人生。雖然她還隱藏了一些事實,不願告知傅鷹,但是,假以時日,她相信傅鷹一定會全盤瞭解。

  “不然怎樣?”他斜睨著。

  這時的霧雪突然變得口吃,說不出話,她面紅耳赤地結巴道:“不然,會……對……家人……不好。”

  “真是無稽之談!”他不屑道。“那個清一先生很厲害嗎?”

  他注意到霧雪談到“清一先生”時的惶亂神情,所以他故意試探地問。

  “據說他精通中國的奇門遁甲和五行八卦,還能看穿人的三世因果。”

  “喔?”傅鷹只是一笑置之。“既然這是祁家的‘家規’,我也認了。不過,你滿二十歲的那天,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回家?”她還愣在那兒,轉不過來。

  “當然還有櫻嚶及大哥,我們一起到你家提親。”他詭詐道:“我等不及了!老婆。”

  “真是拿你沒法子!”霧雪半推半就地埋入他懷中。

  她一點也不敢告訴傅鷹,清一峻源是她的未婚夫。

  小時候,為了活命她根本一點選擇也沒有。如今她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她絕不再清一竣源的擺佈。

  她的脊髓已經不再痛了,她現在不是活得很好,她才不是“克夫之命”呢!

  清一峻源到底是怎樣的人?

  這個名字深深烙印在傅鷹的腦海中,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位清一先生陰陽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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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5 06:54: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他和霧雪現在住在陽明山的別墅內。那兒有蒼翠的草原可供旺旺奔逐。

  他們打算開一個小P?rty,歡迎他倆歸國。

  所以他們忙得不亦樂乎。霧雪做了好大一個蛋糕,用來犒賞傅鷹的辛勞。

  大廳內佈置典雅,再加上雛菊的點綴,把房子襯托得溫馨可愛,很有“愛”的感覺。

  霧雪似乎特別鍾愛雛菊,WHY?傅鷹疑功著,但他只是放在心底,並沒有追問。

  他們常帶著旺旺繞著社區跑步,霧雪的體力明顯地不如傅鷹,她常常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傅鷹只是很單純地認?;她是個女孩嘛!體能當然不如他。

  可是他卻不知道霧雪在認識他以前,可是空手道冠軍及跑步高手呢!自從她遇到了傅鷹——她一生至愛的男人,她的體能就一天不如一天,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看你滿頭大汗的,走!我們去游泳!”他硬拉她上車,把車上冷氣開到最強,?她去悶熱。

  “哈啾!哈啾!”霧雪連打兩個噴嚏。

  “我的寶貝老婆!你實在是體弱多病,需要我的呵護!”他調侃她。

  而霧雪實在是百口莫辯,事實擺在眼前,她只有乾瞪眼的份。為何身體得這般孱弱?他們去“深山”裏游泳,說“深山”的原因是:那裏真的是空無一人;日本式的平房,上千坪的土地,及一座大游泳池。

  “這是哪里?”霧雪頻頻追問。

  “是我童年的家。”傅鷹只是簡單回答,其餘的一律沈默不答。

  傅家擁有?數可觀的房子與土地。

  “為何棄老宅而不顧?”她問道。

  “沒什麼——就這樣。”他聳聳肩,冷不防地摟住她,兩人一起跌入水中。

  他們在水中嬉鬧著,傅鷹的童心大起和霧雪你來我往地打水仗,濺得水花四起。

  最後,旺旺與霧雪合攻,傅鷹才漸漸不敵,舉手投降。

  太陽下山了,氣溫驟降了許多了,霧雪冷得瑟縮發抖,可是沒有衣服換穿。因為衣服與人一起下水,全都濕透了。

  而傅鷹連忙從水中起身,體貼地從後車廂拿出乾淨的浴巾,霧雪這才恍然大悟。

  “你故意整我!”她嬌嗔。“一切都是你的計謀!”

  “你看!”傅鷹的頭?得好高。“你還是需要我。”他得意道。“瞧!我是多?細心的人,連浴巾都?你準備好了!”

  “我不能就這樣回家。”她抗議。“你討厭!”她扭怩極了。

  傅鷹早已穿戴整齊。“否則——連浴巾都沒有哦!”他恐嚇著。

  霧雪倒抽一敢,嘴巴張成O字型卻不敢發音。

  “這樣才乖,我的心肝寶貝!今天的魔鬼訓練結束了!”她的怪表情讓他既心疼又憐愛。

  “好好洗個澡,別著涼了!”傅鷹抱她入浴室,將她放在浴缸中,熱水汩汩地淹至她的肌膚,去除了不少寒意。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響了。

  霧雪首先睜開雙眼,濕答答地站起,披了件浴衣便起身去接電話。

  她身後的傅鷹一點反應也沒有,原來,在熱水的滋潤下,他“不小心”睡著了。

  “喂!”她快速地拿起話筒。

  對方竟是一陣沈默。

  她的心不安地狂跳著。“喂!找哪位?”

  電話另一頭還是安靜無聲。

  她握著聽筒的小手竟微微發顫。

  “小雪!”是低沈的聲音。

  是清一峻源?她差點昏厥!

  “你怎?找到我的?”她無法置信他的神通廣大。

  “我說過:你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對方低沈沙啞道。

  他為何總有本領知道她的一切?

  他為何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她?

  “你……”她囁嚅了。

  他一副了然兼威脅的口氣。“你為何不聽話呢?為何在未滿二十歲前就回臺灣?”

  最後一句話是霧雪的致命傷。“你這樣魯莽的行動,會害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住口!”霧雪激烈反駁。“現在我的脊髓根本不痛了,傅鷹一點也沒事,我們就快結婚了。”

  她提到傅鷹,沒有一絲的隱藏,因為她知道清一峻源掌握了一切。

  對方陰笑著。“沒錯!你的身子是好了,而傅鷹顯然沒有被你‘克’死,但是——”

  話筒的另一方沈默片刻。“你的‘早歸’,卻克到你的父親了,祁振華現在躺在醫院裏。”獰笑著……這真是個致命的打擊!

  聽以開門聲,傅鷹又再次驚醒。

  小雪!小雪!小雪——不祥的恐懼感向他襲來,他不顧一切地直奔大廳,卻空無一人。

  她又走了?為什麼?

  直覺告訴他,小雪這一次的離別,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與他真的是無緣?

  望著空蕩蕩的豪邸,傅鷹佇立原地。

  小雪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傅鷹思索著,兩人是如此相愛,小雪豈有再度不告而別的道理。

  一定有難言之隱,傅鷹不斷提醒自己,事情一定是大有文章。如果霧雪本身沒有問題,難道是她的家人出了事情。

  任何的揣測都無法化解傅鷹的焦急,他整整三天三夜都未曾閉上雙眼。

  這幾天他食不下嚥,坐立難安,時時刻刻會驚跳起來,誤以為她回來了。只有借抽煙喝酒來鎮定他狂亂的心。

  直到天,傅鷹已快憋不住了。最後他想到了一個不得已的法子——那兩個見錢眼開的記者。

  他們不是曾經說過:“以後有啥大事,小的一定會力以赴。”

  傅鷹立刻打電話給他們。

  傅總裁有事相求?這本身就已是一個大新聞了,所有小李和老朱火速趕往傅鷹的豪邸!他們極欲明白一切。

  現在,小李和老朱面對的不再是叱吒風雲,高高在上的傅董;而是一名憔悴落魄,心焦如焚的失意男子。

  “她走了!”傅鷹簡單道。

  小李和老朱立刻明白傅總裁的意思,他們以記者熱心助人的姿態出現,兩人猛拍胸脯地保證。“給我們一天的時是間,我們會幫你找到她的。”

  “真的?”傅鷹的臉上終於有些光彩。

  “相信我們。我們找人的工夫是一流的!”這可不是臭蓋,記者的人面真的很廣。

  “謝謝你們!”說到此,傅鷹竟然流下淚來。

  小李和老朱驚愕地愣在一旁。他們看到了大人物脆弱的一面——?情所困。

  他們兩人很感到地走出那扇朱門,久久無法言語。

  這或許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關係,當初費盡心思挖掘傅鷹的私生活,小李與老朱還差點慘遭“毒手”;但最後傅鷹竟放過了他們,甚至還因此莫名其妙地發了一筆小財。

  他們雖不是品德高尚的君子,但“知恩圖報”的道理卻還懂。所以在小李和老朱通宵未眠的追緝下,他們居然又挖到女方的驚人大內幕——祁家垮了!

  祁家的事業在一夕之間全倒了!而祁振華本人因心臟病突發,正躺在醫院中。

  但這一切尚未公開。

  若是以小李和老朱從前“唯利是圖”的個性,可能早就不顧一切地將此事公諸於世,好好地撈一筆。不過傅鷹對那女人的真情流露,也真感動了他們兩人。

  他們現在已視傅鷹?“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了!所以他們在淩晨趕往傅鷹的家中,告訴傅鷹整個令人措手不及的事實。

  “我們猜想——”小李滔滔不絕道。“他們被人陷害了。

  因為一夕之間祁家所有的財?全落在一個名叫祁陰華的手中。”

  傅鷹一臉迷惘。“就只這樣?小雪為何要棄我而以為”

  他們兩人莞爾一笑,也許戀愛中的人都失去分析事情的能力了。“我們也不明白,也許你應該去問她本人才是。”老朱道。

  “祁霧雪的父親祁振華,現在正向躺在T大醫院C棟的加護病房。我們認?祁小姐一定在那裏。”小李道。

  他的話語一畢,傅鷹便已跑得無影無蹤。

  小李和老朱相視一笑,他們相們傅鷹一定會帶著他心愛的女人一起回來。

  可是,事情卻完全相反。

  在傅鷹未見到霧雪之前,局勢已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一個高大神秘、目光陰沈的光頭男子擋住了傅鷹,他賊兮兮地笑道:“我沒去找你,你反而不請自來!”他又狂笑兩聲。

  “剛好可以讓你看一出好戲;一出自食惡果的好戲。”

  傅鷹從他兩眼的對視中,能感受到對方的敵意。

  他的中文說得真溜,傅鷹心裏贊佩著。“你是誰?”傅鷹不客氣地頂撞他。

  “你沒資格問我,臭小子!”清一峻源優雅高貴地坐下來。

  “我知道你的一切,傅鷹。”他咬牙切齒道。“小雪遇見你,真是她命中的‘劫數’。”

  “劫數?”傅鷹嗤之以鼻,他正想反唇相譏時,一陣咆哮聲打斷了他的話。

  “小雪,我恨你,你為什麼要早回來?你早歸克死了全家!祁家垮了……”一個瘋老頭叫囂不斷,並且不進傳出毆打聲。

  是祁振華!傅鷹絕對肯定是霧雪的父親。

  “你會克死我,我恨你!我沒有你這種可怕的女兒……”

  “克死”兩個定,不斷回蕩在空蕩蕩的病房長良好。

  而霧雪卻不反駁,她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接受父親的責咒與拳打腳踢。

  “夠了!”傅鷹的聲音簡潔有力,他用力扣住祁振華的雙手。“我不准你再傷害她。”

  傅鷹聲嘶力竭地大吃:“她是你的女兒,你怎能這樣咒?她、打她。你真是喪盡天良!”他不斷搖晃祁振華的身子。

  而祁振華只是目光呆滯地注視著眼前的陌生男子,他迸出最後一句話:“小雪!我恨你。”

  他倏地倒下,沒了聲息。

  “爸——爸——”霧雪的尖叫聲令人哀淒欲絕。

  爸爸死了,她是罪魁禍首!

  她與父親十五年來未曾謀面;而今一碰面,竟是天人永隔?

  一切只怪她的自私不聽話,破了“誓言”。

  我錯了!我錯了!我害死了父親!

  霧雪?頭望見傅鷹,失神落魄地捶打他。“是你,都是你——爸爸死了,爸爸死了……”

  霧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語無倫次地責備自己。

  “不!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傅鷹攬她入懷。

  “對!不是我!是你!如果你不要出現,爸爸就不會死了。你才是元兇。”霧雪失去理智地狂叫,“你走,你走……”

  “小雪,講理點!”傅鷹啐道:“你難道忘了我愛你?”

  “不!”霧雪捂住耳朵。“我不要聽,你騙我!是你害死了我父親!”她早已神智不清。

  “一點也沒錯!”清一峻源突然開口說話了。“小雪!回來吧!快回到我身邊。”他張開手臂呼喚。“若你再不回來,你家中的災難將會接踵而至,還有——”

  他以勝利者的表情迎接霧雪惶亂的雙眸。“不要忘了,你命中註定會克死親近你的男人,你已經克死自己的父親,難道你還要克死……”

  他說中了傅鷹心中最害怕的事,她受苦是無所謂;但是她如此深愛傅鷹。

  她心痛如絞地望著傅鷹,最後只?下一句話——“再見!”

  她頭也不回地往前沖,當傅鷹回過神之際,她已不見芳蹤。

  “小——雪——”傅鷹驚天動地地?喊著。

  “我贏了!傅鷹!”清一露出魑魅般的笑容。“小雪註定屬於我,我等她好久了!”

  傅鷹怒目瞪視著。“我並不在乎小雪是否會‘克’死我,這一生我要定她了。”他信誓旦旦道。

  “你這邪惡的糟老頭,想娶小雪?門都沒有!小雪愛的是我,你搶不走的。”傅鷹說得好自然。

  “小雪的命太硬了,她真的會克父、克夫、克子。”清一拂袖轉身。“她只能嫁給我,唯有我才能娶她!”清一高深莫測道。

  沈默了好久,傅鷹才緩緩地道:“如果你精通中國的奇門遁甲,一定能看穿我的三世因果吧!”

  清一沒有反應。

  傅鷹笑盈盈地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與我有什麼瓜葛,但是我肯定你應該看到,小雪是屬於我的;永遠是屬於我的。”傅鷹說完便大步踱開。

  “等一下,傅鷹,你太狂妄了!無知的男人,如果你能平安過了今天,我就認輸。”清一陰森怨懟道。

  “我——會——活——著——的。”傅鷹臨別時,還不忘送給清一一個“飛吻”。

  傅鷹神志恍惚地從醫院走出來,好似一隻戰敗的公雞,和剛才簡單判若兩人。他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

  這是一場“無知”的戰爭。

  因為清一峻源能預知未來,而他;對未來卻是一片迷惘。

  傅鷹渾渾噩噩地走在人行道的紅磚。冷不防地,他被人逼到角落,好多隻手不斷地朝他揮來,而一把冰冷銳利的刀鋒正刺進他的腹部……???

  這是祁家三姐妹分隔十五年來第一次相聚。而她們相聚的場所,竟是靈堂。

  命運真是會捉弄人!

  原來應該是快快樂樂的喜相逢。而今,她們竟是傷心哀慟的情景下碰面。

  霧霜,祁家的二千金,從紅腫的雙眼和疲憊的神態可約略看出她的傷痛,但不瞭解她的人一定會訝異她出奇的冷靜。所以她素有“冰山美人”的封號。

  而霧霧是祁家的三千金,是屬於豔光四射型。一站出來立即會成為從所矚目的焦點。

  “你們會怪我嗎?是我害死了爸爸。”霧雪一直自責很深。

  “這不是你的錯。大姐,是我的錯——”霧霧首先沈痛開口,她的話有相當大的語病,但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實際上,霧霧認?自己才是真正的兇手——她恨死了一名叫江森的黑髮碧眼男子。

  “大姐,不是你的錯,是祁家的‘劫數’,是我不小心……”霧霧淚痕斑駁地擁住大姐。霧霧並沒有勇氣承認她所犯的錯誤……而霧雪和霧霜都太傷心了,以致沒有聽出霧霧口氣中的異樣。

  “大姐,歡迎你回來。”過了好久,霧霜淒涼地一笑。

  “不好意思,我和小妹無法幫你大肆慶祝一番。”

  “小霜,你——”霧雪悲傷道。“你不怪大姐?”

  “別再自責了!”霧霜口無遮攔地批評。“都怪爸爸生前作惡多端、見錢眼開,雖然他是一名大將軍,可是他棄軍從商後,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已經間接害死了不知多少條人命。”霧霜繼續忿忿不平道:“他活著時不好好正派經營飯店,還搞一些黑市交易,我們身?他的女兒也因此吃了許多苦。”

  “尤其是苦了大姐,由於爸爸道聽塗說,就把你送到海外十幾年。”講到這裏,霧霜的目光好遙遠。“祁家垮了!我們三姐妹的苦難才真正開始,一筆龐大的債務,會讓我們永遠不得翻身!”霧霜直言不諱道。“那個祁陰華還沒出現呢!我們到底欠他多少錢?”

  “不止欠他一個人吧!還有好多我都不認識的人。”霧霧介面道。

  “所以——”霧霜道:“父親留給我們的災難,簡直是水深火熱般的生活。”她苦笑著。

  “小雪!你不能嫁給他,你不能嫁給他……”傅鷹用聲嘶力竭的狂吼之後,逐漸轉成囈語的低喃。

  傅總裁怎?滿身是血??

  小李和老朱的心臟都快跳出喉嚨,伸出手摸了摸傅鷹的心臟。

  二人同時吐了一大口氣。

  幸好小李和老朱一看苗頭不對,不經思索地尾隨傅鷹,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們救了命在垂危的傅鷹。

  可是,傅鷹被砍得千瘡百孔了。他的右臂成左大腿嚴重骨折,可能將近一年的時間無法走路。

  在醫生與護士的搶救下,傅鷹的命雖然撿回來了,不過他已呈半癱瘓了。

  一個月後,他的神智總算清醒了!

  “我怎?這麼臭!”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當然,我們把你從毛坑裏撿回來,你渾身都是尿酸及糞便!”小李揶揄道。

  “真的?”忘記漸漸回到傅鷹的腦海中。

  “一點也沒錯!”老朱開口道。“那群人真的想置你於死地,現在我只要想起他們對你的殘暴,還會毛骨悚然!”

  傅鷹不吭一聲。“我昏迷了多久了?”他緩緩問道。

  “一個月有了。”

  “那小雪——”傅鷹掙扎著要坐起身,但卻使不出半點力。“小雪,她——”

  “不要動!”小李鄭重地道。“你已關癱瘓了,未來的半年,你都要在病房中交過,好好認命療傷吧!”

  “可是……小雪……”傅鷹只掛念霧雪。

  “放心吧!她還沒嫁人,現在是祁振華出殯的日子,她要守喪,不會那麼快嫁人的。”老朱一一分析道。

  “可是——”傅鷹還是憂心忡忡。

  “不要說那麼多了,都交給我們,放心吧!”小李道。

  “是嗎!傅老闆,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祁霧雪一定還會再回到你的身邊的身邊。”老朱安慰道。

  “是嗎?”傅鷹懷疑。“對了,這些日子你們一直幫我而沒上班,你們的生活費——”

  “誰說我們沒有工作?”小李幽默道:“我們採訪你啊!這是獨家報導,報導傅鷹的‘羅曼史’。”

  “是的,根據我們的親眼目睹,再把它撰寫成愛情小說,這樣我們就發了!”老朱呵呵笑個不停。

  “謝謝你們!”傅鷹真心感動。“如果我真能與小雪在一起,你們的恩情,我終生難忘。”

  傅鷹真是重情重義的傢夥!

  霧雪幾乎足不出門,像個在古代的“癡情怨女”。每天只關在自己的房間裏,望著外的藍天,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

  鷹!你好嗎?

  我好想你!

  可是——我我好怕我會克死你;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鷹!鷹……霧雪思念他,她不斷呼喚著他的名字。忽然他她全身冒冷汗地轉醒過來。

  他受傷了,全身血淋淋的!

  這一定是夢,一場恐怖的噩夢。

  “誰?是誰?”

  床邊有個人影,霧雪嚇了一跳。

  是清一峻源!

  霧雪立即拉住被單,蓋住自己。“幹??”她害怕地杏眼瞪得好大。

  “你還是無法忘記他?”清一咄咄逼人道。

  “忘記誰?”她假裝糊塗。

  “你夢中的男子。”他怨恨地瞪視霧雪。

  霧雪雙頰緋紅,低下了頭。

  “不知好歹的女人!我百般容忍你;而你的心卻完全給了別的男人!”清一火冒三丈。“那你去找他好了!”

  “不!”霧雪激動異常。“我不會再去找他的。”

  清一猙獰道:“你怕會害死他,對不對?”

  鷹!我愛你,所以我只有選擇逃避。霧雪在心底泣訴著。

  “嫁給我,霧雪。你忘我們的婚約嗎?”清一開口要求了。

  “不!”她的反應更駭人。“我不要嫁給你!”

  “只怕你無法選擇。”清一一字一清晰地吐露:“我可以告訴你,你不嫁給我的後果。”

  第一——霧霜,將會嫁給一個肺癆鬼。

  第二——霧霧,將會嫁給一個綠眸怪物。而傅鷹……“夠了!夠了!我不要聽,你騙人,你騙人——”她不停地尖叫,雙手狂亂地揮動。

  以致,她的袍帶松落了,露出她若隱若現的身子。

  清一峻源饑渴的神情令她噁心。“不准過來!再過來我就自殺!”她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真是個烈女!”清一狂笑。“我們註定是天生一對!你逃不掉,小雪!我不差這一點時間。再三天,你必定嫁給我。”他乾笑兩聲後靜靜地離去。

  霧霜憂心忡忡,整夜輾夜難眠。

  該如何幫助大姐?幫助這個家?

  幫助大姐無牽無掛,勇往直前地追求真愛,得到幸福。

  她不要大姐和霧霧再受苦了!

  雖然她和霧霧都是已有未婚夫的人了,但是面對目前家中一蹶不振的窘境,她決定一個人承擔未來所有的苦難。

  看著霧霜桌上的留信,霧雪不認命也不行了。

  清一峻源,真是料事如神!

  “大姐:我要結婚了。

  我找到了個男人,一個極富有的男人,時間是兩年,代價是一億。

  我連同存摺一起交給你。

  如果金錢的問題真的解決了,我希望大姐嫁給傅鷹。

  不要?我擔心,我會很好的。

  “天啊!”霧雪震驚不已,傅鷹一定是如清一所言,嫁給一個肺癆鬼。因為唯有“有病”的男人,才會“買”一個老婆陪自己兩年。

  “我的傻妹妹!”霧雪哀慟不已。

  你這麼做只會更加讓愧疚不已。

  你豈能改變我的命運?

  我終生都難逃清一的魔掌。

  生生世世,他都會糾纏我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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