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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丸の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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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萬裏晴 】情迷耀眼英雄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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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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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6 08:13:58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又過了一會,他又頂頂她,“欸。”

  “又幹嘛啦?”

  “既然我們要在一起一陣子,不討厭對方是一件很好的事,哦?”他說。

  扭頭不看他,她微微的,悄悄的,笑了。

  本來以為跟一個陌生男人同進同出、同吃同住,會是一件不自在的事,但經過幾天的相處,她發現,裏昂是個很不錯的室友。

  除了第一天在酒吧裏搭訕她之外,他不曾再調情,日常間也不會蹦出一般男人用來測試女人底線的雙關語,更不會對她說黃色笑話。

  不對她說,不代表他不說。在跟朋友通訊時,避到一旁的她,聽得出幾個男人壓低聲音說的話,色彩十足。

  以往,她覺得男人講黃色笑話,低級又下流,但不知道為什麼,裏昂說笑其中,卻不令她討厭,她甚至覺得他變得粗嗄濃濁的笑聲有點……性感。

  壞了!她用力一拍額頭。她一定是哪裏有問題了。

  除此之外,他生活習慣良好,不會製造出一團混亂來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他是個愛幹淨的男人,或許是受過軍事訓練的緣故,私人用品收得幹幹淨淨,不睡覺的時候,棉被枕頭迭得整整齊齊。

  還有,他的儀容真的沒話說。

  最開始,她曾經擔心過,共處一室,少不得會見到他衣衫不整。她不習慣那種事,從小家裏隻有她與母親,父親幾乎沒跟她們同住過,她難以想象屋子裏有異性穿著四角褲露腿毛的情景。

  不知是出於貼心,或者也是習慣之一,裏昂沒讓這種事發生。

  她清醒的時候,他一定長褲襯衫穿戴整齊。她原本以為,以體格自豪的他,會在任何時候隨性的展示自己,但他沒有。

  她幾乎為此感到失望……啊,不是,她一點都不想見到他精壯可口的肌肉。

  口是心非的想著,她同時想到,他似乎也不在意她穿什麼,獨處時不會偷看她,完全不會。

  一開始,她有點驚訝,然後是安心,但安心不了多久,心裏便冒出小小的不安。有時候,她真希望他別待她宛如聖女,客氣與禮貌是另一種類型的距離,她曾經很喜歡,但已經不了。

  洗完澡後,她穿著兩件式家居服走了出來。

  “班克斯搞到新身分,拿到參加小阿裏慈善晚宴的邀請卡。”

  “這麼順利?真不愧是做情報員的料。什麼時候可以動手?”

  “讓他多參加幾次,探探情況。”

  在浴室裏就聽到一幹人在嘰哩呱啦,總是獨處的她,不明白一群已經成年的人怎麼老是湊在一起瞎串,但這似乎是他們相處的模式,互相揶揄,彼此嘲笑,以此為樂。

  裏昂轉過頭來,臉上有斂不住的笑意。

  他看起來那麼放鬆,她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群朋友。

  “嘿,我們在開線上小組會議。”他的聲音也變得溫暖隨性,“要過來見見大家嗎?”

  瓦慈站在鏡頭外,遲疑了一下,“誰是大家?”

  “過來看看就知道。”他誘哄道。

  她不是很想,她喜歡一個人靜靜的不說話。但是,他的眼神那麼閃亮,讓她不禁好奇,是什麼樣的朋友能讓他如此愉悅,而他的神情中也有一絲邀請,好像很希望她進入他的世界。

  在她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之前,雙腿已經如有自我意識般的走過去了。

  裏昂心中一喜,拉住她,“我來介紹一下,各位,這是瓦慈。”

  “哇,跟瓦倫斯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跟鼻子。”武婕馨稱讚。

  “瓦倫斯,你女兒真漂亮!”阿奇說著。“奇怪,他人呢?”

  班克斯淡淡說,“他臨時有事,先下線了。”

  不用跟父親打照麵,讓瓦慈鬆了一口氣。

  將其中一個通訊小格拉到最大,裏昂指了指那個長發披肩、眉目清秀的華裔小女人,介紹道:“這是婕馨,萬綠叢中一點紅。”

  說著,一個棕發帥哥從她背後冒出來打招呼。“她的男朋友阿奇通常不會乖乖待在自己的電腦前,會硬湊到她那邊。”

  阿奇皮膚黝黑,雙眼漾滿了好奇,單手從背後扣在武婕馨的鎖骨位置,看起來占有欲十足。他們的舉止之間,充滿唯有歲月才能堆砌的伴侶默契。

  “他們在一起五年了。”裏昂說。

  “好事近了嗎?”瓦慈很自然的問道。

  武婕馨的臉上閃過說不出意味的表情,有些特殊,有抹唯有女人才參得透的憂傷,瓦慈登時後悔自己嘴太快,問了如此私人的問題。

  裏昂沒察覺氣氛波動,又拉開另一個通訊小格,“這個一臉倨傲,眼神犀利,狠起來可比黑社會老大的家夥是班克斯,英籍華人,多國混血。”

  他鼻梁很挺,眼窩有點深,五官流露出有若貴族的氣質,是個絕對英俊的冷係男子。

  班克斯對瓦慈點了點頭,態度不冷也不熱,一雙墨色瞳仁讓人看不出情緒,仿佛唯有他有資格冷眼看世情。

“英國是班克斯的地盤。我們有時候會按地盤劃分任務,保護你的任務本來是他的,是我主動爭取了,才由我出馬。”裏昂解釋。

  瓦慈看得出來,班克斯不像裏昂,不是個容易相處的男人。她局促不安的說了聲:“嗨。”

  班克斯淡淡回禮。

  “最後,這個瘦巴巴的日本人是西森,我們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雖然如此,他跟我們一樣資深,可見他有多早接受軍事訓練。你看看他,渾身都是肌肉,但還是太瘦,不像我體格魁梧得這麼完美,可惜!”裏昂若有憾焉。

  “少假借介紹我之名,行自誇之實。”西森冷哼,“原來你這趟撈到了大肥缺,怪不得會一再遷就瓦小姐,全無底限。”

  “小子,你心動了嗎?”阿奇好奇的問,“這是你的菜?”

  “率性、清爽、性格的短頭發大姊姊?沒錯,我超欣賞。”西森坦言不諱。

  “忘了吧,混蛋,我不會打包給你。”裏昂笑罵。

  “看來某個長發控被這個短發妹妹迷住了。”阿奇對瓦慈眨眨眼,笑咪咪的問:“瓦小姐對我們裏昂有什麼感覺?”

  “咦?”她楞了楞,“什麼什麼感覺?”

  “很多女人覺得裏昂幽默風趣,非常討喜,瓦小姐覺得呢?”

  她瞠著眼,答不出來。在她看來,裏昂的特點不止風趣幽默,他這男人,討喜的時候非常可愛,不討喜的時候,讓她想滿地搜尋高跟鞋,拍死他。

  “我無與倫比的魅力,在她麵前根本沒用。”裏昂出麵幫她解圍。“她頭腦太清晰,思考太理智,意誌又太堅定,根本沒得拐。”

  “哪有?”瓦慈不假思索反駁,“我一直被你牽著鼻子走,被克得死死的。”

  “有嗎?”裏昂不信哼笑,“試舉例說明之。”

  “之前你騙我有人在後麵追,把我搞得緊張兮兮,跑過幾條街之後,你才說,那是為了吃冰淇淋。”

  “我後來解釋過,那是演習。”裏昂跟她較真了,“小姐,我們還跑不到一半,我就把你扛起來跑,最後又請你吃冰淇淋,你應該不生氣了才對。”

  “對,我後來不生氣了,但那是因為你說了那番‘我不討厭你,你不討厭我’的話,不是因為那客冰淇淋,”她氣結,“傻瓜!”

  他好好的,怎麼被罵成傻瓜了?裏昂大感不平,“難道我就沒遷就你嗎?陪你到處跑,在你工作時站得很邊邊,不妨礙你做正事,同時眼觀四麵、耳聽八方,保你安全,就是我最大的讓步。”

  武婕馨連忙打圓場,“有話好好說,不要吵架。”

  “親愛的,他們是在鬥嘴。”阿奇拍拍她的小腦袋,“這哪是什麼不討厭?根本就喜歡啊。”

  瓦慈回過神來,趕緊反駁,“我哪有喜歡他?”

  驕傲的裏昂不願落居下風,“真可惜,我倒是挺喜歡你……”

  瓦慈的粉臉倏地漲紅。真的嗎?裏昂喜歡她?心中宛如有個小小人在跳舞轉圈圈,很傻氣,但她抑製不了。

  “……的好身材。”他慢吞吞的補完。

  “什麼?”她驚跳起來。

  “太無禮了,裏昂!”武婕馨也斥責,“怎麼可以對女人這樣說話呢?”幸好瓦倫斯已經下線了,不然讓他聽見了多失禮!

  瓦慈的下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傻眼——“隻有身材而已嗎?”

  說完,她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聽聽她問了什麼!她非但沒有譴責他,還好似奢求的希望他喜歡更多。也許別人會把那句話當作嗔笑反擊,但她心裏很清楚,她問得百分百認真。

  “看來,”班克斯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別說打包,西森,她就是到了你麵前,你連聞口香也是奢望。裏昂全包走了。”

  “我想也是。”西森的口氣有些可惜。

  老天!這是什麼對話?她不能再繼續下去。“你們聊,我還有事,要去忙。”

  裏昂這才察覺到他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瓦慈,我們隻是在開——”

  不等他解釋完,她就急忙遁走了。

  旅館房間裏沒什麼地方可躲,瓦慈一頭鑽進去浴室。

  瞪了鏡中的自己一眼,臉紅紅的,耳根紅紅的,紅潮漫到脖頸,她隨即轉過身,不敢再看自己。

  啊啊啊,她為什麼要問出那句“隻有身材而已”?好像她多期待裏昂的垂青!

  比起反問更讓她氣結的,是自己那份渴盼的心情,她知道自己真的在期待裏昂說,他不止喜歡她的身材,還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

  一開始,聽到他說出“我倒是挺喜歡你”時,她的心跳霍然加速到每秒三百拍,真希望句號就打在那裏。人生第一次,她希望有某個男人喜歡她,那個男人就是裏昂。

  可惡,怎麼會?他明明不是她以前欣賞的類型!

  沒多久後,門上傳來輕敲,裏昂問,“你還好嗎?”

  她驚跳一下才回答,“……好。”

  “你不出來嗎?”

  “等一下。”

  他住口不問了。

  她知道自己遲早得出去麵對他,但這一秒還不想,她躡手躡腳靠到門前,猜他走開了沒有。

  “瓦慈。”他的聲音又傳來。

  “幹嘛?”她又嚇了一跳,趕緊後退。

  “你便秘了嗎?”他一本正經的聲音穿過門縫透進來,“這是你死都不出來的原因吧?”

  “什——”她差點噎住,“什麼?”

  “裏麵有抽風機,控製板在牆上,你可以轉到‘極強’。”他好心好意的建議,“如果很臭,不要悶在裏麵一直聞,你會昏倒。”

  她啪的一聲打開門,以正視聽,“你才會昏倒!我又沒便秘。”

  嘿嘿,總算讓她打開門了。裏昂藏住唇畔詭笑。“那你幹嘛躲在裏麵?”

  因為我很窘!她在心裏大吼。

  因為她很窘,他心知肚明。看了看她有些毛躁的短發,他貼心的轉了話鋒,“要用護發乳嗎?”

  “我用過潤絲精了。”

  “潤絲精跟護發乳不一樣。”他擠進來,從旁邊架子上拿下一罐自己帶來的墨綠色瓶子,擠了一些在掌中抹開。“低頭。”

  任何可以讓她暫時躲避他注視的事,她都願意做。她低下頭。

  裏昂的大手包覆住她的頭,穿過亞麻色的發,將指間養分抹在她發梢,不禁呢喃,“如果你願意把頭發留長,一定很美麗。”看起來也會比現在溫柔許多。他在心中悄悄加注。

  從剛才的談話中,她知道他是長發控,但她仍果斷搖頭,“不要。”

  “為什麼?”

  “我發質粗硬,就算留長,也不會柔軟的貼下來,看起來很醜,綁馬尾就像豬鬃刷,不好看。”

  “是嗎?我摸摸。”在她阻止之前,他將手往深裏探去。

  的確,東方人的發質比西方人強健多了,她的發尤其是,勁韌堅實一如個性。

  他忍不住探得更深,感覺到她頭皮很緊繃,以指尖搓揉。

  他的動作好親昵,她不安低呼,“裏昂,不……”

  “噓,放鬆一點,不要繃住。”他低聲要求,“讓我幫你按摩一下。”

  她想阻止他,但一陣陣鬆爽自頭心透開,她忍不住歎口氣,接受了。

  十指按摩著,他低下頭,看到她雙眼閉起,唇角輕牽。她微微仰起頭配合他,神情比方才柔和了許多,要是他再多撫弄幾下,她可能會像小貓咪一樣打起呼嚕。

  想到那個畫麵,他的心都化了。

  目光忍不住滑到她的嘴唇。卸妝後,不帶唇彩,她的雙唇嫩粉粉的有如櫻花,微微翹起的弧度好可愛。

  他正捧著她的頭,多麼方便將她往自己一帶,一口啾下去,尤其是憐惜的,寵愛的啾她……他猛然抽息,強迫自己調開視線。

  陪瓦慈是一項保護任務,他提醒自己。她父親是他敬重的忘年之交,對她一時性起是一件對不起朋友的事。

  他不能再看她的小嘴了,不然yu/望會更強烈。

  視線轉而落在她小巧的耳垂,從短發之下露出來的耳垂潔白又柔軟,好適合吸一口。他知道某些女人的耳朵很敏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如此?

  在想清楚之前,他的手已經將她的頭微微轉側,雙眼凝視著那可愛的弧度,想一口吸下去,偷偷咬幾口。他有直覺,內心拘謹的她受不了這種挑逗,他單單是用手指畫一下她的耳廓,都會讓她軟倒。



他不介意接住她,他樂意接住她,接住了之後,他有更多本事可以發揮。

  想到那些,他的呼息變得重了,重到讓她的發絲微微顫動,她若有所覺,耳根熱辣辣的紅了起來。他敢說,她的耳朵很敏感,他想知道,有多敏感?

  他能不能單靠舔弄那個地帶,解除她的防衛?

  “裏昂,”氣氛突然變得好奇怪,好……火熱,她無法處理這種事,於是聲音顫抖,想將情況拉回她感到自在的部分。“你、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裏昂有點恍惚。她一張一合的小嘴紅潤潤的,看起來跟耳垂一樣好吃,或許他應該先吃那兩瓣唇。“誰是‘我們’?”

  糟糕,他的注視更熱烈了。她緊張的說:“你跟你的朋友。”

  ……哦,Firework!

  他眨了眨眼,“任務!”他記起來,“我們在談保護你跟瓦倫斯的事,互相交代進度。”想起瓦倫斯,他的yu/望又克製了些,但無法完全熄滅。

  感覺到壓力變小了,瓦慈揪著這話題不放,“我父親會有危險嗎?”

  裏昂撥弄短鬈發,“生命上的危險,不至於。他的危機在於身分曝光。”他恢複之前輕柔的搓揉。“我知道你厭倦了被迫改變生活,我們正在想辦法收拾這攤大麻煩,如果成功,從此以後,你不會再受到瓦倫斯的牽連,不必一再從頭開始。”

  瓦慈揚起頭,眼中亮出火光,“真的可以嗎?”

  她眼中的渴望,讓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做到。“我們出馬就可以。”

  “太好了。”她笑開了。

  她嘴角又出現了那個甜甜的小梨窩,裏昂發現自己再度失速的掉入她的魅力漩渦中。“這需要一點時間。”他倏地收回手,“好了,我先出去了。”

  瓦慈看著他走開,不知為何,覺得他的腳步有點急促。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麵若桃花,雙眼莫名的晶亮。他的大手抽離後,某種愉快的、亢奮的、微微羞赧的感覺也隨之離去,心跳慢慢的平靜下來,就如以往。

  不知道為什麼,品嚐了剛剛那種怦然心跳的感覺之後,這一刻,她一向享受的獨處,竟然顯得有點……無趣。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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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6-6-16 08:14:42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找不到?怎麼可能找不到!”小阿裏握著話筒,對來電的人飆吼。

  “安達司盧先生,我們真的找不到那個叫瓦慈的東方女人。”手下低聲說。

  “繼續找!瓦倫斯不可能那麼有本事。”他怒吼。

  根據他手邊的資料,自從十年前,完成與他老頭的最後約定之後,瓦倫斯就逐漸消失形跡,直到沒有人再聽聞過他的消息。

  他曾經想過,瓦倫斯說不定已經掛了。以前他認識的瓦倫斯太弱小,沒有盟友,在這個黑吃黑的世界裏,他是食物鏈最底層,隻要有人拿到他的把柄,就能完全控製他,他的自保能力幾乎是零。

  這幾年,他失蹤得很徹底,要不是從老頭的保險箱裏找到那些資料,他幾乎要忘了這個人。

  可是一想起來,他立刻想到瓦倫斯的妙用。

  瓦倫斯對爆破很有天賦,他製作的炸彈,純然是用化學藥品迭加而成,絕對不是汽油、肥料、釘子湊合的土製炸彈可以比擬。

  十年前,他對爆破範圍、力道、傷害程度的拿捏已經十分精準,他毫不懷疑,隻要他還活著,功力一定更上一層樓。

  愈想,愈覺得不能讓這個人溜掉。

  他讓人去追查瓦倫斯的親人,直到掌握確切資訊後,才打那支舊專線一試。

  結果,瓦倫斯還活著,舊專線竟然還打得通!他聽得出那聲音依然耳熟,依然健朗,這簡直是天賜好運!

  但掛了電話之後,他愈想愈不妥,指示手下去把瓦慈擒住。誰知道,隻是慢了一點點,竟然讓瓦慈跑了,而說好要來法國與他見麵的瓦倫斯也不見蹤影,舊專線也不再接通。他心裏有不妙的感覺,難道瓦倫斯找到靠山了?

  “安達司盧先生,這女的有什麼重要?為什麼非抓到她不可?”手下忐忑的問。

  “你沒資格問。”小阿裏輕蔑的說。

  “我知道我知道。”這一點,打從一開始,小阿裏就強調過。那手下流了把冷汗,戰戰兢兢的問,“我隻是在想,如果多知道一點背景資訊,找到她的可能性會比較高。你隻給了名字跟國籍,我們實在很難……”

  “加上你們手上有她的照片,已經很夠了。”小阿裏當然不會說瓦慈是誰的女兒,那麼做,豈不是把手上握著的最強底牌透露出去?“這幾日,她身邊有沒有出現過能幫她的人?”

  那手下支吾其詞,“曾經有個男人在飯店酒吧裏,試圖要釣她。”

  “釣上了嗎?”

  “他們一起回房間。”

  “一定就是這個家夥暗中搞鬼!”小阿裏吩咐,“把他的照片發過來。”

  那手下解釋道:“那個人穿粉紅色襯衫,披紅色毛衣,招搖得像花花公子,到她房裏後,隻待半個小時就滾蛋了,所以……”

  “所以什麼?”

  “……我們沒拍他的照片。”

  “什麼?連照片都沒拍?”這下,連瓦倫斯可能存在的靠山也沒得查了。

  不等他罵,那手下趕緊說:“不過,我們有查到那女人換搭另一班飛機去美國,看來行程照舊,隻是更改航班,我們已經買好機票要追過去了。”

  “下一通電話,我要聽到你們已經抓到人的消息。”小阿裏掛掉電話,走出書房。

  他老頭當初建置的這書房,設有絕佳的隔音設備,所以當他打開沉重的門扇,就像打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管道,人聲笑語、悠揚樂曲流進他耳裏。

  他的宅邸,一樓大廳,正在舉辦慈善晚宴,一如以往。

  站在二樓高處,他振了振衣領,看向大門口。

  此時,一個深發深眸的男子正好抵達。他英俊有如惡魔,舉止有若貴族,以睥睨的眼神看著滿場賓客,給人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那是他最新攀結上的人物,一位在黑幫中相當吃香的中介兼顧問,蕭恩?古德曼。

  小阿裏快步走過去,“歡迎歡迎,古德曼先生。”

  那男人微微頷首,不很熱絡。“安達司盧。”他的雙眼掃過場中,深邃雙眸似乎不很欣賞眼前的調調。

  深怕他轉身走人,小阿裏馬上殷勤帶路,“大廳不好談話,裏麵請。”

  蕭恩?古德曼——實際上是雷諾·班克斯攔住服務生,取走一杯香檳,將杯口湊向嘴邊,對袖扣暗藏的通話器說:“我進來了。”

  自從那晚之後,裏昂一直在想象她的味道。

  他告訴自己,除非自己超認真,否則不能隨意招惹她。瓦慈是瓦倫斯的女兒,朋友於他有恩,他必須尊重朋友。

  可是,每當他看著瓦慈,就會完全忘了她是誰的誰。

  他本來就知道她身材很好,可之前隻是想在吵架時來轉移注意力、排解情緒——那是男人對自己沒轍的女人扳回一城的作法。

  可是,那天在浴室裏捧著她的頭,為她按摩,感覺是那麼對、那麼好,那已不隻是對“女人”的yu/望,而是因“她”而生。

  後來,他幾乎是落荒而逃,腳步快到幾乎絆倒自己,因為他想到了在浴室裏,還有更多比按摩頭皮更有趣的事。

  他敢打包票,如果給他機會,讓他摸摸她的其他部位,她會露出更滿足、更享受的神情,他會讓她開口要求她不曾擁有過的體驗。

  裏昂回過神,瞪著回飯店後就在筆電前答答答打字作圖表的女人。

  根據他之前問到的答案,那份報告是回國之後才要交的,但她每天回飯店都在忙著做筆記、整理資料。

  “你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吧?”之前他問過,“是很有興趣,還是前景很好?”

  她一如以往的理智,回答道:“說不上興趣,我隻是不排斥這份工作,而論及前景,”她歪著頭說:“我覺得,任何工作隻要勤奮去做,前景都不會差到哪裏去,這份工作沒有特別好。”

  他不懂,“既然你不特別愛這份工作,為什麼這麼投入?還為了保全麵試與工作行程,跟我吵起來。”


她一臉堅決,“我不喜歡胡亂做事,橫豎都得花時間,做得好比做不好劃算多了。”

  劃算?他不禁失笑,好妙的說法,但他無法理解。

  對他來說,從事特殊任務是工作與興趣的完美結合,多年以來,他不曾倦怠過,也無法想象,若是抽掉了興趣,自己還能不能堅守崗位。

  但瓦慈可以。

  此時,她認真的模樣很可愛,圓圓的小腦袋低垂著,看著螢幕上古古怪怪的數字與分析圖,神情也跟多數時候不同,不像麵對陌生人時一樣冷肅,不像跟他相處時逐漸放鬆,那是一種聚精會神,全情投入的表情。

  他發現自己在朝她走去,腦子裏想的是在那顆可愛的頭顱上印下一個吻。

  這不是情欲勃發,純粹因為她忙碌的模樣好可愛,想去給她親一下。

  在他行動之前,瓦慈嗅到了不對勁,昂起頭來問:“怎麼了嗎?”

  糗了!直直走過去的裏昂不禁停下來,用拇指摳摳鼻頭。“呃,那個,沒事。”

  她狐疑的看著他。剛剛的氣氛明明不像沒事,比較像曖昧。沒有之前那麼濃厚,但還是有點曖昧,隻不過……她沒那麼抗拒了。

  想到此,她不禁赧然。

  裏昂再摳摳鼻頭,“我隻是要問問你,喝不喝茶。”

  “哦。”她頓了一下,“我渴了。”

  他立刻轉身張羅,“馬上來。”察覺後,一臉苦笑。

  唉,這種想照顧她的心情有點不妙啊……但偏偏,他就喜歡這種有點不妙的感覺。

  當小阿裏的手下趕到波士頓,確認瓦慈沒有入住預定的飯店,也沒有辦理退房退款時,終於明白一件事:他們真的搞砸了。

  這下,不隻小阿裏不爽,連他們也不爽起來。本來以為這個差事超級簡單,卻沒想到在他們信心滿滿的時候,被陰了一把。

  事到如今,不是能不能回去交差的問題,是他們連向自己都交代不過去,再抓不到這個女人,不用小阿裏開口罵人,他們自己都難為情了。

  “雖然改了航班,但她還是飛過來,就代表她原本的行程沒有更動。”三人之中,明顯的頭領人物說:“把她的照片發出去,特別是計程車、租車公司、巴士站、加油站——”

  另一個有些猶豫,“小阿裏不知道會不會讚成,他說過要低調。”

  對,小阿裏對這女人的身分與重要性,極度保密。

  但是——“他也說過,要我們把這個女人帶到他麵前。行事低調跟任務成功隻能選一個,我選後麵那一個。”那人說:“發出去,通報的人有賞金!”

  瓦慈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

  有裏昂在身邊,因公出差、被人跟蹤,竟也變得有趣了。

  她一直以為,一個人旅行自由愜意,是最棒的,但是,跟裏昂出遊後,才發現有旅伴輕鬆許多,凡事有人商量,他會主動處理所有細節,即使是用餐,托他是大胃王的福,每餐都能多點幾道菜嚐嚐鮮,不用擔心吃不完。

  她從來沒有走過如此放鬆的行程,就像現在要上洗手間,也不用提著大包小包擠進小方格裏,輕鬆多了。

  擦擦手出來後,正要尋找他的身影,忽然有人從後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找到你了!”

  她嚇了一跳,轉身看去,那兩個曾經跟蹤過她,潛入旅館房間架走她的中東男子惡狠狠的瞪著她。

  他們、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閉上嘴,跟我們走。”兩人一左一右包夾住她。

  別說她腳上隻有平底鞋,就算踩著高跟鞋,也無法自保。

  但她不想再次被劫走,她不想、不想與裏昂分開。

  她想也沒想,就做了這輩子不曾做過的事——她張開嘴巴,大聲呼叫:“裏昂,救我!”

  瓦慈去化妝室時,裏昂的手機正好響起。

  他接起問道:“怎麼了?”

  “裏昂,剛剛有人在網路上大量發布瓦慈的照片,上傳者提出懸賞。”

  不對的感覺才剛冒出來,裏昂就聽到瓦慈的呼叫聲:“裏昂,救我!”

  他立刻衝過去,正好看到那兩個中東男人要架走瓦慈。

  “住手!”他大喝,腎上腺素一次到位。

  兩人中的一人鬆開手,迎上來格擋他,另一人拉著瓦慈,退到一邊,拿出手機找人支援。

  “真的是你!”迎上來的那人忿忿大叫,“小阿裏猜得沒錯,是你在搞鬼!”

  他怒罵著,拳腳招呼向裏昂,裏昂出手就對他轟出一拳。

  那人倒退兩步,從口袋裏掏出折迭刀,甩開來朝他揮去。

  刀!瓦慈尖叫出來,“裏昂,小心!”

  裏昂避開刀鋒的軌跡,在銳利的刀麵劃來時,矯健後退,在刀勢變老時,大膽前踏。

  見亮出刀來,裏昂非但不怕,戰意反而更強,那人竟有幾分膽怯,收刀時,重心晃了一下,裏昂趁機攻擊。

  他的動作矯健而淩厲,打起人來超狠的,與她相處時的笑意不複存,一拳一腳直往對方的弱點招呼,那人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遑論勝利。

  瓦慈知道自己不該享受暴力,但她移不開眼睛,此時的裏昂……好帥!

  猝然打鬥讓他的熱汗飆了出來,薄薄一層覆在頸上、臉上,打鬥間,對方抬起一腳要踢他的臉,他徒手握住對方的腳踝,輕而易舉的將他往旁邊撗去,那人咚隆咚隆的滾開。

  那掃起的一腳,在裏昂的左頰留下一道汙跡,平添野蠻的氣息。

  眼看自己人即將不敵,架住瓦慈的那人忽然鬆手放開她,跑過來從後方抱住裏昂,要讓那人起身,重新將刀揮到裏昂麵前。

  “不要!”瓦慈尖叫出來。

  白癡!裏昂蠻笑。這麼一來,剛好一次收拾兩個。他往前狠踹,同時向後肘擊,前方、後方的敵人相繼跪伏。

  “滾。”他冷冷的說。

  兩人互相扶著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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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6 08:16:07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他朝她走來,邊走邊抬手揩掉額上的汗。

  站在稍遠處的她,動彈不得。

  他為了她打架……瓦慈紅唇微微彎起,一股純屬女性的喜悅悄然升起。他的所作所為,讓她覺得自己宛若一朵嬌弱的小花,她從來沒有過這種被嗬護的感覺,身危險仿佛夢幻化了,此時,她眼中隻看到他有些噬血的表情與勃發的肌肉。

  他雙眼閃耀的走向她,像個英雄。

  英雄。

  忽然有種莫名的衝動,想飛快的衝向他,跳起來,用雙腿夾住,像無尾熊一樣的巴著他不放。

  在過往任何時候,她都不喜歡這種脆弱的感覺,不喜歡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不喜歡被人營救的感覺,她崇尚自立自強。

  但是,這一刻,她喜歡被他搭救。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走到她麵前,垂下眼,定定的凝視她。

  忽然間心兒好慌,她動也沒動,腦中有縷不受控製的思緒,一直想跳起來巴住他。愈看愈垂涎他,她忍不住默默的低下頭。

  “看著我。”他低聲說。

  她遲疑了一下才照做,神情怯怯的,跟平時警敏的神態不同。

  出於直覺,裏昂知道她讓心裏的牆倒塌下來了。

  此時的她,看起來有點憨,但不是傻,那是屬於女人的嬌憨,不會隨意放送給任何男人看的那種。

  女人隻有對特別的男人情動時,才會出現那種神情,有一些些柔弱,一些些亢奮,一些些羞怯,更多更多欲拒還迎。他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現,估計她對此一無所知,但他注意到了。

  他不想錯過,也絕不錯過。

  他上前一步,靠她更近,大掌包覆住她的耳朵,將小臉捧起,“英雄,應該得到英雄的待遇。”

  她樂意給,直覺的閉上眼。

  裏昂俯下頭,看著她全心奉獻的模樣。他想吻她,吻到她雙膝發軟,倒在他懷裏。他想吻她,吻到她氣息不穩,讓他必須多渡一口氣給她,再一口,再一□,直到她欲念燃燒,將自己許給他。

  他想要她。

  可是,他沒忘記剛剛抓住她的那家夥打了電話,這不是纏綿恩愛的時候。

  瓦慈感覺得到他俯下俊顏,他的鼻息灼熱不已,刷過她的唇,宛若實質,她又緊張又期待,沒想過要退卻。

下一秒,他的唇落在左頰。

  在她的嫩頰上啾了一下,他慢慢的退開一點點。

  她睜開眼睛,眼裏盛滿了失望。

  裏昂看見了她的失望,卻因此生出矛盾的欣喜。

  “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他低聲道:“他們一行有三個人,我隻打翻兩個,還有一個家夥在外麵跑——”

  正說著,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裏昂拉著她就跑。

  這附近道路筆直有序,市景看起來很不錯,但不利於逃逸。

  跑過幾十公尺,終於看到一條暗巷,裏昂把瓦慈往裏麵推,“進去,先在這裏避一下風頭。”

  她靈巧的鑽進去之後,他尾隨而入。

  她本來想鑽得更深,但裏昂快手抓住她,將她固定在牆上。“別太深入,離開口近一點,等一下要再跑才容易。”他說著,邊側耳傾聽防火巷外的腳步聲。

  隨時會麵臨危險,他不打算離她太遠,抵著另一側的牆站在她對麵,他幾乎與她身體貼著身體。

  他在關心危機,她則默默的垂下頭,感覺他發熱起伏的肌肉。

  他在喘息,她也是,太近的距離讓他們別無選擇的吸入對方的氣息。

  她呼他吸,她吸他呼,胸口由暖變燙,曖昧情愫悄悄在堆聚,她的小臉赤紅如霞,不知道他發現了沒有。

  也許沒有,畢竟他工作起來也很投入,不輸於她。

  輕喘著,她忽然注意到,裏昂還在喘。

  上次跑向冰淇淋車時,他雖然也喘過,但沒喘得這麼厲害。上次他可是還扛著她跑呢,停下後,隻靠幾個重重的深呼吸就恢複常態,為此,她暗自驚訝過,有健身習慣的男人果然不一樣。

  但此時,他怎麼喘個不休?

  瞪著他飛快起伏且幅度甚大的胸膛,她忽然意識到,他不是在喘氣,他是呼吸變得濃濁了,像需要大量氧氣來平息什麼一般的深深呼吸。

  她揚起頭。不知何時,他已經不再傾聽防火巷外的聲音,全神貫注在她身上,望著她的眸中充滿了泛濫欲覺。

  老天!她驚喘一聲,不敢看他,又不願不看著他,呼息更嬌更細。

  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是渴望與羞澀交雜,隻看見他純然的珍戀與yu/望,一道認知忽然轟進她的小宇宙——他是男人。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個男人。

  但這一刻,她不隻“知道”了,連五感六覺也意識到這個事實。她想要這個男人,想以某種她不曾實踐過的特殊方式擁有他,這種yu/望好陌生,同時也劈醒了她,讓她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

  裏昂低低罵出一聲髒話。她欲覺初醒的眼眸太撩人,使他淪陷。為了安全,他勉強將自己拉出yu/望之海。“他們應該已經跑遠了。”

  “對,跑遠了。”她無比同意。

  他雙眼焚著她,“我們可以回到街上,繼續溜達了。”

  “好,繼續溜達。”不管他說什麼,她都順從。

  “那我們就出去吧。”他說得好似立刻要動身。

  “好,出去。”她以他為主。

  但是,他沒動,她也沒動。

  巷道很窄,但沒有窄到兩人必須一直相貼的地步,可裏昂的下身壓向她,她也毫不介意的靠著。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小腹上有一個堅硬的東西,又硬又熱,高高隆起。

  唉,好羞,但是她……不想離開。

  他沒蹭,動也不動,隻是貼靠著,帶來的感覺不是冒犯,而是一種不能說出口的亢奮與渴望。她忽然瘋狂的覺得自己的高度不襯,這不是他們相屬的位置。

  她沒意識到,她的手正抓著他的腰,努力想將自己墊高一點。

  察覺到她正在做的事,裏昂意誌崩潰,右手撐在她頭側的牆上,左手往下滑去,不住輕碰她的嬌軀。

  她輕喘著,一點也不介意。

  他本來是想牽住她的手,卻沒想到大手垂下後,一切變了調,他的大掌探得太後,力出得太猛,沒抓住她的手,反而扣住了她的臀。

  她驚喘一聲。

  幫了這個不斷想往上蹭的女人一把,他捧起那緊翹的臀,將自身yu/望壓向她最柔軟的女性地帶,慵懶垂下的眸鎖著她,將她陌生、好奇、羞怯的神情收入眼中。

  啊,這個高度對了。瓦慈在心裏默默歎息,嘴角幸福的牽起。

  忽然間,她踮起的腳尖晃了一下,他堅硬的男性擦撞在她的女性部位,一股酥麻飄然的感覺漫了開來,他在她眸中看到屬於女人的喜悅,以及更多好奇。

  她太敏感也太熱情了,他們在床上會是最合拍的一對。他認得這種撲滅不了的火花,一旦出現,就非焚燒不可。

  正想吻下去,他卻敏銳的聽到了腳步聲,“有人來了。”

  “嗯?”她還浸潤在yu/望裏。

  他放下她,將她往身後推去,轉身正要探個究竟時,一枝手槍悄然出現,朝前舉出,抵到他額心。

  “把她交出來,不然我射穿你的腦袋。”

  “裏昂!”站在他身後的瓦慈忍不住驚呼。

  那個人追來了!

  她想看清楚眼前的情況,可是裏昂又高又壯,擋在她麵前,完全屏蔽她的視線。她試圖踮起腳尖,卻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她正考慮要不要蹲下來,看清楚狀況。

  “你們兩個都冷靜,包括你,瓦慈。”裏昂往後丟下一聲,又朝麵前的人說:“尤其是大哥你,子彈不長眼,你隨便一晃,它會射穿我的腦袋。”

  “知道就好。”那人惡狠狠的說,“幹嘛還跑?”

  裏昂陪著笑,客客氣氣的說:“小心,槍不是小玩意,不要拿著亂揮,很危險。”

  “你死了才省事!”那人有點喘,“之前不亮槍,你把我們當猴子耍,上次還狠狠敲了我頸後一下,讓我昏過去,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你要是把我殺了,這條防火巷這麼小,我的屍體會把巷道堵住。”裏昂條理分明的說:“那我身後的女人怎麼出得去?”

  “我會把她拽出來。”那人啐了一口。

  拽?他要把他的瓦慈“拽”出去?

  那人發狠的語氣,毫不避諱要傷害瓦慈的意圖,讓裏昂眼中怒意盛起。

  即便如此,他仍然以安全為重。“但是不容易。你看看你,槍上沒裝消音器,一開槍就會被人聽到槍聲。”

  那人滿不在乎,“聽到就聽到——”

  “但是,會‘乒’一聲!”裏昂突如其來的大叫,把瓦慈跟那人嚇了一跳。不等對方回過神來,他繼續說:“我的鮮血跟腦漿會噴濺出來,你站得這麼近,會噴得你一頭一臉,又熱又粘。”

  那人的手抖了一下,“又熱又……粘?”天哪!

  “對,而且糊糊的,因為有腦漿嘛。”裏昂好似沒發現他快要反胃,繼續說:“人體組織很難擦幹淨,你回去以後,要用強力水柱才衝得掉——別忘了用冷水衝,要是用熱水,蛋白質會凝固,更難洗……這不用我教,你本來就懂吧?”

  一月寒天用冷水洗臉?他又不是瘋了。那人又抖了一下。

  裏昂輕鬆哈啦,“啊,扯太遠了。總之,你一開槍,附近的人就會通報警察。剛剛跑過來時,我注意到對麵街角停了一輛巡邏警車,你看見了嗎?”

  那人眼中現出疑惑。

  “警察會在最短時間內趕來,那時候,瓦小姐可能還沒爬出來呢。”

  那人眼睛快速的瞄了一下防火巷寬度。的確有可能。該死,這個礙眼大塊頭就算倒了,也會擋著讓她出不來。

  “結果會怎麼樣?”裏昂自問自答,“你會被我噴得整頭都是血,背上殺人罪,卻沒達成目標,到時候,她還會被警察以目擊證人的身分保護起來,根本不可能被送到小阿裏身邊。這麼蠢的事,你確定要做?”

  那人懵了,“不然還能怎麼樣?”

  裏昂誠懇建議,“先讓我踏出去,讓她站到外麵,你才有帶走她的機會。”

  “這麼簡單?”那人狐疑的看著他,“你會不會耍詐?”

  裏昂無奈苦笑,“有槍的人是你,我能耍什麼詐?”

  確實,有槍最大!“好,那你慢慢走出來。”他用槍指著裏昂,“雙手交握在背後,不要忘記我的槍指著你,走出來,然後站到旁邊。小姐,你也是。”

“好。”裏昂規律的踏出一步,再一步。

  那人跟著退後一步,再一步。

  就在他以為自己抓到裏昂的節奏,要退開第三步時,裏昂突然往前一踢,他的下體被踹個正著,痛得趴跪下去,抓著槍的手緊緊扣在地上。

  裏昂踏出來,踢開他的槍,槍枝旋轉著,掉進水溝裏。

  他轉身抓住瓦慈的手,將她往外一扯,“跑!”

  她被嚇壞了。

  要不是裏昂抓著她的手,帶她往前飛奔,她一定原地凍住,直到被逮。

  他答應要自動走出去時,悄悄將雙手移到背後,她看到他在對她比手勢。當時他兩掌往後一推,要她別靠近,她猜到他會有驚人之舉,卻沒想到,人在槍口下,赤手空拳的他竟然敢反抗。

  那槍很可能射穿他的腦袋!

  帶瓦慈鑽入租來代步的車子,上鎖後,裏昂扭頭問她,“你還好嗎?”

  她臉色慘白,不答反說:“他可能射中你。”

  “不會。”能說話,代表在某種程度上,她還好。她畢竟是比一般人更冷靜更理智的女人,這種素質在此時展露無遺。裏昂倒車退出停車格,“他的手在發抖。”

  “有嗎?”

  “那槍隻是用來壯膽。”他解釋,踩下油門,“我看得出他沒開過槍,才會說那些粘粘糊糊的鮮血腦漿來讓他惡心。”

  這招很有用,連她也一並被惡心到了。

  車子駛在平穩的路麵上,確認無人跟蹤之後,她的理性開始崩潰,“你沒聽說過,新手最容易因為緊張而誤射嗎?”

  他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他可以從對方的眼神判斷出有沒有開槍的膽量,何況……“他沒拉開保險。”

  “他可以飛快的拉開。”盡管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光那一瞬間,我就可以製伏他了。事情在我的掌握之中。”

  她不想刻薄,卻忍不住嘲諷的回嘴,“是哦。”

  想起她有過用怒氣取代恐懼的紀錄,裏昂若有所悟。

  “瓦慈,你是在擔心我嗎?”

  她楞了一下,隨即別過臉,不再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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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6 08:16:49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這女人在擔心他沒錯。

  可惜他分/身乏術,他想用雙臂緊緊的箍住她,告訴她一切都好,但在那之前,他必須做好安全布置。

  忙碌間,瓦慈就在一旁。他知道她在等他,像隻可愛小狗狗等著主人過去拍拍一樣,她楞楞的坐著,也不開口要求,隻是乖乖等待。

  直到意識到他沒空理她,才默默起身。

  “我要去睡了。”她悶悶的說。

  雖然她沒抱怨什麼,但若有所失的神情令他難受。

  他暫時關掉通訊,騰出小小空檔,抱著筆電到長沙發上,對她招手,“過來。”

  若會立刻從了他,她就不是瓦慈了。

  裏昂捺下性子,硬把她招到可及之處,一把拉住她,拖她躺下。“睡這裏。”

  “不要!”

  “為什麼?”

  她直覺想回答“太近了”,但想到下午在防火巷裏下身相貼的情景,這明顯太矛盾了。“我不習慣這樣。”

  他說之以理,“你也不習慣看到槍,不習慣被追殺,再多一個不習慣,又有什麼關係?”

  好吧。她無言的枕在他的大腿上。

  回來後,他還沒時間去衝涼,也因此,身上殘留了汗水與腎上腺素的味道。

  她閉上眼睛。

  他不酸不臭,不會不好聞。這是一種體息,屬於他的氣味,闔眼讓她更容易回想他與人打鬥的情景,讓她想起他大步朝她跨來,矗立在麵前的模樣。

  他為她打架。粉唇微微勾起。他為她揍人,狠狠的、狠狠的揍。

  他保護她。

  回想起來,她之所以怕,不是像之前被挾持時,怕從此失蹤、怕落入惡人手中。這一次,她知道自己很安全,擔心是因為他,怕他為了她而受傷。

  他是本事比她大許多的男人,但是……她翻了個身,尋找舒服的入睡姿勢,繼續思索。似乎不是本事大,膽識就強。

  他們回來後,他立刻開筆電,打手機,聯絡了不知道多少人,有些人本來在睡覺,有些人在忙別的事,都被他使喚得團團轉。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這個男人站在槍口前,仍然技巧十足、耐性十足的哄騙對方,足以證明他膽識驚人,她會說,他被嚇壞了。

  此時,他的肌肉依然很緊繃,仿佛還在戰鬥模式,枕著他其實不很舒服。

  她想起身,他一把把她拉回來,在忙碌之中低頭甩了一句:“我需要你在這裏。”

  這話沒說得親切,但藏著央求,她聽到了,反抗不起來,隻好再躺回去。

  但枕著還是不舒服啊,她習慣了鬆鬆軟軟的羽毛枕……沒多想,她動手揉了揉他的大腿,從膝蓋一路揉捏到腿根。

  奇妙的是,在她的推揉之下,他的肌肉變鬆了。她滿意的拍一拍,像睡前會先拍鬆枕頭一樣。嗯,好躺多了。她閉起眼睛,這一次,神識很快便飄走。

  裏昂驚愕不已。

  這個女人怎麼回事?居然動手按摩他的大腿內側,她難道不知道這是一種刺激嗎?他像從沙場上退下來的戰士,渾身戰意,無法鬆懈,唯有柔軟熱情的女人能為他卸除,將蓄積的精力以另一種方式發泄掉。

  心中浪蕩的一麵蠱惑他,有些事,先做了再說。

  但是,理智踩下煞車。

  在yu/望世界裏,她是新手,誘惑她必須循序漸進,以後她才能享受這種親密。

  瓦慈睡下後,他重新開啟Firework的通訊小窗。

  “……工作話題結束,接下來,我們談談你。”武婕馨公事公辦的口氣轉為個人且富有情緒,“裏昂,這陣子,你是在賭你的命!”

  她尖銳的批評讓他膝上的小女人不安的動了一下。

  他立刻製止,“小聲點,瓦慈在睡覺。”

  “把聲音轉小一點,她就聽不到。”一向溫和的武婕馨一旦拉下臉,就代表她真的很在乎這件事。“早該有人出麵數落你了,要是換成他們幾個開口,頂多輕描淡寫提個兩句。你們男人就是這樣,關於自己的事,一概草率帶過……”

  “小聲點!”裏昂也知道她是好意,但仍然噓她,“她就睡在我的大腿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靜默了。

  他們知道,裏昂雖然大刺刺,看似好親近,隨時會恭維女人幾句,好像很愛調情的樣子,但那隻是表象,實際上,他與女人之間的距離一向抓得很穩,看似親近無界線,但那條線一直穩穩的拉在那裏。

  任務中,他從來不讓女性逾越個體距離,上次談話時,提到他把瓦慈扛在肩上跑,已經讓大家有點驚訝了,這次聽到瓦慈直接睡在他腿上,所有人更覺得有蹊蹺。

  “怪不得你滿臉春思。”同樣是男人,阿奇理解他現在的“煎熬”。

  “這個任務變得太過私人了。”西森說。

  “從一開始,這就是私人性質。”瓦倫斯不在線上,阿奇更方便敞開來談,“裏昂是為了瓦倫斯,才搶接這個任務。”

  “你想報答瓦倫斯,我們懂,我們也想,但是保住自己的命很重要!”武婕馨語重心長,“尤其你已經死過一次了,知道瀕死有多可怕,什麼還要挑戰自己的運氣?”

  班克斯冷冷點出,“瓦慈或許搞不清楚利害,但你很清楚這個遊戲的規則是,無論如何,她不會被殺,小阿裏的人連她的一根寒毛都不敢傷,但你就不同。

  “小阿裏一旦拿下她,就算我們阻止,瓦倫斯也不得不為他做炸彈。瓦慈就是這麼重要!她是用來操控瓦倫斯的令牌,小阿裏會不計一切得到她。”

  “而要得到她,隻要放倒你就先成功八成了,所以隻要有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用子彈招呼你。”西森也很不爽的問,“你怎麼了?腦子壞了嗎?”

  瓦慈睡得極不安穩,在他腿上動了動。

  裏昂滑下手,輕撫她的短發,溫柔無限。

  “你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無可奈何的辯解道:“她笑起來很可愛,她很在乎她正在做的工作,我無法拒絕她,我總是忍不住想讓她開心。”


“裏昂,這不是耍帥的時候!”武婕馨斥斷他,“如果你無法拒絕,那麼我來!”

  小阿裏一旦拿下她,就算我們阻止,瓦倫斯也不得不為他做炸彈。

  瓦慈就是這麼重要!她是用來操控瓦倫斯的令牌,小阿裏會不計一切得到她。

  一句一句討論,飄呀飄的,飄入她夢裏。

  你很清楚這個遊戲的規則是,無論如何,她不會被殺,小阿裏的人連她的一根寒毛都不敢傷,但你就不同。

  要得到她,隻要放倒你就先成功八成了,所以隻要有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用子彈招呼你。

  因為她,裏昂會被殺?這是什麼道理?

  然而,回頭想想,好像是耶!今天舉槍對著他的人,不就是想殺了裏昂,拽走她嗎?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知道瀕死有多可怕,什麼還要挑戰自己的運氣?

  裏昂曾經徘徊在生死邊緣過?什麼時候?他還好嗎?再度麵臨生命之憂,他會不會恐懼?是不是因為她在眼前,他太過逞強才壓抑下來?她想給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下一瞬間,她忽然彈坐起來。

  “怎麼了?”

  她驚慌的看著裏昂,想把夢中聽到的話抓出來質問他,但睜開眼睛後,那些盤旋在腦中的對話像廣場上受到驚嚇的鴿子一般,紛紛飛起,轉眼消散,一個都抓不住。

  “我……”身體又累又沉,腦筋又渾沌又模糊,她想倒頭回去睡,卻怕夢裏的一切,眼皮偏偏不爭氣的往下掉。

  “作了惡夢,對吧?”看她這樣不行,裏昂幹脆搖醒她。“先起來喝水,等一下再睡。”他握住她的左臂。

  她乖乖的隨他起身。

  好像很清醒,又好像不清醒,她覺得自己處在一個奇妙的意識空間,隻想聽他的話,不想象平常那樣,有太多自己的意見。

  她隨著他到小吧台,他倒水給她,她小口小口的啜著。

  他雙目凝注她低著小腦袋,乖乖順順的模樣,心口又熱又軟。

  唉,好想疼她,好好的、好好的,用男人疼女人的方式,疼她……

  喝完之後,她把水杯遞還給他。

  “去休息吧。”他說。

  “嗯。”但她不走,雙眼楚楚的瞅著他。

  忽然間,那種火熱氛圍毫無預警的再度席卷而來,他們明明在堪稱寬敞的房間裏,感覺卻好像重回了窄小的防火巷,世界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們之間的那把火沒有熄滅過,隻是暫時歇下。他將手插入她因為睡覺而亂翹的鬈發中,原本是想摸摸她的頭,但手指探入之後,卻親昵的摩挲。

  她沒縮也沒躲,反而站得更近一些。

  他看著她的眼神,火熱到足以燒出真實的火焰。

  相處以來,他刻意循規蹈矩,但那不代表他沒受到動搖。

  事實上,他受到很大的誘惑,之所以沒表現出來,是因為他受過嚴格的訓練。

  特種部隊的訓練不隻是體力與戰技,更著重於意誌力。隻要意識不認可,他就有辦法約束自己不去想象,不去感覺,如機器一樣麻木。

  但是,瓦慈挑戰了他的極限。

  而且,她贏了。

  即使她穿著最無趣的兩件式家居服,他也能被撩起yu/望。她覺得他對她毫無反應的原因隻有一個——她對男人的yu/望一無所知。一個不太常跟男人相處的女人,怎麼可能了解他是如何用綿長的呼吸來平撫粗重的喘息?又如何能明白晨起時,聞到她酣睡一晚所散發的香息,他有多饑渴多痛苦?

  他總要早一步起床,衝澡解決掉昂挺的yu/望。穿戴整齊是他對自己最微弱也是最後的約束,要是不這樣做,他很怕自己回過神來,已經在她身上。

  這種折磨不隻是一時性起,他知道自己動了情念,他喜歡她。

  值得慶幸的是,他非常確信,這種感覺絕非單方麵,她也要他。

  思索間,瓦慈的手忍不住摸了摸他腹間,不好意思摸太廣,卻也舍不得離開他。跟她有些柔軟的肚子不同,他的腹部是精鋼一般的堅硬,指尖摸得到淩厲的線條,沒有贅餘脂肪的體膚上,可以清楚感覺到呼吸。

  這是……男人,她想。這是他。

  指尖流連著,怎麼也收不回來。

  她沉迷其中的模樣,扯爛了他對自己的控製力。

  眼神一蠻,裏昂將她帶向自己。

  她輕喘一聲,垂下眼眸,無助嬌憐的模樣讓他再也忍不住,一口吻上。

  他灼熱的嘴封住她,她嫩嫩的唇張開,無措的迎接他的侵犯,十指終於離開他的腹部,掛在他肩頭,擁著他。

  有別於過往生活中的任何事,這個吻,她毫無主導能力,對強悍雄性折服的雌性本能讓她放手,任他為所欲為。

  裏昂捧起她的臀,走向書桌,騰出手將筆電拋到床鋪上。

  她任他帶領,感覺到他勃起了,下午抵著他所產生的陌生愉悅又回來了。

  讓她坐好之後,他懶懶的低頭吻她,大掌在她胸前滑動著,隨便她像小貓一樣,好奇又貪歡的蹭著他,體驗各種新奇的感覺。對情欲世故的他,在她身上不定點放火,享受她單純又主動的磨磨蹭蹭。

  直到察覺到,她對如何得到進一步的歡愉一無所知之後,他才動手,勾下她的睡褲。

  “不要……”她小聲的叫。

  “要。”將條紋睡褲拋在一旁,他又去扯底褲。

  “裏昂……”她急了,趕緊夾攏雙腿。觸碰是一回事,讓他看又是另一回事。

  “你不能看!”

  他吻吻她,安撫道:“這次先不看,我用摸的就好。”

  什麼?她的心髒快要炸破了。“你、你、你要摸我?”她虛弱的問,快要昏倒了。

  他停住手,抬眼看她,沒說笑,“瓦慈,我們之間,有些東西進展得太快了。”

  她瞠圓了眼睛,沒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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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6 08:18:14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邊啄吻她,邊說,“我們之間的這種感覺是不可逆的,一旦發生就沒有回頭的可能。瓦慈,我們一定會做愛。”

  她的臉紅了起來。

  “而且很快。”他又說。

  聽他說的,她好像已經是他叼在嘴裏的肉,可她完全不想反駁。

  “如果今晚不這麼做,明天——幸運的話是後天,你會在對性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變成我的女人。”yu/望使他的笑容有些猙獰,“我不想讓你對即將發生的事全然無知,你會因為太緊張而無法享受。”

  說著,他的指勾入她的底褲邊緣,觸碰更柔軟的肌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解除你的防衛,讓你學會享受這件事。”

  他說得這麼白,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她不希望他收手不碰她,但如果點頭,又好像同意了要把自己給他。唉,好羞!

  她默默的垂下頭,鬆開大腿力道,任由他出手。

  ……

  回過神後,她慢慢的離開他的懷抱,他收回手,從地上拾起小褲褲與睡褲,為她穿上。

  在他的服侍下,她抬起腿,無聲的配合,一邊默默在心裏驚訝,如此親密的行為,自己怎麼不覺得害羞了?難道真如他所說,她的防衛被卸掉了?

  懵懵懂懂之間,對於親密,她好像了解了什麼,盡管他們沒有真正做完它。

  讓她衣衫齊整,他才低下頭來,堵住她的小嘴。她慵懶的張開雙唇,任他見擷,他的嘴又濕又熱,每個吻都流連不已,她才意識到……

  “裏昂,你沒有……那個。”她漲紅了臉,察覺到他胯/下依然堅硬。

  他和衣上床,把她拉到自己身上,將男性嵌入她雙腿間柔軟陷落的地帶。

  她凝著他,有點歉疚不安。

  他拍拍她的頭。“快睡吧,你累了。”低頭一吻,“下次再給我,嗯?”語音夾帶疑問的輕揚。

  半晌後,她才從他胸口冒出代表承諾的短促重音,“……嗯。”

  裏昂難得睡得晚了。

  醒來後,瓦慈看著隔壁床上,那宛如山脈隆起的男人。

  呼吸聲規律綿長,裏昂側身背對著她,在沉睡。

  這是兩人一起行動以來,他第一次睡得比她晚,應該是昨晚折騰到很晚的緣故。她的臉微微一熱。

昨晚最後的記憶,是他躺在她床上,她渾身鬆軟的趴在他身上,由他輕輕搖晃著入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她睡得特別沉,兩度醒來,都是他躡手躡腳要溜下床之時。

  她隻記得自己用雙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不讓他走,抓好之後繼續睡,他無奈的苦笑好似還回蕩在耳邊。

  她倏地記起他抵在自己腿間的堅硬,不曾消褪……憋了那麼久,他一定很痛苦吧?得到了女人的愉悅,她就自顧自的睡去,讓他幹晾著,走也走不得,她好自私……

  就在這時,裏昂翻了個身,麵朝向她這邊。

  她嚇得滿臉通紅,又想逃跑,又想強裝鎮定。

  過了五秒,發現他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瞧了瞧他——幸好,他沒醒,呼。

  忍不住多看他兩眼,又兩眼。睡著的他,眉眼極順,對比於清醒時的飛揚活躍,此時的他沉穩又安詳,簡直不像他。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知道瀕死有多可怕,什麼還要挑戰自己的運氣?

  這句話不期然跳入她腦海,質問的口氣清清楚楚。

  這是她枕在裏昂腿上薄睡時,聽到的對話。

  裏昂瀕死過?什麼時候的事?那到底是什麼情況?

  太想知道答案的她,悄悄溜下床,用比平時更輕的力道梳洗,出來後,裏昂仍在呼呼大睡。她咬了咬唇,抱起他的筆電,閃進幹濕分離的洗手間。

  他曾經交代過她,如果出什麼狀況,需要求援,她可以自行使用他的筆電,跟他的夥伴聯係。

  其實她沒想過要立刻抓個人來問,隻是好奇,忍不住探探,沒想到才一打開電腦,螢幕亮起,武婕馨的視窗立刻跳了出來。

  “裏昂?”聲音隨即響起。

  要死了!他不但沒設密碼,還完全自動化,一開啟電腦就主動連線登入,她要關閉已經來不及了。

  “呃,不是。”她抓抓還沒空整理的短發,訥訥的表明身分,“我是瓦慈。”

  螢幕上,Firework的通訊小窗裏,隻有武婕馨那格是亮的。

  見到不是預期中的人臉,武婕馨的神情有點緊張,“裏昂呢?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要你來求援吧?”

  “不是不是。”她局促不安,“我們沒事,他還在睡。”在螢幕上看到自己頂著雞窩頭的模樣,她臊極了。“不好意思,打擾了,我看我先關掉電腦好了。”她匆匆的說。

  “等等。”武婕馨喊住她。“正好我也想找你聊,你坐好,不要走。”

  雖然不雅,但她在馬桶蓋上坐了下來。

  “瓦小姐,請問你的工作有重要到必須用人命去填嗎?”自從昨晚裏昂說了那番抗拒不了瓦慈的真心剖白之後,她就很擔心那家夥會牡丹花下死。

  “嗯?”意想不到的言語攻擊,讓瓦慈詫了下。

  上次在視訊中見麵時,武婕馨看起來不難相處,沒想到這次她這麼衝。

  武婕馨麵色不悅,“發生了昨天的事,你該不會想繼續工作行程吧?”

  “有何不可?”她鈍鈍的反問。老實說,她還沒想到這呢。“裏昂已經甩掉那三個人,我們安全了,不是嗎?”

  武婕馨氣得臉色煞白,話也斷得一截一截,“瓦小姐,你到底認為,對方是怎麼找到你的?”

  她幹嘛那麼生氣?瓦慈不懂。“裏昂說,他們早已查到我的行程,對我本來要住的飯店、要搭的班機了若指掌,所以我到波士頓,一定不出他們意料。”

  “沒錯。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如何精確定位到你在哪條街?”武婕馨問。

  她愣住了。

  的確,那兩個人就像憑空冒出來,抓住她的手,就要帶她走。波士頓這麼大,要找一個人多不容易,他們怎麼可能在短短時間內找到她?

  經武婕馨這麼一提,她才覺得古怪。

  “我沒想過,也不太懂。”她低下頭,誠懇求教,“你可以告訴我嗎?”

  武婕馨的臉色終於和緩些,“你的照片已經被發遍公車站、租車公司、加油站,小阿裏的人提出懸賞,任何人隻要能提供你的所在地,證實之後,就能得到一筆賞金。”

  “喝!”她驚喘一口氣,“你是說,懸賞?”

  “現在多得是小阿裏的眼線,不管你去哪裏,都瞞不了人。”看她驚駭的模樣,武婕馨才察覺到,她不是任性,而是不知輕重。瓦慈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對“危險”的認知跟他們完全不同,這讓她不那麼生氣了。“既然裏昂承諾過,會陪你走完工作行程,他就絕對不會勸退你,但是——”她神情肅穆,“裏昂這麼做,是在拿生命開玩笑。你是操控瓦倫斯的關鍵,死了或傷了都沒有價值,小阿裏的人不會傷害你。但裏昂不同,他是小阿裏得到你的唯一阻礙,殺了他最省事,隻要有機會,他們不會猶豫。”

  是了,這就是她在淺眠中聽到的討論。瓦慈立刻認出來。

  但,裏昂……裏昂才不是毫無價值的人!他無敵重要!

  “他為什麼不對我講清楚?”現在,她可以理解武婕馨為什麼不友善,在她看來,她就是危及好友生命的壞人。

  這時,阿奇打著赤膊,從武婕馨身後出現,一把圈住她。“當男人想取悅女人時,連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

  “裏昂是在……”她遲疑的問,“取悅我嗎?”

  “難道不是嗎?”武婕馨指點,“我們執行任務,從來隻管達成目標,以你的情況來說,裏昂維護你的人身自由就夠了,在瓦倫斯的授權之下,他甚至可以強行把你帶到曙光島。但是,他這麼做了嗎?”

  沒有。

  她回想起這幾天,他陪著她把工作一件一件處理到好,陪她從一個城市拜訪到下一個城市。等待她時,他毫無不耐,反而在她工作結束時,主動帶她去吃好好吃的東西,把她喂得飽飽。

  說真的,裏昂把她照顧得太好了,她毫無麵臨危機的感覺,沒想過這些都是以他的命為代價。

  想到昨天那把槍抵在他額心,她才意識到,事情可以多麼嚴重,他的俊臉可能被轟掉——因為她。

  隻是因為她。老天!

  她幾乎承受不起這個事實。“我會跟他談談,我會……”她心思淩亂,抓著筆電的上蓋往下壓,“我有點事必須想清楚,我先離線了。”

  睡得真飽啊!

  裏昂翻了個身,四仰八叉,躺在大床上。

  獨個兒入眠,寂寞是寂寞了點兒,不過好處在於霸占一整張床,想怎麼滾就怎麼滾。他咚咚咚的從這頭滾過去,又咚咚咚的從那頭滾回來,伸了個懶腰,眼簾掀開——

  喝,瓦慈坐在她那邊床上,正瞅著他。

  “一醒來就看到你,這是天堂嗎?”他露出憨笑,瞧那美麗的女人,發現她沒跟著笑,不禁咕噥道:“八成不是。在我的天堂裏,你看到我可不會哭喪著臉。”

  也不該穿那麼多衣服。他在心裏補上這一句。

  他閉上眼,又咚咚咚的翻過去,竟然是想繼續睡。

  “裏昂,起來!”她跳起來,爬到他床上,動手推他的胳臂,見他不理,她推得更用力了。“裏、昂,快起來!”

  他不爽咕噥,“你又知道我沒‘起來’了?”

  她沒聽懂,徑自推他。

  要命!她一定沒想清楚,男人起床會勃起,此刻他正硬邦邦,亟待進入她柔軟濕潤的女性天堂。“不要推了哦,有事你負責。”

  她不聽勸,“我有話跟你說。”

  “別推了……噯,你!”見她不踩,他索性坐起來。

  兩人之前蹭過幾次,她都一臉陶醉,欲罷不能,這時讓她見識他的“真身”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以後他的yu/望就是她的分內事!

  他掀開被子,挑釁似的示意她看,胯下搭的帳棚既壯觀又明顯。

  她楞了一下,粉臉咻的一下變紅。

  呃,他怎麼那麼有“反應”?是……因為她嗎?

  “嚇到了吧?”他輕哼,“都叫你不要再推了。”

  她趕緊轉過頭,卻又忍不住把眼睛偷偷貓回來。天哪,他真的好大!昨晚她真的是緊緊貼著它入睡的嗎?裏昂沒有爆掉真是奇跡。


他耙了下頭發,“怎麼了?”

  她像抓住浮木般的抓住話題,“我們直接去曙光島吧。”

  還在奢想她會開口要求他吃了她,卻沒想到是這麼正經的話題,掃興!

  他賭氣的從另一邊下床,“為什麼?”

  “我不希望昨天的事再發生一遍。”

  以為她怕了,他信口保證,“我不會讓你發生危險。”

  “我擔心的人是你!”她衝口而出。

  裏昂走進浴室,開始刷牙,瓦慈杵在門邊,像極了老婆碎念老公一般,絮絮叨叨把自己跟武婕馨講話的內容說給他聽。

  “……跟她談完之後,我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要求太任性了。”她說。

  “不必自責。”他一句話就把她從罪惡感的深淵裏撈出來。“你的確任性,但你當時說你想堅持下去,我因為受不了看到你垂頭喪氣而心軟,我對這件事也有責任。”

  原來他是這麼為她著想。瓦慈心裏甜絲絲的,雙手扭啊扭。

  要不是滿口泡泡,他想親吻紅了臉的她。

  “但,你真的要放棄?”他邊問邊刷牙。

  她點點頭。這個決定做得飛快,但他的命與她的工作何者重要,無庸置疑。

  “你要越洋辭職?”就連他這種沒上過一天正常班的人也知道,這很不妥。

  瓦慈的眼神黯了黯。在這時選擇以這種方式放棄,離開職場的身影就不夠漂亮,以她對自己的期許來說,也是一大失敗。

  但是,裏昂的命押在她手上,她完全沒有躊躇的空間,情願放棄。“我不能拿你開玩笑。”

  “你之前很堅持要做到完為止。”為此,她還拿鞋打過他。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要付出什麼代價,如果我知道,就不會那麼堅持了。”

  他吐掉泡沫,開水龍頭漱口。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她有點落寞。她已經決定放棄工作,置個人職場名譽於不顧,如果他還不能滿意,那真是虧大了。“你不是很希望我直接去曙光島嗎?”

  漱完口,裏昂又慢條斯理的洗好臉,才轉過來看她。

  “但……我也喜歡你順利完成工作時的笑臉,喜歡跟你到處跑,站在很邊邊的地方,看你一本正經的跟人家討論公事。”他摳摳鼻頭,好像有點不好意思的坦承,“你認真的樣子好可愛。”

  她紅了臉,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甜的話。

  “現在,我隻能快點把報告完成,盡量不要造成公司太多困擾。”至於這個決定對個人職涯造成的傷害……她在心裏默默歎口氣,隻能等日後回歸正常生活時,再來想辦法補救了。

  他把毛巾掛回架上晾著,“不過,你決定前往曙光島,讓我鬆口氣。”他終於露出笑意,“等我再做完一件事,我就去改機票。”

  “什麼事?”她納悶,“你要上廁所嗎?”她轉身欲逃。

  他一把攬過她,低頭堵上她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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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6 08:19:02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裏昂的辦事效率奇高無比。

  機票一改好後,他們立刻出發,以最快的速度搭上飛機。

  瓦慈看得出來,做了這個決定後,他放鬆許多。也是到此時,她才發現,之前行走在外,裏昂看似精神奕奕,其實是不得放鬆,他的眼神總在警戒周圍,隻是他太會掩飾,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精力過剩、好奇勃勃,連她都信了。

  此時計畫全盤變更,小阿裏的人不知道他們正全速趕往曙光島,不可能先一步在路上堵他們,讓他比較寬心。他還是時時刻刻在注意她的安全,隻是偶爾會……

  “唔。”她的唇又被堵上了。

  想吻就吻,這男人!

  第一次在候機時被他一口親下去,她嚇了一跳,沒能享受,第二次他又親過來,給她纏纏綿綿的法式長吻,她才明白,原來當危機解除,這男人對yu/望的節製力也鬆掉了,他的吻愈來愈鹹濕,她可以從他嘴上品嚐出饑渴。

  一開始,她有些抗拒在外頭接吻,被別人瞧見,但她拒絕不了他的索取,因為她也……停不下來。

  她應該為放棄工作而難過,但實際上,她一直在想象他的味道,想到幾乎快瘋掉。

  “曙光島不對外開放,大型飛機到不了。”裏昂途中解釋,“我們要在可倫坡停留一夜,隔天再轉其他交通工具。”

  “好,聽你的。”她隻負責緊緊跟牢。

  她以為,長途飛行加上轉機兩站,會磨掉體內蠢蠢欲動的yu/望,但是,它不曾消失過,裏昂也不打算讓它冷掉。

  他一直在扇風點火加溫著。

  一路上,他牽著她的手,拇指在她掌心摩挲。他不時低頭吻她,大掌沒離開過她身上,雖然都不是撫在令人害羞的部位,但永遠停留得比需要多一秒,讓她遐思連連。

  他們仿佛不是為了得到庇護才奔赴曙光島,而是正在度蜜月的愛情鳥。

  她好害羞,心裏有個聲音在指責她這樣不好,但她無法不渴望他。

  “我們要在可倫坡住一晚。”在杜拜轉機時,裏昂雙手圈在她身後,將她箍得緊緊的,探看進她眼底,“如果你不要,現在就說。”

  要“什麼”,兩人心照不宣。

  “所以,要在可倫坡……嗎?”她小聲的問。

  “曙光島上都是自己人,我不覺得在那裏度過第一次,你能放開來享受。”

  果然,他都設想過了。由於他的考量很貼心,她也就……沒有喊停。

  抵達可倫坡後,裏昂攬過所有事,入住最高檔的酒店房間,著手安排晚餐。

  因為緊張,因為期待,因為亢奮,她沒吃下多少東西。

  裏昂由著她,為她吃掉了盤裏的精致海鮮,隨後又點了些輕食,隨手擱著,在與Firework的成員談事情時,偶爾踅過來喂她吃幾口。

  他喂得漫不經心,她也就吃得非常隨意,漸漸的,竟然將一整份三明治吃光。

  最後,他開了一罐果醬,喂她一口甜甜,她情不自禁,出於本能的吸住了他探入小嘴,刻意久留的食指……

  不顧夥伴們正在高談闊論,他啪的一聲關上筆電。

  少了七嘴八舌,房內陡然變得靜謐,瓦慈仿佛能聽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裏昂抓著她的手,十指緊扣著,走向睡房。

  今晚的大床不同於之前,隻有一張,一大張。

  看到兩個枕頭在床上緊緊挨著,一股羞赧的感覺忍不住湧了上來。

  “坐。”裏昂將她推到床邊,撚開床頭昏黃的燈光。

  就在她偷偷怪罪他猴急時,他出乎她意料,沒跟著跳上床。

  他退到離床三步之距,麵對著她,“看我,瓦慈。”他把手放在領口位置,“這是我。”

  他開始解襯衫的鈕扣。

  她的目光跟著他徐緩的動作,停留在明顯的喉結上,然後是鎖骨、堅實的胸膛,以及她曾探索過,如鋼鐵一般堅硬的腹部。

  他沒急著脫掉襯衫,手指向下,解開褲頭拉煉,將外褲踩下。

  那隆起於四角褲之內的強壯男性,令她口幹舌燥。她緊緊抓著大腿兩旁的床單,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想撲上去的yu/望。

  看到她癡迷的模樣,裏昂笑了,笑中充滿了男性的得意。他走上前來,逼近她,將她推倒在床上,開始吻她的脖頸,用熱烘烘的體溫熏紅她白晰的臉頰。

  她忍不住迎合他,也伸手摸他,指尖流連著,察覺到熱燙幹爽的肌膚上有不尋常的突起,才陡然止住。

  剛剛摸到的,那是什麼?

  她定睛細瞧。“裏昂,你身上怎麼有這麼多傷痕?”剛剛隻顧著欣賞他的體格,這時她這才發現,這男人身上舊傷累累。

  有些看起來很嚴重,標在他結實的體格上,像曾經英勇出征過的記號。

  “以前出任務時受的傷。”他不以為意的繼續吻弄她。

  “也傷得太嚴重了吧?”她忍不住去摸他的肋骨,那裏有一道長長的疤,順著疤痕摸過去,後臀也有傷,還有動過手術的痕跡,連他的胳臂、大腿都有傷疤。

  “這是怎麼回事?”

  “你會怕嗎?”他停下來,歪著頭問。

  “你還會痛嗎?”她不答反問。

  “不會。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那我就不怕。”她下意識的揉他的舊傷,柔軟的問,“你發生過什麼事?”

  他牽起她的手,送進嘴裏舔咬。“那不是今晚的重點,你才是。”

  她很快便迷失在他的誘惑之下。

  ……

  太重的戳刺,太多的摩擦,太瘋狂的高/潮,太滿溢的喜悅,讓她隻能圈抱著他,完全承受。

  裏昂低吼著,衝上顛峰。

  隔天下午,纏綿溫存後,他們才來到碼頭邊,一艘銀白色雙層遊艇已經在恭候大駕。

  “裏昂,歡迎回來!”有人遙遙一呼。

  陪瓦慈慢慢走上船,見到負責掌舵的男人,裏昂驚歎,“哇,迪克!怎麼好意思讓你親自開船來接我們?”

  “少在那裏假客氣。”迪克笑罵,“看到我親自出馬,你心裏正得意呢。”

  裏昂哈哈一笑。他說對了!

  “瓦慈,這家夥是迪克,天堂角的主事者。”他為身旁的小女人介紹,“光看老大親自來接我,你也該知道,我是天堂角不可或缺的一號人物吧?”

  “誰來接你?我來接瓦小姐。”迪克彬彬有禮的伸出大掌,要與她交握。“瓦小姐,我是迪克,我跟令尊認識已經多年。”

  瓦慈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有一頭比裏昂的沙金色更燦爛的金發,神情很溫和,如果不指明他是天堂角的主事者,她可能會以為他隻是個尋常的異國男子。除了那雙鈷藍眼眸充滿故事之外,他沒讓自己的外在太顯眼,不像她身邊這位春風得意的布裏克先生,身上常不忘掛上一抹招人的紅,今天的紅色配件是腳下的鞋。

  “不要握太久。”裏昂咕噥,“名花有主,名花有主,她男人就站在這裏。”

  “哦?”迪克略有深意的看了看他,“手腳這麼快?”

  瓦慈白了他一眼。這男人,有必要把他們之間的事公告周知嗎?

  裏昂摸摸鼻子,“幹嘛?我又沒說錯。”

  “我知道你在標地盤。”迪克鬆開手,走入船長室,開啟引擎。見他們倆也要進來,他笑著阻止,“瓦小姐第一次到曙光島,裏昂,你陪她在外麵看看海上風光是不是比較好?”

  “有道理。”裏昂從善如流,勾著瓦慈往船尾去。

  強勁的水流被排在船後,船身優雅的往前馳去,停船的碼頭逐漸變遠變小。

  就在心曠神怡間,裏昂看到小阿裏的三個手下奔到碼頭邊,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遠離。

  裏昂笑了。

  返回曙光島的這一路上,他沒有刻意掩藏形跡,還在可倫坡待了一夜,算算時間,他們也該追來了。

  這正是最完美的時機,讓他們徒呼荷荷卻拿兩人沒轍。上次他們攻他跟瓦慈一個措手不及,讓瓦慈嚇了好大一跳,現在是他們討回來的時候了。

  瓦慈也看到在碼頭上跺腳的三人了。“他們不會追上來嗎?”

  “曙光島是天堂角的地盤,他們一跟船運公司聯係,說要來追我們,鐵定沒有人敢出船。”裏昂超開心的宣布,“瓦慈,你安全了!”

  她也跟著露出釋然的微笑。

  裏昂一直保護她不出事,她真心沒為自己顧慮過,此時聽到他宣布自己安全了,也隻是為他不再受到池魚之殃而安心。

  “然後,這是我最後的複仇!”裏昂振聲。

  瓦慈還來不及想清楚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已經舉起右手,把拇指抵在鼻尖,四隻手指動了動,邊吐舌邊做鬼臉,“追不到、追不到、追不到、追不到——”

  他唱饒舌歌似的,大聲喊著,後退幾步,腳下開始踢踢踏踏,跳起舞來,“追不到、追不到、追不到、追不到——”唱著唱著,他還原地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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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6 08:19:49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瓦慈目瞪口呆。

  媽呀,這個宇宙無敵幼稚鬼,就是昨晚她交付全部身心,她曾以為心智體格皆強如雄獅的男人嗎?

  她有點受不了的轉開眼睛,徑自到椅座上坐下。

  海風揉過她的短發,柔煦的陽光灑在她頭上,沒有比舒暢更適合形容此刻感受的詞彙了。

  昨夜歡愛過後,他在她的身子留下令她羞赧的疼,那點疼不嚴重,但細細的扯著她,提醒她,他們已經交合了的事實。離開飯店後登船,他處處體貼她,沒讓她累著,她的狀況其實不差,但鈍累的身子仍然感激此時有個位置可坐。

  她再轉頭看向裏昂,他依然樂在其中,左右雙肩一前一後的抖動。

  說真的,雖然是很幼稚的舞步,但有他那個結實的小屁屁,那道勁瘦的腰身,那副魁梧的好身材,還有渾然天成的動感,以及最亮眼的——那種蓋過天的自信氣勢,他看起來就像搖滾巨星。

  她移不開眼神,無法不被這個三三八八的男人逗笑,無法不貪戀他眼裏閃耀的亮光。

  老天,他是她遇過,跟自己最不般配的男人,可誰知道她竟然被他吸引了,速度不是普通的快,程度不是一般般,他讓她打破多項原則,置工作於腦後,卻不後悔。

  裏昂滑步過來,托起瓦慈的手,牽起她。

  “來,拋個飛吻給他們。”

  “不要。”她才不做這種討人厭的事!

  “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愛說‘不要’呢?”他佯怒,“不管什麼事,你都想抵抗,好像隻有昨晚我要你的時候,你沒說不要而已。”

  這男人真愛扯床事。她紅了臉。

  他們上床前,他謹守分際,不開一句黃腔,她還以為他私底下真的這麼端正,誰知道關係躍進之後,他說什麼都能扯到昨晚,好像他們做愛讓他很得意似的。

  不過,也因為他這麼雀躍,讓她覺得將自己交付給他,是無上的幸福。

  “讓我想想,你說了什麼。”裏昂邊跳邊回想,“好像沒說什麼,隻是一直嬌喘,叫我的名字,意思是要我快點對吧?”

  “閉嘴!”她羞斥他。

  他笑著拉起她。“來嘛,一起拋個飛吻,讓他們知道,我們也是有脾氣的人。”

  “你好幼稚!”

  “再也沒有比擺了仇人一道之後,回他個賤笑臉更爽的事,你試試!”

  拗不過他,瓦慈隻好照做,吻在指尖,朝碼頭吹去,看到那三個家夥的臉色都青了。

  忽然間,之前被他們嚇壞,那種拴住靈魂的恐懼感自心間釋放,在這藍天白雲豔陽下,消失無蹤。

  她,真的不怕了!

  她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扭過頭看著裏昂撅起嘴,吹出他的吻,既正經又滑稽,她的笑容忽然凝住。

  這個男人招搖、幼稚,但他同時是個充滿男子氣概,把保護她、珍惜她當作第一要務,不讓她煩惱的男人。

  跟他在一起,她好開心!

  她喜歡他——這她早就知道,否則,她不會把自己給他。

  但是,這似乎已經不隻是喜歡。

  她在想,比喜歡多一點點的感情,那又是什麼?

  一路乘風破浪,要不是親眼所見,瓦慈不會相信,她被帶到一個幾乎是人間仙境的地方。

  “哇!”看著愈來愈近的潔白沙灘,近乎蒂芬妮藍的海水,一波一波湧蕩如液體水晶的海浪,她看得呆了,用力掮了身邊男人一下。“你為什麼沒告訴過我,曙光島這麼美?”

  原本合眸在吹風的裏昂,懶洋洋的掀起眼皮。

  “我早說過它很美,你不妨把此行當作度假。”他圈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在自己與船欄之間。“然後,我就被你用鞋板打出去了。你讓我覺得自己像隻蟑螂。”

  “對不起。”這是真心誠意的懺悔。

  “算了,昨晚你讓我覺得我是男人之中的男人,算扯平了。”他咬咬她耳朵。

  他當真不放過任何自我膨脹的機會啊!不過,他也讓她覺得,自己是女人之中的女人,他們果然很速配……啊啊,暫時別想這個。

  她顧左右而言他,“迪克把天堂角的總部設在這裏,是在自肥吧?”

  “我的確是。”停好船後,迪克走過來,剛好聽到這一句。“當初要創辦天堂角晚,我跟幾位元老考慮過很多地方,國際都會雖然交通便捷,但長時間待命在那裏未免無聊,於是我們選擇買下島嶼。”

  迪克帶領他們下船,站在海灘上,深深的吸一口氣。


他以眷愛的眼神看了看麵前一切,大自然賜予的無敵海景。“既然是自創事業,就要挑自己喜歡的一切,做起來才有幹勁。”一樹長歪的椰子樹充滿熱帶風情,他親熱的拍拍它。“身為主人,我應該親自帶你走過整片島嶼……”

  “不用,名花有主,請切記名花有主。”裏昂在旁邊叨念。

  迪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裏昂顯然有不同的意見。他是天堂角的人,由他領你四處看,意思也一樣。我還有事要處理,先不奉陪。”

  瓦慈知道,以他的身分,親自駕船接送已是誠意十足。“謝謝你。”

  “你們的行李,等一下會有人送進房裏,不用掛心。你們要……”迪克的眼睛在兩人臉上轉了轉。

  “住同一間房,不用特地為她開客房,用不著。”裏昂飛快的說。

  曙光島上,單身漢來來去去的,他可沒打算讓他們覬覦他的女人,連隨便想想都不行。

  瓦慈想掐他的腰間肉,奈何這男人腹部硬邦邦,沒得下手。

  “我想也是。”迪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婕馨跟阿奇把瓦倫斯送到了。裏昂,你想好怎麼跟人家的爸爸交代了嗎?”

  啊,她都忘了裏昂曾經說過,父親也會來到曙光島。

  之前幾次裏昂跟Firework成員連線時,父親若不是默不作聲,就是直接離線,她不知道他是剛好有事,或者故意避開,總之不用麵對他,她好過許多。

  但是,他們都來到了曙光島,這島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早晚碰得到麵,她不確定自己已經做好跟他相處的準備。

  “你要去見瓦倫斯嗎?”裏昂直接問了。

  她沒說話。

  “我想念他,想過去看看他,跟他聊聊。”

  “你想他?”父親是她的,卻是他在想念?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又浮現了,“你們好像交情很好哦?”

  裏昂不答反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她倔強的搖頭,“你說過,可以安排我們不碰頭。”

  他是說過,但……“等會我們到餐廳吃飯時,你不一定要跟他說話,隻是坐在同一張桌子也可以。”

  瓦慈澀澀的說:“我以前幾乎沒跟他吃過飯。”即便有,也隻是匆匆幾餐,因為他來來去去,總是很趕,好似仇家很多,會帶衰她與母親。

  因為如此,她對他的記憶始終帶著不愉快的色彩。

  裏昂沉澱情緒後,建議道:“可以從現在開始。”

  他歎了口氣,“瓦慈,隻是吃飯打個照麵,對你沒那麼難,對我卻很重要。”

  她大聲抗議,“他是我父親,我才是他的女兒,這種事怎麼可能對‘你’很重要?”

  裏昂沒有回答。

  曙光島上,供應天堂角成員吃飯的餐廳僅有一家,它是自助式。

  站在生菜區,瓦慈將萵苣與小黃瓜切片夾入盤中。這是餐廳裏最冷門的一區,天堂角那些鐵錚錚的男子漢們頂多夾過一輪,就不再光臨了。

  考慮到裏昂已經是她的男人,為了健康著想,她應該多弄盤草給他——

  “小慈。”她身後,傳來低聲的呼喚。

  她握著夾子的手僵住。

  該死的,他為什麼要來跟她打招呼?他難道不知道她不想麵對他嗎?

  “小慈。”瓦倫斯又喚。

  這一區沒有別人,她無法假裝沒聽到,或加入別人的聊天,借故無視他,隻能別無選擇的轉身麵對。

  她神情呆然,“爸。”

  “小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麻煩帶給你。”瓦倫斯說。

  縱然知道道歉沒用,但他仍想表達心意,“這幾年,我把那些事收拾得差不多了,照理說,不該有人再用你來威脅我。”他不想找借口,可是……“老阿裏應該信守諾言,把手上的資料毀去,但他沒有,小阿裏才能攻我不備。”

  “如果每個人都信守諾言,這世界的問題至少會少掉一半。”她木然的說。

  “如果早幾年知道老阿裏還保留我的老底,我一定會請人去毀掉。”瓦倫斯急切的說:“你相信我!”

  她慘笑一下,“我沒有不相信你。”

  這就是最難的部分,她絕不質疑他解決這一切的誠意,她也相信他千不願、萬不願把災難帶到她身上,可問題是,他怎麼想的都不重要,事情依然在發生。

  為此,她很難心無芥蒂。

  而現在,她的心板上多了裏昂,對他發生感情,讓她感覺更淩亂。裏昂是為了解決這團混亂而來,每當她多想一下時,就不知道該惱怒父親的無能為力,或者慶幸他帶來了麻煩,讓她與裏昂相遇。

  怎麼想都不對,悶氣倒是積了一堆,她很難咽下,“你的道歉我都聽見了,但我還是不想跟你說話,也不想假裝沒事的跟你寒暄,那很虛偽。”

  瓦倫斯一臉懊喪,“……我懂。”

  “瓦慈、瓦倫斯。”恰在此時,裏昂走過來,“你們在聊什麼?”

  看他一臉期待父女大和解的表情,她就有氣。他看著她父親的神情,比她還像他的親生子,他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

  “換你們聊吧,還有,你——”她拿來一個深盆,夾了大量萵苣、豆苗、西蘭花、胡蘿卜片,把它們堆得高高的,推給他,“把這一盤統統吃掉!”

  “瓦慈……”裏昂好震驚。他不過是為瓦倫斯製造一個機會而已,有必要這樣懲罰他嗎?

  “不許剩下!”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開。

  不遠處,迪克看著這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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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6-6-16 08:21:18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經過裏昂的解釋之後,瓦慈才知道,現在行動的重心,落在班克斯那裏。

  班克斯用偽裝身分,跟小阿裏搭上線,成為他的座上賓。這段時間,他已經摸清法國宅邸的內部設計與警報線路,也做了周全的準備,隻要窺準時機,就能潛入地下室,偷走她父親的資料。

  夠幸運的話,要再過一陣子,小阿裏才會發現他手裏的鐵證不見了。

  “可是,偷走資料又能如何?難道小阿裏不會對外嚷嚷嗎?”她疑問,“隻要他把記得的事往外說,我父親的身分不還是會曝光?”

  “一次解決一個問題,先把無可狡賴的資料毀了,下一步再來思考怎麼對付他。”裏昂嘿嘿詭笑,“之後要鬥倒小阿裏還不簡單,他得罪的人可多了,彼此串一串,準能黑了他,讓他說的話沒一句有人信。”

  正說著,迪克打內線電話過來。

  “今晚開月光派對,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出來參加吧。”

  等他們到時,潔白沙灘上已經升起篝火,月亮高高掛。

  這顯然是Firework自己人的派對,除了班克斯遠在法國,不在現場外,其他人都到了,迪克也在座,瓦倫斯當然也是。

  自從那天短暫交談幾句後,父親沒再試圖跟她說話,她也不曾主動攀談,倒是裏昂去跟他泡過幾次茶。每次回到她身邊,他都一臉莫測高深,企圖吸引她注意,她當然不會問他們聊了什麼,就算好奇也不問。

  不能讓這個男人以為他能左右她的每一件事,他會得意忘形。哼。

  “你們來了。”阿奇動手開了一瓶啤酒,一瓶蘋果汽水,武婕馨幫忙遞給他們。

  一張長形餐桌被搬到潔白沙灘上,酒紅與淺棕雙色桌巾襯著,廚師做的美味海陸大餐放在淺色陶盤上,看起來很美好。

  他們打屁閑聊,連線到法國,在鏡頭前秀了晚餐給班克斯看。

  “別開玩笑了,我在美食之都巴黎,難道會羨慕你們那幾隻龍蝦,幾塊牛排?”班克斯淡淡的說,嘴角一抹淺笑,說明他其實歡迎這樣被騷擾。

  終於,所有人吃飽喝足,坐在沙灘上,看著藍空中又圓又大的月亮,聽海潮來回卷動的聲音。

  雖然國籍、年紀各不同,性格也互異,但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瓦慈心想。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忍不住要問,“自然而然就變成一群好朋友嗎?”

  “小傻蛋,如果順其自然,”裏昂慢條斯理的說:“我們不可能變成‘好朋友’……唔,‘朋友’這字眼太拗口了,說‘夥伴’比較對味。”


“對,不可能。”西森第一個同意。

  “不能再同意更多。”班克斯也有同感。

  阿奇聳聳肩,“我人比較好相處,跟誰都可以是好朋友。”

  “但也可以都不是。”補上這一刀的,竟然是武婕馨。“我們不可能自然而然就走在一起。”即使是她跟戀人阿奇。她在心裏補充。

  多人中,武婕馨的話比較踏實,瓦慈信了。“為什麼?”

  “裏昂太放,太招搖,太喜歡引人注目。”班克斯越洋開第一槍,撇了撇嘴,“不可取。”最後這一句,他說得冷冷的。

  裏昂不甘示弱,“班克斯情感內斂,為人冷漠,嘴巴不好,高高在上的樣子很欠揍。”

  西森看了看武婕馨,“婕馨多數時候太貼心,容易委屈自己,可強悍的時候又太尖銳,不是個好相與的女人。”

  武婕馨沒有回敬他,反而是對枕邊人開涮,“阿奇太愛玩,除了冒險與玩樂,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太上心,很難抓得住。”說這話時,她其實有戀人心事。

  阿奇沒察覺,露出淘氣如小男孩的笑容,“西森年紀最小,城府卻最深,腦子成天亂轉一個性愛較真,常常會讓大而化之的我很困擾啊。”

  “至於瓦倫斯,”迪克笑聽他們互相攻訐,慢吞吞的接口,“在正式相識之前,對天堂角來說,他是敵對陣營的人。他專幫邪惡勢力製作炸彈,造成損傷無數,我們跟他是涇渭分明的兩方人馬。”

  “真的。”裏昂點頭附議。“要不是他沒跟天堂角直接杠上,我們早就收拾掉他了。”

  聽裏昂那一本正經的口氣,瓦慈差點笑出來。這幾天,是誰老愛跑去找她父親泡茶聊天?還說要收拾他呢,怎麼可能?

  就在笑聲跳出來之前,她發現在場的人都沒有笑意,趕緊咬唇忍住。

  聽裏昂與迪克的意思,他們都不認同她父親以前的作為,認為他幹了壞事。但如今,他們卻一起坐在篝火邊,已然形成一個團隊。

  為什麼?

  “在接下那個任務之前,我、裏昂、阿奇、西森、班克斯隻是點頭之交。”武婕馨緩緩說道,“是那個任務把我們拉在一起,也因為它,我們認識了瓦倫斯,欠他一份天大的恩情。”

  所以,父親的出現,對Firework的人來說很重要?

  瓦慈看了看父親,他靜默的坐在一旁,雙臂抱膝,雙眼凝視月亮,仿佛不覺得自己是話題主角。

  此時的他看來很平凡,兩鬢發白,像尋常老人。

  這幾天,她見過他好幾次,實在想不明白,如此樸實無光華的一個人,為什麼成為眾多黑暗組織搶著要的目標,甚至讓外阿裏的人追著她,滿世界亂跑。

  “尤其是我。”裏昂喟然說:“我欠瓦倫斯最多。”

  她眯了眯眼,想到,“這是不是你之前說過,‘既不是秘密,也不能隨意說出來’的那件事?”她低聲問裏昂。

  “對。”

  “究竟是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嗎?”她問。

  沒等裏昂回答,迪克直接開口——“五年前,有一天,我接到一宗緊急救援委托,委內瑞拉有一棟華宅被安置炸彈,也被引爆了。”

  “嗯?”那該不會是她父親放的吧?瓦慈忐忑不安的看了眼瓦倫斯。

  “那座華宅屬於某國外交官,由於之前天堂角接過她的委托,有過幾次不錯的經驗,我立刻派裏昂、班克斯、婕馨、阿奇、西森,以及其他八個人飛過去救援。”迪克露出苦笑,“當時,因為時間緊急,加上我信任她,於是采信了她的所有說詞,沒在安全上多過濾。”

  感覺不妙,瓦慈心想。而且,那是一個“她”。

  “結果,我們的人才剛把她的家人與機密資料搶救出來,還來不及撤退,建築物內部就二度爆炸,那時我才發現,她沒有說出全部實情。”

  瓦慈追問道:“什麼實情?”

  迪克看了她一眼,“那裏被安置了多顆炸彈,預計在不同時間點引爆,那女人明明知道,卻絕口不提。”

  “好過分!”瓦慈喃喃。

  “最大的那顆,被放在地下室機房。”身為天堂角的主事者,盡管接過的任務多到難以計數,但迪克永遠記得這一回。“那是整座建築物最重要的地方,瓦斯、空調、電力、水等等的總開關都在那裏。”

  “而且,那也是最重要的地基位置,如果被炸毀,整棟建築物也會搖搖欲墜。”西森像意識到迪克在做什麼,幫忙補述。

  “沒有人被困在那裏吧?”瓦慈轉頭問裏昂。

  裏昂的喉結動了動,仰頭喝了口啤酒,沒回答。

  “把人救出來後,第二輪爆炸發生時,我們各自被困在不同的地方,我在大廳。”班克斯的聲音透過連線,從遙遠的法國傳來。“那裏情況還好,除了門口被堵住,沒什麼好煩惱。壁爐上有威士忌,旁邊有長沙發,醉了也能躺下來睡一覺。”

  “我跟婕馨被困在一起,在廚房,要是營救時間拖得長一點,也不怕被餓死。那裏什麼沒有,食物最多。”阿奇親昵的捏了捏武婕馨的小手。

  “我在雜物室,鐵架上是一桶一桶強堿清潔劑。”西森撇了撇嘴,“那個小房間的燈管一開始就壞了,很暗。”他隻說了這麼個細節,其他便不再著墨,仿佛要掩藏什麼。

  是恐懼吧。瓦慈直覺的猜。

  但她沒有心思多想西森,她在想別的。

  自這個話題起始,裏昂就沒說話,向來哇啦哇啦叫的大男人,反常的一言不發。

  這男人,她懂。他很英勇,有英雄情結,參與這種大事件,他一定會想辦法救更多人,事後也會不吝惜的大大褒揚自己,因為他總以自己為榮。可直到現在他還是沉默著,讓她好不安。

  “那你呢?”她忍不住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男人“你在哪裏?”

  裏昂不想提,但西森、阿奇、迪克看了他一眼,於是他知道,夥伴們執意重述往事,就算他自己不說,他們也會通報。

  他歎了口氣,“我?我抽到了鬼牌。”

  瓦慈懵了懵。

  見她不解,他又說:“我在地下室,機房。”

  啵!

  蘋果汽水的玻璃瓶掉在沙灘上,發出小小的輕響,細碎泡沫在沙灘上蔓延開來,隨即被細沙吸盡。

  瓦慈抓緊了裏昂的上臂,“機房,那個最重要又最危險的地方?”

  就是知道她會這麼簷心,他本來才不想說。他抓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嗯。”

  “你為什麼在那裏?”

  “我去檢查總開關。”

  “就你一個人去?”她有點譴責的瞄了迪克一眼,不自覺的。

  “還有其他三個人,不過,我剛好第一個進去,然後就爆炸了,門口被堵住。”裏昂吸口氣,用輕鬆的語氣說:“今天月色這麼好,難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別提掃興的事了。”

  阿奇偏偏唱反調,“我永遠無法忘記救出裏昂的那一刻。”

  武婕馨也說,“嗯,我也忘不了。”

  “別說了——”裏昂試圖阻止。

  “很慘!”班克斯截斷他,力道很重。

  瓦慈猛然醒悟到,她是在場唯一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他們有心提起,便是要讓她知道發生過什麼事。“他看起來很糟嗎?”她探看其他人,問。

  西森瞥了裏昂一眼,“他哦,破破爛爛的。”

  “……破破爛爛?”她遲疑的問,“你是說衣服嗎?”

  “不,我在說他,裏昂.布裏克。”西森用拇指跟中指拎著啤酒瓶,食指指向裏昂,“他,破破爛爛的。”

  無預警的,她的心口絞了好大一下,五官皺了起來。“這是哪門子形容法?”

  “白描法。他全身都是傷,髒兮兮,衣服上染了血,人奄奄一息。”西森說。

  武婕馨也說:“就算出任務時,我們看過各種慘況,但看到他那樣子,也覺得保不住他。”

  “裏昂傷得很重。”迪克也說,細數他身上的傷,“我記得他肋骨斷了三根,肺被戳傷,左手被掉落的水泥塊壓住,手骨裂傷,腳也骨折,皮肉傷無數。”

光聽就痛!她喃喃,“不管後來發生什麼事,我希望你當時就暈過去。”

  “沒有哦。”西森稍嫌輕快的回答,“他很虛弱,但沒昏過去。”

  阿奇在一旁默默的照顧篝火。

  “在救援過程中,他很冷靜,思緒也很有條理,他甚至分析情勢,讓我先去救其他人。”瓦倫斯終於開口,說道:“說真的,我本以為必須很努力說服,才能讓他知道,我為什麼不能先救他,我設想過他歇斯底裏的可能。”

  本來想阻止討論的裏昂,咧嘴笑了。“原來在你心裏,我是那麼不理性的人。”

  “那時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誰知道你理不理性?再說,就算認識又怎麼樣?在死亡跟恐懼麵前,很少有人能理性。”瓦倫斯說。

  瓦慈聽得一頭霧水,“爸,你是去……‘救’人?”她難以相信,“怎麼救?”

  迪克接口,“我來解釋當時的情形。在第二次爆炸之後,他們各自被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外交官說的話與實際情況不符,但已經不能增派人手進去救援——”

  “為什麼?裏昂被困在那麼危險的地方!”瓦慈大急,“那是正需要人手的時候,不是嗎?”

  “明知情況危險,還送人進去,等於要他們送死。”迪克悍然搖頭,“我不能做這種事,隻能讓他們五個人就地檢查,結果是建築物內還有多顆定時炸彈。”

  “那……有趕快用破壞機具把堵住的門口清出來嗎?”瓦慈問。

  “那座建築物建材特殊,一般破壞機具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真正有能力排除狀況的大型機具,當地沒有,從外地運過去,光是拆解、上飛機、再組合,就要耗上至少三天,裏昂他們等不起。”

  明知這件事已經過去五年了,可初次聽聞的瓦慈還是很慌張,“那怎麼辦?”

  “說真的,當時隻能做最壞的打算——損失五個天堂角菁英。我們邊調大型機具,邊用現有的工具開挖。”迪克頓了頓,才說:“直到瓦倫斯聯絡我。”

  迪克看了瓦倫斯一眼,見他比了個“請說”的手勢之後,才繼續說:“你父親提出一個大膽的計畫,在他說之前,我沒想到可以那樣做。”

  為“盡快得到答案,瓦慈直接轉頭問父親,“你建議了什麼?”

  瓦倫斯心中淡淡驚喜,原本抱著雙膝的手放了下來,回答道:“用炸藥炸出通道。”

  她又驚訝又有點生氣,“都已經炸成危樓了,你還要再炸?”

  瓦倫斯說理給她聽,“隻用中小型機具開挖,速度上一定來不及,那隻是挖個心安而已,沒用。”

  “難道你用炸的就不是在冒險嗎?”

  瓦倫斯心平氣和的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研究炸藥的配方,靠著化學藥品的選擇及分量的拿捏,我可以控製爆破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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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6 08:22:38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當時,你有把握救出他們嗎?”她緊張的問著,沒察覺到,這是多年來,父女第一次有來有往的對話起來,內容不再局限於道歉與沉默。

  “老實說,”瓦倫斯早察覺到了,心裏受到震動,卻竭力不動聲色,“沒有。”

  “沒有?”她提高音調。

  “當然沒有。”瓦倫斯橫了她一眼,“我之前做爆破實驗,外部環境都受到控製,就算做炸彈,準備時間也很充裕,但委內瑞拉那個廢墟,是我第一次在現場依實際情況調配藥品,不但時間趕,不確定性因素也多,怎麼可能有把握?”

  迪克在旁補充,“我們當時有找來另一個合作對象管時鋒,他是建築專家,他研究過藍圖,幫瓦倫斯衡量情況。”

  她才不管有什麼專家,她的裏昂當時命懸一線!“你……你都不怕再炸死更多人嗎?”

  “再”這個字,灼痛了瓦倫斯的心。他知道女兒不可能認同他以前做的事,但直接聽到,感覺更傷。“我當然怕,但是——”

  迪克柔聲切入,“瓦倫斯一開始就對我說明利弊了,我也知道他的爆破可能有不完美的結果,但是經過評估,指望他勝過指望大型機具運達,裏昂他們也都清楚情況,同意由他來。”

  “可是……”她的腦子亂昏昏。這群人都瘋了嗎?“那是炸藥!”她轉頭看著裏昂,“你也同意讓他亂來嗎?”

  知道她激動,裏昂謹慎的開口,“瓦倫斯不是在亂來,他一步一步,小規模、小分量的引爆……”

  “你不是在最危險的地方嗎?那裏不是還有瓦斯管線什麼的嗎?不是還有其他炸彈嗎?怎麼禁得起一步一步的炸?”她慌得思緒都亂了。“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一個炸彈引爆另一個,那麼——”

  裏昂將她圈入懷裏,“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瓦倫斯都算到了。在沒有辦法之時,他提出的辦法非常珍貴。”拍撫著她,他慢慢說:“當時我也同意他的作法,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也不會改作第二種決定,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情況的險惡。”

  “對。”班克斯冷靜的說:“裏昂所在的地下室機房,炸藥分量是最重的,他很清楚情況可以有多差。要是他掛點了,估計連棺材都能省下來。”

  “謝謝你的補全。”裏昂挖苦的說。要是班克斯現在不在法國,而是在身邊,他就捶他一拳。沒見他的女人正心煩意亂嗎?他還來攪局!

  迪克說:“瓦倫斯從班克斯、西森所在的位置開始處理,他炸過之後,我們再用機具挖洞,就容易多了,連婕馨跟阿奇身處的廚房也料理完之後,他才到裏昂所在的地方動手。”

  “那一段特別艱難,我記得。”西森不知是不是有意折磨瓦慈,周詳的形容著,“瓦倫斯不敢下太重的藥量,就是怕你剛剛說的,一顆炸彈引爆另一顆,把跟裏昂同在機房裏的炸彈也炸了。”

  阿奇接口,“為了不被波及,每次他埋好炸藥後,我們所有人都往後撤——”

  “撤?”瓦慈抓到重點,“你是說,每次要引燃炸藥,你們就統統跑出去,把裏昂一個人留下來?”

  裏昂拍拍她的頭,安撫道:“那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

  那又有誰為了這個大笨蛋著想?“你一個人被留在黑漆漆的地方,多可怕!”

  她指責似的大聲質問,“幾次?”

  “讓我想想,”阿奇作狀思考,“瓦倫斯分五次來爆,所以裏昂被留下了……五次。”

  “‘最少’五次。”武婕馨友情提醒,聽在瓦慈耳中更覺殘忍。“還要算上裏昂一開始被留在機房的那一次。”

  瓦慈鑽出裏昂的懷抱,不敢置信的問道:“你們就讓他孤伶伶的等死那麼多次?”

  裏昂再拉了拉她。“是我堅持的。”

  她不接受這個理由。“盡管他才是靠危險最近的人,你還是先救其他人?”她質疑的看著父親,“你們也覺得這樣沒問題?”她一一梭巡過其他人的神情,連遠在法國的班克斯,也被她從螢幕上瞪了一眼。

  她語中強烈的指控意味,反而讓所有人的嘴唇彎了起來。

  她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這種時候,他們怎麼還能笑?

  “裏昂,跟他們絕交!”她氣憤的說:“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阿奇是第一個縱聲大笑的人,然後是迪克,然後是西森,然後是武婕馨,連班克斯也在微笑。

  裏昂楞了一下,後來也笑了起來。

  “這件事不好笑!”瓦慈拉下臉,“你們把他丟著等死!”

  他們笑得更大聲了。

  裏昂把頭埋在她頸窩,笑得軟綿綿,“親愛的,他們笑,是因為你站在我這邊,你為我說話。”

  瓦慈慢了幾秒才領悟過來,整個人僵住。

  阿奇扣住武婕馨,意有所指的說:“每個男人都值得一個真心護著他的女人,而你,就是裏昂的。”

  瓦慈訥訥的張了張口,又閉了閉口,臉兒忍不住紅了起來。

  老天!她剛剛真的在這群人麵前,用指著人家鼻子的態度,批評了他們嗎?她怎麼這麼有膽?她以前明明不是這種人!


裏昂拍拍她。如果不是照料到她的情緒,他非得跳起來自鳴得意不可。他的女人這麼為他著想,不惜以一對多,為他出氣,真是太爽啦。

  但他知道她此時很窘迫,所以很貼心的收斂下來。

  “好了,到此為止,都不許再說了,那是過去的事,已經不再重要了。”他佯怒。等瓦慈釋懷時,他一定要把這段拿出來重複說嘴,一直一直說到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女人是多麼強而有力的站在他這邊。

  “我倒覺得瓦小姐很有興趣再多聽一點。”西森故意說。

  “事實上,我累了。”如果還有更多流血內幕,這一刻,她也承受不起了。她站起身,“我想先回房休息。”

  裏昂沒跟著起身。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很清楚,這位小姐正在激動中,他有預感,這時她隻是輕巧帶過,等離開別人的視線,她會繼續拷問他。

  他想陪伴她,但他不想說出更多讓她傷心的話。

  轉頭見他沒跟來,瓦慈不禁氣惱,“裏昂!”

  她的態度更令大夥莞爾,活像他們本該婦唱夫隨。

  裏昂慢吞吞的站起身,把剩下的啤酒全喝光,用眼神譴責了兄弟們一眼,“早就叫你們不要說了,真是的!”

  “好好享受你火熱的一夜。”阿奇對他眨眨眼,小聲說。

  西森仰頭幹了啤酒,“不必太感激我們。”

  走回房間的一路上,果不其然,裏昂被審問了。

  “那時瓦斯有外泄嗎?”瓦慈側頭,露出一雙紅紅兔子眼。

  “一點點。”

  “那很危險?”

  他搔搔腦袋,“迪克他們有想辦法截斷供應,就算外泄也有限。”

  “還是很危險!”

  “一點點啦。”

  “要是有火星的話,會引燃吧?”

  “幸好不太有。”就算有,他現在也不敢承認啊。

  “你吸進不少吧?”

  “所以頭很昏,記住的事很少。”

  “但他們說你條理分明,我爸說你還能分析情勢給他聽。”

  “那是強撐的。”感覺到她顫了一下,裏昂說:“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記得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因為瓦倫斯出手,天堂角夥伴營救,最後我存活下來,所以,”他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吻在亞麻色的發上,“別問了。”

  她乖乖沉默了。

  回房後,輪流洗過澡,瞎混了一下,就在裏昂以為警報解除時,瓦慈不期然又問,“那是什麼感覺?”

  “什麼什麼感覺?”已經開始放空的他,傻呼呼的問。

  “跟炸彈同在一室,呼吸有毒的瓦斯,不知道會活下去,還是會瞬間死去,又或者慢慢拖到最後一刻才死,”她安靜的問,“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想得好真實,讓他覺得,自己若不好好回答,就是討打了。

  “一生在我腦中飛快倒帶這件事,始終沒發生。”他促狹的說,看她不捧場,才收斂起讓他舒服自在的搞笑氛圍,“說真的,沒有很可怕。”

  “是嗎?”她歪著頭問,“是怕我難過,才故意這麼說的嗎?”

  他笑了,“不是,是真的。畢竟那時我沒有老婆跟小孩,沒有人需要我負責。從事這一行之前,我已經弄好保險,真有萬一,我留下的資產可以照顧到其他家人,所以問題隻剩下一個——”既然她想聽最真實的心聲,他就給她。裏昂將雙手搭在一起,定定的看著她,“我會死。”

  這句話落下,氣氛瞬間沉降。

  她抓住他的衣擺,不住顫抖。

  “我會死。”他很篤定的說。

  “裏昂……”她微弱的喚。聽他這麼說,她心好痛!

  “但,大不了就是一死。有點可惜,不過最慘是那樣。”他灑脫一笑,像太陽破雲而出。他牽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你知道我,我怎麼可能陷入絕望的深淵呢?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爬起來的啊!就算我暫時爬不出炸藥坑,也一定會想很多愉快的事,打起精神來,我就是這樣的人,而且打算一直這樣活下去!”

  她幾乎被他逗笑,就差那麼一點點了。“你該不會在機房裏跳你那個幼稚的舞步吧?”

  他提醒,“那時我受傷了,而且手臂壓住,腿也斷了,跳不起來。”

  “對喔!”她再度麵露擔心。

  他真想罵自己笨蛋!“不過,我應該哼了幾首曲子。”

  她才又放心下來。

  漸漸的,他的神色又轉為凝沉,“我曾經跟你說過,在生死一瞬間,可以讓人把事情的輕重緩急訂出來。”

  “對,你說過。”她記得很清楚。“在你告訴我,你故意讓我被小阿裏的人帶走時,曾經說過。”把她氣得牙癢癢。

  “這個道理,就是在那一刻悟出來的。當人自以為資源很充裕,時間還很多時,難免這個也要,那個也要,什麼也不願意舍,隻有在驚覺到時間有限,才會迅速作出抉擇。

  “而下意識作的抉擇,看似缺乏考慮,其實最適合自己。”

  瓦慈瞪著他,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真的很討厭!”

  裏昂嗬嗬笑著,知道如果她不認為他是對的,不會跳出這一句。

  “我想看你。”她要求,“讓我看你。”

  之前歡愛時,他對身上的傷總是含糊帶過,而每當她正經要問時,情欲經驗豐富的他就會故意挑逗她、誘惑她,讓她掉進令人目眩神迷的饑渴與滿足之中,渾然忘了一切。

  “要看我?”裏昂隨即領悟她的意思,這小女人想要他了。“那你得自己動手。”

  求之不得。

  她拉他上床。曙光島終年氣候炎熱,在這裏,兩人都褪去沉重的冬衣,改穿輕薄的麻紗棉料。她拉高他的T恤下擺,他配合的舉起手,從上方脫掉。

  跪坐在床上,裏昂宛如高貴的男獸,揚著驕傲眉眼,任由她看。

  他從來不為身上的疤痕而羞恥或不安,那猙獰的凹凸記錄他的過往歲月,之前回避她的追問,隻因為解釋起來太大篇,會耗掉太多時間,而當他要她的時候,總是很急很急,恨不得一口就將她吞下,所以避而不談。

  此時,她已經知道了那一切,他也就任由她探看。

  瓦慈摸著他的胸腹。五年前,他肋骨斷了三根,她一一吻在如今看得見的傷疤上。他左手被壓傷,她緩慢揉挲著。還有手骨裂傷,她吻在看得到色素沉澱的上臂。以及腿部骨折,還有皮肉傷無數……

  看她印下一吻一吻,裏昂有點受寵若驚。

  自從發生關係之後,兩人每夜同寢,就算他有心體貼,也終究耐不住索要她的yu/望。他沒有一晚輕饒過她,而這個小女人即使羞怯,也總是很配合。

  不過,她的配合一直都是被動的接受他的索取與給予。

  而此時,她主動吻他,邊吻邊脫去兩人的衣物,直到不著一縷。她的吻依依的,帶著救贖與憐憫的味道,那些傷疤早已不疼,卻被她吻得發燙。

  從她細膩的動作中,他知道她珍憐他,他是被她深深疼進心坎裏的。

  ……

  怪不得阿奇要他好好享受這火熱的一晚,原來過來人的經驗談不會有錯。

  他沒想過,知道他曾經瀕臨死境,會讓小女人的戰鬥力變得這麼強。她像不知道什麼是饜足般的不住索求,已經高潮過那麼多次,卻還是要不夠他。

  既然小女人敢要,他當然會慷慨的給。

  這一夜好漫長,幸好他身強體健,全身勇武,總算是順利的撐過去了。

  早晨醒來時,他的男性又自動自發的站好了,她沉沉側睡在他身邊。

  他應該休戰,她也應該,但是……唉,怎麼都要不夠,硬了就想嵌入她,他有什麼辦法?

  無奈複無奈,他將下身湊向她,輕巧的分開雙腿,從她身後進據。

  “唔……”她低吟一聲,卻沒有反抗。

  ……

  從她羞赧撇開的神情中,他知道她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

  他抽出麵紙,為她擦拭幹淨。鑒於從昨晚起,她一直阻撓他戴保險套,又在他即將高/潮時,用盡一切力量挽留他——

  “我們要談談這件事。”

  她才不想談,反正做都做了。

  “瓦慈,你會懷孕!”他忍不住要說說她,雖然明知自己的責任一樣大。

他態度轉硬,她也杠起來了,“我需要感覺你,況且你很喜歡!”

  “我有點太喜歡了!”他低聲咆哮,嘴唇卻往上揚,雙手又回到她腰間,蠢蠢欲動。“我確實很喜歡,你想你可不可以再做一……”

  恰在此時,他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下蛋幕顯示,是班克斯。

  不想接。在這種可以繾綣溫存的時刻,誰想丟下愛不釋手的女體,去接那冷情家夥的電話?去去去,不接也罷。

  他低頭去嗅瓦慈身上的香香,弄癢了她,她咯咯嬌笑。

  “你不接電話嗎?”她問。手機再接再厲的在嘶吼耶。

  “不接。”Firework有公用線路,他很確定,除了他,西森、婕馨、阿奇、瓦倫斯都能接電話……唔,也許婕馨跟阿奇也跟他們一樣在“忙”,但單身漢西森一定騰得出空,有事他們去商量好了。

  正要再啃瓦慈一口時,他忽然想到,他想得到這個,思慮更周全的班克斯一樣也想得到。那家夥心思深沉,一定早就猜到他正在幹什麼好事,卻還是打來給他,第一通沒人接,第二通隨即又到……

  難道說,他在法國的任務出了什麼差錯?

  想到此,裏昂鬆開懷中的小女人,立刻起身接手機。

  幾乎在接通那一刻,他就覺得預感不會有錯,“怎樣?”

  “裏昂。”班克斯的聲音不見平穩,有絲顫抖,幾乎不像是他的,“我的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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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6-6-16 08:23:16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怎麼回事?”

  二十分鍾後,裏昂與瓦慈洗完戰鬥澡,趕到曙光島的一間會議室。

  迪克、阿辛、西森、瓦倫斯,以及與他們一樣頭發微濕的阿奇與武婕馨已經在座。

  電腦高手阿辛將班克斯的通訊視窗傳到前方的螢幕上。

  經過放大,他的神情被眾人看得透徹,眉間隱隱現形的川字紋,雙唇抿緊如筆直的線,都說明他心煩意亂,而指間難得出現的細煙,更說明他在焦慮。

  他幾乎不像班克斯本尊。

  “怎麼回事?”見人到齊了,迪克率先問,“我以為把瓦慈跟瓦倫斯接到曙光島後,小阿裏這件事就可以說告一個段落了。”

  “難道不是嗎?”阿奇問。

  西森沉吟著,“裏昂說,你有事要告訴我們。”照原訂計畫,最後工作要由他收尾,他在研究小阿裏的人際關係,設法用最省力的方式,讓別人克死他。

  如此一來,天堂角不必擔負任何責任,而小阿裏也可以被殲滅掉。

  “這個任務在一開始,有一件意外的事,我沒有告訴你們。”班克斯吸了口煙,抖掉煙灰的手指有點不穩。“我本來以為,這跟我們的行動不相關。”

  所有人都不喜歡被隱瞞的感覺,尤其是在出事的時候才這樣說。

  “什麼事?”迪克眼中的溫和被冷凜取代。

  “其實,GMD3也在查小阿裏的底,他們也派了人,像我一樣,用喬裝身分混了進來。”

  “那是什麼?”瓦慈小聲問身邊的男人。

  “美國CIA底下的秘密分支機構,就是那種‘如果你在出任務時,發生了什麼鳥事,美國政府概不承認,請自己保重’的機構。”裏昂回答她。“他們會被派出來搜集情報,尋找證據,若有所得,才由正式的官方單位做台麵上的法律動作。”

  “喔。”原來真的有這種秘密單位哦。她小小的吃了一驚。

  “大家各行其事,他們辦他們的,我們辦我們的,互不幹涉。”西森對那些機構可說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就是因為這樣,我之前才沒提起。”班克斯疲憊的話說從頭,“小阿裏已經琢磨出,瓦倫斯的靠山是天堂角了。”

  裏昂絲毫不意外,“他確實該搞清楚了,之前他的人都追我們追到可倫坡碼頭邊,邊,要是再不知道惹上了誰,幹脆自我了斷算了!”

  “問題是,GMDS派出的人在昨天深夜行動,因為剛好發生一點狀況,她被逮住了。”班克斯避重就輕的說出部分情況。

  “‘她’?”所有人隻注意到性別,瞬間一滯,因而忽略了班克斯輕輕帶過的那句“有點狀況”。

  “是女的?”同為女性,武婕馨的同理心立刻被激發,原本稍往後靠的身子立刻坐直,“她有後援嗎?”

  “沒有。”班克斯搖頭。

  西森冷笑,“就這樣把一個女人丟到軍火商麵前,不給後援,真不愧是美國秘密機構的作風。”幸好他沒有效命於他們!

  迪克嗅出了那麼點不對勁,“這件事,又怎麼跟我們相關了?”

  班克斯吸了口煙,一個狠勁捺熄煙蒂。

  “小阿裏以為,她是天堂角的人。”

  會議室裏,眾人一呆。

  “怎麼會?”質疑聲此起彼落,“這也太瞎了吧?”

  “因為那個該死的女人摸進了儲存資料的地下室!”班克斯說得心痛。他跟她說過,別輕舉妄動!“小阿裏根本不知道美國人偕同法國人在找他的麻煩,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我們天堂角在跟他作對,所以,當他逮到一個去偷資料的人,自然而然就把她當作天堂角的一分子。”

  迪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此的話,再過不久,小阿裏會跟我聯絡。”

  “他知道怎麼找你?”瓦慈問。

  “他或許沒有我的電話,但以他的能力,絕對問得到。”才說著,迪克的電話響了,他舉起手,所有人噤聲後,他才接起來,“我是迪克……原來是你,久仰大名,阿裏?安達司盧。”

  聽到這名字,所有人頓時心中有數。

  阿辛操作電腦,監控並錄下這通電話。

  迪克旋即起身,到隔壁無人的會議室去講。

  班克斯有些發怔,裏昂催促他,“接著說。”

  “她被當作是我們的人,小阿裏會把之前受到我們的氣,發泄在她身上。”

  “這是一定的。”武婕馨也憂心忡忡。同樣是女人,她更能感同身受那女人此時的恐懼。

  因為她在擔心,阿奇無法坐視不理。

  “叫美國人自己去救,除了GMD3,他們還有CIA什麼的一大堆。”西森低哼,“他們人才濟濟。”

  換作是以往,班克斯一定會附議這句話。

  但是,他的麵容失去鎮定,坐立難安的模樣,讓每個人心中一突。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他低咆,“那個蠢女人是被誤以為為了瓦倫斯去偷資料,才被小阿裏抓起來的!”

  “我相信她會跟小阿裏解釋清楚。”西森還是無關痛癢的模樣,“雖然說是秘密機構,美國政府不會認帳,但GMD3還是有CIA當靠山,說起來不比天堂角遜色。再說,她又不是天堂角的人,幹嘛冒充成我們?她有嘴巴,難道不會講清楚嗎?”

  這時,裏昂有點為難的開口了,“怕是小阿裏不會相信她。”

  “為什麼?”武婕馨警覺的問。

  “我跟瓦慈在回到曙光島之前,可能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裏昂把頭低下來,“激怒小阿裏的手下。”

  武婕馨問:“怎麼個激怒法?”

  “我就是跳了一下舞,訕笑他們追不到我們,然後,我可能有對他們拋飛吻什麼的……”他愈說愈小聲。

  “裏昂,你那招超賤的,招恨度百分之三百啊!”就連最大而化之的阿奇都這麼說,更別提其他人是如何點頭認同了。

  見要被圍攻,裏昂馬上把枕邊人扯落水,“瓦慈也有拋飛吻哦!”在Firework小組,她才初登場,大家應該比較不好意思指責她吧?連帶的,他也可以被寬恕。

  豈知她立馬撇清責任,“嘿,是你叫我做的!”

  “裏昂,你看看你——”武婕馨忍不住要罵他。

  “各位,各位!”班克斯完全沒有想笑的心情,“可以言歸正傳嗎?”

  “可以。”西森不知道是沒看懂班克斯的反常,還是刻意不理會,“反正她就是個人質,等小阿裏弄清楚後,可以拿她去跟美國人談條件,安啦。”

  他的態度激怒了班克斯!

  “他當然可以,這我不知道嗎?還用你來教?”班克斯爆發了,“但她對美國政府來說,沒有那麼不可或缺,該死的!她對美國不像瓦慈之於瓦倫斯的意義!”




西森笑了,涼涼的繼續逼問,“那她之於你的意義是……”

  班克斯抗拒著,不想正麵回答,“我要她活著,我必須救她。”

  “她是你的誰?”阿奇也想知道,“或者,她‘曾是’你的誰?”

  “她誰都不是——”

  關鍵時刻,平時最貼心的武婕馨,反而是說話最切中要害的人,“你那麼愛她?”

  “我恨她!”班克斯拍桌低吼,鏡頭也跟著震了一下。“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他像受傷動物般咆哮著,那張宛如惡魔般英俊的臉龐從未如此緊繃過。以前的班克斯,墨濃的眉從來不皺一下。

  “我恨她恨得不得了,所以我要她活著,才能找她算帳!”

  班克斯吼完,會議室裏陷入一片空靜。

  冷靜冷酷到近乎無情的班克斯,他們都見得習慣了,眼前這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卻激動到連眼睛都紅了的男人是誰?真的是他嗎?

  瓦慈從來不曾像此刻一樣,深刻的感覺到恨的另外一麵,是愛。

  也有同感的武婕馨,憂慮的看著其他人,“這件事,我們不能不管。”哪怕隻是為了班克斯。

  阿奇幫腔,“就算不管,小阿裏也不會放棄對瓦倫斯的覬覦。”

  武婕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在救回人質這件事情上,我們跟GMD3的立場會一致,可以跟他們聯係,合力把那個女人救出來。”

  “但是,跟他們合作,我們就不能主導整件事的走向。”西森腦筋動得飛快,“而他們出手,會比較想放長線,釣更大的魚,一定想活捉小阿裏,探問更多消息,小阿裏也會為了活命,拿知道的內幕作交易。”他通盤想想,深覺不妥,“最後,小阿裏非但不會付出代價,還可能被監禁兼保護在某個溫暖的島國,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盡管他們不願意見到這種事發生,小阿裏也不配過這種好日子,但這很可能是最後的結果。

  籌碼多又懂交易的人,無分善惡,總能笑到最後。

  “那時候,他可能會賣了瓦倫斯。”西森一層一層分析下來,推演到了重點,“別忘了,瓦倫斯的炸彈也炸過美國,美國人也對他恨得牙癢癢,真要從小阿裏口中得知他的真實身分,瓦倫斯不會有好日子過。”

  連美國政府都對她父親很有意見?瓦慈不禁一陣無力。

  “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那些事,以後還有機會補救。”班克斯抹了把臉,“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命就懸在那裏,我隻能先救她。”

  不知何時,迪克已經講完電話,悄悄進來,靠後牆站著,這時突然發聲,“瓦倫斯,你怎麼說?”

  琢磨已久的瓦倫斯開口,“我不想再有無辜的人為我受害,反正小阿裏要的是我,我去見他,那個女孩子就可以被放回來了。”他毅然決然。

  “不行!”裏昂反對,“你一去,就會被小阿裏抓去做炸彈,反而危害更大。”

  “我們會收拾不完。”阿奇超同意。“拜托你別去,我們現在就已經收拾得很頭大了。”

  “而且還愈收愈大洞,實在讓我很不爽。”西森也不讚成他涉險。

  “她……”眼看大勢將去,班克斯隻能語帶痛苦的將往事拋出,“她叫莎夏,是我以前的女人。”他連自尊都不要了,近乎是苦求的說:“我一邊也在跟美國那邊認識的人交涉,看有沒有辦法救她。交換人質是最快的辦法,我需要的隻是時間,一點點時間而已,如果不是我自己辦不到,我不會開這個口。我知道這樣要求很自私,之後不管你們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全力以赴,但……如果不能把她救出來,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

  他低下了一向高揚的臉龐,明明白白在請托他們。

  眾人眼前,一向英挺體麵的班克斯,此時雙眼澀重,眉間深鎖。

  幾個小時前,開月光派對時,透過連線,他們才一起瞎聊,一起看月亮,一起揭露裏昂的往事,彼此有默契的幫他把瓦慈。

  但幾個小時後,瀟灑的冷麵毒舌男竟然變成這副模樣,失去原有的貴族氣勢。

  他六神無主,但燒灼在眼底的焦慮,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人,一個為愛瘋狂的尋常男人。

  他喃喃低語,“真的,我需要的隻是時間而已……”

  “我去。”瓦慈忽然啟口,語氣無比堅決。

  “瓦慈!”武婕馨驚喊。

  “瓦慈?”西森不很確定。

  “太危險了!”阿奇不認同。

  “真的嗎?你願意?”班克斯眼中陡地射出光芒。

  她短短的一句話,宛如萬靈仙丹,讓他麵上重現生機。

  所有的人都不表讚同,唯有裏昂沒表示意見。

  “你沒有防身功夫,也不會開槍,就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上班族,不可以去趟渾水。”瓦倫斯立刻拉下臉來,“我以爸爸的身分命令你!”

  “幸好你不是合格爸爸,不然我現在豈不是以下犯上了?”瓦慈不把他的命令聽進耳裏,反正她沒在聽他的話也成習慣了。“你們不是說過,為了逼你做炸彈,小阿裏不會傷我嗎?”

  “他的性子不穩定。”瓦倫斯急巴巴的,“誰知道他會怎麼樣?”

  “那就想辦法讓他穩定,因為我們在談一條命。”瓦慈自認不能不管。

  其他人都沉默。如果連瓦慈都一口答應要幫助班克斯,那麼,他們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你們總有辦法可以想吧?比如,爸,你把姿態端高一些,勒索小阿裏必須對我好,他應該不敢亂來。”她努力的動腦筋,整理利害關係,“我們不全處在劣勢啊,小阿裏拿把柄威脅你,主要是因為他有求於你。他要你幫他炸別人,難道他就強悍到不怕你回頭對付他嗎?你又為什麼要一個勁的以為,自己隻能屈居挨打的地位?”多年來靠自己的性格在此時冒出頭,“你要設法打回去,打回去啊!”

  這幾句話,點醒了在座其他人。

  聽瓦慈這麼說,知道她不是在意氣用事,班克斯動容的問,“你願意為我這麼做?”

  “我願意這麼做,但不是為了你。”瓦慈歪著頭,“我比誰更不希望再受到我父親身分的影響,如果這件事需要我出一份力,又是我力所能及,我自然願意。”

  班克斯轉而看向裏昂,無聲的以眼神請求他的許可。

  裏昂聳聳肩,臉上掛著早已明了瓦慈的笑容,“我無條件支持她的決定。”

  所以,他現在握有最關鍵的兩票了!班克斯以一種很特別的神情看著瓦慈。

  “瓦慈,”他低聲但堅定說:“莎夏欠你一次,我,雷諾·班克斯欠你一條命!”

  嗯?她挑起眉,“你講反了吧?”雖然她不在意,但仍忍不住要糾正他語中的漏洞,“被救回一條命的是莎夏,真要說誰欠我一條命,那也是莎夏,不是你。”

  班克斯果斷搖頭。

  “不,莎夏本該沒命的,是我拜托你幫忙,她才能活著,所以她欠我一條命。而為了報答你的恩情,我欠你一條命。”

  瓦慈問得純屬好奇,“難道不能直接抵銷嗎?就她欠我,這樣比較簡單。”

  “不行。”班克斯說得斬釘截鐵,“如果莎夏活下去,她必須是我的。”

  瓦慈歎了口氣。

  看來那個叫莎夏的女人,這輩子是逃不出班克斯的魔爪……呃,掌心了。就不知她本人是怎麼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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