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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夙雲 -【你愛的是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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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0:09: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你愛的是我 作者:夙雲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是大雪凍僵了意識?
是時空倒錯了位置?還是靈魂轉世真有其事?
不,那是她!他知道的,那真的是十七年前的她!
只是……為什麼再一次地她選擇了遠去?
難道,真如她所說的,他愛的一直是「她」,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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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0:09: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他打開抽屜,望著一封封未曾撕開的信。

這些信都是來自日本的福崗縣——一個不知名的小村,寄信人是——沈梧。

他嫌厭地斜瞪著這兩個字許久。

一個月一封信,鍥而不捨、恆心不斷的三百六十五個日子就這樣溜走了。

傅梟按捺著難以言喻的仇恨心情,雙眉緊皺。他該怎?辦?

他該何去何從?

他望著遠處高聳入雲的大廈,發呆。突然,一雙塗著鮮紅寇丹的玉手,從背後冷不防地抱住他,一個女人不斷地親吻他的頸項,並觸碰他的胸膛,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丹麗,不要這樣。」他伸手把她甩開,然後籲了一口

氣,斜坐在真皮絨絲椅上。

「怎為了?你的臉色好難看。」丹麗小心翼翼地道出。她明白眼前的男子,當他表明不耐煩時,自己就要「識相」一點。

不過她伸手仍按摩著他的頸背,緩慢地、輕輕地揉著,試圖幫他放鬆。

按摩果真達到了效用,傅梟漸漸平靜,不再顯得浮躁。

「謝謝你,丹麗。」

「謝謝是不夠的,要給一個吻才行。」她狡詐道。傅梟真是拿她沒辦法,這女人的本領很高,有本事令男人忘了一切。

只沈醉在她所製造出來的激情裡。

他偏頭給她一個吻,這吻一下就讓火熱竄身,難捨難分,於是兩人開始廝磨地纏在一起。

「到我那兒!」丹麗拗不過炙燒邀道。

傅梟一點也不躊躇,他橫抱她到偌大的進口沙發上,開始剝除她的上衣,解開衣扣。

「對不起,哥,打擾了!」一個人突然闖入,是傅鷹——他的弟弟,一個不識趣的傢伙。

傅梟罵了三字經。「為什麼不敲門?」

「我敲了,你沒聽見。」傅鷹神色自若,不疾不徐地坐在沙發的另一端,頭?得老高,像一隻?翔高空的老鷹,正如他的名字一樣。他連正眼也不看丹麗一眼,只說:「喬小姐,我和大哥有要事要談,請你離開一下好嗎?」

丹麗佯裝臉紅靦腆。實際上,她恨透了這個沒事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好端端地把她美好的計劃都破壞了。

「當然,小鷹。」她親喏地稱呼,又輕啄傅梟的臉頰,戀戀不捨地離開。臨時,傅梟仍不放過地用力捏了她的圓臀一把。

「拜託!哥,你不要那麼『誇張』好嗎?」他加重「誇張」兩個字,因為實在看不下去了。

「那你也不要整天迷戀於小狗、小貓、小鳥的好嗎?多幫我張羅一下公司的事。」傅梟不甘錄弱的回罵道。

這一扯,傅鷹可是沒轍了,由於自己始終把興趣擺了第一個位,以致傅家龐大的事業重擔都落在哥哥肩上,他看得出來。傅梟是很辛苦的,也許是有苦無處訴,才會找上喬丹麗這種沒水準的女人,因為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那種女人只會一味向「錢」看,根本毫無真感情可言。

「好,我承認我錯了。」傅鷹知道他在這點上站不住腳,不過他仍忍不住地勸道:「但是,哥,如果你真的那麼『需要』,為何不乾脆結婚呢?把丹麗娶過來,讓她生兒育女,也好給傅家傳一個後代呀!」

這番「道理」很誠懇,卻太過直接。所以話一出口傅鷹就一臉愧然。「對不起,哥,我說錯話了。」他趕緊道歉。

傅梟的神情是既哀傷又惘然。「小鷹,你明知道的,何苦逼我?」

「大哥,我……」傅鷹有口難言,大哥實在是專情、執著、癡愚得可以,都過了十七年了!難道十七年,依然無法治癒那顆傷痕纍纍的心嗎?

「我開門見山地說好了。」傅鷹索性岔開話題,把手中的白色帖子塞給哥哥。「這是我昨天收到的。」

一張訃告!

地址是日本國福崗縣木市……一樣的地址,一樣的筆?,這對傅梟而言太熟悉了,只是他——不敢打開,也不願打開,一直遲遲靜默著。

「哥,你不用再?裝,我知道這張訃告的死者是沈梧,對嗎?」

傅梟瞪大雙眼,怔怔地望著弟弟,沈梧這兩個字,像利劍般地刺進他的心,他紋風不動地立了良久。

「哥,事情都過去十七年了,你何必……」小鷹腰桿挺直,他想勸戒哥哥,但又該如何開口呢?他思忖著,雙手無意間開拉地玩著抽屜,而當他拉開第二格時,如雪紛飛的信任出現在他眼前,令他駭然!這些泛黃信件的郵戳距離現今已有一年多了,相同的地址與字?……他才恍然大悟。「哥,這些信是沈梧從日本寄來的,信件已有一年之久,你竟能視若無睹地不去拆看?」

傅梟不?所動,他依然面無表情,像塊石頭似的。

傅鷹二話不說地把信撕開,快速地閱讀每一封,越看,他的心便越沈重了,漸漸地,他轉向哥哥。「你難道從不想知道沈梧生前不斷捎信給你是有何所求?還是有什麼用意?」

「我何必要知道?我又何必要答應?」他的聲音像發自冷冽的北極。「哥,你……」他實在很想痛?傅梟,好讓他的腦袋清醒一點,可是,他又實在不忍心,畢竟哥哥才是最可憐、受苦最多的人。「好,不管如何,沈梧已經入土了,你難道要他到死都不得安心?櫻子也死了十七年了,你們三人的恩恩怨怨也該告一段落了呀!」

聽到「櫻子」這兩個子,傅梟英俊的臉龐突然複雜起來,他挺直脊背,旋過身面對落地窗,一語不發。

傅鷹盯著哥哥的背影,心中感慨不已。

他的哥傅梟實在是個百分之百的美男子。具有那種天生、超凡的男性魅力,足以傾倒任何異性。單就體格而言。他的肌肉結實,背部挺直,雙腿強勁,儼然是活生生的阿波羅;他的丰采英姿,再加上傅氏財團總裁的頭銜,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呢?

偏偏他整日、整年、整世,單只癡癡戀戀於一名女子,根本沒有其他女人真正走進他的心扉。而愛戀的對象是「活人」

還好,很可笑的,他迷戀的竟是虛無縹緲的「鬼魂」——一個死去多年的女子。

「我曾去日本一趟。」傅鷹挑明了說。「無論如何,沈梧已經死了,我必須去日本祭拜他,另外,也要把他唯一的女兒,沈櫻嚶……」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吸吸鼻子,咬牙又道:「你沒有看信,不知道沈梧要求什麼,我坦白告訴你,沈梧在一年多前已經清楚自己得了絕症,將不久於人世。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他十七歲的女兒,他要求你能照顧她,做她的監護人。」

「監護人?照顧他的女兒?」傅梟大笑。「決不!」他說得斬釘截鐵,絕裂無情。

「他請求你,畢竟,你是他在世上唯一信任的人。」

「唯一?信任?」傅梟嗤之以鼻。「這就是對我信任人下場?」他兩手一攤,隨即握緊雙拳。「我信任她,他卻反咬我一口,把櫻子搶走,把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搶走!」講到「痛處」,他顯得有些失控了。

傅梟籲了一口氣。「最後一封信,他告訴你,若是你無法收留她,也就是要充沈櫻嚶感不顧的話,那他只好把她送到廟裡,讓女兒成為尼姑。」

小鷹期待這話能激起他大哥的一點同情心,但傅梟反而幸災樂禍地說:「就讓她成為尼姑吧!」

「哥!你瘋了!」傅鷹無奈,只好使出殺手?:「櫻子姐姐在地下得知此事,一定會很傷心、很難過,難道你忍心讓她死不瞑目?」

這番話果真使傅梟整個人?之震撼,但也只是一下子而已,馬上,他仍強硬地說:「沒用的,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

「好!」小鷹氣不過,不禁開罵:「你要沒心沒肝、沒情沒義,那是你的事,但我絕不讓櫻子姐姐的女兒當尼姑!我這就去日本,把沈櫻嚶帶回來,不管你肯不肯當她的監護人,我還是把她接回來!」他?下這些話便昂首闊步地朝門外走去。

「等一下!」傅梟以滿是怒意與不悅的語氣吼道:「如果你真要接她回來我也無力反對,畢竟你已經三十歲了,有你的自主權,但是,你絕對別想我會給那女孩任何幫助或看護!」他咬牙切齒地把話說完,便背過去說:「你走吧!」

???日本國福崗縣。

傅鷹擠在人群之中,煞是驚愕。

光是前來祭拜沈梧的人就高達三、四千人,每個日本人都顯得悲痛、哀傷……,著實令他不解。

經過探聽之後,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沈梧這個中國人;在當地的米市是個十全十美的大善人,他來日本的十七個年頭裡,一直熱心公益,幫助貧窮交迫、經濟拮据的日本窮人;更樂於損獻金錢與建房舍、造橋、鋪路,以至許多孤苦無依,舉目無親戚的人都能衣食不缺,平安度日,他的貢獻如此之多,也難怪這場喪禮會這盤備極哀榮了。

更何況,這是個外國人,而竟對日本人能如此不吝付出,想來也實在難能可貴。所以當沈梧以四十一歲的英年去世,當地的人民無不覺得「好人沒好報」,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傅鷹隨著人潮一一前往頂禮膜禮。在人潮之中,遠遠看到一位身著素淨服飾的女子跑在靈堂邊。不用說也知道那女孩一定就是沈梧和水谷櫻子的女兒——沈櫻嚶。

傅鷹此刻的心情沈甸甸,一想到傅梟、沈梧和櫻子的三角關係,他的頭就轟轟作響,同時眼冒金星。

如果沈梧當年沒有搶走櫻子,或許今天這個「沈櫻嚶」應該是大哥和櫻子的女兒,而不會姓「沈」了。

十七年頭過去了,大哥也已三十四歲,年少時的「狂戀」

果真如此刻骨銘心?如此恨意綿綿無絕期了?

他歎了口氣,走到沈梧的靈位前輕撚香灰,三鞠躬,然後轉向面對沈櫻嚶——櫻子姐姐的女兒,將來,大哥要撫養的女孩。他想,管他的,就讓大哥去撞牆,去暴跳如雷吧!反正他已下了決心非把她接回台灣不可。

這時櫻嚶綏綏地?頭望向傅鷹,當兩隻黑眸對上時,傅鷹的心臟霎時急衝到喉頭,震撼不已。

她是櫻子?她長得太像櫻子了!是嗎?她們二人竟是一模一樣0母女」為什麼長得如此相像呢?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上天的詭計?他有些惶惶不安,手心竟也冒汗了。

當年櫻子是地道的美女,而且是出了名的古典婉約、柔和善良。她的一顰一知,足叫任何男子?之癡迷瘋狂,紛紛拜倒於她的石榴裙下,古的一國之君,倘若遇上了她,鐵定也會愛美人,寧捨江山。他一向認?溫柔與美麗常是女人無法一併擁有的特質,但在櫻子身上,這條定律徹底打破,櫻子是個內外皆美的女子。可惜,紅?多薄命,才十七歲便撒手人寰。

眼前站著的沈櫻嚶,儼然是櫻子的再生,所以他便這樣向他打招呼:「你好,我是傅梟的弟弟,傅鷹。」

沈櫻嚶頷首點頭,她知道父親生前的安排,她要到台灣,住到台灣……小鷹悵然低下頭,沈櫻嚶是櫻子的翻版,是櫻子的化身。

幸好大哥沒來,否則,在看到櫻嚶的?那,他鐵定會崩潰的!

???一個身材魁梧,身著昂貴毛料西裝,外覆深色風衣的男子,站在遠方凝視著這一切。

儘管天色已然灰暗,並且烏雲密佈,但陌生男子還是戴著深色的太陽鏡,一動也不動地聳立於沈沈暮色中。

黑鏡背後的他,神秘、冷酷,目中無人,他獨自站在遠方居傲地眺望葬禮的進行。

這是什麼世界?他想。

沈梧,一個作惡多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人,死後竟有這麼多人前來祭拜,這些人莫非全是瞎子?

傅梟揮拳用力打在樹幹上,心中恨恨地罵道:「因為你,櫻子年紀輕輕就死了,因為你,她才家破人亡,也是因為你,才害得我……害得我無法得到她!甚至永永遠遠失去了她!」

你早該離開這世界了,你的罪孽太重,但是你離開了世間就能洗淨所有罪行嗎?不,不可能,我恨你,恨你生生世世,我的恨將讓你永世不得安寧!我詛咒你!詛咒你!

傅梟隔著墨鏡著漆黑的天,猶如一匹危險而可怖的狼。

雖然累了兩天,櫻嚶還是打起精神雙腳的痛淤血,她得體地接待從四面八方湧來參加喪禮的人潮。

爸爸是個地道的大好人,十七年來,他一直默默地為了這個小村落而貢獻他的一切心力;他的時間,他的才幹,他的金錢,全?這裡無怨無悔地付出,而他竟只是個外地人。

所以,村民不但感謝他,而且也景仰他,無一不?他的早逝而哀恨莫名,對櫻嚶而言,爸爸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現在他死了,這世間她已舉目無目,孑然一身了。

爸爸死前曾告訴她,要她一定要回台灣去,畢竟她身上有著濃濃的中國血統,留在日本十七年已經足夠了,以後的歲月,他要她重回故鄉的懷抱,爸爸說,他已把她托給一位他的摯友——傅梟,對方也很樂意照顧她。

而剛剛她見到了傅先生的弟弟,傅鷹,令她遺憾的是傅梟本人並沒有來,她無法見到她的監護人。他長得如何?親切嗎?

會不會很凶呢?結婚了嗎?年輕多大?

一大堆的問號縈繞在她的腦海中,畢竟,以後她要與他生活在一起。

她不經意地?頭,瞥見那位戴墨鏡的高大挺拔男子。

她注意他好久了,這男子孤零零地佇立在遠方,不管白天或黑夜,他總是戴著墨鏡,隔著重重的人孤辯在遠處,他始終沒有上前祭拜父親,他只是一個人,居傲地注視葬禮的進行。

他是誰?

是父親的朋友嗎?如果是父親的好友,為何不肯上前後致祭呢?莫非,他是爸爸的「仇人」?

她隨即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父親在此地是德高重的人物,他聲名遠播,心腸又好,何來仇人之有呢!

她注視著這名遠方的高大男子,他佇在地那兒與那機向,已有整整兩天之久了,不過,她是跪的,而那男子卻是站著陪了她兩天。

墨鏡遮住他大半邊的臉,使分辨出不出他的容?,但她仍可以肯定,他那張冰冷的臉完全沒有笑容,也根本沒有哀傷。

該說他是模樣像什麼?如何形容才恰當呢?櫻嚶思忖著,哈,哈,哈!他像個中國人形容的「殭屍」!

這形容詞確切嗎?憑良心講,殭屍才不像「他」有股逼人的英氣,有種懍人的氣勢,以及無比健壯的體魄。

她突然很想摘下他的墨鏡,看他的長相到底如何?但她當然什為了沒有做。天漸漸暗,人潮也漸漸散去,而他還是「賴」著不走,這時的他,目光焦距已集中到她的身上來,櫻嚶可以明顯感覺對方那駭人的仇視,帶著哀怨,夾雜著嫌惡。

他憑什麼這樣看她?他有什麼資格?她火爆烈女的脾氣上來了,老實不客氣地回瞪過去,她迷人的大眼中充滿了青澀和怒焰。

不知不知覺地,對方的嘴角上揚,他笑了,他竟然笑了!櫻嚶看傻了眼,她的心怦然跳動。這男子一笑,更是該死的「帥」!哼!哼!她驕傲地偏頭不去看他,並把頸子?得老高。

等她的頭痛了,頸酸了,她才不情願地回頭,但那男子已「來無影,去無蹤」,不知去向了。

那小女子脾氣真拗,一副夜郎自大的模樣,傅梟不禁笑了笑,她完全沒有遺傳櫻子的柔順和虛懷若谷的個性,倒是遺傳了沈梧的傑驁不馴,自以為是,愛恨分明的烈性子。

她的長相也一定與濃眉大眼,冷峻剛硬的沈梧一樣,,她不會有櫻子風采、櫻子的韻味、櫻子的貌美。那是不可能的,他武斷地想。幸好隔著靈堂有段距離,幸好有黑暗的遮蔽,使他不著她的真面目,否則若是看到她與沈梧相同的模樣,只怕他會當場失控,立時把「他」捉去五馬分屍,以消他十七年?累積的怨與恨!

沈梧啊!傅梟喊著:別想我會去喪禮上祭拜你,我站在這裡,整整兩天兩夜,足以無愧於心了!至於你的女兒,很抱歉,恕我無能?力,我無法做她的監護人。

傅鷹雖然自行決定接她回去,但我不會憐憫她,我會讓她自生自滅,自尋死路。

「想不到你和櫻子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再次面對櫻嚶,傅鷹還是忍不住再次「驚訝」。「你們二人都是地道的美人胚子。」

櫻嚶兩頰微紅。「爸爸常說我長得很像,他常誇說我媽是一個大美人,只是很可惜,我從未見過媽媽,連一張她的照片都沒有。」

「為什麼?」傅鷹不解。

「有媽的照片,爸爸看了會很難過,會很傷心,所以……」櫻嚶聳聳肩,算是回答。

沈梧還是愛櫻子姐姐的,就如同大哥一樣,但是,一個有長相如同櫻子一般的女兒陪在身旁,而另外一個呢?卻只有孤獨、怨忿與仇恨陪伴,唉!大哥真可憐。

「我想,你爸爸根本不需要你媽媽的照片,他有你就夠了,有你這小女兒陪伴他,就好像櫻子姐姐在伴著他。」他安慰又逗人地道。「結果是一樣的。」

「你真會說話,一點也不錯,鷹叔叔。」櫻嚶如此稱呼他,卻引起了傅鷹的抱怨。

「拜託,不要叫我叔叔,我你都把我叫老了。叫我小鷹吧!

我很喜歡人家這樣稱呼我。」

「小鷹!小鷹!」櫻嚶笑他:「這樣稱呼你,豈不是又把你叫得太小了?」她睨著他想了一起道:「不行,不行!還是叫你鷹哥吧!」

「這還差不多,我本來就不老,才剛到而立之年而已。」

他洋洋得意地說,知道櫻嚶一定聽不懂。

「那你是三十歲嘍?」

傅鷹聽了佩服不已。「你的中文真是好,我以為你在日本多年,中文一定很爛,想不到竟然呱呱叫!」

「這是我父親要求的,他甚至要我將來一定得嫁給中國人。」櫻嚶猛眨大眼。「信不信?我還會做一桌上好的中國菜呢!」她沾沾自喜。「再加上一手的好書法。」

傅鷹失笑。「很不錯,女孩,你比我們土生土長的中國女孩還行呢!」他知道台灣的女孩子,有些連基本的菜都不會做,遑論中國菜或中國書法了。

櫻嚶充滿好奇地問到傅鷹最害怕提起的話題:「傅梟傅梟是你的大哥,他幾歲?結婚了嗎?他為什麼沒來?」她關切地串了一串,畢竟,她實在得多多瞭解這位監護人才是。

「他……」傅鷹沈默了一會兒才說:「他大我四歲,未婚,他的事業很忙。」他簡單帶過,一切只有點到?止。

「為什麼他還不結婚呢?他都三十四歲了。」櫻嚶特別關注。

「有在相親嗎?需要我幫忙介紹嗎?日本女人滿不錯的。」

她的熱心,令傅鷹差點捧腹大笑,光說傅氏集團的財勢及地位,倒追大哥的女人已如過江之鯽數也數不完,根本無需任何?他擔心。

只是,他知道櫻嚶不明瞭,而他,也無從告知。

「艱險了,櫻嚶。」於是他岔開話題。「好好休息一下,整理行李,再一星期我們就回台灣。」說著他上前握住櫻嚶的手。「歡迎成為傅家的一份子。」

傅梟意興闌珊地獨自走在鄉間的道路上,他漫無目的地閒

逛,儘管炙熱的陽光當空普照,他還是那副打扮,臉上戴著太陽眼鏡,身上穿著黑色大衣,任汗水淋漓,表情仍舊不苟言笑,一派誰都別來惹我的冷傲。

他漫遊來到小漁港,面對大海,深沈而陰慮地望著。

櫻子的容貌,櫻子的笑謔再次浮現他的心中,他痛苦地閉上雙眸,試度揮去櫻子的倩影……當他再度睜開雙眼時,櫻子的人竟站在他面前!他不可置信地緊握了雙拳……???

櫻嚶想到即將回故鄉——台灣,對日本竟有難分難捨的傷神之情,如果再不好好看看日本,只怕再也踏不上日本這塊土地了。

她愛這塊土地,畢竟母親是日本人,自己有一半血統是屬於這裡的。她依依不捨地留連忘返,直到她看見了那名陌生男子,那名身穿黑色風衣,戴著深色墨鏡的高大男子。

她傻愣愣地站著,木然注視著他,這時的她,並不知道有多美,有多動人,夕陽把她的皮膚染成一片金色,她的秀髮在風中飄揚,沙灘上,遍佈她漫步的足?。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深深注視,深深吸引,驀然,她注意到對方的雙手緊握,她立刻震醒過來,那「危險分子」要發「飆」了?快逃!基於本能,她往反方向沖,一會兒,已逃得無影無蹤。

半晌,傅梟疾步跑到「櫻子」所站的位置,他要證明他看到的不是幻影,而是真有其人。是真的嗎?當他見到灘上無數嬌小的足印,他已明白,自己看到的確是活生生的女子,與櫻子長得相同的陌生女孩。世間竟有這樣的事?他移動腳步,往飯店緩緩走去。

沒有人能有櫻子的容貌美,這種曠世美女一百年才會再轉世一回,他一定是瘋了,居然會見到與櫻子十七歲時一模一樣的女子。

過了這麼多年,他都三十四歲了,是老眼昏花了嗎?他的眼光凝視遠方的漁船,有些恍惚……太像了……那抹倩影一直迴盪在腦海裡,直他回到飯店——居然又碰見「櫻子」!

她坐在角落裡,?多女孩轉繞在她身邊,她們聊天、談笑,講著傅梟完全聽不懂的日文,這是怎?回事?這女孩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竟與當年的櫻子沒有兩樣!

他無法控制地向前,走到「櫻子」身旁想要看清她。

櫻嚶由眼角餘光瞥見那名「危險分子」,臉色立即慘變,她先鎮定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轉向她的好友們,對她們拆說一切,請她們掩護她,她要逃離。

友人情急之下,上前挽住傅梟的手臂,擋住他的去路,她們與他搭訕,與他勾肩,一直櫻嚶不見了,才算放過急得半死的傅梟。。

傅梟回間張望,「櫻子」又不見了!

是他眼花繚亂?還是太愛櫻子、太想櫻子才會生出此種「幻象」?抑或,真有這個女子存在。

???「這是我們大家送你的,櫻嚶。」小村嬤嬤把手上的禮物送給櫻嚶。「打開它吧!」她慈祥地說道。

櫻嚶滿臉疑惑地把禮物打開,立時,驚訝地張大了嘴,這是一件道道地地手工縫製的日本和服!

「你就要回台灣了,我們都捨不得你,尤其是你的父親,這麼好的一個人,竟……」小村嬤嬤流下老淚,哽咽著說:「以前,他幫助我們,而今他卻……」

「嬤嬤,你不要哭了!」櫻嚶想到爸爸,淚水也不禁滾滾而下,口中雖勸著嬤嬤,卻忍不住與她相擁而泣。

「這件日本和服,本來是要等你二十歲時,給你行成人之禮用的,誰知,你未滿二十歲就要離開我們,遠走他鄉,所以只好現在送給你。」小村嬤嬤抽泣道。「千萬千萬不要忘了我們。」

「謝謝你們,我會忘記的,我永永遠遠也不會忘記你們!」

櫻嚶再次哭倒在小村嬤嬤的懷中。

一旁的傅鷹也感染了那份感傷,他不明白沈梧何以要做如此「絕情」的決定,縱使櫻嚶留在日本也絕不會孤單,因為,一定會有許多鄰居好友願意照顧她,沈梧又何必硬把女兒塞給傅梟手裡呢?硬把櫻嚶送進火窟之中,為什麼?

當年橫刀奪愛之仇獨未了,現在又櫻嚶送到傅梟手中,傅梟會疼惜她嗎?只怕,他會把傅梟啃得連一根骨頭也不剩吧!

沈梧,你為何如此安排?傅鷹心底默默問著早已永別世間的人。

???日本東京機常

「都準備好了嗎?櫻嚶。」傅鷹偏頭問她。

「嗯!就差沒上飛機了。」

傅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有口難言。

「怎為了?鷹哥,你人不舒服嗎?」櫻嚶關心地問。

傅鷹苦心不己,只因櫻嚶太美了,與她站在一起,竟莫名地感到許多敵意不停投來,搞得他有些慌亂。他實在很害怕,怕一回頭就會被人捅上一刀,這荒唐的想法令他面紅耳赤。

他太膽小了,真夠丟人。

「沒什麼!」他簡單道。

而櫻嚶一人卻一點也不知道的魅力所在,她依然故我,黑背心、高腰的緊身牛仔褲;當她彎身撿東西時,俏圓的臀部更顯得誘人,當場不知迷死了多少男士,他們蠢蠢欲動,目光焦點全在她身上。

傅鷹緊張得咳起嗽來。

「怎為了?鷹哥!」櫻嚶坐回椅子上問道。「你怎?一直咳嗽?」

「嗆到口水了,沒辦法。」他艱難咳了咳,窘態百出。

櫻嚶除了遺傳櫻子姐姐特有的美貌,還遺傳了日本女人特有的韻味。肌膚雪白細嫩,面頰豐潤,但有中國人的鳳眼,這鳳眼很大,是雙眼皮,非常迷人。她的唇型極好,尤其難得的有中國人特具的古典美,這是一般日本女子遙不可及的。

他開始傷腦筋了,這麼美麗的女子,到了台灣,只怕追求她的男子,會從淡水排到總統府。而他自己也越來越無法抵擋這種「吸引力」,怕會深陷而無法自拔,這想法令他惶恐。

反正,?開一切,避開問題,他一定要像大哥哥一樣地照顧她、保護她。

「鷹哥,離上飛機還有一個鐘頭,我可以去逛逛,買些東西嗎?」

她只是想買份禮物送給「監護人」。

「好啊,你去吧!不過,千萬不要逛太久,以免趕不上飛機。」

「我知道,一下子就回來。」她的人與聲音一樣,一彈指已消失不見。

???櫻嚶在機場的免稅商店逛了一會兒,直到走到領帶區,她考慮是否要以領帶作?見面禮送給傅先生。 畢竟,她很希望一開始兩人的關係就能非常融洽。?防患於未燃,她仔仔細細地挑選領帶。

挑了一條極富藝術息氣息的「康丁斯基」變形蟲領帶,她覺得很滿意,相當自豪於自己的眼光,然後,當她走到櫃檯準備要結帳時……她又瞥見了他——那個高大酷死的魅影。

雙眸對峙了的一?間,傅梟的臉色發白。為何又看到櫻子?他的眼中有懷疑,有猜忌,愛恨糾結的神情,使他看起來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又是他!櫻嚶立刻肯定,雖然他現在沒有戴墨鏡,但氣勢和神態,沒有能像他一樣!男子看到他的眼神,讓櫻嚶直想鑽進地洞裡,他有著複雜的神情及「渴望」的需求……「渴望?」她全身頓起了雞皮疙瘩,迅速地付帳後便佯裝不在意地走到外頭,但她知道那男子緊跟在身後。

所以,她一走出商店便拔腿快跑,傅梟尾隨追來。櫻嚶火速衝到轉角,進入女?……他撲了個空。

???望著即將飛離跑道的飛機,他不斷告訴自己,那只是個幻影。

只是……如果「櫻子」是真實的、是存在的,老天爺求你大發慈悲,讓我再遇見她知道她是「真」的,是活生生的,我——再也不會放開她。

???「櫻嚶,你臉色很蒼白喔!」傅鷹關懷地問道。

「哦!」櫻嚶回神理理頭緒,胡亂道:「沒什麼,只是有些害怕罷了。」

「放鬆心,櫻嚶,很快就到台灣了,不要怕。」

櫻嚶不自然地笑了笑,她並不是怕去台灣,而是怕見那名陌生男子,那男子一定不是普通人,他一身昂貴的穿著,只有上流人士才有的高高在上的氣勢。在他身上表露無遺……她不停思忖著。

為何他的眼神總是那麼「渴望」?他到底在「追求」什麼?望著窗外雲霧藹藹,她惘然了。

如今她已飛向另一個國度,另一個世界,這裡的一切和那「陌生」男子,都再也與她無關了。

是嗎?她又悵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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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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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0:10: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車子在外雙溪的路上疾駛著。

一幢幢高級別墅,紅瓦白牆,美輪美奐在交錯其間,一一佇立在櫻嚶面前。

傅鷹把車開進裡頭最後一幢豪華洋宅別墅。

「到了,下車吧!櫻嚶。」

「這裡是……」櫻嚶有些莫名其妙。

「是我大哥的家,也就是你監護人的家。」他無法多言,他知道這陣子傅梟不會在這裡,所以,大搖大擺地帶櫻嚶住進來,反正,哼!他擺明了就是要櫻嚶住在這兒,看傅梟又能如何!

他搬起一箱又一箱行李,扛到二樓的小房間,來回奔波著,直到行李搬完,傅鷹才氣喘如牛地坐倒在沙發上。隨即,一杯飲料端了上來。「謝謝你!」他接過櫻嚶手中的可樂,大口

大口地下腹。

「這宅子好大喔!」櫻嚶感到不可思議,看樣子傅先生應該是很有錢的。

「這裡只有傅先生,也就是你大哥一個人在?」

「沒錯,只有他一個人祝」但他在心底接著說,還有不可勝數的女人。

「他一個人住,不會……怕嗎?」實際上,要櫻嚶一個人住在這裡,她還真害怕呢!彷彿看穿她的心思,傅鷹開口道:「櫻嚶,大哥常常不在家,因為他很忙,非常忙,所以基本上你以後是要一個人住在這兒,明瞭嗎?」他不想讓櫻嚶知道全部的真相,但又不想讓她有太高的期盼,只有采勸中庸」的說法,一半真實,一半謊言。

小女孩信以為真,她認真思忖了半晌。「沒關係,傅先生若很忙,那就算了,我很快就會適應的。」櫻嚶乖巧地道。

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傅鷹打從心底更加喜歡她了。

他看看手錶,時間真是不早了,這陣子他請了太多天假,他必須趕回醫院報到。「櫻嚶,很抱歉,我可能要先走了步。」

「沒關係,我瞭解。」她站起來送他到門口。「你忙你的,不用擔心我,我會打點一切的。」畢竟,現在的她已是寄人籬下,只要有個遮風避雨地方就該感激涕零了,遑論有這幢四、五層樓的豪華宅邸可以祝

「我一忙完,就會趕過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傅鷹口中滿是止不住的關心。

「放心,我應付得來。」她幽默地?頭挺胸。「我已經十七歲,快成年了。」

傅鷹笑著離開,看樣子櫻嚶很樂觀,他不用?她操心。

櫻嚶關上大門,旋過身再次細瞧這屋子。

她蹁著步爬上迦旋樓,直達二樓她的小房間,雖說「斜

房間,卻要比她在福崗的房間還大上一倍多呢!她打開窗戶,向外瞧。

這裡真是個風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好地方,不但視野了闊,可以了望一片無垠的原野及雄偉的山群,而且很安靜,的確是名副其實的高級住宅區。

她環顧了四周,再悄悄爬到三樓,這裡只有一扇門,她遲疑了一會兒,旋門入內……屋內磅?的氣勢,令她震驚。她一直喜愛「黑色」,但不知道有人竟能將黑色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

第一次,她發覺「黑」是這般迷人,這般神秘,整個房間被「黑」色籠罩,所有的擺飾甚至連床都黑色的。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她狐疑著,無意間走到套房的浴室一瞧一件火紅透明的性感內衣淩亂地丟在地上,浴室內有濃烈的香水味,她怔怔望著,心情翻騰不已……唉!看樣子,他和其他的男人一樣,都食色之徒。

還以為爸爸的眼光有多好呢!居然放心把自己唯一的愛女交給這樣的人。她用力甩甩頭,把門帶上,走下樓。

瞪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望著偌大氣派的客廳,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好悲慘……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傅鷹回到台灣除了安頓好櫻嚶之外,第二件事,就是在他忙完醫院的事後,開車到個雙溪途中,毫不猶豫地拿起行動電話打給傅梟。

「哥,我是小鷹。」他輕聲道。「我回來了。」

話筒另一端是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傅鷹打心底歎了口氣,大哥還是那樣,對他不理不睬,不肯諒解他,但他決定表明一切,管他是否怒髮衝冠,抑或大發雷霆。

「我把櫻嚶接回來了,現在她……住在你家。」

「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為」傅梟果然暴跳如雷。

傅鷹處變不驚地頂撞了回去:「你為何不試著忘掉過去,接納櫻嚶呢?」

「好,那你就讓她一個人住在那裡吧!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回到那裡了!」

「哢」一聲,電話已被切斷。留下獨自望著話筒的傅鷹一無奈,他感到事情將會非常難搞了。

抵達別墅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傅鷹拿起特別買來的牛肉麵和滷味,伸手按了電鈴,卻沒人應門。

一種令他害怕的不祥預見感自腦海中掠過,他快速把藏在貧栽下的鑰匙拿出來,開了門便往內沖,直到看見窩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櫻嚶,他才著實鬆了一口氣,是自己的神經太過緊繃了?還是,「往事」一增也困擾著他?

櫻嚶和櫻子姐姐是不同的,櫻嚶才不會?芝麻小事受影響,她的生存力是很強的,不像櫻子,一點挫拍就能把她逼上絕路……或許是潛意識裡,他真的怕櫻嚶與她母親會有相同的下常

她累壞了,傅鷹疼惜的望著櫻嚶。她睡得很熟,但是他仍然狠心喚醒她,以免她半夜餓壞,又著涼。「櫻嚶,起來了!」

他不停喚著。

不過,櫻嚶卻把身子更深地埋入沙發裡,一時竟叫不醒,迫於無奈,他只得用冷毛巾往她臉上一貼,將她整個人弄醒。

「鷹哥!」櫻嚶迷迷糊糊地望著他,喊了一聲。

「吃宵夜了!」傅鷹宣佈道,他走到廚房把大碗放在餐桌上,又小心地把牛肉麵倒入碗中。「快來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傅鷹的關懷令櫻嚶熱淚盈眶,立刻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她這一哭,把一旁的傅鷹哭得呆若木雞,但隨即,他便深深體會出櫻嚶那種孤苦無助的心情,就像當年,他父母雙亡,大哥每日奔於事業,偌大的家中往往只有一個人影,那就是他自己。

他輕聲安慰她:「不要哭了,櫻嚶!」

他一面說一面又在心中止不住地埋怨大哥,他豈能扔下櫻嚶一個人獨居?輕撫櫻嚶的秀髮,他不斷給她鼓勵與安慰。

過了許久,櫻嚶才抬起淚痕斑斑的臉來。「謝謝你,鷹哥。」

傅鷹立即言歸正傳。「吃麵吧!我帶了牛肉麵和一些滷味,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他執起她的手,一同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

???從此以後,傅鷹熱心關照著櫻嚶,並且時常抽空帶她去遊玩,陽明山、故宮、至善園……處處都有他們的行蹤。

過了一個月,櫻嚶終於忍不住問道:「鷹哥,為什麼我從沒見過傅先生回來呢?」

傅鷹只能撒謊道:「他去歐洲三個月,很抱歉,每次都只顧著跟你玩了,竟忘了告訴你。」

「喔!沒關係。」櫻嚶心裡明白鷹哥分明是扯謊,但她不能點破,只能認命。

傅鷹察言觀色,連忙轉移話題。「櫻嚶,你有沒有繼續讀書的打算?」

「有啊!我打算考大學,我一直對語文及中國歷史很感興趣。」

「那麼放心吧!我會幫你找資料還有做升學的安排。」他雖這樣告訴櫻嚶,心底卻也明白,有好幾所私立大專院校,傅家都是股東之一,隨便安排一個年輕女孩入學,並非難事,只是,這必須要藉由大哥的手、大哥的面子。

這時櫻嚶調皮說道:「這陣子我和你玩得太愉快,都忘了要努力唸書了!」

「你的意思好像是我打擾你,死皮賴臉拖著你不放似的。」傅鷹開著玩笑佯裝一副生氣的樣子。

「不是啦!這陣子你因為考慮我的情緒,也好久都沒有上班了,說真的,現在我心情已好多了,也敢單獨一人待在別墅裡了。唉!真是謝謝你,為了我你這麼犧牲。」她說著便做了一個行軍敬禮的姿勢。「我一個人很好的,放心吧!」

傅鷹很高興聽到這番話,這表示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我很高興有你這位妹妹。」話語一出,傅鷹豁然開朗,因為,在不知不覺間,他與櫻嚶已?生了他所想像不到的手足之情了。

「我也很高興有你這位哥哥。」櫻嚶百感交集地說:「鷹哥!你對我真好的很好。」

傅鷹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今年他都三十歲了,總算意外獲得了一個妹妹。「答應我,櫻嚶,大哥不在這段日子,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有什麼問題就告訴我,好嗎?」

櫻嚶朝他微笑點頭,心裡明白傅先生根本不歡迎她,不喜歡她介入他的生活,只有他的弟弟——傅鷹是真心對她好的。

事情怎會變得如此複雜呢?面對厭惡她的人,她應該昂首闊步,理直氣壯地轉頭離開才是,可是……她一點信心也沒有,畢竟自己一無所有,除了寄人籬下,她又能如何呢?

當初興致勃勃聽了爸爸的話,順理成章地來台灣找人依靠,結果呢?這種結果,爸爸在天之靈能夠安心嗎?想到此,櫻嚶不禁在心中暗自祈禱:爸爸!求求你保佑你的女兒,讓她有勇氣接受外人的冷嘲熱諷,讓她有勇氣接受任何可能面臨的挫折……???

傅梟開著奔馳轎車從地下停車場往出口沖,卻有輛紅色跑車迎面擋在正中央,讓他來個進退不得,他不得已只好下車探究竟,同時特別又把枴杖鎖拿在手上,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他得預備會不會是什麼綁匪,或不良份子之類的無賴,唉!這就是有錢的缺點。

結果,他看到對方也正?頭急忙地從車內走出來。那不是別人,是傅鷹!

他立即鬆了一口氣。「拜託!我哪裡得罪你了?你居然把車子停在出口擋住我!」傅梟立刻毫不留情地教訓起弟弟。「還有,這陣子你跑到哪兒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你!醫院的人說你請長假,c?ll你行動電話也關機,搞什麼鬼呀?」

「你不要喋喋不休好嗎?」傅鷹一臉苦相。「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如果是沈梧的女兒,對不起,恕我無能?力。」傅梟一個轉身便坐進車子裡,對傅梟猛按喇叭。「把車開走!」他喊道。

沒想到傅鷹不予理會,反而走到他面前,用手猛敲車窗玻璃,敲得傅梟實在受不了,只好按下窗鈕,兩人就此面對面地互相「傲視」。 過了許久,傅鷹終於用他罕有的哀求口吻說:「大哥,請給我三分鐘,如果你肯幫我,將來我的回報就是回到集團裡,我會很願意去接手一些工作。」

傅梟頗?訝異,他知道弟弟向來不屑於財團繼承人的身份,他逃避,寧願去當一名醫生,扮演濟世救人的角色,不過,他醫的並不是「人」,而是一些阿狗阿貓的動物。

究竟是誰有這通天本領,能讓弟弟乖乖就範,願意來接替他的企業王國?這個人,一定有「非凡」的魅力!可是,他的模樣又不像在熱戀中。

「大哥,求求你!」傅鷹果真低聲下氣。

他怎?可能不答應為何況他又是自己的弟弟,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啊0你說吧!」傅梟兩眼直視擋風玻璃。

「我想……讓櫻嚶念大學,這需要大哥的幫助。」傅鷹說得淺顯易懂。

「就這樣?」傅梟莞爾一笑。「原來,你哀求的對象是櫻嚶?」他茅塞頓開,那女孩居然「控制」了弟弟!

「我無法答應。」傅梟一口回絕。「如果她真有本領,就靠自己吧!何必要你來求我。」

他要等著「好戲」,他已經擺明了「我討厭你」,就只差沒有把櫻嚶逐出家門了。但他給她難堪,而她竟能「厚著臉皮」住在他的別墅,甚且勾引他的弟弟。

於是他反過來告誡傅鷹:「你最好離那女人遠點,女人是很可怕的,會讓你無神,會毀了你!」

「大哥,你當真不幫忙?」傅鷹仍不死心。

「不幫。」傅梟堅決說道。「把車開走!我約了丹麗一起吃中飯,就快遲到了。」

「大哥,我這樣求你,你居然不顧手足之情?」傅鷹驚覺慈愛的大哥不見了,因為沈梧,疼他、呵護他長大的傅梟消失了,他變得不通人情了。

因為愛,也是因為恨,今天傅鷹才算深深地明白,愛和恨竟是連在一起,竟是難分難離。大哥太愛櫻子了,所以他痛恨沈梧,他痛恨他們的女兒……「我怎會不顧手足之情呢?」傅梟使用自己的邏輯解釋道:「正因為顧念你是我唯一的親弟弟,我才會大發慈悲讓沈櫻嚶住在我家,不然,我是馬上就趕她回日本了。」傅梟又把傅鷹從頭看到腳,繼續道:「至於你回不回來接掌事業,完全憑你的『良心』,而不是附上什麼條件來交換。」

傅梟的話說得快絕,令傅鷹只能悵然看著自己的大哥,無話可說。

???櫻嚶果真用功讀起書來,還常常徹夜不眠地苦讀。

這日,她趕著出門,為了要去書店購買相關書籍。她特別買了一本公車路線圖,沿著站牌,細數上面的圖案,看到底應該要過多少站才能到達目的地。

雖然傅鷹每月都給她足夠的零用錢,甚至把提款卡也交給她使用,並且表示這一切都是大哥供給的,但櫻嚶卻明白他在說謊,這些錢完全出自傅鷹之手,既是出自他的口袋,她就愈中不敢亂用,除了買書,她過著非常節偷的生活。

想想她來台灣也快三個月了,依然沒見著傅先生的影子,如果連影子都見不著,就更別提他的人了。

她越來越明瞭自己的地位,現在,就差傅先生沒下逐客令把她趕回日本去。而且,她明白那恐怕是早晚的事,也許就是這些因素,使她很自愛,很節省,雖然夏秋交接之際的台灣天氣多變,但她還是那身穿著:黑色棉織背心,黑色緊身牛仔褲外加細跟高跟鞋,非常樸素的打扮。

她上了公車就拚命往窗外望,她很怕自己坐過站,甚至迷了路,忽然,路上一個紅燈,公車停在馬路正中央,成群結隊的行人緩緩通過。櫻嚶東張西發現自己真的坐過頭了!她的前面是一座不知名的大橋,怎?辦呢?

她開始害怕、慌亂起來,埋怨自己的不小心,明明一直很用心地往窗外望,怎?就沒能注意站牌的名稱呢?她後悔著,應該叫傅鷹陪她一起才是,可是,鷹哥又太忙了,不能事事麻煩人家呀!

於是她走到司機身邊,有禮地請求下車,司機看看她,竟也開了車門讓她下車,但又不忘大吼,要她小心四方來車。

她感激不已朝司機行了個九十度的禮,然後忐忑不安地步下公車,小心翼翼地超過馬路。

傅梟的車子一樣堵在馬路中央,他的旁邊是一輛公車,前面也是一輛公車,周圍充斥著許多蓄勢待發的摩托車及汽車,他很煩悶,大熱天的沒事被塞在馬路正中央,真不是滋味。

他隨手點了根煙,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喬丹麗可是不會放過他的,她用手掌摩挲著他的手臂給他皮膚愛膚兼滋潤,傅梟雖然覺得頗煩,但是也不反對她的「行為」。

當他張開眼時,竟望見「櫻子」從他車前晃過,一時他臉上的血色盡失,震撼了許久!

甩開喬丹麗,他衝下車去,往櫻子的背影狂叫呼喊。

「櫻子!櫻子……」

但櫻子的芳蹤杳然,他仍慢了一步。

「叭!叭叭!」

他猛地回頭,後面成排的車子,都因為他而動彈不得。他驚覺自己站在馬路正中央,旁邊的車子一一掠過,沒有人在意他,沒有人注意他!

也許,別人都當他是個瘋子吧!

他失神地坐回車裡,往前直行,心中仍在呼喊:「櫻子,櫻子……」

「你幹什麼像瘋子一樣衝出以為嚇死我了!」喬丹麗嗲聲道。

「好多人都在看你呢!」

傅梟給了她一個駭人的上發神,使喬丹麗立刻乖乖閉上嘴,她知道傅梟的神氣,當他「抓狂」時,他會把車子駛向電線桿或懸崖峭壁,他是不要命的。

傅梟無視於喬丹麗的存在,眼前心中是櫻子的倩影。

為何她會出現?等了十七年了,她甚至從未入我夢中,而十七年後,她竟莫名出現在我眼前?WHY?她是在告訴我,不可忘了她嗎?

櫻子,我怎會忘記你呢?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你,如果,你是真實的,就不要躲,不人逃離好嗎?

讓我抓住你,讓我擁抱真實的你,求求你……他無言地呼喊著。

???經過一番苦讀,再加上櫻嚶的華僑身份,中文底子並不差的她,果真不負?望地考上一所私立大學,巧的是傅氏集團也是這所學校的股東之一,只是櫻嚶並不知道,但這可把傅鷹樂死了,因為她可要好好去挫挫他大哥的銳氣了。

所以他打電話告訴櫻嚶說要請她去吃日本料理,好好犒賞她一番,甚至還詢問櫻嚶有何所求,他一定幫她達成,不論上山下海,他都不會推辭。

想不到櫻嚶的要求居然很簡單,她告訴傅鷹,只希望他告訴傅先生她考上大學的事,並極盼吃日本料理那天,傅梟也能一起來慶祝。

他煩憂了!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他該如何是好呢?他遲疑了一下說:「好吧!我會告訴大哥,希望他那天能抽出空來。」傅鷹如此說。 掛上電話後,他望著屋內的白牆發呆。

另一邊的櫻嚶,可是眉飛色舞了,她跑到二樓的小房間,打開櫃子,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禮盒仔細瞧起來。

這是六個月前地羽田機場買下人的領帶,她一直希望能親自交給傅先生手中,偏偏他一直不肯露面。而這次的她,終以考上大學的名義,邀請他的監護人,她盼望這次能順利見到傅先生。

???傅鷹滿懷心事地走入一棟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這棟樓正是傅氏集團名下的?業,他走入電梯,直達十二樓,低著連招呼都不打就開門進入董事長辦公室。

「哥!」他輕喊了一聲。

正在批閱公文的傅梟詫異地?頭望他。

從上次的停車場相遇到今日的辦公室相見,他們兄弟已有三個月不曾碰面了。而這時傅梟還是以很「不屑」的眼光看著弟弟,他聳聳肩,第一句話便是——「如果你是要告訴我關於那女孩的事,很抱歉,你可以走了。」語畢,他真皮辦公椅往後一轉,背對著弟弟。

傅鷹對他的背張牙舞爪、咬牙切齒。不過才一會兒,他立刻換上一副輕鬆自若、滿不在乎的表情。「哥!」傅鷹清清喉嚨。「你在說什麼啦!看樣子,你比我還在意櫻嚶,比我還敏感呢!」他嘲笑大哥。

這番話倒也令傅梟不好意思了,他緩緩地轉過身來面對弟弟。「那你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他的口氣依然生硬。

「我只是要表示我的歉意,上次的『目無尊長』,『以下犯上』,全是我的錯誤,我想請你吃日本料理,如何?」

「日本料理?」他狐疑。「就這樣?」

「當然,否則,你以為還有什麼?」傅鷹撒了謊。

傅梟卻是明察秋毫。「我是可以答應你,但是,如果你突然帶了什麼人來,我可是會翻臉的。」

傅鷹識相了,畢竟他太瞭解哥哥的牛脾氣,於是只有據實以告。「櫻嚶考上大學了,她想請你吃日本料理。」他認了,他明白大哥接著分有什麼反應——「作夢!」他會大聲拒絕,然後從地上跳上桌了,勃然大怒。

沒想到……傅梟只是靜靜的,有絲驚異地問道:「她考上大學了?」

「沒錯,而且是靠自己的實力呢!」傅鷹的話中帶有強烈的諷刺意味,當初不知是誰曾那般瞧不起她!

傅梟不吭一聲,這令傅鷹大覺反常,以往,大哥不服輸的個性是出了名的,而今竟安靜得離譜。

傅鷹不知道,自從上次傅梟在馬路上,瞥見了櫻子的?那起,他就開始懷疑櫻子的出現,是不是在指責他忽略照顧她的女兒?所以他才漸漸有些愧疚。

「好吧!」他簡單道。「時間、地點,由你決定,決定好再通知我。」

傅鷹喜出望外,衝向傅梟,緊緊抱住他。「我,我向你保證,你見了櫻嚶一定會喜歡她的。」

「早知道你的反應這麼激烈,我才不會答應你呢!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成何體統?」傅梟調侃他。「那女孩一定了不得,竟能讓你?棄尊嚴求我多次,嘖嘖嘖,你的誠心,感化石頭了!」

看著弟弟高高興興、得意地走出大門,傅梟卻又開始強烈地後悔著,他這樣做對嗎?他實在很怕見到櫻嚶,若長相與沈梧相同,只怕,往事心裡纏繞他的心中,他便很難控制不去摑她兩巴掌。

他望向變化萬千的白雲,沈思許久。

???「可惡的傅鷹!約這什麼鬼地方,什麼鬼時間!」傅梟不斷咒?,任他把車子繞了好多圈,就是繞不出車陣。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淅瀝嘩啦地打在車頂及擋風玻璃上,唉!他實在服了他老弟,說什麼高格調,好氣氛,特別約了這家地點偏遠的日本料理店。

這也就算了,更氣人的是他什麼時間不好約,居然約在下午六點鐘!都是那小女孩惹的禍,如果可以選擇,他真想省掉這餐飯,只可惜,他這人一向一諾千金,豈能失約????

櫻嚶提早了兩個鐘頭,她特別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一心希望傅先生見著她時不會再討厭她了。

她把所有的衣服從衣櫃裡傾出來,一套一套地試穿,弄了半天,卻沒有一件令她滿意,最後她沮喪地坐在床上。

她應該穿亮麗的顏色才是,可是這陣子一直是她的守喪期,她豈能穿鮮明豔麗的衣服?

想了又想,直到天色暗了,她才驚覺時間快來不及了,慌張地隨意套上衣服,結果又是那套棉襯衫、緊身牛仔褲,她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息,只好就此出門了。

一走到房門口,她才又折回來。她脫了棉襯衫,套上一件套頭的麻T恤,她滿意地瞧瞧鏡中的自己,至少這副樣子看起來不會太老氣,然後快步走出大門。

實在是夠蠢!自己居然忘了台北有名的「塞車顛峰」時間。

她心慌意亂地塞在人擠的公車裡,車子完全被卡在車陣中,她越來越慌,越來越焦急,偏偏天公不作美,居然雪上加霜,下起雨來,雨勢越來越大,糟的是她竟連雨傘都沒帶!

二話不說,她立刻按鈴下車,心想叫部計程走捷徑,應該會比較快吧!

就這樣,她一個人孤零地淋著大雨,站在馬路邊,試圖攔截計程車。

???他是不是眼花了?居然又看到櫻子了?

這到底是他的幻象,還是真有其人?他一定人追根究底,弄個清楚,於是他緩緩把車開到「櫻子」身旁,傅梟的動作無聲無息,深怕一個不留神,「櫻子」便要如夢幻泡影般消失無蹤。

一輛車子的大燈照向櫻嚶,那亭光刺得她的杏眼無當張開;她立刻閃避,好讓車子先行,畢竟,車子要比人「大」多了!

但那車子不但沒有開走,反而移近她的身邊,這使她的警覺性立即提高起來。

距離近了,她的眼睛便能穩定過燈光望入車內,而當她看清車內的人時,她嚇得轉頭拔腿就跑了——在日本甩不掉的「陌生男子」,到了台灣,居然又出現了!

看著她的身影,傅梟已能明白,「櫻子」是活生生,是真真實實的,不可思議,他等了十七歲,櫻子居然真的出現,或是櫻子看他可憐,才會造出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子來與他相遇?

大雨灑在他的發上、頰上、衣服上……他終於鬆了一口

氣,長期下來的陰暗不見了。他欣喜若狂,仰天望向夜空。

「我一定要找到你,櫻子!我發誓。」他不斷地告訴自己。

這一晚,傅梟失約了。

見著「櫻子」後,他早已忘了與弟弟以及櫻嚶的會面了。

再次見到足以融化女人的英堪怪異」男子,她也嚇壞了,迷迷糊糊地在街道上亂衝,直到發現自己迷了路。

她又饑又渴,不得已,只好坐計程車回家。

那夜,只有傅鷹一個人等候,他心急如焚焦慮不安,直到接到櫻嚶平安的消息,一顆懸掛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倒是大哥,傅鷹四處找不到他,連大哥大也聯絡不到,莫名其妙的,他居然不見了。

???開學了,櫻嚶去上課開始過著規律的生活,直到遇見同年的一名男子——王慕梵,她的生活才變得多采多姿。

也許一個人是太煩悶太孤單了,所以當王慕梵介入她的生活,關心她、照顧她後,這種友情令她倍感溫馨。

櫻嚶生得美麗不久便成為校園裡的焦點人物,再加上她有一半的日本血統,沒有日本女孩的做作,以致獲得許多同學的愛戴,至於異性呢?那就更不用說了。而其中王慕梵就是與她最合得來的一位。

王慕梵的父親是有名的人物,所以,說起來他也是有錢的公子哥,稱得上是豪門大少呢!不過他勤奮而無一絲紈?子弟的惡習,胸懷大志,既不驕縱也不高傲,而且十分平易近人,堪稱優秀出?的好青年。慕梵每日都會騎著重型機車來接櫻嚶去上課,兩人常常在一起,笑在一起,櫻嚶很喜歡他,但也只限於朋友而已,因為她的內心總有不知名的聲音告誡她,王慕梵不是她最終的人眩這種情況,就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從那晚開始,傅梟整個人變了,他天天開著車四處亂逛,像個都市遊魂,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地在街上遊蕩。

兩個月過了,櫻子呢?傅梟依然找不著她。他不禁對自己失去信心,是不是,他所見的確實只是個「幻影」?

我不要將來,不要現在,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櫻子!他痛苦在地心中呼喊,你快點出現吧!櫻子,求求你!

行動電話響不停,傅梟整整精神,終於把電話打開。「我是傅梟。」

「哥!這陣子你跑哪兒去了?我到處找不到你。」是傅鷹,他急切的抱怨聲傳來。「你欠我一個解釋,那天你為何爽約,事後又連個電話道歉也沒有?」

「我……」傅梟不知該如何為了,他總不能告訴弟弟他遇見了「櫻子」吧!他怕他如此說,弟弟準會笑掉大牙。

因此他考慮了一下說道:「沒什麼,只是太忙了。」他用手按住太陽穴,從照後鏡中看到自己的兩頰臊紅,他暗自慶倖,還好傅鷹看不見,否則鐵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傅梟罕有「刻意」避開問題,令傅鷹覺得納悶,但他不知從何問起,於是他說:「好,不管你,你三十四歲的生日快到了,」他突然誇下海口:「把你的願望告訴我,我一定滿足你。」

「你真狂妄!」傅梟不屑地道。「若你真有本領,就把櫻子交出來吧!」他衝口道出。馬上後悔,糟糕!洩底了!弟弟鐵定會笑個天翻。他咬著牙暗罵自己真是「癡人說夢」。

不料,傅鷹卻以肅然的口吻道:「如果我真的交出櫻子姐姐來,你答應我,搬回別墅住如何?」

這句話反令傅梟啼笑皆非。「你在說笑嗎?」他嗤之以鼻。

「怎樣?大哥。」傅鷹以嚴肅的口吻續問道。

「你敢跟我打賭?」傅梟的眉頭攏結在一起。

「沒錯,怎樣?答不答應?」弟弟採用激將法,他知道大哥的硬脾氣。

果然,傅梟心想,反正櫻子早死了,怎?可能會出現呢?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在我生日當天交出櫻子,我就願意接下沈櫻櫻的監護權。」

電話那頭傳來傅梟的一陣狂笑。「不要忘了你現在所說的話喔,大哥。」在弟弟的笑聲中,傅梟忿忿不平地切斷了行動電話。

而他心底仍在默念著:櫻子!櫻子!你到底在哪兒?

???為了不要老是使用鷹哥的錢,櫻嚶乖巧地在晚上到日本料理店打工。這一天由於是週末,以致人潮洶湧,她忙碌不己。

她正託盤端著生魚片與味道噌湯走在走廊上,準備打開和室門端給客人,迎面卻撞見高大英俊的男士……是他,怎?又是他?她馬上全身顫抖。

她怎?跟他這麼有緣?

她聰明地把頭低下,以防對方識出她,出乎意料的對方並沒有注意到她,她謹慎地用眼角餘光朝向那名男人望去,顯然的,他不是單獨一個人,他還帶了一名美麗的女子。

那女子緊緊黏住他,緊得似乎要把他「吃」下去,而他樂在其中,一副奉陪到底的模樣。這情影在心中引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不屑又傷心地想,還不是和一般男人一樣,都是好色之徒。她又感歎,「他」的品味與格調真差勁!

她突然哭,強忍淚水,猛罵自己太無聊;他根本與自己不相干呀0妒意」二字浮上她的心,她終於明瞭,沒錯,她是在「吃醋」,但古里古怪,她居然會嫉妒。

她瘋了嗎?難道她想替代那個女人不成為去輕撫他的肌膚、他的唇?哦,不,她不斷搖頭,想必是這裡的空氣太污濁了,以致她的頭腦發昏,她現在一定需要些新鮮空氣。

不假思索地,她低頭疾步托著盤子從那名男子身旁越過,正準備離開,好死不死的,雙手一顫,味噌湯從託盤上滑落,正巧潑灑到那男子的身子,一件昂貴的西裝外套就此報銷……傅梟一驚,抬起頭正想開罵,但看到對方只是個小女孩,疼惜心一起,也就算了,自認倒楣。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櫻嚶拚命道歉,但她始終不肯抬起頭。

喬丹麗可就沒有那麼好打發了。「沒用的女孩,好端端的,竟能拿湯往客人身上潑!」她伸手就甩了櫻嚶甩了一耳光,同時大聲嚷嚷:「叫你們老闆來,我要你賠錢!」

紅紅的掌烙在櫻嚶雪白的面頰上,令她忍無可忍,女服務生就沒有所謂的「尊嚴」嗎?

她又羞又惱,怒火像火山一樣頓時爆發出來,於是她傲然?

頭,望向喬丹麗。

「你這個瘋女人、潑婦、你憑什麼動手打人,認識你的男人,真是瞎了眼,沒格調!」她指桑?槐,生氣地將身上所穿的圍裙扯下來,往喬丹麗臉上丟去。「要我賠錢,哼!門都沒有,我——不——做——了!」

她朝他們兩人扮了個鬼臉,頭也不回地就要奪門而出,誰知背後卻被兩隻大手給纏住,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完了!自己太生氣,竟露出馬腳,怎?辦呢?

「呀喲!我的肚子好疼啊!」靈機一動,呼天搶地地蹲在地上喊痛。傅梟一個箭步衝到她身邊。「櫻子,你要不要緊?」他一把將她橫抱在懷裡,打算立刻送她去醫院。

櫻嚶詫異了,這名男人怎會知道的日本小名?當初爸爸為了要紀念媽媽,才把「櫻子」當成她的小名,但從來也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怎?眼前這位「陌生」的男子居然會知曉?

直覺告訴她,她一定要溜。她假意道:「我……我沒關係。」冷不防,她使勁忙用日文大吼:「有人在追我,幫我處理一下。」然後眨眼間便不知去向。

傅梟疼得跪在地上申吟,喬丹麗柔聲關切道:「梟,你要不要緊?那女孩真沒有教養!」她跪到地上,故意露出令男人瘋狂的大腿及底褲,出乎意外的,傅梟竟賞給她結實的一個大耳光,並氣急敗壞地怒聲道:「沒有我的允許,你有什麼權力打她?」

喬丹麗嚇得傻發眼,雙眼盛滿淚水,她訝異,傅梟從來沒有揍過她,今日卻為了一個毛頭小女孩,不僅當場斥責她,還幫對方向她還以顏色,這到底是怎?一回事?

她一直利用自己的魅力及善解男人心意的本領把傅梟治得服服貼貼的,雖然傅梟也明白她目的——見錢眼紅,但在一般的範圍內,傅梟也總是讓她?所欲?,任她撒野任性不予理會。

而今天,怎會如此反常?丹麗完全不理解?難不成,那個女孩竟能勝過她?勝過櫻子?

她知道傅梟的癡,除了櫻子以外,任何女人包括她自己,都無法闖入他的心中,但她也明瞭櫻子早死了,根本對她不構成威脅,不過今晚莫名冒出的那名「小女孩」,顯然不尋常,她得好好「防患未然」才行。

可不是嗎?她還是思忖間,傅梟已衝到過樓去找尋「櫻子」

的影子去了,日本老闆告訴傅梟,那女孩辭職了,他並?店裡服務生服務不周的行為道歉不已,願意賠償傅梟大衣的干衣費。

傅梟則表明不介意,只一直追問女孩是誰?住在哪裡?今年幾歲?她的父母親呢?他絮絮不休地「拚命」問。

而日本老闆卻一問三不知,也許是基於同胞愛,也許是基於保護員工的心理,他全推脫說不知道,只說,那女孩名叫「櫻子」。

櫻子!

傅梟震慄不已,他痛心疾首地垂頭低泣,為何?在一?間,他幾乎就可以抓住她,可是,卻又怎會拱手讓她跑掉了?他不斷唾?自己?

該死!櫻子一定傷心透了,看到他親吻別的女人,所以她才會把一整碗的湯倒在他的西裝上,因為她太失望了,所以才會用腳踢他的足踝,是的,一定是這樣!一切都是咎由自齲

他後悔不已,掩面痛哭。

櫻子,求求你,再出現一次!讓我有機會向你說聲「對不起」,求你,原諒我!請再回到我的懷中吧!

???當櫻嚶接到可以出席傅先生生日酒會的消息時,又興奮又憂愁地告訴鷹哥,她不曉得要穿什麼衣服,做什麼打扮,才能符合身份,讓傅先生看了喜歡。

畢竟,她所要參加的可是傅氏集團董事長三十四歲的生日宴,這是非比尋常的盛宴,各界的達官顯要、名門千金以及豪門紳士,皆將受邀而至,身?傅董事長的被監護人,她可不能太丟臉呀!

櫻嚶的考慮是對的,傅鷹想了一會兒,忽然露出一張賊臉、一股奸笑。「我想,櫻嚶,你是半個日本人,你就穿日本和服吧!這樣的打扮一定會一鳴驚人,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他猛眨眼睛,憋住即將大笑的衝動。

「日本和服?」櫻嚶不疑有他,偏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可是,在日本,和服是要行成人禮的時候才能穿,我今年實際上未滿十八歲……」

「有什麼關係呢!」傅鷹聳聳肩。「反正你現在人在台灣,我們台灣人才沒那麼多規矩呢!」

一點也不錯,入境隨俗嘛!於是櫻嚶說:「好吧!我會穿和服的。」「真的?太棒了!」傅鷹表現得比櫻嚶還高興,因為他的「計謀」已成功一半了。「記住,當天晚上六點我來接你,千萬不要忘了!」

他一直叨念不已,直到櫻嚶「發誓」絕不會忘了?止。

狂笑陪伴著傅鷹開著車回家,他心中狂叫:「大哥!你完了,你鐵定輸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輸到底了……」

???燈光閃耀,金碧輝煌。川流不息的人潮從八方擁來,把這家傅氏集團名下?生的一流頂尖飯店擠得水洩不。

各方的豪門千金紛至遝來,衣香發影穿梭於酒會中,她們不遠千里,項背相望,?的是想見傅梟——這位年僅三十四歲、未婚的青年才浚

酒會裡座無虛席,人山人海,傅梟卻躲在二樓遲遲不肯露臉,他厭惡此種酬、此種客套與虛榮。他悶悶地把手背在後頭,有誰能明瞭他內心的空虛呢?

櫻子!櫻子!如今,就算擁有全世界,卻獨獨得不到櫻子,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對著他想像中的伊人說:為了你,我仍然單身,孤獨一人,而今晚你真會出現嗎?他默默期待,演算著失望,最後他仍挺直背脊,調整好心緒,旋身踱步走下樓去。

???當傅鷹來接櫻嚶時,一眼看見櫻嚶的「標準」日本模樣,立時屏住氣息,太棒了!太完美了!簡直就是當年櫻子姐姐的化身,但下一秒他卻突然?生了悔意,「我帶櫻嚶去『嚇』大哥,這樣做對嗎?」他的心七上八下。

大哥見到「櫻子」會如此?這對櫻嚶好嗎?他的臉上霎時寫了「遲疑」二字委,很明顯的躊躇……「鷹哥,我……這打扮很怪嗎?」她看傅鷹的猶豫。又怕酒會上台灣人無法接受她的「日本和服」。

「才怪!我保證你一定是今晚最亮麗的明星,鐵定會迷死在場所有的男子!」他吹了一個「安可」口哨。「還包括傅老闆!」

不管了!誰管他呢!不論大哥的反應如何,他反正照單全收就是了。「是嗎?」櫻嚶並不想出風頭,她只求能討傅先生喜歡,不會被逐出家門,她就阿彌陀佛了。

車子開到飯店門口,櫻嚶一步一步站心地踏出去,畢竟這身和服和小木屐實在令她很不方便。

她深吸一口氣,讓傅鷹牽著她的小手步入常

在場的?多人士瞬間鴨雀無聲,他們瞪大雙眼,直瞧著這位曠世絕俗的日本美女。她獨樹一格,別出心裁的穿著,令所有的富家千金黯然失色,更難得的是她相當隨和,逢人就笑或是點頭招呼;而那迷人的笑容,足以傾倒在場所有的男士。

傅梟終是「高人一等」,傅鷹大老遠就已望見他,他正被?

多女子包圍著,以致無暇驚見這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喔喔!他該如何「整」大哥呢?在他思索之際,傅梟已感到空氣中凝滯的詭異氣氛,全場突然安靜下來,這相當地不尋常,所以,他終於舉頭瞭望,想看發生了什麼事。傅鷹一看大哥?頭,便狡猾的把櫻嚶帶往另一方向,即傅梟無法見著她的面容,但是,那一身「日本和服」

卻令傅梟立即挪開人群,試圖突破重重的「關卡」,想要前來一探究竟了。

太好了!已經引起大哥的興趣了,傅鷹又刻意帶著櫻嚶遊繞大廳,他明白傅梟根本追不上他們,因為。客人隨時的拉扯,難以避免的應酬話,都將他必須時時放慢腳步。

事實上果如傅鷹所料,傅梟跟去了,他驚恐萬分,心慌意亂地想著——決不能讓「櫻子」再逃脫!他忍無可忍,索性對著大廳狂吼:「櫻子!」

他聲洪如雷,響徹雲霄,大家都被這聲巨響嚇得呆愣了。

傅鷹更是,這聲巨吼震得他膽顫心驚。他錯了,他實在不該開此玩笑!他後悔了!

而這一叫,受害最淒慘的莫過於櫻嚶了。只因傅鷹的腳步很快,她常常需要小跑步才跟得上,誰知,一這驚叫,讓鷹哥陡然停下腳步,她便踉踉蹌蹌,一不留情就被和服絆倒摔在地上,偏偏衣服又笨重,一時爬不起來,她只能痛苦地申吟:丟臉丟大了!

這時傅梟一個箭步衝來,沒有人比他的動作還快。

「櫻子!」他喚了一聲,並衝到她身旁,不顧他的身份,他一伸手,把櫻嚶整個人扛跑起來,緊擁著她,似乎想將她融入體內,箝得櫻嚶幾乎無法呼吸。

櫻嚶長那麼大,還沒被人如此抱過,好似他們成了連體嬰,幸好埋在這位男士的懷中,別人見不到她臊紅的臉;她的心怦然狂然然,也多虧這麼厚重的和服隔著,否則……她可真不敢想像。

她一直見不到他的臉,只能感覺這位男子的高大,他幾乎已將她淩空抱起。她的腳踮不到地,他的身上傳來很清雅的男子體味,而他到底是誰呢?以她從前的「母夜叉」脾氣,早就用腳去踢這位男子的下體了,畢竟,他著實無理取鬧、無禮至極。

可是,她一反常態,紋風不動,逕自任由他擁抱著,原因無他,她怕的是她要一動,就會嚇壞這位狂烈男子。

在?目睽睽之下,櫻嚶覺得她從頭到腳都羞紅了。在場人士對於這種「親密」行為莫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他們的反應——女士們,是以狐疑兼醋意的眼神對峙;而男士們則一再三思而後行,畢竟這位女人雖美,但她身畔的男人對這位美女的執著、關愛,再加上他的身份不同凡響,誰能惹得起?所以,他們縱有種種癡心妄想也都按捺下去,一時個個面面相覷,佇立原地。

傅鷹倒是例外,他怒目瞪視著大家,心中卻想大哥也真是的,當著大庭廣?,抱著櫻嚶也太久了吧0大哥」他叫了一聲又咳嗽數下,以提醒大哥——該「清醒」了。

傅梟回過神來。他面紅耳赤,驚覺所有的人皆在觀看這齣好戲,但他懷裡抱櫻嚶仍不想鬆手。

他不情願地?頭,自己怎會如此失態?曾經自豪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自制不變臉,卻唯獨櫻子有本事能讓他忘卻自我。他仍是不顧一切,不以為忤地強行摟住她,再也不要放開她了,他只是稍稍鬆了下手。

櫻嚶終於看到他的面孔!他居然是她早已認識的「陌生」男子!

「容我介紹一下,大哥。」傅鷹乘機岔入話題。「她就是沈櫻櫻,櫻子姐姐的女兒,怎樣?長得和櫻子一模一樣吧!服不服輸?」他一副嬉皮笑臉想以輕鬆幽默化解眼前的尷尬場面。但他的話並沒有達到預期的好效果,傅梟沈默著。

她是櫻嚶?不是櫻子?這想法貫入他的腦中,櫻嚶彷彿被蜂蟄了一般,驚震、倉猝地放開她,櫻嚶踉蹌不穩,隱些又要摔倒,幸好傅鷹當場扶祝

櫻嚶張大嘴巴,驚訝不已,「他」竟然是她的監護人!他是傅先生!天啊!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傅先生地態度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為她連忙低頭認錯:「對不起,傅先生,上次把你的……大衣弄髒了!又……」她支支吾吾道。「又傷了你的……小腿……」

唉!世界竟是這麼小,她終於體會到父親告誡她的話——做人要留些餘地,不要太絕。她想起了先前許多「不知好歹」的行為,心中後悔不已。

原來,她竟是櫻子的女兒,傅梟兀自想著,這麼說,前些日子他所遇見的「櫻子」,竟是她?老天!她怎會與櫻子長得一模一樣啊!

看著大哥面如死灰,傅鷹立即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了,原本以為大哥會很高興,誰想到……傅梟?頭面對所有參加他生日宴的來賓,高聲說道:「很抱歉,各位,我有些頭疼,恐怕得上樓休息,失陪了。」他頷著微笑,轉身離開。

傅梟看了櫻嚶最後一眼,他的眼中有柔情萬千、柔腸寸斷,還有——淚光,在櫻嚶還未能透視時,傅梟已走得遠遠了……???

櫻嚶一個人在酒會裡閒逛。傅梟一不在場,傅鷹立即成為第二焦點,他被?多女人圍住,四面八方貴族千金蜂擁而至,令他無法招架,又怎有餘暇照顧櫻嚶?

櫻嚶一個人孤零零,因為所有的男士皆對她敬而遠方,他們明白,這女孩陪受傅老闆青睞,雖不知傅梟何以「裝」頭疼上樓去,但誰也不敢放肆,只能虎視眈眈地盯住櫻嚶,卻無人敢輕舉妄動。

突然,有雙手往櫻嚶的身上一拍,櫻嚶回頭,立刻喜出望外。「慕梵!是你!」

王慕梵含笑解釋:「沒辦法,我爸爸硬逼我來的。你今晚好美,我想,所有的男士都會拜到於你的裙腳之下。」

櫻嚶小嘴一撇。「是嗎?我倒覺得我像瘟神,隨便看了男人一眼,他們就倉皇失措地逃跑了。」

她的話讓王慕梵連續乾笑了好幾聲。櫻嚶果真不知她的魅力。

「趕走他們的不是你,是傅老闆。」

「為什麼?」她的柳眉輕蹙。

「你和他……有什麼關係嗎?」王慕梵緊張地問,雙手藏在背後緊緊交握著。

櫻嚶搖遙「他只是我的監護人而已,半年來,我從未見過他,直到今天才……誰知他又不分青紅皂白的……」她沒臉往下說了。

「就這樣?」王慕梵高興得無法言語,這表示他仍有希望。

「不然,你以為怎樣?」櫻嚶覺得他的問題好奇怪。

「既然如此,你願意陪我四處走走嗎?這家飯店的裝潢及設備在台灣是數一數二的。」他用盡好話赤討好櫻嚶。「這裡金壁輝煌,雕樑畫棟,但我卻欠缺一名天使相伴。」

「你的話讓我心花怒放,我們走吧!」她毫不猶豫地與慕梵同行,走到飯店下層的大廳去看世界名功,及各處豪麗的景致,他們談笑著,直到櫻嚶打呵欠。

他們盡情沈溺於彼此的年輕世界中,忽略了別人的眼光及想法。

傅鷹見此一臉不悅,櫻嚶怎能與別的男孩在一塊兒呢?櫻子只能匹配大哥,現在他相信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櫻嚶是要來代替櫻子姐姐的,她要來陪伴大哥一輩子。

雖然,他們二人才剛認識,但他已能肯定,假以時日櫻嚶一定能取代櫻子姐姐在大哥心中的地位。

另一方面,王慕梵的父親王世元卻一臉笑意,他很自豪,兒子竟然能與全場最美麗、最清新的女孩子走在一塊兒,令他太有面子了。

而其餘的女士也個個笑逐?開,因為那位「日本女孩」已與別的男孩在一起,很明顯地,對於傅先生她們還是希望無窮的!

那在場男士呢?可要痛哭流涕羅!他們幾乎摩拳擦掌,只因那女孩居然與一個青春期的「大男孩」在一塊兒,嫉妒死他們了!

隔著落地窗,傅梟把手中的酒杯捏碎,掌上的血漬汩汩流出,他失神地望著手中的鮮血,無動於衷。

雖然自己佯裝頭疼上樓,但還是躲在這兒,隔著窗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櫻子」。

為什麼一切都沒變為他還是看到「櫻子」與別的男子在一起!他陰狠深沈地瞪著眼睛,一眨也沒眨地凝注良久。

為什麼歷史一再重演?他又自問,十七年的折磨還不夠嗎?

「你到底在干??」傅梟突然大聲咒?自己,他試著恢復清醒,試著告訴自己,「她」是櫻嚶,不是櫻子,櫻子早死了,「她」是她的女兒,不是他的情人,但……他還是迷惑了!他怎?去遏止刻骨銘心的記憶不斷湧出?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他看著手上鮮紅的血?,瞪大了雙眼不斷地吶喊——櫻子!你不能離開我,這輩子,我絕不能再讓你逃離我的生命!我苦等了十七年,你要可憐我呀!

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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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0:10: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直到天空泛白,傅梟還是依然佇立在窗前,一動也不動。

所有的來賓漸漸離去,他仍孤單地站在原地。

他親眼見到那小子騎車送「櫻子」回家。他痛苦地緊閉佈滿血絲的雙眸,景色一點都沒變,恍如十七年前,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年華不再。

他把自己沈浸在回憶與往事中不可自拔,直到傅鷹喊他。

「大哥,你該不會站在這裡一個晚上吧!」傅鷹調侃著,但看到地上和大哥手上的血漬,他馬上失去開玩笑的興致了。

「你的手怎為了?」

「沒什麼,只是被玻璃割破了。」他一臉茫然、神情恍惚,但傅鷹並沒有看到,因為他背對著他。

「怎?那麼不小心呢?我幫你看看!」醫生的慈悲心腸一發揮,傅鷹就會自告奮勇地想要救世濟人。於是他拉起大哥的手一瞧,才發現傅梟的面容淚痕斑駁,雙眼佈滿血絲。

他正想義正辭嚴勸戒一番,不料傅梟卻整個人撲到他身上哭泣起來。

「她怎能投入那小子懷中!怎能這樣無情?怎?能!」他歇斯底是裡大叫。

「哥!你腦袋瓜子清楚些呀!」傅鷹雙手箝緊他的肩膀,用力搖晃。「她是櫻嚶,櫻子的女兒。櫻子已經死了,櫻子已經死了!」

「櫻嚶?」傅梟一臉飄忽。「櫻嚶是誰?她是櫻子,她明明是櫻子!」

傅鷹沒想到一時的不顧後果會?生這麼大的反效果,原以為大哥會因深受櫻子姐姐而接受櫻嚶,想不到反而把他推向更痛苦的深淵,他悔不當初啊0來,哥,我幫你敷藥。」他拉著傅梟走向浴室,打開水龍,冷水浸濕了傅梟的手掌,清水一下子凝聚成血水,不斷地匯流,像一個小漩渦,消失在水管中……他仔仔細細檢查傅梟的手掌,肉眼所見,確無玻璃嵌入,他才放心地用浴巾將它包紮起來。「我只能包住它而已,你最好掛急診照一下X光,怕有玻璃刺入肉眼看不見的深層皮膚裡。」

傅梟仍是一臉迷惘、糊塗。「櫻子真的很漂亮,是不是為」

他還在做「白日夢」呢!

「拜託!」傅鷹大聲叱喝,試著一語驚醒「夢中人」。「櫻嚶是很漂亮,是櫻子的女兒!櫻子早就死了!」

傅梟面無表情地看著弟弟,他這模樣,使傅鷹知道仍未回魂,他的思緒仍然停留在十七年前。「哥!」傅鷹痛心地說。

「對不起,都我好管閒事,我實在不該把櫻嚶帶來傷你的心,早知道諒讓她留在日本,做……尼姑算了。」他艱難地道出「尼姑」二字。

半晌,傅梟才輕怕弟弟的頭,哽咽說道:「不怪你……小鷹,是我自己無能,才會造成櫻子她……」

原來大哥的頭腦還是頗「清楚」的,傅鷹思忖著。「大哥,既然你見到了櫻嚶,我相信你一定無法漠視她,你會怎?做呢?」傅鷹關心地問。他既關心櫻嚶,又憂慮大哥,說實在,他總覺得大哥對櫻嚶有股莫名的複雜情,這種情感只怕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尤其是昨晚大哥失控地抱住櫻嚶以後,這種感受更強烈了。

所以,他真希望大哥能搞明白,這女孩是櫻嚶,不是櫻子,不要把櫻嚶當成櫻子,畢竟大哥若混淆不清,那對櫻嚶及對他本身,將來都是莫大的傷害。

傅梟沈思了一會兒,驀然,他的嘴角上揚笑道:「我不是和你打過賭嗎?既然我輸了,我就乖乖地搬回去做櫻嚶的監護人。」

「就這樣?」傅鷹不敢置信。

「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傅梟反問。

事情絕對沒這麼單純。傅梟是個心思深沈的人,傅鷹並非不知,只是他讀不出大哥的表情,大哥的一臉酷樣真讓他摸不透也猜不出。

「我現在就回家。」傅梟倏地起身,這才感到右手灼熱的刺痛。

「別就這樣回去,你的手應該給醫生看一看,照個X光才行。」傅鷹叮嚀他。

但傅梟笑著拒絕,那笑很怪異,而回答更是怪異:「有櫻子陪我就夠了,我不需要你。」

他把一臉的問號留給傅鷹。

???忍著手痛,傅梟開快車回到別墅,一心一意要見到櫻嚶,完全忽略包紮在手上的白色浴巾已染成「紅巾」了。幸好今天是週末,櫻嚶應該還沒睡。

他悄無聲息地越過大廳,走向二樓尋找「櫻子」的影子,他相信「櫻子」一定住在二樓的小房間,於是他的步伐輕如貓足,深怕吵醒睡夢中的佳人。

他開門入內,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他沮喪地坐在「櫻子」的床上。她居然不在,她與那小子去哪兒了?妒意猛地燃上胸口,久久無法平息。

他環顧四周,確定這是她的房間沒錯,房內有著女人的氣息,女人的味道,尤其是柔軟如絲的被單,竟散發著櫻子獨有的特殊香草體味。他把頭埋入被單中深深吸吮著,也許是一夜無眠,也許是手中的傷口疼痛,使他迷迷糊糊地沈沈入睡了。

慕梵帶著櫻嚶去夜遊,走淡金北路,遊北海,這對櫻嚶來說可是個嶄新的經驗,尤其是他們騎著摩托車,冷風颼颼從他們耳畔呼嘯而過,櫻嚶又穿日本和服,哇!實在是太過癮了。

玩了一夜,櫻嚶累壞了,慕梵不得不送回家,時間總是這麼快,她就要離開他了,慕梵心中一陣苦澀。?要多挽留她一會兒,他又帶她去吃早餐,最後,才依依不捨地把她送到家門口。

「謝謝你,慕梵。」櫻嚶快速拿出鑰匙開大門。火速跑向屋內,覺得慕梵看她的神情,已會令她全身不自在,聰明的她,選擇逃避。

「櫻嚶,明天我來接你上學喔!」慕梵在門外大聲喊。

櫻嚶偏頭微笑,隨即對他點頭揮手。「再見!」

她的確是累翻了!以致於見到車庫內的寶士。她哼著日本童謠進入大廳,把頭發放下,連走邊把和服解開,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這「重大任務」終於卸身了!她把和服往樓梯口一丟,就光著身上上樓,早已習慣一人在宅子裡遊走了。

???聽到車子停靠的聲音、小伙子的叫喊,櫻嚶的回答及開門關門的聲音,傅梟知道「櫻子」已經回來了,他怒極,很想下床去罵她,罵她怎?那麼不乖,居然會徹夜不歸?她跑到哪兒地,有沒有胡搞?

無奈他全身一絲力氣也無,竟孱弱得無法起身,他的頭轟轟作響,而且眼冒金星,紅巾上的血漬雙止不住地緩緩往下滴。

櫻嚶衝進浴室,跳進浴缸,嘩啦啦地愉快沖洗,大聲唱歌,直到把疲 憊和塵色都沖淨,才戀戀不捨地赤裸起身走到她的小房間。

一走到門口,她馬上發現一名男子趴在她的床上,她用手摀住嘴巴避免叫出聲來,他是如何進來的?怎?辦呢?她沒有衣服穿,也沒有衣服換!

鎮定!鎮定!她告訴自己,瞬間腦中一閃,她火速衝下一樓把和服套上,再拿著掃反悄悄跑到二樓,準備勇敢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遲遲地站在門口不敢入內,直到——她聽到申吟聲:「櫻子!櫻子!」

那男子居然認得「她」?他是誰?一時,她的好奇心勝過恐懼心,立刻撇開一切,無聲無息地看走到床前……竟是傅梟!她傻住了。

再看看他的「紅巾」,他受了傷,而且是很深的傷。

她蹲到他的身旁。「傅先生?傅先生?」她一直喚著他,想看看他的神志是否清楚。

他終於看到「櫻子」了。「櫻子!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傅梟說完「我愛你,櫻子。」之後便暈厥過去。

這三個字震撼了櫻嚶的心,傅先生居然說……他愛她?他是不是認錯人?還是在恍惚中的胡言亂語?

看著地面血染的範圍逐漸擴大,她不假思索地跑到一樓拿了藥箱,再衝回他身邊。

花了一些時間,她才把血止祝看著呼吸漸趨平穩的傅梟,她才鬆了一口。她無意間凝望著俊帥的傅梟,他的身材與睡容全令她看傻眼了,在這個男人身上竟找不出任何瑕疵。

上帝造人真是不公平,為何有人又高又帥又多金?她懷疑這種人物是否也有無法如願之事。

摸摸他的額頭,體溫還好,暫時是不會有事了,她又看看地上的一灘血,想想得清楚一下才是,於是她轉身,誰知正要走時,傅梟突然拉住她的衣角。

「別走,櫻子!求你。」

櫻嚶的嘴角一撇,她笑了,看不出來傅先生也有如此稚氣的一面,她又蹲下來了。「我不會走的,我不會離開,我只是要去做飯而已。」傅梟輕輕點頭,放開她,安心地睡去,口中還不忘低哼「櫻子」的名字。

他是在呼喚嗎嗎?還是另有他人?畢竟「櫻子」這名字太通俗,世界上同名的情形太多了,連她的母親也叫櫻子呢!更何況昨晚之前她根本一點也不認識他。

櫻嚶大肆清掃屋內環境,傅先生回來了,住在人家家裡,她可不希望讓別人覺得她不自愛。

該做的都做了,只差沒有煮飯燒菜,為了留給傅梟好印象,所以她決定燒手好菜來討他歡喜,。她打開冰箱,左思右想,決定熬粥,再做些小菜,因為生病的人得吃些好消化的流質食物。

整整花一個鐘頭,做出三菜一湯,每樣菜皆是色香味美,也許受了日本文化的影響,她把菜色弄得精緻美觀,小巧可愛。

一切都妥當之後,她又發覺自己渾身邋遢,於是跑上二樓悄悄進了房間拿出一件連身衣換上,又用梳子用力梳攏柔順的直髮,滿意地看看鏡中的自己,有了煥然一新的感覺。

她再走進房間,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沈睡的傅梟,像一名特別護士般守著他,不知不覺……她打了盹,也睡著了。

???「櫻子!櫻子」傅梟的聲音在黑暗中忽然響起。

「我在這兒,傅先生。」櫻嚶驚醒並起身,室內的黑暗使她一時摸不著方向,倉猝間竟摔倒在床上。她兩頰臊紅極了。

「對不起,我有沒有壓到你的傷口?」

她神情緊張並能感覺到傅梟的臉只有離咫尺,他的熱氣吹在她的面頰上,厚實的胸膛起伏著,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不要緊,你知道的,我很喜歡抱著你。」他自在地回答,甚至摟了她,她一緊張便整個人跌進他懷裡。

他好熱,他的全身好熱,似乎把她的身子也灼熱了,她赫然地想攤開他,但傅梟的力氣很大,她無力招架。

他是不是頭腦有問題?他如此能肯定我喜歡在他懷中?再這樣被他抱下去,也太——不成體統了0不要這樣,傅先生。」

她使出下馬威。「再不放手我要大叫了!」

「什麼時候,櫻子,你變得如此潑辣?」傅梟溫柔地嘲笑她,手卻開始不聽話了。

她感到十分惱怒,「別亂摸!誰又是櫻子?我是櫻嚶,不是什麼櫻子!你這才糊塗,搞清楚點!」

話一出口,櫻嚶便能感到傅先生的臉色不一樣了,柔情蜜語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深惡痛絕,疾首蹙眉,黑暗中,她仍能感覺到一股即將爆發的狂怒。 果然——「滾開!滾開這裡!聽到沒?」他的話由齒縫中迸出,並隨手將她倒在地。

櫻嚶吃痛,罵了一聲:「沒心肺的東西!」然後伸手按下電燈開關。

倏地,燈光通明,她面紅耳赤、怒目瞪視地又準備開罵——等等,她暗叫,傅梟的臉竟是無比溫柔,這使她一點也罵不出口,只是心中感歎,唉!這個人一會兒柔情萬千,一會兒兇神惡煞,真是怪得可以!

「櫻子!」他柔聲喚她。

「傅先生!我再說一次,我不是櫻子,櫻子是我母親的名字,我叫沈櫻櫻!」她仍餘怒未消。

「對我來說都一樣。」傅梟無所謂地道。「那我以後叫你『櫻』,好嗎?」他的柔聲與他的酷樣,似乎是兩碼事、毫無相關的組合。

她沒轍了,,誰叫他是她的監護人呢眾人在屋簷下,不得不「換名」?「隨便你。」她往外走,卻又不忘探頭進來沒好氣地問:「你肚子一定餓了,我做了一些小菜要不要吃。」

傅梟點頭想起床,眼前忽然一陣黑暗,似乎又要昏厥。

櫻嚶連忙跑來扶住她。「要不要緊?」

傅梟索性倚靠著她,他主動扶住她的臉,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加諸她嬌小的身子似的。「扶我到大廳,好嗎?櫻。」他虛弱地道。

叫得可真自然啊!櫻嚶滿心不是滋味地想。他是想的需要我呢?還是為裝的?她一點也猜不出,但她只能順他的意,扶著他慢慢走下樓。

扶著傅先生,她太專注於維持下樓的平衡與穩定,以致沒有注意到傅梟充滿愛意的注視。他更加用力地摟裝櫻子」的腰,心裡想著「只要你能陪在我身旁,我死亦無憾。」

他們默默地用餐,傅梟顯然胃口大開,痛快地大吃了一頓,轉眼就讓盤底朝天,至此他才意獨未盡地嚥下最後一口菜說:「很好吃,謝謝你,櫻。」

「不客氣。」她友善地回答,但刻意避開他熾熱的凝視,因為她深知那種眼光足以令任何女人融化,會使人毫不猶豫地投入他的懷中。

哼!他大概常以這種眼神去騙人吧!櫻嚶不屑地想,實在太小看了,我可是自小生長在日本呢,「忍」字的工夫絕對一流,才不會被他迷住呢!

她站起身整理碗筷。「傅先生,若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先上樓休息了,明天還要上課呢!」她有些趾高氣昂地表示。

真是個居傲的女孩!傅梟兀自想著,她與櫻子完全相反啊,他不禁歎了口氣。「你一個人,自己洗碗,自己洗衣服,自己照顧自己,會不會很累?」他確實也很關心。

「沒辦法!沒人理我,我也認了!」她瞧也不他一眼,畢竟她就這麼可憐,孤苦無令地過了大半年了。

這是他的錯,當初一念之差,讓櫻嚶一個人待在這大宅裡自生自滅,為了折磨她,他竟也狠心地把每日會來打掃的歐巴桑辭退,而此刻他驚訝過房子半年來居然被櫻嚶整理得很好,窗明几淨、井然有序。

他一定要設法彌補「櫻子」,他如此告訴自己。「明天你上幾點的課?」他問道。

「七點三十分出門,要上周會。」她皺著眉,有絲不高興。「傅先生,雖然現在你是我的監護人,但我應該不需要什麼事都向你報備吧?」

傅梟一愣,隨即狂笑起來,她真不是「普通」的女子呀!

「我知道,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說完,他的神情隨即若有所思。

櫻嚶點點頭。「晚安,傅先生。」

「晚安!櫻。」

實在是受不了了!他那眼神、那語調……自己好像是他的愛人似的!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便跑著走開了。

???按住鬧鐘,櫻嚶轉醒,跳下床開始打扮自己。換上牛仔褲,套上棉T恤,把T恤塞進牛仔褲內,再用髮帶將秀髮系成馬尾,轉身拿起書三步並做兩步地跳下樓。

一樓的客廳裡,傅梟怡然自得地坐在沙發上。他雙眼緊閉,似在休息,但身上穿著一套正式的黑西裝,使人相信他今天應該有「要事」才對。

為了不吵醒他,她躡手躡腳地越過他身邊,正準備往門外走去,沒想到,傅梟的雙眼倏然張開。「早安,櫻!」他遞給櫻嚶一個迷人笑容。

「早……安,傅先生。」她略微結巴地道。「我……去上課了,再……再見。」不知為何,她一心只想趕快溜掉,雖然說不出所以然,但她總覺得他很駭人。

「等一下,櫻!」傅梟起身,手甩著汽車鑰匙道:「我送你去上課吧!」

「送我?」她有些慌亂。「不了,我……已先有人約了!」

「有人要送你?」他裝成無關緊要地問,但櫻嚶還是看到他眼中升起了兩簇燃燒的火焰。

她實在怕他,但又?頭挺臉地想,我「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何以要怕他,是因為他是我的監護人?還是他長得比我高大?

「沒錯。」她挑著眉毛,不接受他的無奈。「我的同學會來接我,再見!」她快速奔往外頭。

不料傅梟眼明手快地擋在大門口,他扳住她的手,扛起她走向車庫,完全不顧她的叫喊,也不管她的拳打腳踢,打開車門,一股腦兒把她丟了進去。待她好不容易坐定時,車子已在開往學校的途中了。

「你是暴徒!放我下車,下車!」她的手猛要推開車門,但傅梟早已把自動控門裝置關上,櫻嚶根本無能?力。

她在車內躁動不安,而傅梟卻泰然自若。他開著車子,眼角展露明顯的歡愉,因為「櫻子」就坐在他的車子裡,而他要送她上學去了。

王慕梵的摩托車迎面而來,櫻嚶猛敲玻璃,試圖引起他的注意……此時傅梟卻猛按喇叭,用以警告「那小子」。他把車子停下來,搖下車窗對著王慕梵不客氣地說:「櫻子以後由我負責送,她不需要你了!」不忘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似乎有意氣死王慕梵。

在王慕梵的瞠目結舌中,汽車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寶士車一到學校大門口,管理員見到傅梟出示的證件,立即恭敬迎他入內。

「你的教室在哪裡?」傅梟偏頭問。

櫻嚶意興闌珊地噘起嘴。「在E棟。」

見她的態度如此,傅梟毫不在乎地笑笑後立即把車子開往E棟。

「到了!」他仍保持微笑。

櫻嚶一臉不悅,也極?納悶,何以他對學校的環境熟悉若此?

她用力甩上車門,昂首闊步地向前走去。

「櫻,下課我來接你,別忘了。」傅梟不厭其煩地搖下車窗,一直看著櫻嚶進了教室,才放心地駛離。

教室外面早已擠滿了人,畢竟,能這樣堂而皇之開車進入校園,而且又是如此昂貴的車子,的確惹人注意。這個人是誰呢?櫻嚶的同學都爭相發問。

「櫻嚶,那個男人好帥喔!」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怎?從沒聽你提過?」

「他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看起來好闊氣喔!他幾歲!」

她們一直問個不停,令櫻嚶應接不暇。「請不要再問了,好嗎?」她說得相當簡單:「他是我的監護人,送我上學而已!」

「有那麼帥監護人,我們死也甘願。」她的同學們笑聲不斷。酸溜溜地調侃她:「他結婚了嗎?如果沒有,櫻嚶,你……可要好好把握!」「是嗎?」她可是煩死了,一方面她在搞不清楚傅梟的心理,一方面又覺得對不起慕梵。

說曹操,曹操就到,慕梵上氣不接下氣地衝到櫻嚶身旁。

「到底怎?回事?」他劈頭就問。

櫻嚶老實地把傅先生搬回家住,早上硬要送她上學的緣由一五一十道出,唯獨省略了他以「暴力」使她上車的一段。

「他實在很不講理,怎?能這樣硬性強求呢?」慕梵忿忿不平道。「我去找他理論。」

「算了!誰叫他是我的監護人呢?」櫻嚶認命。「再怎?與他爭吵也無濟於事,一個強橫蠻行、變化無常的人。」

「那我們該怎?辦呢?」慕梵使用的是「我們」這字眼,顯然已把櫻嚶「規劃」在他的生命中了。

「我想這種情況應該是暫時性的,」她拍胸脯保證。「過一耿子他一定會厭煩,到時候,你就可以再來接我上學了。」

「真的嗎?」慕梵哭喪著臉,似乎沒她那麼樂觀。

「當然,一定沒問題的。」她說得輕鬆容易。但不知名的憂愁卻一直縈繞在心底,揮也揮不去。

???一走出教室,大老遠的櫻嚶就瞥見傅梟了,他戴著與在日本時機同的墨鏡,身上也是同樣的三件式套頭西裝。真奇怪,已經是冬天了,為何他還戴著墨鏡呢?不過,他這身打扮還真帥氣非凡,這是櫻嚶無法漠視的。

「上車吧!櫻。」

櫻嚶歎了一口氣,乖乖地坐上車。

「送給你,櫻。」一入車內,傅梟馬上笑嘻嘻地從後車座拿出一個大箱子。

「謝謝!」櫻嚶禮貌地回答,卻又不禁懷疑他沒事送禮物給她幹什麼?略帶戒心,她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紙,再掀開箱蓋——她開心地笑了。

她欣喜不已地把「它」抱出來,是一隻超大的加菲貓,它老神在在,泰然自若的慵懶模樣。惹得她發出清亮的笑聲。

「好可笑!我很喜歡,謝謝你。」她滿心歡喜地向他道謝,卻又看見他充滿愛意的柔情眼神。

瞬間她滿臉通紅地垂下眼,是她的錯覺嗎?為何她總覺得傅先生對她……唉,好奇怪的感覺。

「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櫻子,這款加菲貓在台灣還買不到呢!它是飄洋過海來的。」為了討櫻子歡喜。他費了好大勁才弄到這隻大玩偶。

「不要一直叫我櫻子,我的名字是櫻嚶。」她的牛脾氣又來了,不知為何,她總是選這種「美好」的情況與他起爭執,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她果然看到傅梟的眼神?冰冷。她感到不妙,再看到他緊握的雙拳……慘了,他要揍我了!

誰知——傅梟只是兩眼直視前方淡淡地說:「我忘了你不是櫻子,對不起。」他的神情倨傲又脆弱,雙手緊握方向盤。

櫻嚶聽出他的話中有很深的哀愁,所以憐憫心便出現了。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事實上,我的小名也是櫻子,以後你想怎?叫都可以。」她整個人懶懶地靠在椅背上,腳?得老高。講得滿不在乎,只是有心想把氣氛弄得歡愉些。

但她身旁的人卻沒有一點反應,她忍不住偏頭去瞧,在夕陽下,陽光照著傅梟的臉,使她的面容映上一層光澤,因此她很明顯地看到他眼中的閃閃淚光。她驚愕地細瞧,而他卻閉起了眼睛。

「櫻子!櫻子!沒錯,你就是櫻子。」他突然笑了,笑得燦爛。「櫻子,你肚子餓了吧!晚餐要吃些什麼?」他寵愛地問。

怎?這個人的轉變如此戲劇化?一會兒是冰,令人不寒而顫;一會是火,能銷金化銀!以後還是少惹他?妙,她識相地想。

「隨便,你做主。」她聳聳肩道。

「那我們去吃日本料理如何?」他又問她的意思。

「為什麼你喜歡吃日本料理呢?我反而比較愛吃台菜。」明明要傅梟自己決定,但人家又愛問她,所以她不客氣地發表意見。

「那我就帶你去吃台菜。」轉變得真快。

為何他一定要迎合她呢?櫻嚶不明白,縱使傅先生要吃日本菜她也沒話說,她不敢不乖乖地跟著去啊!為了要證實,她又故意道:「我現在想吃Pizz?,我們去吃Pizz?好嗎?」她不知傅梟是否會答應她。

「好,我們現在就去吃Pizz?。」

這回答又令她大吃一驚,隨即不敢再發表任何意見了,她安靜地點頭,不再說話。

除了帶她吃Pizz?,傅梟可是抓住機會就大獻殷獻呢!他又帶櫻嚶上專櫃採購衣服,理由是:「天氣涼了,你每天都穿這幾件衣上學,太冷了。」

「我生長在寒帶國家,當然比較不怕冷。」櫻嚶也理直氣壯。

「我擔心你會感冒,櫻子。」他溫柔又體貼地說道。「我可是無法忍受你生病呢!」他無法控制地以手輕撫櫻嚶的面頰。

「你是我的一切。」

傅梟的話令櫻嚶臉紅,她不明就裡地問道:「為什麼你以前都不對我好呢!現在對我好不會覺得太遲了嗎?」

這句話顯然相當「敏感」,傅梟的臉一陣白,一陣青,是的,是太盡了,他永遠也得不到櫻子,櫻子早死了。不!不!,「櫻子」沒有死,她不是正站在他面前嗎?她的雙眼正炯炯地注視他,她真的好美!

看著傅梟青黑的面容。天啊!我又說錯了什麼?櫻嚶恐懼地想。「對不起,我……」要她跟別人低頭認錯,以她的個性簡直是天方夜譚,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艱難地說不出口的原因。

但傅梟的臉色卻已恢復紅潤,他突然親喏地摟住櫻嚶。

「我就是怕太遲了,所以才要加倍補償你,櫻子。」他接著櫻嚶的手。「你需要什麼呢?儘管告訴我,櫻子!」

他的舉止令她百思不解。他真是變化莫測,櫻嚶歎了一口

氣,算了,順其自然吧0我比較喜歡穿牛仔褲。」她乾脆鬼扯胡亂一番。

「就這樣?」傅梟記憶中的櫻子,除了喜歡和服外就是愛穿洋裝和長裙,她根本不曾穿過牛仔褲。「應該還有其他的吧!」

傅梟不太滿意地逼問。

櫻嚶和他大眼瞪小眼,良久,還是櫻嚶先妥協:「由你做主吧!」她已心灰意冷了。

傅梟有趣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說:「走吧!我帶你去買牛仔褲。」

「真的?」她的興致又起。

「不過你得答應我,還要買點別的衣服,如何?」

「好吧!我沒意見。」櫻嚶不想再起爭執,反正真要爭吵,亦無籌碼可贏,誰叫他是她的監護人呢?

傅梟見她如此溫馴,忽然醉陶陶地快樂起來了,情不自禁地,他竟低頭給她一個吻,這個吻讓櫻嚶震驚,也令她慌亂,在她手足無措之際,傅梟已抓了她的手,把她拉到專櫃去買褲子了。

她霎時方寸大亂,待稍微鎮定時,才知道櫻嚶不但買了牛仔褲,而且這些褲子多得可以塞滿一卡車。

「這樣夠不夠你穿?」他實在是太愛「櫻子」了,想竭盡所能地滿足她。

「你知道這些牛仔褲夠我穿一輩子了嗎?」櫻嚶一臉苦相。

「而且,我還必須提防身材一輩子不會變形呢?」

看著櫻嚶的表情,傅梟擔心道:「你不喜歡嗎?」

「我……」她結巴了,氣得猛跺一下腳。「不是啦!我是很喜歡,但不要買這麼多好嗎?」

「為什麼?」他不明白,喬丹麗就很會向他索求,不管衣服或鑽戒,東西雖小,但可都價值連城,不像牛仔褲,這種便宜的玩意兒多買幾件難道錯了?

「不要問這麼多嘛!求求你,聽我一次嘛!」不知為什麼,她竟向他「撒嬌」了。

她的嬌嗔、她的節制,這些都令傅梟感到滿足,他的心暖烘烘的,這就是他一直渴求的生活呀!與「櫻子」一起逛街,一起吃飯……「好!好!好!」他溺愛地回答。「一切都聽你的。」他笑得連魚尾紋都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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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0:11: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看了看牆上的壁鐘,傅梟趕緊將手邊的工作處理完,因為他要趕著去接「櫻子」。

他沈醉於這段與「櫻子」相處的時光。心不在焉地抽著煙,他的嘴唇止不住滿意的笑意,以致完全沒發覺有個女人無聲無息地走向他。

是喬丹麗。

她先把自己誘人的部位貼在傅梟背後,這才使傅梟「清醒」過來。「你怎?搬回家住呢?你好久沒來找我了。」喬丹麗用最迷人的女性聲音發嗲地說道。

傅梟一陣反感,他告訴自己要快速解決眼前這個棘手的問題。「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了。我現在需要的是安靜,不需要你。」他的話說得絲毫不帶感情。

「你一個人住那兒,難道不需要人陪?」她不相信傅梟耐得住寂寞。

「不需要!」他拿起西裝外套。「我有事,先走一步。」他竟連正眼也不多瞧就走了。

怎?回事為什麼原因為立在原地的喬丹麗一點也不明瞭。

傅梟再也不是那麼好制服了嗎?

???這陣子傅梟的脾氣有顯著的改變,這是為所周知的,他常常顯得情緒激昂,又常常一個人沈思冥想,工作方面更是錯誤百出,所以大家相信他談戀愛了。

到底是誰使他改變為沒有任何人知道,除了傅鷹。他對這一切瞭若指掌,但卻憂心櫻嚶。唉!大哥一直沈浸於「過去」,他把櫻嚶當成「櫻子」,所以才會有罕見的笑容與歡樂。但是倘使有朝一日「幻象」破滅了,從虛幻回到現在,他能受得了嗎?

櫻嚶更是無辜,她只是個替身,一個犧牲者,替代品而已,若日後她知道上一代的來龍去脈,她又將如何自處呢?

也許,是該去察看一下了。

???考完最後一科,櫻嚶鬆了一口氣,昨晚整晚開夜車,使她的頭腦昏昏沈沈,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

傅梟提早半個鐘頭坐在車子裡等她,她面無光彩地走出教室,心疼極了,連忙下了車去迎接她。

「櫻子,你累壞了!」

「一點也沒錯。」扶著他,她整個人癱坐在椅背上。「我肚子好餓。」一下鬆弛,她的肚子便開始咕嚕咕嚕直叫,但心情卻愉快極了。「明天就放寒假了!」

「你明天就放寒假?」

「是的,放一個月。」她興奮地歡呼:「萬歲!萬歲!」又笑個不停。

「有沒有想去哪兒玩?我帶你去。」他也相當開心。

一?間,櫻嚶收了笑容,他怎?會一直樂此不疲?原本以為傅監護人只是無聊或是好玩罷了,誰知幾個月以來,他真的每日準時接送她上下學!

害得王慕梵也每日在她耳邊哭訴他的單相思。好不容易盼了又盼。盼到了寒假,他居然又要帶她出去玩!

傅梟看出她的猶豫,傅梟把車子停在一家花店門口,過了五分鐘,他抱了一大束紅玫瑰塞到他懷中。「很高興你放寒假了,送給你,櫻子。」

前面的話還好,但當他一念到「櫻子」時的溫柔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唉!他何必送她花呢?放寒假與送花有何相干?

她可是累呆了,所以當傅梟精神奕奕地帶她去淡水吃海鮮、賞夜景後,她累的爬上床的都不知道,而醒來時竟發現已睡在自己的床上。

台灣的冬天頗冷,但對她而言,可是可以不怕地跳下床的!

她一個躍身,卻立即面紅耳赤……是誰抱了她又幫她換上睡衣的?

可惡的傅梟!該死的監護人!她氣極了,她衝出房間下到一樓,怒髮衝冠地要找傅梟理論,卻怎?也找不著,只看到餐桌上插滿燦爛的玫瑰花及熱氣騰騰的稀飯小菜,此外還有一張紙條。

櫻子:看你睡得那麼熟,我不忍心叫你。我做了幾樣小菜,希望你喜歡。我必須去上班了,今天只能留你一個人在家,很抱歉,但我答應你,很快就回來#

梟留。

什麼跟什麼嘛!這紙條的意思好像……好像他們是夫妻似的,荒唐!荒唐!開始疑神疑鬼了。玫瑰花代表「愛情」,莫非……她猛然搖頭,怎?可能?傅梟是堂堂傅氏集團的總裁,怎會看上她這個毛頭小女孩?

況且以他的年齡足以做她的爸爸或叔叔了。她伸伸懶腰,踮踮腳,腦袋瓜胡思亂想之際,電話鈴聲忽然大作。

她嚇得趕快拿起話筒。「喂?」

「是你!慕梵。」話筒那端傳來的聲調頗?高昂。

「慕梵,你怎?打電話來?」她曾警告過他,不要亂打電話來,以免惹傅梟生氣。

「哈哈哈!因為我早就先躲在你家門口的樹下,我親眼見到傅先生出門才敢放膽打電話給你!」為了要見櫻嚶一面,他可是卯足了勁。

「你好可憐喔!」她很感動地道。

「要不要出來玩?櫻嚶。」他興致勃勃地提出邀約。

櫻嚶偏頭想了想。「可是你不能太晚送我回家,我怕傅先生知道了會生氣。」寄人籬下,她必須考慮得周詳些。

「我知道,下午三點準時送你回家如何?」王慕梵也知道傅梟的可怕。

「好!等我十分鐘,我換個衣服就好。」一般女孩要出門,裝扮時間最少得花一個鐘頭以上,櫻嚶可是不用,天生麗質的她,梳個頭,上頭防曬乳液,一套牛仔裝,走在路上立刻就成為?所矚目的焦點了。

「OK!我在門口等你。」慕梵興奮莫名。

櫻嚶下午三點準時回家,之前她不忘跑去租錄影帶、買雜誌、買麵粉、買雞蛋……慕梵直問她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她只是簡單地說「怕挨?」。

她一入門,馬上聽到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她急速跑去接,果真是傅梟打來的。

「櫻子,晚上你要吃什麼?」傅梟柔聲問道。

「我買了一些麵粉和雞蛋想做蛋糕,你要不要回來吃?」

「做蛋糕給我吃?」「櫻子」居然要做蛋糕給他吃?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我當然不能錯過了!」

她聽出他的歡喜,但又不願讓他太狂妄,所以脫口便說:「吃蛋糕可以,但你要洗碗筷。」此話一出她立刻羞紅了臉。

天啊!這樣的口氣好像他們已是老夫老妻似的!幸好隔著電話,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這有什麼問題呢?」傅梟自在回答。「櫻子,我會再帶些點心和飲料回去,晚上再見了!」他愉快地掛了電話。

留下一臉羞愧的她。

或許是傅鷹這輩子僅見的妙事了。

堂堂傅氏集團的總裁居然圍著圍裙在廚房裡洗碗!

櫻嚶呢?他四處環顧。只見她正在大廳內看日本卡通錄影帶,盤著腿坐在地上吃「卡裡卡裡」、喝汽水,看到好笑的劇情會笑得前仆後仰。

「鷹哥,你怎?來了?」櫻嚶終於注意到他了,立刻拉著他的手問。「吃飯湍?我們還有蛋糕。」

他實在佩服這兩個人。一個洗碗洗得專心致志,另一個電視看得全神貫注,彷彿這世上只有他們二人……這樣的想法令他有些這在怕,這是否表示,他們是一對「戀人」?已沈浸於愛河之中?不行,得要好好「盤問」清楚,他必須明白大哥的想法,絕不容許櫻嚶受到傷害。

「大哥!」他大聲一叫。

傅梟這才回頭。「怎??來了都不先打聲招呼!」

這句話讓傅鷹啼笑皆非,他已來了好一會兒了,只是沒人注意到他,唉,只是自認倒霉,他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吃飯沒?」傅梟又問道。

「還沒。」

「有蛋糕,去吃吧!是櫻子做的。」

「『櫻子』?」聽到這兩個字,傅鷹哪裡還吃得下?「大哥,你……」

他正想「調查」清楚時,櫻嚶的聲音接著傳來。「鷹哥,快點來吃我做的蛋糕嘛!」她拖著傅鷹,把蛋糕往他嘴裡塞。

「好不好吃?」實際上這是她第一次做蛋糕,也聰明伶俐,在書店背好食譜再回家如法炮製。

「相當好吃!」傅鷹讚道。

「這還虧傅先生呢!他的力道夠,手勁足,才能把麵粉打得這麼均勻,蛋糕做起來當然好吃了!」

聽到「櫻子」的讚美,傅梟神情愉快無比。

傅鷹則是一副吊兒郎當樣,「嘖嘖嘖!真是不可思議!」

傅梟的臉頓慘變,櫻嚶則是一臉不解。

在僵硬的氣氛下,傅鷹吃完最後一口蛋糕,故意叫得很大聲:「沈櫻櫻——要不要看錄影帶?」

「當然,我租了好多卡通影片呢!」櫻嚶三步並做兩步地跑到大廳,完全沒有注意到傅梟痛苦的神情。

他佇立在廚房門口望著水龍頭簌簌流下的水,一動也不動。

櫻嚶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螢幕,專注得連傅鷹悄悄走到廚房都不知道。

傅鷹望著傅梟的背影,「大哥……」猶疑了一下,他決定實話實說。「我所擔心你,所以趁今天有空,特地繞過來看看。」

「你想看什麼?」傅梟氣憤地把抹布丟到洗碗槽內,怒極地轉過身對弟弟咆哮。「看她是櫻嚶,不是櫻子?你為什麼要破壞?」他上前抓住傅鷹的肩,一直搖晃他。

「哥,我是為你好。」他不甘示弱地「提醒」傅梟。「她是櫻子的女兒沈櫻櫻,不是櫻子,你不要走火入魔!」

這一聲「櫻子」倒是驚動了櫻嚶,她跳起來跑進廚房,摸不著頭緒地問:「傅先生,你叫我?」

兩個大男人同時轉過身,傅鷹搶先一步質問她:「櫻嚶,你是『沈櫻櫻』,不是『櫻子』,對不對?」

「不!她是『櫻子』!」傅梟也搶先替她回答。

二人持續對峙著,櫻嚶則是一臉茫然。「你們兩個真無聊,竟然對我的名字這麼有興趣『櫻嚶』跟『櫻子』都是同一個人,就是我。 別吵了!」說完,她立刻回到大廳,繼續投入她的「電視世界」。

傅梟則露出一副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神情。「她是櫻子,沒錯吧!」

不祥的預感貫穿了傅鷹的全身,事情既已到此田地,他還能說什麼呢?「你保重了,我希望你不要玩火自焚。」

丟下這句忠告,傅鷹便離開餐廳。越過大廳時,看見沈迷於卡通世界裡的櫻嚶是那樣清純可愛,他有說不出的不忍。

到花園,他讓冷風颼颼地吹上身,打開大門,跨步走出,讓自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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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王慕梵每日來接櫻嚶,他們一起玩樂,一起聊天,卻遵守下午三點一定準時送她回家的信約,這完全?櫻嚶好,以免引起無謂的麻煩。

慕梵每日送一朵玫瑰花給櫻嚶,櫻嚶相當小心翼翼地把花插在房間的花瓶中,這是最安全的,她知道傅先生並不會隨時進入她的房間。

每日一朵花,整整插足了七天,待花謝了,她再拿到外頭丟棄,這樣傅先生永遠也不會發現。

日子一天天過去,傅梟倒也真能每天晚上陪伴「櫻子」,櫻嚶也漸漸習慣與他作伴,他們一起看錄影帶,看日本劇,看卡通片,也一起看第四台的西洋片,坐在地上玩象棋、跳棋、大富翁,有時也會靜靜地看些雜誌、報紙,聆聽古典音樂,只是從來沒有高談闊論。也許,潛意識裡櫻嚶對傅梟仍覺得有段

距離,畢竟他是她的長輩,她的監護人,又是大名鼎鼎的傅氏集團的大老闆!

櫻嚶當然不知道,傅梟為了她,不知婉拒了多少應酬,多少約會,多少客戶,只因,他要留在家中陪伴「櫻子」。

???傅梟開完會,把一切公事交代給各部門經理及秘書後,看看手錶便自顧自地下班回家了。

今天是「櫻子」的十八歲生日,他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早上佯裝若無其事上班,到一下午,他便突然回家給她慶祝生日,他要她喜出望外地抱住他!

他花了一些時間徘徊在百貨公司裡,猶豫著該送什麼禮物才好。他漸漸發現大禮並不能討好「櫻子」,反倒是一些價格便宜而又深富意義的禮物才能令她欣喜若狂,他愛極了這種「知足常樂」的個性。

突然,專櫃架上的紙裝飾品飾入眼簾,他毫不遲疑地地買下兩大盒,用密封玻璃器皿裝著,展示小姐告訴他,每盒各有九百九十九隻紙鶴,及九百九十九顆星子。

傳說中的紙鶴與幸運星,皆能讓人得到祝福,使人心想事成,而他的期盼便是「櫻子」永永遠遠留在他身旁。

一路急駛回家,他無聲地開了門。午後一點鐘,「櫻子」

應該還睡覺吧!他不願呼醒她,於是悄悄走上二樓,在小房間門前逗留了一會兒,半晌,他忍不住敲敲門。「櫻子!」他輕叫。

門內安靜無聲,真是小懶蟲!他好笑地順手旋開門把,見到屋內空無一人,他的臉色頓時鐵青。

她去哪裡了呢?傅梟擔心得把整座宅子找了一遍。確定她不在在家後,他立時沮喪又氣結地把禮物丟在一旁,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拚命克制自己即將狂亂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不死心地跑上二樓她的房間,再仔仔細細地搜尋一遍,希望有什麼奇?出現。當他看到桌上的七朵玫瑰花,他的怒氣不覺升高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一把握住那七朵玫瑰,任由花的銳刺入他手掌……看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傅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幾乎要發狂了。

終於——外面的傳來摩托車的聲音、小伙子和「櫻子」的聲音,他的心至此碎成萬段……櫻嚶愉快地走進大廳,猛然撞見傅梟幽怨的雙眸,她立時感到事態嚴重了。

「你為什麼要騙我?」他說得簡單又輕聲,但話中已含明顯的心碎。此刻面對的又是「當年」的櫻子,過去的種種,一一浮現。

「我哪有騙你?他只是我的朋友,難道我跟朋友出去都犯法?」她的氣焰高傲,反駁得理直氣壯。

「我真傻。」傅梟低頭注視自己的腳尖,若有所思地說:「今天是你十八歲的生日,我像白癡般地趕回來幫你慶祝,結果呢?」話說到這裡,他控制不住地大聲咆哮起來:「你居然在外頭撒野!跟野男人鬼混!」

冷不防地,兩個清脆的耳光就甩到櫻嚶臉上。

這迅雷不及掩耳的懲罰讓櫻嚶當場震倒在地上,她的淚水滾滾滾下,傅梟不饒過她,把她整個人舉了起來,用手箝緊她的手臂,繼續咄咄逼人道:「說!你為什麼要騙我?說!」

櫻嚶的骨頭幾乎快碎了,她痛得咧嘴大叫,但又不服地從齒縫中吐出話來:「你有什麼資格打我?」她無辜地大叫。「放開我。」

她一面掙扎,一面喊道:「我從來不過生日!我媽媽在我出生時就死了,我的生日就是她的祭日!我是不過生日的!」她淚眼汪汪,最後一字一句地用力嘶吼:「我——不——過——生——日!」

這些話果然震醒了他,傅梟一鬆手,任由櫻嚶踉蹌地跌在地上,傅梟兀自眼發直,神情呆滯。

櫻子早死了,不是嗎?他忘了嗎?他是怎為了?

「是嗎!一點也沒錯,我忘了你母親櫻子早就不在這世上了,不是嗎?」突然,他以一張極陌生的臉對著櫻嚶說道。

櫻嚶全身顫抖著哭泣。「這些……」傅梟看著原本興致高昂買來的紙鶴與幸運星,又瞥了令他憎恨不已的七朵玫瑰花。

「這些都不需要了。」

清脆無比的玻璃裂聲接著響起,櫻嚶眼睜睜看著它們被傅梟踩在腳底下,蹂躪著。他把玫瑰花一枝枝截成兩半,丟在地上。

忘了刺痛,忘了手傷,反正,他的身心早已傷重淌血。

「你滿意了嗎?櫻嚶。」他丟下她轉身上樓。

櫻嚶嚇得魂不附體,性情一向倔強剛烈的她竟也嚎啕大哭起來。她不斷地抽泣,哀哀痛哭,直到累得睡著了?止。

???樓下的啜泣聲源源傳來,傅梟毫無感覺地喝下一口又一口

的烈酒。小鷹說得沒錯,他是該清楚醒,他在自欺欺人,櫻子早死在十八年前,現在他看到的女孩是櫻嚶——櫻子的女兒。

他仰頸再灌下一口酒,既喪氣又肯定地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

冬天的冷風浸漬他的皮膚,像是在提醒他時間的流逝,寒冬「體貼」若是,春天不是應該快來了嗎?為何天氣還是一樣寒冷呢?側耳傾聽,樓下悄無地聲息,櫻嚶可能哭累睡著了吧,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不冷死才怪。

於是他漫步下樓,發現她果真哭得睡去。他疼惜地看了她一會兒,沒錯,這女孩長得實在像極了櫻子……人是「醒」

人,夢也破滅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誰了。

他歎了口氣,橫抱起沈睡中的她走上二樓,開了房間的大燈,輕輕把她放在床上,望著睡夢中的她,他充滿歉意地說道:「傅叔叔對不起你,把你嚇壞了,櫻嚶。」

關上房間的燈,冬日仍從窗外洩入,一層淡淡薄薄的月光,輕灑在櫻嚶身上,他屏住氣息看著她,用力甩甩頭,狠狠地帶上門離去。

傅梟再次大口喝酒,心中可憐自己又要恢復以前的生活模式……這時,有誰能撫平他受傷的心呢?

拿起話筒,他撥了電話給喬丹麗。

???冬日的陽光灑入,櫻嚶悚然睜開眼,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驀然,她想起昨晚的一切……不對,她應該在大廳才對,怎?會睡在自己的床上呢?

一定是傅梟抱她上床的0衣服!」她一驚叫,便往自己身上瞧,還好!都整整齊齊,與昨日穿的一樣。

這是怎?回事?上次他抱她入睡,她的衣服被他換掉,而今卻……莫名地,她的心頭湧上不安與憂愁。

她跳下床衝進浴室淋浴,又快速打扮了自己,正當下樓想準備早餐給傅梟吃的,卻看到一個只圍著白浴巾的女人在廚房裡。

「是你?」聽到腳步聲,女人立即回頭,見了櫻嚶她馬上報以「可親」的笑容。「不好意思,上次失手打了你。你好,我是喬丹麗,傅梟的朋友。美麗的姑娘,你應該就是櫻嚶小姐吧?」喬丹麗的口氣很柔和,但心中卻發誓要好好地「整」她。

這女人真妖豔,凹凸有致的身材及和煦的笑容,都令櫻嚶自歎不如,相較之下,她才發現自己不但身材不及她的誘人,而且脾氣也太倔、太硬、太凶了。

「沒關係,我早忘了那件事。」她禮貌地道。「是的,我叫沈櫻櫻。」

喬丹麗端著裝有果汁、土司麵包等食物的託盤,從櫻嚶身旁越過,有股說不出的得意。「傅先生的早餐我已經須知他準備人了了,你就別忙了。」她挺直了身子,搖擺著臀部上樓。

看著她那白皙的長腿,一陣醋意湧上心頭。櫻嚶緊抓著木門,怎為了?才一個晚上,全都變了?

忽然,她痛得叫出聲,原來木屑刺進她的手指,一滴鮮血立時流了出來。

她想把木屑弄出來,心一急反而越弄越糟,索性坐在餐桌前,淚竟不知不覺地落下……傅梟西裝筆挺地從樓上走下,看到櫻嚶淚流滿面便關切地上前問她:「櫻嚶,怎為了?」

櫻嚶?頭,一陣喜悅從心底掠過,她發現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她的名字,而不是叫「櫻子」了,但為什麼?她滿腹疑惑。

「木屑紮入手了。」看到傅梟身後的女人,她不是滋味地回答,倔強地表示沒事。

傅梟卻舉起她的手指審視。「是有根木屑。」他回頭喊道:「丹麗,去拿針線過來。」

這宅邸非常之大,櫻嚶不相信那女人有本事找得到針錢,她絕對不幫她,櫻嚶自以為是地想。

但丹麗卻立即從皮包中取出針線盒,並把針取出來遞給傅梟。彷彿看透了櫻嚶的想法似的,她憋住笑容道:「我隨時都攜帶針線盒,傅梟平日西裝的扣子掉了,都是我幫他縫的。」

這表示他們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櫻嚶強烈地感到丹麗這女人對她有莫名的「敵意」。

這女人是很厲害的,是名副其實的笑裡藏刀型。

正在思索之際,傅梟已把木屑撥出。「櫻嚶很棒,都沒叫喔!」他讚美她。

「我本來就很勇敢的。」她頭?得高高,像拿到糖果的小孩一樣高興。

傅梟笑在心底,俗話說:「豬被奉承,也會爬樹。」面對櫻嚶,他相信這句話一點也不錯。他輕撫的秀髮說:「你真是個小孩子。」

櫻嚶尚未領會這句話的涵義,傅梟已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丹麗。」

「是的,梟。」她親喏地稱呼他!走在傅梟的後頭還丟了一個侷促的笑容給櫻嚶:「櫻嚶,我和梟去香港三天,這三天『我們』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喔!」儼然是女主人,她又大方地贈與:「這是信用卡,必要時,你可以刷卡。」

一夜之間,傅先生竟要離她而去,她無法置信。

「櫻嚶,」傅梟突然回頭。「如果你無聊,可以叫那小子來陪你,或者打電話給傅鷹。」他交代著,但櫻嚶的眼神卻再也沒有任何光采。為什麼?

喬丹麗坐進車後,傅梟便發動引擎,疾馳而去。

櫻嚶一個人站著發呆,望著車子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

止。

她頹然地滑坐地上。

???一反常態,這三日櫻嚶天天獨自一人待在家中,拒絕了王幕梵的邀約及鷹哥的關心,把自己關在這所偌大的宅邸裡。

照理,她應該很高興才對,他離開了她,不正合她的意嗎?為什麼現在的她落魄又孤單?

看著一堆夾雜殘破的紙鶴及幸運星的垃圾,她的心突然好痛好痛。她雙眼濡濕,蹲在垃圾筒旁,試圖找尋「安全無缺」

的形體……忍著髒亂,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她終於找到九隻紙鶴及九個幸運星。一罐九百九十九隻,另一罐九百九十九個,竟被傅梟破壞殆盡,只剩下這十八個「安全無恙」。

少了他,三天兩夜竟像兩個月!她坐在陽台前發呆,直到看到車子,也聽到車庫的電動門聲。

他回來了!她狂喜地想,隨即注意到自己的醜遢樣,急急忙忙回房梳頭換衣,衝下樓時,正好遇見傅先生與喬丹麗。

這會兒反是傅梟一臉驚訝。「這三天你都沒有出門?」

看到喬丹麗緊跟在後頭,櫻嚶的妒意升起,她扯謊道:「沒有,我只是剛回來而已。」

傅梟點頭。「丹麗,你不是幫櫻嚶買了衣服嗎?去拿過來。」

「好的,等一會兒。」喬丹麗嗲聲道。

不到半晌工夫,兩個大紙袋放在地上,她取出兩件套裝,幾件洋裝,每件都是色彩鮮豔,亮麗無比。「來,櫻嚶,送給你。」她佯裝好心道。

「這是丹麗跑了好多家店,費了好多工夫才買到的。」傅梟莞爾一笑,摟著丹麗的腰。「我告訴丹麗,說你每天穿牛仔褲,丹麗便說我虐待你。」

「你本來就在虐待櫻嚶嘛!櫻嚶長得這麼漂亮,你不讓人家好好打扮打扮,將來怎?嫁得出以為」當面櫻嚶的面,丹麗不忘給傅梟一個吻。

這是在下馬威!櫻嚶明白,這是只有女人與女人才能感應的戰爭,男人是不會明瞭的。

她何必如何對我呢?櫻嚶想。我既不會給她任何威脅,我又不是傅先生的愛人,充其量,他也只是我的監護人而已。可是,心情就是很不對勁,很慮卒,她決定報一箭之仇。「你對我真是太好了,丹麗『阿姨』。」她感激不盡地繼續道:「傅先生,你也是,你們對我好好喔!我真希望丹麗阿姨能成為傅先生的太太,那你也可以成為我的監護人了。」她伶牙俐齒,滔滔不絕,決心氣死喬丹麗。

丹麗的大眼已快要噴出烈火來,她張牙舞抓,怒目瞪視,只是,當著傅梟的面前,她豈敢發火?丹麗只有在心底暗暗發誓,好,你給我記住,以後,瞧我怎?「治」你!

傅梟對這些話全不以為意,「櫻嚶,這陣子丹麗要搬過來住,你的生活上有任何問題可以問她,我相信,丹麗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他的表情高深莫測。

「為什麼?」櫻嚶沈不住氣地大喊。

「什麼為什麼?我是你的監護人,我必須回答你嗎?」傅梟也趾高氣昂地吼著。

「我……」櫻嚶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傅先生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不再柔情似水、濃情蜜意了。

「太棒了,親愛的。」丹麗興奮地上前封住傅梟的唇,他們銷魂地親吻,顯然早忘了一旁觀看的櫻嚶。

櫻嚶轉開頭去,黯然神傷地退下。

???當傅梟摟著丹麗一同下樓時,一眼就看見穿酒紅色毛線衣、黑色短窄裙,手提著背包的櫻嚶正坐在沙發上。

她的穿著完全不一樣了?似乎有意要「改變」自己,這時的她,身材雖被毛線衣遮住,僅露出一雙修長的腿,但她完全像是個成熟的女人,令任何男人都無法漠視。

傅梟一臉無情,但心底卻在抽悸著,他不斷告訴自己,她是櫻嚶,櫻嚶,櫻嚶是櫻子的女兒!不是櫻子。

「你……」他偏頭想了好久才齊出一句話:「你今天要上學嗎?」

「是的,我開學了。」櫻嚶乖乖的回答,她很希望傅先生能送她上學,不知為何,以前巴不得逃開他,現在卻完全相反。

「那今天……你先搭我們的車吧!」傅梟有些嫌厭地道:「明天,櫻嚶,請那個小伙子來接你好嗎?」

我又不是足球,任你踢來踢去!櫻嚶忿地瞪著傅梟,無奈傅梟仍是一副怡然自得,置身事外的表情。

喬丹麗可是樂透了。「櫻嚶,乖乖喔!傅先生很忙的,以後,就算沒有時間接送你上下學,你也千萬別見怪啊!」

如果只有傅梟的命令還好,再加上一個加油添醋的喬丹麗,櫻嚶的烈性子又上來了。「我知道傅先生很忙,你也很忙,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實在對不起,請原諒我的過錯。」

她挺起胸膛,莊敬自強地大步邁傅鷹出去。「今天我自己搭公車,不敢麻煩你們了!」

坐在公共牌旁的石椅上,努力想甩開滿懷莫名的煩惱與憂愁,喬傅梟若是敢再輕蔑她,她絕不輕易認輸的,她會有骨氣地力爭到底。

至於傅先生,他只是我的監護人,很單純,僅此而已。她天真地想著。

一輛摩托車向她駛來,她驚訝地發現居然是王慕梵!

他停下車對她喊道:「上車吧!櫻嚶。」

櫻嚶露出笑容,畢竟,她還有人知心好友。她很高興地跳上車,大聲宣佈:「慕梵,從今天開始你可以來接我上下課了,傅先生已經批准了!」

「真的嗎?」慕梵顯然比櫻嚶還興奮,不禁開懷大笑。

「當然是真的!」櫻嚶猛敲他的安全帽。「是真的,絕不是作夢。」

「太棒了!」慕梵大喊,就這樣,他們一路上打打鬧鬧地到學校。

???儘管傅梟眼神冷冽、面無表情地坐在車子裡,但丹麗還是明白那女子在傅梟心中的地位。

她知道沈櫻櫻是櫻子的女兒,就是這樣,喬丹麗才會害怕,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這對傅梟怎會毫無影響?

櫻嚶前腳才跨出,傅梟後腳跟也踏出大門,他把車子停在安全地帶,讓正在等公車的櫻嚶望不見他。

丹麗很高興那小子來接櫻嚶,尤其又聽到後面的那番話,更可以完全確定自己的想法,櫻嚶根本對傅梟沒有任何情感,一切都是傅梟自作多情罷了。

這相當好解決,只要除櫻嚶這個情敵,要征服一個男人,對她而言絕非難事。她不動聲色地坐在車內,安靜得像「隱形了」。

直到傅梟終於清醒了。「走吧!丹麗。」

「走!」丹麗媚眼一挑。「回家?上旅館?還是去公司。」

傅梟思忖半晌才大笑一聲。「回家好了。」

???櫻嚶對傅梟似乎有意避不見面,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兩人一天見面次數卻不超過三次。

早晨,她每日提早半個鐘頭起來,提早出門是為了避免與他碰面,自然的,她也有意躺避丹麗的威勢,她問題把丹麗喻成老鷹,自己則是小雞,隨時防著「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晚上,慕梵都會陪她吃飯再送她回家,她或做功課,或看電視,上了床時,才會聽到車子的引擎聲。

平心而論,她還真討厭這種日子呢!這種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地獨住在冰窟裡。

每晚睡前,她會看著擺在床頭的小玻璃瓶,裡間擺著九隻紙鶴和九個幸運星,她會發呆,一直發呆——直到睡著?止。

至於穿著,原本有意改變自己,讓大家對她刮目相看,結果?唉!反正傅梟又看不上眼,而坐摩托車還是穿牛仔褲比較方便,所以,她又變回原來的自己。

以前傅梟都會送她上下課,現在,她才發現他是個睡不到中午不會起床的人。

她想了想,既然他是晚睡晚起,她就不用如此戰戰兢兢了,反正既碰不到他的面,她何必一定要過度早起?睡眠這東西能多一分鐘都是好的。

就這樣,她又把出門的時間放晚了,沒課的時候,睡得更晚,她心知肚明,不管如何,只要在上午十點前出門就成了。

這天,她居然睡過頭,看看時間已經九點五十分了,她才彈跳起床,隨意梳洗一番,一股腦兒沖跳下樓。今天她得自己上學,慕梵一大早有課,不能來接她。

無巧不巧,她到了一樓越過餐廳,面頰立即臊紅,她實在是對這種「成人」畫面感到羞愧。

她從未見過幾乎衣不蔽身的傅先生,隨便套了件睡袍,任意在腰間打個結,睡袍遮不住他健碩的胸膛,雄渾的身材,一覽無遺。

他靜靜地坐在餐桌椅上,半著眼睛,顯然累翻了,而喬丹麗卻只著一件透明的薄絲睡衣,坐在傅先生的大腿上,正餵他吃早餐,她緩緩地把櫻桃塞入他口中,更誇張的,是她口含果汁,吻入傅先生的唇,把果汁倒入由他吞下去。

這些不要臉的行為竟會讓櫻嚶的心「狂跳」?喬丹麗坐在傅先生身上不斷蠕動,她蓄意露出她「特大號」胸脯,櫻嚶實在很想吐又很想大笑!傅先生的眼睛是「閉」著的,你露給誰看啊?她躡手躡腳地越過他們身邊,既然他們想玩,就讓他們去玩吧!她可不想打擾傅先生,剝奪他的「性」趣,她並不想惹他們。沒想到迎面而來的,竟是喬丹麗得意忘形的神情及她「噓」的手勢——「警告」櫻嚶不要吵醒他。

這反倒把櫻嚶給惹毛了。我不惹你,你憑什麼對我「警告」?她的鬼點子又來了,她撂下丹麗不聲不響直地走到傅梟三步遠的距離,佯裝一不小心被絆倒,她尖叫,在傅梟張眼之際,櫻嚶已整個人跌進他的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櫻嚶翹首注視傅梟,她的手掌貼進他的厚胸。「原諒我,梟。」她的臉近得離他只有咫尺。

驀然,她驚覺這個玩笑天大了,她讀出傅先生的眼神有愛意、仇恨、遲疑、憤怒以及「情慾」……在她未來得及逃脫之前,傅梟的熱唇已堵住她的櫻桃小口,他蠻橫地用舌頭撬開她的唇,恣意地入侵,顯然要把她胸口的空氣掏光。

這個粗暴的吻,激起櫻嚶本身的反抗。「放開我!」她的話被吞在肚子中,根本無法言語。她想使用拳頭,想摑他一耳光,但傅梟已眼明手快地把她兩雙手扳住,他的陣雙手扯開她的襯衫,粗魯地撫摸她的胸部。

雖然她的身子不能動,但腦筋還頗管用,她的牙齒用力一咬,咬住傅梟的舌頭,傅梟痛得當場甩她一耳光,她整個人彈掉在地上。

傅梟怒眼瞪視她,他背脊挺直,立起身。「這是給你一點教訓,以後不要隨便向男人投懷送抱,不然,吃虧倒楣的還是你自己。」

喬丹麗更是趁此機會大大地責備她。「傅先生是赫赫有名的企業家,你這不知好歹的小女孩,竟敢不識?舉地吵醒他,真是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的野女孩!真是沒教養!沒品味!」她繼續咄咄逼人地說:「別忘了!你現在的經濟來源都來自傅大老闆,他要是不高興,可以隨時攆你走!」她巴不得把胸中積壓已久的怨氣,一次抒發個夠。

「那又如何?」櫻嚶不認輸地站起身,她的臉頰因剛才的歐打而有些紅腫。「我的一切就不值錢是不是為」她冷不防地?腳往傅梟的下腹用力一踢。「你去死吧!傅梟!」

她以十萬火急的速度往門口沖,沒想到喬丹麗的速度比她快上千倍,她抓住櫻嚶,把櫻嚶扳過身,隨手賞了好幾個耳光給她,使櫻嚶踉踉蹌蹌地跌在地上。「你真是個道道地地的壞女孩!」喬丹麗露出猙獰的笑容。「看樣子,你還需要一點教訓才行……」

如果說櫻嚶不怕,那是騙人的,但她的兩頰發熱又發痛,可惡的女人!她的居指甲居然劃過她的面頰,櫻嚶清楚地感到面頰上已有刺痛的抓痕。

跪在地上許久的傅梟,現在總算可以活動了。「櫻嚶,算你厲害。」他掙扎地立起身。「有膽識的話,現在就走出這裡,不要再回來。」他鄭重地下令。

要有骨氣,櫻嚶驕傲地轉過身,打開大門,走了出去……櫻嚶走了許久,喬丹麗才收起獰笑的面容,甜甜一笑地投入傅梟懷中。她滿心以為從今以後傅梟完全屬於她了,但是傅梟的眼神冷冽得令她不寒而慄。

說時遲,那時遲,傅梟左右各刷了兩個耳光「送」給她。

「注意你的身份。」他走到樓梯轉角處回頭道:「這是為『櫻子』打的。」

喬丹麗恨恨地咬住唇。該死!這是傅梟第二次打她,原因無他,她永遠也比不上「櫻子」,那個女人——她一定要她下地獄!

???櫻嚶蹺了課。

她獨自坐在至善園裡看白天鵝,?自己感到丟臉,感到無助。

她憑什麼干涉傅梟的生活!她憑什麼看喬丹麗不順眼?她忘了自己只是個寄個籬下的小可憐?現在好了,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沒有了。

該何去何從呢?

她的肚子好餓,卻又無家可歸,為什麼所有不幸的事都發生在同一天呢?看看自己的荷包,她居然只帶了車錢五十元,天啊!

想來想去,只有鷹哥可以投靠了,她不是沒有想到要找王慕梵,但是,很奇怪的,她覺得只有鷹哥可以理清她紛擾不堪的思緒,她總是認?鷹哥可以看穿傅先生,他們之間似乎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

又胡思亂想了!什麼秘密?唉!都是自己愛想、愛鬧,才會惹禍上身,說真格的,她好後悔。

她在獸醫院外徘徊許久,直到天久暗了,才鼓起勇氣衝進大門,她不敢告訴護士說要找傅醫生,只要躲要角落裡默默等待。

傅鷹身穿白衣走了出來,他雖然戴著白口罩,但在看到櫻嚶的?那間,櫻嚶仍可感受到他散發出的溫暖笑容與歡迎之意,這使她的淚水忍不住地滑下,立刻,她覺得面頰非常疼痛。

當傅鷹看到櫻嚶低著頭坐在角落,立刻孤疑地走向前,又再看到她帶了傷痕的臉蛋時,他不覺震驚地衝口而出:「是誰把你弄成這樣;是不是大哥?」

果然,他真能透悉一切,櫻嚶根本無法隱瞞。「傅先生一巴掌,喬丹麗……我忘了她打我多少下。」她盡量佯裝無所謂,卻忍不住淚光。「走!我們去找大哥,我以為你討回公道!」

傅鷹相當憤怒地拉起櫻嚶的手便往外走。他覺得大哥太過分,喬丹麗也太可惡,她已經說過不回家了。

「你知道你的模樣有多糟嗎?」他敢說櫻嚶鐵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面容有多淒慘,否則以她的個性,現在非拿把刀把那女人殺了不可!

他讓櫻嚶往鏡中一照,去審視她自己。

真讓櫻嚶果然大吼:「我要回去把那女人碎屍萬段!」她原本以為只有幾個巴掌,無所謂,誰知那些耳光竟能使她的臉蛋浮腫、淤血、發青、又流血,再加上她的眼睛哭得佈滿血絲,簡直慘不忍睹。

「鷹哥,怎?辦?」她不禁哭泣嚷叫。

「我怕是他們打你的太陽穴,才會導致你的眼眶發青,眼球紅腫。」他實在同情她。「我先幫你敷藥,應該就會沒事了。」

他花了許多時間?她「整容」,?她洗臉戴眼罩,畢竟這種內傷實在是無藥可醫,只得讓傷處慢慢癒合。

待他治療完畢,櫻嚶也平靜多了,望著鏡中的自己,獨眼龍,雙頰紅腫,眼眶淤青……還有抓痕。受了這教訓實在也夠大了!她沮喪地跌回椅子上。

「方便告訴我是怎?回事嗎?」傅鷹關切地問。

「我會告訴你實話,請你來評評理。」畢竟,事實演變成這種情況,她覺得自己無辜又不甘心。

她從她生日當天傅梟發瘋的事說起,再說到喬丹麗搬進來,怎?整她、欺侮她,直到今天早上,她踢傅先生一腳,被喬丹麗甩耳光,之後被傅梟逐出家門,成為流浪兒。「傅先生變了,他變得不通人情,冷酷無比。」櫻嚶含淚道。

傅鷹堪稱是個上乘的好聽?,從頭到尾他皆一語不發,直到櫻嚶說完了,他還是沈默如故。

他知道櫻嚶的難處,也同情櫻嚶的不明就裡,大哥已在百般逃離櫻嚶了,結果櫻嚶又自動往他懷中一送,他明白大哥在一霎間看到的是「櫻子」,所以才會有那種瘋狂舉動,但他也生氣喬丹麗的挑撥離間,從中作梗。

大哥終於清醒了,知道她是「櫻嚶」,不是「櫻子」,因此,所有的愛意在?那間消失殆盡,他才會對櫻嚶漠不關心,不聞不問;但在無形當中,他又常會渾然忘我,身不由己地把櫻嚶當成櫻子,畢竟,她們兩人長得實在太像了。

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找個替代品,而那個替身就是喬丹麗,喬丹麗也明白櫻了的魅力以及大哥的內心世界,所以才會處心積慮地要除去櫻嚶。

他該如何呢?

解鈴還須繫鈴人。大哥最需要的「櫻子」,那他就必須更要去面對櫻嚶,唯有如此,才能使他脫離苦海、浴火重生。

「我覺得是你的錯,櫻嚶。」許久之後,他緩緩道出,但又不忘注意櫻嚶的反應。「你的脾氣太硬了,你何必與喬丹麗硬碰硬呢?你不要理會喬丹麗的『變態』不就好了嗎?」

櫻嚶無辜道:「怎??連你也認?是我錯了?」她一副可憐兮兮。

「我坦白告訴你,喬丹麗想當女主人想得都快瘋了,所以只要讓她抓到你的小辮子,她必定會大肆宣揚一番,以證明她足夠匹配大哥。」傅鷹分析給她聽。

「所以呢?」櫻嚶有些明白了。

「不理她,或是與她和平相處。你沒感覺嗎?只要你不惹大哥生氣,她也不會來打擾你,是不是為」

櫻嚶想了想。「好像是真的。」她承認每次衝突的起因都是傅梟。傅鷹看出櫻嚶軟化也深深反悔了,那他的目的就達成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才不回家!傅先生說,我有種就不要要回家!」

「你又在發小孩子脾氣了!」傅鷹警告道。「別忘了,人人都喜愛柔順的小孩。」

「我……」櫻嚶敢怒不敢言,許久才站起來,與傅鷹一起往外走。

???淩晨兩點。

雖然傅梟躺在床上,丹麗仍像只不安分的野貓在他身上蠕動不已,不過傅梟沒心情,他推開丹麗的身子要脅她:「如果『櫻子』不回家,我一定找你算帳。」

他煩躁地下床,披了睡袍,佇立在空前,凝視關黑漆漆的夜空及灰暗的街道。

身後的喬丹麗則不斷地詛咒櫻嚶去死!復仇心使然,她伸手到床罩內,偷偷把一張發黃的照片放進自己的皮包裡,她深知這張照片的「重要性」。

傅梟站了許久,一顆心也越來越沈重。櫻子!快回來吧!我錯了!我不該那樣打你,不該把你逐出家門,原諒我!櫻子!快回到我身邊吧!

他在心中吶喊,一直站到腳酸痛,注視街道的眼睛也疲累,而喬丹麗早已睡得深沈,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聽到車子的喇叭聲,他忙往外一瞧。

笑了,他笑了,「櫻子」還是回來了,她離不開他的。

他佯裝伸懶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步伐不穩地走下樓開門。「你又回來幹什麼?」他不客氣地嚷道。

傅鷹對櫻嚶使了個眼色。

「對不起,傅先生,我錯了。」櫻嚶低頭自慚道。

傅梟雖然面不改色,內心卻百感交集。櫻嚶從來不服輸,這次居然低聲下氣地道歉!看樣子,他一夜無眠是值得了。

櫻嚶連頭都不敢?,繼續小道:「請原諒我,傅先生。」

「哥!你就大發慈悲,不要再責罰她了,她也夠可憐,被你還有那女人打得花容失色,滿臉是傷!」傅鷹把她的頭往上一?,櫻嚶的臉立時映入傅梟的眼中。

傅梟心痛極了,自己居然會失手傷了「櫻子」,她的臉真是慘不忍睹,待會兒,他一定要丹麗好看!

「既然你知錯了,就原諒你吧!」撇開心中的不忍,他昂首挺胸進了大廳,居傲地坐在沙發上。「我知道丹麗是過分些,希望你能多多包涵,她那裡,我會應付的。」傅梟一直偏著頭,好像在自說自話。

只有傅鷹把他看得透徹,他知道大哥根本不敢直視櫻嚶,他怕一看到那扭曲腫脹的臉,他就無法控制不把她當成「櫻子」,不顧一切地擁她入懷。

「櫻嚶,你先上樓休息吧!今天就不要上課,我會打電話告訴學校。」傅鷹道。

可是櫻嚶居然還坐在那裡,賴著不走,直到傅梟覺得莫名奇妙,偏頭望她。

一接觸到櫻嚶那水汪汪的大眼,他彷彿要崩潰了,他的手握住沙發上的扶手,劇烈地顫抖著。

「你怎?還不上樓?」他粗聲粗氣道。

「我可以上樓了嗎?」櫻嚶故意擠眉弄眼道。「我得到你的允許了嗎?」

拜託0櫻子」,不要那樣看我,求你!

「我說,你可以上樓了?」傅梟正襟危坐,有些飛揚跋扈地道。

「是的,傅先生。」她嘻皮笑臉地「跳」著上樓。

過了好久,傅鷹才聽見大哥開口:「你有沒有煙?」

他實在很想嘲笑大哥的窘態,但又知趣地挑了根煙給他。

「去去慾望,抽根煙吧!」

傅梟顯然很嫌惡弟弟竟能如此看穿他。

「我本來想『告誡』你一些話,」傅鷹攤攤手。「但是現在看你這副落魄樣,我就全忘了。」「我早有自知之明。」傅梟憂居寡歡地說。「我已在盡全力控制自己了,畢竟,我知道她是櫻嚶,不是櫻子,雖然,我承認我做得不是頂好。」

也許有太多心事,太多憂虎,傅梟竟情不自禁地道出一切。「剛開始,想藉由丹麗忘了櫻子,或把櫻嚶踢出門,卻又心軟,下不了手……」他木然地閉起眼睛。「我會努力扮好我的角色,以後,我不會去干涉她的生活,放心吧!小鷹。」

看過之前哥哥「如饑如渴」的模樣,傅鷹希望事情真能發展順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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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丹麗果真聽話起來,不再對櫻嚶大呼小叫,也不再對她翻白眼了。傅梟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使喬丹麗有些戲劇化的轉變為櫻嚶雖然不得而知,但她卻明瞭丹麗是個居心叵測,口蜜腹劍的毒辣女人,她不會這麼容易就善罷休。因此,櫻嚶還是常常告誡自己要小心!千萬要小心!她確信事情絕沒這麼單純。

結果,真如她所料,丹麗居然用「這種」方式來折磨她……她真的快發瘋了!

「梟,過來嘛!吻我嘛!」丹麗渴望道。傅梟立即像頭猛獸般撲向她,兩個如饑似渴地彼此吸吮,索求著。

丹麗發出如癡如狂的叫喊,幾乎要把屋頂掀破了,櫻嚶受不了只得摀住耳朵。

每晚都是這樣,櫻嚶知道這是喬丹麗的對策,她正利用手腕折磨櫻嚶,向她示威,她得到了傅梟。

「真是瘋子!瘋子!」櫻嚶蒙住棉被破口大罵,明明她與傅梟毫無關係,為何喬丹麗要如此各罰她呢!

可是淚水仍簌簌滑落,沾濕了枕頭,她害怕喬丹麗的「?

喊」居然引起她內心從未有過的情愫,她竟會想入非非……她承認傅先生很帥,很迷人,但僅此而已,難道還會有什麼其他的嗎?她一點也不懂自己的心。

她忍無可忍,惱羞成怒地下床跑到三樓,準備敲門告訴他們:聲音小一點!

她是面紅耳赤著上樓,老天!他們居然連門也沒關!應該轉身下樓的,她這樣告訴自己,但偏偏雙腿徒然無力,只能站在角落裡,六神無主,下不了樓。

她心亂如麻,心驚肉跳地愕然注視一切,一顆心猶如刀割,淚水也控制不住地汩汩流下——她吸吸鼻子,無地自容地轉身往下衝,一?間,整個人竟從樓梯上摔下去——她眼冒金星,頭腦轟轟作響,坐在地上痛苦申吟。

兩隻大手拉了她站起來。「怎?那麼不小心呢?櫻嚶!」她能感覺到傅梟嘲笑的神情。「有沒有受傷?」他長籲短歎著。

「是啊!上來也不開個燈,想嚇死人啊?」丹麗也許剛剛得到相當大的滿足,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

櫻嚶的脾氣又上來了,她甩開傅梟的手。「我是要來告訴你,丹麗阿姨,」她強擠出笑容道:「請你以後發浪的聲音小些好嗎?」她再偏頭注視傅梟。「也請你以後關上門好嗎?我未滿二十歲,還不宜觀賞!」傅梟大笑道:「對不起,寶貝,我忘了你還是個小女孩。」他又乾笑了兩聲。「丹麗,以後發浪的聲音小聲點,我以後也會把門關上的。」他俯身面對櫻嚶。

「這樣可以了嗎?小女孩。」

那道反諷輕視的眼神,傷透了櫻嚶的心,「當然,謝謝你。不過,再等兩年我二十歲,就可以觀賞成人片了。」她不知所措地走下樓,立即逃到她的小房間。

鎖上門,力持鎮靜地大口大口氣,她實在害怕傅梟會衝到二樓揍她,畢竟剛剛的話太沖了,太目中無人了,為什麼她那麼愛與丹麗計較呢?為什麼她就不能卑躬屈膝些呢?她摸摸面頰上的濕濕及手肘的微涼汗水,剛剛「汗流浹背」的傅先生跑下來扶她,又輕撫她的面頰,那這是——他的汗水?一股不知名的翻騰衝擊了她的心。

???自此以後,她像有意要對抗傅梟,抑或要逃喬丹麗給她的羞辱,櫻嚶開始徹夜不歸,她放縱自己大玩特玩,尤其是在春假,整整一個星期都不見人影,她只在桌上留張紙條給傅梟,說她不回來了,連行蹤也懶得交代。

她只想逃得遠遠的,反正只要再熬兩年,一滿二十歲,就有獨立自主權了。

她並不知道傅梟的心裡有多難受,尤其是每每在三樓看見不同的男子送櫻嚶回家時,他的心就好像被狗啃噬似的,任由景象回到十八年前,沈梧來接櫻子時,他一樣孤獨地站在窗口

向外望。

為什麼櫻子要如此的處罰他呢?十八年前,沈梧帶走了她,十八年後,還是一樣從我手中溜走。

天啊!我在干??櫻子!櫻嚶是你的女兒,不是你,她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不是嗎為何且,再過不久,她就成年了,我不會是她的監護人,她也再需要我了。

他變得常常等櫻嚶回家,每次都要等到聽見開門聲時,才會安心地躺回床上入睡。

這些,櫻嚶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沒有人關心她,沒有人在意她,這世上單單只有她一人,她什麼也不要在乎了。

喬丹麗夜晚的狂聲更是不斷,櫻嚶常常發瘋似地躺要被窩裡痛哭,她告訴自己,乾脆不要回家了。

好一陣子,她的生活日夜顛倒得相當離譜,上完課先回家大睡一番,半夜再出門狂歡跳舞,直跳到天明,再去上課,然後又回家睡覺。眼看著她不眠不休地「熱衷」參加舞會,已使得傅梟暴跳如雷,大發雷霆了,但他依然不動聲色,畢竟,她是櫻嚶,不是「櫻子」,他憑什麼干涉她?

但他越來越惴惴不安,,越來越誠惶誠恐,只要想到「櫻子」在別的男人懷中,他就怒氣衝天!

他越試圖忽略櫻嚶,就越把心思放在喬丹麗身上,他對喬丹麗越來越好,有時,丹麗對櫻嚶冷言冷語,傅梟也故意視而不見。

櫻嚶不是傻瓜,她之所以會逃得無影無蹤,是因她明白了阜我法漠視對傅梟的情感,她知道她對這位傅先生已經不再只是單純的「監護」關係了,但她又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什麼,所以乾脆逃避自己,麻痺自己,作賤自己。

但的痛苦,她的苦衷,又豈是自己所能承受的?她具體地說眺望遠方,在內心告訴傅梟!梟!只要你再關心我,對我好,我就不再跟你冷戰了,我發誓,我一定會柔情似水,嫵媚嬌笑地倚偎在你懷中。

但她又想,她一定是神經有問題,傅先生不會在乎她,他不會看上她這種毛頭小女孩的。而且她這麼年輕,她能確定自己真的「愛」上傅梟嗎?她會知道什麼是「真愛」嗎?她深知只有時間能證明一切。

她和傅先生一日一日地更加疏遠,兩人至今已是形同陌路。

這天,櫻嚶特別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穿著膝上三十公分的迷你裙,無袖的露肚裝露出她豐潤的腹部。聽到慕梵的喇叭聲,她準備要出門了。

她知道傅梟今天在家,他與丹麗坐在大廳親密地看電視,她做此種打扮,就是故意要氣死傅梟。

她刻意婀娜多姿、內情萬種地從他倆面前走過,踮起腳跟,穿上細跟高跟鞋,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悠閒地轉身也門。

聽到摩托車的遠離聲,傅梟的雙眼佈滿醋意、憤怒與仇視,?求掩飾,他乾脆閉上眼睛。

「那女人真是婊子,是個標準的妓女,是不是為」丹麗自以為是地說道,她貼近傅梟的面頰,熱氣吐在他的耳邊。

下一秒鐘,她發現自己已趴在地上,痛苦地申吟著,原來是傅梟將她摔在地上。「不准你批評『櫻子』。」他不安份地扳過丹麗的雙方,顯然再度不正常了,他更加無顧用力地拉住她。「你才是妓女、婊子!」他倏然放開她,冷酷說道:「限你五分鐘內離開我的視線,搬離這裡!」

沒心沒肝,無情無義的男子,喬丹麗在心中控訴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充滿怨氣地轉身上樓。

「丹麗!」傅梟突然深沈叫住他。「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這些年來,你也從我身上撈了不少,我們彼此互不相欠,很抱歉,我還是無法接納你。」他頹喪地坐在椅上。「除了『櫻子』,我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人,這輩子注意要孤獨一生。」

丹麗杏眼圓睜地看著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男人,她?他的感到惋惜,更?他感到悲哀。

???傅梟想,天應該亮了吧!他等「櫻子」多久了?這段空白的時間,多虧有酒陪他度了過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心迫不及待,一心一意想見「櫻子」……摩托車的聲音終於在宅邸正門口,王慕梵送櫻嚶回來了。

「櫻嚶,你今天好美。」王慕梵猛拉著櫻嚶不放手,在晨曦映照下,她更顯得嬌羞豔麗,誘人無比。

「有嗎?」她吃吃地傻笑,印象中,昨晚,還是前晚?唉!她不記得了,反正她出門的時候,就這一身「露骨」的打扮,傅先生好像連正眼也沒瞧一下。

在極度的心情慮卒之下,她居然破例喝酒,而且還喝了不少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她都忘了。

慕梵再也控制不住地俯身親吻她,櫻嚶明明地先掙扎、反抗,然後——她就沒反應了,反正,只是一個吻而已,她頭腦昏昏沈沈地想。

一?那,王慕梵竟整個人被摔在地上,櫻嚶的手被人箝住了,她偏頭一看,是傅梟。

「慕梵!快點走!」她嚇得魂不附體。

王慕梵也很識相地立刻跳上摩托車,發動引擎。「櫻嚶,再聯絡!」

櫻嚶點著頭,用力揮手告別,片刻間,她已被拖進大廳了。

傅梟顯然喝醉了,他的雙眼充滿血絲,記憶一直不斷在他腦海中翻攪。「櫻子」居然跟那小伙子跑了?不行!櫻子是屬於他的,他絕對不能讓櫻子離開。

「櫻子!」他勃然大怒地猛搖她的肩。「你怎能背叛我?你怎能對不起我?你怎能如此無情?」

櫻嚶聞到酒味,知道他喝醉了,而自己呢?不也正好在「半夢半醒」之間嗎?管他的,百無楚忌啦!索性就來個痛快的「酒後吐真言」吧0你還不是一樣對不起我,你每天和喬丹麗卿卿我我、摟摟抱抱,就對得起我了嗎?」

這句話讓傅梟的手鬆了,他失笑了,突然,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你每天讓不同的男人送你回來,我——嫉妒死了,一方面又要裝得漠不關心,我……」他像小孩子一樣地哭泣。「我根本不要她,我只要你,『櫻子』,我一直愛著你,我好愛——好愛你。」他幾乎已泣不成聲。

淚水大滴大滴地滑落,櫻嚶心海澎湃又百感交集,她一樣淚流滿面,失聲哭泣。「可惡的你,你從來不關心我,不在乎我,我……」她大哭且氣憤地握緊雙拳,像拚命三郎似地捶打傅梟的胸膛,直到傅梟狠狠地抱住她。

「『櫻子』我真的愛你。」他痛苦地閉上雙眼。

「梟,我也愛你。」櫻嚶脫口而出,緊擁住他傅梟聽了頗?激動。「『櫻子』,『櫻子』,喔.櫻子』,告訴我,這絕不是夢,你真的愛我!求你,再告訴我一次。」他哀求道。

櫻嚶用可以攝人魂魄的雙眼注視傅梟,又俏皮地捏他的鼻子。「我愛你,我全心全意地愛你。」說完,她聲淚俱下。

傅梟申吟著,低頭吻住她的唇,他再也控制不了了,等了十八歲,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刻?

他不斷親吻櫻嚶,熱情地深吻,吻掉了櫻嚶所有的理智,他的手緊緊擁住她的身子,她倒抽了一口氣,傅梟的舌頭立即長驅直入,她不自覺地發出陣陣低吟,他就更加予取予求地掠奪她口中的甜蜜。

「不,不是……在這兒。」她努力地想說出這些話。

天啊!他們居然在樓梯口……傅梟倏地恢復神智,傻笑不已。

他轉而急急要把她抱上三樓。

「不要,不要去三樓。」櫻嚶的反應無比激烈,她深深抵抗,明顯地反感著,「想不到,『櫻子』你也會吃醋。」傅梟笑得好得意,他愛憐地望著她。「到你房間吧!」

他說著,立刻行動。輕放她在床上,他俯身而下,強簧床立刻凹陷。「『櫻子』,我愛你,我要好好來愛你……」陣陣的低喃聲,陣陣的申吟聲,不斷迴盪在這小房間裡。

在黑暗中,她看不見傅梟淚痕斑斑的臉,只感近乎崩潰的歡愉,一種至高無上的歡愉,她嬌吟聲不斷,他們的快樂越來越強烈……???

當她有絲清醒時,快感又像暴風雨似地圍繞她,她緊緊攀附著他,與他合而?一,她閉上眼睛,深深地迷失在這韻律中。

她含糊不清地言語,美麗性感的表情,都令傅梟看得心動。在一陣顫抖後,他癱瘓地跌在「櫻子」身上,但仍舉起她的手不斷親吻著。

「對不起,『櫻子』,昨晚弄痛你了!」為了這事,他一直耿耿於懷。

櫻嚶輕撫他額前的劍海。「?你疼痛是值得的。」她感性道,雙眼又立即垂下來,不敢直視他。

傅梟明白,那是她的羞澀,她的矜持,他好久以來都不曾有如此輕鬆快樂了。「櫻子」現在真的是我的了,她時時刻刻都屬於我。

櫻嚶還是閉著眼睛,她實在慚愧,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與喬丹麗一樣,完全沈浸於傅梟豐富的經驗中,為了避免困窘,她只好裝睡。

她感覺到傅梟離開她,她聽見水聲,眉毛紮結在一起。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偷瞧,卻與傅梟正眼對上。她立刻又佯裝「昏倒」樣,傅梟當場真的想笑掉大牙。

他把她抱進浴室,熱水使她不得不睜開雙眼時,傅梟已將他身身塗上香皂,他極其溫柔又甜蜜地?她浸身,他的眼中只能容下她一人,只能容下「櫻子」,他溫柔無比,柔情萬千。

櫻嚶相當感應地努了一下嘴,實際上她和他已是親密無間,難分難捨了,命運使他們相遇,交錯在一起。奇怪得很,她竟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傅梟「似乎」已經等她好久了,他似乎「早已」一直愛著她……「你在想什麼?『櫻子』。」

櫻嚶一回神,見著他神采奕奕,如龍如虎的風爽英姿,立即眼花繚亂,面紅耳赤。

「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櫻子』,我們不是彼此相愛嗎?」

他突然俯在她肩上。「天知道,『櫻子』,我等你好久了,我一直好愛好愛你。」他哽咽道。

莫名地,她竟能體會這種不可言狀的心情,她想好好安慰他,彌補這些日子以來的相思之苦。他把沐浴精倒在他的背部,開始幫他刷背。「你……」他愕然地注視他。

「在日本,女人都要幫先生刷背的。」她笑嘻嘻地說。

傅梟的臉上掠過一抹奇怪的神情,有瞭然,有愛意,有無奈,有——興奮。「這裡不是日本,是台灣,我覺得應該是丈夫幫太太洗澡才是,『櫻子』。」

櫻嚶尚未搞清楚傅梟的意思時,她整個人已經被丟入浴槽中,嘻笑聲不斷地傳出……???

自從有了「櫻子」以後,傅梟自負在這世上,他再一無所求,一無所需了!他可以不要金錢,不要名利,不要事業,單單只要「櫻子」。

他相信他是世界是最快樂的人!

週末的下午,櫻嚶坐在地上看電視,又猛啃著牛肉乾,傅梟則?她吹著頭髮,他柔柔地?她細梳秀髮,叟到黑髮覆蓋在柔嫩細緻的頸及腰上!傅梟深覺滿意時,才大功告成地說:「好了!」

櫻嚶?頭對他一笑,又把牛肉乾塞入他口中,再躺入他懷中,指著電視上介紹歐洲美麗風景的節目,說:「好漂亮喔!」

傅梟低頭輕吸她的唇,承諾道:「你快點放暑假,我帶你去歐洲玩,如何?」

櫻嚶笑逐?開。「真的。」

「當然。」他寵愛著她。

「你對我好好喔!」她隨心所欲的雙手,在他胸膛上遊移不定。「你知道每天,每天,我都很想念你嗎?」她若有所思地。

傅梟緊緊抓裝櫻子」的小手。「我敢肯定我想念你的程度,遠遠超過你想念我。只有你可以讓我唯命是從、百依百順,要不是礙於我的身份,我連班都不想上了。」

「我不相信。」

「你居然不相信?」現在的傅梟,可是不折不扣的應聲蟲了。「你不肯上三樓,我就乖乖的每晚下樓陪你睡,你房間是單人床,我常睡得差點摔下去,你知道嗎?」他說得無辜又可憐。

櫻嚶卻是理不饒人。「只要丹麗睡過、用過的一切,我都不要。」「是。」傅梟果真唯命是從。「一切都聽你的,等會兒,我們去挑一張大床,換上新的床,其餘,隨你處置。」

櫻嚶歡喜地摟住他的脖子。「梟,我一定會想出一個讓你永遠想我的法子。」慧黠地在他臉上印上一吻。

「這兩隻送給你。」

待櫻嚶一臉神秘地把兩隻特大的玩偶超人到傅梟懷中,傅梟一臉茫然。

而櫻嚶則笑盈盈地命令道:「一隻坐著的鹹蛋超人,限你上班時,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要想我;另外一隻是站的鹹蛋超人,限你上班時,站的時候要想我。」

她獨特的「佔有欲」令傅梟的心熱烘烘,他欣喜地高舉起她,就地旋轉數圈。「『櫻子』,我永遠只屬於你一人,生生世世。」

她的尖叫聲使傅梟放下她,櫻嚶靦腆地笑著,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一副鬼靈精的模樣。「閉上眼,梟!」

傅梟雖有遲疑,但還是滿心歡喜地閉上雙眼,他感到櫻嚶把某種東西「套」在他的脖子上。「張開吧!」櫻嚶道。

是一條領帶。

「這條領帶早該送到監護人的手裡,只是一直苦無機會。」櫻嚶有些感歎。「這是在日本免稅機場買的,那時候,還遇上你呢!你記得嗎?」

哎!世事真是難料,傅梟有絲感傷,誰叫好事總是多磨呢?

他珍愛地輕輕撫觸「櫻子」的秀髮,想安慰她,但是……凶巴巴的櫻嚶立即?頭下了了道「玉旨」:「以後,只准打這個條領上班,知道嗎?」

「知道,『櫻子』。」傅梟立正敬禮道。

???公司裡議論紛紛,在傅鷹走進辦公樓之前,就已聽說得一清二楚了。

謠言一——傅董的辦公室,有兩隻鹹蛋超人玩偶。

謠言二——傅董每日滿面春風,神采飛揚。

謠言三——傅董繫著同一條領帶,整整一個月了。

傅鷹與秘書小姐打過招呼後,故意不去敲門,只悄悄地旋門入內,目的是想窺究竟。

他然地注視,迎面果然是兩隻鹹蛋超人,他不禁吃吃嘲笑大哥,為了櫻嚶,他可是受夠了別人的冷嘲熱諷。

傅梟正埋首於公文中,一面辦公,一面拿手去摸領帶,久久不肯放手,縱使他的頭也沒?,傅梟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也可以感到到他的喜悅。

他一咳嗽,傅梟才?頭,立刻露出迷人的笑容對他親切地說道:「小鷹,今天怎?有空來?」

傅鷹悶笑著,隨即又忍不住大笑三聲。「哥,我看櫻嚶真的把你制得服服貼貼了。」他用手指著傅梟的領帶及背後的大玩偶。「她真的用『領帶』套住你了。」傅鷹說著又狂笑起來,並自命不凡地侃侃而談:「當初,在日本,櫻嚶只是好意想買領帶送給她的監護人,完全不知道台灣大部分的情侶中,女方送這禮物送給男方,其目的,是想把男人拴注套牢,而櫻嚶正好入境隨俗了!」

傅梟一聽到「櫻嚶」的名字,眼神立即?之一變,那裡只有冷冽、孤寒、凝重與嫌厭。「你真是荒謬無稽得可以。」他厲色說道:「搞清楚,我愛的人是『櫻子』不是櫻嚶。」

傅鷹一愣,猛地恍然大悟,急急大喊:「哥,你還在一意孤行!愚癡荒唐,自以為是!櫻子姐姐死了,現在與你生活在一起,使你快樂、有朝氣的人是櫻嚶!」

傅梟不可捉摸,又不以為然地說:「『櫻子』死了又如何?

我知道是『櫻子』陪著我,也知道『櫻子』是愛我的,這就夠了,至於櫻嚶是誰,我不會在乎的。」

「你在強辭奪理。」傅鷹氣結。倏地,他似乎完全明瞭哥哥的話了!他氣急敗壞,?手揮拳就朝傅梟擊去。

傅梟的左邊面頰馬上正中一拳,嘴角的鮮血因此汩汩流出。他並沒有還手,只是呆愣在原地,紋風不動。

「你真是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混蛋!」傅鷹一把揪起傅梟的領子。「你居然利用櫻嚶,讓櫻嚶作櫻子的替身,讓櫻子滿足你的虛幻、你的需要,你——不是人!」

「我……我無法控制自己!」傅梟沈痛地說出,轉而又振振有詞地道:「是櫻嚶自己活該,這是沈梧的報應,誰叫他要把女兒送給我,我玩弄她,這是避免不了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傅鷹破口大罵。「大哥,你在?非作歹,你在地自作自受。你正從事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罪行!」他最後再次大聲提醒傅梟。「櫻嚶永遠都櫻嚶,不是櫻子,我希望——」說到這兒,傅鷹又雙眸與傅梟對上。「你的『執迷不悟』真能如你所願!」

他?傅梟的無知感到深深的哀慟,他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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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0:12: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為了應付期末考試,櫻嚶卯足了勁埋首於課本之中,常熬夜苦讀。傅梟為了陪她,竟然也是整夜不眠,甚至親自下廚熬冰糖蓮子湯,泡人參茶給「櫻子」補身,傅梟對她實在太好了,櫻嚶深感傅梟是真愛她的。

雖然,她有時會疑惑傅梟只稱呼她「櫻子」,從未叫過她本名,但是只要他愛的是他,那她是「櫻子」抑或「櫻嚶」又有什麼差別呢?

「櫻子,你好好努力,等你放假了,我們就去歐洲。」他再三叮嚀道。

為了讓他歡喜,櫻嚶也是拼了命地努力唸書,這一星期,傅梟為了陪她,都在窩在沙發上睡著的。

當她念完最後一個字,看看表,已經淩晨四點了,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傅梟,他的稚容及貼心,深深感到著她,她真心一笑,他累壞了!

看他的睡樣,她就知道到了早上他鐵定淒慘了!為了讓他舒服點,她輕輕揉捏傅梟的頸部,肩膀……傅梟被這雙巧手吵醒了,他睜開雙眼,不由分說地擁她入懷,「『櫻子』,這種種運動,應該在床上進行。」他調侃道,並以雙手在她胸部按摩,想回饋她。

櫻嚶失笑,她抗拒但又捨不得移動,因而嬌嗔道:「不行,天快亮了,我要去考試了。」

傅梟舉頭給了她一個又長又深的吻。「你欠我一次,『櫻子』,下次我一定得要回來。」他嘟囔道。「好好睡一覺吧!早上我會叫你的。」不讓她有異義,傅梟已把她安置在懷中,又輕拍她的肩。

櫻嚶想起身抗議,但想想又閉上嘴。她放鬆自己,安然進入夢鄉。

???一考完試,櫻嚶興奮得一股腦兒衝到校門口,招了一輛計程車便直奔傅梟的辦公大樓。

她騙了他,櫻嚶沾沾自喜地想,她騙傅梟說今天要考兩科,實際上她只考一科,考完了,她就有長達兩個月的暑假了!

她特別買了束紅玫瑰以謝他一星期來的不辭勞苦,下了計程車,她快速地搭上電梯。

這裡部門畢竟太多了,以致她都迷路了,但她的年輕貌美,立刻引起部門人士的注意。在許多愛慕男士的指引下,她才知道走錯樓了,唉!她實在是很糊塗。

好不容易,她終於找到傅梟的辦公室了。哇,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奢侈浪費,這一整屋居然都是他的專屋辦公室?

一個人要用這麼大的地方辦公嗎?非洲的兒童都沒食物吃了,都餓死了,傅梟還過著奢靡的生活!一定要好好斥責他一番。櫻嚶深信,人應該力求簡樸,致力去過返樸歸真的生活才是,她可是忠實的「墨子」學說信奉者呀!

看著傅董事長的大門,她喜出望外的跑過去,卻立刻被保全人員拉下住,還得接受秘書小姐趾高氣郇的「重重盤問」。

「我……」她居然口吃。她是他的誰呢?她能說他是她的監護人嗎?她要如何解釋呢?第一次,櫻嚶正視且認真思考傅梟與她之間的關係。

「我是傅董的朋友。」她一緊張,日本和中文就會交錯,舌頭也會打結,所以,秘書王小姐更氣淩人,只聽她咄咄逼問道:「我們傅老闆不會認?你這種毛頭小女孩。」

她吊眼瞧這女子雖然美麗亮眼,但是,她身著懶人褲,無袖白背心,而且布鞋裡面還——沒穿襪子!身材方面嘛!雖然是無懈可擊,十全十美,但她仍自以為是地深信,傅董不會與這種階層的女子認識。

真是奇怪?為何仇視的人這麼多呢?只要提到了「傅梟」,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會把「箭」頭指向他。

「算了!」櫻嚶聳聳肩。「那我在外面等他好了。」

一個人呆在這豪華且氣派非凡的辦公室,面對大理石及花崗岩裝飾的地板和牆壁。她如蚯蚓坐在地上,實在是不成體統,但為了賭一口氣,櫻嚶就是偏要如此任性到底。

不知過了多久,一夜無眠加上空腹,冷氣又吹著,還帶著剛剛被人瞧不起的壞所壞心情,她著實累了,不知不覺便沈沈地睡著了……喬丹麗從她身邊經過,一見到櫻嚶斜躺地在上,著實嚇了一跳。

待她清楚地上前注視,她不禁失聲大笑,這小女子居然睡著了?真是沒教養的女孩,像個流浪漢似的,搞不懂為何傅梟會獨獨鍾情於她?

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報仇,而這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靈機一閃,隨即昂首闊步地走進傅梟辦公室。

「我和你已無瓜葛,為何還來找我?」這是傅梟看到喬丹麗的第一句話。

傅梟的典型作風就是如此。「給錢給得快,甩人甩得更爽快」,偏是喬丹麗並不這麼好打發。

「我……好想你,但,沒想到,你……根本不願見我……」她背過身,用手指壓住眼角,淚水就汩汩流出了。

「嫋!求求!陪我吃個中餐好嗎?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一時間,她聲淚俱下。

她實在很可憐,櫻嚶明白這種癡戀。這種相思往往是最苦的,就像當年「櫻子」背棄他時,他也曾無可救藥地陷入痛苦中無法自拔。

「很抱歉,我中午有事。」為了「櫻子」,他仍狠心拒絕。

喬丹麗的雙眼幾乎噴出火來,但她強忍下去,假意哀求道:「那麼,送我到外頭,目送我好嗎?」

這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要求,他何必做得太絕呢?「好吧!」

他有些勉強地說。「這是最後一次,今後我不希望你再來找我或煩我。」

他刻意與她保護疏遠的距離,但大門一打開,喬丹麗卻即刻摟住他,緊擁著他的腰不放。

傅梟實在是掙脫不開,只好任由她胡纏。當走到轉角處,喬丹麗竟猛地吻住他,湊上她那熱騰騰的唇,又將身子不住地摩擦著他。

這就是的目的,她要讓櫻嚶知難而退,讓櫻嚶明白,傅梟只是在玩弄她,他愛的人永遠不是她!嘿!嘿!嘿!喬凡麗相信櫻嚶一定會傷害難過得轉身就走。

果然,傅梟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後腿膝蓋就被一雙腿用力踢倒,整個人向前傾,正好摔進喬丹麗的懷中,喬丹麗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兩個人同時往後傾斜,無巧不巧,喬丹麗的後腦正中鋼牆,痛得她差點昏厥。

傅梟怒氣衝天地回頭。好大的膽子,到底是誰對他動粗?他怒目一瞧,卻馬上愣祝

「傅梟,你不是人!」櫻嚶抓狂他?腳反踢,傅梟迅速接住,櫻嚶一個重心不穩便跌倒在地上。

「『櫻子』,聽我解釋!」他連忙抱起她,用力扣住她的手和她的腰,以防她掙扎,他知道這小貓一發起威來不但嚇人且毫不留情,沒有任何男人受得了的。

「是喬丹麗陷害我,是她陷害我!」他無辜地大吼。

這句話倒讓櫻嚶停止掙扎,她靜下來,冷瞪喬丹麗,但對方卻用一副得意的神情回敬她,這可把櫻嚶氣炸了。

「梟!我原諒你。」她佯裝很明理,很善解人意。「放我下來吧!」「『櫻子』,是故意陷害我,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傅梟依然急急辯解,他的手一鬆,力道一放,櫻嚶的雙腿終於落地!

冷不防地,她摑了喬丹麗一耳光。「你竟敢勾引我的男人!」語畢她又用盡全力去踢傅梟的下腹。「你竟敢背叛我!」

她大聲叱喝。「我成全你們,你們儘管去玩吧!」

她火速地沖得無影無蹤,傅梟咬牙切齒又痛苦申吟,如果每一次吵架他就要忍受這種「椎心之痛」,他想,用不了多久,他鐵定完蛋!

櫻子與櫻嚶不同的,櫻嚶的脾氣發瘋時,恐怕只有太上老君才能制服得了,無論如何,他決不能放開「櫻子」,他警惕自己,他要盡全力地挽救。

周圍的人群聚集得越來越多,大家都想來看場好戲,但更令傅梟?面無光,是以他們都偷偷躲在「暗處」偷窺一切,這個「笑話」,一定會傳遍整棟大樓。

該死!

待他有些可以移動時,他起身,當著「暗處」眾人的面對喬丹麗甩了兩個耳光。「現在,我們誰也不欠誰,你最好識相地快點滾!」

他開始搜尋大欞,要求找尋「櫻子」,並命令他們把電梯關閉,並親自跑到主控室,面對錄影機,細瞧「櫻子」有無在電梯時,確定無人後,他囑咐恢復電梯的功能,又煩躁地猛抓頭,來回踱步,在一些保安人員面前,傅梟真的醜態百出。

稍後,他接到呼叫器的聲音,一樓的保安人員告知「櫻子」正從大廳走到正門口,傅梟立即下令全力阻止她,不能讓她離去。

他火速奔進電梯直達一樓,內心不斷祈禱,求「櫻子」一定要原諒他。

電梯門一天,他馬上見到「櫻子」,只見她拳打腳踢,手忙腳亂地「對付」那些身著制服的男人,她張牙舞爪,口沫橫飛地咒?,那些保安人員顯然快招架不住了。

「櫻子!」他據理力爭,繼續?自己辯解道:「櫻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這麼費心地得到你,怎?可能再對不起你!」他的話說得好不可憐。

但櫻嚶信偏過頭去,不看他,冷冷地破口大罵:「你這個紈?子弟、花花公子!我不會再聽你的甜言蜜語、花言巧語了!」

「『櫻子』!」傅梟急壞了,不顧一切道:「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為了處罰他,?他讓他丟臉,她脫口而出:「跪下來,我就原諒你。」她聲色俱厲。

?求「櫻子」的原諒,傅梟把心一橫,果真——赫赫有名的人物就這樣跪了下來。

「『櫻子』原諒我。」

一時,眾人個個驚惶失措,目瞪口呆,唯有櫻嚶面不改色。

「放我下來。」她道。

保全人員立即放了她,她蹲在傅梟面前,細細瞧他,她莫名地低聲問他:「梟!你在意『櫻子』還是『櫻嚶』呢?」

曾經,櫻嚶告訴過自己,不要在意「名字」的稱呼,但在這一?間,她竟莫名其妙咄咄逼人地追問。

傅梟的眼神隨之一變,明顯地他變得勃然大怒,不假思索地起了身,把她整個人抱起,往肩上一扛,就像搬運米袋一樣。

一秒鐘而已,他的動作竟有天壤之別!嚇壞了所有的在場人士。櫻嚶更是被搞得六神無主,她怒火中燒,厲聲命令道:「放開我!放開我!」她猛打他的背腰。

傅梟根本不予理會,他昂首闊步,筆直跨出,櫻嚶被扛在他肩上,呼吸幾乎斷絕!

她毫無反擊力地被扛到地下停車場,無法改變傅梟的意思,她也只好認了!所幸一頭亂髮遮了她的臉,她不必見任何人,她恨死他了,準備當他放下的時候,給他好看。

但傅梟一開車門,就將她像米袋一樣丟進車內,他不容許她有任何痛咒或開口的的機會,就已咬牙切齒地先聲奪人。

「你要再做櫻嚶,我就成全你。」他血脈噴張,似乎隨時會爆炸。

車子迅速奔馳著,他全身的骨頭嘎嘎作響,櫻嚶開始害怕了,他要對她如何?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開始毛骨悚然了。

趁著紅燈停車,她聰明地去摸車門把,唉!一定是這樣,車門被鎖住了,她的心越來越沈重,手心開始出汗。

一到宅邸,傅梟停車,車門一開,她嚇得拚命往內縮,傅梟卻猛地抓住她,伸手進門把她?在地上,再甩上門,又將她拖進屋。

「我再問你一次,你願意當櫻子,還是櫻嚶?」傅梟抓住她的手咆哮。

「哼!我是櫻嚶,櫻嚶,沈櫻櫻……」這些話像劍般刺穿傅梟的心。

傅梟震懾地瞪著櫻嚶。「很好,你要做櫻嚶,好,好!」他突然把他壓在地上,狂猛地吻住她,擠壓她,櫻嚶幾乎都快斷氣了,「你最好承認,你錯了。」他想暴力來脅迫她。

「不!我是櫻嚶,我才不是當什麼櫻子!」

她強硬的反駁更激起傅梟的怒火,他近乎失去理智,決心強佔她的身體,蹂躪她的身心,他兇暴猛烈的撕開她的衣服。

「很好,櫻嚶,櫻嚶,你是櫻嚶,不是『櫻子』,我要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我要永遠在你身上烙上痕?,別人再無法滿足你,只有,當你是『櫻子』時,你才可以得到滿足。」

他狠狠衝進她的體內,她哭叫不停。

看著「櫻子」哭哭啼啼,痛不欲生,傅梟的心完全碎了,他受盡良心的苛責,他居然會做如此蠻橫絕情的事!

他用他強大的身子去淩虐她,這又能證明什麼?

顯然地,她依然是櫻嚶。

他旋過身子,到浴室時放熱水,想使自己清醒一下,但這又有何幫助?

哭泣聲停止了,他轉身下樓。

櫻嚶的倔強使她止住哭泣,只是,她躲在角落裡,傅梟看到她大腿、手臂上,多處的淤傷及一張心有餘悸的臉,他真是痛收疾首,真想殺了自己礙…他要溫柔地抱起她,卻被櫻嚶跳開,她跪倒地上,雙手雙腳根本不聽使喚,像驚弓之鳥般縮成一團。

「不要怕!櫻嚶,我只是想帶你去洗個澡,放鬆心情。」他極力輕聲細語。

她聽到他終於叫她櫻嚶。如果,這是她換取的代,那也實在太大了。她突然很害怕,服從與不服從之間,這男人竟有如此大的差別。

「如果我是櫻嚶,那你就不用對我這麼好了。」她決心抗急到底。「反正,我已經十八歲,已經成年了,我明天就搬走。」

傅梟臉上血色盡失,他面如土色,是他錯了!

儘管她是櫻嚶,又有何區別呢?「櫻子」不是一直伴著他嗎?他們二人是一體的,他何必執著於名稱的不同,而讓櫻嚶離開他,他已不能沒有櫻子了。

只要是陪著他,這就夠了!

「櫻嚶,我錯了!」他撇開自尊再次跪在地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櫻子。」他哭泣著。

「我——」她大聲哭泣,為了一個喬丹麗,她居然吃盡苦頭!

「櫻嚶,櫻嚶……」他突然攫住她的唇,給她一個柔情似水的吻。「原諒我,櫻嚶,讓我們重新再來,我是如此愛你,櫻子。」他喃喃不休的訴說愛意,櫻嚶與櫻子的名字夾雜地其間。

這使櫻嚶破涕?笑。「我也有錯。」她坦承。「我的脾氣太壞,但都是那個喬丹麗!她把臉埋入他的胸膛。「我實在搞不懂自己,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要計較你叫我櫻子,而且,好幾次不知名的力量都驅使我告訴我要做櫻子,可是我又不甘心,才會不斷的挑戰。」

傅梟感性的注視櫻嚶,他真傻,一定是櫻子,一直縈繞在她身邊,告訴她,要她成為櫻子,這樣,才能終生伴他。

櫻子真的不曾忘記過他,這一切是櫻子的安排,他淚流滿面道:「是櫻子或櫻嚶,對我都是一樣,如果你真想要我稱呼你櫻嚶,那我照做就是了!」為了安撫的心,傅梟連續叫了櫻嚶、櫻嚶好多聲。

沒想到,這兩個字竟令她全身起雞皮疙瘩。「算了,你還是叫我櫻子好了!」她若有所思道:「我還是喜歡你稱呼我這個名字。」

一點也沒錯,櫻嚶也被調教成喜歡當櫻子了,他的目的總算達成了,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是櫻子的旨意,唯有這樣,他的罪惡感才能減少一些。

他到底要欺騙自己多久?

「櫻子,對不起,我錯了。」他真心的懺悔道,他輕撫她的淤血之處,並溫柔地抱她上樓。

一個星期後,櫻嚶的傷口及淤血總算減輕許多,傅梟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他真恨當時一時衝動犯下連自己都無法原諒的錯誤。

為了彌補過錯,他說:「櫻子,我已辦好歐洲簽證了,下星期我們就會在歐洲,時間是兩個月。」他悄悄地進行這件事,想讓櫻子驚喜,可是……櫻嚶哀聲歎氣,她很想反駁,為何他擅自作主沒告訴她就訂下出發的時間及日期呢?但不知為何,經過上次的教訓,她覺得她變了,她變得柔情悠悠,再也見不到暴戾、無理取鬧與倔強了。

她反是擔心道:「你的工作可以請那麼長假嗎?」現在的好,很多時候,反倒學會沈櫻櫻替傅梟著想。

傅梟睨了她好一會兒,櫻嚶徹底變了,看樣子,上次的站突是因禍得福了,她已變成柔情萬千的「櫻子」。他高興極了,「櫻子」將永遠聽他的話,永遠與他在一起。

「為了陪我的愛人,我當然可以放長假喔!若是真的不行,把傅鷹抓回來就行了。」他展開笑謔。「放心吧.櫻子』。」

聽到「櫻子」二字,傅梟看到櫻嚶鵝眉輕蹙,他立刻改口

道:「我知道你是櫻嚶。」他實在怕櫻嚶又要亂發脾氣,致使二人的關係又會破裂。

櫻嚶笑了,她知道傅梟是真的在意她的感覺。「你叫『櫻子』,我也不會在意的。」她釋懷道。

「櫻子,我好愛你。」傅梟的雙眼濕濡,感到莫名。

「梟,我也愛你。」她說出她的真心話。

???傅梟每天都送櫻嚶玫瑰花,以表達他的愛意,他們每天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為了陪「櫻子」,他好久沒上班了,每天沈浸在幻象中心滿意足,反正,櫻嚶是「櫻子」,她再也不是她自己唯一令他自責的,是他上次禽獸不如的行為,顯然嚇到「櫻子」了。在將近兩個星期裡,「櫻子」一人獨睡在小房裡,離他遠遠的,他稍微有些「過度」忘我的親熱舉動,她就會全身發抖。哎!真是他的報應。

他打電話給傅鷹,這是他們兄弟自上次吵回之後,他第一次主動與弟弟聯絡他要求弟弟?他看管公司,並一起開車到桃園機場?他們送行。實際上,傅梟這次旅行,安排得十分隱密,原因無他,因他的名聲,同時他怕喬丹麗又來興風作浪,他不能讓「櫻子」

受任何苦楚。

電話傳來傅鷹的呼吸聲,他對大哥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感到不可置信。

「哥!能否告訴我,你真能分辯櫻嚶與櫻子嗎?」

「拜託,小鷹!」傅梟嗤之以鼻。「她們是兩個人,是不相信的,我分得很清楚,我現在叫她櫻嚶,但她反要我稱她『櫻子』。」

真是怪事!什麼理則會讓一個女人承認自己是別人?在前陣子,他已聽聞那個「趣聞」,大哥?一個女人當場下跪,又發瘋地把那女人扛在肩上離去,但怎會在一夕之間,櫻嚶居然有如此大的轉變為想到這兒,在這七月的大熱天,他居然冒起冷汗,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也許因為他是醫生吧!見多了「動物」的生老病死。

「哥,既是如此,保重,你交代的事,我會照著做。」他也只能這麼說。

櫻嚶就是櫻嚶,豈能再勉強成為「櫻子」,哥哥一定是想櫻子想瘋了,不知他用什麼卑劣的手段使櫻嚶成為「櫻子」?

他想,大哥是否瘋了呢?

???趁著櫻嚶熟睡著的時候,傅梟站在門外,幾番欲敲門的手,陡然停在半空中,又再失望地放下。該怎?辦呢?

他真的嘗盡苦果,慾望越熾越烈,卻無法抒發,與「櫻子」相處以後,他也「學習」了不少事,他知道一些事無法勉強,無法任他這高高在上的人物一意孤行,否則,只會越搞越糟。

尤其是愛情,這種兩情相悅的東西,更是脆弱,更是敏感,更是不堪一擊。

他在門外徘徊許久,無法原諒自己的惡行,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了,又豈能期望別人的原諒呢?

櫻子!櫻子!他握緊雙拳痛苦地呢喃。

她不是不知道傅梟站在門外,外頭的燈光著,門的細縫意映出他的影子。

她還在害怕嗎?她真的無法對抗嗎?月兒高掛在空,星兒萬般燦爛,可惜,她卻輾轉反側,無法成眠,她好想念他的胸膛,他的熱唇——她氣憤地踢被下床,走到陽台上,注視無以勝數的玫瑰花,傅梟萬般討好她所送的玫瑰,在月光的掩映下,顯得嬌豔又美麗。

傅梟聽見「櫻子」下床的聲音,他的一顆心崩在弦上,他能感覺他因害怕而慌亂地在陽台上踱步。

她一定還無法原諒他,傅梟悲哀地自忖。他旋門入內,注視在黑暗中月光下的「櫻子」——穿著睡衣的「櫻子」,實在美若天仙,她的傲人身材,在月光之下若隱若現,而她的胸脯上下起伏著……傅梟快無法自制了。

這時櫻嚶歎了口氣,回轉過頭。

看到傅梟的一?間,櫻嚶的雙拳緊握,那日的景象又在她腦中盤旋不停。「你……」她結巴了。

傅梟知道她的恐嚇,他一個箭步,心疼地納她入懷。「我一輩子都將愧疚難安,上次……」他實在說不下去。「我保證,我再也不會那麼做了。」他堅定忠貞道:「我不會強迫你,我要你知道,我會等你,因為,我是如此如此地愛你,『櫻子』。」

他幾乎已放不開她,但為了他的「承諾」,他以最大的自制力把她拉開,但接觸到「櫻子」的面容,他的自製又近乎崩潰。「櫻子!櫻子!」他閉上眼睛申吟,更加緊摟住她。

櫻嚶有些顫抖,但又不願放開她這輩子所鍾愛的情人,她顫抖地壓上她的紅潤朱唇。「梟!求你不要再傷害我。」

「櫻子!我不會再傷害你,相信我。」他溫柔地吸吮她的頸項,雙手滑過她的背脊,不停地揉捏,使得她全身由害怕的顫抖,轉變成歡愉的哆嗦。

他決心讓他快樂,他不斷地愛撫她,俯身含住她的蓓蕾,她興奮得發出狂叫。

不知過了多久,櫻嚶只知道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尋求發洩,而傅梟卻還不滿足她,他不是也很需要嗎?為何他還能「等待」?

櫻嚶不由自主地拱起身子,她的雙腿自動張開,整個人迎向他……一大束的玫瑰花又擺在櫻嚶面前。「送給你,『櫻子』,原諒我的錯。」這時的傅梟,眼中只有「櫻子」一人。

「都要帶我出國了,為何還要送玫瑰花給我?」她感動得微微笑。「你……對我太好了。」

傅梟仍是欣然,他握住她的手。「上次……我一輩子都在對你好,我……」

「噓!」櫻嚶了然一笑。「我早就忘了那事,而且,你也已……」她的臉臊紅無比,她在他下邊低喃,傅梟得意地笑了。

他心裡打定主意,去歐洲回來一定要向「櫻子」求婚。傅梟俏皮地要求?「櫻子」換衣服,結果,他們在打鬧中完成這件事,傅梟再細細檢查行李一遍,不忘「櫻子」的要求,也要把玫瑰花一帶到機常

「『櫻子』,你穿牛仔褲真的很漂亮。」傅梟讚美道。

「牛仔褲人人可穿,但要穿得像你這麼美,我看全台灣只有你一個。」他忘我地瀏覽櫻嚶的身材。

櫻嚶倏地旋過身子,摀住他的眼睛。「可惡啊!你居然偷看女孩的臀部。」

「天地良心,我有了你,就不會再看別的女孩子。」他低聲下氣地要求:「『櫻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求求你。」

櫻嚶笑得蹲在地上。「騙你的!」她一溜煙地跑走,傅梟可是不饒恕地尾隨而至,緊緊抱住了她,才算鬆了一口氣。「我好怕你不理我。」

「如果我真的不理你,你會怎?辦?」

她的話,似乎有些暗示,但傅梟卻完全沒有發覺。「如果你不理我,我會死,也不要活在這世上。」他明明白白,實話實說。

「不要亂說話,我不會不理你的。」她把手指擺在他的唇上。「我們彼此相愛,是不是為」

傅梟握住她的手指,深情地注視她。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0一定是鷹哥來接我們了,我去開門。」櫻嚶衝下樓,直到一樓,她毫無戒心地把門打開。

是喬丹麗!

「你來做什麼?」她不客氣地問道。

喬丹麗見她站得頂天立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就在心中發誓:待會,一定要你發現「這世界怎?全變了樣」。

於是,她裝出一副同情又可憐的表情。

「我只是來告訴你,不要上傅梟的當。」

「什麼意思?」櫻嚶知道應該關上門,不要聽這瘋女人胡言亂語,但是,她的好奇心一來,主忍不祝

「我會告訴你實話,因為,我不希望你這麼愚蠢地被傅梟利用,又被蒙在鼓裡。」她在挑撥離間。

「你快點說好嗎?」櫻嚶不耐煩。「不要拖泥帶水的。」

「你當真以為傅梟會真心愛你嗎?你一直不瞭解他的過去,這才是你最無知最可憐的地方。」她人這頓一下以留意櫻嚶的反應。

櫻嚶雖然悶不吭聲,但她的臉色卻已開始轉變。喬丹麗相當滿意地繼續道:「傅梟真正的愛人是你母親——櫻子,他愛櫻子,愛得死去活來,偏偏你媽死了。十七年後,你出現了,憑良心講,兩個相貌相同的女人,是民他所心愛的,傅梟豈會不動心,所以嘛,你理所當然地變成『櫻子』,你成為你母親的替身!」喬丹麗最後一句萬?狠毒。「傅梟在床上一定只會喊『櫻子,我愛你/他一定不會說『櫻嚶,我愛你/」她狂笑起來。

「櫻嚶,你自始至終都是替代品,完全被愚蠢,被捉弄了,而你居然還能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可憐的小東西!」話說到此,她佯裝就要轉身離去。

「站住!」櫻嚶怒聲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得不到傅梟,就故意跑來破壞,你敢當著傅梟的面再說一次嗎?」

傅梟的心已經滴血,但她強忍住,她不斷說明自己,喬丹麗的話是騙人的。

「好!我們一起面對事實。」喬丹麗竟然插直脊背,信心十足地踱步入內。

傅梟正好從樓上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來,一看到喬丹麗猙獰的面容,與「櫻子」慘白的臉蛋,他立即嗅出其間僵硬莫名的仇視。

他挺直身子,畢竟,商場上的風風雨雨他見多了,無論如何,他一定人留下「櫻子」。「你怎?放她進來了呢?『櫻子』。」他佯裝不解地道。

櫻嚶冰冷回答:「我們之間有些誤會要澄清。」

「『澄清』?必須要有她嗎?」他想快點把喬丹麗趕走,他覺得「櫻子」似乎想知道一切。

「需要,而且是面對面。」櫻嚶出奇冷靜地道。

她要證明的,她心裡一清二楚,她知道喬丹麗說的是實話,可是,她一定要傅梟親口告訴她,她要他親自讓她安心。

她用全力咬住下唇,讓痛苦剝奪她既將堤的淚水。「喬丹麗說,你愛的是我媽媽,你愛的是櫻子,我只是我媽媽的替身,你根本不愛我,是嗎?」

傅梟哈哈大笑起來。「你怎能相信她?我愛的人是你啊!

『櫻子』。」

「不!傅梟!我是櫻嚶,不是櫻子。」她高亢道。「我是櫻子的女兒,我的名字是沈櫻嚶!」她痛苦地閉上雙眸。「請你告訴我,你愛的人是櫻嚶!」

傅梟莞爾一笑。「別鬧了,『櫻子』,傅鷹快來接我們了。」

喬丹麗不能再等,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張相片。「櫻嚶!」她開口道。「這是十年前傅梟和你媽的照片,若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瞧瞧!」

櫻嚶驚愕地注視照片上的一男一女,身穿日本和服的女子與她長的一模一樣,而男子卻是大男孩樣的傅梟……這麼說,上面的女孩並不是,而是媽媽?是櫻子!再看相片的背後有著剛硬厚實的字?:「給我一生一世的最愛——櫻子。」

她太沈溺恍然大悟的狀態中,以致忽略了傅梟正掐住喬丹麗的頸子。「這是我僅有的一張照片,你竟敢偷了它?」接著他又失聲地要求櫻嚶:「『櫻子』,乖,還給我。」他的聲音裡充滿哀淒。

「不!」她急急後退。「你真心愛我母親櫻子,是不是為」

「櫻子,我是愛你的。」傅梟肯定地再次告訴她。

櫻嚶猛烈地搖頸,嫉妒母親的心,如火焰般撲來。「如果你愛的是櫻嚶,那你就不再需要這張照片了。」說時遲,那時快,她把照片撕得粉碎。

碎片灑落一地,傅梟跟著跪在地上。「櫻子,櫻子……」

他哀哀呼喊許久,之後?頭怒目高櫻嚶和喬丹麗。

「趁火打劫」是喬丹麗的看家本領。「傅梟,你敢不敢說『櫻嚶,我愛你』呢?」他發出大笑聲,身子又很聰明地往外移動,以便快跑,相當明瞭傅梟的火爆脾氣。

櫻嚶可是不畏虎豹的,她緊搖他的肩膀。「梟!告訴我,你愛的是櫻嚶,不是我母親。」她哀求他,把臉埋往他的懷中。

「告訴我,求求你。」

傅梟用力把櫻嚶的頭髮扯起,使她不得不面對他無情的眼神。「你要聽真話嗎?櫻嚶。」

他仇恨憤怒地瞪她,並一字一字地清楚說道:「我恨沈梧奪走了櫻子,我一直愛櫻子,直到現在,始終沒變。你只不過是個代替品!你這個小白癡,我在玩弄你、愚弄你,就是為了要償我的十八年的怨恨。」他用盡全力把櫻嚶?入空中,讓她摔在地上,讓她東倒西歪,她的後腦正中桌角,他也不去管她。

「我愛的人是櫻子,很抱歉,騙了你。」櫻嚶旋過身子,聲嘶力竭地喊:「滾!滾出我的生命!」

所有的自尊在頃刻間蕩然無存,櫻嚶的淚水像洪水般湧出,她踉蹌地站起身子。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轉身衝出了門。

喇叭聲一直響,櫻嚶神神地搖頭。

傅鷹緩緩將車子開向前,滿是歉意道:「對不起,我來晚了,害你反到山坡上等我!」

台灣的夏天實在是熱得可怕,櫻嚶除了汗水淋漓外,她的臉,似乎還有更多的汗水!尤其是這道路,昨天才剛鋪過柏油,他可以感覺到馬路上被太陽曬得吐出熱騰騰空氣的慘狀。

「櫻嚶,上車吧!」見櫻嚶一直沒有沒反應,傅鷹才感覺有絲不對勁。「怎為了?」他莫名其妙著。

櫻嚶淒涼地微笑,沒有說什麼,她立刻起身,搖搖擺擺地走向車子,一坐入車內,便道:「不要去找他好嗎?我可以回你家嗎?」她的聲音有如蚊子一般輕細。

「喔!你們吵架了,是不是為」沈櫻櫻不知事態嚴重性,還幽默道:「再吵,飛機就趕不上了!」櫻嚶沒有回答,他偏頭一瞧,發覺她神情木然。

「櫻嚶!櫻嚶!」他細瞧她的身子,訝異地發現她居然沒有穿鞋,她的雙足早已傷痕纍纍。「我的天!」他大叫道。櫻嚶的後腦勺鮮血不停地流出,慢慢浸漬了整個車椅。

「櫻嚶,振作點!我帶你去找大哥!」他一面說,一在發動車子。

「不!」她的手突然按住他,禁止他的發動。「我是櫻嚶,不是櫻子,他不會管我的死活,求求你,不要……」她的淚水又再滾滾流了出來。

沒想到只是直覺居然成真,他們果然扯破臉了。所以大哥才會揍她,才會把她逐出門,只因,「櫻子」已不存在了。這些揣測,都有待證實,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帶櫻嚶去醫院。

「我知道,我現在帶你去看醫生。」他說。

「櫻嚶,好些了嗎?你知道我是誰嗎?」傅鷹關切地問。

櫻嚶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卻是:「不要告訴傅梟,答應我。」

「我知道,我並沒有通知任何人。」傅鷹說了謊,實際上,他打過電話給傅梟,告訴他,沈櫻櫻受傷了,沒想到傅梟居然震耳欲襲地對他大吼:「她死了也不關我的事!」因此之故,他只好告訴櫻嚶沒有告訴大哥,否則,會有哪一個女人能夠忍受這種殘忍?櫻嚶安心地點頭,她閉起眼睛休息。

「你的腦部受創,有輕微的腦震盪,幸好,經過三天的觀察,已無大礙了。」傅鷹說完,面露猶豫之色,他的手指在被單上彈鋼琴,彷彿有話要說,但卻不知如何開口。

櫻嚶看見傅鷹的表情如此,便道:「我知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大哥發火,打了我,揍了我,對不對?」

「真是如此嗎?」傅鷹正經八百地問道。

櫻嚶直視前方,木然道:「沒錯。」她的臉容沈靜安詳,吟吟說道:「因為,我撕了我媽媽和他唯一的照片,他就發瘋似的把我丟出去,我的後腦正中桌角。」

「櫻嚶!」傅鷹不知如何為了,他驚訝這女孩在訴說自己的「不幸」的事情,竟能表現得如此輕鬆自在,他想替她好好痛?

大哥一頓!

「鷹哥!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但現在我並不想聽,等我傷好了,可以先住在你那裡嗎?」她請求道。

「當然,這有什麼問題。」他允許道。「好好療傷,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你。」她道。看著傅鷹走出病房,她才面對白牆,淚流不止。

???也許是求好心切,也許是年輕人體力好,不到十五天櫻嚶已出院了。

傅鷹為了櫻嚶,特別身醫院請假帶她回家,一路上,櫻嚶沈默無比,傅鷹也很體恤地不聞不問,尤其特意避免提到大哥的名字。

他的家在大直,在一棟豪華新式大廈中,居住環境既清幽又寧靜。屋內的裝潢很新潮,很富色彩變化,傅鷹嘲笑自己「空白」的一生,每日看「白色」都快看瘋了,所以,在裝潢時,他特別要求一定要五花八門,顏色力求多采多姿,五光十色。

「你的家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櫻嚶讚美道。

「會嗎?」傅鷹不以為然。「我想,你一定不會習慣住在這兒,畢竟,這裡是大廈,不是獨樓宅郟」

櫻嚶面帶微笑,緩緩坐在五彩繽紛的沙發上,手中握著鷹哥遞給她的冰紅茶,思索著。

傅鷹也不是笨瓜,他明白櫻嚶想問的事,他坐在她對面,等待著。這些天,除了照顧櫻嚶以外,他還特殊費心跑去找大哥,但傅梟居然輕描淡寫道:「『櫻子』很柔弱,很乖巧的。」他相信「櫻子」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傅梟依然沈迷於過去的景象之中。

傅梟斬釘截鐵地告訴大哥:「如果你還是執著於『櫻子』一個人,那我相信,你將會眼睜睜看著櫻嚶走出你的生命。」

傅梟哈哈大笑,他拍胸脯保證。「櫻嚶是愛我的,而且,櫻子與櫻嚶本來就是同一人。」他再三保證道——他只愛櫻子一人,他永遠只愛櫻子,他知道「櫻嚶」會成為櫻子,再度回到他的生命中。

「鷹哥!」櫻嚶叫醒正在沈思中的他;傅鷹偏頭一瞧,注視這位與櫻子姐姐長相相似的絕代佳人。

「我——想知道過去的一切。」她睜大迷人的杏眼道。

「我的父親沈梧,我的母親櫻子,還有……傅梟,他們三個人的關係。」講到「傅梟」二字,傅鷹讀出櫻嚶面容中的痛苦,他無法不佩服櫻嚶的毅力,這麼久了,他居然還未見到櫻嚶在他面前哭泣,表現軟弱的一面。

「我知道你會問我,我也正準備坦白告訴你,有關大哥的過去種種。」他還是不忘?傅梟說好話。「如果你知道這一切,你一定不會責怪大哥,動不動老把你當成你母親的,畢竟,他的疾情,他的癡迷,是足以通達上天,下達地獄,堪稱驚天地,泣鬼神了。」

一下子,時間彷彿回到了十八年前……???

「水谷家是日本赫赫有名的富族人家,他們世代以經商維生,以致到水谷雄這一代,水谷家的財勢在日本足以雄霸一方,而且好了的女兒,水谷櫻子,更是道地的大美人,雖然才十歲,但她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早贏得在眾人的激賞。

「她的父親由於與台灣方面有生意往來,以致在她十歲那年,水谷櫻子便隨水谷雄來台居住,也因此,他們認識了傅家的人。

「傅大亨在台灣也是地位顯赫的上流人家,他的宅邸正好與水谷家?鄰,所以,兩家便理所當然地時常往來。傅梟也因此認識了櫻子,那傅梟也是十歲。

「傅梟很喜歡櫻子,尤其隨著年紀的增長,他對櫻子的感情更是有增無減,他們兩小無猜,一起打打鬧鬧成長,直到櫻子十六歲那一同年。」

傅鷹清清喉嚨,他雙眸視遠方,手上的煙蒂已快燒到他的手了,他莫名其妙地看著手裡的煙;奇怪!平日城他從不抽煙的,怎會有煙在手上呢?

「然後呢?」櫻嚶問道。夕陽灑在她的臉上,把她的臉染成一片金黃,這種美,令人讚歎,難道「櫻子」與「櫻嚶」一樣都令大哥瘋狂。「畢竟,那年我只有十二歲,確實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犀利地望向櫻嚶。「我並不瞭解什麼是愛。」

「沈梧是個大騙子,他很壞,很……那年,他二十四歲,英俊非凡,他……」傅鷹口吃了。

「我知道你很難開口,是嗎?」櫻嚶猜測道。「然後,我爸爸奪走了櫻子,我母親在生我時難?死掉了,父親為了後悔,就做善事彌補,而傅梟,從此以後就痛不欲生。」她有條不紊地說著,也許,這種陳腔濫調的故事太多,連戲劇也百般不厭地重複著,只是,不同的,這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真實故事。

「如果真是那麼單純就好了。」傅鷹佩服櫻嚶的洞悉力,但實情還要複雜得多。「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騙了櫻子,還騙了櫻子全家,一夕之間,水谷家便倒了。 公司所有的股權、印藍,全落入沈梧的手中,水谷雄因心臟病突發而過世,水谷太太當晚即上吊自殺。可憐的櫻子,自懷六甲,受不了打擊,她——」

傅鷹顯然難以開口,他艱澀地道:「她割腕自殺,甚至不要肚子的小孩……。」唉!這真是人間的悲劇。

櫻嚶水汪汪的大眼,充滿了怨懟與哀愁。

「在手術房中,你母親困難地生下你後,就撒手人寰了!」

傅鷹的話到此?止,他很難想像,十八年的恩怨,竟然能用三言兩語就能打發了……而當時,血淋淋的櫻子伏在浴室中,他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他是第一個發現櫻子及已死的水谷夫妻的人,那年他才十二歲,這也是為何他立志要做一名醫生的原因,只可惜,他無法改變人?在可悲的命運。

「櫻子姐姐很美,但相對的,她太孱弱,太柔弱了,她不堪一擊,所以,沈梧很輕易地騙了她,也輕易地得到她。」傅鷹歎了口氣道。

「我相信爸爸還是深愛媽媽的,否則,他不會終身未娶,又一個人帶著我到日本贖罪。」櫻嚶低喃著。

「我相信,櫻嚶。」傅鷹認同說。「在你母親下葬後,沈梧來找傅梟,他真心後悔,且承擔一切罪行,如果櫻子跟著大哥,她絕對不會早死,一定會快樂地過一輩子。

「傅梟倒也沒說什麼,他只說,他愛櫻子勝過任何人,只是櫻子選擇了沈梧,他相信是不會後悔的。」他莞爾道。

該說的都說了,傅鷹沈默許久,又才沈沈地開口。「櫻嚶,大哥真的很可憐,十八年來,他還是深愛你母親,你的出現,使他的情感再次封閉起來,你們二人是如此相似,可以想像對他的衝擊有多大了……」他雙拳緊握,困難地開口要求道:「或許是我的自私自利,我想請求你能原諒大哥那樣地『誤認』你,請你再回到他的身邊,好嗎?櫻嚶。」

櫻嚶失笑,她不以為然地說:「我已不知道要以什麼身份去面對傅梟了,是以櫻嚶的身份?還是以『櫻子』的身份?」

她又說:「當我是『櫻子』時,他對我含情脈脈,深情款款,親密無比,我知道他是真愛我母親的;可是,當我是櫻嚶時,他卻只是暴戾,殘酷,仇視,冰冷——完全變了一個人。」櫻嚶哽咽道:「我是個傻子,還以為他會真正愛上我,但他根本只是在報復我父親罷了。」

「櫻嚶!」傅鷹歉然道。「原諒我的自私,我收回方纔的要求——」

「不要再說了,鷹哥。」櫻嚶平靜地說。「給我時間考慮,我會做出決定。」

「櫻嚶,希望你在決定前,多替大哥想想,他真的很需要你。」他知道大哥絕對無法再次忍受失去「櫻子」的痛苦。

「傅梟並不壞,他愛的是『櫻子』,我不是『櫻子』。」

櫻嚶搖頭。「櫻嚶永遠是櫻嚶,不會變成『櫻子』。」她入客房之間,又旋過身子,面對傅鷹說道:「我多少希望我能遺傳媽媽的好性情,溫柔善良,善解人意,愛人又愛己的博愛心腸,只可惜,我沒有。

」她的眼神充滿憎恨。「我遺傳了父親的壞,愛恨分明,目中無人,無法無天,無惡不做的惡性情。」說完,失神地走進房間。

傅鷹獨自面對房門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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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0:12: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當傅鷹伸懶腰、打呵欠時,聞到陣陣的奶油味、咖啡香,他驚異地走到餐廳,一桌美好的的料理已呈現在他的面前。

「鷹哥,早安!」櫻嚶笑吟吟地向他打招呼。「你這裡也夠髒亂,你應該找個女主人才是。」她調侃他,手上拿著碗筷放入烘碗機內。

有些不一樣了,傅鷹不明地想,唉!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

「只要能找到像你這樣慧黠能幹的女孩,我一定立刻結婚。」

他幽默道,試圖消除櫻嚶不安的心。

「是嗎?謝謝你的褒獎。」櫻嚶不由分說地拉他入餐廳。

「吃早餐吧!這是我僅能回饋的。」

或許他太久沒嘗過如此豐盛的好料理了,他在快速地狼吞虎嚥,以致沒聽出櫻嚶的「弦外之音」。「真是好吃,謝謝你!

櫻嚶。」不到一會兒,他扒光桌上所有的食物。

「不客氣!」櫻嚶甜甜一笑。「等會兒,我把盤子洗一洗、整理一下,九點時,王慕梵會來接我一起到傅先生家搬行李,我打算搬出來。」

傅鷹一張正在咀嚼食物的嘴不動了,過了許久,他吐口氣道:「櫻嚶,你真的這樣決定了嗎?」他有些同情傅梟。「這樣,大哥會很可憐的。」他說。

「他怎?會可憐呢?他並不需要櫻嚶,他只要櫻嚶,我又不是櫻嚶,事實擺在眼前,我已沒有必要留在那裡了。」櫻嚶振振有詞道。

他是不是看錯了?他居然看櫻嚶眼神中有一抹置人於死的?

色。

「時間不早了!」櫻嚶看看手上的表。「我先去洗碗。」她起身,收拾碗盤。

「櫻嚶,」傅鷹想多少做些挽回。「為何你一定要搬出去住呢?如果一定要搬,住我這兒,你看如何?」

「我不可能住你這兒,鷹哥。」櫻嚶相當冷硬地說道。

「我再也不要見到傅梟,所以,我也必須遠離你。」

「櫻嚶!」傅鷹站起身審視她的面容。他想對她說,難道你不知道,縱使你不是「櫻子」,即使櫻嚶離開大哥,大哥一樣也會崩潰的,他只是一直認?你是「櫻子」而已啊!

櫻嚶美若天仙的面寵,令傅鷹有口難言,看樣子,他只能多安慰大哥了。

王慕梵的摩托車載著櫻嚶離去時,他們向他揮手道別。傅鷹真是百感交集,一切都在重複地顯現?歷史又要重演了嗎?誰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眾人根本無法與命運搏鬥。

???聽到車子的擎聲,傅梟從二樓跳到一樓,他知道「櫻子」

回來了,又會再度投入他的懷中,他洋洋得意地疾奔到大門口,不假思索地打開大門。

不!是櫻嚶……及那……個小伙子。

她到底是櫻嚶,還是櫻子?他迷惘了。

「慕梵,你在門口等我一下,我進去提行李。」櫻嚶親切道,跨進門檻,她關上門。

她的聲音冷漠且疏遠,她對傅梟說:「傅先生,我來拿行李,我要搬離開這裡。」

「櫻子」要跟那小伙子走?傅梟踉蹌地倒退,他面如死灰。

「不.櫻子』,你不能離開我。」他緊緊納她入懷,親密地熱烈訴說。「我不能沒有你,『櫻子』。」

「住手,拿開你的手。」櫻嚶在他懷中掙扎。「請你看清楚我是誰,我是櫻嚶,是櫻子的女兒,櫻子已經死了。」她用力掙脫他,頭也不回地跑上樓。

待她下樓時,傅梟的雙眼濡濕,臉色發白,他全身不住地輕顫。「櫻子——」他翹首望她。

櫻嚶莞爾一笑。「行李不用怎?整理,上次要去歐洲,已先整理好一些了。」她把手中的小瓶子放在傅梟手中。「這是你原先要送給『櫻子』的本來已全毀,我翻遍垃圾才找出十八個完整無缺的紙鶴與幸運星。」

她充滿嘲笑地望著傅梟。「還給你,希望你能與『櫻子』天長地久,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她諷刺道。「傅先生,櫻嚶在此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她高傲地跨步走出大門外,沒有望見傅梟淚痕斑駁的臉。

???三天了。

傅梟沒有出門,他一直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他的眼神呆滯、空洞。「他愛的人是櫻子,但櫻子不是早死了嗎?」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但內心的切膚之痛卻揮之不去。

他痛不欲生地大哭起來,「櫻子」早就離開他了,他一直在欺騙自己,把櫻嚶當成櫻子,最後,連櫻嚶也最開他了。

櫻嚶離開他又如何?只要她不是櫻子,她就必須離開,畢竟,他愛的人是櫻子,又不是櫻嚶。但是——他痛心疾首地承認,她們二人實在太相像了,他不甘心,櫻嚶又跟別的男人跑了。

他拿起烈酒一口一口地大喝,他的頭痛欲裂,他的精神恍惚——「櫻子!」、「櫻子!」他不斷狂叫,直到他昏睡不醒。

???找不著大哥,使得傅鷹心慌意亂,他相信大哥一定出事了,尤其是櫻嚶狠心?下他之後,他相信大哥只怕會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想到這兒,他的心涼了起來,他放下手邊的工作,狂奔至大哥家,在大門上,他已能感覺到屋內安靜得離譜,他忙蹲在地上,尋找盆栽內的鑰匙,卻偏偏找不著。

「Shit!該死!」他猛按電鈴,也沒人應門。

事到如今,也只好爬牆了!他一面咒?不停:「沒事築那麼高的牆干?!」他辛苦地越過高牆,跌到草地上,灰頭土臉地衝進大廳。「哥!哥!哥!」他狂吼呼喊。

先聞到大廳內的酒氣沖天,再看到躺在沙發上的大哥,一股恐懼猛然流竄他的全身,他小心翼翼走過去,探查躺著之人的鼻息。「謝天謝地,還有氣息。」他再用手指按開傅梟的眼睛,察看他的神態。「糟糕,酒精中毒!」他快速打了電話,呼叫救護車。

「媽,這是沈櫻櫻!」王慕梵介紹道。

「王伯母,你好。」櫻嚶落落大方。

這女孩生得真美,眉清目秀,面容如花,王母一見到櫻嚶,就馬上喜歡她。「坐呀!」她主動拉著櫻嚶坐到身邊。「我聽慕梵說,你的父親都過世了,那你現在住在哪兒?」她關切地問道。

「本來住在監護人家裡的,可是……」櫻嚶靦腆道。「我跟他處得不太好了,所以,我搬出來,現在在外面租房子。」

「那不是要付房租嗎?」王母看了兒子一眼,她深深明白兒子的用意。「樓上有間小閣樓,那裡空著,你可以住那兒。」

見櫻嚶睜大眼睛,王母立即又說:「慕梵的兄長都在國外唸書,平日,他的父母又忙,只剩我和慕梵二人,我很喜歡你呢!不要拒絕我的好意好嗎?」

慕梵深知王宅雖然沒有傅家闊氣與豪華,但也是氣派不凡了,尤其是王母沒有一絲官夫人的傲架子,櫻嚶很喜歡她,但她仍說:「謝謝你的好意,只是我可能不太方便,對不起。」

看見兒子一張臉用又猛向她使眼色,王母只好繼續說服她說:「那你的生活費夠用嗎?」

「夠用,我現在晚上在餐廳打工,星期天又當日文家教。」櫻嚶禮貌回答。

這女孩一點也不虛華,她很懂事,很努力,王母更加喜歡她。「既然你如此客氣,那麼,答應我,你每天晚上陪我一塊兒吃飯好不好?」

「每天?吃飯?」櫻嚶不明白。

「是的,因為我太喜歡你了,但你又不肯住下來陪我這老太婆,所以嘛!如果你不嫌的話,每日由慕梵接你來這兒,一起用個簡餐,好嗎?」王母慈藹道。

「我……」櫻嚶的淚水幾乎又要落下,她點著頭。「謝謝你。」從小就沒有母親的她,現在有些感受到母愛的溫暖。她說:「從小,我的母親就過去,現在,我真的很高興王伯母能如何疼我。」

忽然她想起傅梟,一時她的心,竟像在被卡車輾過似的。

她不斷告訴自己要堅強,要重新活過來,她決不當母親的替身,她是櫻嚶,一個與?不同、自信風采的女孩,她的父親是沈梧,她的母親是櫻子,她是他們二人的女兒,她絕對不是「櫻子」。

慕梵看到她臉上龐上的哀愁,關愛地問道:「櫻嚶,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慕梵。」櫻嚶突然握住他的手道:「慕梵,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在我來台灣的這些日子,你一直幫著我,又陪著我,你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孩。」她有感而發道。

「櫻嚶,這些都是因為你,你知道我的心。」慕梵真心告白。

「不!不要說。」櫻嚶驀然轉過身。「我不是個好女孩,你的條件這麼好,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她用深邃迷人的大眼睛望著他道:「慕梵,答應我,留意別的女孩,好嗎?」

「不!櫻嚶,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慕梵不死心道。

「知道又如何?我沒有法子再接受你。」櫻嚶面容一整。

「我已經有我所深愛的人,只是,他並不愛我。」淒涼一笑。

「他愛的是別人。」

「櫻嚶……」慕梵悶悶地開口。「你會因為他不愛你,而去選擇別人嗎?」他略一停頓,又悲傷地道:「我知道你不會,就如同我一樣。」

慕梵的痛苦,櫻嚶不是不知。但她相信只有經過一些試練,他們才能成熟長大,所以她說:「慕梵,我們年輕都還小,我們豈能瞭解何謂『真愛』?在我失戀後,我告訴自己,我再也不要陷入感情的泥沼中了,我要活出新的自己、新的生命,我不要因為以前的陰影而受影響,我要重新開始,把注意力轉移開來,重新定出新的生活目標。」

她說時展開笑謔,神采奕奕,而她的話亦使人振奮起來。

於是慕梵莞爾一笑,櫻嚶實在特別,她似乎永遠站在世界的頂端,太陽神先滋潤她,在陽光的照耀下,她顯得閃閃發光,更加出類拔萃,不同凡響,會有男人不去迷她嗎?又是哪個男人令她沈迷呢?

慕梵不明瞭,但他相信也祝福櫻嚶盡快找到自己真正的春天。「櫻嚶,如果說——將來,別人不要你,你千萬不要忘了我。」慕梵強?歡笑。「我答應你,會去注意其他女孩子的。」

他又執起她的手說道:「但我相信,在這世界上現在沒有像你如此完美特別的女孩了。」他突然俯身親吻她的面龐,轉身離去。

???「大哥,若不是我先發現你,你現在已經到了鬼門關,你知道嗎?」

傅鷹故意把事情說得格外誇張,沒想到傅梟卻反而哭喊道:「為什麼不讓我死呢?為什麼不讓我去陪櫻子呢?」

「大哥!」傅鷹抓著床沿,故意將事情說得無關緊要。「櫻子姐姐過去了,她已經不存在了,你又何必如此自苦呢?看看櫻嚶,你根本就是在玩弄她嘛!你把她當成櫻子的替身而已,她走了,你又何足?惜呢?」

但是,傅梟的雙手,已經緊握得都發白了,弟弟的話語,傅梟好像聽進去了,他突然轉移話題:「你是怎?發現我的?」

一副醫生教訓病人的口吻出現了。「你居然空腹喝烈酒,也不知你喝了多少、多久,居然喝到酒精中毒,由於血壓過低,差點命喪黃泉,所幸我及時趕到,救了你一命。」

傅梟還是暮氣沈沈,他跌回床上,簡單冒出一聲:「謝謝你。」

傅梟就此住進醫院裡療養,他食不下嚥,又常常徹夜難眠,他一直睡得很不安穩,他滿腦子都是櫻嚶?還是櫻子?她們交錯出現……「櫻嚶!」他低喃。

他居然看見櫻嚶向他走來,他過去擁抱她,二人相擁在一起。「櫻嚶,我一直愛著你,原諒我的愚癡,害你受苦,也讓我們的愛蒙受如此巨大的苦難。」

櫻嚶?頭問他:「我是櫻嚶,還是櫻子?你愛的是誰?」

「傻瓜!」他笑櫻嚶。「我愛的是你,是櫻嚶,櫻嚶,櫻嚶……」

「大哥,大哥,你醒醒。」傅鷹一直搖晃他的大哥,傅梟兩眼直瞪,他清醒了。「我——看到櫻子了!」他感性的開口。

傅鷹一臉同情。「是嗎?」他決心道出真相。「你在昏迷中,再也不是呼喊櫻子姐姐了,你喊的是『櫻嚶』不斷不斷地喊櫻嚶,你甚至告訴她,你愛她。」

「住口!」傅梟一臉不信打斷弟弟的千方百計。

「哥!你何必逃避為何必嘴硬?櫻嚶比櫻子姐姐更真實,櫻子已經死去十八年了,她是虛幻的,而櫻嚶卻是活生生的,她存在於起初的世界中,只有她,能伴你後半輩子,帶給你快樂與歡笑,陪你渡過此生此世的。」

「是嗎?」傅梟茫然道:「我還是愛櫻子。」

傅鷹搖頭歎息。傻哥哥!你何必對一個鬼魂忠貞呢?你一直沈緋於過去,卻忽略了眼前的幸福,你要到何時才願意承認,你的人,你的心,你的魂全繫在櫻嚶身上……???

夜深人靜,櫻嚶一個人孤枕難眠,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王慕梵真是個好男孩,只怪自己無法接納他,而早把全部的愛及貞操給了那個大騙子,那個壞男人——想著想著,她的淚濕枕畔,不知為何,最近她特別愛哭。

不行,不行,要堅強,她告訴自己,她要學習中國人的「忍字頭上一把刀」,及日本「忍者」必死的決心,兩種血液都在她體內,她一定能比平常人「忍」上千倍萬倍。

哎!她這是在騙誰?她根本無法忘記他,竟如他當初的咒詛,只有在當「櫻子」的時候,她才可以得到滿足。

白天,他的影像浮現的心湖,夜晚,她躺在床上,痛苦又渴望地回想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甩了她,傅梟一定很爽快吧!反正,自始至終他都沒吃虧,把她當成「櫻子」地欺騙她,他根本毫無損失,現在,她走了,他一定會找另外一個替代品,他不會在乎她的。

她嘗到很大的苦果,尤其是在熱戀之中,不顧一切地把自己給了他,她竟完全忘了父親及師長的教育,整個中國的道德觀……她已完全沒有再選擇好男人的權力了。

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的男人了——傷心之餘,她要回去日本,離開台灣這個令她傷心的國度。

她一點也不明白,當初父親過世前,竟把所有的家當捐獻出來,他沒有留下一分一毫給女兒,好像他已認定了,女兒在台灣會生活得很好,爸爸為何如此做呢?沒有金錢的依靠,她簡直快喝西北風了!

現在,她必須自立自強,她要付房租,要存飛機票錢,要?

自己打點生活費。為了賺錢,為了忘記傅梟,她拚命工作,拚命唸書,把工作及唸書塞得頭腦滿滿的,但內心卻止不止呼喊:「傅梟!傅梟……」

當她決定回到日本的?間,她把頭埋進被單,淚潸潸地哭了一整夜。

???「小心一點,小鷹。」傅梟一直叫嚷著。傅鷹扶著大哥碩健的身材,他已經氣喘吁吁,一走進大廳,便毫不留情地把大哥丟到沙發上。傅梟的申吟聲不斷,傅鷹搞不清楚又丟不了地吼了起來:「你的身子骨還虛得很,幹嘛把自己折磨成這樣,硬要辦出院,看看你,連動都不太能動,我倒看你怎?照顧自己!」傅鷹嗤之以鼻,嘲笑哥哥。

「我要等櫻子回來,我知道,她一定會回來的。」傅梟口

中唸唸有詞。

「拜託,大哥,腦子清楚吧!櫻子是不會回來的,因為她已經死了,櫻嚶也不會回來,因為,她被你氣跑了。」他環顧空無一人的宅郟「哥,你真有本事,一個人留在這裡?」傅鷹裝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

「櫻子固然死了,但她一直活在我的心目中,十八年來,我還不是一個人過了。至於櫻嚶,她自己要走就走,只要她不承認她是櫻嚶,我永遠也不要接納她。」傅梟說得相當篤定。

「好!好!好!」傅鷹很不耐煩。「看你能撐多久。」他看看手錶,走到大門口。「保重啊!大哥!」他口無遮道:「可憐的大哥喔!又要自己一個獨守空閨,面對這庭院深深,獨自等待一個死去多年的鬼魂……」

抱枕、拖鞋、鞋子,一樣一樣丟了過去,傅鷹笑嘻嘻地快逃跑。

一直等到午夜,櫻嚶都沒回來,傅梟昏昏沈沈睡「櫻嚶!櫻嚶!」夜裡傅梟突然大叫,他伸手去摸床邊,卻無奈地撲了個空。

他嫌厭地張開眼睛,又連聲叫道:「櫻!櫻嚶!櫻……嚶!」

天啊!又是一場夢!

多少個夜晚,他夢見的人都是櫻嚶,他和櫻嚶相擁而眠,這宅子有著櫻嚶的影子,到處都有她的影像。他們曾在廚房一起煮晚餐,曾在大廳裡一起斜躺聊天,他們曾在陽台上一起看星星、賞月亮,他們曾在角落暗處接吻……曾在床上猛烈地擁抱……如今呢?櫻嚶已經不在這裡了。

「櫻子,櫻子……」他試圖想像櫻子的柔弱無助,可愛天真的模樣,無奈,櫻嚶的影子,卻深深映在他的腦海中,揮也揮不去,丟也丟不開。潑辣兇惡的櫻嚶,自以為是的櫻嚶,不可一世的櫻嚶,目中無人的櫻嚶,熱情如火的櫻嚶……櫻嚶已完全深入在他的生命中。

不!不可能!他愛的是櫻子!他愛的人是櫻子呀!

就這樣,他越來越害怕一個人孤獨寂寞的生活,他怕一個人待在家裡,他會陷入痛苦的回憶中,於是,他工作得越來越拚命,越來越賣力,但——辦公室裡兩隻鹹蛋超人佇立著,他莫名地會把玩偶擁在胸前,坐在椅子上沈思冥想,他痛苦不堪。

這種怪事倒也傳入傅鷹的耳中,誰叫他在公司內設立的「內奸探測站」。大哥手握玩偶的行為,很快傳遍整棟辦公大樓,以致傅鷹特別找個時間過來看看,畢竟,大哥的行為太莫名其妙,他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

「大哥!」傅鷹破門而入。「太不像話了!快步入中年的男人,還抱著娃娃,羞死人了!」他洋洋灑灑地走到大哥身邊,注視這兩隻玩偶。「想人家,就去找人家,承認自己的錯,何必硬耍嘴皮子,談什麼自尊,最後吃虧倒霉的還是自己。」

傅梟羞赧著。「我的事不要你管。」他還是在?裝強辯著。

「我愛的人是櫻子。」

「隨便你!反正我也管不著。」傅鷹沒事無聊地打打鹹蛋超人的頭,心裡卻不禁懷疑大哥怎?還能如此老神在在?櫻嚶都走那麼久了,難道,他果真還沒覺醒?

「算了!我原本是想來告訴你櫻嚶的下落,既然你一丁點都不關心,看來我也不必白費口舌。」

他拂袖正要離去,傅梟忽然彈跳起身。「櫻嚶?」他抓住弟弟的手不放,急切問道:「她現在好嗎?我不在她身邊,她的錢夠用嗎?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她吃得好嗎?」

一邊串的問題,問得傅鷹措手不及,卻忍不住調侃道:「你不是說不在意她嗎?」

「我——」傅梟無話可說,他兩頰臊紅。

「坦白告訴你,我想,她可能快結婚了……對像應該是那小伙子。」傅鷹高深莫測道:「王世元算是政要官員之一,你也認得他,他的妻子上次帶著小貓咪到我醫院來打預防針,那次櫻嚶也陪著她一起,她逢人就說這是她快過門的媳婦。」說到這裡,他斜睨大哥一眼。「我知道櫻嚶現在住在他家。」

傅梟顯然快昏倒了,他的雙手不停顫抖,他的面容慘然失色。「就這樣?」他只茫然吐出這三個字。

傅鷹拍拍大哥的肩說道:「反正,她自始至終都得不到你的愛,你也不過是在玩弄她而已,你愛的人是櫻子。既然你不愛她,我很高興她能離開你,去追求另外一片天空,這真是令人稱慶的結局,你應該祝福她才是。」他又聳聳肩,故作輕鬆地說道:「再見,我要回家了!」

「傅鷹!」傅梟突然大聲叫住他。

「什麼事?哥。」他故意打個大呵欠道。

「我知道你明天要上班,但……陪我喝點酒,好嗎?」傅梟一臉可憐地:「陪陪我,好嗎?」

「我……」傅鷹佯裝遲疑。「嗯,好吧!」但他又耳提面著:「不准喝烈酒!」

傅梟不置可否,他跟上弟弟的腳步,二人相偕到啤酒屋。

???「叫你不要喝這麼多、這麼猛,為什麼就是不聽話?」傅鷹扶著他,讓他在大樹旁「吐」個夠。「櫻嚶!」他在恍惚中不住叫喚著:「櫻嚶……」

一旁的傅鷹真是搞迷糊了。

大哥真怪!在昏迷中,叫的人是櫻嚶,在清醒時,叫的又是櫻子,灑後吐真言,果真是可靠嗎?

是否,在清醒時,才是虛幻時,唯有人在渾渾噩噩之際,才會道出真心話?這世界虛虛幻幻、真真假假,大哥,你愛到底是誰呢?

「櫻嚶!我愛你,不要離開了。」他像倒帶機似的一直不斷重複這些話,傅鷹聽得好煩惱。「大哥,能不能換點別的,我聽得耳朵好癢。」他試圖讓自己有詼諧的談論,但卻無法遮掩自己心中的感傷。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傅梟塞車內。

「大哥,我們回家吧!」他發動引擎,打開返光燈。傅梟卻猛然抓住他的手,發起酒瘋來。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一個人面對空洞洞的房子,我好害怕,我好寂寞,櫻嚶,快回到我身邊……」他哭叫道。「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求求你。」

傅鷹只得安撫他。「是,是的,我們一起回我家,我保證,好不好?」

傅梟點點頭,他安心地往椅子上一靠,馬上睡著了,但口

中還是忘不了吐露瘋語:「櫻嚶,櫻嚶……」

傅鷹往照後鏡瞧大哥,他覺得哥哥真是世上少有的孤單又兼搞不清楚狀況的可憐蟲!人的一生,沒有愛,果真就活不下去了嗎?

他想,雖然他還沒有遇見真愛,不知道愛人的滋味是什麼,但他有許多可愛的小狗、小貓、小鳥圍繞他,他很高興也很滿足,他愛它們……畢竟,諸如菩薩、和尚、神父等等,他們雖然沒有愛情,不是一樣可能去愛世人,愛?生嗎?

像大哥這樣欺騙自己的情感,讓自己陷入痛苦哀怨之中,他實在不敢苟且。

他想,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了真愛,一定不會像大哥那樣,我一定會好好把握,讓幸福掌握在自己手裡。

他絕不要像大哥那樣,單為了年少不更事的癡戀,平白賠上自己的青春。

???太陽直照在傅梟的臉上,他的鼻子一陣騷癢,睜開眼睛,他感到頭疼又頭昏,他在那裡呢?櫻嚶,又在哪裡呢?

他伸手摸到身邊的身軀,他不明就裡地用力箝緊對方。

「櫻嚶,櫻嚶,你回來了!」他把頭埋入對方的頸子中。

對方反是呼吸不順暢及快勒死的模樣。「大哥,快放手,是我!你快掐死我了!」傅鷹受不了地大叫。

傅梟?頭一瞧!他的內心馬上陷入絕望,又是一場燦爛繽紛的美夢,夢醒了,一切又成空了0你怎會在我床上?」他一臉茫然地問道。

「大哥,看看是誰在誰的床上?是你在我家,昨天,你喊了一夜的櫻嚶,又哀求說你不要回家。我這可憐的弟弟,念在手足情深的份上,把你載到我家,你睡我的床也就算了,我還受夠了你一夜的櫻嚶、櫻嚶叫個不停,我整晚都沒睡好啊!」

傅鷹說得天花亂墜,煞有介事,直令傅梟面紅耳赤。「對不起,弟弟!」他唉聲歎氣地說。

傅鷹坐到大哥身旁,切切問道:「你到底要不要忘掉過去,重新再來,我實在受不了了,你這陣子的『鬼』樣!」

「我……」他似乎開始「真」的清醒了!

傅鷹又大聲說:「以前沒有櫻子,你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你一樣意氣風發,生龍活虎,而現在,只是一個區區的櫻嚶,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模樣?」

他一面說一面抓住大哥往落地鏡前一站。「這是你嗎?你看你,面黃肌瘦,有氣無力,萎靡不堪,這是你嗎?」

傅梟低下頭,根本不敢瞧鏡中的自己,因為鏡中之人實在已落魄、憔悴、淒慘得連他自己都快認不得了。

「振作起來吧!大哥,要重振雄風,重整你的魅力與風采,天涯何處無芳草?我相信,沒有一個女人能不再次?你神魂顛倒。」傅鷹跳下床,走到桌前,翻著月曆,說道:「大哥,再過兩個禮拜,是你三十五歲的生日,我打算在那開?你開個別開生面的舞會,邀請各方豪門千金參加,沒有櫻子,沒有櫻嚶,我相信你照樣可以重新來過,抑或,你會再找一個可以替代櫻子的女人。」他不是沒有看到傅梟的失意及陰暗,不過——他也看到大哥已在努力地想振作自己。

「沒錯,我要忘掉痛苦,我要重新開始,謝謝你,傅鷹。」迷亂中,傅梟總算艱困地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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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2 00:13: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在傅氏集團辦公大樓的十五樓交誼廳,今晚可有好戲上場了。

傅梟,傅氏集團總裁,三十五歲的生日,以往,每年固然都會?傅董舉辦慶生會,但今年卻又大不同,原因是,傅鷹,傅梟的弟弟,早已事先放出風聲來,說要趁此佳宴來?大哥選擇新娘。

以致所有的豪門千金皆蒙邀宴,她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畢竟,傅梟氣宇軒昂、帥氣非凡,早已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女人的目光,再加上他又擁有不可計數的財?,天下能有哪個女人不會?他神魂顛倒,甚至投懷送抱的呢?

所以,在此盛大豪奢的生日宴會傅梟一出席,便立即造成轟動,他泰然自若,威內凜凜地站了出來,所有的「花癡」立即一擁而上,所有的女人就像蜜蜂蜜似的,對他死黏活黏,死纏活纏,一點不打算放過他。

傅梟難以笑臉有禮相迎,卻不禁在心底拚命罵弟弟,這些女人圍繞在他身邊,只會七嘴八舌,盡說些不著邊際、俗氣空洞的話,又或品頭論足地竊竊談論他,尤其是,他竟覺得她們看他的神情,好像他是供人欣賞的「動物」似的。

誰能消受「美人」恩?要他娶這種老婆,他寧願去跳淡水河!

他舉目遙望在角落的弟弟,他好像很吃得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他舉止風趣,似乎樂趣不斷,一會兒與這個女人談笑風生,一會兒又隨心所欲地甩掉對方,馬上漫不經心又找到了新目標,他真佩服傅鷹,練就一身三頭六臂的功夫,可以一心數用?

他麻木不仁地眺望大廳,突然他的眼神一亮!

是櫻嚶?

她不是一身日本和服,嬌美可人,且落落大方,同時,還別具一股成熟的韻味,這種美,令在場所有男士皆渾然忘我地向她注視。

他肯定肯定,她是櫻嚶,不是櫻子,他竟能確實、確切地分辨出來。

傅梟的心一陣抽痛,但他仍不動聲色地面帶微笑——他努力反持住即將被摧毀的自尊,他再也騙不了自己。

櫻嚶與王慕梵朝他走過來,他強迫自己面不改色,冷靜剛強地挺直佇立,他瞇起眼睛注視櫻嚶。

除了全場的男士?櫻嚶的美貌風采迷倒外,躲在角落的傅鷹,也不聲不響地注視一切——這是他的計策之一,在宴會上,他邀請王世元一家人,只是,不知如此順利,櫻嚶居然也來了,完全如他的計劃一般。真是天助我也!他暗笑著。

傅鷹正襟危坐在觀察一切,他想瞭解哥哥真正的想法。

只要面對他所真愛的人,他的「面具」,必定會自動拆卸下來。

櫻嚶一臉笑意,她若無其事地與王慕梵走到傅梟的面前,向他行了一個日本禮。「傅先生,祝你生日快樂,並祝你身體健康,事業蒸蒸日上。」

看著櫻嚶偕著那小伙子走來,傅梟立即訝然失色,他的眼神有著明顯的痛苦,「櫻嚶,我……」他不打自招地想道出一切,但他的目光一見到那小伙子,他即刻忍住欲墜的淚水。

「謝謝你們。」他說。

從十七年前,到剛遇見了櫻嚶,又過了一年,去年,櫻嚶也是以這身和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一樣的打扮,一樣的穿著,一樣的話語,但他卻留不住她了!

他再不另想辦法,必將落淚出醜,於是他不顧一切地背過身去,旋身上樓。

櫻嚶從接觸到傅梟的目光,到他轉身離去的身影,她都將之深深地映在腦海中……再過不久,她就要離去,永永遠遠離開台灣,此後,她將再也見不到他。

她一直很想他,無可救藥地想他,所以當她知道有此宴會時,她就厚著臉皮要求王伯父帶她來,因為,她要見傅梟最後一面——她以為他會有任何「表示」,無奈,一切皆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從他眼中讀出冷硬、強悍、仇恨及「痛苦」。

無法猜透傅梟的心思。

她咬住下唇告訴自己,絕對不哭,見了傅梟最後一面,這一輩子,她再也無所需求了。「慕梵,我們到窗邊欣賞夜景,好嗎?」她想藉此轉移注意力,使翻騰的心緒平息一些。

「當然。」他握著櫻嚶的手道。

傅梟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痛哭,淚水如同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他發現直到剛剛遇見了櫻嚶的那一刻,他才茅塞頓開,他早已無可自拔,無法自制地愛上櫻嚶,深深地愛上她他終於領悟,只是他的過去,櫻嚶才能維繫他的心,創造現在和未來。

只是事到如今才明白,有用嗎?櫻嚶已經離開他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離開他了。「櫻嚶!」他閉起眼睛呼喊她。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如果櫻嚶真的不再愛他,不再接受他,他的一生就將毫無任何希望可言了。

傅鷹站在門口目睹一切,剛剛,看到哥哥反常地反身上樓,他立即尾隨而上,他怕傅梟又做出傻事來,於是輕聲喊他:「哥!」

傅梟兩眼紅腫地?頭,看見弟弟,他不得不向他承認:「我錯得離譜,剛才那一?間,我看到櫻嚶,我突然明白,我真的,真的,好愛她,失去了她,我……也不想活了。」

「你終於想通了。」傅鷹很?哥哥高興。「太好了,你不用想不開,你只要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重新追求櫻嚶就行了。」

「小鷹!」傅梟緊張地抓住弟弟的手。「我還來得及嗎?我還有機會嗎?」

「當然有,只要你知道自己的心,一切就都不晚。」他鼓勵大哥。「相信你的魅力,更何況,櫻嚶還是依然十分愛你的,不是嗎?」

「一點也不錯,我一定要重新贏得她的心。」傅梟信誓旦旦道。

???看到許多俊男圍繞在櫻嚶的峰邊,傅梟氣得簡直想要噴出火焰來,一把燒死他們,櫻嚶是屬於的,她怎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談天說笑謔談情說愛?

他邁開大步走向前,滿面柔情地呼喊她:「櫻嚶!」

別的男士一看到是傅大老闆,都識相地立即離去,包括王慕梵,因為他心知肚明櫻嚶所愛的人是誰。

於是她的左右頓時空無一人,她氣急敗壞地怒瞪傅梟,他真的是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她,她永遠無法擺脫他嗎?

她倨傲地兩眼直視,她告訴自己絕不能露出可憐相。「傅先生,生日快樂。」她冷冷道。

「櫻嚶,你過得好嗎?」他關懷道。

「很好,不用你擔心。」她噘嘴固執地回答。

「櫻嚶,我們可以談一談嗎?」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納她入懷,告訴他,他愛她,他要娶她,與她白頭偕老。

「傅先生,」櫻嚶嫌厭道:「現在,我已與你毫無瓜葛,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櫻嚶,聽我解釋。」他衝動地握住她的肩膀,又壓低調地懇求。「我愛你,原諒我所犯的一切錯,好嗎?」

「不要碰我!」櫻嚶一把甩開他。「你有完沒完!你以為我還是櫻子,還要任你欺騙,任你玩弄嗎?請搞清楚,我是櫻嚶,不是櫻子。」

「櫻嚶,我愛你,你不是櫻子,你是櫻嚶,你與你母親是不相同的。」他急急辯解,卻越顯辭拙。

「你的陳腔濫調及美麗謊言,再也別想讓我上當了。」櫻嚶裝作若無其事,但她早已心痛如絞。「下次,請換些新鮮的台詞,好嗎?」她忍著心碎,氣焰高漲地離開他。

不能讓她離開,不能讓櫻嚶再次離開他,傅梟似有預感,這次,若再放開她,她將再也不會回來了。

所以,她默默地跟在她後頭,她好像要回家了。她單獨一人經過大廳,走到大門,在無人的拐角處,傅梟摀住櫻嚶的嘴巴,抱起她,往他的私人辦公室走去——櫻嚶嚇得魂不附體,她想大喊救命,偏頭一瞧,竟是傅梟!

「放我下來!」她掙扎著,她的小腿又想亂踢亂踹。為了避免讓櫻嚶再用此招術——這招令男人吃不消的動作,他只得狠心把手伸進她的和服下擺,他的大手恣意地想撫摸她的大腿。

「櫻嚶!櫻嚶!」他飢渴道。

她的身子一碰到傅梟的魔手,就再也無法招架,差點癱軟地跌在地上,幸好,傅梟緊緊箝住她。

「櫻嚶,我好愛你,我好需要你……」他地直呢喃愛語不停。

這次,櫻嚶再也沒有聽見「櫻子」的名字。

一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傅梟柔情脈脈,真流流露地輕撫她的臉頰。「我好愛你,櫻嚶!」

這句話讓櫻嚶從軟癱的狀態中彈跳起來,她死命掙扎吼叫:「我不要做櫻子的替身!我不要!我不要!」

傅梟緊緊抱住她,使她動彈不得,他嗚咽地在她身邊呢喃:「我不要櫻子,我只要你,一輩子,我只要你,一生一世。櫻嚶!」

他低頭深深吻住了她。

櫻嚶顫抖地控制自己——不能反應,不能反應,她絕不能讓傅梟得逞,她是櫻嚶,不是櫻子。

可是,她的意志力全都崩潰了!

她想,她快瘋了!

這種情慾與理智的糾纏,竟讓她無法遏止地淌下淚水,大滴大滴的淚水,滑下她的臉頰……她愛傅梟,全心全意,永永遠遠——可是,好痛恨她的母親——櫻子,櫻子得到了傅梟全部的愛,而她……只是個替身?是自己母親的替身?

櫻子死了又如何?傅梟愛她永生永世。

她哭泣了,哀嚎大哭——她永遠也得不到傅梟的愛。

「櫻嚶?」

碰觸到濕濡的淚水,傅梟倏在?眼,震懾地看著她。「櫻嚶!不要哭,我的寶貝!」他心疼憐惜地抱她在懷中。

「我……」櫻嚶把臉埋入傅梟的胸膛上,不願看傅梟的臉龐。

我豈能再看他一眼?

多看他一眼,只怕我會情不自禁地陷入他的情愛中,我——又會再做「櫻子」的替身!

「不!」她咆哮。「放開我!」她掙脫。

櫻嚶一翻身,頓覺四肢無力,她跌在地板上。

傅梟火速伸手扶住她。

「不要碰我!你害我、玩弄我還不夠嗎?」她倔強地跪在地上,怒瞪著他。

櫻嚶畢竟不是櫻子,她的脾氣比野牛 固執,這是他無法駕駛的。

他犯了多大的錯誤,現在,想要再得到櫻嚶的心,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管如何,他要帶她回家,再慢慢贏得她的愛、她的情、她的人,以及她對他的信心。

傅梟也跪在地上,又輕撫她的臉頰。「陪我回家,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的愛人是你,你是櫻嚶,不是櫻子!」

「不要提到我母親。」櫻嚶反應很激烈。「我不要做櫻子的替身。」她氣結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原本是想安慰她,想不到適得其反。櫻嚶的脾氣真是千變萬化,令人捉摸不定,他告訴自己要有耐心,不要對她兇暴,但他怎能忍受櫻嚶決心不再理他?

他突然抓狂地站起來,殘暴地把和服剝開,再把它扔到遠處。「放開我!」櫻嚶拚命尖叫掙扎,但還是掙脫不過傅梟的力量。

最後,她全身一絲不掛,她用長髮遮住自己的胸部,哭哭啼啼,結結巴巴道:「你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

傅梟馬上後悔了。

「我只是想帶你回家,如此而已。」他把外套覆在她身上。「我怕你又要離開我。」傅梟深感無力地緊緊擁住她。

「我無法忍受你再度棄我而去。」

這句話好像有些效用了,櫻嚶安靜多了,她把頭枕在他的胸前,不說話,像只乖巧的小綿羊,安靜得離譜。

傅梟抱著她,心裡好滿足,他用手指輕輕梳整她的秀髮,他不斷安慰她,給她強烈的安全感,櫻嚶蹬在他的身上,暫時忘記他們二人的爭執——「櫻子」。

他疼惜的稍稍鬆開她,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櫻嚶,我帶你回家!」他把西裝外套的扣子扣上,他失笑自己體大,櫻嚶的嬌小,外套正好覆在櫻嚶的臀上,只露出她白皙修長的美腿。

他二話不說地橫抱起她,往私人電梯走,直達地下停車常

「櫻嚶,等我們到家,我會向你解釋一切,你一定會重新接納我,我保證!」

傅梟低語著。

這一刻的櫻嚶,竟然顯得無比乖巧、柔和又溫順,她把小手覆在傅梟的大手上,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梟!我愛你。」她「失常」地表達自己的情感。

「櫻嚶!」傅梟的雙眼濡濕。「我愛你。」他低頭深深地吻住她……他們一點也不知道,宴會裡正鬧哄哄,只因男主角缺席了,櫻嚶也不見了,男士們不明就裡地追問傅鷹,女士們喋喋不休地盤問,傅鷹笑得有夠賊——畢竟,只有他是心知肚明的。

???昨晚一夜的折騰,傅梟可是完全累壞了,他們一起回家後,櫻嚶好像控制不住滿腔的愛意,一股腦兒狂吻起他,她全然的奉獻,幾乎把他逼瘋了——他整夜抱著她,讓她感受他對她全部的愛。一切都雨過天晴了!他好高興。

黎明時分,他才依依不捨地沈沈入睡,但還不是忘情擁著她。

當他張開眼睛時,伸手一摸,餘溫獨存,但是櫻嚶呢?不在了?「櫻嚶!櫻嚶!」他一彈跳下床,環顧四周!在桌上發現一張紙條。

傅先生: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不要再來找我,因為,我無法做櫻子的替身,至於櫻嚶,她已不再愛你了!

我走了!

櫻嚶???

他注視這字條許久許久。又失笑許久,他已不需要櫻子了,他愛的是櫻嚶,而櫻嚶卻不再愛他了!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嗎?不是他所該承受的報應嗎?他聲淚俱下,悔恨不已。

「櫻嚶!櫻嚶!」他佇立在窗前不斷念著她的名字。失魂落魄地坐回沙發上,想念她的倩影,又躺在床上,思念她的笑容。他完完全全地沈溺於回憶中,他已失去求生的意念。

吵吵鬧鬧的人聲不斷,開門又關門的聲音不斷,是誰擋著路,誰我見不到櫻嚶,是誰?「櫻嚶!櫻嚶!」昏迷中的傅梟突然張開雙眼,一片光明迎向他。

「大哥,你終於醒了。」傅鷹跪在地上哀嚎痛哭。「你沒事吃什麼安眠藥,一天一粒,兩天兩粒,一不小心就過頭了。」

他哽咽道。「幸好,我一見苗頭不對,馬上跑到你家,把你從鬼門關第二次救了回來。」

傅梟摸弟弟的頭。「結果,閻羅王又不要我。」

他的話令傅鷹破涕?笑。「這表示你的塵緣未了,你一定還會與櫻嚶和好、結婚,再生一大堆的小孩。」

「答應我,小鷹。」傅梟傾身緊握弟弟的手,他可憐兮兮地道:「我要見櫻嚶,求求你把她帶來,好嗎?」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找她,她要是知道你?她殉情時,一定會感到莫名地衝進你懷中,放心吧!大哥!」傅鷹一面安撫大哥千瘡百孔的心,一面不忘請求大哥。「請你務必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好好靜養,恢復體力,以迎你美好的未來,如何?」

「當然,我答應你!」傅梟凹陷的眼中總算出現一絲光芒。

櫻嚶從學校走出來,外面很冷冽,聖誕節快到了,一地的落葉令她的心感慨萬千。

離開傅梟的那天早晨,她就到學校休學,她的說詞很簡單,她要回日本!

但是回日本又能如何?那裡,她沒有家,這裡,她卻已遍體鱗傷……「櫻嚶!」

傅鷹忽然從另一端馬路闖紅燈地跑過來叫祝

「嗨!鷹哥!」她的聲音有著明顯的疏遠及冷淡。

「櫻嚶!大哥……」

他的話立刻被她火辣辣地打斷。

「住口,我不要聽。」

看著過度反應的櫻嚶,傅鷹決定不提廢話,單刀直入道:「大哥自殺了,他?你自殺了!」

沒想到櫻嚶卻摀住耳朵,狠心說道:「這樣不是更好,他可以卻陪我的母親,去陪他的愛人櫻子。」

這麼天真可愛的櫻嚶,怎會一?間變得如此蠻橫無理?怎會一?間變得嫉惡如仇?「愛情」真是可怕的東西,它使人喪心病狂、失去理智,「愛」與「恨」同時交錯在他們二人之間。

「櫻嚶,大哥是愛你的!」他大聲嚷嚷,?要使櫻嚶聽個清楚,但櫻嚶的模樣真是可怕極了。

「你說誰呀!先生。他抱著我,叫的是櫻子,睡覺時,他叫的也是櫻子,談天時,他叫的還是櫻子……」她無動於衷,一臉憔悴地說道:「他只會說,櫻子,我愛你。所以,我知道,他自殺也是為了櫻子。」

「你胡扯,櫻嚶,」傅鷹咆哮起來。「現在他的心目中,只有櫻嚶,他的口中,聲聲句句全都是櫻嚶,他一心一意全都放在櫻嚶身上,他已經不再愛櫻子了。」

櫻嚶仍是不以為然。「這又能代表什麼?櫻嚶與櫻子是同一人,是相同的。」她搖頭苦笑。「我不是櫻子,我永遠都不要做櫻子的替身。」她忙不?地逃之夭夭,令傅鷹措手不及。

傅鷹找不著她,他呆站在校門口,一臉悵然地歎氣。

哥哥將會受更多的苦,比他想像的多得更多,櫻嚶也真是個火烈女子,她就是擺明了「不吃回頭草」。

他該如何做呢?

二人明明相愛,卻為何死不承認?「愛情」,真是奇怪的東西!

唉!他又歎了一口氣。

???看著傅鷹獨自一個走進病房,傅梟不禁急急問道:「呢?她真的不要我了?她難道真的不要我?」

看著大哥這般急切落魄的模樣,他怎忍再傷大哥的心呢?

「我……我找不著她。」他胡說道。

「你……在騙我,我……知道,你在騙我。」傅梟的眼中盛滿淚水。「她不要我了,櫻嚶不要我了。」

「櫻嚶!」他突然嘶喊著衝下床,點滴隨之掉落在地上。

「大哥!鎮定點!」傅鷹急急抓住他,二人頓時扭成一團,而插在傅梟身上微血管的針孔,也流出鮮血來。

鮮血染紅被單……「大哥!大哥!」傅鷹不斷呼喊虛脫昏厥的傅梟。

???「大哥,覺得好多了嗎?」傅鷹輕坐在床邊關切地問,但傅梟的雙眼空洞無神,他完全不理會弟弟。

外面一大堆保全人員,這都傅鷹請來的,他們奉命保護老闆,以防他跑出醫院或做出什麼不正常的舉動——諸如輕生。

他們二十四小時盯著傅老闆,當然,為了預防萬一,傅鷹還特別請醫師?大哥打了鎮定劑,直到他現在平靜多了?止。

幾天之後傅鷹仍不想讓大哥出院,畢竟,他懷疑大哥已是一個全無生存能力,一個死氣沈沈,老氣橫秋的人了。

但他的情況卻明顯地好轉。只除了不理別人以外,其餘的,身體方面一切正常。他也實在沒有強留大哥住院的必要。

「大哥!今天你可以出院了,這是醫生說的。」他簡單道。

「我叫司機老王來接你,等我一下,我先以為你辦院手續。」他同情地看傅梟一眼,走了出去。

過了許久,傅梟一語不發地起身,他低頭望著自己一身白色病服,突然乾笑一聲,櫻嚶一定很討厭他這一身奄奄一息的衣服0櫻嚶!櫻嚶!」他的淚水又滑落了。

外頭忽然傳來的吵鬧聲,打斷他的思緒,他停止回想,往外頭瞧。

是那小伙子?他正與保字人員糾纏一起?

「住手!」傅梟咆哮,面對這小伙子,十八前的沈梧與現在的他,記憶交昏顯現在他的腦海中。他莫名地莞爾一笑,應有的怨恨,似已無影無蹤。「有什麼事嗎?」他問。

王慕梵的聲音裡,有絲明顯的痛苦。

「傅先生,快去追櫻嚶,她要回日本了。我怎?攔都攔不住她!快點!」

傅梟紋風不動地站著,他緩緩道出:「她現在人在哪兒?」

「在我家,但早上十點她就要出門了,下午三點的飛機。」

他的話尚未說完,傅梟已衝出病房,偏被保安人員抓住不放。「傅先生,你的身子尚未復原,不能離開。」

「放開我!」傅梟用力掙扎,他使勁地用手肘擊打他們,保安人員害怕傷害到總裁,只能平白讓他揍上幾拳,趁他們痛得哀吟出聲時,傅梟已逃得無影無蹤。

他等不到電梯,只好走樓梯,三步並做一個箭步地跳著走,到了一樓,衝出醫院正門口,正好見到老王的車子開來,他大聲叱喝,老王一停車,還沒來得及吃驚,就已被傅梟?下車去,傅梟上了車,掉過車身,馬上飛馳離去。

傅鷹正好見著車子由大門開出,看著車子消失的背影,他緊張得半死。「糟糕,大哥這麼虛弱的身子,硬要不顧一切地找櫻嚶,只怕會凶多吉少。櫻嚶的脾氣又倔,不知是否會弄巧成拙,大哥若得不到櫻嚶的心,他可能會……」他實在無法再想下去,只能祈求菩薩保佑。

???傅梟把車子開到仰德大道的斜坡時,正好撞見櫻嚶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從斜坡上走下來。

「櫻嚶!櫻嚶!」他猛踩煞車,不顧後面喇叭及追撞的聲音,他衝到身邊。

他急急納她入懷。「櫻嚶,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求求你……」

櫻嚶看到一身病服的他一臉憔悴、落魄又消瘦,使她開始相信傅鷹的話。

櫻嚶的心頓時軟化下來,但想到她曾經所受的傷害,她又無法平息。「放開我!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不!櫻嚶,聽我說,求你,給我機會,讓我後悔、贖罪,我知道,我……曾經是騙你、玩弄你,但是現在,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求你!不要離開我。」他誠懇又認真地說著。

「我才不相信,你就是在騙我,就是在玩弄我。」櫻嚶再也忍不住淚水滾滾而下,她俯在他身上哭泣。

她感覺到傅梟的身子有多孱弱,畢竟,這陣子他所受的打擊太大了,兩次輕生,酗酒,吃安眠藥,使他的身子大不如前。

「櫻嚶!我不再愛櫻子,我愛的是你,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和櫻子是不同的,你們的長相相同,但個性完全不同。」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哀求她。「留下來!櫻嚶!我會證明給你看。」

「不!」櫻嚶突然推開他。「我憑什麼給你機會,你又憑什麼要求我?我管你是愛我的母親,還是我,反正,我不再愛你了。」她執拗地命起行李向下去。

「櫻嚶,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沒有了你,我寧可去死!」

傅梟已毫無生存的希望。

櫻嚶偏頭冷冷看他。「那是你的事,活不活下去,是你的選擇,與我無關。」她的脾氣實在太硬了,明明已經動容,卻又扯不下這張臉,全都自尊心在作祟。「再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櫻嚶!」傅梟再次叫住她。他的頭腦轟轟作響,已經感到渾渾噩噩、昏昏沈沈了,但他無法接受櫻嚶離開他、棄他而去的事實。「櫻嚶,記得!你曾經問我,如果你離開我?我會如何?」他?頭望著灰暗的天空。「我說我會活不下去,我寧可死。」

這句話讓櫻嚶的心碎成萬段,但她努力咬住唇,拚命告訴自己決不同情那個混蛋,這個欺騙她的惡人——她呆若木難地凝視遠方,她決不回頭,不回頭!

直到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緊接著是巨大的撞擊聲,她魂不附體地轉身回頭一望,一輛寶士車撞上正要下山的卡車,那賓士車翻覆在旁邊的小路中。

「礙…」

頓時她的淚水遮住視線,她慘叫出聲。

???進急診的十二個小時裡,櫻嚶哭鬧不休,她的淚水從未止住過。

如果為了自尊,為了面子,為了驕傲,為了偏見,而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那真是太不值得。無怪乎——自尊被稱?第一大罪惡,它真是能扼殺一切的禍首。

「鷹哥,」櫻嚶淚流滿面道。「如果傅梟能夠平安無事,我會甘心成為櫻子的替身,陪他一生一世。」

傅鷹莞爾一笑,他坐在櫻嚶身旁,有感而發道:「傻櫻嚶,大哥早已不愛櫻子姐姐!」

看著櫻嚶震懾的眼神,他釋然說道:「以前,他確是深愛著櫻子,而且,十八年後你的出現,確實也曾讓他惘過一陣子,他曾經欺騙自己,以為自己只是你當成『櫻子』的替身來疼愛你、愛憐你,無奈……」

他隨意看了櫻嚶一眼。「套句你的話,櫻嚶就是櫻嚶,豈能成為櫻子?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竟愛上你,全心全意、徹頭徹尾地愛上你,他愛你愛得入骨,愛你愛得瘋狂,甚至愛上你的個性、拗脾氣。他發現此點時,他怕得要命,畢竟,十八年前對櫻子的愛,使他以為他再也無法愛上任何女人,所以,實際上,他是脆弱、無助得可以了。」

傅鷹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他硬要對櫻子保持忠貞,可是,日日夜夜,他喊的人是櫻嚶,在酒醉時,在住院時,喊的全部是櫻嚶。更可笑的是,在辦公室裡,他還會手拿兩隻大玩偶,緊擁著不肯鬆手。」

他感歎良深地續道:「大哥已在百般證明他錯了,不該那樣欺騙、玩弄你,難道,櫻嚶,你就不能原諒他嗎?他畢竟曾經深愛過櫻子,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你怎能硬要求他去除你母親的影子呢為何況現在可以肯定,櫻子已成為他的過去,櫻嚶!只有你才是他的未來,他的真愛呀!」

「鷹哥!」櫻嚶哭得一塌糊塗。「我錯了,我實在不應該亂髮小孩脾氣,與自己的母親爭風吃醋,我……」她實在悔不當初。

「放心吧!大哥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活過來的,相信我,他能到鬼門關連走兩回,也一定能走過第三回的。」他兀自把這些日子以來傅梟所受的折磨,怎樣虐待自己的身子,一一道給櫻嚶聽。

不說還好,一說,櫻嚶起想當場撞牆自殺。

「不要亂來!」傅鷹連忙抓住她。「大哥這麼愛你,他已經夠可憐了,你不要再胡來!我只是真心希望你能原諒他,好好陪伴著他。」

「鷹哥,我好笨,一頭栽入怒火的醋海之中,卻忘了『愛』的真諦,我應該要學習包容、接納、信任和關懷,而不該一味地我行我素,自以為是。」經歷這次,她希望自己能真正地長大。

醫生走了出來,他見傅鷹和櫻嚶,清了清喉嚨道:「唉!雖然外傷是不少,也流了不少血,看起來挺嚇人的,但是,沒有多大的關係,他的運氣不錯,畢竟,傅老闆的車子耐撞力是不差的。」他又笑臉注視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孩。「你可以進去看他了,但是,注意,千萬不要給他任何打擊。」他意有所指地道。

櫻嚶安心地流下淚來。「我會的,謝謝你,醫生。」

傅鷹在一旁細瞧,櫻嚶真的很美麗,連大夫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藉機多與她說些話。雖然他也關心大哥,,但他心底確知,現在他是多餘,大哥最需要的是櫻嚶,他才不願去做電燈泡呢!

「櫻嚶,進去看他吧!」他?自己隨便找個理由。「我想去找個漂亮的護士聊個天。」

櫻嚶欣喜地點頭,又揩去淚水,摸摸額上的秀髮。

「我……的樣子很糟嗎?」她緊張道。 畢竟,將近十二個小時裡,她都是淚流不止。

「怎?會呢?」傅鷹笑嘻嘻道:「你永遠都是這麼美,美得令男人流口水,大哥能擁有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 報。」以及,他苦等十八年的報償,這句千方百計,是他在心底自己加注的。

櫻嚶與櫻子真是大不相同,一樣的美麗,兩種不同的性子,當年,櫻子就是太柔弱了,才會早夭。櫻嚶卻完全不同,她有充沛的生命力,堅強的意志力,幾乎是任何人都擊不倒的。縱使歷經千辛萬苦、風吹雨打,她還是屹立不搖,等待春天的來臨。

他突然想到一種花,一種只有有冷冽的寒冬才可以看得到的花。

櫻嚶會與這種花類似嗎?她的血液裡還有一半日本血統呢!

他眉毛糾成一團,不解地想。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櫻嚶像極了梅花,具有堅忍不拔的毅力及韌性,越冷越開花,在風霜雪雨中,傲然挺立著,她站得比誰都穩,比誰都挺。

這就是櫻嚶,這麼十全十美、完美無比的女孩,唉!還是被大哥奪走了。傅梟等了十八年,才算遇見這樣的女子,而自己呢?我要等待多久才會遇見我的情人?

他?自己劃下一個問號。

???傅梟醒來時,第一個映入他眼簾的竟是眉開眼笑、柔情蜜意——櫻嚶。他申吟地躺要床上。「我一定死了,才會遇見你,櫻嚶!」他低喃著。

「傻瓜,誰說的?」她很討厭聽到「死字,是故跳不說,只用細嫩的小手不斷輕撫他的胸膛,「我是真的,你也是存在的。」她在他耳邊低語:「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這次,你要甩掉我,門都沒有!」

「這是真的嗎?」傅梟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我能得到你的愛,是我一輩子夢寐以求的,我怎可能再放你走呢?這一輩子我都要緊緊拴住你。」傅梟凝望著她緩緩道出:「我知道你與櫻子是完全不同相同的,你是你,她是她,你有你的特質,你的個性強悍,拗得要死,你與你母親是不同的。」

「可惡,你把我說得一無是處。」她的脾氣又要發作了。

「對不起,對不起。」意識到自己正在犯錯,傅梟滾下床,跪在地上。「我再也不敢了,櫻嚶。」

他的模樣,又上櫻嚶笑翻天,她扶傅梟坐回床上,又吻住他的臉道:「我已不在意我是櫻嚶抑或是櫻子了,只要能陪在你身旁好了!」

「不!不對我的愛人是櫻嚶,不再是櫻子,櫻子已是過去式,而你卻是我的現在式及未來式。」他以極感性的口吻道:「如果,你真怕我又再搞混了,我可以幫你取個別的名字,以後,我都那樣稱呼你。」

他躺在床上思忖了一會兒。「以後,我就叫你『阿里達』(日本語,親愛的意思),或是MYMYD?rlingB?by或……」

「算了,這些都太肉麻了。我還是喜歡你稱我櫻嚶。」她全身起雞皮疙瘩,但她還是聽得心花怒放。

「櫻嚶……」淚水滑過他面頰。「你,願意……嫁給我……這個糟老頭嗎?」他緊張道。「我們的年齡……」他知道在「病房」求婚是很差勁的,但他已迫不及待了。

「是嗎!你又老又自大,又醜又魁,又快步入中年了,但是……」她感動地吸吸鼻子。「我知道嫁給你,你不會虧待我就是了。」她的話越來越小聲,又突然小聲道:「我認截了!誰叫當初爸爸要把我『送』給你呢?」

「櫻嚶!」他霍然抱住她。「我保證、我發誓,我一定會愛你一生一世。」

???半年後,他們結婚了。

他們舉行了一個隆重又盛大的婚禮。

這喜事倒成為一年一度的大消息、大新聞;畢竟,二人以懸殊的年齡相戀、結婚,也著實令人震驚。

再加上傅梟的社會地位特殊,櫻嚶又是一個未滿二十歲但卻足以傾國傾城的中日混血兒,她的風華絕代,迷人風采,使?

人相信他們二人還是有相互吸引之處。 古人云:「英雄難過美人關」,而且,櫻嚶的美貌是男人無法抗拒的,更何況是堂堂傅氏集團大總裁?

更令人無法猜臆的,櫻嚶的休學,傅氏集團捐獻兩千萬給未婚媽媽之家。這還不打緊,傅梟突然宣佈讓出總裁的位子,由其弟,這位年輕單身,與哥哥一樣帥氣非凡的傅鷹接掌。

最奇怪的是,傅鷹還是位獸醫呢傅梟他只會醫治貓貓狗狗,他會有本事「治」理公司嗎?

員工及社會都對他抱著試目以待的心情,大家都在等待他的「政績」?或者等著他的「笑話」?

傅梟成為財團背後的最大的股東,在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偕同心愛的小妻子去度蜜月,記者追問,他們將去哪兒度蜜月?

何時回國?

傅梟總是笑而不語,他的手一直摟著櫻嚶的腰不放,很想掙脫人群,但是——,在記者「鍥而不捨」的追問下,他終於坦城且極?秘密地透露,兩年之內,他們是不會回國的。

到底他們是去哪兒度蜜月?居然要兩年。

記者繼續咄咄逼人地問:「為何一定要捐錢給未婚媽媽之家?」

傅梟緊皺眉間,櫻嚶也是蛾眉輕蹙,記者們未免管得太多了吧!連這種「私人」的事也要干涉?

這完全是櫻嚶的主意,她覺得世間的女子太可憐了,尤其是,當負心男子?棄時,那種無助、淒涼與悲慘的不幸經歷,櫻嚶是切身嘗過的,所以,她才要幫助她們,因為她知道,很少有人能像她如此的幸運,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

他們二人有默契地笑而不答,記者即問不出所以然,他們只好使用最後一招:「請問,兩年之內,傅先生真的不回國,你不插手管理公司一切事宜,你真的信任新上任總裁的能力嗎?

也就是你的弟弟。」

傅梟一反沈默,他聳聳肩,無所謂地回答:「若他真的不行,把公司關閉好了。」他不耐煩地打斷記者的問題,櫻嚶像小鳥依人般地倚偎著他,二人迅速步入候機處。

記者?之咋舌?他們親眼目睹傅梟「只愛美人,不愛江山」

的例子,不禁猛搖其頭,感歎愛情的魔力真大呀!

???洞房花燭夜。

「我的愛,你在想什麼?」傅梟看著兩頰臊紅的妻子說。

「我……」她口吃道。「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想了許久,一股腦兒地跳下床,吸著冷空氣,她猛打噴嚏,她翻箱倒櫃不知在找尋什麼。

傅梟看她冷得顫抖,立即跳下床,從背後擁住她,給她體溫,給她溫暖。「你在找什麼?」他不太高興:「有什麼東西比我還重要嗎?」他像小孩一樣地噘著嘴。

櫻嚶回頭給他一個熱吻。「老公,你是最重要的,但是……」

她終於摸著了。「我找到了!」她把信塞到傅梟手中。「這是我爸爸給你的,喔!不!應該說,爸爸生前告訴我,有朝一日,當我結婚時,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都是你,把我迷得神魂顛倒,完全忘了爸爸的話了!」歉然看著前方道:「爸爸!對不起!」

「櫻嚶,對不起!」為了彌補她,他橫抱她到大床。全身覆蓋在她身上,用身子去溫暖她。「這樣,你還會冷嗎?我的寶貝。」

櫻嚶迷迷糊糊地看著他。「不會了,我的愛!」她主動封住他的唇,兩人的慾望又再燃起。

但櫻嚶突然發火。「信!信!快看我爸爸寫的信。」她實在生氣!每次跟傅梟在一起,就會失去自我,把正事給忘了。「都是你!唉!信!信!」

「是的!老婆大人!」傅梟很快就把信打開了。

傅梟: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唯一的女兒,櫻嚶結婚了,而我自始至終都相信,櫻嚶的丈夫,一定是你。

櫻嚶很美吧!她長的與櫻子一模一樣,這是我最自豪的。?

什麼我一直想把她「送」給你呢?

這些年,我努力後悔我的過錯,我自認做得還可以,我相信櫻子在地下,一定會原諒我的。現在,我唯一未了的心願,就是對你的愧疚,我一直想對你有所回報,無奈,過了十七年,我還是無能?力。

所以最後,我想到櫻嚶,我和櫻子的最愛,我將她送給你,我相信你看到他,必然無法漠視她。我希望她能陪伴你過完後半輩子,你們二人能白頭偕老,共度一生。這是我最大的祈求及願望。

櫻嚶若真能與你在一塊兒,我對你的愧疚,將會減少一點。答應我!朋友,替我照顧她,替我疼愛她,替我保護她,這樣,我便死而無憾了!當然,前題是你得讓她愛上你。

怎樣,我還是很賊吧!我還是技高一籌吧!你認輸了嗎?

有了櫻嚶的愛,相信你不會再恨我了!

沈梧???

真是老謀深算的沈梧!竟用這樣的計謀將我一軍!傅梟看看信,再看看櫻嚶……一點也不錯,算你厲害,沈梧,我是輸了,而且,我也原諒你了。

「怎?樣!爸爸寫了些什麼?」櫻嚶趴在他的大腿上問。

「沒什麼,只是謝謝我對你的照顧。」他釋然道。「改明兒,去日本,祭拜你的父親與母親。」他以自若地輕拍櫻嚶挺俏的臀部。「上床了!阿那達!」

「你這個人真的很色,讓我休息一下都不可以嗎?」櫻嚶嗲聲。「你不喜歡嗎?MYD?rling!」他斜睨著她。

她快速地翻過身。「算你贏,你愛極了,梟!」

「獵鷹行動?」老朱不明問道:「獵『鷹』行動?」

「只要能掌握到傅梟愛情的『第一手資料』,我們就能發財了!」小李高深莫測道。

老朱有點明白了。「你有辦法嗎?」

「當然。要不要聽?」小李引誘他。

「sure!我請你喝咖啡,走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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